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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机皇妃,暴君的女人全文阅读

作者:慕容梓婧     天机皇妃,暴君的女人txt下载     天机皇妃,暴君的女人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46.这般待遇

    这般待遇

    当然,大家都认为,曹煜手中是握有朱砂痣的,他洗去手心里朱砂痣的事情,恐怕现在知晓的并不多,知道的人也不敢传出来。此时若回答是,即是证明,沈婥选错皇帝,皇帝若听闻此事,回答是的人恐怕免不了杀身之祸。

    若回答不是,曹煜又的确是曾经手握朱砂被沈婥选重而且最终成功登基之人,只是齐王若已经知道他手中并无朱砂痣,马上就会认定说出这个答案的人是骗子!

    曹炟接着问,“你们谁先回答?”

    况离只是一笑,并没有接曹炟的话,明显是想让安歌回答。

    曹炟的目光落在安歌身上,“安姑娘先行回答,但是请况先生回避片刻。”

    况离于是走开十几丈,背对着曹炟及众人。

    安歌的回答很是肯定,“真龙天子乃是皇族血脉中手握朱砂痣之人。”

    曹炟笑道:“你就这么肯定?”

    安歌道:“我肯定。”

    曹炟终没再问什么,就挥手让安歌回避。

    况离走到曹炟的面前,然他的回答却很是圆滑,“这个说法原本只是民间传闻,不足为信。但是皇上于半年前登基,据说便是手握朱砂。在下不敢随便窥探天子之尊的命道,是以并不知道此事祥情。”

    听了他的回答,曹炟哈哈地笑了两声,这况离的答案倒真是滴水不露,绝不会给自己惹上麻烦的。

    “来人呀,把况先生抓起来!”

    立刻有人过来,将况离绑了起来,况离并没有反抗,只微笑着道:“看来,王爷并不信任在下。”

    曹炟似懒得与他多说,冷冷下令道:“下山!”

    下山后,眼见着况离被秘密押走,不知道走往何处,安歌鼓起勇气向曹炟道:“你会杀了他吗?”

    曹炟看清了她眸子里掩饰的担忧,漠然道:“看来你很关心他。”

    “所谓人有失手,马有失蹄,他能够选定此处,定是清晨至晌午这期间来的,没有发现晌午之后的变化。只是你们男子大概都很爱面子,即使是错了,也不愿承认,因此想要将错就错,也或许,他的见解与我真的不同,王爷选择信我我很感激,但也没有必要就因此而杀了他。”

    曹炟狭长的眸子紧盯着她的眼睛深处,像是在搜寻什么重要的东西,竟似出了神,根本没有听见她说了什么。

    “王爷,请您放过他行吗?”安歌问。

    “好。”曹炟淡淡地答了个字,清眸终于放过了安歌。

    为了避免消息走漏,多惹是非,曹炟决定第二天晚上动工修墓,争取在一晚的时间将墓修好。墓址当然是安歌所选的黑~森林腹地。

    想要**修好,墓应该并不大,这样也好,本来墓的大小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葬在哪里,年节是否有人拜祭。

    当然,葬在这片森林里,恐怕是不会有人拜祭了,安歌的原意,也并不希望有无辜之人来拜祭。

    到了地方,才知道那里竟已经聚了上百人,都是非常有经验的土木工人。

    另外还有好几个懂得机关数术的人,专门在墓里和墓的周围设计陷井及保护措施,墓的确不大,但足够精致、结实、凶险。

    安歌暗道,自己不知几世修来的福气,死后竟然有这般待遇。

47.差点被杀死

    差点被杀死(二更)

    “明日为游祸、天贼,乃凶日,不适合办葬事。反而后天却是个黄道吉日,再说,我之所以将墓址选在这里,乃是因为我先前找到了护墓神兽,因此才敢选在这里,我们可趁着明日大阴之日,将神兽运来此处。”

    “神兽?”曹炟似有不解,“安姑娘指的是什么。”

    安歌看着他的眼睛,目光灼灼,“我指的是小郡王家荷塘里的那只金蟾。”

    其实那日安歌让人打桩驱恶蟾之事,曹炟已经见过那只恶蟾,安歌助小郡王除恶蟾之事的细节他当时也都打听清楚了。此时瞳眸微缩,冷意幽幽,忽然出手扼住了安歌的脖颈,杀意腾腾地嘲讽道:“你倒是很负责任,为了区区六两金,居然敢把那恶蟾说成是金蟾,敢将那东西安置在她的身边!你不想活了吗?!”

    安歌心头那个气呀,这曹炟难道有拧断别人脖子的喜好吗?短短几天,她已经第二次差点被他扼死了!

    直到她翻起白眼,双腿发软,他才猛地放开了她。

    没成想,安歌这几天本来就上山下山的劳累过度,之前被姬宝禄暴打的旧疾虽然表面看不出来,但是内里损伤还是很严重,安歌凭着心气儿才能表现的没事人似的,这时被扼得七晕八素,在曹炟放手之际,竟顺势倒在了曹炟的怀里,人事不知了。

    留在她最后印象里的就是,曹炟看起来是有点儿苍白瘦肖,但是胸膛还是很宽阔有力的啊!

    再醒来的时候,是在火堆旁。

    曹炟就在身边,夜里太冷,身上披了厚厚的虎纹大氅,倒凭添了几抹威风。安歌虽是躺在火堆旁,但因为衣裳略单薄,还是冻得瑟瑟发抖,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就听得曹炟道:“你今日若不说出道理来,本王立刻杀了你,先将你填在墓底给她暖身子!”

