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就见姬静姝蹲下去,抬起爬在地上的宫人的脸,冷哧道:“你一定很奇怪,为什么这两只猫儿,死而复生?”
宫人的眼里流露出恐惧之色,却还是不吭气儿。
姬静姝轻轻冷笑,“因为,猫儿有九条命。峻”
这下却让宫人更加恐惧了,姬静姝已经道:“来人呀,把她给本宫关到暴室去,问问她,到底是谁指使的她来害本宫,直到问出来为止!”
几天后,安歌听说这个宫人招了,并且画了押,承认自己是贵嫔娘娘顾媚派来故意吓唬姬静姝的,万一把孩子吓掉了,那么就省掉很多麻烦了。姬静姝拿着这画了押的证文,最后却当着这宫人的面给毁了,她把它投到烧烙铁的炉子里,眼睁睁的看着她化为灰烬。
宫人的眼里有了绝望,因为姬静姝若接受这证词,她若且有生的希望,若不接受吗……
后来姬静姝将宫人缚了起来,使她的脸朝下,又逗着猫儿抓她的脸,直到将她脸抓的稀烂,惨叫三天三夜,受尽折磨才死去。
姬静姝说这宫人杀了两只原来无辜可爱的猫儿,该给猫儿偿命。
至于宫人所提到的事,姬静姝说,“现在知道自己的敌人是谁就行了,反正这件小事也不能将她怎么样,本宫又何必放在心上?鲫”
所以不管宫人说不说出真相,其实都是死路一条。
安歌在想,这皇子宫的事情既然已经被她得知,恐怕她最后与那宫人的下场一样,那木拉不会真的放过她,只是暂时还没有想到对付她的办法。想透了这一点,安歌觉得自己不能再无所作为了。
眼见着皇子宫的库房要封顶,基底打起,将要平地起高楼了,安歌却觉得危险离自己越来越近了,因为姬静姝宫里的宫只还在继续失踪,而姬静姝却是打定主意绝不告诉皇帝的。
那日,安歌来到了藏书室,心情却完全不在书籍之上,出来的时候正遇到皇帝,他背着手,缓步走在廊下,正与柳溢说着什么。安歌连二人施了礼,便站在一旁。
听得曹煜笑道:“柳大人,听说你与安大人可是故交,当初若不是安大人,你倒不一定能够到了安阳。正好今日也巧,不如邀请安大人一起喝酒。”
柳溢忙道:“正想如此。”
安歌心头微动,忽然道:“柳大人,与其邀我喝酒,不如劝皇上赶紧给皇子宫垫基吧。您应该清楚,改建如此阔大的宫殿,是需要垫基的,以让此处沾染皇气,将来所居之人住的安心。”
自古建筑皆有垫基的习俗,安歌猜想着,姬静姝为了隐瞒宫中屡有宫女失踪之事及那木拉要隐瞒在皇子宫做了手脚之事,二人恐怕都没有向皇帝提及垫基之事,此时安歌提起,曹煜扶着自己的额头轻笑道:“是了,这么重要的事情朕居然忘了。”
看天色还早,皇帝当即决定进行垫基仪式,柳溢做为当红的臣子,随着一起去。
皇上忽然大驾光临就为垫基,让姬静姝也非常的高兴,此举足见皇帝对她肚子里没有出世的孩子的重视。这时便也在宫人的掺扶下到了皇子宫处,安歌见状,连忙提醒道:“娘娘,此处不利于孩子,还是尽快回宫休息吧。”
姬静姝却笑嘻嘻地向曹煜道:“皇上亲自来为皇子宫垫基,我怎么能不在场呢?七妹,莫要担心,我没事。”
安歌见她执意留下,便不再劝说。
此时,正午的阳光正烈,将春天照的有了夏天的气息。安歌暗自算着时辰,万物皆是物及必反,世人皆认为,正午时分乃是阳光最烈,阳气最盛之时,却不知在达到最高峰的时候,却成为了极阴之时,这也是为什么老人家说,正午时分不要走远路的原因,而有很多极惨的案件也发生在正午时分。
而在正午时分出生的婴儿,多数都属于阴时人。
那木拉在宫内果然是有耳目的,居然已经听说了皇帝垫基之事匆匆感来,安歌打量着这人,大约五十岁左右,留着长须,微胖,红光满面的模样。来到后匆匆向皇上请了个安,便道:“皇上,建筑之地常有不能预测的危险存在,皇上来垫基之事理应事先通知微臣等,进行清理准备之后才可以。”
“唉,那爱卿,不必如此麻烦。”曹煜一摆手,已然拿着铲子,象征性地铲了两铲土。
那木拉和安歌或许不是第一次见面,但应该是第一次如此郑重地看向彼此,安歌感觉到那木拉眼眸里的冰冷,却仍旧向他微微点头,“那大人,您家学渊源,此皇子宫设计非常独特,让安歌佩服。”
那木拉勉强和声道:“安大人过奖了。”
柳溢忽然说:“向来听闻安大人以堪舆风水闻名,不如今日趁着皇上驾临,由安大人点评一下这皇子宫的风水。”
柳溢果然通透人,心里已经明白安歌不会平白无顾提起垫基一事,若有这样的需求也该是由静妃娘娘提出,猜想着这其中必有原因,是以顺嘴提了这么一下,果然很是合了安歌的心意,也不等曹煜说什么,便道:“若是从风水来看,此处背靠明
山秀水,面朝东南,乃取贵人南来之意,又有水道绕宫而过,如同贵人系玉带,乃是贵上加贵之象。”
姬静姝听闻,顿时很高兴,道:“七妹,你这小嘴儿真会说话。”
那木拉的神色也略微缓和了些,而曹煜则点点头,“既然如此好,想必皇子宫选在这里是对的了。”
却听得安歌又道:“只是不知为何,以安歌看来,此处阴气聚合,乃不适宜居住。”
那木拉面色突变,道:“安大人,这皇宫内皇气盈盈,没有不适合人居住这一说。”
安歌挑挑眉,“我就是随便说说,大家也随便听听好了。”
曹煜微皱了眉头,道:“安大人,为何有此一说?”
“只怕说了后,那大人要不高兴,万一我因此得罪了那大人,介时被那大人报复就不好玩了。除非皇上在这里做个见证,我说出自己的观点后,若惨遭不幸,那么就请皇上问那大人九族之罪,那么安歌才敢继续说下去。”
“安大人,你欺人太盛!那某竟不知何时得罪了安大人,竟以那某九族之罪威胁之。皇上,皇上请您为老臣做主啊!”那木拉哭喊着跪了下去,一幅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
事实上,安歌也只是当着众人的面把话撂出来,使那木拉因为着皇帝这一环而不敢动自己而已,倒不是真的要皇帝一个承若。
因此也不等皇帝说什么,她又接着道:“皇上,依微臣看,此处原本是个极好的地方,的确如微臣刚才所说,乃是贵上加贵之宝地。然而此块宝地因为某些原因,已经成为极恶之阴地,真的不适宜居住,只怕住在这里的人,轻则恶梦连连至疯魔,重则丧命。”
如此一说,姬静姝的脸蛋儿白了,“七妹,你此话可当真!”
“皇上面前,微臣不敢乱说话。”
“安歌,凡事要拿出证据来。若你有证据,朕保你平安,若是有人敢动你就是与朕为敌,朕必要拿下他九族。”这意思却是应了安歌之前的请求了,倒让安歌有些意外,再看那木位,一张脸已经现出狰狞之意,咬牙切齿似乎恨不得扑上撕了安歌。
安歌对此间情况,基本已经了然,这时只向柳溢道:“柳大人,派人下去库房,再往下挖!”
听得那木拉道:“安大人,此时基底已经打开,再随便开挖便是动了原本的基底,按照风水学,不是大忌吗?安大人明知此忌,却要人开挖,却不知安的是何等心思?又听闻安大人与静妃娘娘在闺中时便分外不和,该不是要借此事,而想对静妃娘娘及娘娘的孩子不利?”
姬静姝蓦然看向安歌,似乎那木拉的话触动她心事,使她深以为然。
到了此时,安歌已经不能退,退半步,等待她的将是灭亡。想到这里,安歌又上前一步,向姬静姝低语道:“静妃娘娘,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宫内失踪之人都去了哪里吗?如果你想此事结束,今日便信我一次。”
“可是,可是——”
“此事若不结束,失踪的人越来越多,只怕反而给你肚子里的孩子招来恶业,介时皇上若知道,反而更加震怒。”
姬静姝忽然明白了什么,终于默默地点了下头。
“皇上,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同意七妹的决定。”
第295章 不是谁都能玩得起
曹煜点点头向柳溢道:“让他们挖。 [800]”
大约半个时辰后,从库房里抬出了第一具尸体,虽然满身都是泥水,依旧能够看出是个很年轻的姑娘,并且应该是活埋下去的,因此嘴巴大张,双手成爪,形容煞是恐怖。嬷嬷连忙捂住了姬静姝的眼睛,“娘娘,娘娘,这里交给安大人和柳大人吧,娘娘还是先行回寝宫。”
姬静姝也不是没见过死人,并不似其他女子那般娇弱,只是为了孩子着想,也同意了嬷嬷的话,先行回宫去了。
那木拉见状,却是萎顿在地,半晌说不出话来。
接下来的两个时辰里,共从库房底挖出了十几具尸体,除了宫女的尸体,还有一些太监的尸体,早前埋下去的那些早已经腐烂发臭,空气里弥漫着浓浓的尸气,在场众人多数拿出帕子捂住鼻子,还是觉得几乎要窒息过去犍。
直到换了好几拨人,至傍晚时分,才将里头的尸体都挖干净,此时曹煜和安歌已经避到旁边的阁子里去,而那木拉则跪在那里瑟瑟发抖。
曹煜面色难看地看着那木拉,“这是怎么回事!?邾”
那木拉身子一抖,嗑头道:“皇上,此事与微臣无关呐!微臣不知道那里头埋了尸体!”
他话音一落,就被曹煜手中的茶杯打中了额头,一丝鲜血流出来,那木拉不敢去擦血,只是不断地嗑头,“皇上饶命啊!”
“若是埋上一两具,你不知道也就罢了,现在是十几具尸体在其中,你怎么敢说不知道?那木拉,看来朕对你太好,好日子过得太多了,此事不管与你有没有关系,你觉得你还能脱开干系吗?若真是聪明人,就把真相说出来,说不定朕会网开一面,看在你以往的功绩上,不会重责你,否则……”
曹煜的语气蓦然冷了起来,那木拉却依旧摇头。
曹煜道:“带下去,关在水牢,任何人不得探视。把那府一众人等,全部带到宫里的天牢里关起来!”
那木拉听闻,连忙大呼道:“皇上,皇上,微臣说了!微臣说了!但是此事与微臣的家人无关,全是微臣一个人造成的呀!”
曹煜冷冷地道:“说!”
那木拉摆脱押送他的人,连滚带爬地跪到皇帝的近前来,直到侍卫将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他才停止。【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800】
“皇上,我的女儿,死得冤啊!”
“你的女儿?哦,朕记得了,跳孔雀舞的那小姐……”曹煜说到这里,似乎感到可惜和惊讶,“她死了吗?”
“皇上!宝儿向来乖巧,漂亮,是微臣的掌上明珠。去年在宫宴之上,为皇上献舞后,也颇有些高门子弟上门求亲,其中不乏人品好,家世好的贵公子,可惜宝儿她……”
随着那木拉的诉说,众人大概知道了如下一个故事。
那宝儿年方十六,去年大年三十的宫宴之上,以一曲孔雀舞惊艳全场,甚至连皇帝曹煜也对她印象深刻,事后有意无意地打听过那宝儿,但是曹煜得到的消息是,那宝儿已经订了一门亲,即将嫁人了,皇帝曹煜心头略微可惜了下,便将此事放下了。
反而是那木拉,一心想让自己的女儿被收入到皇帝后宫,见皇帝终无动静,于是求上当时正在受宠的静妃娘娘,并且送了静妃娘娘一箱金子,需知虽然那木拉在朝为官,毕竟前几代都非常清廉,家里余钱不多,这箱金子几乎是那家全部的财产。
静妃娘娘收下了金子,答应了此事,后面甚至还安排那宝儿进宫,亲自找人调教她仪节形体等多方事宜,那宝儿对静妃娘娘因此极为信任,一口一个静姐姐,当真是待之如亲姐姐,只是当她的礼仪学得越发好,而且再一次的宫宴即将开始前夕,那宝儿开始准备宫宴舞衣等事物的时候,却出了事。
那日,那宝儿从宫里出来,说是今夜皇上将私自出宫游玩,静妃娘娘已经悄悄的告诉她地址,安排她去见皇上。
那木拉初时还犹豫了下,皇宫出宫不是小事,况且周围有侍卫守卫,不是那么容易接近的。但是后来见那宝儿言之凿凿,又特别强调此事乃是静妃娘娘安排,还有什么可怀疑的?
于是那木拉同意了,亲自送那宝儿到了据说皇帝会下榻的客栈,并且在静妃娘娘安排好的房间里等待。
后来,那宝儿催促那木拉离开,女儿要与皇帝约会,那木拉在场固然不好,这也是那木拉后来最不能接受的一件事,总想着,那日若自己没有离开女儿,想必事情便不会发展到后来那样。
那木拉回到府中,等了一宿,第二日连忙亲自到客栈,还是那间房,所看到的却是女儿衣冠不整全身伤到惨不忍睹,已经气息奄奄。
那宝儿弥留之际,说的一句话便是:“爹爹,静姐姐骗我……皇上没有来,来的是一拨禽兽……爹爹,为女儿,报仇……”
女子失去贞操这件事,是不能宣扬出去的,无论过程是怎么样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结果就是女子若失了贞操,无论是活着,还是死了,都会被世人嘲笑,是以那木拉从客栈抱回了已经死
tang去的那宝儿,之后又宣布那宝儿因急病死去,于三天后葬于那府后院。
那木拉在女儿的坟前站了一天一夜,心里想的便是如何给女儿报仇。再后来,他查到那日进入那个房间里的一大拨混混,便是由静妃娘娘的亲哥哥姬欢带去的,姬欢如今在静妃娘娘的安排下,大小了混了个差事,但是那木拉放过了姬欢,他认为罪魁祸首就是姬静姝,是以在得知她怀孕,要盖皇子宫后,便想出此恶毒方法。
将一块明秀的风水宝地,以无辜的生命做为代价,硬是铺设成极阴之地,他也算准姬静姝为了使腹中孩儿得“大吉”之象,不会将长信宫有人失踪的事情说出去,是以这里埋的丫头太监,其实都是长信宫的,只不过有些粗使的,便是失踪了也未有人奏报。
曹煜道:“若是此事被你做成,将会怎么样?”
那木拉道:“轻则住在里头的人疯癫无状,重则丧命。我就是要让姬静姝尝尝,亲眼看到明明很健康的孩子,最后变得无法挽救时的心痛!”
曹煜走到那木拉的面前,“那木拉,你有没有想过,那不但是静妃娘娘的孩子,也是朕的孩子。你的女儿死去,你很痛心,本该奏报上来,由朕替你做主,可是你必然私下里行恶毒之举,罪该万死!”
事实上,那木拉又如何没有为了自己的女儿,而去奔走呢?可惜姬静姝因为是静妃娘娘,后又传出怀孕的传闻,可谓如日中天,正得盛宠,那宝儿的案子便被刑部一再压制,直到现在也没有真正呈到皇帝的面前来。
不过那木拉知道,说什么都晚了,等待他的,将是灭亡。
那木位被带下去的时候,扭着头看向安歌,眸光里都是复杂的冰冷,安歌全程听完了那宝儿之事,里头谁事谁非也无所谓了,只是她vg278808这么一插手,那木拉没法给那宝儿报仇,私心里依旧觉得那木拉和那宝儿可怜,若当初求上的不是静妃娘娘,此刻又会如何?
只是此事那木拉自己所负的责任更大,一不该求姬静姝,没有哪个女人愿意把比自己更年轻漂亮的女子送到自己的男人面前。二不该一心想让女儿入主后宫,实际所为的依旧是权力,想借女儿的东风而再将那府的地位提升几个档次,可是这弄权之术,却不是人人都能玩得的。
安歌悄悄地退了出去,回到了明翟阁。
曹煜来到长信宫时,姬静姝早已经得到了全部的消息,但她只是静静地坐在那儿,恬淡的如同一朵长开不衰的喇叭花。
曹煜坐了下来,道:“当初,朕有问你那宝儿的情况,你是如何答的?”
