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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冉阿冉     忽如一夜祖宗来txt下载     忽如一夜祖宗来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十一章 顾宛然正危险

    见元锦沛十分自然地落座在她身边,顾青初嘴角抽了抽,她发现元锦沛最近在自己这里愈发的有些随意了。

    转念一想也是好事,总比被万般防备强,天卫司总指挥使的针对,她现在暂时不想要。

    “元大人有事?”顾青初侧脸询问,她还没套出什么消息,元锦沛一来给打断了。

    顾青初看出朝阳郡主对元锦沛有些女儿家的小心思,朝阳公主在三年前太后寿宴来过一次,待了十来日离了盛京,自然无从听知元锦沛的事。

    这次第二回来盛京,朝阳郡主不知元锦沛的事,只是一眼便羞了意。情窦初开的少女,把对方当成了性子清冷的男子心动了。

    “是有些事情要说,不过也不急,顾姑娘先忙,我去书房等你。”说着元锦沛起身离开了。

    顾青初:……

    所以过来坐一下图什么?

    “宁良候您与元大人谈事,朝阳便先行离开了,以后有机会再来拜访您。”朝阳郡主起身俯了俯腰,行礼告退。

    对方已经这么说,顾青初再强留,意图就有些明显了,心中无奈道:“好,朝阳郡主慢走。”

    元锦沛真会挑时候来打扰!送走了顾青初心中腹诽着。

    最近顾青初虽然不用上朝,但也没闲着,着手标注着之前未注释好的医书,做好了也算能够造福百姓。

    元锦沛在顾青初的书房等着,他一眼便看到了桌上的医书。抬手捏了捏手腕,过几日他又要进行药浴了。

    从一开始对顾青初的触碰浑身僵硬不自在的元锦沛,到现在竟然也习惯了,眼下回想起背间似乎还残留着指尖的温度。

    元锦沛手指摩挲着两下,眸光微动。

    “元大人。”顾青初从屋外进来,元锦沛拿起茶杯想喝口水,发现茶杯是空的,遂又放下。

    顾青初没注意元锦沛的小动作,直言问起了对方来所谓何事,元锦沛话不委婉,说了林廉的问题。

    “若林廉和廉郡王是同一个人,淮安河到盛京的距离,即便日夜赶路,十日也是来不及的。”

    顾青初眼中闪过深思,然后开口道:“其实这点我想过。”

    “当知道林廉便是廉王后,我便猜测过,当年坠入淮安河的或许是个替身,当时顾家军的铠甲带着护喉,遮挡大半的脸若找相同身形的人,他人不一定会发现。”这是顾青初想到最合理的可能性。

    “今日朝阳郡主前来,我从她那里得知,廉郡王在顾家军当过副将击退南蛮一事,外人并不知道,当年在宫宴若不是对方故意让我看到,我也不会知道。”

    知道的越多,顾青初便越认为廉郡王身上有秘密,很大的秘密。

    元锦沛甩着扇子的手一顿,抿抿嘴道:“你问我我也知。”

    ——何必让劳什子郡主来府中。

    “嗯?”顾青初没听清,想问他在说什么,结果元锦沛说起别的把话题转移开了。

    “因中秋宫宴,周围依附大夏的四小国和南蛮国都会派人来大夏参加宴会,这些人已经陆续到达盛京,作为礼仪之邦,大夏放宽了入城政策,借由此次中秋国宴混进盛京的三教九流之人不少,顾姑娘要小心。”

    先是嘱咐了一番,然后紧接着问:“听影五说,顾姑娘明日要出门?”

    “明日打算领着顾家军去拉练。”许久不曾亲自带兵,上次去后院见了士兵们说了此事,大家兴致都很高,近日一直闷在书房注释医书,顾青初也想活动下筋骨。

    元锦沛问出这话的本意是想提出来要跟着一起,结果顾青初说操练顾家军,他跟着就不合适了。

    元锦沛认为,顾青初绝对没有表现出来的那般安静温顺,无论是见廉郡王亦或是朝阳郡主,肯定有所图!

    他要仔细观察着,不能放松警惕。元锦沛如此想着,给自己的过度关注找到了一个完美的借口。

    顾青初领着顾家军去附近的山林分两队进行对抗练习,王三斗和委傀各自带一个阵营,其中周然跟随王三斗一边。

    周然进步了很多,一刀一式瞧得出最近时日在扎实努力的练功。一共两场,双方各胜了一次,再准备第三次对抗练时,玉镯骑马额头满是汗水一脸焦急的过来了。

    “小姐,不好了,宛然姑娘出事了!”玉镯从马上跳下来,粗喘着气。

    今儿顾宛然到达盛京,经顾青初吩咐玉镯领着两名顾家护卫在城门口接人,正在等待着,不远处骑马赶来一名年轻男子,脸上的满是青肿,跑过来跪下求着:“官爷,求您让我进去吧,我的户籍不在身上被人拿走了,实在不行我给您钱,您帮我给宁良候送个信儿。”

    “我们遇到坏人被困住了,我好不容易跑出来,我是朝歌女学山长家的小厮,我……”

    玉镯听了立马上前,问道:“你说什么?!我是宁良候府的下人,可是宛然小姐出了什么事情?”

    在玉镯询问的时候,守城官兵要阻拦,两名侍卫出示了宁良候的令牌,他们这才退了去,心中庆幸,按照正常流程,在此各国使臣来夏的重要日子,这人儿该是按嫌犯身份先压入大牢,确定身份没问题了上头批了才能放。

    这期间此人言语都不会听的,且听这人话中意思拦人的不是盗匪山贼,而是不知哪家的贵人,官衙也不好出面。

    好在有个宁良候府的下人在城门这边,免了他们为难。

    “我们在盛安城外二十里处的河边歇脚,结果来了一群身穿华服的公子,身后带着一大批的护卫,朝歌附近城镇的女学学子一同来盛京,同行的十余人被他们的人马围住了,说要邀请玩游戏,我是趁乱跑出来的……”

    什么玩游戏,一个个都是司马昭之心,同行的女学学子各个是大家闺秀,文采斐然,周身气质和一般小姐不同。

    那帮人显然是见色起意!

    随行的武夫被他们身边的带刀侍卫制服,他也被打了一顿,被困在一团时,是顾宛然悄悄给小厮说来盛京求助宁良候,小厮偷了匹马跑来的。

    玉镯一听立马明白事情的严重性,赶紧骑马直奔顾青初练兵的地方汇报此事,玉镯跟着顾青初曾上过战场,马术非常好,一路上落了小厮很远。

    “对方多少人?”听了玉镯的话,顾青初准备着马匹,向小厮问了句,随后也不管小厮回答,上马大声道:“顾家军听令,所有人上马,目标二十里外行进。”

    “是!”

    整齐又有气势的应答声让小厮身子抖了抖,这就是顾家军?眼眸目光越来越亮,大家有救了!

第六十二章 是顾家军来了

    淮安河,有五名骑着高头大马的男子在河边,他们身边随行的侍卫将穿着女学学服的闺秀们团团围住。

    顾宛然便是被围住的人其中之一。

    从朝歌来到盛京,一路上的人看到她们是女学的学子都给予一份尊敬。

    能上女学,本身就是一种本事。

    结果没想到眼看着到了盛京,在河边歇一歇脚之际,竟然碰到了一群纨绔子弟。

    “你们不是女学的学生么?让你们表演个节目推三阻四,怎么看不起我们哥几个?”为首戴着玉冠的男子拿着手中的马鞭甩了下,啪得一道响,吓得顾宛然身边女子发出一声尖叫。

    害怕的叫声仿佛取悦了这些人,进而哈哈大笑起来。

    “你们想让跑了的小厮求救,别做梦了,知道我们几个人是谁吗?这位是水俪国大王子,青天国宰相之子,大夏大理寺公子,南蛮太子,我是户部尚书之子。”

    说话的男子满脸傲然,接着道:“你们觉得哪个官敢管我们?”

    女学学子听着他们自报家门,神色更加凝重了,不仅是本朝大员的儿子,其中还有友邦的王子,若真追究起来,估计只能是大而化小,小儿化了。

    山长意识到了现在情况不是轻易能离开,向前一步拱手道:“见过诸位公子,我乃朝歌女学山长。”

    山长话没说完,便被为首的户部尚书之子刘子晔挥鞭子呵退道一旁道:“我管你什么山长,我听说女学的学子能歌善舞,文采斐然,我今日就要看看你们的琴棋书画,表演一番才艺,让我看看比不比怡翠阁的娇儿更加好。”

    怡翠阁一听这个名字便知道是烟花之地。

    这人拿她们与花楼女子相比!这是侮辱。

    女学学子们各个义愤填膺,手握成拳头恨不得和对方鱼死网破。

    可眼下形式即便她们会些防身功夫也没办法,双拳难敌四手,对方人太多了。

    “哎哎哎,你们几个跑那么快,我去趟茅房的功夫就给落下了。”不远处又一名华服公子骑马而来。

    “范兄,你快来,我们看到好玩的了!”其中一名公子招呼着,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范魁。

    “什么好玩的,呦,这么些美人儿在哪里找的?”范魁骑马过来,说话流里流气吊儿郎当的打量着一群姑娘。

    看到顾宛然后脸色猛地一变道:“艹!她怎么在这里?”

    顾宛然瞪了范魁一眼没有说话。

    “怎么了范兄,老相好?”刘子晔开口调侃着,来回打量顾宛然和范魁。

    “狗嘴吐不出象牙。”顾宛然说了一句话,得到所有同学的认同。

    刘子晔没想到这女子敢如此嘴硬,拿起鞭子便要挥去,被范魁拦下了,表情为难道:“刘兄住手,你可知道她是谁?”

    刘子晔见范魁有些忌惮的样子,动作迟疑了些,平日他们哥们几个一起玩,何曾看过范魁这幅模样,他可是向来天不怕地不怕。

    如今又有外邦的几个贵公子在,面子不能丢但也要计较后果,范魁的态度让刘子晔手顿住了,问着:“她是谁?小地方女学来的能有什么背景?”

    “她是宁良候府的小姐。”范魁说着。

    “宁良候府?”率先叫出声的是南蛮小太子,他还不到年龄,这次来大夏是为了参加中秋宫宴,等再过了一年,他就要被送到大夏当质子了。

    提起宁良候,是所有南蛮百姓恨得牙痒痒的人,同时也是怕到心底里去的人。

    “刘兄,要不算了。”南蛮小太子劝阻,宁良候的个性他们南蛮太知道了,睚眦必报,南蛮的败绩告诉他,不要再试图去招惹宁良候了。

    刘子晔一听是宁良候,轻哼了一声道:“那又怎么样,宁良候现在什么职位都没有,我听说她闲赋在盛京,咱们这么多人,何必怕她?”

    是啊,一个人害怕宁良候,但他们这么多人呢,背后所代表的势力合在一起可不会怕她。

    范魁听着心动,他心中一直记恨着宁良候,他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丢脸便是宁良候给的,他想报复回来,这次不就是机会?

    “是啊,刘兄说的不无道理。”范魁附和。

    有一个这么说了,其余人心思也活泛了,眼下人已经得罪了,也不怕得罪个彻底,往后说出去也是胆气足的一件事。

    见大家都点头,刘子晔挑眉兴奋道:“就你,宁良候府的小姐,给我们哥几个跳个舞,要是不听话,就把你丢到河里去。”

    丢到河里到时候衣服都贴在身上,身形毕露于众人面前,女儿家的清誉便毁了。

    刘子晔随意说着一句话的事,却能毁了顾宛然一辈子。

    顾宛然手放在腰间的匕首上,这是老祖宗送给她的。

    她不会给他们跳舞,如果那些人要给自己丢进河里,她就自刎,断不会堕了顾家人的骨气。

    如此想着顾宛然抽出匕首,刀刃处冲着不远处骑马的几人。

    哈哈哈哈,几人又是一阵大笑,嘲讽着顾宛然的不自量力。

    “我是宁良候府的人,我有着顾家人的骨气,你们一帮狼狈为奸的乌合之众想看我跳舞,你们不配,今天我就是死在这里,也不会给你几个卑劣小人跳舞看!”

