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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机皇妃,暴君的女人全文阅读

作者:慕容梓婧     天机皇妃,暴君的女人txt下载     天机皇妃,暴君的女人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31.难道他喜欢男子

    难道他喜欢男子(二更)

    “柳先生,没事的话我先告辞了,家母还等着我回去。”

    安歌说走就走,柳益在后面紧追了几步,终究只能看着她的背影叹气。

    为了第二日除恶蟾之事,安歌在宣纸上画了一张方位图,打算第二日在荷塘打桩下脚,驱赶恶蟾上岸。

    忙完的时候已经很晚了,迷糊之下没上~床,爬在桌上便睡了一晚。

    第二日早早地来到郡王府,却见夏炚面有忧色,向她冷道:“昨日我娘是不是找你替我看八字?”

    安歌点了点头,“正是。”

    夏炚忽然欺到她的身前,咬牙切齿俯首盯着她,“你到底对她说了什么?”

    安歌想了想,并没有说什么特别的话,也不知他为何生气,只道:“如实说了而已。”

    “怎么个如实法?为何她今日竟邀了很多的名门闺秀前来?”

    这时云飞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道:“是呀是呀,老夫人又要给王爷娶妻呢!”

    安歌这才明白怎么回事,一幅事不关已的神情,淡然将夏炚推开些,“娶妻乃是小登科之喜,是好事,你发什么脾气?再说,今日可是除蟾之日,你对我如此疾言厉色,我的心情受到影响,中间若是出了什么差错,应该算到谁的头上呢?”

    “你——”夏炚恨恨咬牙,终究还是没有再说什么。

    她说的对,好不容易钟氏同意将此蟾除去,为了防她改变主意,还是尽早先办好这件事才好。

    安歌将昨晚画好的方位图交给夏炚,“先叫他们打桩吧。”

    这时,有个丫头走到近前,向夏炚道:“王爷,老夫人说各位小姐都到了,让您前去与各位小姐打招呼呢。”

    夏炚狠狠盯了安歌一眼,应了声,随着小丫头走了。

    云飞苦着脸低声道:“王爷又要受罪了。”

    安歌不解道:“你们王爷不喜欢娶妻吗?可是一般的男子,只要有能力,不是娶的妻子越多才越快乐吗?”

    云飞又叹了声,“你也说了,那是一般的男子,我们王爷,可不是一般的男子啊!”

    安歌很聪明地猜测道:“难道他不喜欢女子?”

    云飞差点瞪出了眼珠子,“安姑娘,你在胡说什么啊,他不喜欢女子,难道喜欢男子?”

    没有等到安歌的回答,他忽然想到什么,紧张兮兮地抱住自己的胸,“王爷的确是不喜欢女子啊,有这么多的小妾,至今他却还守身如玉,难道,难道他真的,真的……”

    看着云飞的脸色都被吓白了,安歌淡然道:“打好桩还得一会儿,你不会让我一直站在这里吧?”

    ……

    桩打好的时候,正好是正午时分。

    府中人都用过了膳,云飞当然也给安歌端了几样好菜来,末了,安歌抬眸看看太阳,一天中,极阳之时便是正午时分,也就是属阴的恶蟾最弱之时,现在开始驱赶事半功倍,当下对云飞说,“现在,立刻着人按着刚才打好桩的方位,开始驱赶恶蟾上岸。”

    云飞应了声,吩咐下去,一起来到了岸边。

32.姐妹相遇揭真相

    姐妹相遇揭真相

    安歌看向那恶蟾,它似乎也感觉到了危险,咕咕地叫着,声音极大,而且口中有恶雾喷出,即使离得很远,依旧能够闻到隐隐的腥臭之味。安歌用手帕捂住了自己的口鼻子,又向云飞道:“你们的动作要快,否则闻此气味时间久了,恐有中毒之虑。”

    云飞马上着人驶小船下水,按照图示自不同方位往恶蟾而去。

    这时候,却见老夫人钟氏带着一帮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子往塘边而来,夏炚当然也在其中,当然是万花丛中一点绿,显眼得紧。

    安歌迎了上去,凝重道:“老夫人,王爷,此时正是驱恶蟾的紧要关头,恶蟾会伤人,还请众人回避。”

    老夫人尚未说话,便听得一个声音错愕道:“安歌!你怎么在这里?!”

    随着说话声,一个女子自人群中走了出来,容貌研丽,弱质纤纤,正是许久未见的姬家五小姐姬静姝。

    此时她狐疑地盯着安歌,“你什么时候会驱恶蟾了,我们姐妹一起长大,我竟不知你还有如此本事。”

    安歌心道要糟,可还是镇定地向姬静姝打招呼,“五姐怎地也在这里?”

    姬静姝当然知道今日来此的目的,乃是老夫人在为小郡王选二夫人,她也是老夫人看中的人选之一。不过这种话她当然不会说出来,只道:“是老夫人请诸人来赏花喝茶,听说这里有巨蟾一只,因此大家都来看看稀奇,倒没想到七妹竟是那驱蟾人。”

    听了他们的对话,众人都有些诧异。

    钟氏道:“倒没看出来,安姑娘竟是姬姑娘的七妹,可是为什么,你不姓姬呢?”

    姬静姝忙道:“老夫人,此事还请将来静姝为老夫人祥解。”

    她的意思是此处人多,不方便说。

    安歌倒是坦坦荡荡地说:“因我母亲是姬府外室,因此我也并不算得是真正的姬家人,因此随母姓安。”

    在这时候,外室是很不受尊重,妻妾中地位最为低下的一种。

    即算不上是正式的小妾,甚至于是所有正室和小妾的公敌,在她们的心目中,外室与流莺也差不多。

    果然众人的目光就怪异起来,姬静姝也显出几分尴尬。

    反而是安歌,似乎并未注意到众人的目光,依旧是平时的淡然模样,向钟氏道:“驱除恶蟾的时刻已然到了,请夫人及众位小姐往安全之地避去。”

    夏炚也道:“正是,娘,我们走吧。”

    听得姬静姝又道:“老夫人,王爷,静姝有下情禀告。”

    夏炚眉头微拧,语气微微冷了,“姬姑娘有何事可以去花厅里说,此处却不是谈话之所。”