    他语气比此时的风更凉,安歌不由地凝重起来。

    这件事她也有疏忽之处,应该先向曹炟说明白的。

    咽了咽口水,觉得喉生疼,“王爷——”只说了两个字,才发现嗓子嘶哑难听,只怕他再多用一分力,此时她已经变成死人了。

    见曹炟转目,似要认真吟听的模样,她也不敢顾忌自己难听的声音了,接着道:“那巨蟾留在郡王府,自是恶蟾,因为郡王府风水明秀,阴阳调合,生生不息,而巨蟾在那里正好破坏了那里的阴阳之平衡,况巨蟾已沾染血腥,就如一块美丽的绣帕上,沾了一滴冤魂血,煞气重重,自是不能继续留在郡王府。

    而巨蟾若是被送到此处,则又是另一番景象。巨蟾属阴,而墓地也属阴,不管阴气还是阳气若是到了极处,反而会生出蓬勃生机,聚集祥和,巨蟾在此,则附近的蛇虫鼠蚁不犯,巨蟾口吐恶气,每日傍晚便会如障气般升腾,不知此情况的人到了此处,也只会被巨蟾所伤。

    此人对王爷如此重要,只怕不是普通的人,怕就怕王爷一走,便有人来犯,介时,王爷远水不救近火,这巨蟾却可能挡得一时。

    所以说,此巨蟾就是守墓神兽。”

48.出危险了

    出危险了

    安歌勉强说完,就忍不住轻轻地咳了几声。

    曹炟沉默地思索了片刻,忽将身上的大氅甩向她,很准确地披在她的身上,将她纤细的身体包裹住,曹炟站了起来,“莫要着凉。”

    接着往帐里行去,不知想起了什么,又补充了一句,“本王的意思是,你若着凉了,明日只怕没能力请那金蟾到此处。”

    安歌有点怔然,又不由地感到好笑,她倒是没多想,是他多想了吧?

    *

    翌日清晨,墓已经修好,安歌进ru墓道,往里面看了几眼,四壁之上居然已经绘了华美壁画,四角有守墓童子,周围用名贵陶器装了五谷和各色金银珠宝,墓底水银青砖,干净整洁,果然有权有势就是好,**之间创造奇迹,现在就等墓主进来躺着了。

    之后,一行人下山,晌午时分安歌随着曹炟到了郡王府内,看到安歌站在曹炟的身后,夏炚略感奇怪,和声道:“安姑娘也来了。”

    安歌也施了一礼。

    之后的事情,就由曹炟去搞定了。

    当老夫人钟氏得知他们是要来将巨蟾请出府的时候,脸黑的如同包公一样,瞪着安歌的眼神就像利刀,如果不是看在曹炟的面子上,钟氏直接扑上来杀了她也有可能。安歌知道,这次是将钟氏彻底地得罪了。

    也不知曹炟如何对老夫人钟氏说的,总之,曹炟一声令下,安歌便指挥着家将们踩桩进ru荷塘,人人手持长棍,棍上又皆绑着只活着乱飞的小鸟,对着巨蟾连打带引,往塘边缘而来。事实上,巨蟾在塘中虽然很久,但因为并不随便到边缘来,真正仔细看清过它的人很少。

    如今离得近了,才觉得此蟾着实丑陋至极,眼缘泛红,一张一合之间尽现贪婪嗜血之意,身体上的红绿条纹艳丽到吓人,再加上口喷毒雾,真正让人难以接近,虽然众人都拿汗巾捂住了口鼻,依旧无法抵挡腥臭之气,而且巨蟾似乎随时会向人攻击,其中一个家将眼见巨蟾似要向自己来,居然吓得扔了棍子,匆匆往旁边退去。

    而安歌恰好暴露在巨蟾的眼前,安歌立刻喊了声,“大家都别动!”

    她便被点了穴般,定定站在原处,其他人想要救她,也不敢稍有动作。却在这时,忽然听闻一声惊叫从安歌的背后响起,巨蟾忽然跃起,这一跃竟有二丈之高,从安歌的头顶飞过,直奔那个尖叫着奔跑的声音而去。

    安歌回头,便见那女子赫然正是姬静姝,此时已经花容失色,眼见着巨蟾张口吐舌将要活吞了她。

    便在这时,忽然一条白色的身影向她疾去,搂着她的腰,迅速后退,安歌同时配合放声大喊,“放鸟雀!”

    早就准备好的鸟雀被齐齐放开,一群鸟往天空中飞去。

    果然转移了巨蟾的注视力,安歌则带家将,将巨蟾团团围住,笼车也推到近前来,众人大声呦喝同时高举棍棒,终是一点一点将巨蟾逼入铁筑笼车,黑布及时盖下,咔嚓一声,巨蟾被牢牢锁在笼中,众人才松了口气。

    这一切,当然都被曹炟看在眼里,刚才出危险的时候,他无动于衷,任凭事情发展,这时冷冷地看向夏炚怀里是瑟瑟发抖的姬静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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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亲姐姐

    亲姐姐(二更)

    “这女人是何人?”曹炟问。

    大概他的目光过于冰寒,姬静姝被吓得脸色苍白,更向夏炚靠近了几分。夏炚眉头微微拧住,却是笑着说:“这是姬姑娘,家母的朋友。”

    “今日请巨蟾,一般人等不可近前,难道此女子不知此事吗?”没等姬静姝回答,他又道:“我相信她一定知道,却还是敢近前来,该死!”

    姬静姝的小手不由揪紧了夏炚胸前的衣裳,“王爷,我不是故意的,救我……”

    夏炚想了想道:“她是安歌姑娘的亲姐姐。”

    姬静姝怔了下,脸色略微难堪,真是没有想到,她竟然要依靠“安歌的亲姐姐”这种身份,企求别人放过自己。

    曹炟狭长的凤眸微眯,问安歌,“是吗?”

    安歌上前一步,不悲不喜答道:“正是。”

    曹炟点点头,一挥手,“此事即发生在郡王府,便由郡王府处理吧,我们走。”

    安歌于是跟在曹炟一众人后往府外而去,便听得姬静姝在身后喊道:“安歌,你不要再骗人了吧!你快点告诉大家,你只是一个替人家挑菜挑柴洗衣服的姬家外室所生的普通女子,你根本不会驱赶什么巨蟾,现在收手还来得及,免得把事情闹大啊。”

    她倒是语重心长的,似乎真的是为了安歌好。

    安歌转身,向她微微地福了下,表示感谢,唇角却都是不屑,姬静姝演戏的功夫她已经领教好几次了。

    再准备走时,又听到钟氏唤道:“安姑娘,慢着。”

    安歌只好停下脚步,向齐王看了眼,见他面无表情,只好乖乖地走到老夫人的面前来,只见老夫人咬牙切齿,用极底的声音说出极愤怒的话来,“你这个骗吃骗喝骗银子的小践蹄子,如此大胆居然敢请走我的金蟾,我会记住你的,我一定会记住你的!”

