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其他小说明末国贼TXT下载明末国贼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明末国贼全文阅读

作者:三头蛇王     明末国贼txt下载     明末国贼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百四十三章帝后入陵(上)

    九卿和都察院的主要官员名单李兴之也早已拟订,原都察院左都御史施邦曜为太常寺卿、原庶吉士魏学濂为太仆寺卿、原御史陈良谟为光禄寺卿、原翰林院编修张家玉翰林学士、原户部主事吴甘中为鸿胪寺卿、原兵部主事金弦为苑马寺卿。

    国子监祭酒这个职司李兴之属意莱州讲武堂大使吕轻侯,只是此人未有功名,贸然启用,势必引起天下读书人的反弹,故暂时不设,待新帝登基后举行恩科时,再行任免。

    这几个主官,有的是在原来历史上誓死效忠崇祯,在甲申之变中壮烈殉国的烈士,也有投降李自成,但是在清军入关后誓死抵抗的民族英雄,对这些忠义之士,李兴之还是颇为看中的。

    至于都察院,李兴之是以德王朱由枢的名义起复了天启朝户部尚书、太子太保冯铨和天启朝翰林院检讨孙之獬二人,此二人皆是历史上大名鼎鼎的汉奸走狗,尤其是孙之獬,此人在伪清入关之后,极力劝说多尔衮颁布剃发令,以致于我汉家百姓,人皆左祍。

    都察院统管天下十三道御史,有监察、弹劾及建议权,用冯铨和孙之獬二人,李兴之也是有考量的,毕竟自己不好无故诛杀这两个致仕在家的平民,本着废物利用的原则,先用此二人对付江南的东林党,让他们狗咬狗,最后再借他们的人头平息天下士林之心。

    内阁、六部、九卿以及御史台主官的名单确立后,李兴之便奏请德王和懿安皇后,为崇祯帝后上谥号。

    这谥号也不需要李兴之和诸官商讨,直接照搬后世弘光朝给崇祯帝后拟定的谥号,上崇祯帝朱由检为天绎道刚明恪俭揆文奋武敦仁懋孝烈皇帝,庙号思宗;皇后周玉凤为孝节贞肃渊恭庄毅奉天靖圣烈皇后,简称为孝节烈皇后。

    这两个谥号对崇祯和皇后的评价基本上还算中肯,在场的朝廷大臣和懿安皇后对此并无异议。

    朝会完毕后,李兴之还特意命李邦杰将成国公朱纯臣、嘉定伯周奎、东阁大学士陈演、国子监祭酒魏藻德、兵部尚书陈新甲还有司礼监秉笔太监高起潜等六人带进了镇抚司大堂。

    “大都督饶命啊、大都督饶命啊!”

    京师初定,事务繁杂,这六人关进大牢后,李兴之也没有时间理会,自然也没有宣布对他们的判罚,除了陈新甲和高起潜以外,其余四人还是充满了生的希望,一进大堂,陈演和魏藻德等人就轰然拜倒在李兴之的面前。

    “天子待尔等不薄,可是尔等罔顾圣恩,居然带头向德王和本帅输诚,至于你成国公和嘉定伯的所作所为,本帅就不用说了吧!”

    李兴之叹了口气,这次召这几人问话,其实就是要宣布他们应该受什么刑法,并不想和他们废什么话。

    “大都督,此前大军进城,投降的官员有如过江之鲫,大都督如何只拿我二人?我二人去陛下而从德藩,实在是陛下独断专行,不听人言耳。”

    陈演和魏藻德哭的声泪俱下,心中是懊悔不已,早知道这大都督喜欢的是忠君爱国之人,自己说什么也不会携带百官迎接山东军了。

    “好了,你们也不要说了,陈演你不过是东阁大学士,年俸不过九千两,这几年朝廷入不敷出,想来只能以物抵押俸禄,前日查抄你的府邸,本督就搜出了现银五万两,银票三十万两,其余黄金、古玩、玉器不计其数,是先帝对不起您呢?还是你对不起先帝?”

    “至于你嘉定伯和成国公,不消本帅再说了吧?一个献先帝子嗣于本帅,一个是谋害薛阁老的元凶,所以明日先帝灵柩安寝,你们便去陪伴先帝吧!”

    “元帅,我们错了、我们错了还请元帅饶了我们吧,那银票不是我的,是山西商人范永斗他们寄存在我们这里的。”

    陈演只是不停地磕头求饶,只磕的额头血迹斑斑,魏藻德更是拼命地向前挣扎,想要向李兴之乞命。

    “李兴之,本部院悔啊,当年鲁良直一力要求进兵剿贼,本部院要不是顾虑东虏入寇,哪有今日之祸?”