    说着顾宛然将匕首比在喉间,目光坚定。

    范魁傻眼了,想起当日顾宛然因为他几句调戏,宁良候便把他打成那样,如果真出了一条命,这件事情谁也别想收场,范魁怕了,连忙说道:“别,你别冲动啊你。”

    刘子晔轻蔑的看着顾宛然,伸手拍了拍范魁的肩膀道:“范兄,不必惊慌,她一个女人家,有那胆量?咱们只不过是看个跳舞而已,谁会为了这个而自杀呢。”

    这话说给范魁,也是说给顾宛然。

    刘子晔当然知道出了人命事情就大了,其实他也怕,只不过没有表现出来。

    顾宛然匕首没有放下,狠狠地盯着那几人,不管不顾的模样让那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摸不准顾宛然的性子会不会自杀。

    南蛮太子年纪最小,胆子也不大,闹到这个地步他有些害怕了,开口又劝说道:要不,别了吧……”

    话音刚落,只听整齐的马蹄声传来,抬眼看去不远处尘土阵阵飞扬。

    一群穿着盔甲的士兵骑马而来,为首骑马男子举止一面军旗,一个“顾”的大字赫然写在上面。

    顾宛然看到那面旗子,眼眶一红,手中的匕首掉落在地,松了口气,对着身旁不明所以的女同学道:“我家老祖宗来”

第六十三章 收拾嚣张公子

    浩浩荡荡的兵马里里外外将刘子晔的人围了个密不透风,他们刚才围住女学算什么,被拿着长刀护盾的士兵围住才叫恐怖。

    每个人身上都带着杀气,仿佛他们一个轻举妄动便会被这些刀穿过胸口而死,充满了战场上的窒息感。

    王三斗骑马走到刘子晔等人跟前,眼神不善的从几人面上量过,冷哼一声后对着被围住的护卫说:“所有人,放下兵器不杀。”

    被围住的护卫都是几家公子的随从,哪里见过这种阵仗,特别是跟在南蛮太子的护卫,见到顾家军最怕的是他们,那是一种噩梦。

    他们先把兵器丢下,其余人见状也扔了武器。

    立场调换了过来,刚才还嚣张的人成了案板上的小绵羊。

    这时围住的士兵们散开一条路,顾青初骑着高头大马走了过来。

    轻飘飘的视线扫了眼范魁等人,被最先注视的范魁嘴唇不住的颤抖,宁良候亲自带兵过来,怕是难以收场了。

    “见过老祖宗。”顾宛然整理着装后,走出向着老祖宗请安,她没给顾家丢脸。

    顾青初神情缓了缓道:“宛然,可有碍?”

    “谢老祖宗关心,宛然无事。”顾宛然眸间满是清亮,刚才她根本不害怕,因为知道即便她死了,老祖宗也会给她自己回公道。

    “在下户部尚书之子,刘子晔见过宁良候。”

    “南蛮太子罗列,见过宁良候”

    ……

    ……

    刚才在马上吆五喝六的贵公子们,纷纷下马行礼问候没了刚才的张狂劲,举止风度有佳。

    女学子们怒目,都是人面兽心的家伙!

    顾青初没有搭理他们,转而去和山长说话,山长年纪大了经不折腾,宁良候来了心这才放下,回过神来陡然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汗湿一片。

    “多亏宁良候来得及时,没有发生什么不可挽回的事。”山长从怀中拿出素巾擦着汗水,手掌微颤回答着。

    顾青初应了声,和顾宛然低语几句,这才将视线放在另一边的几人身上。

    “南蛮太子?被我大夏士兵打得如同丧家之犬的蛮夷小国,也敢在我大夏的朝土上耀武扬威,谁给你的勇气?”

    顾青初第一个矛头直指南蛮小太子。

    “我我我我……”小太子被顾青初富有杀气的眼神吓得话都不会说,我个没完。

    “宁良候,这里面有些误会。”水俪国大王子向前一步插话,接着猛然对上顾青初的眼神,被吓住了。

    “水俪国大王子,青天国的宰相之子……”顾青初从俩人身前走过,然后停住脚步面对面说道:“边陲小国来大夏欺压我国百姓,好大的胆子。当年本候率兵曾亲自去过你们两国的主城,若不是你们国主投降的快,世界上已没有两国,怎么?仗着你们的身份欺人,很尊贵吗?”

    顾青初的话不仅是斥责了两人,更是贬低了两国。

    一席话让二人脸色骤变,但他们不敢反驳,这是事实,如今收到的侮辱也是他们先招惹的。

    他们虽然不曾经历过,但有所耳闻,三十年前宁良候击败南蛮后,并没有立刻回京。反而领兵直达东水俪,西青天。

    两国兵力匮乏无抵抗之能,被大夏军队直捣黄龙,若不是因为两个国家地理偏,打下来大夏也不会驻兵于此无甚用处,那两个小国早就不存在了。

    据说宁良候领兵攻打两国的起源就是,当时两国国主曾给南蛮运送一些物资帮助。

    想着若是南蛮击败大夏他们可以分得一杯羹,没成想转头差点被大夏的兵将老家都给端了。

    从那以后这两个小国老实了,当然这件事情也仅限于几个上位人知道,对外宣称皆是宁良候领兵来和两国签订和平协议。

    如果宁良候不提,他们都要忘了这段屈辱的历史。两国也在极力忘记,想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宁良候,你不要太过分,他们皆是友邦使臣,你这番言论能代表当今圣上吗?你是想引起战争纷乱?”

    刘子晔脸色端不住了,他就不信这么多人怕她一个中毒三十年才醒来宁良候,时代变了,先皇都仙逝了,宁良候还想呼风唤雨?

    砰!

    几乎是刘子晔话落的瞬间,他整个人被一脚踹翻在地,接着便是刀出哨的声音.

    再抬眼看去,那刀插入地面半米,就在刘子晔的脖颈间,他的脖子被划出了血痕,再深一点便是割喉而亡。

    刘子晔颤抖地摸着喉间伤口然后放至眼前,是血!他刚刚、他刚刚差点死了。

    目光惊恐地看向宁良候,刘子晔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当朝户部之子,带领外邦使臣戏辱大夏女学学子,你这种行为,在战场就是叛徒,要受五马分尸车裂之邢。”

    顾青初没有任何感情说着,仿佛刘子晔是个将死之人。

    “大夏乃礼仪之邦,但这是建立在对方值得我们尊重,若是给脸不要,上一秒是天溃皇胄,谁知道下一刻是不是丧国流民。”

    顾青初这话说的大王子、南蛮太子,宰相之子三人心下一沉,宁良候是个好战的人,她若真有这个心,当今圣上会拦?

    三人内心无比后悔答应和刘子晔出来,游玩不成反而惹了一身腥,若是真让大夏皇帝因此不满,他们就是国家的罪人。

    “今日之事是我等莽撞,求宁良候见谅,向各位小姐道歉,待回到盛京,定然厚礼上门赔罪……”青天国宰相之子率先开口赔礼道歉。

    另外两人也连忙道歉,态度诚恳,弯下的腰低了又低。

    大理寺的公子和范魁俩人傻站在一旁,他们没想到宁良候会这么横。

    先是伤了刘子晔,不对,当时刘子晔但凡错动一点,他现在已经死了。

    宁良候根本不怕杀人!

    意识到这点,俩人心中更加害怕,范魁大气都不敢喘,原来那日在朝歌,宁良候已经手下留情了。

    “大理寺公子,礼部尚书公子,户部尚书公子。”每念一个人,顾青初便顿一下。

    “真是好大的背景。京城的官没人敢管你们?”明明顾青初是带着笑意说的,但三人却感受到了彻骨的寒意。

    在和山长说完话后,顾宛然和宁良候说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得知几人的言论,顾青初才如此生气。

    三人谁也不敢再吱声,捂着喉间的刘子晔垂眸眼中满是阴翳,他愤怒但他不敢说话,他怕死。

    在京城平日无法无天惯了的三个人,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喘。

    “顾同学,你家老祖宗真的好厉害。”顾宛然身边的女孩子小声说着。

    她们十一二岁的年纪,许多都是近些日子才听说宁良候的故事,心里觉得就像话本子一样,关于宁良候的事情可能存在一些虚构。

    今日一见,不同凡响,小姑娘眼睛亮晶晶的充满了崇拜。

    顾宛然嘴角弯了弯轻嗯了一声,心中骄傲极了。

第六十四章 吓破胆的几人

    “明日早朝我会向皇上禀明此事。”冷冷说了一句,顾青初领着顾家军离开,女学等人随后。

    随行的顾家军有序的撤离,几人松口气之际,嗖嗖嗖几声箭羽发射的声音,弓箭从他们的头上擦过,几人回不过神,整个身体都僵硬住了。

    那是和死亡擦身而过,后知后觉的恐惧。

    紧接着一名顾家军骑马回来,从后面树木干上收回箭道:”诸位对不住,主上手滑,告辞。“

    哪有什么手滑,这是在给他们警告,宁良候太过嚣张!

    河边刚才高高在上的几位贵公子,发冠因为宁良候的那几箭,要么落在地上,要么歪在一侧,发丝凌乱,看起来狼狈又落魄。

    每个人气的脸色发青,随即意识到事情闹大了,神色开始凝重不安,如果汇报到皇上面前,那便不是轻拿轻放了。

    以往他们闹事根本到不了皇帝跟前,家里就能拦下来了,然后他们继续玩乐丝毫不影响。

    正因如此,范魁这些纨绔子弟越来越有恃无恐。

    直到今日做出了拦截女学学子言语调戏的事情,他们心想这些女学学子小地方来的,没什么权势,到时候几句话压一压就能够平掉,无伤大雅。

    万万没想到碰到了宁良候,对方半分情面不留。

    “诸位,今日这事……我先回去,容后咱们再议。”南蛮小太子拱手说着,然后叫着自己的人马火急火燎回城了。

    他要回去和幕僚大臣商量该怎么办!宁良候此事不提过去就算了,如果她在大殿上提起,届时升级成为国与国之间的摩擦就完了。

    他很害怕,如今的南蛮再也经不起任何的战争了。

    南蛮太子离开后,另外两国的大王子和丞相之子也相继离开,他们来大夏身边都带着幕僚,此事需要回去从长计议。

    留在原地的三人中,刘子晔拔起身边侍卫的剑一阵乱舞发泄情绪,他的太阳穴间青筋暴起,双目猩红。

    范魁见刘子晔发疯翻了个白眼,刚才宁良候在怎么不见你厉害?

    “咱们回去和家里人说说此事,然后商议看看怎么办。”大理寺的公子长叹一口气,这次他死定了。

    犹记得在昨日吃晚饭时,父亲曾对母亲说,宁良候醒来崛起之势不可挡,能避则避,最好两方都不要站边。

    转眼他就把人得罪了,捅了大篓子,父亲怕是要打死他了。

    范魁点头同意,翻身上马。

    这时刘子晔停下了挥剑动作,咬牙切齿说:“既然已经和宁良候为敌了,那么不如借此机会直接将人除之。”

    刘子晔话语中带着杀气,这些一起玩的人中,平日行事刘子晔也是最心狠的一个,有时候刘子晔的手段他们见了都受不了。

    范魁和大理寺公子对视一眼,没有接话,还是先回去和家里人商量一下再说,他们不想和他一起发疯。

    回去的路上,女学子们分别都坐在几辆马车上,随着顾家军一路进了盛京城内。

    女学的学子们有专门的学舍,参与此次中秋后文赛四面八方来的学子,都会住在这里。

    顾青初给了顾宛然一枚令牌,交代她有事凭借此令牌随时可以去景王府找她。

    言语间像是普通家中长辈一般的嘱咐着,询问准备如何银子够不够用等,身上收敛了属于宁良候的肃杀之气。

    顾青初离开后,周围的女学子都围上来,羡慕道“宛然,宁良候对你好好啊。”

    大家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原来有些傲气因为顾宛然庶出身份而不愿搭理她的人,都过来主动说话了。

    顾宛然带着和以前一样的笑容,没有因此自得。

    她心中很开心,顾宛然知道老祖宗是特意在这些人面前关心自己,想让她能在女学中过得更好,自从老祖宗醒了后,她对家终于了归属感。

    她是顾家的人。

    顾宛然自豪的同时还有些担忧,不知道此事会不会给老祖宗带来麻烦,那几位的背景都不一般。顾宛然眼底蒙些许黯然,如果她能帮到老祖宗就好了,可惜她什么都做不了。

    来大夏的外邦人都住在驿站旁的客栈,里面都是各国来参加中秋宴会的人。

    南蛮太子等人刚回来和幕僚说了事情始末,大家思考着对策的时候,突然听到外面的侍卫慌乱的说:“太子,不好了,客栈外面被围住了!”

    “围住?什么人围住的?”南蛮太子抿着嘴,心里猜测是顾家军紧追着围上来,待听到侍卫说是天卫司后,整个人腿一软,瘫坐在椅子上,抖着手问:“天、天卫司?”

    派往大夏的外邦使臣来时都被交代过,在大夏小心行事,千万不要惹天卫司,若是真被天卫司盯上了,外邦使臣的身份保不住安全。

    轮到天卫司出手必是大案,所裁决的人也跑不掉。

    天卫司的人将他们住的客栈团团围住是什么意思,皇帝恼怒与他们的放肆,所以要撕破脸?

    “太傅,怎么办,怎么办?”南蛮太子心中极恐,他不想死。

    “女学是大夏开国帝后共同所创,大夏朝存在多少年,女学便有多少年。若是调戏了普通女子还好,可偏偏对方数十名皆是女学学子,还让宁良候撞上,这可如何是好!”

