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最美的男子
曹煜的队伍重新整,整齐的队伍开始向风口进发。
走在前面的一千人用盾牌护住自己,后面一排人则大刀长矛,安歌飞速地跑过来拦在队伍的前面:“站住!站住!不可以再往前去了!”
曹煜骑着马走过来,一把将她提起来放在马上,一打马就往旁边跑开,队伍继续前进。
安歌在马上不安地扭动,“皇上,你明明知道前面有什么,为什么还让他们去送死?!”
“一将功成万骨枯,他们是邾国的兵,为邾国牺牲是应该的!”
“可是那里遍布金蝮蝰,他们去了不但他们会死,他们也会把金蝮蝰的幼虫带出来害了整个军营。鲫”
“他们不会把幼虫带出来的,你不是说,用火可以烧死他们吗?”
“你,什么意思?”
“你知道朕的意思。”
“不,不可以,我让他们回来!”安歌说着奋力跳下马,曹煜跟着滚了下来,狠狠地抱住她,二人从高坡之上滚下去,安歌被转晕了,好一会儿躺在地上气喘吁吁起不了身,清醒点的时候发现曹煜几乎是爬在她的身上,并且静静地看着她,她啊地惊叫了声,奋力把他推到一边。
曹煜有些狼狈地坐在那里,扬起手里的一把沙子,看着它们随风而散,“安大人,你知道什么是强者吗?强者就是站在万千的尸骨上,触摸到太阳的人。而现在,这大墓中所储藏的金银财宝,就是朕的太阳。没有这个太阳,朕的天空会变得黑暗,所以无法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朕都必须得到它。”
这句话太耳熟了,以前她是沈婥的时候,他就说过。果然是一点没变吗?她紧惕地往旁边挪了挪身边,像暴怒的狮子般盯着他。
曹煜又道:“你不是说,这个数阵返璞归真,是利用自然的力量吗?无法破解,既然如此,朕也用自然的力量去对付它。人类也是自然的一部分不是吗?”
他这是要仗着人多,横冲直闯了。
“你是个魔鬼!”安歌说着,就往之前看到过曹炟的那个方向跑去。
却又被曹煜追上来,挡在她的面前:“朕不许你走。朕要你看着朕如何战胜自然的力量!”
……
两个时辰后,安歌和曹煜骑马站在离风口有段距离的高坡之上,黄沙漫漫,已经到达风口的队伍全部都在那里翻滚着,什么长矛大刀都不起作用,众人的惨号和满身是血的模样,将这里变成了人间的炼狱。曹煜木然地看着这些情景,似乎所有的惨号和翻滚都不在他的眼内。
而他们也终于见到风口和金蝮蝰的真正模样,那里果然有个风口,或者说是地洞,一般来说在沙漠中地洞是很难存在的,流沙会将这里掩埋。但是不知道术者用了什么办法使这些金蝮蝰驻留在这里,风口下方应该是它们的巢穴,它们每天从这风口处上上下下,将这里的沙子打得松软,落入到地下去。
若是想让沙子不堆积,地下必有一条河道,这也是金蝮蝰在此聚集并且能够生存下去的原因,万物都离不开水。而这些水将松软的沙子冲走,风口于是一直都这样存在了下来,直到现在。
此刻,金蝮蝰全部都昂起了头,立起了身子,看起来像一个个立在沙漠中的金柱子。
安歌忽然道:“你看,它们的样子像一个个行走的金条,说不定传说中的宝藏就是这些金蝮蝰呢?皇上,你说会不会里头根本就没有什么宝藏,火公主的嫁妆不过是障眼法罢了,引人再更深入到墓中去送死而已。”
她这席话,让曹煜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不,绝不可能!”
安歌的唇角挂上冷冷的笑容。
眼见冲上去的人都那般惨状,后头的士兵都不敢冲上去了,只有走在更后面些的精兵,忽然开始砍杀走在前面的士兵,并且将它们的尸体扔到金蝮蛇堆里去,就这样,后面砍杀前面的,前面的砍杀更前面的,生与死的决择让他们选择了自己,伤害别人,直到沙漠中躺了三四千人的尸体。
金蝮蝰全部都从地底钻了出来,它们是借由人类的身体繁植的,现在可是大好时机,随处可见一堆金蝮蛇围住一具尸体将卵刺入到尸体中的情景,诺大的沙漠中,这悲惨的一幕置使天地同悲,一阵大风刮过,风口处隐隐传来轰鸣声,似乎是在控诉或者嘲笑愚蠢贪婪的人类。
再后面的士兵,匆匆用火油点击火把,扔在尸体堆中,四面八方都是火把,转眼间风口处着起了大火,人类的惨呼和焦臭味,混合着金蝮蛇那种金属般的叫声,简直让人听一秒就会发疯。
安歌的脸上有泪,“曹煜,他们都是你的子民,他们是邾国的士兵。你这样草菅人命,你会遭到报应的!”
曹煜道:“或许有这样的一天,但至少此刻,朕有了胜利的希望。你瞧,那些金蝮蛇再厉害,还不是被朕杀死,等朕得了这批宝藏,国库充盈,介时百废皆兴,百姓能过上好日子,而战争也会胜利,因为我们有更多的银子买更好的武器。”
安歌没再多说什
么,这场大火持续了大半天。
带着队伍匆匆赶来的曹炟,似乎已经看到了火光,不远处的天空一片白亮,炙热的空气扑面而来,风沙里合着黑色的灰尘,有些士兵被呛的咳了起来。
曹炟让众人拿出帕子缚在脸上,之后继续前进。
傍晚时分,火势渐弱,曹煜率领剩余的士兵,亲自进入了风口处。只见人类的尸体和蛇的尸体都已经被烧成焦黑,特别是蛇的尸体,轻轻一动就成了一堆黑色的灰,沙子下面也不再涌动,就算偶而有涌动的,也被士兵抢上前,一顿乱刀斩成数段。
强烈的恐惧激发了他们的杀意,如今大部分金蝮蝰都被烧死,剩余的那些他们不怕了,甚至有人把蛇的头尾去掉,剥了皮,开了肚,扯干脆内脏,生吃蛇肉。
这一场人类与蛇类同归于尽的大戏,毕竟还是人类成为了最后的胜利者,虽然付出的代价也相当惨重。
曹炟煜此很满意,笑着对安歌说:“朕早就说了,既然是自然对自然,那么我们也最终会胜利。”
是啊,就这样一天之内,拼去了四千多战士的性命,还有些被蛇咬伤后,被自己的同僚杀死烧掉的,其实不乏无辜被杀死的人,恐怕等真正的数据出来,牺牲的人数达到六七千之多。
“这样看来,我在这里反而是皇上的拖累,是我一直阻止皇上前进的脚步。既然如此,皇上不如放了我,让我先行离开。”安歌道。
“这怎么可以?若不是你,我们根本找不到这个风口,也通不过那个圆形门,因为没有人会懂到底是怎么回事。安大人,你在此事中功不可没,等回到安阳,朕会好好赏你,但是到了这个地步,安大人还是莫要再闹情绪了,你我君臣齐心,一定会把这件事做得漂漂亮亮的。”
安歌听着什么“功不可没”,就觉得极度讽刺,可是她一个弱女子,如今是逃不出曹煜的掌心的。
现在安歌也只想快一点结束此事,赶紧走出沙漠。
接下来就是堵住风口的事情,其实没有多难,只要没有这些蛇,风口是很容易被堵住的,就把烧焦的尸体当成干柴,抬到风口之上,那里的沙子都是虚的,很容易陷下去,将尸体搭在上面就好了很多,如此一来,这些焦尸当真派上了用场,之后不必士兵们动手,半夜的时候刮了场沙尘暴,尸体和风口就这样被掩埋,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平静的沙漠,平静的沙。
在安歌的带领下,众人又回到之前的营地,其实已经没有剩余什么人了,只有不到两千的精卫。
带去的御领军几乎全军覆没,驻守在原地的士兵都吃了一惊,同时又庆幸自己还活着。
因为风口的问题解决,再到圆型门,将三角石推开,门内果然安静得很,安歌暗忖,这大概就是这座墓里最厉害的一道防范了,因为就算是天烬人,也想不到曹煜会以人力力拼自然的力量,就算同归于尽也要堵住风口的决心那样的强烈。
庞鹰因为驻队守在这里,对于左边那条墓道已经进行了探测,并且还搬出了不少的珠宝,这件事让曹煜的心情更加好,直赞庞鹰能干,之后就按照原来的计划,继续分两路出发,安歌和曹煜依旧和圆形门这个墓道内出发,凡是防范越严的,藏宝量肯定也更大,这是让曹煜兴奋的地方。
圆形门墓道因为风口的原因,是一个超长超空荡的墓道,什么都没有,而所有的门户,都开在墓道的右测,每隔百米就有一道石门,安歌和曹煜之前所进入的墓道都很简单,是设有机会的,轻触机关墓门就打开,可惜前面几个墓室里没有藏宝,只有数具棺材,每具棺材里都有一具干尸,可惜棺木内赔葬的物品较少,从残留的衣饰和首饰来看,这些棺材里所躺着的,恐怕是当年天烬族内地位比较低的人,比如嫁入天烬族内部的外姓女子和有功之臣子。
前面这几个墓室布置的也很简单,而且都是密封的死路,墓室里再无其他门户,一直到第十个的时候,才峰回路转,有了变化。
这个墓室很大,比前面所见的墓室大了好几倍,而且一看里面的布局,就知道此墓室绝非独立墓室,里面除了有数十具棺材外,还有各种雕塑,墙壁上绘着许多绘画,都是庆典时的情景。
安歌对这些绘画有了兴趣,仔细地观察,可以看到一场场庆典中,居中而座的始终是同一人,一个穿着金黄色蓝缕带华丽高贵的男子,他藐视天下的样子非旦不让人讨厌,反而有种难以言说的振慑感,而在男子的周围,通常都有爬在地上,表情谄媚的女子,她们个个穿着华贵,然而却衣冠不整。
她们就像是他养的宠物,周围奏乐的乐师们反而神情自恃,堂下的客人们都在尽情欢快饮酒,有女子在伴舞。
曹煜道:“这可能就是天烬最后一代王了。他在自己死去前,把天烬国毁完了,在曹燕占领帝都的时候,他早已经逃跑,并且将自己安葬在这个墓中了,他把皇位传给了一个可怜的七岁幼儿,那孩子在见到曹燕二人时都吓呆了,被燕氏一刀砍掉了头颅。所以说起来,这孩子不能算是继承
了王位。”
“天烬皇族是何为国姓?”
“霓,这位皇帝,叫霓兮。”
“天烬国不但崇尚数术,更是温饱满足后,更加崇尚美丽。据说霓兮长相英俊,因为过于英俊而不似人间之物,似妖似仙,小时候在众位皇子中能力并非出众,但因为这张男女都为之着迷的脸,有很多人愿意甘做他的奴仆,为他办事,以至于在他的父皇死后,他被众人理所当然地推上皇位。”
曹煜说到这里,又道:“可能就是因为这张脸带给他太多东西,因此他不能让自己的英俊美貌消失,后来就发生了生吃人脑事件。可是他真的保住了自己年轻的容貌,就像火公主都已经要嫁人了,然而霓兮从容貌看就如同她同辈人。他死的时候,定也还是原来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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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0章 最华丽的,最腐败的
男人跟女人一样,有一张漂亮的脸蛋,亦可做利器。
这时,士兵已经从旁边的棺材和相子里搜出了不少的陶瓶,陶瓶很沉重,将里头的东西倒出来,可见一些腐烂了的食物,也有些里头藏着些铜钱和皮钱之类的,更多的却是碎骨片,似乎是有人故意把骨头砸成碎片放在陶瓶里。
安歌在倒出来的东西观察半晌,用一根棍子把其中一些骨片摆在一块儿,渐渐地出现了一个头颅的样子。
想到这霓兮是生吃人脑的,便想,莫不是他进入墓中后还在生吃人脑,这些都是他吃完后的残渣?
再看那些陶瓶,便越发觉得诡异峻。
虽然在现在这种情况,曹煜决定力拼,似乎她要不要卜卦都不重要了,但她还是主动卜了一卦,然后知道自己正是在一个极凶之位上,而往前更是极凶极险之处,偏偏在这时,居然有士兵一不小心触动了什么机关,正对着安歌的一面墙壁,轰隆隆打开一个极大的门。
门内幽深,一股阴风扑出来,风中却含着一种冷幽幽的异香,居然让人有些心旷神怡,似乎那里面,应该是一个寒冷的冬天,而一大片梅花正在盛放鲫。
安歌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迟疑不肯向前。
可是士兵们已经进去了,他们进入后,并没有似乎被里面的东西振撼住了,集体沉默,曹煜向身边的近卫道:“进去看看,什么情况。”
近卫说了声是,就进入了里头,不一会儿走了出来,“皇上,里头有很多精美的器具,银碗,银碗还有桌子,美食,似乎正有人在宴客,里面的地毯很软,有很多梅树都开着花,靠墙还有一条小溪,清水孱孱,士兵们都已经很久没见过这么清凉的水,这么漂亮的地方,此时都惊呆了。”
别说士兵们惊呆了,就算是安歌和曹煜,也不由自主想立刻冲进去洗把点,吃点美食,或者是赤脚走在厚厚的地毯上。
二人互相对视一眼,都觉得沙漠中遇到这样的情景,绝对不是好事,可能隐藏着极大的凶险。
曹煜道:“安大人,无论如何,朕是一定要进去的。继续往前走。”
曹煜进入了,那么等于所有人都要进去,安歌独自留在这里反而更危险,只能说:“那一起进去吧。”
在门外看还觉得黑洞洞的,一脚踏入门里,眼前豁然开朗,虽然并没有长明灯,但无端端觉得墓室内有种仿佛点了很多松枝所照出来的泛黄的明亮,这样的光亮使那些器皿更加被镀上了一层迷人的光。
果然桌子上摆着各种糕点和精美的菜肴,竟然有些菜肴还在冒着热器,酒也已经倒在了杯子里,所谓葡萄美酒夜光杯,就算是身为皇帝的曹煜也无法想象这样的侈奢,好像他这几年的皇帝白当了似的,若说比起天烬人那么会享受,他当然是比不上。
很多士兵已经忍不住徒手抓桌上的菜肴吃了,安歌把银针拿出来,在菜和酒里都探了下,居然没毒。
实在是太令人疑惑了,这沙漠中如何弄到这么多材料做出这些美食?这古墓中难道还居住着天烬人?可是这么多年过去,就算这墓中曾经有多少储藏的东西也早该变质过期了,而且一个到处都布满死人骨头和干尸的墓穴里,居然弄出这么一场华丽的盛宴,真的没有问题吗?可是问题到底在哪儿?安歌实在又看不出来。
虽然曹煜的队伍伙食储备也算丰富,但毕竟是在沙漠中,相对还是要艰苦很多,士兵们尝了尝发现没有人有异样,居然都大胆地坐下来,开始吃这些食物,大概是因为这宴实在太大,吃些也无所谓吧。
曹煜没去理会他们,只问安歌:“安大人,是没有毒的吧?”
安歌点点头,“倒是没毒,只是——”
“只要毒不死人就行,让他们吃吧。”
不吃掉这场盛宴,恐怕士兵们都没有心情去找金银材宝了。曹煜扯着安歌也坐在一桌几前,对上面的菜肴倒没有兴趣,只是拿了一只盛着淡紫色葡萄酒的酒杯观察,之后把葡萄酒倒在了另外一只杯子里,向安歌道:“这酒杯的坐托是金子制成的。”
又看了看盘子,“这盘子也多数都是金子和银子做成,来人呀,告诉士兵们,吃完东西后把这些盘子拿去溪水里洗干净,全部都收集整理好,带出墓去。”
果然是打算把墓中所有一切值钱的东西都洗劫一空。
因为凉爽宜人,又有那么多的梅花,梅香阵阵催人懒,众人吃饱喝足之后,竟然都昏昏欲睡。安歌和曹煜是唯一两个还能保持清醒的人,曹煜老早就注意到,这间墓室的尽头有一个神台一般的东西,按照一般来说,神台处不会有门的,所以他在周围找,看到墙下那道躺着溪水的细渠内,渠水清澈的令人心喜,不由自主地蹲下去,汲把水洗脸。
安歌则直接走到神台之前,这是个什么神呢?她不是安歌认知里和记忆里的任何一个神,它有着人的身体,蛇的脑袋,偏偏脑袋上却又长了一双锋利的角,就长离得比较远,安歌仍然能够感觉到那对角的杀害力。
这倒有点像传说中的龙,但又绝不是龙,龙的角不是这种如弯刀般的尖锐和锋利。
她觉得这尊神过于诡异,实在有很多值得研究的地方,又在神台周围转过来转过去,发现神台下面有一层非常深紫色的痕迹,安歌拿出短刀,将那深紫色宛起来一点,拿到眼前看,看不出是什么,又放在鼻端闻了闻,然后闻到一股恶臭的血腥味儿,就算梅香也无法掩盖。
她忽然明白这是什么了,这应该是血液,而她的脚下,所踩的也便是当年残留在这里的血液,那么很明显,这是一个献祭台,而这尊神,不管它是什么,这献祭便是要献给它的。
安歌不由后退了好几步,就在这时,墓室里的光线似乎忽然暗了几分,同时听到曹煜惊呼了声,“这是怎么回事?”
安歌转过身去,只见曹煜脸上都是暗红色的鲜血,非常吓人,梅树在这片刻间,全部调残,枯枝上似乎从来没有过花朵。而之前那些精美的器皿上,此刻都落了一层灰色的灰尘,关键是那些吃剩的菜肴,分明早已经腐败发黑,甚至连曾经导致食物腐败的虫子都变成了尸体,还有些不明物体在食物中隐隐动弹。
这些食物在此刻看起来比任何东西都恶心,士兵大概被空气里的臭味熏醒,睁眼看到眼前的一切都忍不住呕了起来。
而之前华美厚重的地毯,此时再看,不但发黑,而且千疮百孔,旧到一定的地步了。
靠墙的小渠里,流的根本不是什么清溪水,而分明是深黑色腐败的鲜血,以很快的速度汩汩流动,实在吓人。
有些士兵当即被吓得疯掉了,狂叫着要跑出去,曹煜拔出长剑,亲自拦阻在门口,一剑一个,连续杀了四五个想要跑出去的士兵,终于把那些即将要疯了的士兵又震得不疯了,一个个站在那里进退不得。
听得曹煜道:“我们不能退回去,谁退,谁死!列队!”