    陈新甲明知必死,却不像陈演等人一样摇尾乞怜,而是怒目圆睁地看着高坐在节堂上的李兴之。

    “李邦杰带他们下去,明日带到天寿山,记得挑几个手脚麻利的刽子手,明日帝后入陵,便在天寿山送他们去陪伴先帝。”

    李兴之怅然起身,就是眼前的六个人,李邦杰就在他们家中抄出了近四百万两纹银,这样的朝廷不亡,岂不是没有天理。

    次日辰时,京师钟鼓齐鸣,全城军民百官尽着缟素,护送着崇祯皇帝和皇后的灵柩出了大明门。

    其余官员的官员则从大明门左门出城,一直步行送到德胜门外,然后换乘马匹,跟随帝后灵柩径奔昌平天寿山皇陵。

    天子下葬,乃是国丧,礼节众多,在经过一系列的繁文缛节后,懿安皇后、新帝朱慈炯、德王朱由枢、福王朱常洵以及朝廷的文武百官跪伏在皇陵前,恭送帝后灵柩入陵。

    主持丧礼的新任礼部尚书,中极殿大学士刘理顺袍袖一展,取出早就草拟好的祭文朗声念道:“壮烈吾皇,日夜思荒,斑鬓秋霜,重振庙堂。功业未央,紫禁鸾降,披发覆庞,白绫空伤。吾皇壮烈未扬,不忍自戮;行吟皇极宫墙,绝域苍茫!

    吾皇皇恩浩荡、殚精竭虑,沥血呕心,孤家寡人,茕茕独行,竭思中兴,皇威垂拱,钦定阉党逆案,大快人心;天人承运,涤荡三朝要典,诛尽邪佞。一时海宇澄清,尧舜惭君。当是时,意气风发,螭龙俯首,腾蛟匿踪。遏停织造,解黎元于倒悬;慷施内帑,拯辽民于孥蹄。然先帝急于求治,用人失察,以至袁崇焕、高起潜之流秉政当国,亲历党争炽荡。加征三饷,中原寇盗蚁聚,遂使龙脉飘摇;内贼外寇,群起而,。畿内奸党群起,各顾戚戚性命,内外交困,于今断魂;此身谁料?梦残枯树黄昏,呜呼哀哉!”

    “今帝后归于尘土,留有遗诏,立皇三子定王为嗣,望福藩、德藩以及群臣扶保幼主,承先帝遗志,以中兴大明为已任,除贼灭寇,重建盛世。谨此祭奠吾皇,四时供奉维伏、尚飨!”

第四百四十四章帝后入陵(下)

    “礼成!”

    刘理顺祭文念罢,就是长吟一声,他虽然脸上悲痛,内心却意气风发,他根本没有想到,自己会一跃而成为大明的内阁首辅。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崇祯既然已经下葬,但国不可一日无君,在场的诸官俱是对着定王山呼起来。

    “先帝虽然下葬,但是国贼不除,先帝定然难以安寝,本王受先帝厚恩,自当替先帝除贼,来人啦,将朱纯臣等先帝叛臣带上来,本王今日便要以他们的血肉祭奠先帝和皇后陛下英灵。”

    德王朱由枢面色凄苦,李兴之要诛杀这几人,居然让自己来宣布,这他娘的是要把屎盆子扣在自己头上。

    须臾!

    朱纯臣、周奎、陈演、魏藻德、陈新甲以及高起潜等人就被押到了崇祯皇帝陵前。

    懿安皇后也深恨这几个乱臣贼子,谕曰拿下。

    “奉皇后令谕,将此六人处以凌迟之刑,以祭奠先帝后、薛阁老、卢督臣以及千千万万被他们祸害的汉家英烈。”

    朱由枢喝了一声,立时就有被李邦杰挑选出来的几个刽子手踏步上前,将此六人绑到了早已准备好的木桩上。

    “凌迟?”

    陈新甲愣在那,他虽然知道自己必死,可没想到李兴之竟是要将自己等人活剐凌迟!

    高起潜两股战战,在听到凌迟二字后,大小便当场就吓的失了禁,当年蓟辽督师袁崇焕被处以极刑时,他可是亲眼所见,现在轮到自己头上,哪里承受的住。

    陈演和魏藻德也吓瘫了,他们也没想到这狗日的李兴之这么狠,自己不光发动城中的官吏捐了两千万两白银,自己在京的家产也被抢的精光,俗话说破财消灾,谁知道自己居然被判了极刑。

    至于朱纯臣和周奎在听到凌迟的刑罚后,当场就被吓晕了过去。

    在场的文武百官连同昌平士绅百姓听说要将高起潜和陈演等人活剐,有的兴奋,有的惊讶,有的则思绪万千,陵前杀人,这与祖制不合,这岂不扰了大行皇帝陵寝,再者,这几人皆是崇祯朝的重臣,要处置,也需要三法司定罪,再行处置,现在这个起兵靖难的德王殿下居然在皇陵处决这几人,这可是挑衅皇家威严,难不成他有不臣之心?

    “呃……德王殿下……!”

    张嫣虽是先朝皇后,但毕竟是女流之辈,但是却认为凌迟之行刑太过残忍血腥了,还欲开口说话。

    “皇后殿下,国家糜烂至此,陈新甲和高起潜之流责无旁贷,朱纯臣和陈演等人在大军入城之时,却出卖陛下和几位皇子,对国朝没有半点忠心,如此不忠不义之人,不处以极刑,如何能震慑天下臣工?如何能中兴大明?”