“臣妾答,那宝儿已经许下人家,将要成亲。”
“那时候,那宝儿是在哪里?”
“臣妾正安排人教授她宫中礼仪,本是想给皇上一个惊喜。”
“后来为什么改变了主意?”
“因为她在经过宫人的调教之后,越发的美丽和可爱,连女人看了都心动,何况是男人?事到如今,皇上认为这是臣妾的错吗?错就错在,皇上有权力拥有很多女人,而臣妾却只有皇上!错就错在,臣妾爱皇上,无法容忍有可能获得皇上更多宠爱的女子出现!若皇上怪我,便杀了我吧,我害了那宝儿,我偿命是应该的!”---题外话---亲们,最近因为搬家等事宜,弄到时间非常紧张,心也比较乱。是以更新量减少到三千字了,不过每星期还是会抽空加更的。感谢123、19831026、18796227647、rita1981、跳跳07120、客户端用户、carry19742008、清心cici、倩tracy、胖胖妈咪、hlpzlk、womenyiqish、vg278808、hjmd99、pcs2222、133121516等亲赠送月票鲜花和钻石,特别感谢18796227647一次性赠送九章月票,及19831026一次赠送五张月票,感谢大家的大力支持,周六周日会加更滴!爱你们。
第294章 真相中另有真相
曹煜盯着姬静姝的脸看,最后只是淡然地说:“你知道,朕不会杀你,不为你,也要为朕的孩子着想。最新章节全文阅读长信宫死了这么多人,已经不适于居住了,明日迁到未央宫去吧,你放心,朕会派人好好照顾你与孩子,绝不会让你受委屈。”
说完,他便走了出去,姬静姝看着皇帝的背影远去,她很明白皇帝说这话的意思是什么,恐怕他会很久很久不来探她了,但那又有什么?
他迟早还是会回到她的手心里,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微微地笑了起来。
入夜,安歌拆了头发在镜子前梳着,一阵风吹来,她往后看了眼,并没有看到什么人,然而就在她认为没事转头看向镜子的时候,忽然感觉到一股浓浓的杀机向她而来,她没有任何的犹豫立刻往旁边滚倒,只见一个黑衣人手中持剑,悄无声息地刺向镜面,剑尖触到镜面的刹那间及时收住,转而又向她刺来…堕…
此人动作快如风,柔如柳,无声无息却杀意浓重,安歌站起身来猛然扑到榻上,那人再次刺空,就在他第三次刺来时,忽然有个人影横里冲出来,将黑衣人的剑挡到一边。
后面出来的这人武功极是高强,亦是一身黑衣,几下就把刺杀安歌的人抓住,打掉了他手里的短剑,并且一下子扯掉了他脸上的黑巾。黑衣人口唇微动,已经咬破了口中的毒药,立刻口角流血,倒在地上抽搐几下不动了。
“你是何人?”安歌问救了她的黑衣人。
“是齐王爷让在下就近保护安姑娘的,在下代号铁面。是”
安歌忽然想起来在荆洲之时,那位铁面。当时她一直以为铁面是曹炟,现在看来不是吗?只是曹炟手下所养死士或者是暗卫的一种代号?
铁面又道:“此人咬毒自尽,是死士无疑,安姑娘这次惹上大麻烦了,因为死士不需要武功多么的高强,但却有视死如归的勇气。他们不达目的不会罢休的。”
正在这时,铁面听到外面的动静,立刻飞身上了屋顶,隐在暗处不见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安歌甚至不知道他是继续留在屋内,还是已经出去了。这种感觉没多好,不过现在也不是计较的时候。
门外有个声音道:“皇上驾到。”
安歌连忙跪了下去,门被打开,曹煜走了进来,一眼看到屋内情景,向身边人道:“叫人过来处理,给朕查到水落石出,到底何人如此大胆,敢来刺杀安大人。”
随后,安歌和曹煜从房间里出来,坐在亭子里。
看到安歌手腕上有血迹,曹煜拿出自己的手帕,抓住她的手,把手帕缠在她的手腕上,“朕来晚了,让你受伤。”
安歌想要拒绝,但曹煜很是固执,无奈只能任着那帕子被曹煜绑好。
曹煜又道:“想必是与那木拉之事有关。”
安歌道:“那木拉此人也颇为可怜,事出有因,其情可悯,请皇上放他一马。”
曹煜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这是你真实的想法吗?”
安歌点点头。
曹煜道:“好。”
当天晚上,因为安歌的屋子里死了人,曹煜要安排她住到别的地方去,被她拒绝了。因为在她想来,这宫苑内的每寸土地都染过重重的鲜血,没有一块土地是没死过人的,若是计较,还敢住在皇宫里吗?
所以她依旧住在自己的房间里,虽然亦几乎是一夜未睡。
第二日清晨,得到消息,那木拉一家四十余口全数拉到南门斩首,那木拉是最后一个被杀死的,曹煜让他亲眼看着自己的儿孙全部死亡后,才让人一刀砍了他的脑袋。
安歌没有去质问曹煜,明明答应她的,放过那木拉一马,为何又要如此做?
因为不必问,这就是曹煜做事的方法,他不愿在他认为不值得的人身上费神,宁愿用最粗暴的方法达到最直接的目的。就好像当初他亲手杀死沈婥一样,或许他有别的办法安排沈婥,或许他至少可以饶她一命,但是他没有那么做,因为他不想她的活着,为他带来更多的麻烦,他杀了她后,就可以把她彻底地撇到一旁,再也不用想她的事了。
这就是曹煜温文尔雅,和气宴宴表象下,真实的他。
这招果然有效,树倒狐孙散,那木拉都死了,他所养的死士便也都散了,之后的一段日子里,里并没有再发生像铁面所说的事。只是安歌想起来那木拉之死的全部过程,亦不由自主地心里直冒寒气儿,想了很久,她还是到未央宫一访,姬静姝肚子已经显了出来,见安歌到来,她显得很是热情,让人上了香茶糕点招待。
未央宫其实一直是不受宠的妃子所居之处,原本也有些苍凉,但是姬静姝住进来后没几天,这里就变得繁华盛景,处处生机昂然的感觉。
安歌不得不在心里佩服这个女人,她身上的确有一种别人身上难得有的东西。
二人坐下后,姬静姝笑道:“七妹,我猜你是有事要问我?”
安歌没想到她这样直白,点点头道:“是。”
tang
“问吧,七妹这次为了我而出生入死,回答七妹几个问题算什么。”姬静姝说着轻轻转动手中的串珠,笑道:“这是顾媚那女人送来的,珠子浸在红花里很久才有这等颜色,若我把玩的久了,腹内的孩子便也伤了。”
“那你怎么还——”安歌的话没说完,姬静姝已经挥挥手,让人拿来另外一只盒子,打开,里头却是与她手中一模一样的串珠。
“她给我的串珠,我自是不敢用的。但是她这么对我,我怎么能不回击。七妹,听说你们的风水术数可以隔空伤人,不知……”
安歌闻之,连忙打断了她的话,“那都是坊间传闻,不足信。微臣没有那个本事。其实娘娘,我这次来,只是想问问,娘娘是不是早就知道,皇子宫出了问题?还有,你一定知道那木拉对你恨之入骨,为何建筑皇子宫还要用上那木拉?”
姬静姝的目光闪过些微的凉意,挥挥手让人把有问题的串珠带了下去,笑道:“七妹,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那木拉的女儿那宝儿的确是死于我手,那又如何?就像刚才那串珠子,我若是不小心,如今也是要被它害死了。人活在世上,就是你害我,就是我害你,谁能笑到最后谁才算赢家,那木拉蠢货一个,死不足惜。”
“果然,你只是利用我而已,其实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之中。”安歌道。
“七妹,你我姐妹二人居于宫中,是唯一可以相互依靠之人,如何谈得到利用呢?”
安歌又道:“第一次来我房里的杀手,并不是那木拉派来的,而是你派来的,你只是利用杀手让我对那木拉产生逆反心理,从而最终决定对付他!所以第二次来的那个杀手,才是替那木拉报仇来的。”
姬静姝点点头,“七妹果然聪明。可是现在你我都没有受伤害,死去的是那木拉一家,这不是很好吗?”
原来这就是姬静姝所谓的好?
姬静姝又轻轻地叹了声,主动地握住了安歌冰凉的手,“七妹,这都是那木拉自取灭亡,实在也不能怪我。当初那宝儿要进皇宫,目标便是皇上。你想,有哪个女人愿意把自己的男人与别的女人分享呢?我自是不愿,亦是一时嫉妒心作祟,因此害了她。
可后来我亦为那木拉许下高官厚禄来补偿他,甚至让他负责建筑皇子宫之事,可是他呢?他贼心不死,一心想置我及我孩儿于死地。如此的情况下,我与他之间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没有第二条路可走。七妹,这次是他输了,自然他看起来可怜极了,可若是被他赢了,我的后果又如何呢?他不愿放过我,而我不愿生活的战战兢兢,总被敌人盯着的感觉很难受,只能选择斩草除根,所以,他是自绝了生路,与我无关啊!”
乍然一听,似乎果然姬静姝也有难言之隐,是迫不得已才做的如此选择,然而安歌却更加认清了姬静姝此人。
对啊,她是个为了进宫,连亲弟弟都能害的人,她当时竟为何,为了她肚子里幼小的孩儿动了恻隐之心帮她?安歌历经两世,到此时,终于确定除了曹煜,姬静姝是她见过的最为凉薄的人。
如今害了这么多条性命,又该算在谁的头上?
安歌将自己的手从姬静姝的手里固执地抽出来,然后站起身来道:“静妃娘娘,我先告辞了。”
“七妹,如今我身居高位,而你亦被皇上所看中,你我姐妹二人联手,必将统领后宫,何乐而不为?”
安歌没再说话,径直走了出来。
第297章 天烬
安歌再次得到曹炟的消息,是已经又一个月之后的事情,也是一个大快人心的消息,曹炟军队刚刚到达驻扎地,乌弋山刚刚准备好要好好的对付曹炟,甚至列了方阵出来准备在曹炟的队伍没有完全驻扎稳定的时候,来一轮强攻是。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没想到的是,就在乌弋山指挥着队伍往前的时候,东且弥军队的粮草库忽然着了火,火势之大令人绝望,甚至只能放弃救火。
可是乌弋山连放火之人的一根头发都没抓到。
皇宫里头的人,并不知道曹炟有江湖高手帮忙,只觉得齐王果然是齐王,不负战神之名,才刚刚出手,就已经取得了几年来,最重大的战事成就。而乌弋山这次采取的办法依旧是,让邾国送军粮,信发到曹炟的帐里,曹炟看完后直接放在炉上烧毁。
而乌弋山派出筹备粮草的队伍,皆在还没有接近荆洲的时候,半路就已经被放倒。
其实,曹炟交给翟白和聂玉郎的前两个任务就是,烧毁粮草和保护荆洲。只有这两点做到了,剩余的其实大部分就是军队的事情了。
荆洲被江湖人士护住,无法进入,各种粮草的路被断了,后备粮草烧光,征战多年,乌弋山从未受过这样的挫折,他在帐内狠切羊肉,吃进嘴里,吃饱后走了出来,见士兵人已经列成方队站在帐前,乌弋山冷冷地道:“我们东且弥是要必胜的!就算死,也要胜利!”
士兵们齐声喊道:“必胜!必胜!”
虽然粮草被烧了,奇怪的是,东且弥的战士依旧勇猛,在接下来的半个月里,双方军队对战三次,然而双方的损失都很大,乌弋山这些年生活在战场,对于生死根本不放在心上,反而是曹炟,虽然曾经也因为各种原因而杀人如麻,但是战斗完毕的大片旷地上,全部被尸体占满,还是令他有些难以接受。
夜深人静时,提笔写下歌儿两字,似有千言万语,最后只余一声叹息,扔了笔,至帐外看那月朗星稀。
再过半个月,乌弋山果然因为粮草断绝的关系,不得不后退。八零电子书/因为荆洲被护住,不能再以荆洲威胁邾国为他们送粮草,他们最终把矛头对准了大月氏,一时间大月氏与东且弥之间再染狼烟,反而邾国这边的战事稍微缓解了下堕。
虽然曹煜对曹炟一直存着一种,即生瑜,何生亮之感,然而几年来紧张的战事终于迎来好消息,曹煜的心情还是不错的。
干脆把朝内事务托付给众大臣,而他则选定了庞鹰及一队“御岭军”,携女风水师安歌秘密出宫而去。在离宫的那天,顾媚像是生死离别一样,扯着曹煜的袖子不放,曹煜直斥于她,将她甩下。
她忽然走到安歌的面前,一双原本娇媚的眼睛变得很是冰冷,一字一字地道:“为何你可以陪在皇上的身边而我不能?为何?”
“因为她是风水师!”曹煜冷冷地替安歌回答。
安歌向顾媚微施一礼,“贵嫔娘娘,我先告辞了,您保重。”
反而姬静姝,留在未央宫,未曾来相送。
一队人马出了皇宫,在安歌的要求下,又往静园一行。静园众人得知安歌又要出去,都很是吃惊。安歌则向史英杰和方济及姬宝禄,细细地安排了几件事,几人点头,之后,安歌便告辞他们出门,回到了马车内,发现不知道何时,曹煜居然移驾到她的马车内。
队伍重新上路,安歌被曹煜看得极不自在,扭过头往车帘外看,却听得曹煜道:“歌儿,知道为何朕不答应你与齐王的亲事吗?”
安歌摇摇头,但其实她心里知道些的,但不予与他将这个话题进行下去,因此道:“皇上,您还是唤微臣安歌比较好。”
“不管朕为你付出多少,也不能再向你的身边一步。安歌,你真的记恨于朕?因为你是朕的婥儿?”
安歌冷笑,“沈婥早已经死了,皇上莫要听信传闻。”
虽然这次的谈话很简短,但是安歌觉得这一路应该不怎么好过,在队伍休息的间隙,她再次检查了自己的随身物品,除了引魂铃当初给了曹炟之后,曹炟再想还回来,安歌却没有要,直接送给了他当成是定情信物。其他的卦钵、罗盘和乌弋山曾经送给他的鹰型戒子及皇后娘娘姬烨妤给她的虎符,因为潜意识里觉得这两样东西比较重要,因此都贴身带着。
时值六月中旬,经过十一天的长途跋涉,队伍到达了一处看起来很是荒芜的地方,这是一片沙漠,四处有些残垣断壁,风很大,刮起沙子迷住人的眼睛,往远处看,只觉得空气被晒到肉眼可见,形成一道道的波纹,很是虚幻。
她下了马车,走到曹煜的身边,“皇上,这就是目的地吗?”
曹煜点点头,指着前面这条路,“从这里,穿过沙漠,就到了荆洲。而这片沙漠是邾国和东且弥都放弃了的地方,这里不但寸草不生,而且风沙还吃人兽。”
安歌的心怦然跳了下,这意思是她居然到达了一处离曹炟很近的地方?曹炟的队伍可不就一直驻扎在荆洲附近吗?
曹煜竟敏锐地捕捉到她的
tang想法,“你是不是在想,朕的五弟便在沙漠的那边,离我们很近了?”
安歌一下被道中心事,连否定都忘记了,只惊讶地看着曹煜,每次她与曹煜在一起,都有一种被迫透明的感觉。
曹煜轻笑道:“不过,这片沙漠自古至今,从未有人穿过它,这是一片吃人的沙漠。”
其实这十几天来,安歌一直就是很疑惑,到底他们出宫做什么?看到他所带的是御岭军,她多少也猜到了些,这两年,皇帝的御岭军其实就是到处盗墓挖墓的,曹煜为了钱已经连自己的祖宗都不要了。
“皇上,我们这次来这里是做什么?”