    安歌向她施了一礼,“不劳老夫人如此掂念,告辞!”

    之后便又低首回到曹炟的身边,曹炟挥了挥手,家将道:“走!”

    一行人,带着笼车,出了府。

    姬静姝看得暗咬银牙,问夏炚,“他是谁?”

    夏炚道:“姬姑娘,此时天色已晚,姬姑娘也该回府了,否则被人看到你这么晚还在郡王府出入,会传出于姑娘清誉不利的谣言来。”

    姬静姝知道从夏炚这儿问不出什么,便也乖巧打住话题,想到刚才他救她的情景,面上出现一抹娇羞,“王爷,刚才谢谢您救了我。”

    “这里是郡王府,若是你在这里被巨蟾吃了,我对姬府实在不好交待。不过姬姑娘且要谨记这次教训,下次莫要什么地方危险就往什么地方去了。”夏炚说完,便转身离去,反而是钟氏走过来,笑着牵起了她的手,“静姝,刚才吓着了吧?”

    姬静姝的眼圈红了红,“还好……可是,刚才那个人好凶。”

    “唉,那是齐王爷,皇帝的亲弟弟,我们郡王府当然要给他面子。不过没关系,他不是也没把你怎么样吗?”

50.这口气咽不下

    这口气咽不下

    是没怎么样,只是,她从未在安歌的面前落过下风。

    只不知安歌用了什么手段,居然攀上了如此尊贵之人。

    又听得钟氏道:“齐王爷虽地位尊贵,我们小小郡府是不敢得罪他,但他也在这里留不久,总会走的。到时候且看那小践蹄子如何再威风。”

    这样一来,倒教姬静姝忍不住露出一抹笑意。

    *

    被人说闲话,安歌的耳朵有点痒,又听得家将向曹炟道:“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夏炚这个小郡王一点长劲都没有,还是那么听他娘的话。府中上下事皆由一个妇人处理,也就是他的马技不错,否则王爷根本不必交这个朋友。”

    曹炟只道了声,“背后说人是非者,该切了舌头下酒!”

    说着话竟真的扭头,一捏家将下颌,家将的舌头不由自主伸出,随着一声惨叫和一条血线飙出,家将的舌头被割下,随便地扔在路上。

    安歌素知曹炟残忍,视人命如草芥,但亲眼看见他如此,还是吓了一跳。

    不过经历了那么多事,曹煜用她的生命给她上了那样生动的一课,使她深深地明白了一句话,还是自扫门前雪,别管他人瓦上霜为妙。

    他的家将,他自己都不怜惜,还需要她这个女子来怜惜吗?

    倒是曹炟,看到安歌如此镇定若素,反而有几分奇怪。

    他冷冽的目光又向周围扫了一眼,没发现什么异常,这才继续往前走。

    安歌暗想,难道他割了家将的舌头,害怕被人看到?但是,她马上就又想到,齐王爷的残忍人所共知,他杀人根本不怕人看到,只怕他是觉得有人在跟踪自己?并且齐王爷正好害怕那人听到家将的话,可是,那个人会是谁呢?家将所说的,不过是个小郡王的闲话,至于如此严重吗?

    这小小的安平郡,竟有齐王爷害怕的人吗?

    此时,那个家将捂着流血的舌头,面色苍白地跟在队伍的后面。

    巨蟾被运到墓侧一个浅水洼里,水是由四处的高地聚集而来,安歌利用阵法术数,将巨蟾的活动场地困在墓地附近,反正这么大的森林,绝不会饿死了它。

    运完巨蟾,安歌真的快要累垮了。

    因为此事就快要到尾声,需要更加的保秘,安歌还是不能够回到客栈。深夜,忽然听闻院子里有打斗之声,她一个激灵起身,悄悄地将窗户开了道缝儿往外面看去,只见不知道从哪里出来了许多蒙面黑衣人,个个都拿着长剑大刀,与齐王曹炟的人混战。

    安歌略微一想便也明白,定是皇帝曹煜派来的杀手,堂堂一国之主,皇妃的尸体居然被曹炟从宫中抢出,这口气怎么咽得下?

    正在想着,却忽然看到另外一侧的窗开了,曹炟在窗前向她招手。

    她赶紧跑到了窗前,曹炟一伸手,将她提了出来,之后二人来到另外一处暗门,进ru房间里,推开书架,后面居然还有一个暗门,二人匆匆地走下去,是个暗室,暗室中果然放着那具琉璃棺,沈婥的面容诩诩如生,丝毫没有因为这么远的路程奔波和数次挪动安置而有所改变。

    曹炟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话,此时更缓缓地坐在棺前的石阶上,漠然地看着石棺内的沈婥。

51.碎尸万段,魂魄不存

    碎尸万段,魂魄不存(二更)

    半晌,他喃喃自语道:“沈婥,若你在天有灵,看到你曾经最爱的人,想方设法定要你尸骨无存,你会伤心和难过吗?会后悔当初的选择吗?如果,所有的事情重来一遍,你会如何做?”

    他虽问着,却永远也得不到答案了。

    安歌发现刚才外面一会的功夫,曹炟居然又受伤了,一边的衣裳已经染红。

    安歌连忙将裙裾撕下一块,要替曹炟包扎伤口。

    却被曹炟推开,冷冷喝道:“走开!”

    一直以来,安歌所知道的曹炟都是稳如泰山,从未像此刻这般,已经掩饰不住焦躁,甚至是有些许的绝望。

    一时间她只好乖乖地站在一边。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在暗室中的他们,不知道外面情况如何,曹炟似乎也并不担忧。他只是默默地靠在棺上,耐心地等待……

    曹炟的面色越来越苍白,然他的目光却也越来越深沉。半晌,从怀里拿出一只荷包,握在手中如同握着珍宝,唇角竟浮上略微的笑意。安歌对那个荷包很是好奇,可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她还是取消了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念头。

    过了很久,安歌靠在墙角下睡着了。

    再醒来的时候,看见曹炟依旧靠在棺材之上,眸光也依旧盯在沈婥的脸上,看起来他应该是整夜没有合眼,眼睛里布满着血丝,再加上苍白的面色,委实让人担心他下一刻,会忽然倒下。

    “时间到了。我们走。”他忽然道。

    安歌站了起来,有点不明白,如何走法?