    朱由枢执意活剐,张嫣也不便再言。张嫣代表了皇帝,她不反对,又哪里有人敢反对。

    参加祭陵的范复粹和范景文等人也是想的明白,左右都是要杀,既然德王殿下执意要凌迟这几个败类,那便凌迟好了,左右这几个人都是毁了崇祯朝的几个祸首,不杀难道留着过年吗?

    “行刑!”

    李邦杰兴奋的大喝一声,数位行刑刽子手立即上前,他们都是刑部和镇抚司有名的刽子手,对凌迟这种刑法是了然于胸的

    凌迟分为三等,第一等的,要割三千三百五十七刀;第二等的,要割二千八百九十六刀;第三等的,割一千五百八十五刀。

    不管割多少刀,最后一刀下去,罪犯才应毙命。在此之前罪犯要是死了,那行刑的刀手便会受到责罚。

    为了完成这个刑法,刽子手们是将几人扒了个精光,然后用口径只有拇指粗的渔网将几人勒的死死的,然后用匕首就像片鸭子一样,将他们身上的肉一片一片的削下来。

    “上刀喽!”

    当年替孙得功送行的老张头喷了一口老酒在自己的牛耳尖刀上,高声唱了一句,然后手中尖刀一晃,便削去了面前朝廷国公胸前的一片肉。

    “啊……!”

    朱纯臣痛的嘴唇颤抖不止,脸上也掩不住的恐,胸口片肉飞出,一片鲜血的血便从那被割处射了出来。

    血顺着刀口边缘下落,染红了他的身子,一刀又一刀,一片又一片,很快朱纯臣的胸前就没有一片完整的肉,俱是被削了皮的红肉。

    朱纯臣只觉得身上如同被无数的利刃穿透,疼的痛不欲生,他已经没有力气喊疼了,只是不停地喘气呻吟。

    “德王殿下,给我们一个痛快吧!”

    “蓬莱侯求求你吧,放过我们吧!”

    “德王殿下,看在小的把家产都捐纳出来的份上,饶了我们吧!”

    “蓬莱侯……!”

    和朱纯臣一样,几个受刑的原崇祯朝大臣在酷刑面前,根本一点气节都没有,只是在那里不停地求饶,在场的只有他们知道是李兴之要杀自己,德王不过是他推到前台的傀儡,但是他们的哀嚎根本没人关注,在场的大臣无不被陈演等人的遭遇骇的不轻。

    按制,凌迟之刑需要割满三日,但是李兴之只不过是痛恨这几个人在后世投清当汉奸,只要让他们感受凌迟的痛苦痛苦而已,所以并没有限定要求,事实上这些养尊处优的达官贵人根本抗不住这样的刑罚,几百刀下去就是一个个脖子一歪,气绝身亡。

    “臣等见过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臣等见过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将几人的首级献到崇祯陵寝之前后,整个大行皇帝入敛仪式结束,李兴之和德王朱由枢、福王朱常洵携带群臣转头跪倒在被张嫣将眼睛蒙的死死的定王朱慈炯面前,山呼起来,先帝治丧结束,自然是要拥戴新皇登基了。

    “伯母……,……我要父皇……我要母后……,”

    朱慈炯不过才七岁,又是长在深宫,养于妇人之手的孩童,哪里见过这个场面,这会吓的小脸煞白,语无伦次起来,缩在张嫣的怀里不停颤抖。

    “众卿平身,德藩、福藩,先帝着你们扶保新皇,你们还不上前送新皇上车架,李都督你也来吧,新皇甫立,正需尔等勋贵辅政安民。”

    张嫣毕竟参与过崇祯皇帝朱由检登基,对于新帝登基的礼节还是懂的,冷着脸招呼起朱由枢等人来。

第四百四十五章永历皇帝

    按大明会典例,定王斋戒三日,在礼部主持下亲谒城天坛、太庙、山川坛致祭,以示虔诚。随后驾由大明门入宫、至文华殿省定诏草。

    崇祯加崩,新帝即位,堪定年号就成了重中之重的事情,新任内阁首辅刘理顺提议以“承武”为年号,取意为承继皇明正统、堪定天下贼寇的意思。

    “本帅以为不妥,先帝在位时,国家兵灾连年,百姓饱受乱离之苦,依本帅之见,莫如以永历为年号,永者,万世永昌,历者,恒久不衰也,两位殿下以为如何?”