    太傅本就心急,听闻天卫司围了客栈,心思更乱了。

    国主让他一路随行照顾太子,太傅深知太子胆小,觉得不会惹什么乱子,结果今日一眼没照看到,便把天给捅漏了。

    客栈内使臣有去打听的,被天卫司呵退回来了,有的人不服气,觉得自家主子被轻待了,拔刀怒道:“放肆,我家公子乃水俪国……”

    话还没说完,便被天卫司一刀抹了脖子。

    “天卫司办案,持刀抗者,皆斩。”

    毫无感情的一句话,让在场的人听得身体发冷,这就是天卫司。

    动手的人是影一,这个拔刀侍卫他在排查邪教人员时曾遇到过,仗着使臣随从身份没少在大夏胡作非为,要不是当时有任务在身,他早收拾他了。

    不过现在也不晚。

    有了这个侍卫的前车之鉴,那些出来想要个说法的使臣们,都灰溜溜的回了屋子。

    众人心中忐忑,参与了调戏女学学子的三人更是寝食难安,觉得自己随时可能会被天卫司拧了脖子,心中万分后悔为什么要跟着刘子晔出去。

    调戏那帮女学子,也是刘子晔先让人围住的!他们当时根本没有想,三人不约而同心中怨怼起了刘子晔。

    天卫司为什么会围住使臣的客栈?

    顾青初回府的时候正好碰到了元锦沛,一般练兵不可能回来的这么早,元锦沛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顾青初便把此时说了。

    接着元锦沛同仇敌忾的模样,说他派人将客栈围了去。

    此事顾青初打算明日拿到大殿上去说,但现在拿不出什么罪名来安给那些人,到时候主要看皇上是什么态度了。

    眼下元锦沛把人围了,得有个说法才行。

第六十五章 不带范尚书玩

    “天卫司发现客栈内有邪教踪迹,故此围住。”随便找个理由就行了,元锦沛从来没为这种事情而发愁过。

    这个理由……无懈可击!

    顾青初勾起嘴角,元锦沛行事真是合极了她的心思。

    这几位活该心惊胆战些,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让他们好好尝尝被围困的滋味。

    这才有了天卫司兵围外邦使臣的客栈这一幕,被围住理亏心虚的几人,胆子都要吓破了。

    不仅是客栈里被围的人,盛京旁人得了信也跟着提心吊胆,又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他们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

    天卫司这一围,大半个盛京都被惊动了,人心惶惶的想着元锦沛又要作什么妖,会不会波及自身。

    皇帝更是下了口谕连夜唤元锦沛进宫。

    相比外面的兵荒马乱,始作俑者顾青初在自己书房看着书,一派闲适。

    天色渐黑,房门被轻敲几下,顾青初敲了两下桌子,发出清脆的哒哒两声后,收到信号的周然从窗户一跃而进。

    “主上,周然前来复命。”

    顾青初回了盛京城后,便吩咐周然去范尚书的府邸盯着,在范魁回了府宅后,大约一刻钟左右范尚书出府,先后去了户部尚书和李大人的府邸,各自待了好一阵才离开。

    顾青初心中有了数,和她预想的一样,此事最先慌了的便是范尚书。

    今日的事情,解围是一方面,在路上行至一半的时候,顾青初心中有了别的打算,她要借此机会彻底和朝廷几大派系进行分割。

    大夏朝周围的邻邦小国,水俪,天青两个国家,在皇上眼中是最有可能和宁良候‘沆瀣一气’的人选。

    眼下顾青初和周邻使臣闹僵,又和大理寺李大人,户部尚书有了摩擦,在朝中可谓是哪派都得罪个干净。别提联手,没有结怨都不错了。

    顾青初乐得看到他们抱团,这些人联系越密切,才能更加证明自己和他们没关系。

    盛京官场复杂,顾家不可能靠她一个人支撑,若是她有事,顾家又成了以前那样是顾青初不愿意看到的。

    她得快些想办法将顾文调回来才行。

    第二日早朝,几位大人经过昨日的商量做足了准备,结果到了大殿门前他们没有看到宁良候的身影,找了几次确定人不在,难不成还有些蹊跷?几人心思微沉,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直到大太监宣布皇上驾到,早朝开始宁良候也没有来。在早朝上,有官员向皇上禀告了天卫司兵围客栈的事情。

    “此事元大人昨日已经进宫向我汇报了,无需商议。”皇帝一声令下,大臣们心里有数,说起了别的事,没有人再提起。

    范尚书内心愤恨,这就是皇帝对天卫司的偏宠!

    同样是臣子,天卫司处处都有着特权,兵围外邦使者这样的事情,都可以在早朝之上不用任何交代。

    范大人眼神阴翳不平,心中对元锦沛的厌恶又深了一分。

    一场早朝,和预想完全不同的平静下结束了,众大臣离开大殿,户部尚书,范尚书和大理寺李大人一同到御书房求见。

    他们想和圣上解释昨日之事,没想到得到的回应居然是皇上不见。

    几人心底突然没了底,他们完全摸不准宁良候的行事做派,又因为皇上的态度,心里发慌。离开皇宫时,几人心事重重,眉头难以舒缓开。

    至于顾青初为什么没来上早朝,原因很简单,她生病了。

    昨晚半夜元锦沛从皇宫回来后,顾青初给他进行了药浴,再有一个月就是元锦沛毒发的日子,到时可以从中看出,这个药浴到底是有用还是无用。

    这次药浴进行的时间久一些,用了好几个时辰,天蒙蒙亮的时候要到早朝的时间,顾青初才针灸结束。

    元锦沛起初觉得针灸之处瘙痒难忍,过了一刻钟后,渐渐舒适起来,在针灸治疗时甚至不自觉睡了去,再度醒来的时候便是听到顾青初唤他,说针灸结束可以回房了。

    然后他眼看着顾青初手中汗巾一松落地,人往后晕去,要不是他眼疾手快,顾青初额头怕是要磕在桌角受伤了。

    叫了府中大夫诊治,大夫说是气虚不足,好好养几日就好了。

    顾青初白日练兵劳累,夜晚针灸有没有好好休息,加上女儿家月事来了,综合之下一时气血虚而晕了过去。

    元锦沛听言摸了摸鼻子有些不自然,他想起自己刚从皇宫回府过来顾青初这边时,问了句:“可是受了伤?”

    当时顾青初神色不自然说了句没有,岔了句话安排他药浴去了。

    元锦沛以为顾青初隐瞒了什么秘密,想着明日让影一调查是不是有外人受伤流血的人进了顾青初的院子。

    现在想想,原来是来了月事,差点闹了笑话。

    元锦沛轻咳两声,嘱咐玉镯道:“让你家小姐好好休息,明日早朝我替他向皇上请假。”

    说罢,走到外面又吩咐管家做些补身体的膳食,在屋子里的玉镯听得一清二楚,心想元大人真是个贴心的人。

    元锦沛上朝前拿令牌提前入宫和皇帝说了此事,然后便去天卫司办事,所以那几位大人既没见到顾青初,也没见到元锦沛。

    这样一来,反倒让那几个人阴谋论了。

    宁良候没有上早朝,皇上态度不明确,这下不仅是那几个惹事的公子们心中忐忑,原本胸有成竹的几位大人心里也有些拿不准慌乱了起来。

    这事,皇上难不成要大办?

    暴风雨前的宁静最为可怕,范尚书下朝之后还想和两位大人商量商量,结果管家带回的消息让他气得砸了茶杯。

    “李大人/户部尚书不在府中,好像是领着公子去景王府了。”

    去景王府能干什么,肯定是赔礼道歉去了。

    真是混账,昨天说好了不承认,咬死是误会,今日他们去景王府道歉岂不就是坐实了,范尚书胸膛剧烈起伏,抬脚踹了身前跪着的管家道:“还不派人去景王府门口守着,有任何情况回来速报!”

    如范尚书所想,户部尚书和李大人领着各自的儿子来给宁良候赔罪了。

    刘子晔跟在父亲身后,目光阴鸷的盯着牌匾上景王府三个大字,想到接下来要给宁良候道歉心中甚是不服,他始终想不通父亲为何如此胆小怕事。

    眼珠四处打量着周遭,心中歹念起,不如趁此机会彻底打破父亲想要维和的平稳假象。他想让父亲强硬起来,就像范魁的父亲,同样的官职,人家就能呼风唤雨,他父亲为什么不可以?

    向来有主见的刘子晔心里有了计划,父亲太过谨慎,不然按照他的能力和功绩,风头绝对压过范尚书,索性就那宁良候来当那块踏脚石。

    他们刘家也该往上走一走了,无毒不丈夫,父亲太过瞻前顾后他做不到那就自己来。

第六十六章 顾青初的提点

    户部尚书和李大人他们回去左思右想觉得不能和宁良候对上,皇上明显有意要提拔宁良候,内心自是偏向她。

    通过天卫司围了外邦使臣客栈就能看出来,皇上默许元锦沛的行为。说明这事儿已经在他心中有数了,今日下朝后他们求见不得,眼瞅着是要坏事。

    俩人思付再三出了府,领着儿子来亲自赔罪,没想到竟然在宁良候府的门口遇见了,双方想到一块去了。

    礼部尚书平日在盛京上蹿下跳哪都有他,他们明显不是一路人。

    昨日是一时情急应了范尚书,现在越想越不对劲儿,果然还是走不到一起去,他们和宁良候没有旧怨范尚书有,他是最想宁良候下马的人。

    本来互相没什么交集,在这之前和宁良候更没有交恶,他们没必要上了范尚书的船,被默认为是一派的可就糟了。

    “两位大人这边请,我们侯爷马上就来。”通传完话的管家领着俩人往客堂走。

    一路上李大人和户部尚书有些拘谨,他们第一次进到景王府内,若不是出了今日这事,他们对有元锦沛在的景王府,是避之唯恐不及。

    世事无常,未曾想今日主动过来了。

    李大人家的公子本身就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自然是父亲让干嘛就干嘛,道歉也不会少块肉,刘子晔就不同了,眼神四处飘忽他心里撺掇着大事呢。

    由管家领着,几人到了客堂坐下,刘子晔和李公子站在一旁心中是有些忐忑,特别是刘子晔,他心中再不服气,也是怕的。

    那一刀,他当时只要是乱动一点,就划破了他的喉咙,今日也站不在这里了。

    宁良候不是普通的女子,是从战场上下来,杀过千万敌人的将军,刘子晔心中突然有些没底,今日宁良候会不会对他动手?

    “刘尚书,李大人。”

    这时,顾青初走进,对俩人拱手问候了一句,依旧带着面巾,但就是仅仅露在外的那一双眼睛,刘子晔看了让他心下一紧,不敢再度直视。

    “宁良候,今日突然上门叨扰,还清见谅。”两位大人拱手回礼,态度谦和。

    从一个照面来看倒是其乐融融,就是不知道接下来说起正事会是什么样。

    “今日前来,是让家中不成器的孩子来赔罪的,还不过来!”李大人话音落下,他家公子便走向前双膝跪地。

    李公子虽纨绔,却很识时务,他知道自己这次犯了错,若是解决不好很有可能连累家里,所以父亲说什么他便做什么。这次事情结束,父亲要送他进军营历练,以后没有长街纵马的肆意了。不过他认,这次的确是他惹了大/麻烦。

    李公子或许不了解宁良候,但他知道天卫司的难缠,因为这事天卫司都将外邦使臣围了,他就知道不会善了。

    刘子晔抿了抿嘴,跟着李公子走向前一同跪下。

    顾青初一眼便看清了两人的心思,她调查过范魁那一帮纨绔,其中刘子晔为首,许多恶毒之事都是他起头,这一帮是盛京的败类,顾青初走自己计划,有意顺便把这一害给除掉。

    “此事本候说了不算,明日早朝自由圣上定夺。”顾青初神在在地说了一句,让两位大人脸色一僵。

    他们想的便是让宁良候明日不要早朝上告状,可以私下在御书房去说,这样便不是朝事,更加好解决一些。

    谁知宁良候半分不松口。

    “其实这事说来也简单。”顾青初话锋一转,放下茶杯笑意盈盈地看向二位大人。

    刘大人心下一动,想到事情有了转机,连忙问道:“宁良候此话何意?”

    “这事虽然还未禀告给皇上,但皇上肯定是知道了。”两位大人听了连忙点头,他们怕的就是这个,皇上御书房不见是恼了他们的。

    当臣子的,就怕失了圣心。

    “两位就没想过,为什么天卫司围了使臣的客栈,却没有围几位大人的府邸?”