    姬静姝却道:“只是此时若不说,怕是没机会了。”

    老夫人道:“既然如此,请说吧。”

    姬静姝看了眼安歌,这才道:“我这位七妹,因为随同其娘亲一起生活,所以并未好好的读过书。又因其并不得家父喜欢,而其母女生活比较挥霍,是以这几年虽有姬府照应,但她们依旧常常缺钱而自找路子去赚钱,据我所知,七妹最擅长的乃是上山砍柴或者替人买菜洗衣裳,却从不知她还有看风水,驱巨蟾之能。”

33.惹下大祸

    惹下大祸(二更)

    “既然你并未与你的七妹在一起生活,又怎知她没有奇遇呢?姬姑娘,我们郡王府也不会乱请人的,安姑娘的本事本王与老夫人都是见识过的,所以你不必多说什么了。”夏炚语气微冷。

    “王爷,听老夫人说此巨蟾原是金蟾入宅,此时要驱除她好心疼,若是真正的风水先生说要驱除,静姝并无话可说。可是只怕有些人不懂却信口开河,反而在坏了郡王府的风水,我不欲七妹闯下如此大祸,到时候若真出事,我们姬府也是无法开脱责任,所以静姝请求王爷停止这次驱蟾之事。”

    “不可能!姬静姝,你可知你现在太多管闲事?”夏炚眸中寒光闪过。姬静姝不由微微瑟索了下。

    老夫人这时却道:“我却觉得姬姑娘并非多管闲事,如姬姑娘所言是真,这安姑娘忽然具有此能力,的确令人生疑。”

    这时,又听得一位姑娘惊讶道:“唉呀,船上那几个伙计不就是那日大闹戏楼的几个人吗?那天真是太险了!”

    云飞此时已经安排完毕,刚好走到近前,听闻那姑娘说话,吓得腿都抖了,忙道:“哪里会是,这几个都是我们郡王府的家将,怎会去戏楼打架?”

    那姑娘接触到夏炚冰寒的眸光,不敢再多说,只道:“可,可能认错了!”

    然而老夫人却已经明白了什么……

    目光严肃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和云飞,狠狠道:“你们办的好事!居然联合起来骗我!”

    云飞已然吓得跪下,老夫人走到他的面前,一脚将他踢得歪倒。

    又走到安歌的面前,狠狠地打了她一个耳光。

    安歌捂着火辣辣的脸,看到姬静姝的眸中闪过一抹得意,唇角也浮上微不可查的笑容。

    老夫人已经下令,“今日的事到此为止,从此莫提除蟾之事!”

    又想到之前为了让安歌取信于自己,她从楼梯上踩空,木头刺伤手指,也就是她机灵才没有伤得更重,否则的话……说不定已经跌死了!还有那些不能出售的和被人顺走的瓷器!

    她越想越生气,恶狠狠道:“这安歌居然胆敢骗到我们郡王府来,来人呀,将她抓到地牢去,十八般酷刑让她尝个遍!”

    正在这时,忽然有个小厮跑来,在小郡王夏炚的耳边说了句什么。

    夏炚面色凝重,又向钟氏说了什么,钟氏向在场的数十位小姐道:“各位小姐,本府有贵客来临,今日只能招待你们至此了。请各位小姐先行回去,改日我再备好酒水,请小姐们再来赏花。”

    包括姬静姝在内的众人,都向老夫人告辞。

    末了,姬静姝走到安歌的面前,“你胆子太大,居然惹来如此祸事。我回去后会如实告诉大娘,要怎么处理,大娘会示下。”

    安歌冷笑,道:“五姐,我有话跟你说,你且近前来。”

    姬静姝好奇,便将耳俯过来,听得安歌道:“你是绝对不可能嫁给夏炚的,死了这条心吧!”

    姬静姝听了,咬牙怒道:“你——”

34.此女子狡诈至极

    此女子狡诈至极

    终是顾忌人多,只能愤愤说句,“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活该你被打入死牢!”跺跺脚便离开了。

    一时间,塘边只剩了钟氏、夏炚、安歌及跪着的云飞,那些在船上的家将早已经溜掉了。

    钟氏再次下令,“将安歌送入地牢!”

    云飞应了声是,立刻亲自押起了安歌。

    ……

    安歌进了阴暗的地牢,云飞万分谦疚,“安姑娘,真是对不起,您先委屈委屈,王爷一定会想办法放您出去的!”

    安歌想到夏炚的态度,很怀疑云飞的说法。

    不过此时也没有什么办法了,只好等待。

    几个时辰后,地牢的门再次打开,随着脚步声接近,一个修长的身影进ru视线,俊目修眉,眸若寒星,唇若点朱,一身白衣,不是曹炟又是谁呢?他的伤似乎是好的多了,面色虽然苍白,但气宇宣昂,精神不错,眼角带着一点戏谑,向安歌道:“看到是我,有点失望吧?”

    这时,柳益也跟了过来,向安歌点点头,示意她好好应对。

    安歌将目光转到曹炟身上,“不知齐王驾临此处何事?”

    “听说你今日本来是要为郡王府驱除恶蟾?”

    “齐王即知道此事,想必也知道我不过是个骗子。”

    “何必如此自轻自贱?你的忘年交好友柳先生可不是这么说的,还有,柳益,告诉他,今日出了什么事?”

    柳益忙道:“安姑娘,那个道士如你所说,果然是有血光之灾,刚才被邻郡追来的人给杀死了,原来他才是真正的骗子,为了赚钱骗得人家家破人亡,所以……”

    安歌一听就明白了,恐怕柳益见道士死了,没法交差,只得将她给卖了,不知道那张巧嘴说了些什么,使曹炟相信安歌就是一个很有本事的女风水师。

    安歌这时也不好再说什么。

    听得曹炟又说:“郡王府老夫人强悍是出了名的,而且他的儿子又是极听她的话,这次能救你的,只有本王。如果本王不救你,恐怕你只有命丧地牢这一个结局。但只要你肯为我办一件事,我便会想办法救你。”

    曹炟说的有道理,他可能是她唯一的生机。

    她好不容易借尸还魂,还不可就这样死去,想到这里,她几乎没怎么犹豫,道:“好,我同意。”

    柳益松了口气,暗暗地抹了把额上的汗珠,只要安歌同意办这件事,不但安歌的命保住了,他的任务完成,前程也算是保住了。

    “本王还没说是什么事,你就答应?”曹炟淡然道。

    “柳先生已然告诉我了,只是有一点,若要为死者寻合适的阴穴,不但要知道死者的生辰八字,还需要看看死者的相貌,所寻阴穴的地理风水需与人面风水契合才可以。不知道齐王能做到这两点吗?”