士兵们是听从军令的,立刻在这墓室里列队,排列整齐,大概是人多的缘故,虽然此间如此令人恐怖,但当列好队后,似乎又恢复了士气。曹炟黑着脸走到安歌的面前,安歌也有点怕他,因为他的脸上还有血,是之前他在那个小渠里洗脸,结果洗了一脸血。
这时安歌拿了个水壶和帕子,沾湿了让他擦脸,他擦了一把,看到帕子上黑红的血迹,也是将自己吓得抖了一下。
曹煜下命令:“现在,找路!”
士兵们尽量不去看桌上的食物,也不去想自己之前都吃了什么,而是开始认真寻找新的墓门。
此时安歌早已经在墓室中逛了一圈,她基本可以确定,周围是没有门的。她的目光再次落在了那尊神上。
好一会儿,士兵皆回报一无所获。
也就是此时,有些士兵产生了变化,他们的眼睛变得布满红血丝,神情渐渐凶恶,甚至他们停止了寻找,只是虎视眈眈地看向安歌和曹煜。这样的变化曹煜当然也感觉到了,刚想以皇帝的身份再行震慑,安歌却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腕,“皇上,他们人多,我们还是先逃为好。”
“安大人,你什么意思?”
“那些食物,就算没毒,却一定有些别的作用,恐怕这些士兵完了。”
第311章 闺房
“不可能!”曹煜不敢相信这个事实,然而脚步却不由自主地往后退,就在这时,一阵丝竹乐声近了。
接着,在墓室的中央,出现了一个跳舞的女子。
正是当时之前看到过的那个红衣女子——火公主。只见她舞姿妖娆,欢快,若是在刚才金杯玉履之时,她出现跳舞绝不违合,可是现在在一派的腐败和一群红了眼的男子面前跳舞,实在是诡异,只见士兵们的眼睛更红了。
安歌和曹煜一步步往神台退去,只见这红衣女子原本是很快乐的跳舞,但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就从半空落下来,到了神台前…峻…
她跪在神台前,脸上的笑容渐渐变成恶毒的诅咒与狰狞,她张开了嘴,蓦然将自已的手指手向众人,仿佛一把利剑般刺在众人的心头。士兵们不由自主地纷纷后退,就见她又悲伤地看着他们,直到那尊神的手里,忽然闪过一抹寒光,一把大刀的影子出现,掠过她的脖颈。
只见她的头从肩膀上掉下来,咕噜噜滚到一边去,胸腔子里的血液喷渐出来,身子却还直挺挺地跪在那里不曾倒下……
一股浓浓的怨气迅速地弥漫开来,安歌和曹煜明显感觉到士兵们无法再控制自己的行动,他们红着眼睛,一起把目光对准了他们。
安歌和曹煜已经退无可退,几首被逼到火公主直挺的尸体旁鲫。
然后士兵们抽出了大刀,向他们冲过来,每个都是凶神恶煞般的模样。曹煜暗忖这下要完了,蓦然抓住了安歌的手,“安歌,不管你是不是沈婥,这一次我们可以死在一起了,你莫要再生朕的气了,下辈子,朕娶你。”
安歌哧笑一声,猛地甩开他的手,“沈婥已死,你留着这些话去黄泉对她说吧!”
不过自己可能也要陪着他死在这可恶的墓室里,安歌不服!
蓦然跑到那人身蛇首的尊神面前,狠狠地向他道:“你想我死,这不公平!”
曹煜也走到她的跟前,紧紧地抱住她,“安歌,是朕害了你,你别怕,无论如何还有朕护着你。”
就在这时,旁边的地板忽然被推开,接着一个青衣男子冒出头来,向二人招着手。
“况离!”安歌二话不说,立刻向况离跑去,纵身一跳,况离及时接住了她,抱着她跳了下去。曹煜见状也丝毫不犹豫,在洞门关闭的刹那间也冲了进去,只见况离已经把安歌放在了地上,三人互视,一时间竟都没有说话。
算起来,安歌与况离不久前还在巫咸国见过面,只是那时候他们各忙各的,而且况离被巫明珠折磨的够呛,这时候再看他,依旧是那一身青衣寂寂,目光淡然如水,站在那里如同一棵静默的树。
曹煜终于忍耐不住,“况离!你这个叛徒,还敢出现在朕的面前!”
况离似乎不想理他,自己走到一堆装满金银珠宝的大炕前翻找什么东西。曹煜又冷笑道:“怪不得朕在邾国发遍了通缉令都找不到你,原来你是躲在这个大墓中,况离,外面那些事情都是你搞出来的?装神弄鬼骗不了朕,所有的这些金银财宝都是朕的!”
况离淡然道,“随便,我对这些不感兴趣。”
这下曹煜的脸色更加难看了,特别是当着安歌的面,或许这个世上,没有哪个皇帝会像他这么缺钱,也没有哪个皇帝会被曾经的一个背叛者如此奚落。然而况离却已经转到别的地方去了,这个墓室只有上面那个大墓室的四分之一大,可是这里头的藏宝明显丰富得多,而且都是实打实的,一堆堆的金银珠宝。
看在这些金银珠宝的面子上,曹煜暂时不再与况离计较,而是开始在心里盘算,如何把这些宝藏运出去,这里大概又有多少宝藏。
得出的结果是,如果把这个墓里的所有宝藏运出去,他可以再开战至少十年,不用担心钱财的问题。
安歌也打量着此墓室,除了金银珠宝,似乎没有其他的东西,连棺材都没有。难道这真的就是此墓的藏宝室?
之前走的步步唯艰,现在似乎忽然到达了目的地,安歌反而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况离拿着罗盘,左逛逛右逛逛,似乎在寻找非常重要的东西。
“况离,你在找什么?”安歌试着问道。
“找与你们无关的东西。”
说到这里,又道:“从左边那个石门出去,你们现在就走吧。”
曹煜冷笑道:“走?你想让我们空手离开这里吗?”
“命重要,还是金子重要呢?”况离放下罗盘,静静地盯着曹煜。
“你别用这种清高的目光看着朕,你没有这个资格,你只是个判徒,更没有资格与朕说话!朕要把这里的金子全部都运出去!”
见他态度决绝,况离也不再劝他,只道:“若是不怕死的,就留在这里吧。”
说完便不再理会曹煜和安歌,独自去找他要找的东西了。
安歌到了左边那道石门前,观察了半晌,轻轻地按了下石门的中间。石门就
这样打开了。
“那个按纽和石门颜色一样,融为一体,多数人都不能发现这个机会,安歌,你果然比我想象的出色些。”况离道。
“谢谢夸奖。”说着,她自己先跨进了石门内。
曹煜可不想与况离在一起,这时也连忙走了进来,反正现在知道金子的位置,迟早他会把它们都拿走。
过了一会儿,石门自动关闭。
在关闭的刹那,安歌忽然发现况离转身看着他们,不知道为什么,在那一刻,他觉得况离不是况离,是一个完全令人陌生的人。
她忽然开始忐忑,是不是信他信错了?这条路,到底是生路,还是死路?
石门关闭,安歌向此墓室看,只见此墓室与外面那个又有不同,倒像是一个女子的闺房,里头有床榻,有掐了金丝的桌椅和铜镜,还有一只很大的鹤嘴铜香炉,贵妃榻上甚至还有一件轻薄的衣裳,仿佛之前还有人躺在这里。但是一切都很陈旧了,可以看出这里其实很久没有人来了。
可是这屋子也有一点比较奇怪,就是石壁周围还有很我铁锁链,连上面的石顶也被铁锁链遍布,整间石室如同被蜘蛛网罩住。安歌观察着这些铁锁链,发现铁锁链上面有些地方有暗黑色的血迹,经年累月,已经与链锁链合二为一。
在榻的旁边有一只很大的描金柜子,安歌把里头的抽屉打开,只见里面放着很多首饰盒等物,安歌随便打开一个,居然是一颗如同鸽子蛋般大小的深海珍珠,再打开别的首饰盒,里头也都是比较名贵的首饰,可能是女人天生就会被各种首饰吸引,安歌竟然一个接着一个,把盒子都打开了。
“喜欢吗?”曹煜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问道。
安歌点点头,又摇摇头……
“实在是这里的首饰都太难得,宫里的娘娘们虽然也有很多首饰,但只这一颗珍珠,已经把她们所有的首饰都压了下去。还有这镶了红宝石的凤钗,一只已然难得,这里却是一整套十二只……”
“原来你对首饰方面挺了解的。”曹煜接着道:“若你喜欢,这些全部都可以送给你,只要你做朕的女人。”
他已然把这大墓里的一切,都当成是自己的东西了。
安歌把首饰盒一个个的盒上,又放回到柜子里,“死人的东西我可没有兴趣,根据这些首饰,特别是这十二凤钗的出现,倒像是与婚嫁头冠配用的,我怀疑火公主来到墓室后,就居住在这里,而且应该居住了不短的时间,这个房间,就是她的闺房。”
安歌说到了正题,曹煜点点头道:“这个墓穴如此之大,莫不是后面的每个墓室里都有金子?”
安歌微叹了声,这个曹煜现在已经跌到钱眼里出不来了。
就在这时候,听得一阵阵的惨号声不知道从哪里传出来,有男人的惨号声,也有女人的惨号声,安歌听得头皮发麻,这是遇到什么事了,才会叫得如此瘆人?
安歌寻着这声音,又在室内观察了很久,便爬到了榻上,只见床榻靠墙壁的那一刻,似乎有一块活动的板子,安歌把那板子轻轻地推开,就看到上面贴着一道符,符已经很旧,字迹也不清楚了,但是因为这道符,板子下面居然像镜子一样,出现了一些画面,虽然画面也有些不清楚。
只见之前有尊神的墓室内,此时已经惨号一片,众人相互残杀,而那个女子又在跳舞,跳完舞后又跪在尊神的面前,如此反复,似乎生生世世都在做这样的动作,而在这些残杀的人中,安歌忽然看到了曹炟的影子,只见他穿着黑色大氅,以氅为武器,与身边的士兵做着战斗。
他不知道发生何事了,所以只能问士兵:“你们怎么了!怎么了?!”
士兵根本不回答他,只一刀砍来……曹炟躲过,狠狠心只好将那士兵打得倒在地上。
可是墓室里的人本来就多,而且曹炟带来的士兵也都在渐渐地陷入癫狂,很明显,如果再没有办法,曹炟很可能会陷在其中。让安歌比较好奇的是,曹炟自己好像并不受影响,从他的动作、神情都可以看出他是那个墓室里有可能唯一清醒的人了。
这时候曹煜当然也注意到了她这边的事情,走过来道:“什么事?”
安歌把木板放下,“没事。”
从榻上下来后,她道:“我觉得这里不安全,我们得出去。”
“朕已经找了一圈,这个墓室只有我们进入时的那一道门。”
“那我们就还从那道门出去。”
见安歌神情凝重,曹煜只好点点头:“好吧,听你的。”
安歌来到石门前,往中间的那个地方按了下,没按下去,再仔细看才发现此石门上根本没有按纽,一般来说,外面的机关和内里的机关应该是对应的,像这种外面有机会而内里没有机关的情况很少,除非是想把人关死在这里面。
想到这里她不由一惊,这个墓室的各种设施,那些罩在周围的铁锁链,及床榻那里的活动木板和符,明显就是要把人
关死在里面的呀!还有这只能从外面打开的石门,安歌的心蓦然往下沉去,不知道况离还在不在外面?不知道曹炟能不能找到这座石门并且打开它?
她开始敲击石门并且大喊:“况离!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曹煜还未意识到危险,这时道:“安大人,外面恐怕正乱着,留在这里不是正好?”
安歌道:“皇上,这里的确有可能曾经是火公主住的地方,但她不是自愿住在这里的,她是被关在这里的,而且她也是个术数高手,所以才可以借符看到外面的情景。皇上,这道门从外面可以打开,从里面打不开,火公主最后都困死在此处,你我二人若无人搭救,恐怕……”
真是没想到,一个不小心,居然踏到死路上来了。但心里却又存着一点希望,况离不会见死不救的吧?
曹煜这时,也扒着门大喊起来:“况离!你这个混蛋!你把门打开!”
安歌则又爬到了榻上,从符镜那里往外面看去。墓室内已经被没有理智的杀人者充溢,他们相互残杀,手撕生肉,倒像是传说中的僵尸,而之前丢了的火公主的干尸,终于再度出现在安歌的视线里,它静静地立在那里,看着众生撕扯残杀,早已经干枯的脸上,居然出现了很明显的笑容。
这具干尸,是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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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2章 献祭
安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具死去多年的尸体,为何居然能够像活人一样行动?这太不合常理了。
就在这时,干尸似乎察觉安歌在看着它,它蓦然走到一处地方,往里头看着,在安歌看来,她黑洞洞的眼睛静静地死盯着她,安歌刚想后退,就觉得自己脑袋里有尖锐的声音,而火公主的干尸,那又黑洞洞的眼睛你无底深坑,安歌直往那深坑中掉去。
她啊地一声,就倒在榻上,曹煜奔过来时,她已经人事不知。
而其实安歌并不是毫无意识,她似乎进入了一个梦,并且在梦中开始一段诡异的旅程。
她是在花轿中开始这段旅程的,她听到外面锣鼓喧天,闹闹轰轰,连忙掀下盖头,掀起轿帘一角,往外面看去。只见外面的百姓手持鲜花水果等在路两旁向她道贺,“祝火公主与驸马永结同心!共携幸福!峻”
所有人都显得很开心,所有的一切都表明这应该是一场盛大的婚礼。
轿子在城里逛了一圈,便到了城外鲫。
这是安歌知道的,但她想知道城外到底发生了什么,所以只是耐心地等待。轿子到了城外后,听到一个清越的男子声音道:“公主,我们在这里休息一下。”
安歌把轿帘掀开,只见说话的男子一身喜福,而他的模样更是俊俏,一双凤目倒与曹炟有几分相像,再加上白晰的皮肤和棱角分明的脸,模样儿居然堪比以美貌和才华而溢满安阳城的曹炟,安歌本来以为,这世上能与曹炟的容貌相比的,就只要坏皇帝曹煜了,没想到几百年前的天烬男子,也会如此英俊。
“你是——驸马?”安歌犹疑地问。
男子露出担忧的神色,轻轻地触了下她的头,“公主,你病了吗?”
安歌又问,“你,叫什么名字?”
男子静静地盯着她不说话,满面疑惑。
安歌迅速调整自己的情绪,露出一抹调皮的笑容,“我们今天要成亲了啊,我应该和驸马重新认识才对。所以就请求你回答我的问题吧。”
驸马的面色和缓了些,宠腻笑道:“我的确是驸马,我叫况玄明。”
“姓况?”安歌仔细地看他的脸,忽然发觉他眉间之间令她感到有些熟悉,她的纤纤手指抚上她的脸,仔细地观察,然后忍不住惊呼了声。因为这个况玄明根本和况离有九分的相似,只不过况离平日里不苟言笑,而且不似这男子般,眉眼唇都化了妆,况离的脸上总是清清淡淡,干干净净,一种静默无声的气场总是围饶在他的身边。
而这男子看起来却要耀目的多,他们气质不相似,然而仔细看容貌,眼前的男子分明就是化了妆的况离啊。
“公主,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
安歌的手里已经出了汗,暗想,之前救了她和曹煜的人,莫非不是况离,而是况玄明?
不,不可能,一个人怎么可能活上几百年呢?
之后,轿帘放了下来……
安歌的意识有些模糊,再清醒时,却已经回到了墓室中,然而触目所见,是满眼的红色,贵重的珠宝摆在桌子上面。安歌心想,这定是火公主刚刚来到墓中的情景,正想到这里,墓室的门从外面打开,况玄明端了一盘子饭菜进来,放在桌上。
“公主,你醒了?”
安歌点了点头,看到他换了一声火红的衣裳,而眉宇间的打扮更加妖娆,周身有种很奇怪的气息。
安歌想起墓中食物变腐的情景,虽然知道自己可能在梦中,却依旧看也不看那食物一眼,只问:“驸马,你为何将我关在这里?”
况玄明道:“公主听说过色衰而爱驰之语吗?”
安歌道:“当然听说过,后宫的女子们都常把这话挂在嘴边。”
况玄明道:“后宫?公主,你可知天烬城都要破了,你猜天烬城为何会破?”
安歌摇摇头,又点点头,“大抵是因为腐败,荒唐,天烬帝不思政事,每日只想着如何能够长生不老!”
况玄明摇摇头,“正是因为色衰而爱驰,霓兮觉得自己容貌不能保持,才导致大臣们离他远去。不过现如今,霓兮也已经积累了大量的财富在这里,我们会在这里建立一个地下宫殿,长长久久的过幸福的没人打扰的日子。”
“霓兮?我们?驸马,你这是何意?”
“公主,过几天,神鬼七杀阵大开,你便会做为给龙神的礼物献祭,而我和霓兮就会在此阵中长生不老,生生世世在一起。”
“你,你说什么?”
安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看到况玄明的打扮,安歌终于明白,为何火公主有那么大的怨气,因为不但是最疼爱的父皇弃她而去,更是她的夫君将他亲手送上龙神祭台,祭台上那黑色的干枯的鲜血,还有墓室中跳舞的女孩,最后跪在那里的样子……
那应该是献祭时的情景,当这个女孩子欢快地跳着舞的时候,等待她的是死亡
,可是为什么她会那样的欢快呢?
只有一个解释,火公主被气疯了,她在献祭的时候已经疯了。
“驸马,我在这里有多久了?”
“一年零六个月六天,再过六天,就是献祭的日子。因为火公主不但名字里有个火字,更是八字连火,纯火无杂质的阳人,所谓生生不息,真火不灭,将你献祭给龙神,我和霓兮便能永远地活下去。”
“我会诅咒你们的!”这句话,不是安歌说的,因为她并没有想说这句话,那么这句话应该是当时的火公主说的。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安歌在石室内惶恐不安,如果她不能及时从梦中醒来,那么她也会经历那个献祭过程,说不定会死在梦中。她想起了那道符,恐怕那道符是火公主留下的证据,她想要人知道她受了多么大的磨难,不想让这段黑暗的历史泯灭,而安歌,正好触动了她设置的机关。
所以安歌以梦的方式进入了几百年前时间里,然而她却不知道要如何才能回来了。
驸马况玄明还是天天来给她送饭,甚至为了让她保持心情愉快,对她还不错,亲自替她梳头,送来珠宝逗她开心,有时候二人在一起也会喝点小酒,微熏之时,安歌就会问,“驸马,为什么霓兮不来看我?”