    按照天卫司的行事作风,要围了他们的府邸也就围了,根本不会顾及别的。李大人心中戚戚然的想,哪里像他们大理寺办案,碰上了对方是朝廷命官,做事束手束脚。

    李大人和刘大人不禁对视一眼,对呀,为什么没有围了他们的府邸?

    “二位可知皇上气的是什么?气得是他边陲小国,竟然有胆子在大夏欺负大夏百姓,而他们的胆子是谁给的呢?”顾青初话语掷地有声,视线扫过跪在地上的两人。

    现在两位大人看向自己儿子的身上,只有四个大字:吃里扒外。

    是啊,那些使臣说好听点是友邦,现实点说他们就是附属国,大夏愿意接受他们的供奉,他们存在有意义,若是不愿意了,随时可以派兵踏平。

    就这样依附于大夏的国家,居然在大夏耀武扬威,这不是打圣上的脸,让大夏蒙羞是什么?

    想明白的两个人脸色一白,这是彻底得罪皇上了!

    “不知轻重!”暴脾气的李大人,没忍住踹了一脚自家儿子。

    同时心中有些佩服,圣心最难揣摩,当今圣上别看年轻,但心思深沉,处事他们向来捉摸不透。而今日宁良候却将皇帝的内心琢磨地透透的,简直可怕。

    这样的人,他们要与之为敌?绝对不要。

    两个一直保持中立姿态,就是没有那么大的野心,他们安于现状,只想做好本职不想其他。

    否则也不会有今日来宁良候府之行,他们说到底是不信任范尚书,对方在朝中的行事作风他们看在眼里,此人不可深交。

    此时俩人万分庆幸,下朝便来了宁良候府,让事情有所转机。

    三十年前俩人还没坐到如今的官位,在外地为官时只是听说过宁良候,没有共事过所以不了解,今日仅是几句话的功夫,佩服心起。

    难怪当年先帝为宁良候破例多次,宁良候心思剔透非寻常人。

    见自家父亲被说服的模样,刘子晔垂眸,心中冷笑,宁良候能为他们着想?父亲还是那么天真,他是不会让她打响算盘的,宁良候想两头得好,门都没有。

第六十七章 朝堂上的宣判

    次日,顾青初上了早朝,昨日元锦沛并未回府,俩人在皇宫内碰到了。

    “我已经和皇上说了此事,你只需把这事在朝堂上提出即可。”元锦沛低声对顾青初说着。

    顾青初应是,又询问着元锦沛药浴之后现在感觉如何。

    俩人在一旁窃窃私语的样子,让其余官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中万分悲愤,宁良候到底和元阎王站在一起了!他们不应该观望,要早些拉拢的!

    他们已经预见这两个人一起将朝廷搅得腥风血雨的未来了。

    刘尚书和李大人面上平和,昨日见了宁良候后被提点两句,俩人想到了办法,二人从景王府到家后,范尚书派人来请,俩人早有交代,所以范大人的人管家拦住了,说主人家休息了,一切事宜明日再议。

    明日?等到明日什么晚了。

    范尚书心中愤怒,知道这两个人已经叛变了,郭太守的父亲郭大人倒是热络的过来说会在朝堂之上帮忙说话,奈何范尚书看不上。

    早朝之前,站在殿外的官员们心思各异。

    ——皇上驾到,早朝开始了。

    朝堂上,顾青初汇报了在淮安河边发生的事情,言语没有多加个人看法,仅是平淡的讲述事实便听得其余官员都皱紧了眉头。

    无他,因为这件事情发生的就让人不愉快。

    大夏女学自本朝建立之初便存在,拥有圣祖的肯定和支持。大夏朝女子皆为入女学为荣,大夏的百姓也非常看重这点,对女学子多份钦佩尊重。

    而这几位纨绔公子,居然将女学的学子比作烟花戏子,言语无状让人生气。

    顾青初说完后,户部尚书站出来,说他自己教子无方,愿受皇帝怪罪,并且表明要将儿子送至北郡宁古塔,在那里当普通官兵,不到三年兵期不回。

    宁古塔是大夏最苦寒之地,通常是罪大恶极的犯人流放之地,天气极寒经常有冻死的人。

    那里山林茂密,伤人的野兽众多,每年都有被野兽咬死的人,不仅如此,因地势山头原因土匪横行,在那里当兵极为危险。

    户部尚书把儿子送到那里,不可谓不心狠,在那里驻守的孟将军,从来不是个畏强权的主,无论是什么身份背景的人,全部一视同仁,不存在多加照顾。

    户部尚书说完后,李大人也站出来表达了同样的意愿。

    今日之事让他们二人意识到,不能够再放任儿子这样下去,宁良候回京,接下来盛京风起云涌,每个人都要小心翼翼。

    他们的儿子留下来也是惹事,以前不是没有因为一个人连累了全族的例子,思虑再三,决定送儿子去宁古塔,三年归来,人总应该成熟起来了。

    其实只是听着严重,经过户部尚书的运作,安排两个人去守城门,苦是苦了些,但命能够保得住,也算是一场历练。

    范大人脸色发青,他没想到这俩人能够如此狠心,李大人和户部尚书都有嫡幼子,但他们范家只有范魁一个人。

    绝对不能送到宁古塔,范尚书瞧了瞧站在前面对此事不发一言的丞相,眼色暗了暗,丞相近些年越来越不管事了。

    两位大人说完后,皇上并未表态,而是让元锦沛去把那些外邦使臣请过来。

    不多时,水俪,青天,南蛮三国使臣全来了,不仅是三个当事人,还有他们身边的官员们。

    元锦沛特意通知所有人都过来。

    入了大殿的外邦使臣行礼参见后,便一直低垂着头不敢直面圣上,他们理亏。

    “水俪,青天,南蛮。你们三国是在向大夏宣战吗?”小皇帝语气轻轻的一句问话,惊得朝堂上一行人噗通跪在地上,说着误会求饶的话语。

    在场的外邦使臣们心都要跳出来了,他们心里抱有一丝侥幸,宁良候的话不代表皇上的话,或许其中还有一丝余地。

    他们早就想进宫告罪了,但是客栈被天卫司围住控制了行动根本就出不去。

    眼下听了皇上的问话,他们想哭都流不出眼泪,心慌地很,若因此真的使国家覆灭,他们就算死都不足以赎罪。

    “误会?哪里误会说来听听。”

    顾青初偷瞄了一眼皇上,别看小皇帝年纪轻轻,身上带着几分不输先皇的气势,如今大夏国情来看,这位皇帝做的很称职。

    太多少年皇帝被大臣“挟持”,做事束手束脚,小皇帝仅用了几年的时间,便找到朝臣之间的平衡,拥有了话语权,小皇帝是个很聪明的人。

    大殿上的外邦使臣已经眼泪鼻涕一脸了,他们痛哭求饶,说是误会却又解释不明白什么,最后说到了以后愿意多几成贡奉等等。

    “希望你们记住,你们贡奉的是大夏国,知道自己身份敏感,就不要接近不该亲近的人,生出不必要的野心,从而做出蠢事。”

    小皇帝敲打的话一出,这下不仅是外邦人流汗,一些官员也心里打颤颤。

    他们很多人确实存了和外邦使臣交好的心,以此获利。

    范魁之所以能和这几个人玩到一起,是范尚书放任的结果,外邦的几位使臣乐得让自己的主子接近一些权贵。双方各自存了什么心思,心照不宣。

    如今却被皇上点破了,这些事皇上都看在眼里?有额外心思的人背后沁出了一身冷汗。

    “记住你们的话,再有下次,莫怪朕没给过你们机会。”

    面对大夏臣子和外邦使臣走得过近这点,小皇帝早就看不过眼了,昨日元锦沛进宫说起了这事,他心中有了借此机会敲打的想法。

    外邦使臣跪地叩首,心中庆幸大夏皇帝手下留情,此事的影响是深深远的,因为从这以后,外邦使臣再来大夏,都会消停待在客栈,不敢和朝臣们有过多的接触。

    当然这都是后话,暂时不提。

    “至于户部尚书和李大人,念在其悔改的诚心,不追究过多,便如你们所言让其子去宁古塔反省。”

    “范尚书对此可有话说?”小皇帝出言提醒,这事可还有你儿子呢。

    范尚书平复心绪,无奈咬了咬牙道:“回皇上,犬子亦然,随行宁古塔受罚。”

    外邦的几位回国后自有他们的国主处置,这事闹得这样大,三国的国主不敢做样子,回到各自国家后,那三人同样有得受,不会好过。

    事情尘埃落定,在场的大臣们不自觉看向站在前头的顾青初,身上有着独有的自傲矜贵,身为女子在大殿之上没有一丝不自在,讲述事情发展时候条理清晰,思维准确。

    遣词用句看似客观,实际上挑拨着众人的精神线,让人不自觉心生起同感愤怒。

    宁良候不可小觑。

    一场早朝结束,众臣心中有了数,都说一朝天子一朝臣,今日来看,宁良候仍简在帝心。

    本以为这件事情就此告一段落,没成想刘子晔居然失踪了,且根据痕迹各方面来看,矛头直指宁良候。

第六十八章 举办斗才比赛

    刘子晔的失踪暂缓了几人前往宁古塔的行程,因没抓到真凶,害怕另外俩人遭遇到不测。

    大理寺迅速立案,成立调查组寻找刘子晔的踪迹,是宁良候动手只是一方面的猜测,无实质证据没人敢去寻宁良候的不是。

    户部尚书专门来到大理寺,要求低调办案,和大理寺官员所怀疑的不同,户部尚书认为是有人故意出手让他和宁良候对上,多事之秋隐秘的调查为上,儿子的安全他担忧,但也要保障全族人的命。

    有了户部尚书的交代,刘子晔的失踪一事,没有在盛京掀起一丝的风浪,甚至连他失踪的消息,都没有贴告示寻找。

    宁良候和范尚书的第一场斗法,显然是范尚书败了。

    众人心知范尚书和宁良候两个人不对付,他们对上是迟早的事情,但没想到宁良候这么迅速出手了,要怪就怪范尚书家有个不争气的儿子,将把柄递到了宁良候手里。

    宁良候这一手,足以让范尚书心里难受许久,盛京谁不知道范魁跋扈都是范尚书宠爱出来的,他非常宝贝这个独子。

    大家也有些惊讶,范尚书出事宰相居然没有站出来求情,今日早朝何中堂作壁上观,丝毫没有任何表态。

    难道宰相范尚书一脉内部出现了问题?

    早朝之上看似只是简单解决了一桩事情,但从中透露出的信息太多了,在官场上傻子都会精一些,大家心里明白,随着宁良候的归来,盛京要变天了。

    早朝结束,顾青初应宣前往太后宫殿,随行的还有元锦沛。

    进到永宁宫时,朝阳郡主和乐安公主都在殿内。

    “快来快来,这是新来江南厨子做的糕点,味道不错。”太后对顾青初招手,态度像自家人一样熟稔,和平日见那些诰命夫人端着气派完全不同。

    乐安见怪不怪,那日之后,她就已经看透了,在母后面前不可说一分宁良候不好,母后和宁良候有旧交情,她不能去惹。

    所以对待外人向来高傲的乐安公主,见到宁良候就算心里不服气也要乖乖问好,她不想再被母后关禁闭了。

    朝阳不知其中内情,但下意识的跟着乐安起身问好,太后满意的点点头,在她看来宁良候是长辈,她们问候是应该的。

    两人坐下后,第二眼双双不由自主的看向元锦沛,互相察觉到眼神后,俩人视线交锋心里暗哼一声。

    朝阳和乐安两个人从小便不对付,如今喜欢上同一个人,更加水火不容了。

    “你们两个去御花园逛一逛,哀家有事和宁良候与元大人说。”

    太后直言不讳的把两个人支开。

    平日乐安或许会撒娇说留下,但有宁良候在,乐安公主不敢了,母后在宁良候面前,会变成说一不二的严母。

    乐安公主是个长记性的人,应声退下了。

    宫女太监都出去,宫殿内只剩下了太后,顾青初和元锦沛三人。

    “顾姑娘,现在锦沛的毒如何了?”这是太后近些年来最挂心的事情。

    顾青初先是瞄了一眼元锦沛,不待顾青初说话,元锦沛接过了话道:“顾姑娘在为我做药浴,有些效果。”