    “自是能做到。”

    “好,成交。”

    就这样,安歌在地牢里没呆多久,就又出来了。

    离开郡王府的时候,老夫人的面色难看极了,反复向曹炟说:“此女子狡诈至极,齐王殿下千万不要上了此女的恶当!我便是前车之鉴,还请齐王殿下三思而后行啊!”

    曹炟也不多说什么,只向老夫人道:“感谢老夫人给予方便。”

    ……

35.生辰八字

    生辰八字(二更)

    因为寻阴穴之事不能再耽误,当晚,安歌便随着齐王曹炟来到了他们下榻之处,一路上,安歌的眼睛都被布蒙着,显然齐王的住处是对外保密的,下车后,安歌眼睛上的布才被取开,却是一处最普通不过的农家院子,不过这院子足够大,而且四周有不少老树,将院外好奇的目光挡住。

    曹炟当先进ru中堂,只有张斑驳的桌子和几只椅子,桌上一壶清茶,两枝蜡烛燃着,房里光线依旧有些昏暗。

    曹炟微微伸手,示意安歌坐下。

    安歌也不客气,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家将们主动地留在门外守着,曹炟从怀里拿出一张纸签,上面有个生辰八字,将它递到安歌的面前,“你且看看这个八字如何?”

    安歌接了过来,看了眼,淡然道:“此人生在贫困之家,身带刑克,是以她出生后她的娘亲便死了,三岁后,父亲也因意外去世,其后为亲戚所养,九岁便已经独立度日,替人做事。十二岁嫁人,一生有八个孩子,长寿至九十七岁,最后却孤独终老,死时无一亲人在身边。”

    曹炟心头略微震动,这人的八字的确是他无意间得来的,而且八字的主人的确如安歌所说,一生命苦,劫难亦多,唯长寿,却是孤独向死。

    又暗想,若是那人还活着,必也能说的如此精准详细。

    安歌也知这个八字不过是试探她,像曹炟这种人,身边又怎么会有这么苦命的普通人存在?

    不过先前她想隐瞒身份,不想接他的活儿,现在既然被迫要接活儿,必要使他能信得过,否则稍不注意,掉脑袋也是分分钟的事情。

    曹炟喝了口茶,道:“你果真于风水这方面很精通吗?确定能找个好穴,使故去之人安稳、安息,不再受世人打扰?”

    安歌冷静地答,“我会尽力而为。”

    曹炟的手将杯子握得很紧,心情复杂异常。

    安歌也看出,故去之人对曹炟来说应该是很重要的,因此她也不打扰他,只待他做出最后的决定。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曹炟不知想什么入了神,保持同一个坐姿很久很久,神情却始终平静如一,没人能猜得到他正在想什么。只是身受重伤,没有好好调养,因此面色苍白,倒不似从前她见他时,他总是意气风发的强势模样,一时间只觉得世事变迁无常,眼睛之所见,实在有限,真实的人事,若不深入,终究难窥全貌。

    这时,家将在外面道:“王爷,有个叫况离的求见。”

    曹炟和安歌同时感到诧异。

    于曹炟来说,他行事隐密,这况离竟是如何寻至此处?

    于安歌来说,况离这个名字,实在是她生命中太特殊的存在。

    当年在山上学艺之时,唯一的乐趣便也是悄悄地躲在暗处,观察那位叫况离的忧郁少年打座练功的模样,如果他能够接受她为他准备的礼物,则那整个月她都会在甜蜜的心情中度过。

    只是,他终究从来也没有接受过她的感情。

    甚至她下山时,他也没有来送他。

    想到这里,安歌竟起身想要往外面走,看看此况离是不是她曾经认识的那个况离。

    却听得曹炟道:“告诉他,本王这几日,谁也不见。”

36.来竟是为她寻墓

    原来竟是为她寻墓

    家将应了声,就走了。

    曹炟见安歌略有些失魂,淡然道:“这况离的名声本王倒是听说过,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更信你。”

    他的话倒让安歌蓦然意识到,她此时是在别人的地盘上,不可任意妄为,于是又乖乖地坐回到椅子上,打消了去见况离的念头,安稳坐下来道:“谢谢齐王爷抬爱。”

    曹炟又取出一张红签,放在安歌的面前。

    只看了一眼,安歌就怔住了,竟是半晌说不出话来。

    曹炟以为她是在观察八字,因此也没有打扰她。直到一柱香的时间都过了,曹炟才道:“安姑娘,这八字有问题吗?”

    “这八字,是有些特别,这便是这次的阴穴主人吗?”

    曹炟点点头,“正是。”

    安歌不由地盯着曹炟看,好一会儿,移不开眼睛。

    曹炟虽然还是淡漠地坐在那里,眸中却闪过一抹不悦,哪有女子这样盯着一个男子看的呢?但还是礼貌问道:“安姑娘,何事?”

    “我只是奇怪,死者与齐王爷即是非亲非故,甚至是齐王爷的对手,这一生与您无数次作对,最后还嫁给了您的敌人。为何您竟为了她的身后事如此费心?”

    原来曹炟所给的红签上,书写着的八字不是别人的,正是沈婥的八字。

    安歌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曹炟找人寻找阴穴,竟是为了沈婥!这怎么能让她不震动呢?

    曹炟的回答,更是让安歌如闻惊雷。

    他看着安歌的眼睛,很凝重地说:“因为她是——我的女人。”

    安歌说不出话来了,甚至连身体都是僵硬的,沈婥什么时候变成了他的女人?

    想来,反正沈婥也不会从棺材里爬出来与他对质,所以他就如此信口开河。安歌坚信,他为沈婥寻良穴,必然有其更深层的目的。

    即使作如此想,她的心绪还是复杂极了。

    曹炟却已经站了起来,向她道:“不是还要见见她吗?”