    定王尚未进宫,李兴之便和福王朱常洵、德王朱由枢以及几名内阁成员商议起新帝年号之事。

    “好啊!贤婿说的有理,简皇帝就是万历年号,用永历为年号,正合承上启下之意。”

    朱常洵连声夸赞,进京之后,李兴之不光将成国公府改成了福王府,在礼节上也甚是恭谨,对自己所提的四百万两的捐纳也是当场同意了下来,所以他对这个便宜女婿是越看越上眼。

    朱常洵是崇祯遗诏钦点的辅政王之一,他认为永历这个年号合适,其余的内阁成员和六部九卿自然无话可说,再加上内阁成员基本上是李兴之从山东调过来的,所以当场就把年号事宜确定了下来,并着刘理顺在新帝即位诏书上重新附署。

    他们不知道的是李兴之并没有想这么多,只是单纯地把南明末帝朱由榔的年号生搬硬套到定王身上而已。

    皇城之内,早设香案酒果等物于奉天殿丹陛上。定王具袞冕服、行告天地礼毕。诣奉先殿、谒告毕。又御华盖殿,文武百官各具朝服、入丹墀内序立。鸿胪寺引执事官进至华盖殿,百官朝贺。行五拜三叩头礼。传毕,赞执事官行礼。天子由中门出、升宝座。

    李兴之会同德王朱由枢、福王朱常洵领百官出至承天门外、伺翰林院官诏用宝讫。锦衣卫于午门前候捧诏置云盖云盘中、导云舆至承天门、开读行礼如常仪。

    按制新皇即位诏书当由原内阁首辅范复粹宣读,毕竟他是四朝元老,又是旧任内阁首辅,但李兴之恐怕这老货会在大典上闹出什么幺蛾子出来,遂命刘理顺草拟和宣读永历皇帝即位诏书。

    在懿安皇后张嫣搀扶着定王朱慈炯踏上丹陛后,刘理顺亦是紧跟其后,面朝百官,展开手中诏书,朗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自古天地立极,不可隐晦日月;圣人出治,必先谨辨华夷。惟我太祖龙飞奠鼎,昭宣鸿烈;列宗承统缵绪,涵育深仁。三百载治隆太平、庶黎咸沐德泽;十七朝布泽覃恩,兆民俱沾雨露。奕世滋昌,重熙累洽。炎汉以来,治安之盛,唯大明矣!”

    “自万历以来,东虏猖乱,老奴逞凶于辽左,洪太建国号伪清,胡骑飞渡,犬羊交迫,京畿沦于鬼域;中原之地、流寇横行、高逆掘皇陵于凤阳、自成聚群雄于南阳、兵戈连年、民不聊生、天下有倾颓之位,皇考不忍黎庶受苦,即位以来,夙夜忧虑、南除献贼于湖广、北复沈阳于辽东,以为中兴之志,然朝中奸党当权,统御失当,遂有南阳之失、锦州之败也,皇考秉性刚烈,因诸军兵谏之故疾疴渐生,病体日沉,又见群臣失德,深感治政不明,悲愤交加,自戮于万寿山并于崇祯十三年传位于定王朱慈炯,呜呼哀哉!”

    “先皇骤崩,归于五行,朕承皇天之眷命,列圣之洪休,奉大行皇帝之遗命,属以伦序,入奉宗祧。内外文武群臣及耆老军民,合词劝进,至于再三,辞拒弗获,谨于今时祗告天地,即皇帝位。深思付托之重,实切兢业之怀,惟我皇大行皇帝,运抚盈成,业承熙洽。兹欲兴适致治,必当革故鼎新。事皆率由乎旧章,亦以敬承夫先志。自惟凉德,尚赖亲贤,共图新治。其以明年为永历元年。大赦天下,与民更始。今布瑕尔、咸使闻之!”

    诏书宣读完毕后,百官立时三呼万岁。典礼毕后,懿安皇后张嫣替永历皇帝命封赏有功将士及百官。

    诏令因皇帝年幼,特令福王朱常洛、德王朱由枢为辅政王,代天子处理国政,懿安皇后为太后退居慈宁宫主掌后宫,又颁诏册封李兴之。

    “....宠绥殊爵,式嘉不世之功;推恩锡命,用表非常之绩。尔蓬莱侯李兴之,忠贞素明,信义焕彰,文武兼全,驰驱纾难。以孑然之身效逖琨之节,独支一隅;以少寡之兵援颇牧之能,剿戮群凶;复能赞翼王室,安辑黎庶,扶危定倾、南剿献贼于湖广、东除奴酋于沈阳。劳同忠武、功比中山,懋著大勋、岂吝爵赏?兹特进尔为齐国公,大都督府大都督,假节钺,掌中外军务,代天子征伐,锡之敕命,与国同休。”

    刘理顺诏书宣读完毕,乾清宫前一片寂静,在场的官员都知道,如今山东军已经控制了山东和京畿甚至辽东以及河南部分地区,兵强马壮,李兴之掌握军务,这个任命已经不可逆转。

    “臣李兴之多谢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兴之沉吟片刻,缓缓出列,拜倒在永历皇帝面前,只是将目光瞄向了刘理顺等内阁成员。

    “诸位,我皇明肇基之时,太祖为统御天下曾设中书省,中书省上承天子下统百官与大都督府文武锲合,如今既然重开了大都督府,那中书省必然也应当重开了,齐国公治理莱登、三年之间,使我山东大治,百姓安居乐业,有安邦定国之才,所以本阁有意推举齐国公为中书省左丞相会同两位辅政王共保新帝。”

    内阁次辅张四知、文华殿大学士宋广坤、东阁大学士颜继祖、文渊阁大学士孙可望轰然拜倒在德王朱由枢和福王朱常洵面前。

    “不可,自古军政分治,大都督既然掌握兵事,又如何能掌握中书省,再者太祖皇帝当年就是考虑到中书省威权太重,方才取缔中书省的,如今重开,岂不违背了太祖祖训?”