    “暂不知君子枯的具体毒素来源,只能选择温和一些的治疗方式……”顾青初给太后尽量用她能听懂的遣词用句来讲述。

    元锦沛还有一点没有说,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心中的烦躁渐渐小了许多。

    中了君子枯后,他发现自己内心越来越容易暴怒,有时候只有鲜血才能让他平复那股躁意。而近日来,元锦沛猛地察觉到自己心中情绪好似平稳了许多。

    那种杀人的念头,很久没有了。

    元锦沛眉眼轻敛,眸中幽深闪过暗芒,看了顾青初一眼,满是意味深长,他身上毒所有的改变,都是从遇见顾青初开始的。

    “那就好,一定会好的,会好的。”太后念了念佛珠,虽没有肯定说治好,最起码她心里有了安慰。

    在顾青初没出现之前,她看着侄儿的生命在流逝却毫无办法,这是最残忍的事情。

    如今顾青初用针灸的方法来尝试,是以往那些大夫连提都不敢提的事,能够针灸治疗有了希望就好。

    “我一直派人在东域进行调查,但凡月神教再露出一丝风声马脚,都不会错过。”太后说起这番话的时候,眼中闪过威严。

    若有必要,朝廷会派兵前剿。

    如果不是月神教销声匿迹,先皇在世的时候,就应该被围剿了个干净,虽然月神教的人都消失了,但他们在寒山顶的月神阁被夷为了平地。

    太后在东域从数年前便留了心腹在那里,这些年来一直没有消息,最近有些风声,她吩咐他们仔细调查,不能放过一丝蛛丝马迹。

    顾青初默默点头,她之前去了书信让在东域边界的旧部帮忙留意,自从醒来后,看似毒素解除了,但她一直有些畏寒,比常人更加怕冷。

    一开始以为是上辈子自己的毛病带过来了,后来她想或许身体仍有余毒。

    顾青初给元锦沛配药的时候,也一直在给自己调理身体,正因如此她才确定自己身上有红颜醉的余毒。

    自己配置调养身体的药方按理来说,用了这些时日,该有些疗效的,可她一点感受不到。仿佛石填大海一般,一点用都没有,她的身体看似好了,其实还有问题。

    不过这些都急不得,顾青初看得很开,就算救不了,在自己毒发之前,也要给顾家铺好路。

    可能是前世今生的关系,在加上脑中无比真实亲身经历似的记忆,顾青初对顾家有着很大的归属感。

    她让顾家重新回到盛京的权力中心是一方面,另一面则是要让顾家的子孙立起来,不然她再度打下家底,也迟早被败光。

    “大后日的中秋宫宴前一天,女学学子们会和邻邦学子斗才。”太后刚刚接见了女学山长,允许了此事。

    女学开朝之初便存在,女学坚韧的精神一代传一代,得知邻国公子的言语侮辱,自是不忍,既然你们如此小看女子,敢不敢比试一场?

    不只是文斗,还有武斗。

    她们要让无理之人堂堂正正的闭上嘴巴,心服口服,不仅是因为大夏的强国压力而道歉。

    本来因为这事儿已经让自己的国家受辱了,若是连战帖都不敢接,那就彻底沦为笑柄了。

    经过之前的事,不敢轻易下决定的邻邦使臣,接了战帖后入了宫秉名皇帝,得了允许后定了比试,就在宫中中秋宴会的前一天。

    太后和皇上有意让顾青初和元锦沛当监考官之一。

第六十九章 元大人是猛虎

    意思是她作为大夏的代表?顾青初歪了歪头,在文人心中,何中堂当监考,比她这个突然醒来的宁良候或者是元锦沛更加有说服力吧?

    “太后,何中堂比我更能胜任此职位。”顾青初单纯说出自己的想法。

    太后摇了摇头道:“不瞒你说,一开始哀家和皇帝也有此打算,是何中堂表明自己身体不适,所以举荐的你们二人。”

    外人只知元指挥使武力超群,殊不知他文采方面更是厉害,当年先皇曾经拿试题让元锦沛去做,看了他的文章后,先皇感叹其有状元之才。

    若不是世子身份不能参加科举,她的侄儿早就是状元了,当年先皇考问时,元锦沛才十二岁。

    而顾青初,太后脑海中还记得顾青初对瑾妃不卑不亢的十问,句句引经据典,滴水不漏,从那以后瑾妃再也不敢找茬顾青初了。

    外人只看到宁良候的将才,文学方面,宁良候不输常人。

    这次斗才不仅是考验诗词歌赋,更有马上功夫,所以俩人当考官更合适。

    从太后寝宫出来,顾青初和元锦沛走在宫道上,顾青初先开口问道:“元大人,可对何中堂有所了解?”

    当主考官这事宰相让给了他们,顾青初越想何中堂的性格越是捉摸不透,按理来说,何中堂不该如此平静,对方好似在刻意避开她的锋芒。

    隐隐有些让路的意思。

    可范尚书上蹦下跳他没有管,范尚书事败后他更没有帮忙,顾青初有些看不透这个人了。

    “何中堂在朝堂上是文官之首,行事向来稳健,许多事情不用他出面手下的人便已经做好了。文官最擅揣摩人心。”

    元锦沛似是而非的回答,顾青初听明白了。

    羽翼越大越是难以保证每根羽毛都是滑顺的,何中堂做到今日的位置,他背后的人太多又太杂。

    他的年纪愈发的大,精力难以保证每一个人每一处都是规整的。在加上一些欺下媚上的人,何中堂如今也是身在其中有些不由己了。

    例如范尚书,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表面上范尚书听从,那么私下里做什么谁知道呢?但不管范尚书做什么,在大家眼里,都是他听命于何中堂,是何中堂默认的。

    何中堂手下又岂止一个范尚书。顾青初心里有了数,或许和这位何中堂,他们还真不一定是敌人。

    “表哥,表哥!”

    顾青初元锦沛眼看着要走出正午宫门可以乘轿子了,身后传来了乐安公主的声音。

    乐安公主身后没有宫女,自己一个人小碎步跑着到了俩人面前,轻喘着气来回顺着自己胸口。

    “表哥,明日斗才比赛我也会到场,我会为你加油的。”乐安公主跑过来就为了说这样一句。

    元锦沛眉头皱起道:“我不参赛。”

    “手中事务繁多,臣先告退,公主请回。”元锦沛实打实的官腔,让乐安公主气的直跺脚。

    自从那日在城门口和宁良候发生冲突后,表哥一直都是这样的态度,不冷不热的把俩人划开了好大的距离,明明之前他们关系很好的。

    乐安公主看着俩人离开的背影,脑中突然闪过一个荒谬的想法,随即摇了摇头自我否定,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

    回了寝宫的乐安心神不宁,人有了怀疑,内心就像是长了种子,不自觉一点点生长,传说中的顾五小姐她一直没有看到,是不是就没有这个人,是宁良候假扮的?打听的消息说顾五小姐和元大人举止亲密……

    乐安公主呼吸渐渐急促了起来,唤着厢房的丫鬟道:“素竹,去将李侍卫叫来。”

    有些事情她要搞清楚。

    正午宫门外只有一顶轿子,是顾青初来时坐的那顶,元锦沛并没有通知自己的轿子过来。

    见此,元锦沛不待顾青初邀请便踏入轿子内,坐在旁侧。

    顾青初瞧着元锦沛自然流畅的动作,眉尾轻抬,哈了一声道:“元大人倒是不客气。”

    “谢顾姑娘捎带在下一乘,正好有一事要和顾姑娘说。”元锦沛拱手道谢,没脸没皮的样子让顾青初语凝。

    轿子抬起,一路向着宫外走去。

    路上,元锦沛对顾青初说了刘子晔失踪的事情,刘子晔是在昨日从景王府后失踪的,下了朝的户部尚书回去找儿子不见,这才发现人昨晚就不在府中,现在已经有风声猜测是宁良候暗下黑手了。

    “刘子晔失踪?”顾青初失笑,她若是下黑手,这手段也太拙劣了。

    相比这点,她更加惊讶元锦沛的消息网,和她一同在宫里出来,户部尚书也是下朝后才发现刘子晔消失不见,几乎是同时,元锦沛就收到了消息。

    天卫司对盛京内百官的府内事无一不知。

    这话真不是瞎传。

    元锦沛只是提了一句这个事,没有多说,好像意思是我不白坐你轿子一样,顾青初心里有数,刘子晔这边她得让周然再盯一盯了。

    顾家的轿子很好认,上面带着顾字图腾,一眼看得出这是宁良候乘坐的轿子,走到高文街眼看要到景王府时,顾青初的轿子被拦下了。

    “见过宁良候,我乃翰林院柳苑,有一重要的事情和您相谈。”轿子门口传来一道中年男子的声音。

    顾青初皱了皱眉头道:“有事下帖子,贸然拦本候轿子作甚。”

    柳翰林赔笑道:“宁良候您见谅,实在是景王府门槛太高,下官帖子递不过去,您不知道景王府的下人见人下菜碟,有的帖子他根本不收,自然呈不到你面前。”

    听了这话顾青初视线看向元锦沛,果然身旁的人脸已经黑了。

    “侯爷,今儿下官和您说的事很重要,是关于元大人的,下官也是为了您着想,元大人喜怒无常,心思叵测。你在他跟前、”

    柳翰林声音猛地顿住,因为元锦沛撩开帘子把脸伸出去了,眼神轻蔑的先是看向柳翰林鞋子,都说穷翰林,柳翰林脚尖上镶嵌的玉石,当真是耀眼极了。

    视线慢慢往上扫看到柳翰林腰间的玉佩,最后再落在他的脸上。

    仅是几息之间的功夫,柳翰林额头冷汗便下来了,刚才几瞬间他仿佛在被凌迟。

    现在的他腿已经软了。

    “柳翰林看人倒是精准。”

    简单评价了一句,元锦沛坐回位置撩下帘子,吩咐着轿子继续走。

    外面传来砰地一声响,顾青初不用过多猜想,估计是柳翰林瘫坐在地上了。

    顾青初突然笑出声来,犹如一串银铃悦耳,对元锦沛打趣道“柳翰林今晚怕是要做整晚的噩梦了。”

    顾青初没笑别的,她笑得是刚才柳翰林在元锦沛说完那句话后,下意识抖抖嗖嗖回了句是。

    大夏朝小孩子哭闹不听话,大人们会吓唬说再不老实,晚上会被吊额大虫抓走吃掉,而元锦沛恐怕就是成年人心中的猛虎。

    半夜梦到能够吓醒的那种。

    “停一下。”笑着的顾青初突然看到了什么,猛地叫停了轿子,撩开帘子仔细看了眼外面,扭头对元锦沛道:“元大人你先回府,我有些事情。"

    话落,人神色匆匆下了轿子。

第七十章 《南蛮植物志》

    “元大人,咱们回府吗?”轿夫询问着。

    元锦沛从帘子缝隙看着顾青初几个闪身消失不见,蹙了蹙眉,放下帘子道:“回府。”

    顾青初跑哪也跑不出盛京,只要是盛京内发生的事情,他自会知道,所以不必跟上去。

    顾青初下轿子是因为她看见了一道极为熟悉的身影,侧脸看起来和哥哥一模一样,她很确定顾明华死了,是她亲自收尸火化。

    她看到的又是谁呢?若仅是相似,顾青初不会冲动的追出来,她还看到了男子腰间挂着的吊坠,那是母亲给他们兄妹俩的信物。

    当时她带哥哥尸首回来时,没有发现信物,就是化成灰她也不会认错,那枚玉佩绝对是哥哥的鱼环玉佩,和她身上的是一对儿。

    下了轿子顾青初便找不到那人的身影了,对方的行走路线好像是小胡同里,没多想顾青初走了进去。

    小胡同只有一条路,左拐右拐后视线豁然开朗,胡同后面是一片荷塘。

    水面上建造几座小亭子,垂钓人坐在其中,有的人带着帷帽,有的人依靠着手掌打盹。

    顾青初视线一一扫过,并未发现刚才自己看到的那人,转身离开之际,她发现了其中不对劲儿,离她最近的垂钓者有问题。

    水面浮动,鱼竿更是轻微晃动,有鱼上钩了,但垂钓者好似没有反应,待旁边人提醒,拿起鱼竿的动作也像个生手。

    就连不钓鱼的顾青初都知道,鱼儿上钩是不能拽着鱼竿往前推的,这人手忙脚乱的看起来很是慌乱,细皮嫩肉的手掌更加不像其余晒得黝黑的垂钓者。

    顾青初收回脚步,缓缓往那名垂钓者身边走去,还未走近只见那人猛地一跃,跳进水中。

    在对方下水的瞬间,顾青初认出来这不是别人,而是刘子晔。

    顺着荷塘往下游,对面一堵墙底下有洞,刘子晔顺着那个洞跑走了。

    见对方仓皇逃走的样子,顾青初无言,她也没有要追……

    找失踪的刘子晔是大理寺的事情,和她没什么关系,只是这刘子晔做出被别人抓走失踪的样子,是故意让别人觉得是她动的手?