    安歌本来想说不用了,她太熟悉沈婥的容貌了,但脚步却不由正主地跟在曹炟的身后,或许只是另外一个,同年同日同时生之人,并且名字也一样罢了。沈婥已经是敬和皇妃,她即是被召告为皇妃,她死了,自然由皇帝曹煜去安排她的后事,以及她应该葬在哪里。

    尸体又怎会被齐王爷带到安平郡呢?

    进ru另外一个房间,曹炟将地上一块板提起来,原来有个暗室在这里,二人顺着阶梯进ru暗室,暗室中有些阴冷,周围却点着长明灯,一只琉璃棺停放在中间,这种材质的棺木,也只有曹炟这样的人才能搞来了。

    因棺木是莹白透明的,安歌一眼看到了里头所躺的女子。

    她的仪容已经被好好的整理过,因此看起来栩栩如生,虽然闭着眼睛,也可见其生前的闭月羞花之貌。乌黑的头发被挽起,头上插着淡红色迎春花钗饰,身着锦绣丝绸,纤腰着玉带,足登牧丹纹鹿靴,双手握如意,唇间有微光,应该是含着防腐宝珠,棺木四角有四兽席镇,棺中还放着若干名贵陪葬。

    这的确是沈婥,已经死去的沈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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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得遇故人

    得遇故人(二更)

    只是安歌却没有想到,沈婥死后,竟能得如此厚葬。

    曹炟自进来,目光就淡淡地落在棺中女子的身上,只是他的神情淡漠,让人根本看不出他在想什么,更没有丝毫的悲伤之色。

    很久之后,安歌才知道,有一种痛,叫做无法流泪,漠然以对。

    不过那时候,曹炟却已经再次成为她的敌人。

    从暗室出来,曹炟道:“你即知我的身份,也从八字看出她的身份特殊,因此你应该明白怎么做,我要你寻一处即隐密,又能使她安息,又与她八字相合的地方,我要她下辈子投胎到好人家,父母双全,有兄姐疼爱,最重要要使她学得聪明点,有一双慧眼,可以找到真正爱她的人。”

    这世的事尚且纷乱搞不定,谁又能保证下辈子?

    此时,安歌却只能点点头,心绪复杂地道:“明白。”

    曹炟又道:“还有——”他似乎想到什么,又继续道:“你需要多久的时间?”

    安歌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平静,“她死于非命,心极不甘,只怕良穴难寻,我需要至少三天的时间。”

    曹炟道:“好。”

    回来的时候,依旧被蒙着眼睛,送到街道的中间,始让她下了马车。

    借着月影清辉,马车辘辘而去,安歌却在原地站了很久。

    *

    再说云飞办砸了驱巨蟾之事,于第二日清晨,垂头丧气来找安歌,安歌却已经早早出门往山上去了。

    云飞扑了个空,回府里向夏炚陈情。

    夏炚也正得到消息,说是齐王爷往山上游山玩水去了,夏炚眉头微拧,眸光中闪过一抹疑惑,“之前,有传说堂堂的齐王爷,居然进宫抢了敬和皇妃沈婥的尸体出来,他自到安平郡就频遭刺杀,此时又往山上而去,莫非这些传言都是真的?”

    云飞恍然大悟,“定是真的!安姑娘于风水堪舆方面精通,他那日救了安姑娘莫非正是为了此事?是想让安姑娘安置这位抢出来的皇妃……”

    说到这里,似乎觉得此事很是不可思议,蓦然住了嘴。

    却见夏炚忽然在纸上,写下安歌两个字。

    大概因为夏光主仆正在提起安歌,安歌不由地打了个喷嚏,想是天不亮就出发,着了点凉。今日上山,也是做了准备,干粮和水都准备的充足,手中还拿了根打狗棍。

    不过一个姑娘家,再怎么样,独自上山也是有些危险。可惜没有能够与她同甘共苦的可靠之人,只能一切亲历亲为了。

    好在此山风景悠美,其间多建有风亭和竭脚处,还有人半路搭凉萠卖茶,安歌走的并不辛苦,一路走一路观察,果然是人杰地灵之地,抬头往上看,只见光芒万丈,似有佛光照拂。

    半日走下来,她忽然想到,此山若深入,肯定是有良穴,并且能够化解沈婥死于非命的恶缘,但是此处游人处处,想要清静却没那么容易了,棺中颇多贵重陪葬,只怕葬得再深,终究难保不被挖掘出来,虽然安歌并不在意自己曾经的肉身到底会是何下场,可是人终究有私心,况且亦不想沈婥的恶缘就此化去。

    她恨曹煜,恨曾经的自己,恨一切的当初。

    想到这里,她没有再往山上行去,而是返身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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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那时恋情

    那时恋情

    走到凉茶铺前,要了碗凉茶稍做竭息,就见一名青衣男子也要了碗凉茶,因桌子太少,他很自然地坐在安歌的面前,坐下后才道:“姑娘不会介意吧?”声音清润,正是曾经梦里出现过无数次的声音。

    她差点就脱口而出,“况师兄!”

    况离见她并未反对,微微笑着端起碗喝了口茶,又向四周看,只见山清水秀,空气湿润,小路弯延,果然是好地方!

    安歌窥见况离的腰间携着只碧色卦钵,心不由狠狠怦跳了下。

    这卦钵原是师傅杨松筠赠予她的,后经过师傅同意,她又将他赠给了况离,并且将此钵改了名字为“永卦”,取其谐音永挂,永远相互牵挂,爱恋之意。

    后来她也明白了,这只是她一厢情愿的事儿,所以她并没有告诉他永卦的意思,只说此钵名叫永卦钵。

    忆起当年,师父叫她下山助曹项,想到要与况离分别,她心中悲苦,在下山前的那个夜里,踏着夜色翻过山头,去见况离。心中本有打算,若况离对她稍有留恋之心,便拼着违了师命,亦要拒绝曹项,留在山上陪着况离,或者与况离一起下山私奔。

    可是在她千辛万苦跑到他的居所时,刚准备敲门,却听到里头传出年轻女子的嘻笑声。

    况离是她师父杨筠松之师弟淳于光唯一的弟子,杨筠松与淳于光师兄弟二人斗法多年,最后的结果是,同在一座山的不同山头修行,可是淳于光常常不在山上,他喜欢混际于高官富商之间,在安阳城里置下很大的家业,这山头一年中也回不来几次。

    来了也只是指导况离几天,便又下山了,好在杨筠松倒是非常喜欢况离,无事时也会亲自指导他一些关于风水堪舆的要决。

    所以况离虽是她师叔淳于光的弟子,与她之间其实更类似于真正的师兄妹,她以为自己对他很了解,也以为,他终究还是会选择她,却不明白,为何他独居的屋子里会传出女子的嘻笑声。

    出于不想太让自己没尊严的考虑,她没有进ru房间,而是站在窗前,从窗的缝隙里往里头看去。

    只见一个艳丽的美丽女子正坐在况离的腿上,那双秋水剪瞳仿若能滴出水来,面颊绯红,而况离正握着她的纤腰,平素里冷漠的眸子此时盛着满满的温柔,“今日,真的不走了?”