    外面的人打斗结束了没有?

    曹炟也站了起来,伤口的流血大概是自行止住了,他的身子依旧笔直,修长的影子印在房间的墙壁上,莫名更添几分悲沧。

    曹炟马上给了安歌答案,他向棺中的沈婥说:“沈婥,这道门打开,若冲进来的是他的人,那么此地便是你我的葬身之处,恐怕从此以后,你我二人都会被他碎尸万段,魂魄不存。我真是做梦也没想到,我和你或者有可能葬于一处。看来,我们的缘份还是很深重的。

    若是冲进来的是我的人,那么我便将你送到,他永远找不到你的地方去,沈婥,你一定不想再见到他吧。”

    说着,他已经拔出腰间短刀,握在手中,往前跨一步,挡在沈婥的棺前。

    安歌这才听明白了,其实曹炟也没有办法了,他是在赌。

    安歌只能默默地祈祷,希望冲进来的人会是齐王曹炟的人。

    曹炟伸手按了下墙壁上的机关,暗室门洞开,一道极亮的光芒照进来,安歌只看到数个人影延着阶梯跑进来,却看不清进来的是何人,她警觉地靠在墙上,虽然没有功夫,可也做好了抵抗的准备。

    那群人进来后,齐齐跪在曹炟的面前,“王爷,属下等幸不辱命,已将贼人全数斩杀!”

    安歌松了口气,可这个答案,又让她心头拔凉拔凉的。

    全部斩杀了,那是死了多少人呢?

    不过这个已经轮不到她关心了,曹炟淡声下令,“我们走。”

52.杀机

    杀机

    家将们将棺材放上马车,曹炟也上了马车。

    安歌也想上去,却被一名家将扯到了马上,蹄声得得,往前冲去,安歌回头看时,他们刚刚所在的庄院,突起了大火。很明显,昨夜被杀死的人,将被这场大火毁尸灭迹。

    进ru森林不久,安歌看到有一处地方,大约百余具尸体,乱扔在树丛间,从穿着打扮看,应该是前日修建陵墓的土木工人。安歌忽然意识到什么,曹炟既然想要此墓址保秘,不想沈婥受到打扰,那么这些土木工当然必须死,那么她安歌呢?她能活着吗?

    他忽然想到,在暗室中,他当着她的面与沈婥说话,还唤了沈婥的名字,即然是如此保秘之事,他为何不避着她安歌呢?或许在他曹炟的心里,安歌已然是个死人吧?

    安葬过程是繁锁的,也是庄重的。

    曹炟将沈婥送入墓中,将所有人都先赶了出来,又在其中逗留了很久,这才走出来。

    他的情绪平静的令人害怕,安歌正在算计着如何逃命,因此格外地关注他的神情,看到他虽然疲累苍白,目光却依旧漠然冷酷,心就不由地凉了半截。

    墓门缓缓合起,安歌暗中道了声,“沈婥,永别了。”

    她悄悄地后退,想要离开,已经被一个家将拦住,“安姑娘,对不起,你永远也不能出去这片森林了。”

    这当然是曹炟的命令,安歌没猜错。

    然而这时,什么都晚了,似乎只有等死的份儿了。

    就在这时,曹炟终于支撑不住,蓦然倒在墓前,家将们都吓了一跳,通通围到他的身边去,连声地唤着,“王爷!王爷!”

    安歌看了眼曹炟,他双目紧闭,面色苍白,眉睫上竟还有滴晶莹的泪珠。

    他为了沈婥,他流泪了!虽然只有一滴!

    他的深情,他的无情,都让她领教到了。

    安歌咬咬唇,趁着家将们的注意力都在晕倒的曹炟的身上,往森林里跑去。

    这里的机关位置她都是知道的,而且森林里本来就容易迷失,来此的路线还是她划定的,只要换个路线,这些人必找不到她。才跑了没几步,就听到后面有人喊,“她跑了!”

    接着有箭矢嗖嗖地从身边滑过,在耳风刮起风声。

    在安歌彻底消失在家将们的视线中时,她的腿部还是中了一箭。她扑倒在地上,好一会儿都爬不起来,匆匆掐算出一个生门吉位,便艰难地爬了过去,然后任性地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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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听到有人唤她。

    “安姑娘,安姑娘……”

    声音有点熟,她努力地睁开眼睛,已经是深夜,到处黑漆漆的,唯有火把将眼前男子的面容照得那么亮。

53.竟是他

    竟是他(二更)

    “郡,郡王爷……怎会是你?”

    蹲在她面前的,正是小郡王夏炚。

    夏炚微微一笑,“若不是我,你今夜恐怕要死在这里了。”

    安歌微微动了下身体,便觉得腿部疼痛不已,她忍不住呻~吟了声。低首看时,却发现腿上的箭矢已经被拔掉,伤口也包扎好了。

    夏炚往四周看看,“若是连夜走,恐怕危险重重,我们找个地方先安顿下来,天亮再往外走。”

    安歌点点头,“好。”

    夏炚道:“前面有个很大的树洞。”

    说着话,他一把抱起安歌,往前走去,安歌被吓了一跳,待要推诿,听得夏炚说:“安姑娘不会和普通女子那般拘于小节吧?若是那样的话,我倒觉得今日白跑一趟,安姑娘并不值得我冒险相救。”

    果然安歌没有再挣扎。

    大约走了半住香的时间,终于到了那个树洞前,夏炚将安歌放下,拿火把在树洞里扰了片刻,就算有些蛇虫鼠蚁此时也被熏跑了。然后他让安歌进去躲在树洞里,“你受伤了,森林里湿气重,你在里头避避湿吧,免得将来留下后遗症,成了瘸子。”

    安歌进ru树洞,向他道了声:“谢谢。”

    夏炚已经很麻利地找来干草,点了一堆篝火,又从怀里拿出两块干粮,在火上烤热,将其中一块递给了安歌。

    “王爷,这森林很是危险,若是不知道路,很容易迷失。您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是跟在你们的后面进来的。”夏炚坦然回答。

    安歌不由自主地吃了一惊,这次曹炟为沈婥修坟造墓是极秘密之事,柳益虽是知道这件事,可是根本也没有真正的进ru到这件事情里来,而参与此事的,凡不是曹炟的亲信,包括土木工人在内,还有安歌等诸人,都是曹炟必杀之人,安歌能逃出来,实属侥幸。

    而如此秘密的行动,居然被夏炚所洞悉,并且还追到这里来,她忽然觉得,夏炚此人亦是很不简单。

    “那你一定知道,要杀我的人是齐王曹炟,你怎敢救我?”