    武英殿大学士李邦明大惊失色,若是军务和政务全归了李兴之,这永历朝廷岂不是李兴之的一言堂了,说句不好听的这权利几乎和当年的曹操不相上下了。

    “此一时、彼一时,太祖在时,天下抵定,正是休养生息之时,现在我大明内忧外患,中原李自成拥兵百万,寇掠四方,辽东建奴虽然遭挫折,但兵马犹有数万,若不行非常之事,统一号令,国朝何时才能海内晏清,所以孤便从诸位阁老所请,重开中书省,齐国公既然能文能武,便署领左丞相,首揆兼任右丞相。”

    朱常洵入京不久,对于国事他又不甚精通,虽说顶了个摄政的名头,但是自己的女婿当丞相,这也算不得什么大事,朱由枢同样点头同意,开玩笑,不点头,自己在蓬莱侯的妻小还能保全吗?

第四百四十六章封赏群臣

    “臣遵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掌控大明国政是李兴之此次靖难的目的所在,对于这个中书省左丞相的位置,李兴之也是志在必得,在福王和德王点头同意后,李兴之就是再次拜倒山呼起来。

    “齐国公平身,国朝内忧外患,齐国公公忠体国,若能平贼灭奴,中兴大明社稷,朝廷必以王爵授之,此间事了,本宫也要归养慈宁宫,今后朝廷大事,还需丞相多多费心。”

    懿安皇后脸色古今不波,她知道在内阁基本全部是山东系官员后,重开中书省已经不可逆转,因为她根本指望不上朝堂的衮衮诸公们,示意李兴之起身后,便欲带永历帝朱慈炯入宫。

    “殿下且慢,今日陛下登基,正是封赏有功将士,彰显朝廷威仪之时,臣谨列此次伐辽有功之臣名单如下,还请殿下和陛下恩准。”

    “本宫有些累了,陛下又年幼,先帝既有明旨,朝廷大事皆由两位辅政王代为处置,此后朝廷大事就不必劳动陛下了,然陛下学业不可荒废,本宫有意请工部尚书范景文和文华殿大学士李邦明教授陛下学业,丞相以为如何?”

    张嫣对李兴之呈奏的请功条陈毫无兴趣,难不成自己还能驳回不成?所以退而求其次,提出了为朱慈炯延请老师的请求。

    “殿下说的是,李阁老和范部堂皆是三朝元老,先帝老臣,教授天子学业自无不妥,只是新皇即位,朝廷上政务繁多,臣恐李阁老和范部堂有心无力,莫如太后再挑选几人,。”

    李邦明是此前和张琦在几筵殿骂战被打入诏狱的,永历即位,朝廷内部官员空缺严重,李兴之夹袋里又没多少拿的出手的文官,再者李兴之也想将这个能臣收为已用,所以在大行皇帝出殡的时候就释放了他和张琦,并迁其入阁辅政,他没想到张嫣居然在朝会上直接点名二人为朱慈炯的座师,当着一众朝臣面前,自己一时竟然没法回应,只得点头答应了下来。

    “不必了,天子不过七岁,那里受的了太多课业,范部堂和李阁老每天轮流入宫教授陛下一个时辰就够了,想来也耽搁不了多少政务,本宫乏了,王德化护送本宫和陛下回宫。”

    张嫣得意地瞥了李兴之一眼,自靖北军入城后,她第一次在这个比自己小了差不多一轮的逆帅前占了上风,而且促成了新帝授业老师的事宜,这令她心情好转了不少,当下就直起了身子搀着永历帝下了丹陛,往御辇方向而去。

    “臣恭送陛下、殿下!”

    李兴之躬身行礼,又从袖袋中掏出一份题本,呈到了德王朱由枢和福王朱常洵的面前。

    “臣李兴之谨奏,福建提督郑芝龙,自归附朝廷以来,屡立战功,连却西夷,护我万里海疆,功勋卓著,特晋尔为海澄公,太子太保,领兵部尚书衔,其弟郑芝虎为同安侯,福建提督、郑鸿魁为安平侯,福建总兵。”

    “另授,援剿总兵贺人龙为米脂侯、京营总兵;辽东总兵吴三桂为平南侯、直隶总兵;陕西副将高杰为东平伯领河南总兵;陕西总兵李国奇为靖南侯、山东总;庐州总兵刘良佐为平辽伯、宣大总兵;原宣大总兵虎大威和猛如虎为京营提督和副提督,皆封伯爵;山西总兵白广恩改迁保定总兵、桃源伯;大同总兵姜镶改迁密云总兵、迁安伯;原京营总兵黄得功为靖国侯,遵化总兵。”