“他是你的父皇,你不该称呼他的名字。”
“天烬国已然没了,霓兮不再是皇帝,又要把女儿献祭,算什么父皇?我才不要叫他。反而是驸马,你即娶了我,就该对我负责,你为何竟然全部听那霓兮的?”
“霓兮之美,不但能虏获女人,更能虏获男人。你父皇乃是天赐***,就算天地间的一切都给他,都不足以对得起他。公主出生于火日火时辰,一生占了九个火,天生不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为了霓兮而献身的。”
“滚!神经病!”
……
又有一日,驸马来了,神色比较凝重……
安歌算着日子,也觉得应该是到献祭的时候了,驸马的手中拿着一套衣裳,也是红色的,驸马说这代表着火的意思,与之前所穿的嫁衣还是有些许区别的。驸马让安歌换上衣裳。
安歌忽然道:“况玄明,你有儿子?”
况玄明疑惑地嗯了声:“在下只有公主这一个妻子,在下与公主未发生夫妻之实,又怎么可能有儿子?”
“你不想为你的后代积点福吗?或许你终究还是会有后代的,将来况氏子孙若知道了你现在所在的一切,恐怕会感到耻辱。”
况玄明哈哈哈大笑起来,“笑话,从今日开始,我与霓兮一样,不死不灭,我们不需要后代子孙,我们要把后代子孙的日子,都活到自己身上来。”
“自私!变ta!”
接着安歌的脑中却闪过一个念头,“若况玄明真的没有儿女,那么况离是怎么回事呢?”他们都姓况,又那么巧的长得那样相似,她忽然想到一个可怕的念头,那就是况玄明就是况离,况离就是况玄明!说实话,况离的身份一直也是个迷,小时候虽然与她一起长大,但她从来没有问过他来自于哪里,后来他与他的师父淳于光出没于安阳,大家只知道他们是从燕苍山来的,可是在燕苍山之前呢?他又是谁?来自于哪里?
种种的疑问从脑中闪过,她忽然觉得,自己对身边人的了解,果然是太少了。
她知道这一劫是躲不过去的,只好按照况玄明的要求穿上衣裳,然后被押到外面去……
第313章 你到底是谁
她看到了那尊龙神,看到了诺大的墓室里,就只有况玄明和霓兮,只是霓兮坐在一个帘幕后面,轻纱薄帐让他显出神秘,虽然未窥其全貌,从身形和气度看,已然觉得他果然名不虚传,绝对是一等一,天上有地下无的美男子,而且绝对是一个非常年青的男子。txt全集下载
只见况玄明到了霓兮的面前,“皇,已经准备好了。”
霓兮缓缓抬手,只这一个简单的动作也是千锤百炼般完美而吸引人,他示意况玄明可以继续。
安歌冷笑道:“堂堂天烬皇帝,为了长生不老居然要拿自己的亲生女儿做祭奠,你如此禽兽不如,就算长生不老又如何?依旧不过是一具没的灵魂的脏肮躯壳罢了。”
安歌的话音才落,便听得况玄明道:“你懂得什么,只有长生不老,才可能更久的见证这世界的美好。火公主,你以为你出生后,若没有皇的保护,可以长这么大呢?你即相貌普通,性格又不怎么喜人,为何能得到皇的另眼相看?因为你从出生起,便是要为了今天的,你别再挣扎了,诚心的为皇祝福吧。丰”
说着,况玄明已经开始做法,安歌的身子不由自主被扯到离龙神更近的地方。
她的脑子却在迅速地转动着,之后大声喊道:“父皇!那神鬼七杀阵分明是一个杀阵,怎么可能让人长生不老?还有,若是况玄明只是想让自己长生不老,而借父皇之手布置了这一切呢?若是几百年之后,活在世上的只有况玄明,没有霓兮呢!尽”
然而不管她说什么,霓兮似乎都不为所动。
而况玄明的法术却让她越来越感到头脑昏沉,蓦然倒在地上,看到况玄明已经提着刀过来,安歌知道,他将砍下她的头。
安歌知道自己在梦中,却不知道此梦能不能再醒。
就在她有些绝望的时候,忽然听到一阵铃铃的声响……
她心头微一激灵,蓦然睁大了眼睛,“齐王爷——”
“歌儿,你没事吧?”果然是曹炟的声音,安歌的眼前渐渐清明起来,但看清眼前修眉凤眼,面若桃花般的男子时,不由猛地扑到他的怀里,“曹炟!曹炟!”她像是被吓坏了,将曹炟拥得更紧更紧,只想钻到他的怀里再也不出来。这时候,她完全忘记了自己的周围有没有别人在。
直到曹煜嗯嗯咳了两声,她才意识到旁边仍然有别人。
她尴尬地主动从曹炟的怀里出来,曹炟却很大方地握着她的手,“歌儿,你刚才定是做噩梦了,但是现在没事了,有我在,你别怕。”
安歌嗯了声,心中一定子安定了。( )
又问:“你没伤着吧?”
曹炟冷冷一笑,“外面那些僵尸还没法子伤到我。”
这时,曹煜忽然面色不善地走过来,一把握住了曹炟的手腕,“你手上这串铃是哪来的?若不是这串铃,那些疯子能放过你?这分明是婥儿的铃,你敢说你没有带走婥儿?”
曹炟呵呵一笑,“皇上,是我带走的沈婥又如何?你忘了,沈婥早已经从宫中消籍,她自由了,不再是你的妃子。而我齐王的家中,立着她的灵位,为她建了祠堂,所以我拥有她的东西有什么奇怪?”
是啊,是啊,现在事情变成了这样,曹煜心内呕到要死,却毫无办法。若说君山大阵后沈婥再也无用了,然而此时此刻他后悔自己做了这样的决定。
曹炟已经把自己的手腕固执地从他手中抽出来,“皇上,现在不是纠结这些旧事的时候,我们还是想办法找出路吧。”
曹炟到底也没有把引魂铃其实是安歌赠予的事情说出来。
安歌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还是之前火公主的墓室,不同的是,墓室里多了个曹炟,安歌上下打量着他,发现他一身黑色的大氅,果然是她在进入墓室之前所见到的海市蜃楼里的打扮是一样的,顿时意识到当时她看到的并不是幻象,而是曹炟真的在往这边赶来。
安歌其实特别想问一句,曹炟,你火急火燎的赶来是不是为了救我?你不怪我在大殿上拒婚的事情了?
可惜此时此地实在不是适合的时候,只好咽下了这句就要任性而出口的话。
曹炟的到来,如同黑暗的世界里忽然进了一抹强光,她的情绪从之前有些消极的状中恢复到满血复活的状态。这时喃喃道:“我刚才的确是进入了一个很可怕的梦,但我觉得那应该不是梦,而是火公主在这里布了术法,将她经历的重现在我的眼前,她很委屈,所以一直在不停的控诉。”
曹炟和曹煜不知道他做了什么梦,但曹煜因为之前就和安歌研究过火公主的事情,这时候道:“莫非,她真的是死于自己的父亲和夫君之手?”
安歌点点头,又道:“齐王爷,刚才您进入此墓室,有没有经过那个堆满金子的墓室?”
曹炟点点头,“有经过。”
安歌道:“没有见到况离吗?”
“室内只有金子,没有人。”
安歌忽然眯着眼睛笑了笑,“齐王爷
,在没有任何指引的情况下,您能连过两道门进入这间墓室,可见齐王爷的机关学得也很好呢。”这可直接对比出来曹煜在这方面的弱了,事实上当初为沈婥寻穴之时,在森林里,曹炟为了护住沈婥的墓,也布置了很多机关在林子里,当时曹煜就败得很惨,最后找到了一座空墓。
往事历历,再加上现在安歌明显的夸赞曹炟,曹煜只觉得自己站在曹炟的跟前,风头完全被他压下,一时间冷冷地哼了声,“他向来有些这些小伎俩的,不过治国强国需要大智慧,朕是不必懂这些小伎俩,自然有很多人为朕效劳。”
安歌这才发觉夸曹炟夸得太明显了,曹煜此时的敏感,她说什么都是错了。当下便闭了嘴。
三人一起观察这座墓室,曹煜一心想超过曹炟,这次寻找的格外用心。曹炟又摇起手腕上的引魂铃,从和那些僵尸相遇到现在,他明白到这串铃的不简单,果然一晃铃,就发觉周围的铁锁链也跟着晃,而安歌忽然发觉,在这些铁锁链中,有一条很细的,在别的锁链都在晃动的时候,这根最细的反而没有晃动。
曹炟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这时候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交换了个眼神,都把目光落在了曹煜的身上。
此时曹煜正抓了其中一根铁锁链,有些发蛮力地扯着,似乎要把气都撒在铁锁链上。
曹炟道:“屋子里唯一能够有变化的似乎就是这些铁锁链,可是这些铁链看起来都差不多,很难相信机关是在这些铁链上。”
安歌道:“是啊,我们还是找找别的地方吧。”
二人一唱一盒,意思是扯铁锁链没用,但曹炟话里的意思分明又是说,如果能找到那根不一样的,说不定就有转机。曹煜开始很生气,觉得二人在讽刺他,但一眼看到另一根比较细的铁锁链时,他没有功夫和他们磨牙了,立刻抓住那个铁锁链往扯,这一扯就感觉到了一种微微的震动。
安歌和曹炟对视了眼,果然有机会!而曹煜此时却轻描淡写地拍拍手,淡然道:“朕找到了这个机关,可见朕对机关方面还是有些心得的。链锁莲能扯得动,只是一个人可能不行。”
曹炟道:“那我们一起扯吧。”
说着走过去与曹煜一起扯那根铁锁链,墓室果然在动,甚至动得比较厉害,脚下的青砖地似乎在往上,安歌惊喜道:“它在上升!”
同时看到头顶的墓室出现了一线缝隙,很明显,只要扯着这个铁锁链,那么平地会上升,而天花板会打开,这是同一个机关,需要的只是蛮力。然而高兴劲儿还没过去,青砖地落回了原地,而开花板一丝缝隙也闭合,也就是说,和曹炟和曹煜两人的力气,依旧不能做到这一点。
安歌刚才还在想,此处机关虽然比较难以发觉,但是火公主被关在这里这么久,一定还是会发现的,为何她最后没有利用机关出去呢?
现在有答案了,这个机关虽然存在,但是一个人的力量是出不去的,甚至两个人的力量也出不去。安歌忽然想到,当时这墓里就只剩余火公主、霓兮和况玄明,莫非是要合三个人的力量才可以?也就是说,火公主想要出去,除非元兮和况玄明一起帮她,有一人不帮她,也亦是出不去。
很明显,火公主始终没等到这两人帮她,甚至从来进入石室的只有况玄明一人,而他想随时出去,恐怕是与霓兮商定了什么信号,总之霓兮亲自在外面给况玄明开门,这二人配合的天衣无缝,死死地关住火公主。
这也是火公主满身怨愤的原因之一。
因为她的父亲不在门外,随时可以救她,但他始终没有那样做。
安歌心中对火公主动了怜悯之心,一边来到曹炟和曹煜的跟前,三人一起抓住铁锁链用力地扯,结果这次三人似乎都没费什么力气,很轻松地扯动了铁锁链,脚下的青石地板升地,头顶的天花板打开,三人就这样出了那可怕的石室,进入了另一个墓室。
看清了墓室中的情景,三人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没错,珍宝堆基如山,搬来金子和银子的人,似乎觉得这些东西处理起来太难了,因此很不耐烦地将它们倒在这里,根本未加整理。曹煜几步跑到中间去,忍不住张开双臂,似乎要把这些金子全部都抱在怀里,脸上是做梦般的狂喜,如果牺牲掉所有的士兵能换来这些金子,又何愁没有新的血液注入军队吗?
有钱财就有一切,就算是做为皇帝,也没有办法跳出这个诅咒般的真言。曹炟似乎也有些吃惊,然而更多的却是忧心忡忡,钱财多了,自然想想办法花出去,以曹煜的性格,战争是他的爱好,而这些钱财似乎够他打一辈子的仗。
而安歌却敏锐地感觉到这里的气息不太寻常,仔细地观察,才发现不远处一个金堆前,有个人正爬在金子里寻找着什么。
安歌示意曹炟往那边看,感觉到曹炟立刻提高了紧惕,盯着那人道:“谁在那里?”
那人连头都没回,“是我。”
安歌听出来他的声音了,问道:“是况玄明?”
那人没有回答,曹煜也不动声色地到了曹炟和安歌的身边,三人一起向那人走近,之后发现那人双手在金子堆里找什么,拿起一支金碗,看了看,不是,扔了,又拿起一只金步摇,观察了下,不是,继续扔掉了……
曹煜道:“况离,你这个小人,骗朕到了那石室中,我们差点被困死里头!”
那人微叹了声,转过身来,却是青衣寂寂,目光如水。却与安歌在梦中所见的况玄明的神态有很大的区别,似乎的确是况离而不是况玄明。只见他的目光略过曹炟和曹煜,落在了安歌的身上,“安姑娘,想必有些事你已经知道了,那与我一起找吧。”
“找什么?”安歌疑惑道。
“找火公主的灵识,找不到她的灵识,我们所有人都出不去这个墓。都将被困死在此处。”
“你先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第314章 一只鸡蛋
“我也不知道我是谁……我到底是况玄明,还是况离?安姑娘,等你有答案了,请你告诉我。txt小说下载/”
安歌备感诧异,终于道:“你,你不知道自己是谁?”
那人似乎不知道怎么说,只是又叹了声,满目茫然。
安歌忽然走到他的面前,握起他的左手腕,将他的衣袖蓦然撸上去,往手臂上看去,她记得当年,况离在山上练功,她拿了饭菜去送给他,大概是因为那天山上的雾太大,也有可能况离的衣袂被风吹起,总之安歌忽然就看得有些痴了,没注意到脚下,结果一个踩空,整个人就往山下滚去玛。
幸好况离听到她的惊叫声,一个飞身过来挡住她,但是因为她滚到了一片荆棘前,况离为了挡住她而自己站在了荆棘中,结果左臂上被荆棘刺出一个很长的血口子,此后多年,都伤痕都在。
而这时,这人的手臂之上,赫然有个与况离当初胳膊上一样的伤痕,安歌退了一步,很肯定地说:“你是况离。”
况离哦了声,茫然道:“你怎么能如此肯定?”
“我就是能肯定,你是况离没错。”安歌道澉。
况离看看自己的胳膊,再看看安歌,忽然想到了什么,颤声道:“你——你——”
然而他最终也没有把想说的话说出来,面前还有两个男人,这句话若说出来,不知道要引起多大的风波。是以他最终把剩余的话都咽了下去,转在面对着金子堆,好一会儿才使自己平静下来。
再转过身时,又是那种青衣寂寂,目光如水的模样了。
“安姑娘,你说的不错,我的确是况离。”此时他脸上已经没有那种迷茫之色,也不解释为何又认定自己是况离,只是向他们继续说:“其实火公主身体虽然已经腐败,然而灵魂并未灭去,因满腔怨不能得到发泄,因此凡是进入墓中的人类,都基本只有死路一条。
而我们到了这墓穴深处,更是触怒了她。可是让她怨愤的也只是,她爱的男人,不爱她而已。最新章节全文阅读而当初献祭之时,也因为火公主过于怨愤,而至她灵魂出窍,激发出一种力量,往墓外逃去。
况玄明为了封住她,继续完成仪式,于是将她的魂迫封印在金器上,但是火公主本身亦有术力,在封印的刹那间,有一魂一魄逃走,却都是掌管人情绪中的爱与恨的,是以现在的她很疯狂,我们只有替她找到被金器封印的她其他的魂魄,才能够唤醒她原本的善良及一切。”
安歌没有问况离是如何知道此事的,这墓中很多事不能以常理解释,甚至也不能按照一般的逻辑分析,就好像她亲历了火公主嫁人及被关起来的过程是一样的性质。
安歌只问:“那封印法器有什么特点?”
况离道:“它是一件金器,因为按照火公主的八字,只能以金器来封印她。第二,法印是一尊龙神,刻在金器上。这就它们的特点了。”
然而,曹煜再也笑不出来了,此时这一堆堆的金子,似乎都开始嘲笑他们。
曹炟挂心着沙漠外和乌弋山的战事,这时也不由微微心焦,就算能解释吃喝的问题,那么看这样子一天两天,一个月甚至是一年,都不一定能找到那只封印着火公主的法器,难道真的要在这里无限制的等下去吗?
曹煜很快也想到了这一点,冷嘲地说:“五弟,军中无帅将乱,乌弋山必胜,你英雄救美虽是好意,想必安大人却肯定因为乌弋山杀戮我军而感到负疚。”
“若负疚,亦是我负疚,与安歌无关。”曹炟说完,不再理会他,径直随便找了个地方,开始一件件的看金器。因为不会有人会把那怪异的人身蛇首的龙神刻在金器上,实际上他们把金器拿起来看一眼,就会知道是不是法器了。
找了几件,他扔下法器,往别处看去。
况离也不理会他,继续翻找法器。
安歌亦有不同的意见,问道:“况先生,我们不能用别的方式吗?比如,用什么方法招唤她的魂魄过来……”
“安姑娘,她现在自由的魂魄是疯子,你不会愿意她出现在你的面前的。”
是啦,若是招唤魂魄,必将把她现在自由的魂魄先招来。
安歌也有一下没一下的翻找法器,肚子咕咕地叫了下。
安歌的脸蓦然红了,曹煜想到他堂堂一个皇帝,居然带着的人跟着他一起饿肚子,不由越想越生气,怒道:“可恶!”
安歌没想到自己肚子响了下,就引得他骂,不由尴尬的脸更红。
曹炟冷冷盯了曹煜一眼,走到安歌的面前,笑道:“歌儿,你饿了?”