    “我当然不敢。”夏炚又答。

    “那你——”

    这下,安歌彻底的糊涂了。

    “不过,我有救你的法子。”

    “王爷,为何要救我?”

    “因为你和一个人很相像,我已经错过了救她的机会,不想错过救你的机会。”

    “那个人是谁?”

    夏炚怔忡了下,忽然微微一笑,往沈婥之墓的方向看去,好半晌没说话。

    安歌却已经明白了,“你说的是她!”

    夏炚将篝火拨亮了些,懒洋洋地靠在树上假寐,不再理他。

    安歌心头思绪万千,再加上伤口痛,根本就睡不着,从夏炚的表现看,他应该也是认识沈婥的,可是在她的印象里,却根本没有夏炚这样的人物啊?

    不过不管怎么样,他有法子救她,她还是很感激的。

    ……**无话,第二日安歌一睁眼,就看到夏炚正在给一匹白马刷毛,那匹马油光毛亮,对夏炚的神态极为亲密,就知道平时夏炚对这匹马很好。

    夏炚扭头看到安歌醒了,笑道:“它叫闪电,跑起来又轻又快,耐力极好,因为它,我才能跟得上曹炟他们。”

    说完扔了手中的刷子,走到安歌的面前,将她从树洞里抱出来,放在马上,笑道:“我们走吧。”

54.这里谁做主

    这里谁做主

    二人共骑一乘,安歌能够感觉到夏炚的气息,略微有些不好意思。

    而夏炚能够闻到安歌头发的味道,安歌这几日忙曹炟的事,根本就没有时间洗漱,并且还从墓里进进出出,味道好不了,果然听到夏炚很无情地说了句,“你真是臭死了,回去后要赶紧洗个澡。”

    安歌觉得自尊受到强烈的打击,之前那点尴尬和窘态一扫而空。

    夏炚将安歌直接送到客栈,只见客栈前围着一堆人,正在看热闹。被围在中间的几个,是安氏和姬家五小姐姬小姝及其丫鬟。

    安氏边哭边道:“定是你们把歌儿藏起来了,现在反而上门问罪,五小姐,说话可得凭良心啊?我家歌儿一不抢,二不偷,就算真的是为齐王爷办事,那也是她的荣耀,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可是,你我都明白,安歌不过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女孩子,甚至连学堂都没有上过,据我所知,安歌应该连字都不会写吧?她能够为齐王爷办事,纯属一张巧嘴坑蒙拐骗,不出事便罢,出了事却连累姬府,到时又如何说?”

    姬静姝的话,听起来似乎也颇为有理。

    安氏一时无法反驳,只道:“歌儿是不会惹祸的!”

    姬静姝道:“如今齐王爷已经离开安平郡,请你和安歌也离开吧!”

    话音刚落,只听得一个清越的声音道:“谁要安歌离开?这平安郡何时轮到姬五小姐做主了?”

    众人闻声回头,只见一匹白马上,正坐着一对男女,男的面如傅粉,色转皎然,令女子看一眼便脸红心跳,女子却是蓬头垢面,狼狈至极,实是个煞风景的——此二人,却正是小郡王夏炚和安歌。

    这时,夏炚已经抱着安歌潇洒地跳下马,径直往安氏面前走去,众人自动地给他们让出条路。

    安歌被众人的目光灼得难受,但她重生一回,这脸皮也已然比别人厚了,很坦然地在夏炚的怀里,与姬静姝的目光对上,只见她的眸光如同焠了毒,恨不得将安歌一口吞了。但当夏炚看向她时,她却立刻变得温柔似水,平和大方,有礼貌地给夏炚施了一礼。

    夏炚依旧抱着安歌,问姬静姝,“姬五小姐,是你想让安歌离开吗?”

    姬静姝脸色一时有些难看,但还是和声道:“既然王爷到了这里,一切旦凭王爷做主。”

    “好,姬五小姐果然善体人意。”

    夏炚转身向众人宣布,“从今日起,安歌是我夏炚的女人,你们,不但没有权力赶她走,更没有权力动她一根头发!听明白了吗?”

    这一下,不但是安歌,在场所有人都震惊地张大了嘴巴。

    特别是姬静姝,简直就是呆若木鸡,半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夏炚问安氏,“你们在几号房?”

    安氏结结巴巴地说了房间号数,夏炚径直将安歌抱上楼。

    至于楼下的议论纷纷,及姬静姝站在原地瑟瑟凄凉,他是不会管的了。

    倒是安歌,刚刚被他放下,就伸手要打他耳光,却被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我救了你,你却要恩将仇报?”

55.护身符

    护身符(二更)

    “你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成了你的女人!?”安歌眼中冒火。

    “你以为,曹炟走了,你就没事了?没见到你的尸体,他怎肯放过你?只怕我们一进城,你就已经被他的死士盯上了,只不过是因为我,你的护身符在这里,所以才没有动手。不过我不可能一直在你身边,想来想去只有这一个办法,就是,你做我的女人!”

    安歌冷笑,“你以为你有多大的面子?便是我做了你的女人,他们该杀还是会杀?原来这就是你所谓的,救我的法子!?真是可笑至极!”

    夏炚道:“当然,这是能够救你的最好法子。”

    他冷着脸从怀里拿出一筒细而小巧的竹简,递到她的面前,“看看吧!”

    安歌打开竹简,只见边缘用明皇色的缎子掐边,内里的字迹是淡金色的,显然是用金粉写就,看清楚正文后,她彻底地愣住了。万料不到,夏炚居然与先皇扯上关系。

    而这东西,分明便是传说中的铁卷丹书,保命利器,书简中说,得此书简者,不但等于自己得到了免死金牌,而且其亲人同样得此书简护佑,除书简主人自己,其他任何人没有权力惩罚及杀害其亲人。而书简下方,分明盖着先皇的帝印及传国玉玺印。

    看着安歌微张的小嘴和狐疑的目光,夏炚伸手抢过了书简,卷好放入自己的怀里,“这聘礼够贵重吧!”