    德王和福王也知道李兴之必然是借机会封赏靖北军体系的一众武将,毕竟这些文武将吏是李兴之赖以维持权势的基础,熟料率先封赏的居然是福建的郑芝龙以及正在中原战场上和李自成对峙的先朝将官。

    “两位殿下,中原崩乱,天下糜烂,将士们不辞劳苦,为我皇明社稷抛头颅洒热血,如今新帝即位,正是朝廷加以恩义之时,大都督府虽然总筹军务,但爵位本都督不敢擅专,还请两位殿下恩准。”

    李兴之面色一正,崇祯朝的武将有不少人还是很有能力的,自己以恩义结之,这一网下去,估摸还能捞几个收为已用。

    至于封赏郑芝龙及其家小,实在是因为自己目前对郑家鞭长莫及,安抚其心而已,其实历史上郑家就是和南方的东林集团有所勾连,清军南下时,驻守长江的就是郑芝龙的弟弟郑鸿魁,后来郑芝龙降清,其子郑森率军在金厦和东虏对峙,其中不乏有在伪清政权中不得志的东林党人参与,既然郑家实际上已经对福建形成了割据的局面,自己莫如就将福建许给他,只要靖北军进了南直隶,想收复福建还不是易如反掌。

    “既然是大都督所请,孤二人便允了此事,礼部和鸿胪寺即日草拟圣旨,晓谕天下,以彰我新朝气象。”

    坐在丹陛一侧的福王朱常洵看着乾清宫的文武大臣,心中是感慨万千,怪不得自己那个短命哥哥朱常洛一心要做皇帝,居高临下,俯视万方,大丈夫当如是啊!孤有个好女婿啊!

    福王点了头,作为李兴之傀儡的德王朱由枢更不会反对了,亦是点头答允了此事。

    至于靖北军体系的武官,李兴之自然不会厚此薄彼,封侯者有六人,分别是高阳侯、山东提督杨彪;怀远侯、河南提督王忠;镇远侯、辽东提督李睿;抚远侯、直隶总督张邵谦;东江侯、莱登总兵张武;西宁侯、辽南总兵李定国。

    封伯者十六人,分别是皇城伯第六镇镇将尚可喜;兴平伯新一镇镇将金声恒;昌平伯新二镇镇将刘国能;惠山伯新三镇镇将惠登相;祁阳伯新四镇镇将刘文秀;北诚伯新五镇镇将张勇;水师镇镇将苏国栋为胶莱伯;水师镇副将潘学忠为广鹿伯;其余秦英、欧阳晟、郎绍贞、安巴、扎克、阿兰柴等人亦被授封为伯爵,此外李兴之的护卫统领李邦杰亦被授封为忠勇伯,又追授在滹沱河战殁的陈武为平国公、杨飞为镇东侯,世袭罔替,其余有功将士亦一一封赏。

第四百四十七章先去山海关

    当然,原太子太保、保定总兵黄文昌、保定参将张达和保定游击徐志坚等人同样得到了授封。

    说实话李兴之能够在短短四年不到的时间里一跃成为朝廷的大都督,中书省左丞相,黄文昌和张达等人起到决定性的作用,所谓吃水不忘挖井人,许诺的王爵虽然暂时不能任免,但是李兴之依然请奏朝廷,加黄文昌为赵国公,总督南直隶军务;张达为宁国伯、提督南直隶军务总兵官;徐志坚为太平伯、长江水师军务总兵官,就是黄文昌的侄子黄虎和张达的弟弟张三等人也被授封为南直隶参将,可谓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了。

    为贺李兴之晋爵齐国公、大都督府大都督、中书省左丞相之职,在京的靖北军体系的文武将吏当夜云集于被改成齐国公府的嘉定伯府,以为庆贺之礼。

    但是李兴之却不这么认为,初步控制了朝廷诚然可喜,但是中原的李自成已经磨刀赫赫,孙传庭、汪乔年拒不奉京师号令;辽东德建奴也完成了对内部的统合,松山、杏山等城还在建奴的包围之中,而驻扎在宁远和山海关的吴三桂部态度暧昧,所以现在靖北军面临的形势并不算有多理想,远没有到可以享受胜利果实的时候。

    “丞相,学生以为东虏整合完毕,定然要出兵沈阳,李督那里只有军马一万五千之众,学生恐怕久守必失呀!”

    原军帅府参知徐以显见李兴之对当前局势忧心忡忡,就是提出了自己对辽东的担忧说了出来。

    这次李兴之授封功臣,本来属意徐以显入阁辅政的,但是徐以显却拒绝了李兴之的封赏,而是请求继续呆在李兴之的幕府,替李兴之赞画军务。

    “那徐先生可有什么应对方略?”