“你这么聪明,一定早就想到了。在这个沙漠下,有一个墓。是天烬人最后的大墓。”
做为邾国人,安歌知道天烬人是什么人。在邾国立国之前,这片土地一直由天烬人掌握,他们自称是神的子孙,在以前的上千年里,于这片土地上横行霸道,可能是因为他们过惯了好日子,野心日益膨胀,他们的皇帝开始追求长生不老之术,而他们的皇后则开始研究永保青春貌美之术。
因此他们的皇帝开始食生人脑髓,他们的皇后开始以少女血沐浴,因为术数盛行,国家渐渐地陷入癫狂症状,普通民众多数辛苦度日,稍不注意就有可能牺牲性命,在这样的情况下,有一些清明之士开始反对他们,但是这样的症状仍然持续了二三十年,直到吃人脑髓的皇帝与他以少女血沐浴的皇后双双去世,葬入地下,天烬国才被以曹氏及燕氏为首的队伍击败。
之后,曹氏立国,至到现在,天烬国当时所带来的恶梦,似乎离人们已经非常遥远,变成了传说,真正经历过那样事的人,早已经都到了天国。
但是,安歌经过这些日子对燕氏的研究,犹豫再三,还是向曹煜问道:“据说天烬人精通术数,比如燕行云便是当年天烬皇宫里培养出来的术数高手。”
曹煜点点头,“不错,当年发生讨伐,燕行云倒戈,帮助曹氏。这也是最后燕行云落败的真正原因,因为他曾经背叛过自己的主子,所以,曹氏得了天下,虽然有想与他并肩的想法,然而终究还是不能这样做。你听说过吗?如果有人行了不义之事,就会再三做这种事,所以有言,一日不信,一生不用之说。”
燕行云所布君山大阵及神女庙钥匙之机关,都还让安歌心有余悸。
见到士兵已经在此安营扎寨,安歌道:“皇上是想要盗这天烬人的大墓吗?”
“歌儿,何必说的这样难听?天烬人当初的国政腐败,他们不知道搜刮了多少奇珍异宝,君山大阵中燕行云藏下的,恐怕还不到这里的百分之一,这些珍宝埋在这地下,迟早也是腐朽,不能发生它们的作用。现在朕执掌邾国,这邾国的一切都是朕的,包括地下的,朕只是把它们取出来,让它们发挥自己的作用而已。”
好个冠冕堂皇的说法,安歌马上拒绝,“请皇上恕罪,安歌这次恐怕帮不上忙。”
“这邾国,若是连你都帮不上朕的忙,还有谁能帮得上朕呢?”
“君山大阵已然凶险,看条件这里似乎比君山大阵有过之而无不及,再加上这本来就是一片吃人的沙漠,在沙漠中,迷路、流沙、炎热和风,都可以置人于死地,安歌还不想年级轻轻就失去性命,所以这次帮不了皇上。”
第298章 沙漠两端
“你怕了?”曹煜笑道。
安歌道:“是,我怕了。”
“朕会给你时间考虑,我们也不急着立刻开始。”
第二天来了一拨缠着头巾的当地人,他们穿着很厚重的衣裳,在这样热的天气里,众人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可是这些人说,只有穿着这样的衣裳,才能保护自己不被晒伤,而且晚上的时候可以保暖。
安歌觉得他们说的有道理,厚衣服虽然看起来很热,但是在这样的炎热沙漠里确也可以起到隔热的作用,当下也为自己准备了几套厚衣服。这些当地人,也不只是带来了当地的食物和伙夫,最重要的任务是导游,他们必须引领队伍再向前进行五里,虽然只是五里,若是不熟悉路途的人,依旧危险重重鲫。
安歌依旧没有答应这次的探险,曹煜也并不催她。她没事时就骑着骆驼在附近看看风景,这样逛了几天,发觉这里真的是很荒芜,除了曹煜的驻扎队伍,四周几乎没有人烟,除了黄沙就是黄沙,漫漫的黄沙和蓝色的天空,形成一道绝美的风景,也是让人惧怕的风景。
第四天傍晚的时候,安歌看到有一队人从曹煜的营帐里出来,不知道讨论了什么事,具都神色凝重峻。
接着曹煜也走了出来,看到她,冲她微微地点下头。
安歌正准备回到帐内,听得曹煜道:“你不好奇吗?刚才那些是派到前线的探子,你不想知道有关战事的消息吗?”
安歌有些懊恼地看着曹煜,他总是不失时机抓住人的心理,她知道安歌很想知道前线的消息,或者说是曹炟的消息。从安阳出发到现在,离开了皇宫,安歌的消息通道不再灵通,她已经很久没有得到曹炟的消息了。
这时候只好道:“皇上如果想说的话……”
曹煜走了过来,指指对面的沙包,“陪朕走走吧。”
安歌的头上围了大围巾,整个人都包得很严实好像是个异域女子,只有在这样近的距离内才能发现她其实是个清秀美貌的江南人。曹煜觉得这样的安歌很漂亮,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惹得安歌把围巾又拉紧了些,还丢给他一个大白眼。
曹煜又笑道:“和你在一起,显得朕是个很坏的人,总觉得朕会做很坏的事。”
安歌没有多说什么,只问道:“那边,究竟战事如何了?”
“出了一点不好的事情,原本我军是一路胜利的,但是前些天,乌弋山忽然请来了一些术数高手,并且在两军之间布下术数,封锁了我军前往大月氏的唯一道路,这样一来,我军不能与大月氏形成前后夹击之势,而大月氏又绝对不是乌弋山的对手,如此一来,乌弋山必定会在一个月之内,拿到大月氏半壁江山,再用这半壁江山里得来的一切,回头攻打邾国。”
安歌暗忖,早知道乌弋山不会那么轻易的失败,最近这一两年,乌弋山已经有了战争疯子的头衔,也只有他能想出这种不留后路,拼死往前的打法。
曹煜又继续说:“按照一般的战略思维,此时我军应该后退,花十天的时间绕路往大月氏进行助阵。但是这样一来,等于放弃了荆洲,乌弋山随时可撤阵来到荆洲,占住荆洲。”
安歌又道:“那现在呢?”
“荆洲曾被称为皇帝郡,这里不能丢,想必你也清楚。乌弋山正是看中,荆洲乃是我邾国最佳软胁,因此常年在荆游附近游戈,目的也就是为了现在这一个局面而已。”
“齐王殿下一定有办法的吧?”
“只有一个办法,就是找人破了乌弋山的阵。”
“找到那个人了吗?”
“朕猜五弟第一个想到的人,定然是你。可是他现在应该知道你是在沙漠的这边,与他相隔不过百里而已,只是因着这片沙漠的阻隔,你不能过去。是以他出了告示,寻找这方面的人才,据说已经找到了几个人才,不过乌弋山找来的人,非等闲之辈,恐怕……”
“恐怕等闲之人不是他的对手。”忽然想到,乌弋山此人打仗多年,从未听说他用过术数这一招,这次虽然是被曹炟逼急了,但是又从哪里去找什么设置术阵的人呢?
她忽然想起了那滴血,难道乌弋山并没有战胜巫灵逸,他……
想到这里,她心里忽然有些焦急起来,巫灵逸的术阵她是亲自见过的,其诡异和霸道自是不必说,若他的神思真的被巫灵逸打败,那么这次术阵的布阵人有可能就是乌弋山本人,而他所用的术数当然不是通常所谓的术数,而是巫术,巫灵逸的巫术,某种程度上,比术数奇诡,邪恶,杀伤力更大。
一般的术士,又如何是他的对手?
“歌儿,你也担心,曹炟所找的术数师,根本不是对方的对手是吧?”曹煜如此问。
“与东且弥开战至今,已历三载,劳民伤财,一路行来,路边处处饿孚,皇上,此战应该结束了。此时乌弋山要去大月氏捞民财,反过头来再对付我军,凭的只是一个阵,其实只要破了这个阵,邾国的胜利指日可待,安歌请求,于此转向荆
洲,为邾国出一已之力!”说着她跪了下去。
然而曹煜并没有回答她,甚至也没有立刻让她起来,直到她疑惑地抬起头来,才发现他依旧静静地看着她。
“皇上——”安歌轻唤了声。
“歌儿,朕最近听说,曹炟的战事之所以如此顺利,是因为有很多江湖人士在帮他。朕起先很奇怪,江湖人士向来与朝廷势不两立,这次为何居然来帮他?后来经过朕的调查才知道,原来是上次荆洲之战,曹炟大胜乌弋山,迫使他后退百里,缓解战事,使江湖人士对他刮目相看。”
安歌不明白他为何忽然提起此事,道:“不错,那一次的战事也是奇险,若不是齐王殿下机智,难以险中取胜。”
“可朕得来的消息却是,一个姓安的小子,从中起了很大的作用。那个姓安的小子,便是你吧。”
安歌忽然明白他的意思了,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果然,你要助他成事。”
安歌骇然看着他,说不出话来。
“沈婥,你恨朕,是以要助他成事吗?”
安歌立刻狠狠地嗑下头去,“安歌是安歌,沈婥是沈婥,皇上莫听奸佞妄言!”
曹煜却狠狠地撂下一句话,“安歌,想帮他,只有一个办法,从这个沙漠穿越过去。你,只有一个月的时间,若是等到乌弋山攻击大月氏归来,就算你已经到了那里,帮助也不大了,因为那时候乌弋山肯定备足了粮草,养强了精兵,你以为他这次,还会让自己的粮草被烧吗?”
曹煜说完,再瞥了她一眼,就淡漠地转身离开了,安歌独自跪在那里好一会儿,茫然看着这片寸草不生的沙漠,远处的风沙正刮过来,腿一软,瘫坐在地上。
……
当天晚上,曹煜正在帐中翻阅奏折,安歌入了帐。
“皇上,我已经算好了吉位,明日清晨可向沙漠中进发。”安歌静静地说。
“你还不承认你喜欢曹炟?”曹煜的语气有些冷。
“我喜欢谁,是我自己的事情。”安歌道。
曹煜蓦然将手中的折子扔向安歌,安歌动都没动。曹煜道:“朕就知道,你们一直在跟朕演戏!你们以为这样就可以骗了朕吗?安歌,无论你是不是沈婥,你今生今世都没有机会和他在一起!你生是朕的人,死是朕的鬼!这辈子你休想逃出朕的手掌心!”
曹煜终于再次露出了自己狰狞的面目,安歌唇角只闪过一抹冰凉的笑意,终是道:“若是没事,微臣先告退了。”
说完,她转身走出了大帐,留下曹煜独自在帐中发疯气恼。
一会儿功夫,庞鹰走过来,默默地替他收拾凌乱的书桌。
曹煜冷道:“当时是谁举荐的曹炟?(亲们昨天两更,没看到的亲们回头看一下)”
庞鹰道:“第一个站出来举荐他并且说服大家的,是柳溢柳大人。”
曹煜呵呵冷笑:“他果然是独具慧眼,看出曹炟一定能胜利。只是曹炟胜利了,百姓又只会记得他的好,连那些江湖人士都被他收归麾下!”
“皇上后悔用齐王殿下了?”
“是,朕后悔!”
“那皇上,是否——”
“不必,现在不到时候。庞鹰,朕要邾国胜利,但是朕要曹炟永远回不了邾国,你明白朕的意思吗?”
“庞鹰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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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9章 鸟为食亡,人为财死
而此时此刻,曹炟却并不知道沙漠这端无声的硝烟已起,他只知道安歌已经到了沙漠的另一端,那一端比这一端更加荒凉,这一端虽然水草丰茂,然而所有的一切都被血染红。曹炟站在望景台上,往沙漠那端看去,只觉得一线沙漠一线天,哪里有安歌的影子?
聂玉郎一个飞身上了望景台,“你不怕?阵中若是忽然射来冷箭,你这不成了敌人的剑靶子?”
“一般的步箭,就算强攻射来,也只能是在一里以内的射程。就算是最强大的攻和最迅速的箭,依旧不可能射到这里来。聂大侠,望景台建在这里是经过精秘的计算的,就好像风水师算吉位,凶位,其实并不是凭着侥幸随便去选一个位置,而是有着计算的,虽然我不知道怎么算。”
聂玉郎哧地一笑,“看来王爷是想念安姑娘了吧?”在军中呆得时间一久,就算是蒙起耳朵,军威再严,有些事还是钻到了耳朵里。
曹炟也并不介意,只道:“白老还在测试那些新来的术士吗?”
“是的,不过听说把白老爷子气坏了,什么术数,根本就是变魔术,白老爷子拆穿了好几个,现在气得在打那些人的屁股。”
曹炟收回目光,又问:“聂大侠,风水术数在江湖中,算是一种正统的存在吗?还有,江湖中有无这样的奇人?”
“若说这风水术数,在江湖中的确不是正统的存在,但是江湖中除了那些武功大成,开门开派的之外,所有的成为传奇的人,似乎都出自这一门。但是自从邾国立国后,不知道为什么这类人就很少了,倒没有听闻特别厉害的人,之前有闻燕苍山有位奇人杨筠松,不过他亦是多年未出山了……”
曹炟乍然听到这个名字,心头勾起种种的回忆,又道:“除此之外呢?”
聂玉郎苦着脸想了好一会儿,终于摇摇头道:“齐王爷你就别逼我了,若说江湖上有些什么奇人,我都是很清楚,可是这风水术数吗,多数时候都觉得是骗人的,以前真没怎么注意,要不是这次遇上乌弋山这么个鸟阵,我打死都不信风水术阵也可以杀人。”
曹炟盯着远处关隘,道:“这一关,必须闯过去。成败在此一举,否则一个月后若是乌弋山再打回来,恐怕我们再也无法扳回这一局了。”
聂玉郎狠狠地咬了下牙,“这有何难?王爷,我们会再去闯阵,不信闯不过去。”
他说着就要下望景台,被曹炟及时拦住,“聂兄,莫要冲动。鲫”
曹炟继续道:“我曾经亲自进入过术阵还不止一次,有时候再大的本事在阵中也是施展不开来。聂兄,你们能帮助我我已经很感谢,不希望你们再有什么损伤,破阵这事容我再好好想想。”
聂玉郎其实心里有点不信邪的,这几日也有江湖人士冲入阵中,虽然最后没有出来,但是他们认为,进去的人不一定就是死了,说不定是被抓了。聂玉郎也想进阵去一探究竟,若是他们活着,就救他们出来,若是他们死了,他就不信这劳什子阵能将他怎么样,一举破了他。
但见曹炟如此要求,他也只好点点头,从望景台上下来,正遇到翟白气呼呼的出来,嘴里还在大骂:“真是太过份了,这都是从哪里来的鸟人,浪费我的时间精力和智商!聂玉郎,后头还有七个人,你去揭穿他们!我害怕我再看下去忍不住杀了他们!”
聂玉郎眼珠一转,马上道:“好好好,白老爷子您去休息!接下来的交给我。”
聂玉郎到了一片空地上,只见七个道士打扮的男女站成一排,正等着施展自己的能力,见到聂玉郎过来,个个都摆出高深莫测的神情。
聂玉郎道:“我先问问你们啊,你们为什么要来到这里?”
其中一个道:“荆洲城内,谁不知道齐王爷正在招揽人才,我等有勇力之士自是坐不住的,要来出一已之力。”
“告示上是不是说,若破了此阵,赏银一千两?”
众人都频频点头,眼睛放光。
聂玉郎道:“你们都愿意做那鸟为食亡,人为财死的事吗?”
众人面面相觑,不明白聂玉郎为何如此说。
一人道:“聂大侠,别看我们都是小人物,我们都认得您。您说这话的意思,便是说那术阵就是龙潭虎穴般难闯了?但是我们不怕,我们也不怕告诉您,我们就是冲着钱来的,现在这世道不好,一千两银子够我的家人吃二十年,我就是死,也要试试!”
这人的话触动了其他人的心事,皆频频点头,“对,我们愿意!”
聂玉郎道:“其实你们有没有能力,又岂能测出来?你们若愿意,此刻就随我进阵去!活着出来的,就赏银一千两!”
有人问:“若是我们七个都出来了呢?”
聂玉郎毫气替曹炟应下,“那就个个都赏一千两!”
话说财就是人类壮胆的酒,此刻还哪有人不答应的,聂玉郎马上悄声道:“现在不行,你们若想进阵,得听我指挥。”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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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聂玉郎自己成立了一个破阵小分队,静候天黑。
曹炟进入帐中,就有探子来报,报来的消息是说乌弋山果然大败大月氏,大月氏已经向周边求援,可惜周边都是无兵可援。如果再不想办法,大月氏可能撑不到一个月,就得给乌弋山让出半壁江山,但是以乌弋山的性格,半壁江山岂够?接下来就是邾国。
又有探路的探子来报,已经满身都是伤痕,说是此阵法绵廷数十里,利用大山阻隔,形成一个大的关隘,就算绕过术阵,但却无法绕过大山,山上有乌弋山布下的各种滚石滚木机关,就等着他们冲上去送死呢。
这是这几天派出的二百个探路者,唯一回来的一个。
曹炟俊眉微蹙,不由握紧了手中的引魂铃。难道,真的要败在这个阵法上吗?