    安歌探手想把那书简再抢回来,“即是聘礼就应该放在我这里,为何竟收回你自己的怀中?”

    夏炚不屑地道:“让你看一眼算不错了,放在你那里就会变成一文不值的废物。”

    夏炚说完后又道:“此事虽不是人尽皆知,但曹炟一定是知道的,我堂堂郡王爷也没有必要欺骗你。而且,我的才华容貌,不知道多少人想要嫁给我呢!我现在能发慈悲救你这个面带菜色,如同瘦鸡的丑女,你应该好好感谢我才是。”

    “你——”

    安歌尚未说完,安氏已然送走姬静姝,推门进来了。

    夏炚向安氏道:“岳母,这里是三绽金,乃是安歌替郡王府驱赶恶蟾所得的另一半报酬,你们就用这三绽金去置办嫁妆吧,毕竟我已经很吃亏,不可能再向你们贴嫁妆,所以你们得用自己的钱。明日我就娶安歌过门,做我的——”

    他似乎一时忘了数字,扳着指头算了下才道:“做我的第八房小妾,岳母大人不会不答应吧?”

    安氏哪知道其中许多事,只听得女儿竟能嫁给郡王爷,还有什么不答应的,一叠声地答应了。

    夏炚看了眼面如纸灰的安歌道:“好,岳母大人既然如此申明大义,多余我的话我就不多说了,明天见。”

    他说走就走,留下心中天雷滚滚的安歌和茫然的安氏,不过安氏很快就释然了,女儿只要能嫁入郡王府,至少这一生吃喝不愁了,想到这里,急忙地去替安歌准备嫁妆了,她连女儿的伤势都没注意到!

56.迎亲

    迎亲

    安歌本来特别想不通。

    但是到了晚上,看到安氏带回来的凤冠霞披,难掩兴奋情绪的模样,她忽然就接受了这个现实。

    如果真正的安歌还活着,也不忍心自己的娘亲再操心自己,能够进ru郡王府于她来说是个不错的归宿,安氏也会放心。真正的安歌是绝不会拒绝这门亲事的。

    况且,夏炚说的对,曹炟要杀的人,不会轻易逃出他的手掌心,而她是曹炟认为,唯一有可能泄露沈婥墓址的人,他更不会放过她。且不论夏炚所持铁卷丹书是真是假,就凭他要娶曹炟要杀的人,足见他并不是多么的害怕曹炟,恐怕是有恃无恐,总之,如想活命,这夏炚说不定真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既然如此,不如便好好的嫁过去好了。

    万事都没有保命要紧啊!

    只是想到自己居然是因为这种契机而成亲的,而且婚事来得如此之容易,让她有些哭笑不得。

    想到自己还是沈婥的时候,与曹煜在一起的三年里,无数次痴想二人成亲的情景,在被软禁深宫的半年里,无数次心存侥幸和希望地,希望他娶她,如今,自己却要这么草草地嫁了,嫁给一个自己可能根本不了解的人,心绪真是难以描述的复杂。

    ……已经是深夜,安氏还是在忙嫁妆的事情,把所有的嫁妆都用红绫纸包裹起来,态度极是认真,甚至没有问,女儿这几天没回家,到底是为了什么?可是,过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

    无论这几天发生了什么,安氏认为,现在的结果至少是出乎人意料之外的好。

    安歌也不想给安氏解释,有些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母女二人异常默契,没有再纠结前事,甚至安歌最后帮着安氏包自己的嫁妆,三绽金能买的东西不少,安氏一分没留,全部都替安歌买成了嫁妆。

    二人忙累了,便歪在榻上睡着。

    安歌是被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惊醒的,安氏也醒了,立刻爬起来到窗前,往下看,然后焦急地道:“怎么办?还没有请喜娘,也没有绞面,小郡王已经来迎亲了!”

    笃笃笃……

    一阵敲门声让安氏更加焦急,惶惶地打开门,却是两个胖嘟嘟的白脸喜娘正在门口,笑眯眯地说:“恭喜安夫人,贺喜安夫人,今日姑娘出门,我们两个奉小郡王之命来帮您。”

    安氏听闻,喜不自禁,“快请。”

    即是夏炚派来的,自是全郡最好的喜娘,一人替安歌梳发,一人替安歌绞面,末了穿上嫁衣,抹上脂粉,一切就绪不过半个时辰。

    安歌盖上了盖头,由两个喜娘掺扶着下楼。

    夏炚还是穿着平日衣裳,只是胸前多了朵红花。

    虽然是第八房小妾,但是这阵仗如同娶正妻般,鼓乐一路齐鸣,八人抬大轿缓缓前行,新郎头前领路,后有武狮助阵,搬抬嫁妆的队伍亦是喜气洋洋,百姓在路旁指指点点,一路恭喜贺喜的声音骆驿不绝。

    安歌在轿中取下自己的盖头,将轿帘掀开了一角,偷偷地往外看,一时间心绪起伏不定。

    嫁人——她曾经多么期盼一场婚礼。

    可是直到死去,亦未盼到。

第八房小妾

    第八房小妾(二更)

    正要放下轿帘,忽见人群中有个熟悉的身影,青衣寂寂,目光如水,正默默地看着这场华丽的大婚。

    ——况离!

    安歌差点叫出声来,果然曹炟是守信的,没有杀他。

    这几天她一直担心着这个曾经搅动过她心湖的男子,不知道曹炟是否遵守承诺放了他。现在见到了他,终于松了口气,却又想起寻穴之事,少小时对他有过的情愫,却仿佛变成了一把把锋利的小刀,在她的心上刻出无数条细细密密的伤痕。

    她默默地放下了轿帘,眼睛略微酸涩了下。

    ……一路风光,待到了郡王府,却又全然不同。

    大轿停在郡王府前门,待安歌下轿,却被人掺扶到后门进ru,郡府内不但没有披红挂绿,反而有种莫名压抑的气氛。头上的盖头也被扯去了,刚刚还面目和气的二位喜娘,此时神色冰冷,语气嘲讽,“安姑娘,想必您也知道,虽然王爷将您风光迎回,可您到底只是王爷的第八房小妾,您还是要面对现实的。”

    安歌一点儿也不意外,她也不是真的想要进府当少奶奶的,当下向二人道了谢,又从怀里拿出两绽碎银子,塞给她们,道:“今日二位辛苦了。”

    这下两个喜娘倒有些不好意思了,讪讪地收了银子,道:“姑娘走好。”

    就这样,安歌一手拿着红盖头,一手提着裙裾,在后院里逛来逛去好一会儿,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里。

    正茫然间,听到后门那里有笃笃笃的敲门声。

    安歌有些好奇,今日除了她,还有谁造访郡王府后门呢?