    靖北军不过十万之众,如今又分布在京畿、辽东、山东、河南、甚至杨彪的第一镇已经进抵的徐州等地,兵力上已经到了捉襟见肘的地步,所以李兴之只得将皮球抛给了徐以显,他知道徐以显既然挑起了话头,必然有解决辽东的办法。

    “大帅,此前起兵靖难时,属下已经致书市舶司钱先生调拨了部分粮草军械转运沈阳,想来李督那边依靠沈阳城防坚持一段时间还是可以的,咱们目前的首要任务就是先收取山海关和宁远,将我军的战线前移,甚至和东虏接壤,届时我军进可攻,退可守,若东虏进攻沈阳,咱们就进兵辽阳,如此东虏首尾不能相顾也。”

    徐以显的策略很简单,就是效仿天启朝时期东江军对付东虏的办法,敌进我退、敌退我进的做法,关键点就是要先解决山海关的吴三桂。

    “大帅,末将听说山海关周长有八里,墙高四丈半、宽两丈有余,其余瓮城、箭塔、望楼,马面各种防御工事星罗密布,又有红夷大炮数十门,其余火炮上千门,吴三桂拥兵数万,一时半会咱们能打下山海关吗?”

    新封的抚远侯,直隶总督张邵谦对徐以显先取辽东的战略有些担心,山海关这样的要塞,大军围攻,可不是短时间就能拿下的,要是顿兵城下,平白浪费已方的人力物力。

    “无妨,马三德你先带锦衣卫去围了他老子吴襄的府邸,只许进,不许出,一只苍蝇也不能给本帅放出去,徐先生你去着吴襄写一封信给吴三桂,只要他奉诏回京,当这个平南侯,替本帅进剿李自成,本帅便既往不咎,若不然,就是抗旨不遵,朝廷叛逆。”

    李兴之摆了摆手,山海关是天下雄城不假,但是并不是坚不可摧的,后世太平军能用爆破的方法恢复南都,靖北军如何打不下山海关?

    “大帅,若是吴三桂拒不奉诏,咱们若是不打,那朝廷威仪何在?大帅的威信何在?可是进兵的话,我京师目前只有第四镇、新四镇和通州的第六镇,以及唐通的第七镇,能出征的兵马最多只能三个镇,这点军马如何打的下重兵布防的山海关?”

    京师重地,张邵谦可不想把已方辛辛苦苦控制的京师拱手送人。

    “你说的有理,徐先生你传本帅口谕,抽掉山东的新一镇和濮阳的新七镇回京,着第五镇张武统兵三千进驻济南和泺口棱堡,并着其立即在山东征兵两万,以备不时之需,着杨彪汇合黄文昌后迅速进兵淮扬,当然,第一镇同样要扩军至万人,王忠那边亦可以招抚当地的农民军,告诉他们,本帅允许他们便宜行事,此外,着李定国统兵七千走海路进占觉华岛,伺机进兵宁远。”

    这个时候,李兴之深感靖北军地盘扩张的速度太快,以至于出现兵力严重不足的局面,出于当前形势的紧迫,终于下达了扩军的政令。

    “大帅,就是抽掉新一镇和新六镇回京,咱们也就只能抽掉两万五千军,据山海关消息,吴三桂手中可是有三万大军,这些人都是随他在辽东征战多年的老兵,较之东虏也不遑多让,要不然这次松锦大战,吴三桂也不会能从东虏包围圈中突围而出。”

    “这个就不用你多心了,本帅自有策略破开山海关,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加强各部的训练,做好出征准备。”

    吴三桂坐拥大兵,又是祖大寿的外甥,所谓卧榻之侧,岂容猛虎安睡,又为了震慑中原各地的官军,李兴之认为率先拿实力最强的吴三桂开刀,非常有利于靖北军收编朝廷官军。

    “末将、属下等谨遵大帅号令!”

    随着李兴之军令的下达,云集于齐国公府的文武将吏皆是轰然领命。

    “嗯,还有一事,这次本帅从讲武堂抽掉了两千多学员入京,刘阁老你替本帅安排下去,官做不成,吏总可以吧,就将他们安排到各部当吏员。”

    讲武堂的学员并无功名在身,贸然用这么多人为官,必然令天下的读书人哗然,所以李兴之考虑再三,还是决定先将他们安排到各部充作属吏,采用温水煮青蛙的模式慢慢渗透到朝廷的官场中去。

    吏虽然不是官,但是朝廷的实际运作,都是靠他们操作的,有这两千靖北军体系的吏员充到朝廷的体系中去,其实靖北军就基本上控制了京师官场。

第四百四十八章联清抗明(上)

    吴襄是原辽东总兵,现辽东总兵吴三桂之父,崇祯四年,伪清兵围大棱河,朝廷着吴襄率军赴援,吴襄居然未战先怯,在抵达战场后率先溃逃,以至于明军主力惨败,大棱河陷落,锦州屏藩沦于东虏之手。

    由于吴襄妻弟祖大寿镇守锦州,辽军各军头内部关系盘根错节,所以崇祯也不敢过分处置吴襄,只是罢了吴襄的职司,着其子吴三桂继任辽东总兵。

    这吴襄也是个奇人,在原先的历史上,李自成兵进神京之前,崇祯在无奈之下授吴襄为京营提督,欲抽调关宁军入卫,曾经问吴襄辽东可用之兵能有多少,初,吴襄奏对曰七万,能战之士约有三万,欲调兵当筹百万军饷。