曹炟在帐中枯坐,一直到了深夜,翟白忽然请求一见。入了帐,翟白便道:“齐王爷,聂玉郎领了七个术数师进阵了,到现在没有回来。”
曹炟蓦然站起来,“这个聂玉郎,怎么不听劝呢!”
匆匆走出来,见很多江湖人士已经听到了消息,一个个整装侍发,显然要去阵中一闯。
“齐王爷,让我们去!我们不信那劳什子术阵能把我们怎么样!”
“是啊是啊,我们现在立刻去破了大阵,让您和队伍通过!”
曹炟正想跟翟白说什么,听见翟白先行说话了,“齐王爷,如今聂兄弟身处险境,出于江湖道义,就算是死,我们也必须去救他。这次,我不能帮您劝大家了。”
曹炟沉吟了下,道:“既然如此,让我们喝过了这碗酒,再出发!”
曹炟亲自入帐,抱了两坛酒出来,酒碗都已经发到众人的手中,曹炟让人把他们的酒碗里倒满酒,然后举起自己的酒碗道:“来,大家喝了这碗酒!”
众人义气满面地喝了碗中酒,然后狠狠将碗摔碎在地上,以示视死如归的决心。
曹炟碗中的酒却依然,翟白第一个发现他碗中的酒没喝,刚要问,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接着,众人几乎在同一时刻倒了下去。
曹炟道:“把他们都扶回帐中休息。”
就有士兵将他们扶了回去。
曹炟则进入帐中,深吸了口气,在面前的桌案上铺满了纸,拿起毛笔开始在上面画着什么。
他帐中的灯火,一夜未灭。
第二日清晨,天完全大亮。
曹炟才向帐外的守卫问道:“聂大侠回来了吗?”
守卫答:“回齐王爷,未见聂大侠回转。”
曹炟这时,也放下了手中的笔。
刚刚消息了片刻,有个人影冲了进来,却是翟白,他兴许是准备了一肚子的话要说,但是见到曹炟眼下的青影,又看到案上的图案,他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王爷,您这是一夜未睡吗?”
曹炟点点头,“白老爷子,我想过了,其实这次与乌弋山对战,你们这拨江湖侠士该做的都已经做了,剩余的事情交给本王吧。还有救聂兄之事,也都交给本王,还请白老爷子带各位英雄先行离开,若仍然想做点什么,那便想办法守住荆洲吧,无论如何,荆洲不能陷落。”
“齐王爷,若是荆洲面临陷落的危机,必是这里已经大败,连您都挡不住的军队,我们这几个江湖人士能挡住吗?我们不能走,誓死也要与齐王爷并肩做战!”
第300章 青石门里的尸体
这时候,翟白已经冷静下来。 [800]
这时,帐外也响起声音,“齐王爷,邾国是曹氏的,也是百姓的,我们不会走的。”
曹炟和翟白走出来,发现昨夜被迷倒的江湖人都已经聚在帐前。
他们此时终于冷静下来,不似昨日那般群情激愤。
曹炟见他们目光坚定,又想到他们所谓的江湖义气,恐怕是不会真的丢下聂玉郎离开的。犹豫了好一会儿,还是道:“既然如此,你们且给我两天的时间,待我想办法冲破此阵。”
众人终于都点了头堕。
曹炟回到帐里,一画又是一天。
直到深夜,放下了笔,躺在榻上。
梦里居然看到了沈婥,沈婥的眼睛那么清冷,又那么炙热,那炙热只给曹煜,不是给他的。他在梦里一直想抓住沈婥,看着她随着他越走越远,他在她的身后骂她是个笨女人,然而她还是走远了……
他又梦到了沈婥,沈婥在和他说话,虽然他听不到她在说什么,但觉得那是一件令人欣喜的事,他紧紧地握着她的手,幸福不已。之后却看到她的脸变成了安歌,安歌冲着他笑着,他微怔了下,不由自主地却松了手,……
蓦然间醒来,天已经亮了。
外面有士兵走来走去的声音,他的脑海里却清晰地印着那两个梦,之后他忽然明白为什么安歌会在朝堂之上拒婚了。或许他从来就没打算真正抓住安歌的手,他想抓住的不过是沈婥,虽然他永远都不可能再抓住她的手。想到这里,终于意识到,他骗了安歌,在他的心里,安歌是安歌,沈婥是沈婥,当初安歌问他这个问题时,他回答的含糊,安歌其实已经知道了答案。
他把引魂铃拿起来在眼前盯着看,脑海里忽然想起那夜烟雨河中,她将引魂铃送给他的情景……
她说:“这是我的命呢,没有它就没有现在活着的我。我把我的命给了你,你该知道我对你的爱,曹炟,你爱安歌吗?”
曹炟当时的回答是:“爱,当然爱。”
然而安歌听了他的回答,只是将自己埋在他的怀里,“我问的是,安歌,而不是沈婥。txt小说下载虽然我说我是沈婥,可是毕竟我已经没有了她的容貌,我也已经与原本的她不一样了,我只有这个引魂铃,我是安歌。曹炟,引魂铃给你,就是把沈婥还给了你。”
当时曹炟还以为安歌因为之前的一点小酒醉了,如今想来,安歌一直很清楚,醉的人是他。
直到这一刻,曹炟才明白安歌当时的心情,他在梦中放开了安歌的手,其实这便是他的潜意识,而安歌这样灵秀的人儿,在当时就感觉到了他的潜意识,那是他内心真实的自我,她知道他要的是沈婥而非是安歌。
直到这一刻,曹炟的心真的痛了,不为自己,不为沈婥,只为安歌而痛。
……
第一次,曹炟不再藏着引魂铃,而是将它戴在自己的手腕之上。所以他走出来的时候,众人可以听见那铃铃的声音,不过也不会有人问,为什么曹炟这样一个大男人,居然也兴起戴铃当了。
曹炟让副将和先锋及另外几个将军都进入帐中,看桌上已经绘好的图。
众人都知道,曹炟七岁所创的布阵图现在依然是军中常用的,而且杀伤力很大的阵法,现在往纸上一看,便也知道这是一个新的阵法了。
果然曹炟道:“此阵法,叫飞天阵,别听着名字不好听,就是专门为破那个阵而设置的。我就是想试试,到底是我的兵阵厉害,还是他的巫阵厉害,所以从今天开始,训练此阵法,人千人为单位,设十个兵阵,十天后,咱们闯阵!”
翟白一听是十天,燃起的希望又有点破灭了,原本说好是三天的啊!曹炟很理解他的心情,将此任务安排下去后,曹炟道:“白老爷子,此阵也试于二十人之单位基数,以你们的武功,只需要排练半日,便可入阵,只是因为人数少,并不能破了此阵,却可以入阵一探。只是,兵阵不似巫术术阵那么变化多端,只怕仍然危险重重,要不,还是等到十天以后……”
“既然如此,王爷不必多说了,我们这些江湖人士,愿意半日后闯阵!”
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然而所有人的心中都还是忐忑的,毕竟兵阵与术阵完全是两个东西,从古至今的战争中,从未听说过这二阵相遇,到底会如何。
就在翟白等人准备入阵的档口,沙漠的另一边,安歌已经于两日于沙漠深处安营扎寨,此时甚至已经挖开了大墓的石板门。
曹煜这次过来,是做了充份的准备的,地图也是从秘档室里找出来的,本来关于天烬人最后的事宜,立国的曹氏就已经做了充份的记录,特别是这样的大墓当然是绘有地图的,而且非常详尽,做了这样的准备似乎就是为了让后世来盗这墓的,曹煜觉得自己一点都没有违背祖先的意愿。
有了地图,自然什么都不成问题,可是地图也只有大墓外部的地图,内里是什么模样就不得而知了。
到达了目的地
tang后,曹炟就让这两万兵对这里进行了大肆的挖掘,因为虽然是专业的皇家盗墓队伍,却没有什么过硬的技术,队伍到了哪里都是强行粗暴的进行挖掘,凭着人数多竟然也成功多次,这一次曹煜采取的仍然是这个方法,因为他坚信,任何坚硬的墓穴,都经不住他如此淘挖。
两万人用了一日的时间,终于挖出了这个青石板的门,上面画着乱符和奇怪的花纹,门看起来厚重而陈旧。
得到消息的曹煜立刻让人叫了安歌,二人一起到了此门前,看到此门,曹煜忽然笑了起来,“没错了,就是这个门,朕在天烬典籍上见过此门。”可能是因为太兴奋了,他一下子握住了安歌的手,“歌儿,我们成功了,这里的藏宝终于要回归邾国国库了。”
因为战争,国库空虚已久,安歌能理解他的兴奋,但她更多的,注意到的是这扇门的本身。
固执地将自己的手抽出来,“皇上,你可知这石门上写的是什么?”
曹煜皱眉看了半晌,“就是一些奇怪的花纹而已,难道是有什么玄机?”
安歌道:“这是梵文,内容是‘擅开此门者死’。”
曹煜微怔了下,见安歌神色凝重,似乎极为紧张的样子,又安慰道:“歌儿,你虽然是风水师,想必盗墓这种事还是没有做过的。毕竟以你的风骨,盗墓这种事你觉得是污辱了你的身份,可是朕堂堂天子,也因为时势而迫于此道,经验反而比你要丰富些,庞鹰,不如你来说说,这门是怎么回事?”
“安大人,自两年前至今,御岭军盗墓共计二百三十四处,其中顺山而挖出的有七十余座,盗大墓大约十余座,剩余的都是前朝小墓或者是近几年埋下去的大富之人,经过我们的经验发现,凡是稍微有点名堂的墓,墓门之上都会刻上这几个字,以吓唬世人而已。”
安歌紧紧地盯着青石板门,仔细地看上门的纹路,觉得那纹路很不对劲儿,于是拿着匕首往那纹络里抠了下,掉下来一些渣,却似乎是某种昆虫的尸体渣儿,曹煜道:“这是什么?”
安歌摇了摇头,“这些纹路里都是尸体。”乍然一听很吓人,待曹煜看清楚后笑了起来,“在沙子下面埋的太久了,可能之前是栖着些小虫子。”
“皇上要让人直接打开这个石门吗?”
“当然是要打开的。如果歌儿你有什么好的意见,现在就可以说出来。”
安歌能有什么意见呢?她想说,不要打开这个青石门,可是一定不会起作用的,当下只是摇摇头,“我只是奇怪,为什么这个门上会有这么多虫子的尸体。”
“安大人,要不然你为大家卜个吉凶。”庞鹰的语气里有略微的嘲讽。
安歌道:“不必了,无论是凶,还是吉,都挡不住你们的脚步。我累了,想去休息一下。”
安歌没有理会皇帝和庞鹰的目光,回到了帐中。其实刚来到这里,她就已经卜过吉凶,也有看过这里的地理环境,她知道这里会流很多鲜血的,也知道这里最终会阴云密布,也知道无论是谁都无法阻止灾难的降临,所以她现在不想说什么,如果这是天意,她接下来要做的,只是当灾难来临时,她自己是否能够逃生。
她不想在与曹炟只有这一个沙漠之隔的地方生死离别,她还想见他。---题外话---感谢dansiny、zhangyangjiayou0613、scarlett0001、心心相印2009、123、19831026等亲赠送月票和鲜花,谢谢大家的支持与关注,爱你们。
第301章 我们只能往前,不走回头路
青石门非常难以打开,庞鹰建议用圆木硬开,曹煜却担心硬来会导致里头坍塌,介时取宝更难,于是又把门前周围的沙子都更多的挖出来,然后他亲自在门的周围找来找去,因为在君山的时候,君山之门其实也是由一个很简单的机关控制,他存着侥幸心理,想着这青石门也是由机关控制。
结果一天一夜过去了,除了把门前的沙子挖掉了一些,并没有什么新的起色,曹煜黑着脸进入帐中。
一会儿把庞鹰唤进来,“你去告诉安大人,想要穿越这片沙漠,从上面走是不可能的,只有死路一条,只能从下面走。”
庞鹰应了声,便将这话如实传达鲫。
其实不必他提醒,安歌也明白,这片沙漠太长太大,想要穿过是何其难?她走出来看着天上的繁星,以星辰为辩识。结果发现这天上的星宿很不对劲,有许多星座偏离了曾经的位置,形状极其萎乱。
她不由地微微一惊。
犹豫了须臾,还是来到了曹煜的帐前,正准备进去,曹煜已经出来了,看到她微怔了下,接着便轻笑问道:“歌儿,这么晚不休息,找朕有事吗?”
“皇上,微臣建议立刻离开此地,放弃此墓。峻”
听闻此言,曹煜的眸子里闪过微微的冷。
“噢,为何?”
“皇上请看,天上星辰。”
曹煜抬头往天空看去,黑沉沉的天空里繁星满目,曹煜仔细看了好一会儿,终是忍不住叹道:“在这沙漠里,夜星是最美的。”
安歌愣了下,蓦然想到曹煜可能根本不懂得看星宿。
她只好出声提醒,“皇上,这星辰的位置都变了方向,不在原来的位置。以前老人星和人马星是连在一起的,现在一东一西。其他的星也都有这个情况,还有,满天的繁星却没有月亮,这样一来,如果靠星辰辩位是不可能了,关键是,此时此地出现如此诡异的现象,代表我们可以已经陷入了陷井,只是如果我们现在原班人马返回,尚可有救。”
“返回以后呢?你是否会建议,直奔荆洲而去?你就这么担心曹炟吗?若是他死了,也是他自己无能,安歌,你还是先做好自己的事吧。此墓,朕志在必得!”
若是得了此墓的财宝,国库充盈,那么一切都会变得很好很好。
如今曹炟顶着不败战胜的名誉,而他能胜他的,只有这一次机会。只要国库充盈,就可以取消苛捐杂税,百姓就会转尔称诵于他,朝臣就不会再摇摆,他便不会再因为当初所做的帮助大月氏攻击乌弋山的错误决定而被百姓和朝臣诟病,总之,这一次,他绝对不会放弃!
第二日清晨,阳光宴宴地照下来,营地里却静悄悄的,好一会儿,才有一处地方蓦然突起,里头钻出几个士兵,接着四处都钻出士兵,曹煜也从自己的帐中钻出来,若不是有大帐,恐怕要被夜晚的大风沙给活埋了。
往安歌帐子所在的地方看了眼,只见大帐如今只露出一小截儿,半埋在沙下,帐前却没什么动静,曹煜连忙向庞鹰道:“快去看看安大人!”
庞鹰指着远处一个身影道:“那不是安大人吗?”
原来安歌比他们都醒得早,已然爬出来在不远处的高坡上冲着太阳的方向看着,她面色苍白地看了看手中的罗盘,又晃了晃罗盘,罗盘上显示,太阳升起来的方向居然是西北方向,不同的时节变化,会导致太阳升起的方位稍有不同,比如有可能从东南或者东北升起,但绝不可能由西北方向升起,这太不可思议了。
又想到昨夜星辰的方位,由更不由自主地沉了沉。
庞鹰走到她的身边,道:“安大人,皇上请你过去说话。”
安歌收了罗盘,跟着庞鹰来到了曹煜的身边,曹煜的脸上微露出担忧的神色,“歌儿,你脸色很难看,莫不是因为昨夜的风沙给病了?”