安歌红着脸点点头,曹炟在自己的袖子里掏了半晌,像变魔术似的,掏出一只煮熟的鸡蛋,要知道鸡蛋易碎,熟了后也至少能保持两天,所以自从进入沙漠后就是风干肉或者是奶饼,青茶,多日没有吃过鸡蛋了,曹炟这只鸡蛋也是当日从军营里出发的时候,突发奇想,想着安歌说不定想吃,就在袖子里装了一只,没想到真的派上了用场。
tangp>安歌不由咽了下口水,眼睛也发起亮来。
曹煜冷冷地哂笑:“五弟,你对女人还是像以前那么周到,也是难得。”
曹炟回道:“谢谢皇上夸奖。”
当下拿了一只金器在鸡蛋上嗑了下,然后细心地剥了皮儿,放在安歌的手中,“吃吧。”
“可是你们——”
“我们是男人,扛得住。再说皇上是真龙下凡,不管怎么样,上天一定不会让皇上饿死。”这样就杜绝了安歌因君臣之礼把鸡蛋给曹煜。
安歌知道再客气下去,说不定会起口角出了什么事,干脆也不再客气,一口把鸡蛋整个的吞了,反而因为吞得太急,噎得喘不上气来,曹炟赶紧替她捶了捶背,温柔而适度的力度,使安歌终于把蛋给咽了下去,越发地不好意思了,曹炟却只有心疼,用袖子轻轻拭去她唇角的蛋渣。
这动作自然而然,却令安歌的心怦怦怦狂跳,然而曹炟并没有感觉到她的情绪,只道:“找封印的事交给我们吧,你在石室里就已经昏过一次,不能再给累昏了。”说着脱了自己的大氅,在地上一铺。
其实安歌也是真的累了,就算是壮汉到这墓中呆上两天,也会受不了,况且安歌是女子。
她也不客气,真个就躺了下去。
曹炟在她身边坐着,直到她睡着,才开始在室内转来转去寻找封印。就他个人对况离的理解,他知道况离是个聪明人,而且术法又高,恐怕他能想的办法都想了,最后只能选择在金器中寻找封印。
可是他还是不死心,封印既然这样的重要,绝不会混杂于成堆的金器中,可能还是放在比较特殊的地方。
只是这墓室四壁几乎是一目了解,除了墙就是墙,真的会没有出口吗?
这时候,听得哪里轰隆声响,转头一看,原来是曹煜打开了一扇石门,这时高傲地向况离说:“况离,你不是说除非找到封印我们才能出去吗?可是朕现在已经找到了出口,根本不必劳什子封印,朕现在就可以从这扇门里走出去!”
况离没有理会他,自顾自寻找封印,似乎对那扇门一点兴趣都没有。
曹煜就踏进了那道门,然后他发现,他进入的这个墓室,是个圆形墓室,而且周围都是门,随便一数,大概有九道门之多。而且每道门的机关按纽都很明显,意思是他只要动动自己的手就能进入到这些门里的任何一道门。
就在他打开其实一道门,里头的光线虽然有点暗,但他还是义无反顾想要踏进去的时候,曹炟来了。
“皇上!”
曹煜顿住脚步,淡然问道:“你不去陪安姑娘,却跑来这里做什么?”
“皇上,按照微臣对机关方面的了解,出现这样的九道门绝非好事,皇上还是莫要进入得好。”
“为何在她的心里,你做什么事都对,朕做什么事都错?你也是这样认为的吧?”
“皇上请看。”随着曹煜手中的火折子亮了,只见曹煜踏进来的这道门,居然又是一个圆形的房间,而且里头不偏不倚又是九道门。这下曹煜也立刻明白怎么回事了,这分明是个九格迷宫,一旦踏错一道门,有可能永远在里头饶圈子,这一辈子都无法出来了,而外头的人进入也依旧会迷失方向,就算一百个人在这迷宫里头,也有可能一辈子都见不着面。
第315章 火公主归来
曹煜连忙退了回来,然后发现,自己退回来的这个房间当然也是九道门,要是他已经不能确定自己先前是从哪道门进来的了。 [800]
好在曹炟的手里拿了一根绳子,这时道:“皇上请随微臣来。”
原来曹炟在一脚踏入墓室看到里头数道门后,就留了心,把随身带着的细绳子绑在外面比较大的一个金器上,然后才走进来,没想到此时派上用场,这根绳子是从哪个门里进来的,就是哪个门可出去。当然这也是短距离离起作用,距离一长就算有绳子也绝对会陷入迷宫中。
二人从门里走出来,只见安歌依旧沉睡,况离依旧在找封印玛。
一切如故,然而经过这个事情,曹煜也终于明白,此墓比他想象的复杂,此时反而开始期盼庞鹰那边,若是那边一切顺利的话,那么他们找到金子搬上去,就会来救他吧?
此时原路返回已经不可能,但愿庞鹰能够顺利归来。
安歌没睡多久就醒来了。
之后问曹炟,“齐王爷,刚才你在有龙神的墓室时,那些状若疯狂的士兵之所以不伤你,乃是因为这个铃当吗?澉”
曹炟点点头,“可能是的。”
她又想起她曾经看到曹炟和那些疯兵打斗,而面对这样厉害的曹炟,火公主的干尸明明就在附近,却没有接近曹炟。想到这里,她忽然道:“其实,到了这样的地步,与其困死在这里,不如再搏一次。”
“如何博?”曹煜问。
“招唤火公主的魂魄,让封印她的法器自己飞到我们的面前来。”
况离道:“要知道她进入后,我们可以会变疯了,相互残杀,到时候不必她动手,我们自己已然杀了自己。”
“也不一定呢!这铃当的影响范围或许不是那样的小。”
“怎么说?”曹煜继续问。
“这铃当既然可避邪,使人不受火公主的情绪影响而保持冷静,那么我们可以利用它。我们现在有四个人,可以一人做法招魂,另三个人手牵手围在这人的周围,而这串铃则轮换由三人摇响,一直不停,我想应该能避免受其影响和伤害。”
她说完后,三个男子都沉默了。
最后曹炟道:“我觉得这法子可行。”
况离道:“谁来招她的魂?”
曹煜道:“既然没有问题就赶紧行动,谁招她的魂又有什么重要?”
最后安歌说:“由我来招取她的魂魄,我入梦之时,似乎与她合为一体,我能清晰地感觉到她情绪的变化,由我来可能会容易些。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况离道:“好吧,我会替你护法的。”
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虽然不知道能不能成,总是比干等着要强上许多。
安歌又仔细地说了一遍自己的想法,之后安歌盘腿坐在中间,而三个男子则手牵手围在她的周围,说实话让这三个男子牵手何其难?不过到了这样的地步,三个人主动地不去谈其他事,虽然别别扭扭的,但是总算牵了手,他们围在安歌的周围缓慢走动,而安歌则开始招唤火公主的魂魄,其实这没有什么难的,因为火公主的魂魄那么强大的到处走动。
安歌只是集中精力,在心里头唤着火公主……
“火公主,来吧,来这里解决你想解决的事情吧!火公主,来吧!”
这样的状态持续了大约一柱香的时间,众人不约而同感觉到一种古怪的氛围渐渐地充溢在室内,大家都知道,火公主接近了这里,再过了片刻,忽然在墓室的尽头出现了一个红衣裳的女子,还是以跳舞的方式出场,但这时候,不会再有人被她的舞姿迷住。
引魂铃由曹炟的手中转到了况离的手中,又从况离的手中转到曹煜的手中,他们以一种能够保证几人安全的频率转换着引魂铃,然而火公主的身影还是越来越接近他们,随着她的接近,一种无法描述出来的阴冷也逼近几人。
安歌忙问:“曹炟,情绪很爆燥吗?”
曹炟回答:“一切如常。”
安歌又问:“况先生呢?”
况离道:“我也很好。”
安歌继续问:“皇上呢?”
曹煜答道:“朕没事。”
安歌听他们说话声不似有异,而自己心情亦是平静,看来引魂铃果然起作用,这样一来,应该会没事。火公主的舞蹈也已经停止,她站在那里,冷冷地看着他们,她渐渐地走向他们,安歌不敢再耽误,立刻又开始呼唤火公主,如今来的不过是火公主的一魂一魄而已。
火公主继续往前走,到了大约离他们还有十几米的时候,她的目光忽然盯住了在三个男子手中传送的引魂铃,一种不似人类也不似野兽的尖锐可怕的嚎叫从她的喉咙逼出来,安歌只觉得似乎有种狰狞的虫子在吼叫着往自己的耳朵里钻,令人毛骨悚然,然后她听到了另外一种声音,一种什么东西在碰撞的声音。
听得况离说:“是法器,法器被她挡住了!”
安歌连忙转身,果然见到一个双耳金器正片这边飞来,但是像是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挡在圈外,一次一次的飞起又跌下去,因此发出砰砰的撞击声。
安歌对着法器道:“过来呀!火公主,过来结束这一切的恩怨!难道你想一辈子被困在法器中吗?想想吧,只要你过来,所有的恶梦就会结束……”
然而法器似乎还是没有足够的力量过来,而火公主的尖嚎声又变成了阴冷的笑声……
虽然很缓慢,但是不得不承认,她正在往前移动。
迟早她会来到众人的跟前,甚至毁了引魂铃,引魂铃也响得更厉害了。而法器却依旧被挡在外面,不得前进一步。就在这时候,况离忽然道:“火公主,看看我是谁!你恨我吗?爱我吗?是想杀了我吗?只要你过来,你就可以杀了我!”
况离与驸马况玄明长得一样,果然法器似乎动得更厉害了,而火公主同时也情绪更加激动,然而这种激动的情绪没有让她继续往前,反而是安静地发了一会愣,这给了四人一点时间,况离继续道:“来呀,火公主,来吧,来解决这一切!”
安歌和况离共同的招呼,果然使法器动得更加厉害。它激烈地撞上那无形的墙壁又跌下去,这时候那双耳金瓶已经被摔得变了形,不过只要它是法器,变形什么的都不会影响它的灵性,它在继续冲撞着。
而火公主似乎从一种呆滞中醒了过来,双手成抓,渐渐地接近众人,离她近的那些金器因为她的灵力的影响,全部都四散飞开,力量大到有些甚至嵌入到四周的墙壁里,而安歌四人自然也感觉到这种力量,就仿佛飓风吹来,又阴冷寒,而法器虽然冲撞激烈,却依旧没有冲撞那无形的力量。
安歌忽然道:“必须有一个人去接法器进来,否则……”
否则什么,也不用说明白,这种情况下,众人都知道,不是火公主死,就是他们亡!
况离忽然拉了安歌一把,填补了他的空位,现在是安歌和曹炟、曹煜手牵手了,引魂铃也正好传到她手中,她摇了几下,将它转给曹煜,而况离则用腰间的卦钵护住了自己的周围,他的眼睛立刻布上了红血丝。
安歌知道,此时时间就是生命,因此也不必况离解释什么,只道:“况离,快去接法器过来!我相信你能控制自己的!”
况离扭头向法器而去,因为他本身的术力修为比较高,居然能够在这样强大的胶着力中,一个飞身就抱住了法器,之后往安歌跑来。可就在这时,火公主也完全接近了他们三个人,尖锐的指尖正好挑在引魂铃上,只听得铃铃一阵作响,铃魂铃被她挑的飞了起来,接着安歌和曹炟还有曹煜,猛地往不同的方向飞去。
曹煜跌到一堆金子中,而曹炟因为时刻注意着安歌,关键时候携安歌一起飞走,又知道法器是重要的,竟然借着这股力量携着安歌飞身到了况离的身边,可惜况离此时已然眼睛血红,分明就是失去理智的模样,紧抱着法器不松手,却也没有到想要杀了安歌和曹炟的地步。
引魂铃飞了,他们能保持清醒的时间相当短,安歌的卦钵猛地扣在况离手中的双耳金瓶之上,大声道:“火公主!况玄明就要死了!你不想见他最后一面吗!”
话音一落,只听轰地一声,安歌和曹煜、还有曹炟、况离齐齐晕了过去。
……
曹煜是第一个醒的,因为她跌在金器里,反而受伤最轻,接着是曹炟和安歌,他们醒了之后看到眼前的情形,不由自主地互视一眼,心中都有些冰凉。
原来他们不知为何竟然已经又回到了龙神祭台,而况离被绑在祭台前,火公主一身火红的衣裳,坐在曾经霓兮坐着的位置,只是无纱幔挡着,她的面容比之前更真实了些,身形也更加的真实,而她的旧皮囊被她扔在一边,此时她正在观察自己的那具干尸。---题外话---感谢wwspyl2、妫臻、小丫521、客户端用户、q_1e26u1vsdq、is65、一号小丸子、15622028366、guzilideshang、吃得空等亲赠送红袖币和鲜花及钻石,非常感谢大家的支持,么么哒爱你们。
第316章 他放手了
她神情平静,即没有跳舞,也没有尖嚎,基本可以确定,她的魂魄应该已经聚合在一起。 [800]
之后,她手指着那具干尸,将它点燃,墓室里立刻充满仿若皮革被烧焦的味道。
况离也醒了,因为被绑着,所以行动不变,这时候并没有怎样的挣扎,只是也看着那具燃烧的干尸玛。
谁都没有说话,这似乎是一场静默的恐怖影子戏。
最后还是火公主站了起来,走到况离的身边,蹲下身,纤长白嫩的手指从况离的脸上划过,幽幽地道:“都几百年了,你还是这样的年轻,况玄明,你果然长生不老了,你这些年,想必过得开心得很。”
她的声音非常空洞,却让人越加感觉到她的寒意。
安歌道:“火公主,他不是况玄明,他是况离。”
火公主嘲讽地看了安歌一眼,“他是谁,没有人比我更清楚。况玄明,你当初那么残忍的对待我,有没有想过会有现在的这一天。这几百年来,我在这空荡荡的大墓里游荡,每天想的最多的事情,就是怎么才能够抓到你,然后把你,一小口,一小口的咬碎,吞下去……”
她语气里的怨毒,任谁听见都会不由自主地发寒。况离忽然道:“火公主,你是要杀了我报当年之仇吗?”况离问道澉。
“杀你?没那么容易,我在最好的年华被你们带到这里,你们埋没了我的一生,我要重活一世,而且还要让你陪我一起活!”
她的目光忽然落到了安歌的身上,笑道:“这幅皮囊虽然也不是多么的漂亮,但也算差强人意了。从此以后,她不是安歌,她是你的阿火。”火公主说着轻笑起来,明明是明媚而漂亮的笑容,众人去脊背一冷。
曹炟惊问:“你想干什么?”
火公主道:“我要借她的身体,借尸还魂!我要重活一世!而你们,都将是我给龙神的祭品!”
“你自己就是龙神的祭品,你想让别人也成为龙神的祭品?火公主,若不是我们到来,你现在还被封印在金器中!你应该感谢我们才对,无论如何,当年造成这种情况,与我们无关!”曹煜也道。
火公主冷笑:“你是曹氏子孙吧,与你们无关,又有谁无关呢?若不是天烬国即将泯灭,我父皇何至于如此疯狂?都是你们逼的!”
她越说越气,忽然冲上来,一把拎起曹煜,将他扔在祭台前。
安歌又道:“火公主,你到底想怎么样?”
火公主的目光忽然落在曹炟的身上,“我瞧着,你们两个倒是很相爱,你侬我侬惹人嫉妒。可就不知道这份爱是真的还是假的。曹炟,若是你真的爱安歌,你愿意为她做什么呢?你愿意用自己的血,换她的命吗?”
“我愿意!”曹炟回答的毫不迟疑。
就在这时,况离道:“阿火,当年是我不对,你要报仇就冲我一个人来就好了,我们之间的事,就让我们两个人解决,不要连累无辜的人。阿火,我知道你依然爱着我,从现在开始,皇泉碧落,我愿相随。”
火公主微怔了下,“阿火?你叫我阿火?”
没等况离再说什么,她忽然扑上去,狠狠地咬住他的肩,况离痛得脸色发白,却硬咬着牙没出声。直到火公主硬生生从他肩上咬下一块肉,满嘴是血地狂笑起来,最后把那块肉生生地吞了下去,“听着!以后不许叫我的阿火!曾经的阿火早已经死了!”
安歌这时有些后悔了,虽然说被困在石室里没出路,也是相当的郁闷,甚至会失去生命,但眼见着火公主如此疯狂残忍,她开始怀疑自己的决定是否正确,是的,现在他们不必因为火公主的怨气而发狂了,然而火公主却依然是个疯子!不知道她要怎么折磨他们。800
不过事情到了这样的地步,说什么都晚了,当务之急,是如何解决这件事。火公主的怨气不消,是不可能放过他们,安歌试探着问道:“火公主,要如何,才能消了你心中这口怨气?”
火公主抹了把唇上的血,冷冷地道:“你死心吧,就算全世界的人死光了,也不可能消了我的怨气。你们这些人,都死定了。”
火公主手里一直把玩着况离的卦钵,就是当初安歌在燕苍山为况离所制的悄卦,火公主说:“这上面,有别人的味道。”
其实她已经看穿这卦钵的来历,这时猛然向安歌甩去。
以她的力道,这钵若是砸在安歌的身上,安歌必须会被砸的内脏破裂而亡,千均一发之际,曹炟已经上前一步,猛地将安歌护在怀中。饶是如此,二人依旧被打得飞出去几米远,而曹炟口吐鲜血,几乎起不来,安歌连忙爬起来,心痛欲裂,“曹炟!你怎么样?”
曹炟摇摇头,最终只道:“安歌,不要管我,快逃!”
连曹炟都说逃,可见的确已经到了绝路。
安歌迅速地替曹炟把了下脉,坚定地说:“曹炟你放心,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要逃,一起逃!”
她盘腿坐在曹炟的身边,手中开始捏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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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她从杨筠松那里学习了很多堪舆风水的东西,一般都是自保之术,而无伤人之技,可现在面临的是活了几百年的灵魂,似乎并不能将它怎么样。所以安歌此时捏决,用的却是星宿录里的术法,只是这术法她尚未学习的精湛,实在不知道效果会如何。
现在唯一尚算自由的,就是曹煜,他们先前虽然被绳子缚住,但早已经偷偷地解开了,否则曹炟也不能第一时间奔过来护住安歌,而安歌身上的绳子也在她被打开的刹那间被曹炟解开了,火公主其实看得很清楚,但是她并不在乎,在她的心里,这些人就好像她手心里的蚂蚁。
安歌道:“曹煜,像左三步。”
这次曹煜没有功夫注意到她直呼他名字的事情,立刻往左跳了三步,这样一来,与安歌及火公主,形成了一个三角形。
火公主见状,冷笑道:“你还想做捶死的挣扎吗?”
安歌道:“坐以待毙总归不是我的习惯。”
火公主笑得花枝乱颤,“你这个小丫头,不知天高地厚,我越来越喜欢你了,不如这样吧,你就把你的身体让给我吧,你看姐姐我,都没有好好的活过就被困在这里几百年,我好想去外面看看外面的阳光、感受外面的风,还有,看看外面的世界变成什么样了……”
就在这时,安歌又向况离道:“况离,你为什么到现在还不反抗?你是况离不是况玄明!”