    女子羞怯点点头,目光却像丝线似的,缠住了况离。

    “难道,是你不敢留我?怕你那师妹——”女子尚未说完,便听得况离道:“我与她之间只是师兄妹之情,她那种野丫头,哪能与你这样的大家闺秀相比?你放心,等我学成下山,第一件事就是娶你。”

    “你可不能骗我,要知道,你说的每句话,人家可都会相信的。”

    “当然,若我骗你,我就是遭天遣,不得好——”

    一个死字尚未出口,就被女子捂住了他的唇。

    况离动情,缓缓地吻上女子的唇……

    *

    当时的情景,像一根利箭,忽然穿透了她的心,她跌跌撞撞地又连夜跑回师父那儿,整晚未合眼,到了天亮时,这段一厢情愿的爱恋,像见不得人的伤口一样,被她深埋在心底。

39.竞争关系

    竞争关系(二更)

    收拾好包裹,与曹项下山,面带笑容,好像从未受过伤一样。

    从那一天,她以为自己真的已经忘了况离。

    自下山后,似乎总是在忙禄,而且曹煜每次总有借口阻她上山,兼每月能收到师父杨筠松的信,之后便也没再上山了。

    却没想到,那**,见况离,却是永决。

    大概况离也没有想到,从此后,他竟永远地失去了这位师妹。

    更没有想到,重生后,会在此处重遇。

    只是,况离并不知道坐在他对面的,其实是曾经的沈婥。

    况离似乎注意到安歌在打量他,他很礼貌地向她笑笑,“姑娘,我们见过面吗?”

    安歌心里暗想,他似乎没有变,还是那样的温润如玉,谦谦君子的模样,只是他的眼眸似乎比以前更加深沉,更多了让她永远也看不懂的东西。

    嘴里却答,“并未见过,不过,见公子眉宇间黑气涌现,怕是这两日有闹心之事发生。”

    况离听得一怔,接着哈哈一笑,“姑娘原来懂得相面。”

    又喝了口茶,接着道:“也罢,正感无聊,不如请姑娘再详细说些。”说着竟扔敢绽碎银在安歌的面前,安歌也不客气,收了碎银信口道:“观公子面相,家里定已有妻妾,如今却是因为妻妾之事烦恼,因而上山来散心。”

    况离忍着笑,点点头道:“姑娘算得很对,在下的确是有烦恼之事,只是却非是为了妻妾之事。在下尚未娶妻。”

    安歌其实并没有看况离的面相,观面相只能观之大概和近期的气运,而八字才是能够看出流年的重要东西。可是进ru堪舆这行业的,多半都会隐瞒自己的八字,因知道八字能被人看破,也能利用八字做出很多令人意想不到的事事。就像曾经的沈婥与况离那样的熟识,甚至沈婥深深地爱恋着况离,却也并不知道况离真正的生辰八字。

    刚才安歌只是信口胡说罢了,重要的是那句,“家里定已有妻妾。”

    如今得他答“无”,心情顿时复杂。

    想到当时他在山中屋里向那艳丽女子许诺,他日下山后,第一件事就是娶她,如今他却为何没有娶她呢?

    不过,这也并不是她能过问的。

    她还有很多事想要问,比如,她的师父杨均松如何了?

    他为何下山?又为何找上齐王曹炟?

    然种种疑问只能憋在心里。

    况离取出银子,连安歌的茶钱也一起付了,“在此相遇即是缘,在下请姑娘喝茶。”

    安歌尽量镇定道:“谢谢。”

    况离的淡笑如同春风,安歌看着他的背影远去,心如潮水汹涌澎湃,虽知彼此情谊绝决已久,但内心深对对他依旧有份特殊而纯真的情愫,大概是因为,他不但是她一生中,第一个爱上的男子,曾经更如同她的亲人般共同生活过。

    她多想扑到他的怀里痛哭一场,向他诉说她这几年的际遇,向他诉说自己的委屈与不平,可是,她现在不是沈婥,而是安歌,她除了看他离去,什么都不能做。

    她甚至知道,况离来山上,必也是寻找良穴的。

    他与她,现在是竞争的关系。

40.前因后果

    前因后果

    安歌郁郁回到郡城之内,便见柳益又等在客栈内。

    一见安歌,就将她拉到一旁去,“唉呀,我今日差点儿丧命了!若不是小郡王夏炚赶到,只怕我们真的要被那些杀手杀死!”柳益心有余悸,狠狠地喝了口茶,“我来问问你的进度,我今天听齐王身边的家将劝说齐王谈话的内容,才知道齐王其实犯了大逆不道之罪……唉呀,我不知道有没有跟对主子。”

    柳益边说话边哀叹连连。

    “怎么,后悔了?”安歌语气略微嘲讽。

    “不不不……不是这样……”柳益着急忙着解释,但又不知道如何解释,更加压低了声音道:“你知道齐王要葬的是谁吗?”

    安歌当然知道,只看着柳益不说话。

    柳益苦着脸道:“是,是——总之,那人不是齐王爷该动的人……现在因为这具尸体,被杀手一次次的刺杀,那些杀手一次比一次多,一次比一次狠,我是真的担心呀,担心齐王爷没把人葬掉,自己的命倒要被拼掉了!”

    安歌听了柳益的话,心头的疑团反而越来越大,他实在不明白,齐王曹炟这么做,到底有什么深意?他有必要冒着巨大的风险将她的尸体抢出来吗?