安歌摇摇头,道:“我没事。”
“歌儿,你要保护好自己,千万莫在这种关键的时候生病。”
安歌冷笑,原来他担忧的只是她病了,不能够帮他忙了。
安歌道:“皇上,请派探子往回路探看。”
曹煜不高兴地说:“朕说了,我们只能往前,不走回头路。”
“皇上,微臣并不是要走回头路,只是想知道他们探看的结果罢了。”
曹煜不知道安歌胡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见她坚持,只好派了两个探子往来时之路探去,并且派了两个导游跟随。至晌午时分,青石门依旧没有打开,探子却回来了一个,满身都是伤,到达皇帝面前时已经奄奄一息,而他的伤口也极奇怪,如同野兽撕裂般看着可怖。
他气喘吁吁地说:“皇上,回,回不去了……他们,都死了……”
只说了这一句,这人便咽了气。安歌不由地心一沉,果然被她猜对了,其实在进入沙漠之前,曹煜就说过,这是一片吃人的沙漠。所有进行沙漠的人都有去无回,然而曹煜还是进来了。
既然后面已经没有退路,往前一样的危险,但是往前走便能离曹炟近些,安歌终于决定,往前走。
这个结果是曹煜乐于见到的,可是想到退路被什么东西封死,他心里极不舒服,又陆续派了些探子出去,这次却没有一个人可以回来了。或者有些人死了,有些人逃了,但相信逃出去的人不想再回到沙漠腹地。这样一来,曹煜也不再派探子了,只一门心思地想让安歌把青石门打开。
至傍晚,安歌一直都在青石门的上方走走停停,手中拿出一根奇怪的工具,像是一把小头铲子,让人将铲子狠狠地插到土里,然后拔出来,而她细细地观察挖出来的东西,安歌从沙子里发现了一种如同蚂蚁般的小东西,而且存在的很密集,她脑子里隐隐出现一段从古籍里看过的内容。
说是沙漠中有一种食金蚁,世间一切都是它的食物,树木、金属、人类动物甚至是毒药,都可以被它们吃下去成为它们的营养,总之,能吃的不能吃的,都是它的食物,比较可怕的是,就算是在没有食物的情况下,它们便可蛰伏长达百年或者千年以上,除非有食物到来将它们唤醒。
安歌打了个寒颤,决定放弃青石门。到深夜的时候,她终于找到一个似乎可以开挖的地方,让士兵从那里挖下去。
可是上百人挖了好一阵子,也没有出现什么东西,庞鹰有些鄙夷地说:“皇上,您这么信任安大人,可是安大人似乎只是在拖延时间而已。明明有个青石门在这里,她却不去打开,偏要重新找地方。”
“庞鹰,你最近说的话太多了。”曹煜的语声淡淡,庞鹰却已经明白自己是逾越了,当下退到了一旁。
可是直挖了两个时辰,依旧没有任何的东西出现,只有沙子,沙子被挖出来,又流下去,再挖出来,如此循环往复,有些士兵累得拿不动铲子。
安歌要求换另外一拨人,就这样,每几百人挖一个时辰,分成了十个队,当这个除在挖的时候别的队便休息,这样安排后,整夜未停的挖。
然而到了第二日清晨,依旧没有任何的收获。
曹煜失望,同时愤怒,他的兵,不是这样用的。
安歌在凌晨时分才回帐中休息片刻,便被巨大的声音吵醒,跑出帐外才发现庞鹰正让人用圆木撞击青石门,每撞一下,便觉得大地微微一震,而青石门上面那些小虫子的尸体纷纷从奇怪的花纹路里掉出来,只是这些小虫子丝毫未引起众人的注意。
曹煜便站在不远处观望,安歌回到帐中,匆匆把所有能套在身上的衣裳都套在身上,然后来到导游的身边,抢了他们的骆驼,便往前面跑去。同时通知物资队伍也跟着她往前走,不管他们听不听他的,她只管下达了自己的命令,同时抢了些水和干粮挂在骆驼上。
曹煜见状,唤了声,“安大人,这是要去何处?”
安歌回头道:“皇上,若是不想受更多损失,请让士兵们赶紧离开此地。”
曹煜此时真的有些生气了,“安大人,你别无地放矢,蛊乱军心。”
安歌笑道:“皇上若不听劝也没什么。”又向士兵们道:“想跟我走的,请现在就走。”
“安歌,你站住,朕没说走,你不许走!”曹煜说着向安歌走来,并且牵住了骆驼的缰绳。
第302章 都认为我错了?
就在这时,站在青石门前的一些士兵忽然惨叫起来,并且不断地扑打着身上,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咬他们的样子。( )曹煜的面色微变,看向安歌,只见安歌亦是脸色微微发白。这时候庞鹰已经从青石门前跳开,迅速到了曹煜的面前,道:“皇上,有一种虫子大量涌出来咬人!”
曹煜问安歌“这是什么?”
安歌摇摇头,“我不太确定,但是有可能是一种食金蚁,它们会吃了所有它们看到的东西。”
曹煜放开了骆驼的缰绳,正好导游们也匆匆地跑来,他道:“你们,带着安大人先走!到安全的地方!”同时让庞鹰拨了一队侍卫,护卫在安歌的身边。
安歌立刻就出发了。
曹煜把任务交给了一个千人的队伍,“从现在开始,你们留在这里继续战斗,绝不能让它们过去!”曹煜带着其他的队伍迅速地离开营地,前后不到半个时辰,在他离开的时候,青石门周围百米之内已经有数十人跌倒,刹那间被这种和沙子有着同样颜色的虫子吞没,就好像被沙子吞没般,转眼间成为一堆枯骨。
曹煜虽然见多识广,这次却也骇然。
队伍没敢停留,甚至没有埋锅造饭,凭着水和干粮配备比较充足,往前走了一天一夜才停下来,直到安歌说这里安全了,他们才敢停下来。
然而留在那里对抗食金蚁的千人队伍自然是不会来了,他们用自己的躯体暂时挡住了食金蚁前进的脚步。
这几日,曹煜都非常的不开心,很后悔为何要动那个青石门,现在走到这么远,离那天烬墓应该已经很远了,而他的目的主要就是天烬墓,如今虽然逃了命但没有达到目的,这次却是白来了吗?
安歌却不知曹煜的地图上,墓穴位置只是在食金蚁出没的青石门处,她之所以在这里停下来,是因为她在堪舆过程中,发现这里有门可以进入墓穴。
在曹煜进入帐中,想劝说安歌返回青石门处,继续寻宝的时候,安歌先说话了:“皇上,微臣已经算过了,从此往东南方向百米,会有一个吉位。( 800)而根据我在这里的探测的结果,这里很可能有进入墓道的其中一个入口。”曹煜不由自主地愣了下,接着惊喜道:“是吗?”
安歌点点头,“只是食金蚁定也是在墓中的,它们有可能被什么方法困在某个墓室中,或者是占据了一片墓室的地方。所以所有进入墓中的士兵不得再以粗暴的方法硬开门,我们可以躲过一次,不一定能躲过两次。堕”
“歌儿,这次听你的。”
听得安歌又叹道:“真是没有想到,天烬人的墓穴居然如此之庞大。”
……
在安歌寻找入墓入口的时候,翟白和聂玉郎已经进入乌弋山布下的大阵。他们按照曹炟设计的兵阵,每个人手中拿着一根长十余米的竹杆,在进入阵中后,五人在下,按照一定的步乏往前插杆,另外十人则借助竹杆高来高去往前行去,另有五人在前以竹杆探路。
因为在陆地的五个人,采取了一种之字型鬼步,就是说两步一转向,如果是武功高强之人速度将更快,而且整个过程中不得休息停留,来来回回的进行插杆,可以避免突发之灾难,并且上面的十人同时起到主导方向的作用,因为站在高处所以不宜迷路。
曹炟自己也曾被困在阵中,因此才能设置出如此的阵法。人在高处便可使阵中大部分的设置失效。
他现在只希望入阵的二十个江湖人,凭着他的阵法及他们高强的武艺,至少能够保住性命,以他们的功夫,只要通过此阵,就算到了对方的军营中,他们也有办法活下去。
翟白和一聂玉郎入阵的第二天,鸽子为曹炟送来一封信。
信中如此道:“此阵可用,二十人存十七,已找到聂兄,不幸重伤。”
以他们的功夫,二十人存了十七,顺利通过此阵已经算是不错。只是普通士兵的话,有可能会失去一半人的性命。至少前面一千人会死五百左右,但是如果连续闯阵,后面的损伤就会小一点,以此类推,至第四个千人阵冲过去的时候,阵法有可能会破,千人如越平地般。
如此一来,曹炟心中有数了,现在只等十天训练结束,便可闯阵。
安歌并不知曹炟所发生的事情,只是暗中给曹炟卜过几次卦,卦象皆中吉,是以知道他至少目前来说,还是安好的。
到达新的营地,并没有耽误多长时间,当天下午便又挖出一个青石门,石门上依旧是古怪的花纹,但这次石门内并没有虫尸了。安歌观察青石门好一阵子,拿出匕首在石门上刻了起来。
曹煜要人帮她,她却摇头,“这些古怪的花纹乃是刻在上面的一种符咒,只有破解了此符咒,石门才能打开。而她现在在石门上刻纹路并不是胡乱刻的,而是在破解符咒,若是刻错一刀,就有可能使这道石门报废。
曹煜听闻后,只让众人等待,大约过了两个时辰,安歌还在继续刻,她的动作越来越慢了,拿刀的右手几乎僵硬掉,额头上满是汗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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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煜拿帕子替她拭汗,被她漠然挡开,之后冷声道:“不要打扰我。”
这一刻,曹煜的心情异常压抑。在旁边道:“歌儿,我知道你看不起朕,因为一个真正爱着你的男人,不可能让你如此的辛苦。”
安歌的唇角浮起一抹冷意。
本来曹煜还想说些什么,比如为什么要让她如此辛苦的理由和借口,蓦然瞥见这抹冷意,他便也住了口。
有时候事实就是事实,不是用借口可以掩盖的。
又过了一个时辰,安歌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轻轻地推了推石门,就好像在推自家的屋门。只听得隆隆声作响,石门缓缓往旁边移动,一个墓道口暴露在众人的目光中,安歌只觉得墓道内一股阴湿冰冷的气息蓦然溢出,扑在她的脸上,她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等她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时分。隐隐听得外面人声嘈喳,正要起身去看个究竟,便见曹煜端着一碗汤走了进来。
“歌儿,你醒了!是不是被外面的声音吵到了?”说着将汤碗放在桌上,给安歌的背后垫了个锦被,以让她靠的舒服点。
“外面在干什么?”安歌问。
“朕已经让他们进入了墓道,但是墓道中有许多没眼睛的蛇,现在就是让他们在抓蛇,今天大家要吃的就是蛇羹。”
安歌看了眼汤碗,淡声道:“我不吃蛇。”
曹煜轻笑,把汤递到她的眼前,“就知道你不吃,这是刚刚熬好的南瓜汤,你自己看。”
安歌也饿了,仔细看汤的确是南瓜汤,端起来喝了起来。
曹煜道:“太医来过了,说你这些日子过于劳累,才晕倒。既然已经找到了墓道口,剩余的事情想必不是太难,交给庞鹰就行了,你好好休息一下。”
“我可以先走吗?”
“你想去帮曹炟?”
“帮他亦是帮你,若他输了,乌弋山打回来,遭秧的不止是百姓,当初的决策人恐怕也要负上很大部分的责任。”
“你和他们一样,都认为是我错了?”
安歌沉默下来,错不错不由她评说,但显然的确是曹煜错了。当年大月氏一直央求邾国帮忙,甚至提出了很多的条件,可是曹项根本就没有实际的行动。当然当时很多人说曹项过于软弱,甚至他的女人还跟大月氏的人生了孩子,最后为了要回孩子被迫答应与乌弋山交战。
曹项死后,接位的曹煜说要继续父皇的遗愿,答应了与乌弋山对战,当时他想着一个小小的东且弥,怎么可能是邾国的对手?却没想到战事一开,几年都无法结束,闹到国库空虚,民不聊生。
这的确是决策错误,虽然看起来似乎起到了一个大国的作用,最初时,这个决定也得到了相当一部分人的赞赏。
曹煜见她不说话,忽然生了气,“安歌,你一直都猜测,沈婥是朕杀死的,朕现在承认,是朕杀了沈婥,但是你想知道朕为何要杀你吗?”
安歌当初猜测了很多个理由,也曾在君山大阵中通过曹煣的话推测出原因,然而还真没有听到曹煜亲口说出这个理由。她是非常想知道的,心中震动不已,面上却是淡淡的,“皇上想说,我便随便听听,毕竟我实在不想落得与她一样的结果。”---题外话---亲们,今天还有一更。
第303章 充满怨气的灵魂
“是因为,她始终将我当成是一个有本事且可依靠的男人,却没有将我当成是皇帝。朕送她早走,是为她好,免得她日后受伤更重。”
安歌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杀了她,竟还说为她好?”
曹煜理所当然地说:“难道不是吗?或许你现在不明白,但是将来,你亦有机会可以明白。安歌,与其朕留着她,使她由爱转恨,最后与朕反目成仇,朕不如先杀了她。因为她生活在世上的理由,与朕所选择的相背,我们迟早会成为敌人。峻”
安歌知道他所说的相背是什么,是因为沈婥身负师命,要寻找真正的真命天子。而曹煜不是真正的真命天子,当她不能放弃自己的任务时,便是与他做对,其实他并不知道,如果沈婥知道他手心里的朱砂痣是假的,会是如何反应,或许她因为爱他,而依旧死心踏地地跟着他。
只是,这是或许,不是肯定。他不能允许这种不确定因素存在。
说到底,他是自私,他为了权利,宁愿杀害自己的女人。
安歌静静地看着曹煜的眼睛,他很自负,直到现在依然认为自己是正确的。对沈婥的死,他没有一点的悔意。
“曹煜,你有没有想过,就是因为她把你当成是自己的男人,而不是皇帝,所以她会原谅你的一切欺骗甚至宁愿被你骗。你若不杀她,她此时或许因为违背师命而忐忑不安,但她依旧会安心做你的女人,其实还有一件事,你错了,大错特错,这正是你有可能失败的原因。”
曹煜冷冷一笑,“不可能,凡是到了这个位置的女人,不可能会甘心受人愚弄,特别是她那样聪明的女人,更不可能接受这个事实。鲫”
“事实是什么呢?事实就是,你登基为帝,你便是真命天子。除非是连你自己都觉得,你没有资格做真命天子,你自己认为,这个世上还存在比你有资格做邾国皇帝的人,所以你害怕沈婥找到了那个更合适做皇帝的人而背叛你,也是因为,你自己亦觉得,你坐在此帝位之上,名不正,言不顺,所以你才杀了她!”
“不,不是这样的!”曹煜虽然说的干脆肯定,眸光却有些慌乱。
“我累了,你出去吧。”安歌冷冷地说。
曹煜狠狠地盯了她一眼,终究一甩袖子出了大帐。
士兵进入墓道的第二日,果然在一个棺材里,找到了丰富的赔葬品,一大堆金银首饰。
棺材里的尸体被扯出来,扔在旁边任人践踏,后来是安歌让人将尸体安放到一边的台子之上,她来到尸体前观察,可能是因为沙漠气候的关系,尸体并没有腐烂甚至很完整,皮肤青灰塌陷下去,眼眸微张,可以看到里头黑洞洞的,眼仁已经化去。
而从它的容貌判断,她是个女孩子,大约十五六岁,她的脸上还有种很怨毒兼恐惧的神情。
这具尸体带给安歌很不好的感觉,于是又去查看已经被掏空的棺材,只见棺材四壁上隐约可见一些划痕,如果安歌猜得不错,这个姑娘乃是被活生生关在棺材里的,当棺材钉钉上好,她也曾试图从棺材里爬出来,最后当然是没有做到,于是很愤怒委屈惊恐地死在棺材里。
大队伍进入墓道,到处都有叮叮当当敲击的声音,安歌听得有些心烦,不由拧眉向里面的墓道看过去,只见墓道里已经走满了人,士兵们看起来也有些过度的兴奋,一旦发现有新的门,马上都大喊:“有门,有门!”
一旦发现小箱子小坛子什么的,也不管里头装的是什么,扑上去就抢,就算明知道最后所有的东西还是要堆在外面由皇帝亲自过目盘点的。
安歌隐隐觉出一股不寻常的气氛,又从棺材旁走开,往四周观察。
曹煜一身戎装走了过来,平日里看惯他穿着龙袍的模样,蓦然换了戎装倒让安歌的眼睛惊艳了下。
见她满脸狐疑和凝重,忙问:“歌儿,怎么了?”
安歌冷冷地道:“我再重申一遍,请唤我安大人。”
曹煜微愣了下,果然歌儿这两个字,只有齐王曹炟叫得?他眸子里闪过冷冷的光芒,又道:“安大人,朕看你神思不属,是看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了吗?”
安歌道:“这个棺材摆在一处墓道口不远的地方,而且四周没有墙壁遮掩,突兀的出现在这里,很是奇怪。而且这女子死时冤气和怨气都极重,完全不符合墓葬的一般习俗,按道理说,墓道口若出现这样的怨气,则有可能影响整个墓葬之地的气场,这样做到底为什么呢?”