况离微微一怔,的确,以他的功夫,这绳子又如何能绑得住他?
这时他便不由自主地想要将绳子解开。火公主哈哈哈地笑了起来,“你这个女子果然有趣,这几个男人似乎都很听你的话,上天太不公平,我只求一个男子爱我,他却害我一生一世几百年,而你呢,一个普通的小丫头,居然有几个男子围着你,我越来越喜欢你了,我要变成你,你猜他们会怎么样呢?”
她越来越接近安歌,安歌手中捏决,只道:“曹煜,把你的剑刺到左前方的位置。况离,往在十五步……”
她说的快,曹煜和况离都迅速有了行动,曹煜手中无剑,但是墓室里有很多当时士兵们遗下的刀,随便捡起一把,用尽力气,狠狠地刺到安歌所说的位置。况离至十五步之后,道:“接下来如何?”
安歌道:“从那里,带他们走!”
这是她启了星宿录中的术阵之后,算出了生门,让况离带他们走。之后安歌只觉得火公主向她的面部扑来,她的眼睛微微张大,接着又缓缓闭上,像老僧入定般,双目微嗑,不再说话。
“歌儿!歌儿!”曹炟唤着她的名字。
况离和曹煜也走了过来,他们亲眼看到火公主进入了安歌的身体。曹煜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况离,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曹炟挣扎着起身,将安歌抱在怀里,“歌儿,你醒醒。”
况离道:“她暂时应该醒不了,火公主要抢战她的身体,二人必然是在属于安歌的虚空里战斗。我们带着她,先离开这里为要。”
况离又走回刚才所在的地方,仔细地看了看,“刚才安姑娘让我走到这里,带大家走,可是这里只是平地,什么都没有。我相信她不会随意说的,恐怕这里有生门。”
之前进入墓道,墓道所有的方向都被算出是死门,后来安歌也好,况离也好,都放弃了算生门。可是刚才安歌在情急之下,抱着侥幸之心算出了一道生门,可惜况离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生门的痕迹。
反而是安歌起的星宿录中的术阵,此时起了作用,不知道从哪里转来铃铃铃的声音,几人精神一震,分明是引魂铃的声音。原来安歌起阵并不是为了对抗火公主,毕竟以火公主的疯狂,一般的术阵也拿她无法,所以安歌在布术阵的同时,想办法招回了自己的引魂铃。
然而铃声似乎被什么东西阻隔,只听到铃声,却不见铃当。况离爬在地上,仔细听,然后发现铃当的声音来自于刚才安歌给他指示的方位,况离将自己的卦钵捡起来,单手捏决,之后将它扣在地上,一股强烈的风来自于地下,将他的衣袂和头发都吹得直飞起来。
这一阵风过后,他把卦钵拿起来,铃魂铃已经在卦钵里了。
况离将引魂铃递到曹炟的面前,“这是你的,还给你。”
曹炟伸手去接,然而况离似乎并不愿松手,曹炟疑惑地看着他,只听他问道:“此物从何得来?”
曹炟微一用力,况离终究害怕引魂铃被损坏,当下松了手。
曹炟把引魂铃戴到自己的手腕上,摇摇晃晃地把安歌抱了起来,站到况离先前站的地方,道:“况离,你别再装神弄鬼了,歌儿是不会错的,她即说这里可以出去,这里就一定能出去,而且我也不信隔墙取物这种事,铃魂铃肯定是从缝隙里被召唤出来的,这里有机关对不对?”
曹煜蓦然看向况离,“快带我们出去,如果能顺利出去,你之前的大罪朕都给赦免了,以后再也不会通缉你。”
其实况离才不在乎什么通缉不通缉
,这些东西困不住他,他只是指指那道门,“你们从那里进来的,现在还是可以从那里出去,何必一定要从安姑娘指的路出去?”
曹炟道:“既然歌儿算出此处是生门,那么就只有这条路是对的。况离,你不要再耽误时间……”
就在这时,众人听到一种异样的声音……
一种仿佛千军万马过境,又好像是什么东西正在举行一场大宴,总之那轰隆隆和卡擦擦的声音越来越近,曹煜忽然想到了什么,大喊一声:“是食金蚁!那条墓道里一定有很多食金蚁!况离,快点带我们出去,快一点!”
况离向曹炟道:“你这样信她,的确是值得她爱。”
说着,况离将手指在地面上摸了一摸,之后猛地往下戳,地面一处地方竟然被他戳了两个洞,手指继续在里头摸着。几人头上都急出汗来,而食金蚁越来越近,这时他们甚至已经能够看到那些食金蚁了,它们已经涌进了墓室,密密麻麻,看见什么都会咬,所过之处别说士兵的尸体,就是士兵留下来的刀、衣服以及头发都吃得干干净净。
但这时候,况离还是没有找到里头的机关,眼见大量的食金蚁扑上来,几人的心都不由自主地沉了沉。
然而食金蚁到了近前后,却齐刷刷地绕过了他们,直往前冲去,似乎是被一股什么力量挡在外面。而食金蚁爬到了龙神雕像上,曹炟几人眼睁睁的看着那座雕像被吞噬,转眼间成为了几抹细尘。
恰在这时,况离终于摸到了机关,两根手指往上面一提,接着隆隆作响声,居然从天花板上下来一道铁制的梯子,而天花板上洞开一个洞,强烈的阳光合着沙子一起泄下,几人不由自主地挡了下眼睛。
也与此同时,因为曹煜按照安歌所说插在那里的刀被食金蚁吃了,周围的术力一下子变弱,安全圈明显缩小,并且蚂蚁似乎有冲进来的趋势。
曹煜一个箭步往梯子上爬去,接着是况离,曹炟因为受了伤,又抱着安歌,反而是到了最后。
曹煜上去后伸长手臂将况离扯了上来,而曹炟举步唯艰地到了洞口,曹煜道:“五弟,把安歌交给我!”
此时,星宿录术阵终于完全破了,有食金蚁开始吃梯子。
梯子的下半段很快就没有了。
曹炟没有犹豫,立刻用力把安歌往上一托,曹煜将安歌扯了上来,况离连忙接力抱起她往前跑去,食金蚁的速度太快,实在没有犹豫的时间。
而曹炟因为这一用力,心脏如同被扯着般疼痛,明明可以爬上来,这时却怎么都用不上力。曹煜伸出手去,道:“五弟,抓住我的手。”
曹炟看向他,只觉得他目光真诚,而自己脚下的梯子上已经爬满了食金蚁,多一秒犹豫可能就会掉下去,当下只能握住了曹煜的手。与此同时,食金蚁已经爬满了梯子,片刻梯子完全没了,而曹炟幸而是早一步跳开,才没有被咬到,然而他的身子也就悬空了。
曹炟再往上看时,就见曹煜的目光很冷,根本没有把他拉上去的意思。曹炟蓦然明白了什么。
这时只道:“安歌是无辜的,求你放她自由。”
曹煜的唇角浮上一抹冷笑,手一松,曹炟的身体跌到了墓室中,而原本洞开的天窗不知道什么原因也在同时关闭,这让曹煜有些失望,没有亲眼看到曹炟被食金蚁啃食的尸骨无存的样子。
转过身,发现况离和安歌竟恰好赶到。
二人都静静地看着他,不说话。
停了两秒,安歌蓦然扑到刚才洞开的地方,双手不停地刨着沙子。
况离冲到她的跟前,强行将她抱起来,“走!走!食金蚁马上就会上来,他没救了,没救了!”
第317章 皇帝遇鬼
然而安歌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像一条奋力挣扎的鱼,况离一时竟拿她没有办法,曹煜也跑过来帮忙,二人一个抱上身一个抱双腿,紧紧地抱住她往前跑,直跑到筋皮力尽跑不动了才停下来,而这时候的安歌同样也没了力气挣扎,他们将她放在沙子上,她就那么默默地躺在沙子上。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曹煜喘了一会,坐起来,看着她好半晌才道:“安歌,朕不是故意的,朕……”
他没有解释完毕,忽然觉得自己的这个解释,连自己都不信,当下又道:“其实你应该理解朕,食金蚁连雕像都吃,据你所说,它们除了沙子什么都吃,只怕那成堆的金子也都会进入它们的肚子了,朕什么都带不回去还损失了这么多兵,安歌,朕没法向朝臣们交待……”
他说了实话,可是实话又是多么的残忍,为了自已,自私的牺牲了齐王曹炟,可是当初又是谁做的这个错误的决定?又是谁不听劝,硬要下到这个墓中的馒?
一切的源头都是因为他!
然而安歌并没有与他争辩。
况离抱起了安歌,道:“安姑娘,我带你走。皇宫那种肮脏的地方不适合你。”
他说着,就抱起安歌,往前走去蓉。
曹煜在后面想唤住他们,张了张嘴却又打住了。
之后沮丧地扑倒在沙漠上,拳头狠狠地打在沙滩上。
……
三天后。
曹煜在庞鹰的护持下,来到了原本属于曹炟的军营。是的,往另一个方向而去的庞鹰队伍,只有庞鹰仗着武功高强,跑得快,得以逃生。
到了军营后,曹煜以皇帝的身份接管了这里的一切。而当时,尹峰已经带着士兵按照与齐王先前约定好的时间闯阵,并且经过一天一夜的战斗,利用曹炟亲自创下的兵阵,成功闯过了乌弋山布下的术阵,与大月氏前后夹击,一举击溃乌弋山军队,乌弋山被活捉。
乌弋山被关在笼车里,一路送往邾国皇宫,曹煜为了掩盖真相,说曹炟战死沙场,而乌弋山就是凶手,罪不可赦,要将他送回去名正典刑。
尹峰做为被曹炟临时提拔上来的主将,战事一结束,立刻被降到守卫营里,从此以后守城门。而那些江湖人士,在得知曹煜到来,曹炟死了后,就开始暗中调查真相,之后不知为何作鸟兽散。
新春之际,曹煜带着军队回到了邾国,百姓夹道相迎,山呼万岁,烂鸡蛋、烂菜叶扔满了锁着乌弋山的笼车,百姓只知道,这次邾国彻底的赢了,并且活捉了战争疯子乌弋山,这都是皇上御驾亲征的功劳啊,曹炟的死讯几乎是同一时间宣布,然而众人都被喜悦淹没,又有谁会真正的注意到,一个王爷不在了。
曾经让他们抱着巨大的希望的齐王爷,死了。
这一下,曹煜的确不必再向世人交待有关沙漠中发生的事情了,这一个功劳足以让他做稳皇位,而且大月氏也派使者团前来,送上了大量的金银财帛,以感谢曹煜此次真正的结束兵祸,让大月氏百姓从此以后可以安居乐业。
而东且弥也主动送上降书,但却要求保乌弋山一命。曹煜原本不想答应,无耐东且弥说,若他执意杀死乌弋山,则东且弥就算拼着一败,还要继续战事。东且弥虽然战败,可是从前的赫赫威名还在,曹煜这一生都不想与东且弥的疯子们拼命了,于是答应饶乌弋山一命,但是要被软禁在宫中,以质子的身份,万一东且弥有所异动,这边就立刻杀了乌弋山。
总之,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发展了。
曹煜彻底地坐稳了皇位,因为八王爷判国逃了,齐王战死沙场,曹煜得胜归来,如今的邾国,的确是没有比曹煜更适合留在皇位上的人了。
————第10卷《沙漠情殇》完
只有曹煜知道自己这次是如何得胜的,夜深人静时,常常失眠不能入睡,稍睡一会也梦到在沙漠里松开曹炟的手的情景,还有安歌被况离抱走的情景……他越来越不能入睡以至于怪梦变本加厉,直到大约两个月后的一天,他甚至遇了鬼。
那天夜里,曹煜独自来到永阁……曾经关着沈婥的地方,沈婥也在这里被他亲手杀手。轻抚着沈婥曾经用过的家什,曹煜轻轻地叹了口气,“婥儿,老八跑了,老五也死了,你看,现在一切不是平衡了吗?果然一山不容二虎,若这世上原本就没有老八和老五,或许朕不会杀你。人人皆道,你是死在朕的手中,事实上,你是他们逼死的。”
他又叹了口气,“可是,你们都死了,朕感到很寂寞。婥儿,你一定懂得朕的寂寞吧?”
“皇上,沈婥自是懂得你的寂寞与伤悲。”
一句幽幽的话不知道从哪里溢出来,曹煜只觉得那声音与沈婥倒是极为相似,又想,既然那火公主能够灵魂不灭,因为一口怨气而活上几百年,沈婥又为何不可以呢?难道她也变成鬼了?
又想到当初在墓室中,火公主那么残忍的对待况离,生生咬下他的肉,还要杀了他,他便不由毛
tang骨悚然。
“谁!是谁!”曹煜立刻转身查看,然而屋内并没有其他人在,曹煜再不敢留在永阁,回到了建章殿。
之后曹煜病了,每日里高烧不退,众太医来了一趟又一趟,还是没有效果,最后不得已请了各种高僧和跳大神的入宫,仍就没有起色。曹煜虽然病了,却没有糊涂,猜想自己的病与那日永阁发生的事情有关,于是在众臣的陪同下,又来到永阁。
推开门,却发现一条黑影闪过,在众臣的到处的搜索下,那人无处躲藏,不得不出来,却是一个怯生生的宫女,她遍体凌伤,被推倒在曹煜的面前,她有着一张满月脸,看起来倒颇为福气,只是身上瘦,这时泪眼婆娑地向曹煜求救:“皇上,救我!”
她说话的声音倒真的与沈婥颇为相似,令曹煜心头微微一震,之后道:“你站起来,回朕的话。”
女子于是抖抖索索地站了起来,“皇上,奴婢不是故意的,只是那日,见到皇上悲伤,忍不住进行劝慰,没想到——”看来这女子也听闻了皇帝生病的事情,所以也明白皇帝带人找到这里来的原因。
曹煜哦了声,居然没有立刻惩罚她,只问:“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是,是——”女子忽然跪下,“奴婢不敢说!”
“朕让你说!”
女子没办法,只好哭哭啼啼地说:“我原本是在冷宫静妃娘娘那里伺候着,可是最近因为静妃娘娘肚子越来越大,临近生产,脾气也越来越大,直到前些日子,奴婢实在受不住打骂,所以就逃了出来,可是奴婢即无宫牌出宫,又没地方躲藏,听说这永阁长年空置,是以就……”
知道是人,不是鬼,曹煜的病倒是立时好了大半,胃口也有了,想吃东西了,心情也好了些,只听他又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女子道:“我叫凝香。”
曹煜想了想道:“从今夜起,你不叫凝香,而叫做肖婥,从现在开始你就是婥贵人了。”
凝香惊呆了,直到太监尖声道:“婥贵人,快谢谢皇上恩典呐!”
“是是,凝香,哦,不,肖婥谢谢皇上的大恩大德。”
曹煜嗯了声,剩余的事情自然不必他亲自安排,自这夜起,宫里又多了位婥贵人,加是顾媚顾贵嫔和静妃,后宫之内一时间无形的硝烟四起。
先是婥贵人不知天高地厚,在被封贵人的第二日,就跑去静妃那里得瑟,这次静妃果然没有动他,却惹得皇后娘娘动了怒,毕竟静妃的肚子里怀得可是她的孙子!婥贵人再次被惩罚,可是架不住皇上喜欢她,因此也就象征性的抄写了两页经书便罢了。
这一头,顾贵嫔习起了术数,拿小宫女们练习,把个宫里常常弄得鸡飞狗跳,她习术数的原因曹煜是知道的,心里也有些许的怜惜她,虽然她走火入魔整天披头散发跟个疯子似的,曹煜有时候还是会在她宫里过夜,之后的两天里她就会春风满面,稍微好些,之后就又复故态了,如此循环。
婥贵人虽然是丫头出生,可她出现在永阁,曹煜本来有些怀疑她的来历,可她居然大胆去静妃那里找麻烦,倒证明她之前所说的话都是真的,又因为她说话的声音的确与沈婥非常相似,所以曹煜对她有几分好,有时候甚至会连续在她那里住上两三天,一时风头无两。
可是新年结束,至春天,百花开始盛放,而静妃再有半月就要生了,曹煜却已经完全厌烦了这样的生活。
那日,便换了常服,打算趁着一片升平,去民间微服私访,同时游玩几日,放松一下心情。
第318章 以后听你的好了
三月初时节,天气暖和起来,捂了整个冬天的人们都走出来晒太阳,城墙根下,很多流浪汉此时懒洋洋地窝在那里,曹煜皱了皱眉头,从出了城门到现在,一路都是热热闹闹的繁华景象,因为战事已停,百姓们好像一夜之间都满血复活了般,虽然不是满目光鲜,看起来也都是朝气蓬勃欣欣向荣的景象。【阅读本书最新章节,请搜索800】
而这些流浪汉胡子满面,穿着邋遢,目光无神,像一堆老鼠般窝在一起,实在让人看得不舒服,曹煜当即下令,驱逐流浪汉出城,以后安阳城内没有流浪汉!
曹煜便坐在一个卖早茶的摊点前,观察城卫驱除流浪汉的景象。
结果那些流浪汉当然是非常的抗拒,有人大声喊:“凭什么?狗眼看人低,可知道现如今皇上面前的红人柳大人,当年也是流浪汉出身呢!”
“是啊,我们自在这里等待好机会,又妨碍着你们什么事了?”
城卫回道:“你们这些人的存在,就是妨碍市容!你瞧着大家伙儿都在做什么,你们又在做什么?再说了,你们能跟柳大人比?柳大人就算真的做过流浪汉,那也是有文化有学识的流浪汉,你们算什么?馒”
这城卫知道皇上在看着,因此伶牙利齿,竟叫那些流浪汉无言以对。
就这样,很多流浪汉当即被驱出城外。
曹煜的眼前没有流浪汉晃荡了,又神清气爽了些,他今日的这身常服是白色外罩青色底衬,手中一把描金扇,边走边往两旁的摊点上看着,唇角带着微微的笑意,再加上容貌本就出色,整个人如同芝兰玉树般,引得路人频频回头观看。
柳溢和庞鹰跟在他的旁边,庞鹰高傲得意,一脸严肃,柳溢则有些尴尬,“皇上,微臣本来就貌丑如无盐,现在被皇上您一对比,更加丑了。”
曹煜瞪了他一眼,事实上,柳溢是在提醒他低调吧。
可是容貌是爹妈给的,如何能低调得起来?就这么一路风风火火的过去了,到了一间酒楼,柳溢订了个雅间,然而曹煜却说不用,就是要在大堂内,看大家都吃什么,喝什么,聊得什么,这样才是真正的接近群众了。
柳溢马上明白了,便订了靠窗一个台子,即能看到外头的风景,又能听到堂内大家都在说什么。
曹煜说要喝东头的老酒,庞鹰自请去打酒,就剩余曹煜和柳溢二人君臣相对,曹煜笑道:“柳溢,人人都说你是朕面前的大红人,你自己觉得,他们说的对不对?”