    不过听柳益如此说,便也知道他现在的处境着实不怎么好,于是问道:“柳先生,你即是听到了他们谈话,可知道他这么做是什么原因吗?”

    柳益往周围看了眼,只见食客很少,且都离得很远,他压低声音道:“此事却不是我等普通人能够理解的,反而安姑娘说不定会明白其中的道理。据说是,这位逝者的丈夫因为惧怕逝者的能力,害怕她死后灵魂不息,犹后报复他,因此找天师及风水师,要将她葬在最恶最阴最无生气之地,因为这样,她的灵魂便会在这样的环境里魂魄不存。

    而齐王正是看不惯此事,因此将尸体抢出来,反而要找良穴将她安葬。你说这幽冥之事,我们普通人能懂得几分?齐王一代少年英雄,在此事上竟如此较真糊涂,人死了就是一堆尸体,为了死人,真的值得吗?”

    这么一说,安歌却是明白了。

    从来事情不会空穴来风,想必这个前因后果定是真的,皇帝曹煜不但要毁来她的肉身,还要毁灭她的灵魂。

    而曹炟不过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可这付出的代价也未免太大了。

    就像柳益说的,为了一个死人,而且还是曾经一度为最强劲对手的死人,这样做真的值得吗?

    她宁愿相信他有别的目的。

    想到这里,她道:“柳先生,你放心,我会尽力而为的。”

    柳益又叹了两声,执了酒盏喝酒,“不知是祸是福……我柳益自从跟了齐王爷,每天都提心吊胆……”

    安歌只道了句,“富贵险中求,柳先生若害怕,大可此时退出。”

    “不可,不可!这话千万莫让齐王爷听见了。”

    ……

    晚上的时候,安歌又见到了云飞。

    说的还是有关那巨蟾的事儿,又向安歌倒了很多苦水,安歌只静静地听着,末了向他道:“给郡王爷说,除巨蟾的办法已经有了,而且这次万无一失。”

41.只是可怜她

    只是可怜她(二更)

    云飞待要细问是何办法,便见安歌目光冷冷,终是堵得他什么都没问出来,回府复命去了。

    第二日,安歌向柳益要了两个有武功的男子,然后往与昨日相反的方向行去,所去之地正是煞气重重的那片黑~森林。

    沈婥的肉身既然已经死了,就算给她寻一好穴又如何?能够改变什么呢?安歌想来想去,决定以恶制恶,在这安平郡煞气最重的地方,寻一奇恶之穴,为那曹煜设下要命的陷井。

    黑~森林内果然危险重重,里头有许多毒物,障气重重,好在安歌懂得驱吉避凶,一路走走停停,总算避过了危险,来到了森林深处一片空地,四周树木高大粗壮,枝繁叶茂,遮天蔽日,导致这片空地得不到阳光照射,大白天的,光线昏暗如夜幕降临,空地上寸草不生,异常平坦,连鸟兽足印也不见。

    安歌盯着这片空地看了片刻,暗想,“绝生机,阴沉地,好穴。”

    当夜,曹炟就得到了消息,沈婥又被蒙着眼睛送到一处别苑,下车后发现,又不是当日所在之处了。

    想必是曹炟发现况离找来,及时挪了地方。

    一见面,曹炟就面色不善,冷若冰霜地道:“今日派去保护你的二人,也并非是普通的护卫,而是略懂堪舆之术。他们说,那里很明显是一处极恶之阴穴,若是她被葬在那里,自是绝生机,断尘缘,永远被困阴暗之地。”

    “人死不能复生,那里只是一个让尸体不受打扰的地方,王爷所求不是如此吗?”

    “当然不止如此!”曹炟忽然激动起来,大概是牵动了伤口,他不由地捂住有了腰腹伤处,有些气急败坏地道:“他想让她永不超生,我怎可让他如此做?我要你给她寻一处绝佳好穴,你却做得什么!你不想要命了吗?”

    大概太生气了,他唇角竟溢出一丝血迹,安歌从怀里取出帕子,递给他,他狠狠地推开,忽然问道:”难道你是他的人?我杀了你!”

    他说着,竟忽然拔出长剑,向安歌刺来,安歌只得大喊一声,“王爷请听我一言!”

    不等曹炟再说什么,她继续道:“可听说过物极必反,绝处逢生之语?他人所见那是恶穴,以我看那却是绝佳好穴。只要按照我说的做,葬在那里的人不但可以绝处逢生,而且生机源源不绝,并且能够伤其来访之人以自保。关键是,那里极其隐秘,一般人绝对想不到她会被葬在那里,就算知道她葬在那里,去找她只怕也是死路一条。”

    她语中暗含其他意思,曹炟怎么能听不出来,然而他却说:“按道理说,我该信你,可是,人即已死,便不应再参与尘世间的勾心斗角……”

    “她不想参与,就可以不参与吗?安歌虽然是外人,难以堪透其中内情,但眼见王爷被一次次的追杀,安歌已经知道此事凶险之处。普通的好穴并不是没有,只怕没有什么能护着那穴眼,终究为人所破坏,若是被那懂得风水之人找到,好穴也会变成恶穴,到时候只怕更加的麻烦。

    况且,我所寻之穴表面看是凶穴,但只要稍加动作,便是良穴,能够自保的良穴,有何不可?”

    见曹炟似乎还在犹豫,她试探着加了句,“齐王爷对她情深意重,连我这个旁人都感动。就算为了这个原因,也绝不会害她。”

    “谁说我对她情深意重!她是天下最傻最笨最可恶的女子!我只是可怜她而已!”