曹煜倒也听出来一些道道,走到尸体旁观察了一阵,说:“这女人脖子上刻着日月的印迹,肯定是天烬皇族的人。”
“你能确定吗?”皇族的人,怎会葬在一入墓道的地方?安歌更疑惑了。
“朕能确定,因为天烬人自称神的子孙,所以他们以日为父,月为母,凡是出身皇族的人,左颈上都会纹有这样左日右月的图案,以示高贵的身份。所以这女子一定是天烬皇族中人。”
皇族的人?怎会钉死在棺材
内?这样的死活实在是可怖。
就在这时,听到不远处传来打骂声,原来是几个士兵为争刚刚从某个门里带出来的土陶坛子打了起来,双方表情都很狰狞,恨不得杀死对方的样子。而他们身边的人不但不劝说他们,甚至也加入了争夺。
从之前的经验中看,土陶坛子里一般都是金银珠宝或者是某些贵族才能使用的器铭,安歌和曹煜一起往那边走去。
就在这时候,抱着坛子的人跌倒,哗地一声,坛子摔碎。
众人定晴往坛子里看去,却发现坛子里居然是一个已经化去骨头的人头,黑洞洞的眼睛正对着跌倒人的眼睛,那人吓得惊地惨叫了一声。庞鹰走过去将那士兵一刀杀了,这下倒也震慑住了众人,庞鹰道:“你们抢什么!?再发生这种事,把你们都杀了!”
这样一来,士兵便渐渐地退散开来,扔下那个人头在地上。
庞鹰看到曹煜和安歌过来,连忙请下安去,可能因为刚才杀了人,他的眼睛有点点红。
“庞鹰,你为什么要杀了刚才那个士兵?”曹煜冷冷地道:“他们都是朕的士兵,并没有犯什么大错,你随便杀之,居然也不禀告朕。”
庞鹰抬眸看向曹煜的眼睛,那幽幽的寒意让庞鹰立刻嗑下头去,“皇上饶命!庞鹰错了,下次再也不自作主张了!”
他眸中的杀意,浓到连安歌都感觉得到,而庞鹰似乎随时准备反击,安歌从荷包里拿出薄荷点燃,在他们二人的鼻端绕了绕,二人只觉得心中微微清明,庞鹰还是不敢站起来却已经愧疚地说:“皇上,庞鹰该死!”
曹煜将他扶起来,“没事了。”
转尔向安歌问道:“安大人,这是怎么回事?”
安歌道:“请皇上立刻把士兵招回,让他们到上面去。”
经过几次的教训,曹煜也不敢大意,向庞鹰点了点头,庞鹰立刻让队伍撤出墓道。安歌和曹煜也随之上来,但是过了一会儿还是听到了里面喊打喊杀的声音,庞鹰带着些武功高强的侍卫下去查看情况,再上来时,满身都是身,经过庞鹰的禀告,曹煜知道自己又损失了二三百个士兵。
原来这些士兵如同发了疯,都相互胡乱砍杀起来,若不是安歌及时发现不对劲儿,此时只怕大队伍不能剩几个人了。
安歌亦是心有余悸,这墓道中果然处处凶险。
见曹煜满面疑惑,安歌道:“应该是那具尸体的原因,恐怕是为了护住此墓,而在入墓口放了具充满冤气的棺材,棺材被打开后这冤气便弥漫墓道,使人们心浮气躁,产生怒意和杀意,甚至彼此相互残杀。只是一般的尸体,不可能会有这么大的冤气,那么这个女孩死的过程,定有不为人知的惨态。”
“那依安大人说,现在应该怎么办?难道因为这一具尸体,就把我们的队伍挡在墓外?”庞鹰似乎还被那股冤气缠着似的,曹煜连忙把自己手里的薄荷烟又往自己的属下鼻端绕了绕,反而让庞鹰面红耳赤。
安歌看得一笑,其实庞鹰和曹煜这主仆二人之间有时候很有趣,似乎有了种兄弟般的情宜。不过安歌知道这都是表象,一旦涉及到利益和生命……安歌不会忘了刚才在墓道里他们对恃的状况,于是心里又产生了一点点悲凉,这世上,情宜值几钱几两呢?
除了曹炟,似乎再没有人能让她感觉到情义的存在了。
这只是她心中的一个念头而已,她很快就收回思绪,道:“现在这种情况,除非是除了这个女子的怨气。”
人已死,怨气如何才能除去?
安歌叹了声,“我需要这个女子的生平。”
---题外话---感谢明宁安、tulipa_wong、jianglei_1110、倩tracy、13799966672、18510078928、客户端用户、duhong1981、zoeynewton、dansiny等亲赠送月票和鲜花,非常感谢大家,明天继续加更哦~
第304章 火公主之迷
一个已经死去可能有三百年的女子,她的生平,何其难找?而且一般的人又哪能知道天烬人的资料?但是曹煜还是一口应了下来。当天晚上,曹煜的帐内,整晚灯光都没有灭。
沙漠里的环境变幻莫测,白天能把人热死,晚上又把人冻得直打寒颤。再加上节约用水,安歌也不能放肆洗涑,这一晚便睡得极不安稳,胡乱做梦,一会儿梦到青石门里的食金蚁向滚动的沙子往大家冲过来,一会儿又梦到那个女尸忽然裂嘴笑,一会儿又梦到在永阁内,自己被曹煜一刀插在后心的情景……
好几次蓦然醒来都是满头大汗,头发上都混着沙子,令人极不舒服,她干脆爬了起来,到外面透透气峻。
看到曹煜的帐内亮着灯,她有点疑惑他这么晚了为什么没睡,不知不觉走到帐前,听得守卫道:“安大人好!”
帐内的曹煜听到声音,缓声道:“请安大人进来。”
安歌进入帐中,只见曹煜盘腿坐在榻上,榻上的矮桌及他的周围摆满了古籍,而他已然熬到双眼发红。他示意安歌坐下,这才道:“这些都是从秘档室里拿出来的,多数是当年天烬人留下的古籍及邾国立国之后,有些大臣根据记忆编撰的关于天烬国遗事,因为其中涉及了很多立国之秘事,因此这些秘档向来只能由皇帝亲自查阅,一般人等是不能看的。”
安歌暗忖,立国之秘事,想必当初做了很多不能被百姓知道的事情,所以才会这么战战兢兢。
这时道:“那么有关那女子的身边来历,便只能皇上亲自查询了。”
曹煜点点头,“其实朕已经有些眉目了,当初看秘档的时候,对这书中所记载的女子有印象,是以并没有费多少功夫就找出了她的事情,刚才朕已经把她的身份再三的与其他秘录上比对,大概可以确定这女子有可能就是天烬国最后一代皇帝最疼爱的公主火公主。鲫”
“火公主?”火为五行之一,很少有人用五行之一直接做番号。
“你看看这里——”曹煜把一本书翻到其中一页,指给安歌看,只见上面画着一个穿戴极其华贵的女子,她站在那里,脸上还带着笑容,乍然一看,竟然让人有熟悉之感。
“这是——”这就是火公主,这是她出嫁的那一日让画师替她画的像,之所以记录在案就是因为这位公主在她出嫁的那日失踪。
“是什么原因呢?”
曹煜又翻了几本秘录在桌上,根据这几本秘录上零星的记载,将它们组合起来,大概是说这位公主本来十分受皇帝疼爱,出嫁那日,操办的也十分讲究和盛大,但是公主的大轿出了皇宫之后,没有往驸马府去,而是选择了去城外,再之后,公主的大轿便不见了。
而驸马也失踪。
根据邾国立国之后由天烬倒戈于邾国的老臣记录,当时人们的猜测有三,一是公主不喜欢驸马,所以自作主张与相爱的送嫁将军携了大量皇族陪嫁远走高飞了,而驸马为了自己的面去追他们二人,有可能被他们二人杀了。
第二个猜测则是公主和驸马同时被邪祟所袭,当年在天烬族内,有个传闻,说是在皇宫内有个吃人的妖精,最喜欢抓捕快要成亲或者是正在成亲的新人,为的就是他们在最愉快最幸福时产生的幸福之血。
曹煜说到这里,道:“第二个根据朕的查阅,应该是不太可能,是百姓的误传。因为皇宫里并没有出妖精,而是当时的皇后,即火公主的亲生母亲,后来有一次天烬内部出现逼宫情况,皇帝的弟弟带人进入宫中时,发现皇后正在鲜血里沐浴,而有个少女被倒吊在浴盆的一端,这少女寸缕不着,手足皆被缚,手腕处割开,泡在温水里,一身的鲜血几乎已经流光,整个人如同透明般苍白。
也就是那次的逼宫,使这位以鲜血沐浴的皇后的恶行被揭露出来,最后皇帝为了保全自己的皇位,不得不亲手杀了这位让他衷爱的皇后。”
安歌明白曹炟说这小段故事的目的,他是想说,皇宫里的吃人妖精就是皇后,但是皇后不会害自己的女儿,所以第二个猜测是最不能成立的。
曹煜又补充道:“皇后去世一年后,火公主才失踪。”
安歌点点头,“那么,第三个猜测是什么?”
曹煜道:“严格的说,第三个不是猜测。当时火公主失踪后,有天烬的大臣介入调查此事,结果发现火公主的失踪与一个什么阵法有关,因为命里火旺,所以号火公主,而她被填补了阵法中的火位。但是这个阵法是做什么用的,又在哪里施行,始终没有人知道,而这个大臣还没有真正的查出真相,就已经被人暗杀。”
听到这里,二人对视一眼,心中已经猜了个大概。
安歌道:“那阵法是不能泄露出去,因为这是个护墓阵法。也就是说,杀了火公主的人,很有可能是向来最疼爱她的父皇,所以她的冤气才会如此深重。”
曹煜点点头,“朕亦是如此想的。”
这一刻,曹煜忽然找到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一种只属于他和沈婥之间的
默契,忽然再一次被他休会到。他本来在倒茶,茶杯里的水已经满溢,他却陷入曾经的回忆中,直到安歌唤了声,“皇上,茶水溢了。”
曹煜才如梦初醒,安歌道:“皇上在想什么?”
“现在大概已经猜到这女子的生平,安大人打算怎么做?”
安歌的确有些发愁,这种亲生父亲杀害了信任他的女儿的事情,就算两人都没死又像她一样的活过来,恐怕也是无法原谅的。况且这位父亲到底葬在哪里,也成了迷,就算能找到,周围必定是机关遍布,因为既然是牺牲了自己的女儿,那么这个墓很可能便是那个生食人脑的皇帝父亲建的。
见安歌不说话,曹煜轻轻地拧了下她的脸,“没关系的,别太累了,今天想不出来就先休息吧,明天再说。”
安歌蓦然后退几步,“皇上,我先告辞了。”
曹煜嗯了声,“去吧。”
安歌惊的是,以前她与曹煜在一起的时候,遇到问题她总是死嗑,总想着将那个问题解决,所以就可以饭不思茶不想的天天研究那一个问题。而曹煜每每便心疼地提醒她休息、吃饭以前去散散步之类的事。他刚才的语气,正是曾经对沈婥说话的语气,温柔,宽厚而让人感到安心。
他不该这样对她的,她恨他。
至少在她的心里,他其实是她的敌人。
曹煜对自己的作法也感到讶异,等安歌走了,他久久地坐在那里回不过神来。
得到了信息看起来完整,其实还是非常有限,安歌最后又只好去向曹煜问了有关火公主的八字,随便一推算,果然就是年级轻轻命殒亲人之手,含恨而终的预兆,但是也是这样一推算,又出了个新的线索,显示火公主命里有非常之深爱的男子,并且这场恋爱惯彻前世今生。
安歌精神一震,又让曹煜帮忙查了有关火公主的驸马的事情,既然当初火公主很可能被嵌入阵法中,就可以排除公主与送嫁将军私奔这一事,那么剩余的只能是驸马了。
曹煜很快就找到了相关的信息,说驸马也是皇亲贵族,并且业通术法,是年轻一代中术界中的佼佼者,他甚至掌握了一个已经失传很久的术法,叫做“神鬼七杀阵”,也正是这个阵法使他声名远拨,终于得到火公主的青眼。
最终火公主决定嫁给他,但是他也是在火公主失踪的当日,一起失踪了。
……
安歌听到这个术法,不由暗吃一惊。
神鬼七杀阵她是知道的,当年她的师父杨筠公有跟她讲过神鬼七杀阵,而且特别细致的说起过它的来历及最后湮灭的过程。因为神鬼七杀阵是非常厉害的一大杀阵,可以在短时间内产生巨大的伤害力,并且令人死状其惨,在人死去的时候同时困住人的灵魂。
而这神鬼七杀阵最邪恶的地方,乃是需要活人布阵,一个阵法就需要牺牲很多活人,而且这些人的灵魂将被阵法困住,千年不灭,最后修入魔道,成为不用转世投胎而可以在人间活上千年上万年的恶魔,有人为了入魔,保持灵魂千年不灭,而执意修练此阵,那些年,为了修练此阵而被杀的百姓,多于在战争中死去的。
后来因此阵实在邪恶,而被当时天烬国的皇帝颁旨毁去此阵法,并且会用此阵法的人也全部都坑杀。
第305章 我要你做我的女人
这一做法固然引起了一场惨案,然而却也真的扼制住了此阵,此后数百年间,此阵绝迹,直到这个名叫葛洪的青年男子无间间得到残本,并且根据残本修出完整的七杀神鬼阵而名声大躁,七杀神鬼阵再现人世峻。
这时候的皇帝不但不阻止此阵出现,反而要把自己的女儿嫁给这位杰出的术界年青人。
听完这些,安歌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陵墓的方向,虽然它现在被黄沙掩盖,表面看起来与其他沙漠地方差不多,然而她却仿佛已经看到了它内里的邪恶。
安歌只觉得自己的脊背发凉。
忽然向曹煜跪下,“皇上,微臣请求皇上放弃此陵墓。”
曹煜先是一惊,继而却有些沉郁,将安歌扶起来,“安大人,你应该知道朕来这里为的是什么,臣中大朝们也都知道。若是朕一无所获的回去,不知道大臣们如何看待朕,朕是不会就此打道回府的,况且,一具尸体而已,朕不信没有办法解决它,一会儿朕就把那具尸体让人抬上来,就地烧毁!”
“皇上,千万不能如此做,尸体的怨气之大,恐怕非你我能够想象,微臣怀疑,这护墓之阵,恐怕就是七杀阵。当初乃是驸马亲手布了此阵,而火公主不止是死于父亲之手,更是死于自己所爱的男人之手,况且这七杀阵能锁魂,如今不知道多少冤魂在里头,恐怕已经有人成魔,我们冒然闯进去,只怕只有死路一条!”
“人能成魔?安大人,你在故意夸大其辞,为的就是让朕放弃这里?”虽然从古到今,都流传着很多由人转魔或者是单纯恶魔的故事,但是相信的人没几个,多数时候是当有趣的故事听听罢了。
“世间之在,无奇不有。皇上,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安歌依旧劝道。
曹煜轻笑了起来,“安大人,若是你与墓中的恶魔相遇,谁胜谁败?”
安歌凝重道:“微臣胜不得。鲫”
“可你不也是,借尸还魂不死魂吗?”
“皇上且勿听信谗言,根本没有这回事。安歌乃是肉体凡胎,无法与恶魔对抗,甚至,也不是很多人的对手。安歌只可惜自己不是沈婥,若是沈婥如今恐怕又是另一番局面,不会将自己逼到如此境地。皇上若是不信安歌,不如就此杀了安歌,免得两相烦恼。”
见安歌说的如此严重,曹煜神情微动,忽然将她扯入到自己的怀里,紧紧地抱住她,“不管你是谁,请帮朕这一次。只这一次,朕将铭心刻骨,这辈子都会对你好。”
从前,他能轻易地让沈婥替他上刀山,下火海。又何曾在沈婥的面前如此低过头?
如今,为了这个陵墓,真是舍了自己的面子。
安歌猛地推开他,“皇上请自重!”
却见曹煜忽然哈哈长笑两声,“自重?若是别的女子,生怕朕太自重,安大人,你果然与众不同。不过,你可知道,若是朕这次失败,将会是什么样的局面?曹炟打败乌弋山,凯旋归来,而朕这个皇帝却闹到国库空虚,连个墓都盗不了!朕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要胜,则一起胜,要败,则一起败。”
“皇上,您这是,什么意思?”安歌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若朕不能成功拿走这墓里的财宝,那么,曹炟也没有胜利的必要,没错,朕错了,不该与乌弋山开战,但那又怎样,就算这江山满目苍夷,那也是朕的江山!”
安歌倒吸了口气,“皇上,你疯了!”
“你就当朕疯了吧。安歌,朕就算疯了,亦要你做疯皇帝的妻子!”在曹煜的心目中,安歌之所以屡屡打退堂鼓,不愿帮他,乃是她心中始终想着曹炟,乃是因为她不是他的女人,他忽然冷冰冰地走过来,一把抱起了安歌,将她扔在榻上,“朕今日就要与你做夫妻,人家都说夫妻才能同心,朕要与你今日便与朕同心!”