柳溢犹豫了下才道:“对,也不对。”
曹煜嗯了声:“如何说?”
柳溢道:“若没有皇上的提拔和赏识,就没有今日的柳溢,柳溢当初的确是流浪汉,有今日的一切是拜皇上所赐,是以说微臣是皇上面前的大红为,不为过,若不是大红人,如何能有今日的地位?但是微臣心里很明白,皇上对微臣赏识乃是皇上的恩德,微臣不能恃宠而骄,要做的是更加尽心尽力为皇上办事,所以,微臣可不敢自称是皇上面前的大红人。( 800)小说/”
曹煜手中转着酒杯,嗯了声,“柳溢,你有这样的自知之明很好。不过你以前毕竟是齐王的人,齐王对你亦有恩,朕要如何信你才好?”
柳溢面色一变,连忙跪了下去,“微臣所得一切皆为皇上所赐,而我亦与妻子何嬛之也很相爱,微臣自小便没有什么家人,现在已经将岳父一家当成是自己的亲人,便是为了他们,微臣也一定会对皇上忠心不二!若违此言,天打雷霹!”
曹煜听完他的说法,神色缓和了些,连忙将他扶起来,“这里是什么地方,你动不动就跪,让别人如何看?”
柳溢连忙站起来,发现果然有人在向他们这边频频观望。
柳溢重新回到自己的位置,曹煜道:“无论如何,你是个有才之人,朕不想浪费有才之士,因此才会一次次的放过你。但是柳溢,任何事都有个底线,如今齐王已去,你若是识时务者,该当知道如何做才好。”
“是。微臣明白。”柳溢忙道。
曹煜又道:“你的妻子朕今日已经派人接过了宫里,因为静妃将要产子,身边没有个得力的人儿不行。所以让她在那里照顾静妃一些日子,你不会不舍得吧?”
这分明是把何嬛之控制了起来,以让柳溢听话。
但柳溢仍然惶恐道:“是,微臣的内子能为静妃娘娘效劳,乃是内子和微臣的荣幸。”
话说至此处,庞鹰已经来了,在外便没那么多规矩,在曹煜的示意下,庞鹰也坐了下来,三人未语先喝了一杯。
之后不知道怎么提起了有关沙漠大墓中的事情,庞鹰不由地打了个寒战。
其实回到宫里后,曹煜一直没有细问当初的事情,因为过程怎样已经不重要,结果是让人懊恼的。但这时候既然提起,曹煜也颇感兴趣地听庞鹰说,庞鹰却是言简意骇地道:“其实从我们在牛角号前的墓室分开,我往左而去,那里整条墓道中,虽然也有少量的金银财宝,但更多的却是各种干尸。”
从干尸倒下的情状看,
tang当初在墓中应该发生了比较可怕的事情,庞鹰后来就有些打退堂鼓,但是又想到,就这样回来,对皇上没法交待,只能硬着头皮上啊!
庞鹰说到这里,犹豫了下,似乎不知道如何说后面的事。
柳溢催促道:“庞鹰,你一个大男人,能不能不要这样吞吞吐吐的,像个女人般磨叽。”
庞鹰面红耳赤地瞪了柳溢一眼,喝了杯酒,继续说:“后来我们看到有两个男子在打架,一个像天神般年轻英俊,一个虽然年龄大了,还长着白色的胡子,看起来亦是仙风道骨,然而他的神情却像地狱修罗般狰狞恐怖,我就朝着他们喊了一声,‘你们是何人,在此干么!?’他们便忽然不见了!”
曹煜听到这里,眉头忽然紧拧,“你是说,那墓道里还有别人?”
庞鹰:“皇上,我不知道那两个是人是鬼,因为他们后来再没有出现过,我们再往前继续走,一路倒是通畅,后来果然发现了一个藏了比较多的金子的墓室,我一眼便看中那些金子不对劲儿,虽然有亮光,然而却是蒙了一层什么似的,士兵们见了这么多的金子倒是疯了,纷纷跑上去抢夺,就在这时候,金子堆里忽然涌出很多食金蚁,我亲眼看到士兵们被食金蚁在很短的时间内吃得连骨头都不剩,当下也不敢再多想什么,只喊了声,走!
此后我一直没有回头,直到跑出洞穴。”
曹煜此时忽然想到了霓兮,庞鹰这种糙汉子,怎么会发现男人的美?而他说那两个打架的人中,其中一人英俊已极,难道是霓兮吗?
还有一个白胡子的,那又是谁?
曹煜的心里隐隐产生一种不太好的感觉,之后向庞鹰道:“那墓穴应该已经彻底的毁了,没有人能在食金蚁的肆虐下继续存活。”
“是的,就算是神仙,肯定都被吃了!只是可惜了那些金子。”
这时候柳溢想说什么,却是欲言又止。
曹煜道:“柳大人,有什么尽管说,今日朕不会因你说的任何话而治你的罪!”
柳溢这才道:“或许人是吃没了,可是金子却还在。那片沙漠中既然大量藏金,又有食金蚁这种物种的存在,那么过上个三至五年,便可去那沙漠中淘金。金子是不可能被任何物种消化的,食金蚁虽然特殊也无法避免,它们食了金子,死期亦是不远了,至多能再坚持三至五年,之后它们的尸体化了,然而金子却还是金子,依然在。”
这让曹煜的眼睛亮了亮,笑着道:“柳大人,你果然见多识广,有见地!好,咱们且等它个三至五年,淘金去!”
这下讲到了高兴处,三人都笑了起来。
而这时候,二楼处,有个女子正在默默地看着他们。
这女子正是已经许久未见的安歌,大概她的目光让曹煜感觉到了,曹煜不由自主地往楼上看了眼,然而安歌却已经转身离去,进入了二楼的一间客房。不一会儿,一身青衣的男子也走了进来,向她道:“曹煜在楼下。”
安歌嗯了声,拿出一只手晶球在手里把玩着。
“她怎么样?”况离又问。
安歌用纤细的手指弹了弹水晶球,“阿火,你出来。”
一会儿功夫,就见水晶球中出现一个穿着红衣裳的女子,闷闷不乐地看着她道:“你死心吧,说什么我也不会认你当主人的,我是公主,别人该听从我的命令才对,我怎么可能去听从别人的命令?”
安歌点点头,“那好,你进去吧。”
阿火于是不知道进了哪里,从水晶球中消失。
一会儿,安歌又道:“阿火,你出来。”
阿火居然又出现了,安歌笑眯眯地说:“你不是说,你不会听我的话吗?”
阿火气嘟嘟地说:“那又怎么办?谁叫我运气低,落在你的手中。”
安歌有些同情地道:“是啊,好可怜,那要怎么办?”
阿火说:“以后听你的好了,不过你别再把我的房子放在火上烤,水里淹了。”
“看你的表现了,你进去吧。”
阿火于是又从水晶球里消失。
况离道:“看来你完全收复她了。”
安歌不言语,只是默默地看着铜镜里的自己。
况离又道:“只是这样一来,火公主再也不能投胎转世,若这个水晶球破裂,她就也跟着灰飞烟灭。若是以前的婥儿,绝不会做这种狠心的事情。就算别人再对不起她,她也不会惩罚别人生生世世。”
安歌皱皱眉头,不耐烦地说:“况离,是你怀疑我是沈婥,我从未承认过,如今你又怀疑我不是沈婥,的确,我现在只是我,不是任何人的替身,你不要把我和别人对比。这几个月,我很感谢你对我的照顾,可是现在,或许我们应该说再见了。”
“你要到安阳来,我便知你想干什么,我们的确是到了该分开的时候。”
况离转身往外走,“后会有期,你保重。”
安歌
头也不回,道:“虽然你不告诉我,你在躲什么。但是况离,我不希望你出什么事,你也要保重。”
“我会的,我会来探你的。”
一角青衣消失在门口,门关上了。
安歌看着水晶球,默默地将它握在手中。
“阿火,你要明白,若不是你,或许曹炟不会死,你落到这样的地步,是应该的。”
这次阿火没出来。
曹炟很想去安阳城外逛逛,可是安阳还没逛完,就忽然没有了什么兴致,似乎这世上能够陪他看风景的人还没有出现,此时此刻他居然有点想念曹炟,若是曹炟看到此时四海升平,百姓安居乐业,那么他会不会佩服他这个四哥?
曹煜想着,那一天,他会指点着江山版图对他说:“五弟,你看,所有的这些,都是朕打下来的天下,朕的天下很强大,很富足!”
不过永远也不会有那么一天的,曹炟活着,就总是比他强。
第319章 厚待
这是曹煜永远也不能接受的事实。
入夜的时候,曹煜即不想回宫,也不想逛,便在烟雨桥上看远处灯火点点,庞鹰和柳溢也皆逛得有些无聊,靠坐在台阶上呆滞地看着路上行人。一嗖小船从桥下经过,曹煜的眼睛余光看到船上站着个身形纤细,目光清冷的女子,不由微微一怔,定晴往下看时,船却已经入了桥底。
他赶紧往桥的另一边而去,等了片刻,小船果然出来了,船上的女子却是背对着曹煜的方向,她一身素衣,临风而立,虽然看不到她的面容,却觉得她定是个极美的女子,而她腰间的龟壳卦钵,让曹煜确定了她是谁。
曹煜立刻唤了声,“安歌!”
然而船已经走远了,曹煜的呼声惊动了庞鹰和柳溢,二人齐齐地跑过来,顺着曹煜的目光往河心看去,那船细小,然而行动迅速,再加上这时候游河的船众多,几人再看不清楚船上所立之人鲫。
曹煜向庞鹰道:“立刻到那边的码头。”
庞鹰道:“是。峻”
一会功夫,庞鹰租来快马,三人骑马往码头赶去。到达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那嗖小船就拴在岸边,船上的人儿却不见了。
曹煜四处张望,不见其踪影,就在这时,听到岸边某处有男子的嘻笑声,“小姑娘,又何必如此害怕?来这儿的女子都是干什么的,我们哥儿几个清楚的很,你莫要装模做样的拒绝,我们哥几个会好好待你的。”
又听得一女子道:“瞎了你们的狗眼,滚开!”
“呵,小姑娘还是朵带刺的花儿,有趣,有趣,我哥几个就喜欢这样的……”
可能这几个男子对女子动手动脚起来,女子惊叫了起来,接着普通一声,似乎有人落水。
曹煜刚才听见这声音,已经觉得这是安歌的声音,着急忙的往码头下赶,到达时只见几个男子作鸟兽散,往四面八方的逃走。而在水里扑腾的女子,分明就是安歌,曹煜二话不说,立刻跳入水中,游过去将安歌救出水来。
虽然说已经春天了,但这时节的晚上还是春寒料峭很冷的,安歌被水淹了,双目微嗑,不省人事。
曹煜则在打着寒颤,柳溢赶紧把自己的衣裳脱下来裹住曹煜,嘴里还说:“在下陋衣还请皇上将就一下,这种天气入了水可不是开玩笑的。”从始至终,他的目光都没有落在安歌的身上。
曹煜对柳溢的表现很满意,没说什么,只向庞鹰道:“找家客栈,还有,找大夫来。”
庞鹰领命先行去了。
曹煜抱着安歌上了马车。
到了客栈,又亲自抱着安歌上楼,将她安顿好后,又亲自守在她的身边。直到安歌醒来,曹煜惊喜道:“安歌,你醒了!”
安歌坐了起来,看了下周围的环境,“这是哪里?”
曹煜道:“是客栈。”
安歌哦了声,就起身下床,向着曹煜跪倒,“皇上,安歌在沙漠中失态,扔下皇上自个走了,实在是不忠不义,无颜再见皇上,请皇上治罪!”
曹煜微怔了下,“在你的心里,你无罪,有罪的是朕,对吧?所以你不必请罪,朕也不会治你的罪的。”
安歌还想要说什么,却觉得头一晕,差点倒在地上。
幸好曹煜及时抱住她,可她身子发虚,根本站不起来,曹煜干脆将她抱到榻上,“你刚刚醒来,就不要想太多了,朕没遇见你就算了,现在又遇见你,就是缘分,其实朕本来打算,过些日子派人去找你的,现在你回来安阳,是正好。朕不会再放你走了。”
安歌忽然流下泪来,“安歌,只想过简单的日子,从未想过……竟如此沉浮,皇上,安歌好痛苦……”
安歌在曹煜的面前,从未露出如此脆弱的一面,曹煜的心蓦然痛了下,抬袖轻轻地拭去安歌的泪水,“安歌,曹炟死了,可朕还活着,邾国依然强胜。从今天起,你官复原职,还在宫中帮朕好不好,朕会让你过上好日子,不再奔波了。”
“可是,皇上也不是真的想帮我,只是安歌懂得风水堪舆之术,因此要安歌去帮皇上盗墓罢了。”
安歌越说越难过,竟哭的哽咽起来。
曹煜像是明白了什么,有些惊喜地问道:“你便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觉得朕不是真的喜欢你,才一直要拒绝朕吗?”
安歌只是悲伤地看着他不说话。
曹煜蓦然抱住她,“不是这样的,安歌,你固然是个有才华的女子,但是朕,亦是真的喜欢你,以后不会再让你深入到任何有危险的地方,朕会保护你。”
“真的吗?”安歌问得柔弱,一双眼睛里却微微地露出嘲讽。可惜曹煜正拥着她,看不到她的模样。
第二日,安歌以待诏大人的身份回朝。
她来的消息像风一样传到后宫的每个角落,姬静姝正喝着茶,手微微一抖,茶溢出了些,她却不觉得烫一般,只道:“我说皇上出去才两日怎么又回来了,感情是因为她。”这
让她的内心失望极了,原本还以为是因为皇上毕竟放不下自己的第一个孩子,回宫陪她待产呢。
顾贵嫔听到此消息,却折腾的更加厉害了,连夜练习自己所习的术法,是想着无论如何要跟安歌比拼一场才好,让皇上看看到底是谁厉害。
在她看来,术法其实很简单,只要用上心,谁都能学会。
新晋的肖婥婥贵人,此时却有些好奇,问身边的嬷嬷,“这安歌的名头以前倒也听说过,只是没有见过,不知道她长得好看吗?”
嬷嬷倒是见过几次,这时讨好地答道:“还好,但比起贵人您,还是稍微要差些。”
肖婥又问:“那么待诏是几品呢?”
嬷嬷有些为难地答道:“待诏大人是正三品,顾贵嫔是三品,却比她还要低上半品,不过她说到底是宫人,所以默认与三品平起平坐。”
肖婥却是听懂了,“我这个贵人,才是个四品,那我见到她,岂不是反而要向她行礼?”
嬷嬷道:“贵人是娘娘,那待诏大人若是识趣,自是应该对娘娘客气些,再不及也是相互行礼。”
“可恶!”肖婥狠狠地拍了下桌子,“从未听说过,有这样大权力的宫人。”
嬷嬷还想要劝说什么,但最近肖婥被皇上宠到了头上,嬷嬷犹豫了下,还是没有再多说什么。
安歌这次却是被迁到了清幽阁,虽然院子并不大,却是独立一个院落,而且离建章殿并不远,曾经是长信宫的附属偏院,里头的设置齐全,布置精美,曹煜还体贴地为安歌专置一个书房,书架占了书桌后面的整面墙,里头有许多关于风水术数及堪舆的书籍。
然而安歌随便一眼扫过去,便知道真正能看的几乎没有,不过皇帝的这份心意她还是要感谢的。
院子里备配了两个女执事桃子和雅慧,两个司务太监小林了和小亚子,另外有备有各种近侍和杂役宫人太监等五十个人,而且除了两个执事和司务太监,所有人都不得往住清幽阁,而是另外选了地方住宿,这便是静妃娘娘,这差不多达到静妃娘娘的待遇,而静妃也是因为要侍产,最近才加了几个近侍而已。
女执事桃子原本就是管理后宫的女司务之一,这时候被安排在安歌的身边,其实也是代她管理后宫杂事,让安歌能够过得轻松。
总之,一切的安排都将她当成宠妃般。
当天晚上,曹煜来到了清幽阁,众人连忙嗑下头去,曹煜一挥手,“你们都出去吧,朕和侍诏大人有话要说。”
众人就此告退,曹煜进了里间,安歌这才上前一步,向他施下礼去,“谢谢皇上为安歌安排这样多,安歌无以为报,只能在后面的日子里,尽心尽力替皇上排忧解难,处理后宫事宜。”
“诶,你我之间曾经共患难,与别人不同,你不须时时向朕请安。”
说着,二人坐下,曹煜道:“安歌,你能回宫实在让朕意外,也让朕高兴。”
安歌淡然答道:“一个女子,求的无非是个安稳,皇上能给微臣安稳,微臣自是要回来的。”
曹煜笑着道:“只是求个安稳吗?就没有其他的目的?”
“皇上觉得微臣有什么目的?”
“恕朕直言,对于齐王,安大人是否真的放下了?还是——”
“人已逝,所有的情分也都随风飘散,活着的人还要继续活着,再说当时的情况,齐王出事也属正常。我既然回宫了,自然是已经想好了安稳过日子,安歌并不是不识时务的。不过,皇上若不信安歌,随时可赶安歌离开,安歌绝无怨言。”
“不不不,不……朕可不会再放了你了。朕只是奇怪,当时那火公主不是冲到你体内去了,后来她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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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0章 不点灯的院子
“呦,安大人,您这是在下逐客令呢?看来我来的很不合适宜呀。”肖婥这样说话着,却并没有打算出去,反而自行在一张椅子上坐下,拿着小帕子在自己的脸前面扇着,似乎房间里很热一般囡。
安歌听这女子说话的声音,便觉出几分熟悉,却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那么,婥贵人若有事,尽可言明。”安歌道。
肖婥道:“其实吧,也没有什么大事,就是我那菊雅轩吧,最近蚊子太多,挠得人不能入睡。”说着把手臂伸出来,“你瞧,我胳膊上被叮咬出这么多的小疙瘩,这若有一日叮咬了我的脸,这可怎生好呢?”