    刘子晔想必恨极了她,可能也是为了逃脱宁古塔之行,到底是被家里惯得不知天高地厚,觉得自己有点小聪明就能够掌握全局了。

    到最后聪明反被聪明误。

    顾青初不多放心思在刘子晔身上,大理寺不是吃干饭的,刘子晔在盛京一天,迟早就会被找到,到时候下不来台没退路的只会是刘子晔。

    有些人总要为自己的任性付出代价,不是回回都能侥幸逃脱。

    顾青初转身离开,多余一眼都不想看。

    在她离开后,水面上冒出一男子,旁边的垂钓者熟稔的打着招呼:“大风,又练憋气呢。”

    被叫做大风的男子憨笑着上了岸,拧着带水的上衣,腰间鱼环玉佩在阳光下晶莹剔透,闪闪发光。

    顾青初出了胡同,左手旁便是一家书局。

    想起之前未曾看过的《南蛮植物志》,便想着进去买一本。

    不愧为盛京最大的书局,顾青初进门问了掌柜一嘴,对方立刻从最里面的书柜拿出来一个箱子,里面装着五六本《南蛮植物志》相同外皮的书。

    “姑娘,这本是第一册,另外三本分别是《东域志异》、《水俪花集》和《天青山林志》”掌柜的热情介绍着。

    这些书平日来问的人实在太少了,掌柜的想眼前的姑娘既然想买南蛮植物志,或许对别的也会有兴趣,便都拿了出来。

    “这本书是讲什么的?”顾青初拿起《东域志异》,红颜醉君子枯皆是来自东域。

    “讲的是东域的鬼怪传说,特别有意思,都是民间传说,还有插画。”

    顾青初以为是写实书籍,原来是故事话本。

    “行,就这两本,”顾青初拿了《南蛮植物志》和《东域志异》,甭管有没有用,关于东域相关的,她总是下意识想收集起来。

    “大人,宁良候已经回府了。”影一汇报着。

    话落又添了一句:“宁良候手里拿着两本书,其中有一本属下看到封面写着《南蛮植物志》。”

    ——咔哒

    元锦沛手中的毛笔折断了。

    “影一,找机会在宁良候看此书之前,把书偷出来或者毁掉。”

    话语中的凝重好似吩咐着什么重要滔天的事情,事实上,只是偷书。

    “是,属下这就去办。”影一虽然心中不解,但大人的命令只有一点,那就是无条件执行。

    唯独这次,影一有些犯了难,怎么样能够又完成了任务,还不得罪宁良候。

    元锦沛在影一离开后,没了练书法的心思,在窗边来回走着,顾青初看了书的内容如何?

    不怎样,但他就是不想让她看到。

    本以为对方都忘记了这事,他也就忽略了,这般想着,元锦沛又唤了影五,吩咐下去让将盛京内所有的《南蛮植物志》都买过来。

    这天,盛京内所有书局的老板乐开了花。

    那些压箱底眼看着要受潮泛黄的书,一下都卖出去了,真好。

    ——顾青初的书丢了。

    “玉镯,你看到我带回的书了吗?”顾青初来回在书桌上找着,明明吃饭之前自己就放在桌子上了。

    玉镯拿了碗冰点递给顾青初道:“书?小姐是您带回来的两本吗?刚才我还瞧见了就在桌面上。”

    说着唤了丫鬟进来,询问俩人有没有看到,这两个丫鬟其中便有一个是影十三假扮的丫鬟白梅。

    两个丫鬟也摇头没有看到。

    “奇怪了,书还能凭空消失了?”顾青初开口嘀咕着,白梅眉头跳了跳,心中暗骂影一不干好事,早知道自己不帮他。

    奈何都答应了,只能帮人帮到底。

    “咦,那是什么?”白梅装作惊讶的指了指窗边。

    顾青初向窗外望去,屋檐边不知道什么时候站着一只老鹰。

    景王府有个万物院,里面有各种野兽,老鹰大概是从那里飞过来的。

    “小姐,书在那里。”玉镯想去将窗户关上,害怕老鹰飞进屋子乱窜,意外看到窗外湖边漂浮着两本书。

    顾青初住的房间开窗便是一片池塘,上面有着荷花湖里有着小鱼儿,景色怡人。

    “这老鹰是不是来湖边抓小鱼,然后进屋子将书抓走,又丢进湖里了?”玉镯开口猜测着。

    对,就是这样!白梅心里默默点头。

    顾青初没有回答玉镯的话,这个老鹰不怕人,她走到跟前,一人一鹰视线相对。

    鹰隼锋利的视线,看起来带有一丝藐视的气势,倒是和它的主人有些像。

    顾青初哂笑,对着老鹰伸出胳膊,它张了张翅膀飞进屋子竟落在顾青初的胳膊上。

    “我记得这只老鹰叫擎天,训练有素。”顾青初轻飘飘的话,让旁边白梅的心一下子提起来了。

第七十一章 书我都看完了

    住在景王府的第一天,顾青初就碰到过擎天,当时影五给她介绍了,万物院的飞禽走兽都关起来,唯独擎天是散着养。

    一是得元大人喜欢,第二则是擎天通人性,从来不惹祸乱飞,乖巧极了。

    “是不是有人指使你的,嗯?”顾青初抬起手臂,达到和老鹰平视的角度。

    做了亏心事心虚的白梅总觉得顾青初是在用话点她。

    都怪影一,是他让她把桌子上的书丢进湖中,嫁祸给擎天。虽然不明白这么做的用意是什么,但影一绝对不敢假传大人命令。

    他们都是为大人做事,想着能帮就帮了。

    可她忘了宁良候是个十分警觉的人,有时候看起来天衣无缝的事,偏偏宁良候能拨开迷雾发现问题所在,例如眼前。

    噤若寒蝉的白梅想着自己若是暴露了,这次一定会被大人派到北郡去,她怕冷……

    顾青初心中是有所怀疑,不过她怀疑的不是白梅。

    手臂轻抬老鹰顺着窗口飞走了,顾青初一脚踩在椅子,另一只脚踏在窗檐边,纵身飞跃,用轻功从窗户追着擎天出去。

    万物院在左,擎天却飞向了右,右侧是元锦沛的院子。

    擎天落在围墙后,顾青初提身翻过围墙,落地后和蹲在墙角的影一四目相对。

    影一手中拿着肉块,正一块块的往擎天嘴巴里送去。

    只肖这一眼,顾青初便立刻明白了前因后果。

    “影一侍卫对我的两本书很有兴趣?”顾青初倚靠在墙边开口问着。

    影一人生没有此刻这么尴尬过,向来不苟言笑的他扯了扯嘴角道:“什么书?”

    顾青初没说话,只是换了个角度看着影一,笑笑道:“我猜,或许是元大人的吩咐?”

    影一面上淡定,后背疯狂流汗,他天衣无缝的计划为什么被宁良候一下子就揭破了。他现在承认也不是,否认也不是,尬在那里说不出话。

    “发生什么事情了?”

    在影一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刻,元锦沛在楼上看到了墙角这边的情况走了过来,影一嘴角抽了抽,怕什么来什么。

    顾青初这下注意力从影一那边移开了,视线放在元锦沛的身上眯了眯眼睛道:“影一侍卫大费周章的从我书案上毁了两本书。”

    元锦沛太阳穴一跳,眸光闪了闪道:“影一,怎么回事?”

    影一有苦难言,脑子灵光一闪道:“属下喜欢白梅,想让宁良候为此责备白梅,属下就可以安慰接近她了,属下认罚。”

    说着,影一跪在地上。

    顾青初:……

    瞎编能力是真的强。

    “去思慎堂领罚。”元锦沛说着,影一应是离开。

    顾青初没有为之求情,天卫司有天卫司的规矩,只是她总觉得这其中有蹊跷,直觉告诉她眼前的人才是真正的“窃书贼”。

    回想起在马车元锦沛的表现,他其实是不想让自己看那本书的。

    “其实也没关系,我在书局的时候看到自己想要了解的内容,那日你我中的毒,关于南蛮似梦果描述的很详细。”

    顾青初在书局的时候就已经翻看过了,仔细瞧着页面上写的似梦果功效,立马明白了元锦沛当时为何是那样的态度了。

    如果自己的梦中是元锦沛,那么元锦沛的梦中只会是她,顾青初想到这个可能有些不好意思,感觉有些怪怪的。

    本来打算吃完饭翻翻东域志异,将南蛮植物志压箱底算了,结果她出来发现书没了。

    看似是影一为了追求白梅,顾青初总觉得是元锦沛不想让她看到这本书。

    元指挥使是个要面子的人。

    突然恶趣心起,顾青初就想戳破这层窗户纸看元锦沛变脸。

    “嗯,是似梦果之毒。”元锦沛面容不改,点头认同顾青初的话。“我还有事情要议,先行离开,顾姑娘自便。”

    顾青初目光一直放在元锦沛的耳垂上,她见证了那从肤白变成了粉嘟嘟的颜色。

    ——元锦沛害羞了。

    脚步明显比往常要快的元锦沛,顾青初看得满眼新奇,向来稳如泰山的元大人,面对这方面问题上,居然不好意思了。

    由此顾青初更加怀疑自己书掉湖里是元锦沛所为,他不想让她看到那本书。

    元阎王不近女色,这个传闻是最久远又证据确凿的,因为一开始朝堂官员想要突破元锦沛,所做的行动率先便是美人计。

    结果美人计数次,没有一次成功。

    也就是说,元锦沛很有可能是个……雏儿。

    当时在朝歌审问周然,说对方弱点是女色时那肯定的样子,换位思考,他似乎不比周然强多少。顾青初挠了挠脸颊,这是个有用的信息。

    看似油盐不进的元大人,其实对男女之情方面是害羞的。

    眼下顾青初看得还不算清楚,实际上元锦沛的害羞是有针对性的,但凡换了一个人入他梦,未免心烦的元大人,大概已经挥剑下手了。

    回到自己院子的顾青初哼着小曲,她现在越来越觉得元锦沛有人情味儿了,从最初相遇,对方全身上下看不出一处弱点,甚至连丝烟火气儿都没有。

    这样的人才可怕,让你无从下手,现在虽然对方仍戴着一层皮,但今日她窥得几分元锦沛的真实情绪。

    突然觉得元锦沛他并非刀枪不入了。

    “小姐,您回来了。”屋内玉镯见顾青初心情很好的样子,想着应该不会计较那两本书为之心烦了。

    让两个小丫鬟退下,玉镯关上窗户,看了眼外面无人过来,然后靠近顾青初小声道:“小姐,廉郡王今儿上午让我给您捎信,您要看吗?若看我就取来。”

    玉镯每日都会出府,今儿在点心铺子遇到了廉郡王,对方手中有封信想过要给顾青初。

    得知并非是急信后,玉镯没有收,她要回去问小姐同意了才行,她的一举一动都和宁良候息息相关。

    来盛京前,玉镯就告诉自己,做事一定要谨慎再谨慎,不能让自己拖了小姐的后腿。

    “信?”顾青初有些疑惑。

    “嗯,廉郡王的样子也不像有什么急事,和我说话时在牌匾后无人的地方,像在躲着什么。”玉镯仔细回想着当时场景。

    顾青初点了点头道:“下次他让你拿,你就给我带回来。”

    “小姐我现在去给您取,因为我不接,他就把信放在后门石缝处了。”玉镯拍了拍衣服,准备去后院。

    顾青初起身道:“我和你一起去。”

    主仆俩到了后门,发现元锦沛站在那里,玉镯脸色一白,扯了扯顾青初的袖口道:“小姐,元大人盯着的地方就是放书信的那条缝隙!”

第七十二章 传递的是情诗

    顾青初拉着玉镯正欲躲起,元锦沛转了过来,手中还拿着那张纸条,已经被看到了,顾青初挺了挺胸膛向后门走了过去。

    “顾姑娘来后门有事?”元锦沛先发制人的问了句,让顾青初想要询问元锦沛手中拿着何物的话语,卡在了喉间。

    “玉镯说,廉郡王有信件放在后门,我来看看对方刷什么把戏。”

    玉镯听了心下一慌,小姐怎么把实话给说了?万一廉郡王写的内容不对劲儿,小姐岂不是受了连累。

    元锦沛看着脸色发白的玉镯,收回视线淡淡道:“原来是廉郡王,我刚看到还以为是哪个宵小所藏。”

    听元锦沛的形容词,顾青初眯了眯眼睛,元锦沛身上一副不虞的气息是怎么回事?