    可能守门的人都去前头讨酒吃了,安歌犹豫了下,便到了门前问道:“谁?”

    一个陌生的声音道:“我们是来见小郡王的。”

    安歌道:“今日小郡王娶第八房小妾,都在前头吃酒呢,你们去前院找吧。”

    “是小郡王让我们在后院等他的。”那人又答。

    安歌无奈,将门开了条小缝儿,就这么一条小缝儿,外面那人已经忽然将自己的手从缝隙中伸了进来,同时一股大力,门蓦然洞开,安歌被这股大力推出去,倒在不远处的花坛边,摔得全身都疼,好半晌爬不起来。

    一人走到了她的面前,她看到一双精致的龙纹鹿靴,还有宝蓝色的祥云袍角,一只修长干燥的手伸到了她的面前,“对不起,是我的家仆太无理了,我扶你起来。”

    这声音……

    她蓦然抬起头,只见眼前男子身材修长,腰系玉带,螓首膏发,自然峨眉,一双凤目斜飞,正是让她恨彻骨的冤家曹煜。

    许多往事刹那间涌上心头,那个雨夜……

    被扭断脖子的青莞,那将她的脸打得生疼的风和雨……

    还有尹白玉的死讯及那颗用茶水洗去的朱砂痣……

    他带着嘲讽的笑容,讲出的使她变成大笑话的故事的情景……

    曹煜!竟是曹煜!她只觉得,这片刻间,竟恨得她差点将一口银牙咬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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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亲们,今天三更哦~

58.再相见

    再相见(三更)

    曹煜只觉得这个穿着嫁衣的女子略有些奇怪,大约是太瘦的关系,因此相貌算不上多美,而且跌得如此狼狈,又出现在后院,足见她的地位如何了,只是这样的女子,在看了他一眼之后,竟然还神色冰冷,漠然,一双眼眸里都是莫名的寒意,让他感到颇为不舒服。

    特别是她根本没打算扶他的手起来,而是自己艰难地挣扎起来,然后拍拍裙角,紧惕地看着他们主仆二人。

    如果按照正常的时间算,他与她半个月前还见过一面。

    那个雨夜,她没有逃出他的手掌心,他亲手结束了她的性命。

    而此时此刻,他与她其实是隔世再见。

    她已经是死过一回的人,此时顶着别人的皮囊。

    当然,曹煜是不知道这些事的,他只是略微尴尬地收回自己的手,然后和气地道:“刚才去前门见你家王爷,因没有带着贴子所以被赶到后门来。我与他本是有些交情的,从未受过如此冷遇,这才来了后门,家仆定是以为后门的人也会刁难,是以才会冒犯,还请弟妹多多担待。”

    他已然看出,她就是今日夏炚娶进门的第八房小妾。

    看他说话的神态、动作及语气,果然他是完全不认得她了。安歌的心稍微镇定了些,云淡风清地道:“哦,我家王爷是有头有脸的人,自不是谁人都能见得到的,不过这可是郡王府后宅,实在不方便留二位在此。”

    她下了逐客令,先前推门那个侍卫忍不住又发脾气,“大胆,怎可跟皇——公子如此说话!”

    “哦,黄公子是吧?您放心,我会帮您转达王爷,说您来过了。”

    她语气轻蔑,好像是个无知妇人,惹得那侍卫又要动手,被曹煜拦住了,“庞鹰,不许无理!”

    安歌见状,不免又想起从前,是的,眼前的这个男子的确就是曹煜,他从来都是如此彬彬有礼的样子,似乎永远不会发脾气,对于任何喜欢或者不喜欢的人,都是礼貌而和气,况且他本来就长得俊美无害,若是不了解他的人,很难对他生出防备之心。

    “家仆鲁莽之处,还请弟妹原谅,这里可有小亭子什么的,我们只需得一隅休息片刻就行。”

    话说到如此份上,安歌再不识趣,只怕要被这人整治。

    当下点点头,“好,跟我来。”

    她刚才在这后园里逛了好半天,虽然没为自己找到落脚之处,可也算是熟悉了下这后园。

    她头前带路,一拐一拐,被箭矢射中的地方原本就没有好,又被那叫庞鹰的家仆推得跌倒,伤口似乎更痛了。

    曹煜倒有些奇怪,这夏炚可是安平郡的小郡王,虽然安平郡偏僻,到底他的地位还是在那放着,怎会娶一个身有残疾的女子为妻呢?

    安歌走的很不自在,特别是走在曹煜的前面,就更不自在,脑海里总是想起那个雨夜,她想逃走,而他将匕首刺入她后心的情景。

    可她得忍耐,不能让他看出分毫的不对劲儿,边走边却在暗暗观察周围的风物,计算脚下的方位方向,最后终于选定一个地方,那是位于暗渠旁的一个露天小花厅,用屏风围了起来,四周倒也摆满了鲜花,看起来很是不错。

59.王妃苏静清

    王妃苏静清

    “你们就在这儿等他吧,我让丫头们沏壶茶来。”她比刚才礼貌了不少。

    曹煜当然不知道,这个丫头已经为他选了个“凶位”,这时也客气回礼,“谢谢弟妹。”

    说着他便坐到了小花厅中,庞鹰在旁端立保护他。

    安歌离开后,还真就遇见了两个小丫头,脚步匆匆正端着盘子水果和茶等往前院走,安歌将她们二人拦住,“这是要送给谁去的?”