撕啦——安歌的上衣被扯掉,好在她因为怕冷,穿得很厚,倒还不至过于狼狈,只是心里却又是绝望又是惊恐,这生,便是死也不能做曹煜的女人,就算她做为沈婥的时候,曾经多么的渴望能成为他的妻子,但那是曾经,不是现在!
“住手!我同意了,同意继续探墓!”
“晚了,歌儿,朕今夜就要你。”曹煜闻着安歌身上的体香,心里的悸动已然忍耐不住。
说着又动手撕扯安歌的衣裳,安歌身上有短刀,这时忽然拔了出来,本来想自伤以阻止曹煜动手,犹豫了下,咬咬牙,手中的匕首悄无声息往曹煜的背心刺去,就在这时,忽然一柄长剑飞来,将安歌的手上割出一道血口子,安歌惨呼了声,手中的匕首落在地上。
曹煜转身看,只见庞鹰站在那里,大概没想到会看到这种情景,一时之间进了不是,退也不是,好不容易憋出了一句话,便是:“皇上,我看到安大人要杀你!”
曹煜其实也看到了地上的匕首,他倒是没有想到,安歌敢在这时候真的想要杀他,若不是庞鹰,现在的后果简直不敢想象。曹煜越想越生气,蓦然转身抽了安歌两个
耳光,直打得她口角流血,然后将她从榻上拖下来,又拖到帐外,扔在外面,向庞鹰说:“把她送回帐中,找人看住她!”
“是!”庞鹰拖着安歌回到安歌的帐中,狠狠地将她摔进去。
好一会儿,安歌才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地坐在榻前的镜子前,看到自己白晰的脸上很明显的手指印,还有嘴里也是腥甜。安歌喝了口茶漱口,接着净了面,又在脸上抹了胭脂,将手指印遮去,头发也重新梳过。
她知道,这一次曹煜撕破了脸,那陵墓,她进也得进,不进也得进。与其如此,不如早点进去,万一有幸出来,也可以早点与曹炟见面。
安歌又想到曹煜数次向她求婚,似乎很是珍爱她,但是也只爱到这个地步,随手就可以打她,逼她,杀她。果然这才是他的本性,做为沈婥的她,当时真是是瞎了眼呢!
又暗忖,本不该挑战他的底线,他曾经那么狠的杀了她,她又怎敢奢望他对安歌会有所妥协呢?
不管怎么样,她知道自己只能往前走,不能回头。
她把罗盘、卦钵,甚至还画了符咒,拿了朱砂、墨线等,其实她并不擅长用墨线还有符咒什么的,只是目前知道自己很可能陷入七杀阵,便将这些民间常用的东西也都备上,也不管它们起不起作用,反正能想到的,她都备上,又在裤子里别了两把锋利的匕首,背上还背着一把短剑,总之,她做了所有她能做的准备,然后走出帐子,向守卫道:“去跟皇上说,我要进入墓道!”
然后自己去拿了些水及干粮,真个就往墓道而去。
曹煜匆匆地追了过来,冷冷地道:“你要进去送死吗?”
安歌抬起了头,一派的淡然。脸上甚至还化了妆,显得她极其明艳,根本没有当时被他拖出去的那种狼狈样。他不由自主地愣了下,其他的女子若是受了这样的委屈,定要哭上一阵子,要死要活闹上一阵子,闹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尔后叹了声,暗忖,是了,她不是别的女子,她是安歌。
此时,安歌道:“如今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硬闯。可是墓盗中有怨气,所以进去的人不宜多,而且最好是能够控制自己的,武功高强有内功底子的精兵强将。”
其实曹煜也明白,此时士兵们进入进去,不过是白白送死罢了。他们无法应付墓中的机关及数术。
最后,只好让庞鹰挑了二百近卫,随着他们一起进入墓中。
进墓之前,安歌将荷包里的薄荷叶一人发了一片,叮嘱他们进入墓中,隔会便闻一下,可以醒脑。
进入墓中后,只见尸体仍然是在高台之上,但是走到近前时,安歌不由愣了下,她记得这尸体原本是仰面朝天的,此时居然是背面朝天。
曹煜也发现了这一点,这时道:“可能当时士兵发狂后,动了尸体。”
当然也有这种可能性,但是安歌仍然不放心,让人把这具尸体依旧放回棺材里,然后把棺材钉重新打进去。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棺材钉时间太久,有些腐败,居然连打几个都断了,安歌心生不好的感觉,终于道:“我们走吧,别在这里停留太久。”
曹煜渐渐地心生烦恶,看庞鹰面色也很不好,当下同意安歌所说的,后退是不可能,那么只有前进,或许再走远一点,便不会有这种感觉了。
第306章 地狱的号角
在这样令人躁郁的氛围中,再往前走了大约半柱香时间,面前出现了一道圆形的石门。一般墓中的门都以方形为主,主要是因为设计机关容易,这种圆形的,要么就是一道死门,无法打开,要么就是机关水准很高,不太容易被打开。安歌仔细地观察这道门一会儿,试着摸了几处,都没有任何的动静。
庞鹰已经有些忍耐不住了,暴躁的走过去学着安歌的样子摸,在确定没摸机关之后,他狠狠地踢了圆门一脚,“妈的!”
“庞鹰,你给朕冷静!”曹煜道。
看得出来,曹煜也非常的难受,双拳紧握,是一种恨不得把谁抓住打一顿的状态,但他素来隐忍,这冤愤之气还不能够影响到他。但是后面的近卫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已经有人把剑抽出半条,一幅随时准备开打的模样。
安歌几乎不敢回头,只怕一回头,看到的就是众人自相残杀并且向她杀来的情景,她知道大家坚持不了多久了,额上渐渐地惨出了豆大的汗珠鲫。
曹煜也不催她,只怕一开口,使她越发焦急,反而坏事。
安歌强迫自己压下心中的烦恶,拿出罗盘,一边看方位,一边开始计算,圆形门的稳固性比较差,特别是在没有任何支撑的情况下,但这扇圆门保持了几百年,肯定是有铺助性设备,只见她聚精会神往前走步,边走边计算着位置,直到发现不远处一个正立的三角石头,它静静地在那里,仿佛是祭祀平台,而安歌却终于注意到,石头的顶部正在达到了墓洞的上方,卡在墓洞上方的凹槽里峻。
安歌心中一松,连忙往三角石走去。
“皇上,让人将这块石头挪开。”
曹煜立刻道:“庞鹰,行动!”
这时候众人正处于一种,胸中汹着一股力气却没有地方使的境地,这时候二话不说,立刻纷涌过去,一起想要将那石头搬起来挪到一边去。安歌忙道:“全部都站在右边,然后往左边推开就可以。”石头既然是卡在槽里的,想要搬起来挪开,那除非是拆了墓洞的天花板。
众人一听,又都纷纷来到右边,齐声往左推,人多好办事,三角石果然动了,这边一动,圆门那边也颤抖起来,有些灰尘从圆门上落下来。曹煜一看有门,立刻命令道:“庞鹰,让他们继续用力!”
果然,在三角石被推开到一边的时候,圆形门也打开了。往门里看去,只觉得里头亮堂堂的,让人震惊错愕的是,竟有个女子在对着门的宽大墓道里跳舞,舞步看起来欢快而妖娆,众人只觉得刚才那种烦恶从胸口一驱而散,刹那间都恢复了理智,然而又被此女子迷路。
安歌见众人都盯着那女子看,又道:“此墓几百年未曾打开过,怎会有女子在那里跳舞?皇上,看这女子一身的打扮,倒像是那位火公主。”
她的话立刻震醒了众人,刚才的痴迷过去,留下来的只有恐惧,毕向曹煜看去。
曹煜仔细观察那跳舞的女子,身形纤细却并不是瘦弱,该胖的地方胖,该瘦的地方瘦,纤合有致。面容是甜美形的,望之如一只刚刚成熟的苹果,她穿着的衣裳是红色的,初看以为是某种少数民族服饰,仔细一看却原来正是红色的嫁衣。
她舞姿欢快优雅,甚至在跳舞的时候,目光似乎也向门外的他们看过来,这不可能是鬼,这是活生生的人。
曹煜心头微微发寒,那么门口棺材里的尸体是怎么回事呢?
他点点头道:“安大人,她的确像是火公主。”
安歌道:“不是人,必是鬼了。”
曹煜从来不承认世上有鬼,就算他其实已经经历了很多诡异的事情。
“不,不可能的,她是人。是一个与火公主长得一样的人。”
“皇上,我们进去吗?”庞鹰问道。
“当然进去,不管她是人是鬼,我们这么多人都不应该怕她。”
就这样,庞鹰带着几个侍卫走在前带路,众人缓步进入圆形门墓道,然而他们往前走,跳舞的女子的身影似乎在往后退,再往前走,女子跳舞的身影渐渐地消失,众人这次都觉得自己是遇见鬼了,若非如此,为何女子的身影会在众人眼皮底下消失?
安歌在君山大阵中见过摄魂壁,透过摄魂壁能够看到洞外的人的情况,她觉得这个女子的身影之所以能够出现在这里,恐怕其原理与当初的摄魂壁有相似之处,这个女子一定曾经在这里跳过舞,不知道是什么人还是什么东西,保留住了她当时在这里跳舞的情景,是以她反而不太害怕。
目光往四处打量,只见这一个墓道中摆着很多箱子,箱子上绑着黑色的布条,安歌走过去想看个仔细,轻轻一动,这些布条就好像灰尘般落了下去,安歌再看箱子的样式,忽然道:“莫非这些就是当年火公主出嫁时的嫁妆?”若是昨晚她和曹煜猜测的正确,火公主之所以失踪,可能是被送到了这大墓中,并且死在墓中,所以这里有她的嫁妆倒也不奇怪了。
既然是嫁妆,想必里头也有些好东西的,庞鹰立刻命人将箱
子打开,只见果然是珠宝首饰、金叶子银叶子还有很多玉珠子,以及成箱的金绽元宝及各种头面衣饰,光绣线鞋子就准备了上千双,这些鞋子大概因为做工精细,又一直放在箱子里,是以可以看来原本的模样,有些甚至保存的相当完好菜。
金条闪闪发光,另外还有些大块的玉石和玉器等,还有些大概是火公主喜欢的书籍,安歌一眼看到里头有一本的名称是《风水小通胜》,安歌向来对这些书籍感兴趣的,伸手就去拿,却被曹煜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这竹片发黑,颜色不对,可能是毒浸过的。”
安歌微怔了下,“为什么?金子和银子都没有浸毒,反而书籍浸毒?”
“朕也是从秘录中得知天烬人的习惯,因为天烬皇族中风水术数盛行,所以皇族中人从老人到小孩都有习数的习惯,以火公主的身份自然也是此道中人,并且她有可能习得别人习不到的术数,而在这个箱子里典藏的,有可能就是她当时所习的术数。他们深知术数的厉害和吸引人的魅力,所以一旦他们觉得自己是没有办法活下去的时候,就会毁去属于自己的术数,免得落入旁人之手。或者是浸了毒,遗害后人。”
天烬人又自私,又狠毒,难怪会被灭族。
安歌也加了小心,拿出一根银针刺入到箱子里,只见银针几乎是刹那间就变得乌黑,可知不浸在书上的毒有多毒,刚才安歌若真的动了这书籍,只怕此刻已经命在旦夕了。
这书籍即无法触摸,就算是以工具帮助翻页,恐怕闻久了亦会中毒,安歌想了想,觉得这东西留在世上果然是遗害后人的,当下吹灭了火折子,扔进箱子里,箱子里冒出一团火,火公主所藏的典籍就这样付之一矩。
安歌心里非常可惜,却又觉得学之无涯,少学些自有少学些的好处,当下便也释然了。
庞鹰亲自带了一小队人,从原路返回,带了几百人下来,将此墓洞里的嫁妆都搬到上面去。大概是因为这一个墓道的打开,外面原本的冤气和怨气不知为何散尽,所以士兵们都没有再产生相互残杀的事情,安歌着实有些疑惑,后来忽然想到,这股冤气是不会散去的,圆门打开的刹那,倒像是有人原本就设置了破去冤气的阵法,只需要有人去触动而已。
那么,破去这股怨气的人到底是谁呢?是当年的布阵之人?还是这墓中,其实还另有他人?
这个想法一起,顿时更加紧惕起来,君山大阵中的经验告诉她,越是神秘越是险恶的地方,越是有高人存在。
今日的收获不小,曹煜很是开心,把这些嫁妆都挪出去后,曹煜便携安歌也出了墓洞,剩余的事情,交给明天吧。
虽然沙漠里物资紧缺,曹煜还是为安歌摆了一桌庆宫宴,有肉有酒甚至有奶茶,相当丰盛。可惜安歌虽然表面上看没什么,可是嘴里却因为昨日被曹煜打耳光而有伤痕,吃东西很痛,肉类和主食根本就吃不下,喝了几口奶茶就说饱了。
曹煜想到自己昨日的粗鲁,顿时愧疚起来,伸手想要抚上她的脸,她本能地往后一倾身,躲开了他的手,静静地看着他。
“朕只是,想看看你的脸怎样了。”曹煜道。
“我没事。”安歌站了起来,“我累了,想去休息,请皇上允许微臣告退。”
曹煜知道,昨日的耳光恐怕让这个女人的心,离他越发的远了。内心懊恼不已,却只能点点头道:“好,你先去休息吧。”
安歌走了,曹煜面对整桌的菜肴,没了一点胃口。
这一夜很安静,风沙也像是感觉到营地里沉郁又兴奋的矛盾气氛,没有来凑热闹。第二日,安歌和曹煜又早早地进入了墓道,这一次,留了一万人在上面看守战利品及随时接应战利品,其他人全部都进入了墓道,并且晚上也不会上来,而是要在墓道中居住。
安歌看着罗盘,她知道,若想离曹炟越来越近,只能往西北方向走,可是墓道明显是往相反的方向而去,走了一天后,安歌知道他们离食金蚁已经很近,心里头忐忑不安,只想立刻回头,就在她想提出不能继续往前走的时候,甚至峰回路转,在一个大墓室中,出现了完全相反方向的两道门。
几番讨论之下,曹煜觉得不能放弃那一半的墓室。而庞鹰则自告奋勇,愿意率领一半人马前往那个墓道。安歌知道没有办法完全左右这主仆二人,只能同意了曹煜最后的决定,庞鹰率人马继续往食金蚁方向而去,而安歌则与曹煜往西北方向而去,在墓室内分手的时候,曹煜一反常态,忽然唤住庞鹰道:“庞鹰,无论如何,朕要你活着回来。”
庞鹰深深地向曹煜施了一礼,便头也不回地进入了那个墓道,与他同去的,还有几个于盗墓比较精通的御岭军精英及民间术数师。
安歌转入这个墓道,便知道自己选择了一条艰难的路,前面面对的有可能是比食金蚁更厉害的东西。
因为她在这个墓室里看到了八大凶神:餮,蚩尤,洪荒,魍魉,蟠螭,混沌,风伯,干比赤。
在风水术数中,凡是这八大凶神
出现的地方,都代表了极凶极险之处。而且这八大凶神所站位置分明是被缚之状,每个凶神都被困在某个五行之位中,使他们挣脱不开,这样的话,便更加激发了八大凶神的暴戾之气,果然,才刚刚进入阵中而已,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了牛角号般的声音,如千顶牛角号齐鸣,那声音能破了天际之云。直灌入人的耳膜,众人连忙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然而并没有起什么作用,很快,包括安歌在内的所有人都滚倒在地,有些士兵的眼耳口鼻里流出了血。
安歌觉得自己的脑髓在震动,自己随时会死。就在这时,感觉到身旁的曹煜将她扯进怀里,拼命地用自己的胳膊抱住她的头部,又把自己的衣裳掀起来,把安歌整个地护在自己的怀里。
几个近卫见状,也都拼死把皇帝用同样的办法护起来,这牛角号所吹出来的声音,如同地狱的号角,让人绝望而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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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7章 寻找风口
这声音持续了大约十分钟的样子,终于停止。
再过了一会儿,有人跌跌撞撞地站了起来,走几步又跌倒,一个时辰后,多数人都爬了起来,却都在晃着脑袋,一幅懵懂的样子。也有人倒在地上,眼睛大睁却一动不动,显然这声音已经让他们失去了生命。
安歌的耳朵很疼,曹煜也弹着自己的耳朵,看到曹煜的嘴巴在动,却听不到他在说什么,安歌问:“你在说什么?”