    对方毁了她的书,自己装作不知道给人留了面子,这人怎么还在这给她甩上脸色了。

    “顾姑娘若是和廉郡王书信往来,最好找信得过之人传送,如此潦草藏于墙缝之中,太不严谨了。”

    丢下这么一句,元锦沛将卷成圆卷的信纸塞放到顾青初的手上,神色严肃的离开了。

    只是这背影,怎么瞧着怎么都充满了怨怼和不满。

    顾青初展开信纸,上面写的是一首诗。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这是一首大夏朝著名的情诗,廉郡王写给顾青初诗词含义昭然若知。

    元锦沛来此是因为影五汇报后门有人鬼鬼祟祟,其人和玉镯说过话,并且在他离开之前不知将什么东西放在了墙缝。

    元锦沛前去拿下查看,上面的情诗让他以为是玉镯或者哪个丫鬟的爱慕者,没等他放回去,顾青初主仆便来了。

    过来的顾青初一口承认了墙缝上的信是廉郡王写给她的。

    元锦沛腾的起了一股无名火,廉郡王真是一个老不修,女儿都有了还惦念她人,不检点。

    本就不虞的元锦沛,对上欣然承认的顾青初更加无言了,心里的火无法对面前的人发,只能甩袖离开,心里暗道一句不知所谓。

    顾青初读了信上的内容,知道元锦沛应该是误会了。

    他会不会觉得自己和廉郡王有所勾结?认为她用过去的感情利用廉郡王达成自己的目的。

    顾青初想得深了些,元锦沛生气不可怕,可怕的是后面因此造成的结果。

    “廉郡王怎么这样不知羞!”玉镯跺了跺脚有些生气。

    她没想到廉郡王所谓的书信居然是情诗,若是早知道,她连提都不会对小姐提,她家小姐青春依旧貌美如花,对方年过半百还成婚有了家庭。

    廉郡王配不上小姐!

    “玉镯,莫急,先跟我回去。”

    元锦沛这个院子隔墙有耳,有些话回到自己厢房内说更加安全,顾青初确定自己的院子里不在天卫司监视范围内的。

    她说话不必有太多的顾忌。

    “这是我们行军打仗时惯用的手段,用一首诗歌或者论语的故事引经据典,看似在抒发心中感情,其实这信纸,里面另有玄机。”

    玉镯当年只是照顾顾青初的饮食起居,对于军事方面的问题并不了解。

    顾青初说着,将信纸铺平,拿起茶壶水细流的往下倒去,只见原本在纸张上的墨水晕开,姜黄色的信纸竟然变为了黑色,白色的字体跃然纸上。

    玉镯张大了嘴巴,原来是这样,她明白廉郡王的良苦用心了。

    写这样的诗词就是为了让别人放松警惕,看到仅会一笑置之,认为是府中小丫头和外面情郎通信,不会引发出别的事情来。到时候就算闹起来,也联系不到她家小姐的身上。

    “唉,要怪就怪赶得太巧了,谁知元大人竟然会去走后门。”玉镯锤了下手,心想自己当时还不如直接拿来。

    顾青初用手对着信纸扇风,让字体更加快的显露出来,对玉镯的话叹息一声道:“你以为是偶然?其实咱们的一举一动都在元锦沛的眼中。”

    “府内不光是明面上看到的侍卫,隐藏在暗处的天卫司影卫更多,你以为百官为何会对景王府避之唯恐不及。”

    玉镯似懂非懂,虽然她如今已经从小丫头长成了嬷嬷,但在朝歌城她生活顺遂,很久没有经历过所谓的阴谋阳谋。

    脑子转不过来很正常,反正她只要记住一点就好,一切以小姐为先。

    “小姐,我今儿出去看了咱们公侯府,修葺的进度很快,再有十来日便能入住了。”到时候在自己的府邸,行事就自由多了,也不会有书掉河里的情况,在别人府邸到底是拘束了些,玉镯想。

    顾青初轻嗯一声,小心的拿起了桌上的纸张,点燃了一旁的油灯,将纸张照在油灯下看。

    上面写了一段话:斗才比试或有变故,恐及性命,万奇阁寻郭掌柜,取金丝软甲护身。

    顾青初仔细琢磨这段话,廉郡王是知道斗才比试那天会出事,所以让她去万奇阁找掌柜,穿戴金丝软甲保命?

    金丝软甲乃兵器十宝之一,传闻中金丝软甲刀枪不入,入水浮起,遇火不灼,是防身至宝。早在数百年前销声匿迹了。

    如今却在万奇阁,并且廉郡王要给她防身用?

    顾青初有些好奇廉郡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身份角色了。

    所谓斗才比试有变故,是指有刺客会发生火拼?斗才比试就在皇宫门口,皇上和太后会坐于宫墙上,皇门外盛京百姓可围观。

    在布板公告上写明这是中秋前夕皇上与民同乐的一场赛事,小皇帝很会笼络民心,此举不仅让女学满意,达到广而告之的效果,更让百姓认为皇帝看重子民。

    一举两得。

    ——金丝软甲

    顾青初将视线放在信纸上这四个字上面,眼神中带着心动,不如取来看看?廉郡王一番好意,她拂了不太好。

    这般想着,顾青初将信放在油灯之上,虽然信纸上浸满了水,但因材料本质见了火立马烧作一团。

    看了眼外面的天色,顾青初起身吩咐玉镯道:“备衣,你和我出门一趟。”

    书房内,元锦沛又开始练起了书法。

    写着写着板正的字体变成了狂草,越写越用力,到最后的一笔竟然把纸张戳了个窟窿。

    元锦沛把笔甩在桌面,他身体上的毒是严重了吗,练习书法竟然也压抑不住心中的烦躁了。

    “大人,宁良候出门了,听影十三所报,宁良候吩咐备马车所去的地方是万奇阁。”影一过来报告。

    元锦沛拿着毛巾擦手的动作一顿,面带冰霜冷哼一声道:“廉郡王的产业?”

    “是。”

    京城内各个铺子背后真正之人是谁,天卫司都调查的一清二楚。

    元锦沛轻吐一口气,将毛巾挂回架子上道:“备车,出门。”

    宁良候小动作频频十分可疑,为了皇帝交给他的任务,所以他要看着盯紧,没有别的原因。

    元锦沛如是想。

第七十三章 这可不是跟踪

    万奇阁位置很偏,在盛京南街的最里侧。

    这个店铺平日接待的都是一些达官贵人亦或是江湖侠客,寻常百姓不知也不会来此处。

    万奇阁里面售卖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贵的上万两,便宜的几钱银子。

    据说万奇阁背后有人,没人敢在这里闹事。

    万奇阁的门面很小,牌匾更是简单,只是在一块红布上写着万奇阁三个字,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是破落的首饰铺子。

    大门敞开说明迎客,顾青初直接进了去,走到柜台前敲了敲桌面,打盹的男子猛地惊醒,睡眼惺忪的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呵欠道:“客官想买些什么?”

    “你是掌柜的?”

    “正是在下。”

    顾青初打量几眼后,清了清嗓子靠近掌柜低声道:“我来拿金丝软甲”

    听到金丝软甲这个词出来,掌柜一改散漫,人一下精神起来,眼睛都瞪圆了,麻溜的从柜台出来,拿起一旁的茶壶道:“姑娘您坐,这是上好的红袍茶,您请。”

    骤然殷勤的态度玉镯看得心生警觉,不着痕迹地观察着屋子内部,生怕有什么威胁自家小姐的人出现。

    “姑娘稍等,小的这就去给您取来。”

    掌柜的笑容满面,弓着身子后退道到门帘后,听着里面一阵叮叮咚咚声响,大约一盏茶的时间,掌柜端着红木箱子出来了。

    将箱子放在顾青初跟前,掌柜的神情肃穆道:“万奇阁第7代掌柜刘万才,于辛丑年九月,将金丝软甲交由贵客,自此金丝软甲归属于您,望君保重。”

    顾青初伸手触摸着金丝软甲,薄如蝉翼,料弹绵密,即便屋内没有阳光,软甲仍发着金色的光芒,耀眼灼目。

    顾青初问道:“我要你便给我了,不怕弄错人?”

    掌柜摇头道:“阁主交代,近日有人来取不必多问直接给即可。这金丝软甲万奇阁保存了三十年,终于得以见天日了。”

    掌柜的一直惋惜,如此宝贝不被用在防身上,存在库房甚是浪费。

    三十年?顾青初脑中突然回现一段记忆,当年她和林廉在淮南见最后一面的时候,对方说他找到了一个好物,待回到盛京赠与她,以报当时战场的救命之恩。

    或许就是这金丝软甲?

    “诶,大人您留步,这里面有贵客啊,您……”

    外面吵吵攘攘,掌柜将顾青初请进内堂后,便让小二去前厅守着,勿让旁人进来,门口也挂上了今日闭店的牌子。

    万奇阁挂了今日关店的牌子,就是天塌了也不会开门,这是他们不成文的规定,各路人马也遵守于此。

    唯独一伙人,对方不管你挂不挂牌子,缉拿要犯四处排查的时候,可不看你是不是背后有人。

    按照平常百姓家一样,开门搜查,否则按窝藏罪犯处理,这些人便是天卫司。

    旁的人不敢坏了万奇阁的规矩,万奇阁也不想触了天卫司的霉头,因此每次对方报上天卫司办事,万奇阁都会给份面子打开店门。

    今日来的是天卫司总指挥使,小二不敢拦着,伸手挡一下的动作都不敢,只能跟在后面干叫唤,以此来提醒屋内的人。

    待小二话语落下,元锦沛人也进了内堂。

    掌柜的有些担忧,想提出他先把金丝软甲收起来,等天卫司的人走了他在拿出来,可惜外面脚步太快,他还未开口,人已经进来了。

    再看坐在椅子上的人,面容不慌丝毫不乱的神态,掌柜的擦擦额头的汗,他的胆量总不能比不过一个年轻姑娘。

    “元大人驾到,让万奇阁蓬荜生辉,原谅小的有失远迎。”掌柜弯腰行大礼,这个态度,比刚才招待顾青初还要殷勤。

    元锦沛手掌微微抬起,示意掌柜的退下。

    走到了顾青初身边,坐在她旁边的座位上,捏起箱子里的金丝软甲来回瞅两眼道:“金丝软甲,你们万奇阁什么时候有这等宝贝了。”

    “小的不敢相瞒,这乃别人寄存在万奇阁,我们也只是帮忙保管而已。”

    元锦沛没有搭理,看向顾青初挑眉道:“顾姑娘很喜欢?”

    顾青初愣住了,她还以为对方会说些什么猜测来试探她之类的话,结果竟然问了句她是否喜欢。

    “稀世珍宝自然喜欢。”顾青初不否认自己对金丝软甲感兴趣,否则也不会今日来这一趟。

    元锦沛笑着的脸猛地撂下,手中的扇子唰地展开,目光锐利地看向掌柜道:“廉郡王靠着万奇阁这些年没少赚银子吧?”

    掌柜心一跳,外人只知道阁主是个神秘的人,猜测和江湖中几大势力有关,没人想到廉郡王身上,此刻却被元锦沛一语道破。

    “这这这,小的不知。”

    掌柜面对元锦沛不敢撒谎,他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说不知。

    这话和反应落在顾青初眼中她便确定,万奇阁的幕后之人是廉郡王。

    金丝软甲保存三十年,这个万奇阁存在的年头不短,有如此后手的廉郡王,在南郡果然是在装疯卖傻。

    “元大人怎会来此处?”

    顾青初合上红木箱子,砰的一声显示出她心情不佳。

    心里知道自己被监视是一回事,此刻光明正大的跟她过来又是一回事,她不想得罪元锦沛,却也不是泥人秉性,任由捏扁揉搓。

    元锦沛目光冷静,视线在顾青初微怒的脸上转了转,话语缓缓解释道:“元某也是担心顾姑娘,廉郡王万一耍什么花样,您要是受伤就不好了,如今你住在我府邸,我便有义务保证你的安全。”

    真是说的好听,顾青初心中吐槽,移开了视线,罢了,还是那句话,暂时维持表面平和为上。

    在一旁听着的掌柜冷汗直流,这位元阎王当着他的面说主子,一点顾忌没有,是不是表示他听不听得到都不重要,因为要被灭口了?

    掌柜看了眼门口守着的天卫司侍卫,那强壮的身体,绝对不是他跑得过的。

    “刘掌柜,替我转告你的主子,南郡是他的地盘,盛京不是,做事小心点,天卫司盯着呢。”

    元锦沛语冲不满的样子,让掌柜的不由思索,自家主子才到京城没几日,是怎么得罪元阎王了?

    这可棘手了。

    离了万奇阁顾青初上了自己的马车,等了一会儿发现马车没走,顾青刚想初掀开帘子问怎么回事,元锦沛撩开帘子沉着个脸进来了。

第七十四章 上头的元大人

    “元大人有自己的马车还来我这里作甚。”顾青初不咸不淡的刺了一句。

    元锦沛坐过来道:“我不回府,进来是和你说句话等下就走。”

    顾青初好整以暇地看向元锦沛,等着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廉郡王不可轻易相信”说了第一句,元锦沛目光正好落在了顾青初怀中抱着的红木箱子上,话语微哽,话头一转道:“他笼络行为莫要入心,你……”

    一段话,元锦沛说的顿顿停停。

    他几乎没有过说让谁小心谁之类的关心话语,通常他才是别人所告诫需要小心的对象。

    唯独对着顾青初多份耐心说了几次,偏偏对方还不放在心上。

    从金丝软甲上移开视线,元锦沛突然有些愠色,不过是一件软甲罢了,有何了不起?