    两个小丫头看她打扮也知道她是今天的新娘子,想到她虽然是小妾,却是被王爷八抬大轿娶进门的,当下还算是尊重,微施了礼说:“八姨娘,这是要给王妃送去的。”

    八姨娘这个称呼听起来极为刺耳,按照一般的情况来说,像小郡王夏炚这样的身份,其妻子应是有正规品阶的,正室有王妃一位、侧妃二位共三位,其余小妾可加姓称为“某侍妾”,就如安歌应被称为安侍妾,不过郡王府内倒按普通人家的习惯来走了,将所有的妾都称为姨娘。反正这称呼都是半斤八两,也无所谓了。

    安歌脑子里出现一个名字——苏静清。

    当时强烈要求除巨蟾之人,就是苏静清,据说原因是,她手底下的一个侍候丫头被巨蟾给吞了。

    安歌犹豫了下道:“刚才来了两位贵客,此时就在小花厅稍坐,可不可以先把这些东西送到小花厅去?”

    两个丫头互视了眼,虽然觉得后宅有客令人奇怪,但还是点点头,“好。”

    三人正准备离开,却听得一个娇柔的声音道:“是什么样的贵客,竟要今天的新娘子亲自去招待呢?”

    随着说话声,走廊尽头处出现一个身穿素尽碎花衫的美貌女子,大约双十年华,妙目如水,唇若蔻丹,身材高挑肖瘦,一条苏帕拢在手中,凭添了闺秀气质,只看外貌也觉得她定是大家族里出来的很有修养的女子。

    此时她面含微笑,语气平和。

    两个小丫头已经施礼,“参见王妃。”

    原来她就是苏静清,安歌犹豫了下,还是微微施礼,“见过王妃。”

    苏静清连忙将她扶起,笑道:“从此以后我们就是姐妹了,要一起照顾王爷的饮食起居,为王爷打理好后宅,所以彼此之间便不要多礼了。”

    安歌有些尴尬地笑笑。

    苏静清又仔细地打量安歌须臾,又和声道:“倒是个美人胚子,只是尚未完全长开,安妹妹年龄还是很小吧?”

    安歌其实不知道真正的安歌是几岁了,看姬静姝似乎有十五六岁的样子,那么安歌定是在十六岁以下吧?

    安歌笑笑,没说话,有时候说多错多,不如装文静深沉。

    苏静清倒也没深问,又道:“一起去看看那两位贵客吧。”

    转身要走,她便发现了安歌的腿一拐一拐的,当下道:“听说安妹妹是受了伤的,小莺,小桃,你们扶安妹妹去房里竭着。”

    安歌正是想休息,向苏静清说了声谢谢。

    苏静清身后的两个丫头就扶着安歌往另外的方向去了,而苏静清则带着端水果和茶的两个丫头往小花厅而去。

60.出师不利

    出师不利(二更)

    想到苏静清这个人似乎还不错,安歌道:“请王妃送了东西就赶紧来安歌房里一趟,有些事安歌很想请教王妃呢。”

    苏静清应了声,笑道:“一定,一定。”

    待安歌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苏静清脸上的笑容则完全消失了,换上了冷若冰霜的神色,眸光里都是淡淡的嘲讽。这安歌看起来很普通,而且一点都不懂事,她不晓得去她这个王妃的房里请安,反倒叫王妃过去看她?真是不明白,王爷哪根筋不对了,居然八抬大轿将此等女子娶进门?

    要知道,除了苏静清,郡王府的女子就只有安歌有这等待遇呢。

    苏静清来到了小花厅,只见一位面貌俊逸的男子端坐,气度非凡,家仆神情肃穆,她虽也不识这二人,但亦觉得二人身份可能非同一般,这时便很有礼地向向曹煜施了一礼,以主母的身份道:“二位贵客是否丢了贴子?不如由妾身带到前堂吃酒。”

    曹煜也站了起来,向他微微抱了抱拳,“您是——”

    苏静清向旁边的丫头看了眼,丫头忙道:“这位是我们郡王妃。”

    曹煜道:“劳烦王妃了。”

    对于苏静清提出带到前堂去的说法却拒绝了。

    苏静清也不勉强,将水果及茶放在桌上,想想今日前堂闹闹轰轰,她不由地有些心烦意乱,干脆坐下来相陪于曹煜。

    “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鄙人姓黄。”

    “黄公子可已有妻室?”

    刚刚见面就问这种问题,曹煜只是笑笑,并不答话。

    反而苏静轻又接着道:“今日是我相公娶第八房小妾的大喜日子,我相公这几年不断纳妾进门,年岁看起来却比黄公子要小些,想必黄公子后宅人数亦众,妾身说句冒昧的话,不知你们男子,有这么多女人在身边,是看着觉得个个都可爱呢?还是有特别喜爱之人在其中?或者是,个个都不爱?”

    苏静清语气虽平静,但所说内容显然对今日郡王爷再纳妾之事极为不满,只是身在后宅又无处可诉说,也或许心中真的有疑惑,竟向这个陌生人坦露了心迹。

    曹煜不好回答,只道:“王妃严重了。”

    正说着话,忽然听到哪里有嚓嚓之声,接着整个花厅忽然下陷,庞鹰反应迅速,立刻扯了曹煜往上跳去,而苏静清却惊叫着随小花厅陷了下去,污水横生,将苏静清一下子就淹没了。

    曹煜身上也溅了不少污水,颇为狼狈,这时忙向庞鹰道:“快救她!”

    庞鹰像一只大鹰般飞身下去,一把将正在污水中挣扎的苏静清提了上来扔在岸边。

    这一幕可将两个丫头吓坏了,连忙到她的身边唤道:“王妃,王妃……”

    苏静清其实并没事,暗渠并不深,只是满身都是污秽,一股说不出的恶味儿,令她自己都受不了。这时被丫头扶了起来,发丝散乱钗环歪斜,却还尽量摆出优雅的姿态,“快叫人来,将二位贵客安顿在别处打水洗漱。”

    说完,她再顾不得别的,马上就离开了。

    曹煜看陷下去的那地方,污水还在流动,里头都是些烂菜叶什么的,想必今日前堂待客大开宴席,厨房的污水便由此条暗渠排出,可是因为暗渠年久失修,不知怎地忽然坍塌。

    虽说并没有受伤,可是刚才那位王妃可够狼狈的,大概自己也好不到哪去,心头便非常不悦,刚来安平郡便污水临身,出师不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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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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