说着她撸起自己的袖管,还真是有一片皮肤上,布满着红色的小疙瘩。安歌乍见这小疙瘩,心里微动了下,却道:“这时节连苍蝇都没有完全活过来,却哪里来的蚊子呢?本官瞧着,不像是普通的叮咬所致,还请婥贵人请太医来看看。”
肖婥有些不高兴地说:“是不是蚊子我还能不知道吗?你说这时节没蚊子,就真个一只蚊子都没有?反正我不管,保证后宫安宁,不就是你这位待诏大人要做的吗?现在我就是要你去帮我打蚊子。”
桃子以前就打理后宫事宜,所以后宫众人对她还有些尊重,不说安歌受得了肖婥的嚣张,桃子却已经受不了,当即道:“肖贵人也太娇贵了些,多大的事儿竟想待诏大人亲自出马?打蚊子而已,奴才派几个人去帮你打好了。”
肖婥狠狠地瞪了桃子一眼,“你算什么东西,这里哪轮得到你这个奴才说话!?”
“你——婥贵人,你莫要太过分!”
“我就是过分了又如何?什么正三品待诏,又如何,左右不过是个奴才!是奴才就得为主子服务,这后宫里的娘娘可都是你的主子,我现在要你去帮我打蚊子,你就得去帮我打蚊子!”她蛮横地看着安歌,一幅安歌若不去帮她打蚊子她便不罢休的架式。
其实安歌觉得她手上的皮肤略微有些不对劲儿,是好心好意提醒她请大夫,但如今见她如此,倒也不想再会了,向桃子道:“送客。鲺”
“你——好!我现在去去找皇上,给我评评理!”
“找朕何事!?”肖婥尚未出门,便与曹煜碰了个正着。
肖婥一见他立刻哭了起来,“皇上,待诏大人她,她竟然污辱我!”
曹煜哦了声,“可朕怎么只听到你让待诏大人去打什么蚊子?没听到她污辱你呢?”
肖婥把胳膊往起一撸,“皇上您瞧,臣妾都被叮咬成这样了?难道待诏大人不该替臣妾去打蚊子吗?”
曹煜点点头,“的确该,不过待诏大人今日才刚刚入宫,又忙了一日,累得很,没时间,不如让朕为她代劳如何?”
肖婥一怔,“皇,皇上愿替臣妾打蚊子?”
曹煜点点头,肖婥却道:“不,不用了……”
然而话音没落,她的脸上已经狠狠地挨了曹煜两个耳光,她被打闷了,捂着脸结结巴巴地说:“皇,皇上,您打我——”
“朕在替你打蚊子。”
“皇上,您——”她还没有说完,就听得曹煜冷冷地说:“滚!”
肖婥还想说点什么,她身后的两个宫人却已经明白势头不对了,连忙将她架起来,出了清幽阁。
听得曹煜向众人叮嘱:“今夜不管谁再来,都说不见,这是朕的旨意,明白了吗?”
众人齐声道:“奴婢等遵旨。”
房间里一时间安静了下来,曹煜见安歌静静地坐在那里,对他似乎并无感激之情,但也没有赶他。
他却自觉地道:“你累坏了,该当好好休息。朕就是来告诉他们一声,不许打扰你。”
他说着话,自个却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喷嚏。
安歌走上前来,将自己的帕子递上,“皇上,您要保重身体。”
曹煜接过了帕子,握紧,“那,朕先走了。”
“恭送皇上。”
……
曹煜这一去,倒是病了几天。
因为从冰凉的水里救出了安歌,就着了凉,之后没好好休息,可着安排安歌的事,又风寒入体,便病得愈加厉害,不得不卧床休息。
除了静妃被困在未央宫,况且马上要生孩子了,不能走动以免出事没来探望曹煜,其他的妃子们这时都献足了殷勤。特别是顾贵嫔和婥贵人,很默契地霸占了早、晚两个时段,又是亲自炖汤,又是亲自熬药,忙得不亦乐呼。
曹煜对这些却似乎并没有看在眼里,只频频问近侍,“安大人来了没有?”
近侍摇头,又出主意,“要不然皇上宣诏安大人,就说有事要找安大人了解。”
曹煜想了想,又道:“不必了。”
这样等了几天,安歌都没有来,曹煜便有些垂头丧气,之后就默默地起身批复奏折了,也不让婥贵人和顾贵嫔来探望他,因为前面积了些折子,一连七八天,不
是上朝就是批折子,未曾出建章殿,而婥贵人求见几次也被拒绝,直到有一日,近侍说,安大人来了,他才扔了手中的笔,坐得笔直等待安歌进来。
安歌进入后,手中倒也拿了些药材,曹煜见状,以为是她特意给他弄得药材,唇角不由自主浮上笑意。
却故作矜持,“安大人,今日怎么有空来见朕,是有事吗?”
“皇上,微臣今日是因为婥贵人而来。”
“噢?怎么回事?”曹煜倒有些好奇了。
“这包药材,是我从太医院亲自带出来的,可以治疗婥贵人的皮肤病,只是婥贵人自第一次见到微臣就结下心结,是以不愿用这些药材。所以还是烦请皇上交给婥贵人。”
曹煜见她冷冷淡淡样子,谈的也是别人的事,当下有些不悦,“你来,就是为这事?”
“正是。”
曹煜冷道:“朕知道了,朕今晚会亲自把药材给婥贵人送去。”
“那微臣告退了。”
“朕病了,你没听说这件事吗?”
“微臣有听说。”
“那你也不问朕的病好了没?”
“皇上身体可痊愈?”
“你——朕的身体,不必你担忧!你走吧!”
安歌这才又施一礼,退了出去。
曹煜再没心情批折子,呆坐了良久。
到晚上,真的便去了婥贵人之处,而且还格外的大张旗鼓,坐着最华丽的双人龙辇去,说是要把婥贵人接出来,夜游御花园。结果没想到的是,到了婥贵人所在的菊雅宣,里头却黑凄凄的,连宫灯都没点着,丫头奴才们都摸着黑做事。
就算曹煜来了,也依旧没点灯。
曹煜道:“你们这些奴才,怎么回事,这么黑洞洞的,让朕怎么行走?”
便有个嬷嬷低声回道:“皇上,贵人不让点灯。”
“为何?”
嬷嬷像是惧怕什么似的,“皇上还是亲自去问贵人吧。”
曹煜进入婥贵人的屋子里,闻到空气中似乎有淡淡的血腥味儿,可能因为沙漠中见了太多的死人,失去了太多的兵,所以一闻到这味道便心里一沉。赶紧让人点了灯端上来,只见婥贵人此时缩在床榻一角,用被子捂着自己的脸,“皇上来了,臣妾参见皇上!”
然而她只是整个人缩在被子里施了个礼。
“婥贵人,你这是怎么了?”
“臣妾受了诅咒,被蚊子咬的快要死了。皇上,您要为臣妾做主啊。”
曹煜看了看自己手里的药包,似乎有点明白沈婥的意思了。
又道:“让朕看看你的脸。”
“不,请皇上不要看臣妾的脸,臣妾实在不敢……”
但禁不住曹煜的固执,肖婥最终从被子里颤颤地伸出一条胳膊,只见胳膊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疙瘩,密密麻麻的挤在一起,起起伏伏,望之令人头皮发麻,曹煜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手中的药材也落在地上,“婥贵人,你这是怎么了?请太医了吗?”
“请了,药也吃了,药材熬成汤也泡澡了,可是没见起色……皇上,我是不是吓着您了……”
曹煜没再理会她,径直从屋子里出来,道:“走!”
随着一声尖细的“起驾”声,龙辇又被抬了起来。
肖婥连滚带爬地从床榻上爬到门口,喊了几声皇上,然而龙辇却已经走远了。
第二日,菊雅轩被封了起来,任何人不得进入,周围有艾草熏了整天整夜,把个依旧住在里头的婥贵人熏得频频咳嗽,最后咳出了血。她挣扎着从床榻上下来,往门口爬去,身上的衣裳都被破了的皮肤染红……
“救,救命——”然而这时候,又哪里有人会救她呢?
第321章 一死一生
最后她失去了意识。【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800】
婥贵人的院子被封,并且点那么多艾草,宫中的这些人精都大概知道出了什么事了,然而却是风平浪静,好像什么事都没有一样。静妃娘娘继续待产,顾贵嫔继续学术数,很快,肖婥似乎被所有人都忘记了。
那一日晚上,菊雅轩门前的侍卫都快要睡着了,安歌走了过来,拿出自己的腰牌在他们面前晃了下,他们蓦然清醒,“待诏大人,有事吗?”
桃子道:“大人按例巡看内宫宫苑,开门。”
侍卫连忙打开了门,安歌走了进去幻。
只见里头黑洞洞的,悄无声息,但是安歌知道,这位婥贵人还活着,若死了,这菊雅轩便也不必看守了。
吱呀一声开了门,安歌晃亮手中的火烛子,去把灯点上谪。
只见肖婥果然是在床榻上,已经奄奄一息的样子,看到安歌进来,眼睛倒是亮了亮,只是人没起来。
她脸上的皮肤也烂了,看起来相当可怖,这时也不遮挡。桃子被吓了一跳,安歌见过太多比这更恐怖的情景,所以丝毫没有因为肖婥的脸而受到任何的影响。
安歌示意人把她从床榻上抬下来放在地上,然后拿着灯在床榻上上下下地四处看着。
肖婥有力无力地问:“你,在看什么……”
桃子冷冷地道:“住嘴!”
肖婥苦笑了下,当下便也不出声了。
安歌把床单扯掉,再看下一层,再扯掉一层,直到床榻上只剩余光光的木板,依旧看起来相当的干净,并没有什么不正常。
桃子道:“安大人,有什么发现吗?”
安歌摇摇头,忽然道:“去取一块新鲜的猪肉来。”
桃子应了声,便吩咐人去取猪肉。
安歌便坐在椅子上等待,肖婥躺在地上,挣扎了好几次也没有起来,安歌也不管她,只冷冷地看着她。
肖婥忽然道:“安大人,以前,是我不对,太任性了……安大人不来便罢,既然来了,请看看这个。”
说着从怀里拿出一只饰物,是一只金蟾模样的东西。
安歌示意桃子接过来,桃子便拿过来让她看,她看着看着忽然看出门道来了,此蟾模样怪异凶悍,分明就是曾经在郡王府里看到的那一只。
安歌紧盯着肖婥,“你知道这东西,代表什么吗?”
肖婥却摇摇头,只道:“我只知道,有人告诉我,若是关键时候拿出此物,或许能被救一命。”
“你为何出现在永阁?还被皇上发现?”
“我先前的确是静妃娘娘那里的奴婢,后来遭她打骂,才跑出来,借住在小姐妹那里。一日晚上,听闻外面有人敲窗,然后告诉我一件事,说是我说话的声音与曾经的敬和皇妃一样,若是能够在永阁等待,必能得到皇上的青睐,还有这个金蟾可以在关键时候保我一命。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我推开窗,窗外没人,就只看到了这个金蟾,之后便到永阁大胆一试……”
后面的事情,众人也都知道了,她似乎也耗进了力气,不再说话了。
安歌又问:“所以其实,你并不知道这个金蟾应该在何人面前出示才能发挥它的作用?”
肖婥摇了摇头,却拖着哭腔道:“安大人,救我一命吧,此生做牛做马,都会报答您的恩德。”
安歌站了起来,将金蟾握在手中。
这时,猪肉也送来了,安歌便把那猪肉放在光木板榻上。
之后她便在那里闭目养神,肖婥还想要说什么,被桃子一瞪,便什么也不敢说了,又央求道:“桃子姑姑,冷。”
桃子见她躺在地上实在可怜,还是拿了床被子来盖在她的身上。
这样过了两个时辰,安歌忽然站了起来,拿着灯在床板上细看,桃子也在看,只道:“没有什么变化呀!”
安歌却拿了一只小刀,在猪肉的皮上轻轻一刮,似乎有什么东西给刮了下来。拿到灯下细看,只见刀片上有一层什么和皮肤颜色很相近的东西,桃子忽然惊讶地叫了声,“这是什么?活的!?”
安歌嗯了声,把刀扔在床榻上,“此榻看起来没有问题,可是木板上有些许细密的小孔洞,如同被虫蛀了。其实它们确实被虫蛀了,只是这不是普通的蛀虫,而是吸人血吃人肉的螨虫,一到夜深人静之后,就会出来行动,因为体型细小,难以被人发现。”
说到这里,向肖婥道:“今夜我若不来,要不了几天,你就会被它们咬死,之后你的尸体也会被它们蚕食干净,直到最后被它们吃尽。却不会留下任何的痕迹。”
肖婥想到自己每日躺着的榻上,居然都是虫子,这虫子天天介的咬她,怪不得她的皮肤总不好还越来越严重,顿时吓得说不出话来。
安歌令人将肖婥抬出去,然后将手里的灯扔在被子之上,一会儿功夫就着起了火。
等到众人来救火的时候,安歌已经叫人把肖婥扶上小轿,一路静悄悄地回
tang到永阁了。
把肖婥安顿在永阁内,安歌道:“我会叫人来治疗你的病,三餐也会有人来送,但是你要好好的躲在这里,直到我让你见人的时候你才可以见人。否则若是弄出什么事来,我下次不会再保你。”
“是,谢谢安大人。”
一切收拾停当,安歌道:“那床榻,有谁动过?”
肖婥道:“现在既然知道了原因,我便也知道是谁害我了。”
接着她讲起一件事,大约是半个月前,即安歌回来的头一天,顾贵嫔曾经拜访过她,并且拿了整套的丝绸锦被面及床单送给肖婥,热情地当即要肖婥换上,还亲自帮忙,肖婥抹不过去面子,便与她一起去换上了床单,当然肖婥虽然是第一次当皇帝的女人,却也是宫里的老人儿了。
第二日就把那套丝绸给换下来扔了,没想到问题并没有出在丝绸上,反而是床板之上被暗中做了手脚。
安歌想到顾贵嫔最近在学习数术之类的,能够用虫伤人也是其中一项,当即便了解了事情的始末。
之后,让桃子安排了两个得力的人在永阁伺候,她先行回了清幽阁。
刚进去,就有太监来报,说是菊雅轩着火了,而且火势不小,恐怕肖婥婥贵人这次定是烧死在里头了。
安歌嗯了声,道:“知道了。”
第二日,安歌正在院子里晒太阳,曹煜就走了进来。
安歌连忙请下安去。
曹煜道:“安大人,朕今日来,可是公事哦!”
“皇上请吩咐。”
“昨晚菊雅轩着火的事情想必你已经知道了,肖婥的卧房烧得一塌糊涂,肖婥尸骨不存。这女人生前很是可恶,但是现在她死了,朕恐她死得不甘,因此想让你用你的办法去送送她,最好让她魂飞魄散,彻底从这世上消失。”
“她到底是皇上的女人,皇上竟如此狠心?”
“你也觉得朕狠心吗?朕只是不想再继续发生令人心生惶惑之事。”
安歌道:“没问题,今日傍晚时分就可做法事。”
“太好了,有安大人出手,朕放心得很。”
安歌却又道:“皇上可是因为沈婥的原因,才想让肖婥魂飞魄散?传说中,沈婥灵魂未灭,依旧游荡在皇宫中。”
“不要再提她了。”曹煜的眼里忽然出现一抹不耐。
似乎这么多忍耐,终于被安歌的这句话耗尽了。
却见安歌忽然妩媚一笑,“皇上莫要生气,所谓唇亡齿寒,只是忽然想到,若是有一日微臣也莫名死亡,皇上是否也会找人来将我的魂魄打散,每每想到这点便有些寒心而已。”半是撒娇半是担忧,果然曹煜吃这一套,走过来轻轻地将她拥到怀里,“朕已经决定与你同生共死,朕活着,就会让你好好活着,朕若死了,便带你一起走。”
他说得很认真,安歌却在心里冷笑。
他果然便是死了,也不将她留给别人呢,可惜,她永远不会陪他去死。
傍晚时分,安歌在菊雅轩摆上香案,装模作样开始做法。事实上,安歌并不擅长此道,况且也没人真的死在这里。但是为了交差,不得不让火公主出场。曹煜亲率后宫诸人观看,直到法事结束。
只见水晶球在香案的上方迅速旋转,有女子发出哈哈哈阴森恐怖的笑声,众人皆觉得周围起了一阵寒意,不由自主地打了寒颤,有些胆子小的,当即被这笑声吓得腿软,跌倒在地上。
之后,水晶球收入袖中,安歌走过来,盈盈拜下,“皇上,法事完成。”
“刚才那笑声,是婥贵人发出的吗?她果然是不甘心,因此在兴风作浪吗?”
“正是,不过现在她已经魂飞魄散了。”
“很好。朕会着人将这菊雅轩重新修缮,那么它便与以前一样,干干净净的了,朕也会好好的赏赐你,安大人,你想要什么,现在就可以跟朕说……”
就在这时,忽然有人来报,“皇上,皇上,静妃娘娘要生了!”
一死一生,在此时看来颇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众人心生异样,然而曹煜却是开心的,这毕竟是他人生中第一个孩子。
曹煜一把抓起安歌的手腕,“安大人,你随朕一起去,孩子还没有取名字,得请安大人看好八字,好好的为朕的孩儿起个名字。”
他全不顾众人的眼光,真个就扯着安歌走了,顾贵嫔走在后面,看着二人的背影不由满面怒气,又喊:“皇上等等臣妾,臣妾也去!”可是往前追了几步,不知道为何又停下,回到自己宫苑里去了。
曹煜和安歌到了未央宫内,只听得房内静妃一声高似一声的在惨叫,那声音叫得好像在上世间最难受的酷刑。曹煜不由自主地变了脸色,向宫里的执事姑姑道:“怎么回事?静妃怎么了?她会死吗?”
执事姑姑连忙跪下回道:“皇上,女人生孩子都是过生死坎,不在鬼门关上晃一圈,哪能领来生魂?所以这是正
常的,皇上要真的体恤静妃娘娘,还请皇子出生后,皇上便原谅了静妃娘娘吧……”
曹煜面色一冷,一脚踢向那姑姑,“要你多事!滚!”
执事姑姑对静妃却是极衷心的,这时虽然被踢得跌倒,依旧道:“女人生了孩子后气血双亏,不能生气忧郁,否则会落下病根,皇上……”
就在这时,静妃惨烈的叫声忽然更加惨烈,简直就是尖叫,之后就没动静了。里头的姑姑喊道:“静妃娘娘,静妃娘娘!”