    顾青初默然,这人话说一半是又想到什么心情不好了。

    接下来元锦沛没说话,顾青初也没有催。

    待元锦沛回过神时发现俩人已经安静许久了,轻轻吐了口气:“我有事先走,顾姑娘自己心里有所考量就好。”

    说完不待顾青初的反应跳车离开。

    他走后玉镯上了车,她在远处被影五拦住了,不然早就过来了,心中明白元大人不会对小姐做出伤害之事,便在不远处等着了。

    顾青初撩开窗帘歪头瞧着元锦沛的背影,眼神带着一份深意。

    “玉镯,写给顾文的信有几日了。”

    “回小姐,大概今日该到了。”

    轻嗯了一声,顾青初放下帘子,吩咐马车启动离开。

    远在边北的顾文收到了老祖宗的信,信中顾青初直言了顾家如今问题所在,顾家需要出现一个顶梁柱的人。

    顾武无心官场,膝下无子,顾青初的想法是顾文回京,他有三个嫡子,一个庶子。

    回京带着孩子入学堂,无论是学识或是武功都不落下。

    她好好对这几个孩子掌掌眼,大的十岁,最小四岁,各自的性格已经形成了,不过现在操练还不晚。

    对顾青初来说,顾家人不怕平庸,怕的是平庸之下变得没有了血性和骨气。

    而顾文调来京城一事,若想顺顺利利还需要元锦沛的“帮忙”。

    天卫司办事处,元锦沛刚从十八狱回来,拷问了几名犯人,缓解了心里一定程度上的烦躁。

    “府里现在如何了?”坐下的元锦沛看了眼身旁的影五,很似随意的开口问道。

    影五踌躇片刻,偷瞧了眼自家大人,小心翼翼道:“宁良候在府中找护卫比试,来试金丝软甲的防护能力。”

    说到金丝软甲,影五突然来了精神,兴致勃勃的说:“金丝软甲不愧为兵器至宝,影六的孤影剑竟然未能刺破,放在金丝软甲里面的木桩没有一丝破损。”

    说着说着发现大人脸色越来越难看了,影五摸了摸鼻子止住了话。

    “属下听宁良候和玉嬷嬷的谈话,明日他们要去郡王府拜访,好像是为了在边境为官的顾文职位调度问题,宁良候想要廉郡王帮忙做推荐。”

    每年王爷都可推荐一名官员来盛京中任职,为期三年,得皇上重用留下,反之则调回原籍。

    廉郡王虽然被降爵了,但身上流着的皇家骨血没变,他仍然可以推举官员入京,只不过每年廉郡王心思不在这,所以一直没有推举人来。

    这么多年廉郡王头一次开口举荐官员,皇帝定然会给了这个面子。

    “呵,廉郡王举荐能有什么好职位,在翰林院修书吗?”

    这话说的属实有些酸,影五心里默默腹诽,他家大人是在吃廉郡王的醋?干年铁树开花,被他看上的姑娘也不知道是倒霉还是幸事。

    不过对方是宁良候这样的女子,或许也没什么负担。

    别看影五平日反应慢做事总出错,但不得不说,他是第一个发现元锦沛对顾青初不同的人。

    影六说他脑子进水想多了,但他很肯定自家大人一定喜欢宁良候!他会帮大人盯着的,不让别的男人接近宁良候。

    影五心里暗暗发誓,大人的姻缘他来守护。

    听完汇报元锦沛看似依旧认真的看书,但眼神明显走神了。

    “进宫。”元锦沛起身脚下生风的往皇宫而去。

    景王府内,周然来到顾青初的院落,进了书房后双手抱拳禀报道:“主上,元大人入宫了。”

    顾青初轻轻吹了吹自己刚画完还没有干的画,笑眯眯道:“很好,你去吃饭吧,今日给你休息一天。”

    周然听到顾青初的肯定,心下乐开了花。

    他收到哥哥的来信,说他在来盛京的路上,嘱咐他好好跟随宁良候,他家里人知道自己入了顾家军,都为他自豪!

    现下又得到了主上的重视,让他做事,周然第一次为自己幼时苦心练轻功而庆幸,当年吃的苦现在变成了甜。

    “好嘞,属下告退。”周然脚步轻快退下了。

    顾青初瞧着自己的画,眉眼轻敛,这是一幅猛虎下山的图,是她最擅长的画,从小练到大。

    这一幅画她仅用半个时辰便能够画出来。

    取出自己的私章,按上红泥然后印在画上,一幅画作好了,只差署名。

    或者说,只差一个人过来。

    “小姐小姐,元大人回府了。”玉镯小跑进屋轻喘说着。

    顾青初让玉镯在门口留意些,看元锦沛什么时候回来,到时候通报她一声就好。

    结果玉镯当成了大事,一路急匆匆小跑,年纪大了就这点不好,稍微动一动就喘起来。

    一盏茶的时间白梅从外堂走来,眉眼低顺道:“小姐,元大人来了,在客堂等您。”

    俩人是玉镯调/教出来的,都跟着一起叫小姐。

    “将元大人请到书房。”顾青初吩咐完,绕到桌子后面,用扇子来回悠着,让画作快些干。

    元锦沛一进屋对上的就是顾青初布满笑意的脸,身体下意识停顿一下,然后才走了进来。

    为何如此热情?

    “元大人来得正巧,我刚作了一幅画,这些日子在贵府多有叨扰,感激之情无法言表,此画作为感谢的心意,想要送给你。”

    话落,顾青初提起笔在一旁写下落款,辛丑年九月顾青初赠于挚友元锦沛。

    砰,这是心底里开花的声音。

    心情燥郁一天的元大人,突然觉得情绪好了不少。

第七十五章 好哄的元大人

    微微上扬的嘴角透露出元锦沛的愉悦,视线落在顾青初举来的画作上细看起来。

    “这幅画猛虎的威猛,我觉得与元大人的气势甚是相符……”顾青初恭维的话不要钱一样往出冒,说的极为诚恳。

    元锦沛向来是对这些话没什么感觉,可今日顾青初的称赞却是让他心下舒坦。

    “今日我入了宫听皇上提起大理寺卿官位空缺。”元锦沛没有接着这话往下说,转而提起了顾文。

    “顾南的玄孙顾文是不是在边境为官?”

    顾青初听了心下一动,道:“元大人的意思是?”

    “想我与顾姑娘交情非比他人,故此推荐了顾文返京,大约一个月后,他便会收到调令。”

    若是成为大理寺少卿,对顾文来说可谓平步直升,到时候在大理寺李大人手下做事,她也能放心一些,对方因为之前的事,欠她个人情。

    那日若不是她朝堂及时禀告,等以后女学闹起来,谏官知晓后再上报,犀利言语绝对让李大人颜面无光,对方下朝时和她合手致谢,他认了人情。

    “多谢元大人提携之恩,铭感五内。”

    “嗯。”元锦沛冷冷淡淡应了一声,影一过来有事要报,他便离开了,走的时候并没有忘记拿走顾青初的画作。

    “小姐,元大人来时脸色还有些不好,刚才我看他离开时还笑了的。”

    玉镯觉得有些神奇,元锦沛大人今儿是怎么了?

    顾青初站在窗边看着荷花池塘眸色幽幽道:“玉镯,人再如何心思阴沉可怕,可心底里总归会有一处纯净的地方。”

    “嗯?”玉镯不明白小姐说的是什么意思。

    “没事,突然有感而发。”顾青初笑了笑。

    去廉郡王府的事情,是她故意透露给影五听的,她知道对方一定会向元锦沛汇报此事。

    元锦沛不想让她和廉郡王走的过近,就会出手阻挠,而按照元锦沛的性子,大概会是找一份比廉郡王能给顾文官职更好的位子。

    他有这个能力。

    果不其然,元锦沛给顾文得到了大理寺卿的职位。

    顾青初通过这些日子对元锦沛的了解,利用了他。

    因为君子枯红颜醉这两位毒,让她和元锦沛有了旁人没办法接近的距离,她可以观察元锦沛,偶尔能够看到他真实的一面。

    所以设计了这场谋划。

    顾青初向来不是个良善的人,她从小便知道想要获得东西,就要靠自己的努力。

    前世的她时刻生活在勾心斗角中,即便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姐妹,都要隔层心有所防范。

    她会找利于自己的角度来做事,同时给自己一个底线。

    元锦沛,是一个不定时人物,她利用对方达成自己的目的,随时也可能会被反噬。

    顾青初做已经做了,不想思虑太多,一切看天意和命运。

    人生本就是一场豪赌。

    “乐安公主的贴身侍卫前往徐州、苏州等地,好似在调查着什么事情……”影一说着暗影的来报。

    他说的认真,但面前的大人好似并没有往心里去。

    他正在专心的欣赏画作。

    仔细的看着猛虎的威严,左瞧右瞧都觉得这老虎化得相当不错,视线又落在挚友两个字,这真是个新鲜的词汇。

    挚友吗?

    小心的卷起来收好,然后丝绸固定住,对影一吩咐道:“去相画阁将这幅画框好,记得不要让影五去做,他毛手毛脚冒失毁了画,唯你是问。”

    “是。”影一双手抬起正欲接过来,面前的人突然把画收了回去道:“算了,你让相画阁的匠人来府上。”

    元锦沛变了卦,心想还是不拿出府更加安全,谁知道路上会不会有什么意外毁了画。

    影一:……

    他早已习惯了反复无常的主子。

    “乐安她派人调查我行走过的路线?”欣赏完画作的元锦沛说起了正事。

    “据暗影信中所写,对方好似在打听一个叫顾五姑娘的人。”影一说着。

    元锦沛皱了皱眉头,乐安现在越来越不懂事了。拿起笔在纸上唰唰写了一封信道:“送永宁宫。”

    当天下午宫里便传出乐安公主惹怒太后,被禁足一个月的消息。

    除了中秋宫宴必须出席可参加,斗才比试都不让来看了。

    元锦沛的信上没写别的,短短一句话:乐安在调查宁良候往事,恐翻出君子枯之毒。

    担心女儿坏事的太后,连忙把侍卫都召了回来,训斥一番后将乐安关了禁闭。

    乐安并不服,她说自己只想想知道顾五姑娘是谁,奈何太后只当她在胡乱找借口,自己的女儿她最了解,受不得一丁点委屈。

    想必是之前因为宁良候导致她被关了禁闭,所以才想暗中调查下手报复。

    先不说侄儿的病还靠着宁良候医治,就冲宁良候为大夏做出的贡献,她也不准女儿去用皇权压人,做出错事。

    公主被关了禁闭,顾青初也听说了,晚间她去学舍看顾宛然,遇到了朝阳郡主。

    明日便是斗才比试的日子,考核内容非常简单,上午共有三场文斗,分别是诗词,画作,文章。

    到了下午武斗则是赛马,射箭两项。

    共五局,每场参赛三名,顾宛然代表女学负责出场的比赛分别是诗词和文章。

    监考官不仅是她和元锦沛,还有一些外邦使臣,临时组成八名监考官。

    其中有两名名家大儒,他们的评价更加公正,不会因为谁是哪一国的而偏心,所以明日的斗才比赛是很公平的。

    顾青初认为没必要避嫌,所以她正大光明的在比赛的前一晚来到了学舍。

    朝阳是个爱凑热闹的性子,明日斗才比赛了,晚间便特意来学舍带着糕点慰劳大家,恰巧碰到了顾青初,她说了乐安关禁闭的事情。

    朝阳郡主眉眼间的幸灾乐祸很是明显,顾青初怀疑宫中如此迅速传出乐安关禁闭的消息,这位郡主功劳最大。

    从学舍离开,在回景王府的路上,顾青初又看到了带着那枚鱼环玉佩神似她哥哥的男子。

    这次顾青初没有丝毫犹豫,直接从马车踩着轻功飞出来,追向那人。

    这次不能让他跑掉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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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如一夜祖宗来介绍:
一朝重生,她成了大夏唯一女侯爷,顾氏族人的老祖宗。如今家道中落,子孙无状,族人各怀心思……顾青初不是个好性子,惹她的人十倍百倍还之。唯独从盛京来的那个元阎王,顾青初友好相待,想拉拢为同伴,谁知对方居然贪图她的美色,有颗禽兽的心!天卫司元大人是个让文武百官闻风丧胆的人物,嚣张跋扈,嗜血阴狠,没有他不敢做的事情。直到遇到了顾青初,千年的铁树开花了。元大人第一次表白:“顾姑娘,吾心悦之。”顾青初睨了一眼,摇头叹息道:“抱歉,你太过年轻,咱们不合适。”后来,看着顾青初身边围绕的一堆小白脸,元大人咬牙切齿,这怎么不嫌年轻了?忽如一夜祖宗来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忽如一夜祖宗来,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忽如一夜祖宗来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