42.从未对我有过半分的好

    从未对我有过半分的好

    说到这里,他终是放下了手中箭,语气也恢复了平静。

    安歌做出恍然大悟之状,挑挑眉,再不言语了。

    曹炟沉默了半晌,又道:“你听说过况离吗?亦是名家弟子,他已经在山上找到良穴。”

    安歌听闻,倒也不觉得惊讶。

    以况离的本事,寻找良穴本就是很容易。

    况且,她也不会去拆况离的台。

    当下只笑了笑,“但随王爷的意便好,想必他也绝不会害她。”

    曹炟考虑了片刻,终是道:“我还没有做最后的决定,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便是为了我曹炟的面子,也绝不允许出差错。这况离看似人品不错,但他的师父淳于光,并不得我信任,因此明日,还请你随我去看看况离所找的良穴,若你能找出差错的话,我便会放弃他的建议。”

    安歌也想知道,况离给沈婥找了个什么样的良穴,若他曾记着她的一点情,想必也会很慎重,因此欣然答应。

    为了行程保秘,夜里安歌被扣在曹炟之处,只答应安歌愿意遣人回客栈给安母代个口信。

    入夜,清幽小院中,曹炟仰头看着天上的星辰。

    连续的受伤,使他的背影看起来有些瘦肖,深深的沉默和眼眸里的冷寂,这样的曹炟让安歌陌生。

    曹炟发现了站在他身后的安歌,漠然道:“我不喜欢别人站在我的身后。”

    安歌走了过来,道:“是因为害怕别人的窥探吗?还是害怕被人暗算。”

    “都有。”曹炟倒是很坦诚。

    安歌略微意外,又问道:“值得吗?”

    曹炟没有回答。

    安歌又道:“夜里风凉,王爷还是早点回屋休息吧。”

    说完,她转身就要走,却忽然被曹炟扯住了手臂,再一用力,他竟将她扯到了他的怀里,紧紧地抱着她,仿佛一松手,会失掉整个世界。

    安歌没有反抗,只湖水般清澈的眸光里却有淡淡的嘲讽,直到曹炟忽然意识到什么,才如梦初醒似的,将她推开。

    安歌的唇角浮起一抹戏谑的笑,“王爷,本以为你即能因为她而付出如此大的代价去寻找良穴,就算嘴上不承认,心头必也对她有些情谊的。没想到她的棺材就在此处暗室里,尚未入土为安,你便要**良家女子了。”

    曹炟神色大变,“找死!你胡说什么!”

    安歌毫不退缩,“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你——”曹炟气结,但只是短短一瞬,他已经恢复了以往的平静,目光冷的如同严冬,淡然道:“一个女子夜半跑到男子的面前说些嘘寒问暖的话,这是赤luo裸的gou引,安姑娘,为免将来被人看轻,还请注意自己的言行。”

    “你——”安歌反被噎的说不出话来,见他眸中闪过一抹轻漫,她吸了口气,道:“死者若真有灵魂,只怕她才不稀罕由你这样的人为她来操心,她必定不会领你的情!”

    曹炟愣了下,眸光中闪过一抹痛苦,又快又急,却没有躲过安歌的眼睛。安歌一时又有些后悔,她是了解他与她的从前的,如今他为她的身后事而劳心劳力,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她还这样说,似乎太过份了。

    刚想要道歉,却听得沉默半晌的曹炟喃喃自语道:“是的,她一这生,从未对我有过半分的好。”

43.果然良穴

    果然良穴(二更)

    只说了这一句,他便没有再说下去,安歌也不明白他为什么在此刻说这一句,但她也知这是事实,他曾经是她最大的敌人,她曾经费尽心机要斗赢他,甚至想要置他于死地,她果真是没有对他有过半分的好。

    半晌,安歌道:“她既然已经离去,王爷还是忘了她的好。活着的人,总是要好好过日子的。”

    曹炟忽然抬手,狠狠地扼住了她的颈,眸若寒星,其中有着浓浓的杀意,“你这个女人,没有听懂我的话吗?本王这一生,不稀罕她对我的好,更不稀罕其他女子对本王的示意,本王皆视为其别有用心,乃是险恶之徒,你若还想活命,就收起你的怜悯和劝慰,本王不需要!”

    安歌被扼得喘不上气来,直到他说完了这些话,才狠狠地放开她,并且将她甩到一边,“今晚,不要让我再听见你说话!”

    安歌怔怔地看了他一会,果然再没出声,默默地回屋去了。

    而曹炟对于刚才他忽然扯安歌入怀,实在没有办法向安歌解释,只因她的眼睛,与那个人太相似了。整宿,他便那样站在院子里,直到天微明。

    一行人早早地出发,安歌见曹炟面色越发的苍白,到了半山腰,只能坐辇而行。

    直到晌午,终于到了那处地方。

    况离竟然于他们先到,安歌不知道他也会来,不由地愣了下。

    曹炟已经下辇,向况离道:“况先生对于本王的事果然上心,本王并没有真正决定要用这里,你竟然还是早早地来了。”

    况离迎风而来,俊透又不失刚硬的脸上带着微笑,“对于齐王爷的事,在下必是要上心的,今日来此,是想再次确定此穴如何。”

    说完,目光却落在安歌的身上,倒记得曾在茶铺相见过,微微地向她点了点头。

    曹炟道:“这位是安歌安姑娘,这个穴好不好,还要安姑娘说了算,不是我信不过况先生,我只是更信安姑娘。”

    安歌实在好奇,为何曹炟会如此相信她?

    不过这于她来说总是件好事。

    况离还是很镇定,“想必这位就是安姑娘吧?”眸中闪过一抹轻蔑之色。

    安歌向他微福一下,“正是。”

    因那日在茶铺,安歌的信口胡说,使况离此刻根本没有将她放在心上,只向曹炟道:“昨日寻到此处,我亦觉得有些不敢相信,今日再次来验证,始知自己真的是运气很好,此穴四面环山,处于低处,却又由低而高,避开湿处,百鸟朝凤,气化运开,若是将死者葬在此处,其后人必自带凤格,富贵无双。”

    安歌也向这里观察,只见晌午的阳光暖暖地照下来,一片清流从左侧矮涯泄下,有些小动物寻来此处喝水,而且周围的树木中百鸟争鸣,的确是生机勃勃,其后人必逞其荫,男子高官厚禄可得,女子则如风展翅,临驾于众人头上。

    果然,况离所寻之处,果然良穴。

    又听得曹炟道:“如何?”