曹煜连忙冲了进去,安歌也跟了进去,只闻到房间里浓重的血腥味儿,静妃面如金纸躺在床上,已然昏了过去,可是肚子还是很大,孩子根本没出来。
太医面色苍白,跪下不断地嗑头……
安歌问:“你不救静妃娘娘,嗑什么头?”
太医道:“静妃娘娘没救了,孩子恐怕也……”
曹煜道:“胡说!朕命你快救她!”
安歌道:“皇上,静妃娘娘只是一时昏厥,若是皇上能握着她的手,呼唤她的名字,或许能给她些力量,让她醒来。”
(注:关于上章漏掉的内容其实只有一句话,曹煜问安歌,火公主如何了?安歌说:不瞒皇上说,安歌之所以现在才回到安阳,亦是因为她,我与她争斗两月有余,现在她已经魂飞魄散了。”)---题外话---亲们不好意思,上章漏发了一句话。已经在这章的最后注明了。最近换了新的打字软件,“书签”这一项不好用,老错一两句话。下次会注意的,谢谢大家的支持么么哒:)
第322章 画的顺序
曹煜连忙握起了静妃的手,“静姝,快醒来!朕来了,朕在你的身边!”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是曹煜的呼唤起了作用,反正静妃的睫毛动了下,蓦然睁开眼睛,猛地握住了曹煜的手,“好痛!皇上我好痛啊!”
产婆谢天谢地了一下,连忙道:“娘娘请用力,用力……”
另一个产婆则道:“皇上,还请您回避一下。( 800)窒”
“不,朕要在这里看着这孩子出生!”
静妃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又继续痛叫出声……
安歌在外面等待良久,忽然听得一阵孩子的哭声。
听得曹煜在里头高兴地大喊:“朕有孩子了!朕有孩子了!戛”
姬静姝问:“皇上,是女儿,还是儿子?”
产婆连忙看了下,向静妃道:“恭喜娘娘,喜得公主。”
“是公主——”静妃的声音听起来非常的虚弱,却听得曹煜安慰道:“公主朕也喜欢,她是朕的第一个孩子,朕一定把她当朕的掌上明珠。”
“谢谢皇上。”
……再过了一会儿,曹煜就出来了,脸上还是有兴奋的神色,向安歌道:“本以为小孩就跟刚出生的小猫小狗一样,会很可爱,没想到就是个皱巴巴的小老头,孩子小时候真难看。”
安歌却忽然想到了曹炟,其实在曹炟告诉她,他会娶她的时候,她就想过生孩子的事儿。她偷偷地想,一定要给曹炟生个儿子,到时候长大像他一样英俊能干,最好再生个女儿,不用太漂亮,但要即像她父亲,又像她母亲,这样别人一看,就知道,看,这孩子就是齐王和安歌的孩子……
可是这些都永远成了想象,此时,她只是淡淡地笑了下,向曹煜道:“恭喜皇上。”
曹煜笑道:“谢谢你安大人。”
安歌捏指掐算了下,“这孩子出生时正逢东面的菊雅阁火灾之后,被阴气冲了阳气,所以此后的日子可能会体弱多病,不过只要多加保护调理会没事的。至于名字,不如就叫“明”好了,以取阴阳平衡之意。”
“明……明公主,很好,很好,就叫这个名字好了!”
之后,曹煜又亲自送安歌回到清幽阁。800
……第二日曹煜在前殿举行了大宴,宣布明公主降生的消息,而后宫苑之内,各位妃嫔也没闲着,纷纷去静妃娘娘那里送礼,静妃因为差点没命要卧床休息,是以只是让宫里的执事代为接待各位妃嫔,并说等到身体养好一点会请他们来看参加明公主的满月宴。
事实上,静妃心里并不是很高开,一个是没有生下儿子,二是明公主的这个“明”字居然是安歌取的,这让她甚至隐隐的不太喜欢这个女儿了。
众妃在外间里说各种讨好的话,她也能听到,然而目光却只是淡然地落在明公主的身上,偶尔伸出手指逗逗她的脸,问身边的近侍,“你看她以后能长成大美人吗?”
近侍忙道:“娘娘这么美,将来明公主定也是美人。”
“就算她长得美又如何?终究还是要嫁人的。”
近侍不明白她的意思,当下便也不说什么了。
听得静妃又道:“你说,皇上是真的会喜欢明公主吗?到底又喜欢到什么样的程度呢?”
近侍道:“皇上说会将公主当成掌上明珠,想必是真心话。”
静妃却不以为然,接着叮嘱道:“去准备一份礼物,给安大人送去。就说,本宫非常感激她赐予我孩儿名字,是以奉厚礼以算答谢。”
近侍应了声,便出去准备了。
礼物的确是丰厚,一套凤凰涅槃的雕版画。安歌接到的时候,静妃娘娘的近侍道:“娘娘说,这画的顺序错了,本该是这样。”她将这几幅图的顺序改变了一下,就变成了孔雀站在树上,之后变成凤凰,再之后不知何原因被烧,没有毛儿了。
她这是在讽刺安歌,不管她是孔雀变凤凰也好,还是凤凰变孔雀也好,最终都会成为没毛的。
安歌装做没看出来,只道:“静妃娘娘太客气了,这几幅图很漂亮。”
近侍嘲讽一笑,“那是。”
等到送画人走了,安歌叫了桃子进来,让她找人把画好好的挂起来,就按照静妃娘娘所说的顺序挂起来。桃子也看出这画的顺序不太对,想要提醒下安歌,但见她一脸清冷,不像很迷惑的样子,当下便没出声。
皇帝喜得龙女,大宴群臣三日,第四日方有时间来到清幽阁,一进来便看到了这几幅挂在正堂处的画儿,神色微微一变,“安大人,你这画可是挂错了顺序,若是被人瞧见,安大人你可要丢脸了。”
安歌淡淡地哦了声,“这画是静妃娘娘送来的,并且特意说明这个顺序才是正确的。娘娘送的画微臣不敢不挂,也不敢不按娘娘说的顺序挂。微臣倒是没觉得挂出来有什么不对,反正不就是三幅挺美的画吗?”
曹煜眉宇间闪过一丝冰冷,忽然道:“来人呀,把画给朕取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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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见有人来匆匆地取了画下来,曹煜道:“安大人,朕稍后会让人给你送来真正的好画,这画朕替你还给静妃去。毕竟这么好的画,只有她宫里才合用。”
之后,安歌果然收到了曹煜从国库珍藏里选出来的前朝名师所画的梅竹松兰四君子画,并且让人端端正正的挂在堂中。
而曹煜到了未央宫后,直接进入了静妃娘娘的房间,见她正低首逗弄着明公主,可是明公主明明还在酣睡。
曹煜道:“孩子睡着了,就该让她,你果然是第一次当娘亲,连这个都不懂。”
静妃连忙起身,“臣妾参见皇上。”
“你刚生完孩子,不必多礼了。不过静妃,你曾经犯了那么大的错误,完全是因为你有孩子,朕才没有多加惩罚你。但是朕瞧着,这三幅画却正适合你,来人呀,替朕把这三幅画,就挂在这面墙上,可以让静妃娘娘每日看着画儿以恃自省。”
静妃没出声,有人进来按照曹煜所说的顺序,将画挂在墙壁上,却果然是当初静妃让近侍告诉安歌的顺序。
静妃见之,淡漠地道:“皇上是在提醒臣妾,就算臣妾生了明公主,依旧要记得自己是只落毛的凤凰而已吗?”
曹煜居然毫不讳言地道:“正是!”
说完,也不管静妃眸子里的悲伤,道:“朕走了,你好好休息。”
曹煜都出去好一会儿了,静妃才道:“臣妾恭送皇上。”
近侍道:“娘娘,皇上走了。”
静妃摊倒在榻上,绝望地道:“果然,生个女儿是没有什么用的,他的态度根本不会因为这个孩子而对我有任何的改变!”说到这里,她的目光淡淡地落在明公主的身上,“你瞧,皇上说会将她当成掌上明珠,可是从他进来到出去,都不曾抱她一下呢。”
近侍道:“娘娘,您还在月子中,身体要紧,莫要为这些事情悲伤了。”
“谁说我悲伤了,这一生,我尚且没有为谁悲伤过。”不知道为何她忽然很凶厉地看着近侍如此说着,又道:“滚出去,没有我的话,谁也不许进来。”
近侍只好出去了,静妃轻轻地抚着自己的女儿的脸,倒甚为怜惜的样子。
……
这些日子,安歌没事就在各宫苑内走来走去,半个月下来,她觉得自己应该走遍了宫苑各处,然而还是无法确定小郡王夏炚到底被关在哪里,而且有些地方高门深锁,即使她有待诏大人的腰牌,也依旧不能够进入,不能够得知其中的情形。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直到明公主满月,静妃娘娘请各宫苑及命妃来参与小公主的命名仪式,这一日傅林的孙女傅晚晴也来了。
原本她之前是对安歌的态度很不错,这次却是冷淡得很。
安歌本来就很有个性,虽然不能说特立独行,却从不曾刻意去讨好谁,发现傅晚晴冷淡后便也只是点了个头面子上过去就算了。安歌作为待诏大人,这次的宫宴她也很忙碌,安排各宫妃及命妇在各处休息的事情就是她的。
命妇们多数听过安歌的名头,没有近距离的见过,而宫妃们对安歌多有忌惮,所以大家对她倒是客客气气的。
只是在姬静姝抱着明公主出来的时候,出了一点小问题。因为明公主太小,所以脸上盖了薄纱,以免阳光刺到了她的眼睛,结果巧不巧的,到了外面,当真就有一阵风吹来,把脸上的纱给吹跑了,明公主哇地一声哭了起来,哭声很是娇弱,两下便停了。
姬静姝却发怒,将身边的近侍狠狠打了两个耳光,责备因她粗心才致如此,近侍连忙用双手遮住小公主的脸,免让眼睛再受阳光照射,姬静姝仍然不能消气。---题外话---感谢倩tracy、lanrx、luzhu0830、浣水月等亲赠送荷包和鲜花,谢谢大家的支持。么么哒。
第323章 到底谁是凶手
这一幕无疑给了很多妃嫔下马威,虽然是公主,但也是皇帝目前来说唯一的孩子,姬静姝又是后宫身份最高的妃子,小公主的重要性可想而知。
接着便是众人又一番的轮番恭维,姬静姝的心情似乎好了些。
又过了一会儿,有人来到姬静姝身边悄悄回报,说是皇上已经下朝,赶来未央宫囡。
姬静姝看着怀里的明公主,忍不住用手指头轻轻地动了下她的小脸蛋。
顾贵嫔的眼睛里像长出了铁钩子,目光被明公主的小面容吸引。已经满月了,虽然还是弱弱小小的,每日里醒的时候少睡得时候多,不但小脸也不是刚刚出生时那又红又皱的模样,可以看出来非常的可爱。
顾贵嫔仍不住伸出手,“姐姐,让我抱抱小公主,我实在太喜欢她了。”
姬静姝没有拒绝,将孩子递给顾贵嫔,她果然当宝贝儿一样,对着孩子狠狠地亲了下,之后在静妃的催促下才把孩子还给了她。
又道:“姐姐真是好福气,小公主长大后肯定惹人疼爱。”
姬静姝笑道:“皇上说会待她如珠如宝,因她是皇上的第一个女儿。鲺”
这时,听得尖细的声音唱道:“皇上驾到!”
只见曹煜来了后,没有看静妃,也没有看在座其她的妃嫔,只是很热情地接过小公主抱着,轻声哄着,小公主也争气,此时一双圆圆的眼睛好奇地盯着曹煜,曹煜更生怜爱,忍不住又亲了亲小公主的脸,亲够了才坐下来,让大家开始该吃吃,该玩玩,主要是为了让小公主开心。
其实这么小的孩子又有什么开心或者不开心呢?无非是给静妃娘娘长面子,长威风罢了。
喝酒的时候,曹煜见静妃要举杯,便把酒杯接过来,自己替她一饮而尽,静妃道了声谢谢,曹煜道:“你还要照顾明公主,以后不许喝酒了。”姬静姝说了声是。
虽然是微小的一幕,却惹得众妃都羡慕红了眼睛。安歌站在不远处冷眼旁观,却注意到顾贵嫔在亲吻了小公主后,回过身来的时候,用帕子不动声色地擦了擦自己的嘴唇。
这一日有些嘈杂混乱,同时静妃出尽了风头。
然而到了傍晚,明公主便开始发热,曹煜亲自守在跟前,连续叫来了好几个太医,都说此病甚急,如此高热不退,只怕熬不过这个晚上。
曹煜问道:“到底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太医道:“许是出外受了风寒。”
今日阳光明媚,而且明公主一直被厚厚的毯子裹住,怎么会受寒呢?曹煜大骂太医,说他们无能,将他们赶了出去。
静妃却忽然道:“皇上,公主只怕是被邪祟伤了,正好今日大理寺的大师来宫里祈福,或可请他一看。”
曹煜一听,也觉得是个办法,立刻叫人唤了大理寺的慧圆大师过来。
慧圆大师已经一把年级,白色的长胡子到了胸前,手中持着粗大的法杖,脖子上挂着又粗又长的刻着经文的串珠,果然一派大师风范。
他到来后,仔细观察了小公主片刻,道:“小公主果然是被邪祟所伤。”说着将一柱艾香点在屋内,说此香可以使明公主的痛苦减轻,若想完全让明公主好起来,必须是找到施祟之人,便是所谓的,解铃还需系铃人。
“要如何找到这个人呢?”曹煜道。
“简单。”慧圆大师说。
此时已经是深夜,慧圆大师走到外面,大袖一挥,便有萤火虫飞了起来,他随便抓了一只在手心里,然后闭目默念了些什么,等到再放开萤火虫时,就见它缓缓地往前飞去。
慧圆大师这才向曹煜道:“此虫对邪祟非常敏感,能够找到源头,我们只需要跟着它走就行了。”
曹煜叮嘱静妃看好孩子,他自己则随着慧圆大师往前走。
这样大约过了一柱香的时间,曹煜觉得有点儿不对劲了,从这个方向过去,只有长信宫和建章殿,建章殿是曹煜上朝和平日看折子、休息的地方,而长信宫内现在是没有人居住的,而长信宫附近的清幽阁,住着安歌。
曹煜问道:“大师,你确定是往这个方向吗?”
慧圆大师道:“确定。”
曹煜眉头紧皱,再走了半柱香的时间,居然真的到了清幽阁,而此时萤火虫似乎力竭,落在地上死去,身上的光芒也消失了。
此时安歌正坐在正堂等待,似乎知道他们会来。
慧圆大师见到她,便道了声佛号:“阿弥陀佛,施主,为何要害明公主!此时若交出解药,相信皇上能宽大处理。”
安歌走到曹煜的面前,和他的目光对视,曹煜的目光是有些疑惑,有些冷,而安歌的目光里却全部都是淡然。这时问道:“怎么?明公主出事了?”
曹煜点点头道:“是的,太医说,若得不到解药,她挺不过今晚。”
安歌哦了声,又道:“皇上既然是到了我这里,便是确定从我这里可以得到解药了?或
者说,你们认为是我害的明公主?”
慧圆大师道:“知错能改,善莫大偐。现在一切还来得及。”
安歌走到慧圆大师的面前,“大师亦是认定,是我要害小公主了?”
慧圆大师道:“事实摆在眼前,施主,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请施主救明公主一命。”
安歌哦了声,“大师,我不知道你是如何找来的,我只能告诉你,你错了。若是你执意把时间浪费在我这里,恐怕是救不了小公主的。”
曹煜道:“安歌,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你快点告诉朕,如何能救明公主?”
安歌道:“皇上,其实你有没有觉得,自己也很不舒服?”
安歌不提醒还好,这一提醒,曹煜只觉得眼前忽然一黑,差点便要跌倒在地上,慧圆大师连忙扶住他,惊讶道:“皇上,您怎么样了?”
曹煜强撑着抬起头,“安歌,这是怎么回事?”
慧圆大师此时似乎动了真怒,狠声道:“安大人,你在皇上身上动了什么手脚?”
“笑话,从皇上进来到现在,我与皇上可是没有任何肢体上的接触,能够动什么手脚?还有,今天我只是远远地观看了小公主的满月宴,也根本就没有去明公主的身边,请问大师,我该如何去害小公主?”
慧圆大师道:“向来听说安大人颇有些手段,想必暗箭伤人并非难事。”
“照大师这么说,只要身怀异术的便有可能是害人的人,那么大师的功力看起来也颇高,大师是否也有害人之心呢?”
“你这是强词夺理!”慧圆大师生气了。
安歌也不理会他,自行掐算了下,向曹煜道:“皇上,你不必担心明公主,她会好的。”
“朕怎么能不担心?”说到这里,他让慧圆大师出去,这才向安歌道:“安歌,朕知道你还在朕的气,但是小孩子是无辜的,不管怎么样你也不能在小孩子身上动手啊?朕求你救救她吧。”
安歌坐在椅子上不说话,目光有些清冷。
这反而让皇上更加觉得,安歌的确是那个凶手,又进一步的劝道:“你向来不是喜欢做生意吗?这样吧,你想要朕怎么做?或者你觉得怎么样,才能让你救朕的孩子,只要你说出来,朕一定满足你。”
安歌叹了口气,看向他,好半晌竟说不出一句话来。
曹煜神色微微变了,“真,真的不是你?”
安歌淡淡地道:“按照小公主的八字,的确是命运多舛,可是今夜,她一定会没事的,或许已经有人去救她了,皇上,您还是回未央宫看看吧。”
“安歌,朕——”
“皇上,不用多说了,若说我要提什么要求,我的要求只是,活在这深宫,能得一人信任,足矣。”
说完,她扭过头,不再看他。
曹煜心内五味陈杂,从房间里走出来,向慧圆大师道:“我们回未央宫。”
慧圆大师道:“可是——”
然而曹煜并不多解释什么,径直往未央宫去了。曹煜来到宫里的时候,正看到静妃在打顾贵嫔的耳光,“你这个贱人,你有本事害本宫的公主吗?你来凑什么热闹,到底是谁指使的,是不是安歌那丫头!”
顾贵嫔的双颊已经被打得通红,这时哭道:“姐姐,臣妾真的不是有意的,我也是刚刚自己毒性发作,才发现蔻丹里被人掺了毒药,臣妾才是真正的冤枉呢,若是真的想害小公主,这时候为何主动来承认?这事也完全与安大人无关,臣妾只是想救小公主啊!”
曹煜听到居然是她害了小公主,走过来一把抓起她的衣领,“你到底安的什么心?居然想伤害朕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