曹煜也同样听不到。
最后所有人几乎在很短的时间内,都有了同一个认知,他们虽然多数人都还活着,但都聋了。
曹煜一挥手,让人退出这里,把死去的士兵的尸体拖出来,再把三角石移回原来的位置,使圆门再次关闭。因为时间也不早了,便在圆外门的墓道里搭灶做饭,既然大家都聋了,那么所有的事物就都是安静的,安歌是安静的,曹煜同样是安静的,吃饭的时候,曹煜心情差简直吃不下去,如果他真的聋了,以后还怎么在朝堂之上与朝臣们议事呢鲫?
安歌在竹简上用伤手写了一句:此次得想出办法破了那号角声,否则再经历一次的话,士兵们会全部都死了,以这种声音的强度,就算用东西堵着耳朵眼也没用,而庞鹰武功高强的这种恐怕也会成了废人。
皇帝点点头,安歌又在竹简上写:我需要时间。
皇帝再次点头。安歌的手伤昨晚是包扎好的,包扎到看起来不像受伤的样子,但是到了此时血还是从伤口渗出来,染红了包扎的青布。曹煜指指她的手,拿出伤药,又去抓她的手,意思是要为她换药。
安歌拒绝了他,自己拿出伤药和纱布,自己把药给换了。全程就好像在做一件很普通的事情,甚至没有皱一下眉头。
曹煜再也忍耐不住,猛地将她扯到自己的怀里,紧紧地抱住,“歌儿,是朕不好,你原谅朕一次好不好?”
安歌听不到他说什么,只觉得他太无礼,厌恶地想要推开他,又推不动,干脆低头在他手上狠狠地咬了下,曹煜啊地一声,放开了她。安歌逃也似的来到一处士兵围坐的地方,和他们一起烤火。
好在这时候大家都听不到,安歌和曹煜之间的事也没有多少人敢关注,安歌就觉得曹煜这个人对她来说,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都无法再让她接受一丁点了。她脑子里开始想一些在很早之前就想过的事情,再没有比让人死在墓中更好的了,皇帝因盗墓而死去,相信关于他的死,不会怪罪到任何人的身上。
虽然离得很远,但安歌眼中一闪而过的冷意竟然还是没从曹煜的眼里逃掉,心里一冷,他扭过了脸,也不再看她。
好在饭后又过了一会儿,众人的听觉有所恢复。安歌和曹煜,因为当时头部被护住,恢复的就更快,这时候基本已经恢复以前的听力,只是有时候还是会发生耳鸣这样的症状。庞鹰因为功力比较深厚,这时候也恢复了听力,曹煜示意庞鹰把圆形门打开。
安歌用布条塞上自己的耳朵,先行走了进去,曹煜和庞鹰紧跟其后,再往后面反而才是士兵们。
安歌仔细地观察着周围,这个圆门是通往西北向墓道的唯一入口,也就是说之前探过来的五里墓道里,收获的只是少量的武器和火公主的嫁妆,虽然也很可观,但从火公主的嫁妆来看,真正的藏宝数量应该巨丰,只是还没有找到。
那么现在这个圆形门墓道就算再凶险,也是一定要闯过来的。安歌发现这个墓道虽然很大,却是穹顶,并且连脚下也是往内凹去,可是这个墓道里,除了墙壁上的长明灯,什么都没有。
安歌一边看,一边拿着一根毛笔,在地上画着印子。在很短的时间内,她根据自己对建筑方面的了解而画出了一张关于此墓道的草图。看了一眼草图,这整个一条墓道仿佛是个巨大的人造封闭的牛角号,而圆形门打开后,仿佛把牛角号的大头打开,若是有人在小头吹上一口,这牛角号就会发出致命的轰鸣。
可是,又有谁有能力吹响这只牛角号呢?虽然安歌在心里想,世界上任何人也不可能吹响这牛角号,就算千人万人聚集在另一头一起吹,也还是做不到。
只是,之前这牛角号明明响过。
就在这时,安歌发现脚下薄薄的一层细沙似乎在移动,一股股小旋风正像没头脑的小苍蝇,在脚下卷来卷去。
而长明灯似乎也有微微的摇晃,安歌忽然想到了什么,向曹煜道:“立刻让大家退出去,又要响了。”
“退出去退出去!”曹煜亲自指挥。
好在行进的不是太远,众人在很短的时间内退出了墓道,同时去推那块三角石,在石门还差一点就关闭的时候,果然听到了那种震耳欲聋的轰鸣声,甚至将圆形门震得掉着渣。好在及时关闭了圆形门,众人几乎都抹了抹额上的冷汗,曹煜黑着脸道:“这轰鸣声发生的如此之频繁,难道我们就这样进进退退,这何时才能到头?”
安歌也想尽快通过这里,她心里有个想法,但这想法过于耗时,她本有些犹豫。但是
见到有些士兵因为刚才听到的短短的轰鸣声,就又在流鼻血,她在这里耗着或许没问题,但是搭上这么多性命未免罪孽。
犹豫了好一会儿,只好说:“是,如果我们留在这里,是没有办法解决的。我怀疑吹响这个人牛号角的不是人,而是沙漠上的风。在这个墓道的尽头,应该有个风口,我们必须离开这里到上面去,找到这个风口并且将它破坏,才可以顺利通过这里。
这样一说,以曹煜之聪明,马上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又问,“如果上去,你确定能找到风口吗?”
“沙漠地型变幻莫测,方向都难以辩别,而且这一片一定有天烬人设下的迷魂阵,我不确定能够找到风口。”
“你——”曹煜这两天真的是着急上火的,就好像一个大肉包子摆在眼前,然而他这个饿急了的人却怎么都拿不到。
然而如果不上去,又有谁敢再闯圆形墓道呢?
无奈,曹煜还是下命令,让庞鹰在此率一部分人原地等待,而他与安歌上去找风口,一旦风水破坏将会命人来通知庞鹰,介时不必等待他这个皇帝,直接往墓道中进发。
一切安顿好后,曹煜和安歌又上了墓。
在经过火公主尸棺所在的地方时,安歌忽然产生不好的感觉,盯着那棺木看了几眼,道:“把这棺材打开。”
曹煜道:“安大人,朕认为没有必要节外生枝。”
“皇上,我只是想一探究竟罢了。”
无奈,曹煜还是令人把棺材打开,然后发现,火公主那具已经风干的尸体,居然不见了。
“这是怎么回事?有谁动过这棺材?”曹煜语气不善地问身后的士兵。然而士兵纷纷下跪,表示不知此事。
安歌却已经上墓而去了。
在墓里呆的久了,再见到蓝天,立刻感觉到了蓝天和阳光的可爱,就算是这样令人不舒服的沙漠中,也仍然比在墓道中幸福。安歌记住了沙漠下墓道的位置和方向,此时利用罗盘,来到了圆形门有可能存在的地方,趁着天还亮着,开始往西北方向行去。
有那么一刻,曹煜忽然拦住安歌,“安大人,这是往曹炟营地所去的方向。”
安歌冷笑,“皇上若不信微臣,微臣一点办法也没有。”
曹煜愣怔了片刻,还是让安歌在头前带路了。的确,墓的周围遍布了一些令人容易迷路的设置,比如每隔一段路,就会发现一根一模一样的石柱子,可别小看这些柱子,它们很容易让人认为自己是在绕圈子,从而产生一股绝望极烦躁的心理,在沙漠里,这两样情绪是人类最大的敌人。
安歌相信在这片沙漠中应该遍布这种石柱,无论从哪个方向。这也正是为什么很多人会陷入这个沙漠里的原因之一,这里被人称为吃人的沙漠的原因。
在最后一缕夕阳即将湮灭的时候,安歌叫了停。
指着前面道:“若微臣没有算错,再往前半里便是风口。能够达到那样的伤害力,恐怕这风口并不小,现在天已经快要黑了,不宜前行,明日再继续探吧。”
曹煜这次倒是很顺从,点点头道:“安大人说的对。”
向身边的副官道:“吩咐下去,原地休息!”
第308章 海市蜃楼
(上章漏发一段,关于庞鹰出现的原因,是因为轰鸣声响起时,庞鹰所在的墓道也被影响,庞鹰急急返回保护皇帝。)继续正文:
当晚,安歌算着自己的距离离曹炟似乎不远了,如果静静的听,能不能听到他军营里的声音呢?她闭着眼睛听了很久,却只听到帐外有些嘈杂的声音,原来有些士兵的听力虽然恢复了些,却已经是永久性的受损,大部分人变得重听,说话都是用喊的。
她听到有人喊:“什么?!有人变成蛇了?峻”
又有一个人喊,“有人变蛇了!有人变蛇了!”
安歌心里一惊,连忙走了出来,只见有一小部分士兵正慌乱地聚在一起,七嘴八舌围着几个人在讨论着,甚至有士兵准备拿出刀杀了那几个人。安歌连忙跑过去,众人见她来了,便不再议论,安歌看到中间的那两个人,痛苦地在地上呻吟,他们的手上还有脸颊上,都出现如同蛇鳞般的东西,他们大概痛极痒极,想要将那蛇鳞从身上抠下来,因此抠的手上,脸上都血肉模糊。
“他们之前去过哪里?”可惜士兵们都没有听清她问的什么,只说:“安大人,杀了他们吧!”
“我是在问你们,他们之前都去过哪里?”
这时一个副官走来,看到此情况面色有些苍白,道:“安大人,是我带他们往前走了两里,我们见到了那个风口。那里有个妖女在跳舞,然后周围有很多蛇,他们几个就是被蛇咬了,原本以为吃点解毒的药就能好,没想到变成了现在这个模样,安大人,这可怎么办?”
“那蛇是什么样子的?鲫”
“一种,淡金色的,几乎与沙漠融为一体的蛇,正是因为这样,我们才没有及时发现它们,等它们出现的时候才会促不急防。安大人,风口那里,有个妖女在跳舞,她也是蛇……”
副官越说越艰难,安歌的目光落在他的手上,他蓦然把手背在身后,安歌道:“你也被咬了?”
副官本来想否认,最后还是无奈地点点头。
“让我看看伤口。”
副官将手臂伸出来,只见胳膊那里有很明显的一个细小血洞,安歌用手挤压血洞周围,血洞里流出了一种红黄色的液体,安歌亮起火折子,仔细地观察那些液体,赫然发现液体里似乎有一种细小金黄半透明的小虫子在蠕动,安歌的心微微一沉,立刻后退了两步,与副官保持一定的距离。
副官见状,心里也明白不好了,颤声问道:“安大人,我是不是,是不是也会变得和他们一样?”
这时曹煜也听到了动静,“安大人,发生何事了?”
安歌没有回答副官的问题,径直走到曹煜面前施了一礼,“皇上。”
曹煜连忙扶起她,“安大人,是不是出事了?”
“皇上,副官带着几名士兵探了风口处,可能染上了怪病。他们说被蛇咬了,可是依我看,恐怕并不是咬的,若是蛇咬的,应该是两个血洞,而他们的身上只有一个血洞,再根据副官所说的那种蛇的模样,我判断可能是传说中的金蝮蝰,而这个血洞也并非它们要杀人,而是把它们的卵产到了人的体内,并用这种卵随着血液流通全身,人体同时提供给它们所需要的营养,几个小时就可能化成成虫,然后由人体钻出来……”
安歌说到这里,想到那恐怖的情景,有点说不下去了。
曹煜的面色却是冷漠,淡然道:“有杀死这些虫卵的办法吗?”
“它们一旦落地,就会钻入沙子无迹可寻,并且幼蛇随时都会攻击人,想办法钻入到人体内,继续吸取营养,唯一的办法就是火焚。”安歌如此说。
副官一直看着二人说话,这时候意识到了什么,转身就往军营外跑去,曹煜喝了声:“来人!将副官抓回来和那几个士兵扔在一处,原地焚烧!”
其实那几个先行倒在地上的士兵此时已经很惨了,抓破的地方隐隐可见一些细小的虫子,此时从伤口处往下掉。其他士兵见状也很害怕了,生怕是什么传染病,都离得远远的,副官被抓回来后,绝望大喊:“皇上,安大人,救命啊!”
安歌别过脸不忍心看,只道:“皇上,先给他们来个痛快的吧。”
曹煜也颇同意她的提议,向周围道:“把他们杀了,再烧!”
有人过去抽出大刀,咬咬牙将那几个痛苦嚎哭的人杀死,鲜血迸渐到副官的身上、脸上,副官忽然捂住脸惨叫起来,原来随血而出的虫子沾到他的皮肤,就往他最薄弱之处眼睛的位置钻下去,最后一刀下去,副官也停止了惨叫,士兵们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
随后有人迅速地点燃了他们,随着火势渐大,一股焦臭异常的味道在空中弥漫。
如果这就是死亡的味道,那么死亡未免太可怕。
而这味道,整个晚上都没有散去,直到第二日清晨,才闻不到那种味道了。烧尸的地方留下几根焦黑的骨头和一片黑迹,曹煜命人将沙子盖在上面。
安歌静静地坐在营
帐中,面前的饭菜基本没动。
曹煜走了进来,难得没有劝说安排立刻出发,只问道:“安大人,可有破解之法?”
“当年天烬人的数术虽然出神入化,但我认为,总归万变不离其宗,尚可应付一二。可是根据这几日对于大墓的了解,从青石门那里的食金蚁至风口处的金蝮蝰,还有墓穴内借沙漠里的风造成的牛角号,都是借助自然的力量。他们的风水数术由华丽复杂到返璞归真。是呀,有哪种数法,会比自然的力量更强大呢?
甚至于火公主的怨气,也是一种自然的力量,人本来就是这个世界的一部分,与草木无异。而最高明的风水数术,是把这种自然的力量应运到出神入化,这才是天烬风水数术最厉害的地方,因为自然的力量,一直都比世界上任何其它的力量要大的多,恐怖的多。皇上,这次您带我来闯这天烬大墓,是错了。安歌只不过于风水术数有点心得,可能无法应对这种力量。”
曹煜听了,默默地走了出去。
这一日,整个营地原地待命,气氛沉郁到呼吸都困难,远处黄沙漫漫,头顶烈日炎炎,插在高坡上的邾国旗子,随风飞扬烈烈,然而怎么看都透着沧凉。
与此同时,曹炟的士兵却已经训练的差不多了。
营帐内,曹炟居中而坐,各位将军副官位列两旁,气氛凝重,曹炟道:“再有五天,我们便会闯阵,希望各位将军和副官在这两天里,有任何比这个更好的建议都要提出来,如果有更好的办法,本王一定会采纳。”
众人对视一眼,齐声道:“是!”
然而又哪有什么好办法呢?众人议事完毕,出了营帐,一个士兵提着鸽子笼进入帐中,“王爷,有信。”
把鸽脚上绑着的信递到曹炟的手里,曹炟展开,只见上书一行字:安大人及皇上被大风口和金蝮蝰阻住,安大人受了伤。
曹炟蓦然将信握紧在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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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有士兵进来,曹炟道:“去把尹尚将叫进来!”
一会儿功夫,有个剑眉星木,面容方正的年轻将军走了进来,向曹炟一施礼,“王爷唤末将来何事?”
这位尹将军是尹铉一门里年青一代中的佼佼者,名唤尹峰,只是一直不得曹煜重用。这次曹炟出征,将尹玉带在身边,安营扎寨后直接将他提为尚将,跟随在他的身边听从调度。
“尹峰,从这里入沙漠,多久能到腹地?”
“皇上,大约两天左右。”
“本爷准备带一队人马进入腹地营救皇上,只是这营地里……”
“五天后便要闯阵,在这样的关键时候,王爷不宜离开营地。”
“话是如此说,但本王会赶在闯阵之前回来的。在此期间,这里的一切交给你,尹峰,本王向来很信任你,你千万莫要辜负本王的信任。”
“既然王爷已经决定了,尹峰惟命是从。”
“好。”
曹炟立刻调度了一队两千人的精兵强将,又宣布了由尹峰暂时掌控全局的消息,之后他带着这两千人,直奔沙漠腹地而去。
有那么一个瞬间,迎风站在高坡上的安歌,似乎见到了海市蜃楼,看到曹炟率领一队人马在沙漠中策马狂奔,黑色的大氅迎风而起,眉宇间的冰寒不但不让她害怕,反而让她惊喜,她忍不住往前奔了几步,迎着他而去,但是这画面只持续了须臾便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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