    安歌道:“况先生大名在外,所寻之穴自是好的。”

44.饮宴

    饮宴

    安歌忽然压下之前要将沈婥的尸体葬于森林中的想法,虽然葬在此处,迟早必被曹煜发现,以曹煜的性格,此墓终究会被破坏。不过这是师兄况离对她的一番心意,所以这个想法并没有说出来。

    曹炟点点头,“如此其好。”

    随叫人摆上酒来,“大家都累了,便在这里休息片刻吧。”

    况离面色微有迟疑,但他之前已经见识过安歌的“本事”,认定安歌是骗吃骗喝的主儿,也没太过担忧,见曹炟已经让人为他摆好了位置,便欣然入座。

    安歌是女子,本没有资格与他们一起把酒畅言,想要去四处看看,已听得曹炟道:“安姑娘一起来吧。”

    安歌不好拒绝,便也入座。

    菜倒是精美的,酒也是好酒,可是曹炟似乎没有什么食欲,刚刚入席便已经两杯酒下肚,家将看见忙道:“王爷有伤在身,还是莫要多喝酒。”

    曹炟手中的酒杯忽然掷到那人身上,那人不敢躲,硬挨了一下,立刻跪了下来,“王爷恕罪!”

    曹炟没理会他,只道:“我曾听闻,越是好穴,越要以人气开路,就好像新人入洞房前几天,婚床总要人去暖暖。当年,皇上的爱将李虎战中身亡,便由得沈婥去寻了一处好穴,之后皇上带领一众士兵在李虎穴前畅饮,使墓穴充满酒气,始将李虎葬入,按照沈婥的意思,这李将军入穴后,将有饮不完的好酒,后人也会逞其荫,在酿酒行业做出业绩。”

    他说到这里停了下来,反是况离道:“有后来吗?”

    曹炟笑了笑,“当时李虎的儿子已经十七岁,因是独子,皇上免其军役,后听闻此事,便自改名为李酒,做起了酒生意,如今全安阳的好酒都在他的手里,就连皇上想喝口好酒,也得经过他的手才行。”

    况离点点头,“的确是妙,可惜伊人已逝,否则今日之事,都轮不到我况离了。”

    曹炟听闻,又连喝了两杯酒。

    几人再聊了一会,日已渐斜,安歌偶尔扭过头,忽见刚刚还很明亮之地,此时忽然有一片阴影挡在其上,细看那阴影,竟如同关公大刀,锋利异常,正好砍压在况离所指的良穴之上。

    安歌手中的酒杯微微一抖,像是第一次认识况离般,怔住了。

    曹炟和况离同时注意到她的神情,况离疑惑地道:“安姑娘,何事?”

    安歌放下手中的酒杯,“我,我想再看看此地。”

    “既然已经决定好了,便不要再看了吧?况且天色渐晚,也该回去了。”

    曹炟见安歌面色凝重,血色微褪,又往涯下看了眼,终是道:“安姑娘是本王请来的人,她要看,本王自是要允许的。”

    安歌向他微微点了下头,就往旁边的高坡上爬去,极目远眺,才发现离远大约几公里的地方,有一座高大的山峰,因为被半山的云雾遮掩,因此不仔细看真是发现不了,而此峰在所的方向,必要等到午后,阳光从东南方向照射过来,此峰的阴影如冷刀寒刃般,直压此处,想必再等片刻,此峰的阴影将完全将这里遮挡起来,直到第二日的清晨时分,此处才会再次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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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你,恨她?

    你,恨她?(二更)

    安歌越看越觉得心惊,双掌不由地紧握,甚至连身子都在发抖。

    过了片刻,整理好心情,才从坡上下来,见况离依旧云淡风清,什么都没发生似的。

    安歌道:“况先生,依你之见,此地此时,依旧可做良穴?”

    况离点点头,“的确是良穴,刚才安姑娘不是也如此说吗?”

    安歌怔忡地看着眼前的男子,她对他的本事是了解的,她不信,她能看出来的,他看不出来。而且昨日晌午,他上山之时,她下山,他必是午后才能到此处的,那时候他就已经知道此处并非良穴,可他为什么……

    曹炟终是忍不住,问道:“安姑娘,你看出什么问题来了?”

    安歌吸了口气,将心中那翻滚的情绪硬压住,这才道:“王爷,此穴若是清晨来看,至晌午时分,的确可以蒙住很多人的双眼,以为这里是良穴。但是过了晌午再来这里,便能看出,此处非旦不是良穴,而是大恶之处,王爷请看……”

    随着安歌的手势看下去,只见之前喝水的小动物们都不见了踪影,而树林间也静的听不到任何的鸟鸣,之前那条象征气运的清流,竟也变得阴沉,有些喜阴的蝎子竟成片出行,还有一些暗色在蠕动,分明是毒蛇。

    “此处因为那座山峰的阻隔,将阴阳和谐之地,变成了极阴之地,成为了绝佳的养尸之处,人葬在这里,轻则尸变,极度嗜血,永世不得超生。重则经过长年极阴浸洗,成为被困在这里的幽魂,每日受关公大刀斩杀,年年,月月,日日,时时都如同是在炼狱中,便是十八层地狱,也不过如此了。”

    曹炟听到此处,冷冰的目光已然投在况离的身上。

    况离没想到,昨日算起命来还信口开河,糊里糊涂的女子,今日却能一眼看透此穴,并且说的头头是道。

    他眸中的惊讶一闪而过,却还是道:“安姑娘,您严重了,此穴乃是良穴,那座山峰并不会影响什么。”

    “是吗?”安歌的声音更冷了几分。

    一步一步走到他的面前,缓缓问道:“为什么?你,恨她?”

    况离面色微变,避过安歌的目光,向曹炟道:“王爷,我与安姑娘,您信谁的话,但凭王爷定夺。王爷若不信我,在下立刻就走,就当我从来没有出现过,绝不纠缠。”

    曹炟也有微微的迷惑,毕竟对于他来说,此事事关重大,而且他终究也是不懂得堪舆风水的,好穴良穴又岂是他能分辩出来的?

    他先把之前自己带来的几位先生叫过来,“依你们看呢?”

    这几位看了片刻,给出的答案竟不一致。

    有说觉得况先生说的有理,也有说,安姑娘所言甚是。

    曹炟的目光从安歌及况离的面上扫过,二人都是一幅坦然的模样。

    曹炟坐了下来,又倒了杯酒喝,忽然道:“当年有传闻,手握朱砂痣之人,乃是真龙天子。对于此事,你们二位是何看法?”

    谁也没有想到,事到如今,曹煜上位,他却依旧敢问出这样的问题。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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