    彼时,朝廷国库空虚到了极点,内库只得银三十万两,吴襄闻得崇祯之言居然又改口宣称辽军只三千兵,并大言不惭地向崇祯说:若逆贼自送死,臣子必生擒以献陛下!”结果吴三桂得了这批银子后直到京师被叛军攻破,还没走出山海关。

    靖北军进占京师,连续处置了东阁大学士陈演、国子监祭酒魏藻德、成国公朱纯臣、兵部尚书陈新甲、嘉定伯周奎以及司礼监秉笔太监高起潜等人,又重新组阁,虽未有政令下达,但是朝中诸官皆是恐惧不已,生怕新编的锦衣卫寻上门来。

    吴襄却不以为意,对其妻祖氏说道:“吴某不过夺权罢职之人,家中又无甚金银,与陈新甲等人也没什么交集,况且三桂拥兵在外,德王就是想拿某家说事,也要掂量一二,大不了就呆在京师,继续当他们的人质好了。”

    祖氏见吴襄沉稳如常,也将提着的心放了下来,只得吩咐管家,立即闭门谢客,哪管外面洪水滔天。

    “父帅,不好了,新任锦衣卫指挥使马三德带兵围了咱们宅子,时下正在叫门呢,儿适才扶梯上墙,只见府外火光冲天,来的兵马怕不有五六百人,这可是如何是好?”

    吴三凤是吴襄长子,崇祯四年吴襄入狱后,一直被崇祯羁留在京师,这次靖北军破城,他同样也陷在了城内。

    “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有你弟弟在辽东,朱由枢和李兴之能把咱们老吴家怎么样,你随老夫出迎,看看他们耍的什么花样?”

    看着神色紧张的吴三凤,吴襄就是眉头大皱,他虽有准备,但没想到靖北军居然这么快找上门来。

    “吴某见过马帅,不知马帅此来,有何要事?”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吴襄可不认为就凭府内的十几个护卫能挡住外面的锦衣卫,当下中门大开,带着儿子吴三凤迎了出来。

    “吴老将军免礼,天子诏书授令子吴三桂为平南侯、北直隶总兵,本帅此来是奉丞相令谕,请吴老将军现在手书一封,着令子见诏,立即率军起行,新帝登基,丞相唯恐城中尚有朱纯臣和周奎等人的党羽,特令本帅来贵府值守。”

    马三德微一抬手,笑眯眯地将自己的来意叙述了一番,他现在的职司已经是大明的锦衣卫指挥使了,自然当得起马帅这个称呼。

    “呃,吴某行武出身,乃是个粗人,实在不知丞相要吴某写什么内容,若是有错漏之处,岂不误事?”

    马三德的来意很明显,就是让自己替李兴之招揽自己的儿子,至于调兵保护自己的府邸,不过是将自己这一家三十七口当成了靖北军的人质。

    “京师皇位更替,丞相恐怕平南侯担忧吴老将军安危,所以吴老将军只需要写一封家书报平安即可,来人啦,快替吴老将军准备纸笔。”

    “唉……吴某这就写!”

    吴襄也是个心思剔透之人,知道让自己报平安不过是要挟吴三桂,若是自己的儿子不奉诏,自己这一家老小可就不平安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得叹了一声,提起侍女送上来的纸笔缓缓写来。

    “三桂吾儿见信如唔,前者德王靖难大军入城,于官民百姓秋毫无犯,父亦安居宅院,朝廷每以米粮资之,故家中一切安好,还望吾儿见诏即还,参拜新帝,受平南侯之封,进剿李逆自成。”

    山海关、辽东总兵行辕。

    物吴三桂眉头紧锁地拿着父亲吴襄传过来的家信和永历朝廷升自己为平南侯、北直隶总兵的圣旨。

    “你们说,朝廷这是何意?”

    说实话,对于朝廷升任自己为北直隶总兵、平南侯之事,吴三桂还是颇为满意的,但是他性格多疑狡诈,又恐这是李兴之的调虎离山之计,故此咨询起在总兵行辕的杨坤和郭壮图等人。

    “大帅,您不觉得蹊跷吗?老军主早不来信,晚不来信,偏偏和朝廷册封的圣旨一同送来,这新任的中书省左丞相摆明是以老军主要挟大帅呢!”

    杨坤作为吴三桂的谋主,立时就猜到了李兴之的意思。

    “大帅,德藩和福藩入京后,废太子而立定王,最大的受益人便是如今的大都督府左都督,中书省左丞相,现在李兴之集军政大权于一身,与其说是德王靖难入京,还不如说是山东军借用朱由枢的名头控制了朝廷军政,大帅这个平南侯,北直隶总兵官,其实就是李兴之委任的,大帅一旦回京,学生恐怕李兴之会借机夺了大帅的兵权。”

    郭壮图也同意杨坤的看法,毕竟在这乱世之中,有兵才有权,若是兵权被夺了,那已方就是别人砧板上的肉了。

    “若不回京,本帅妻儿子女恐怕为李兴之所害也。”

    山海关墙高池宽,吴三桂并不过分惧怕靖北军,你山东军再能打,老子躲在城内,你能把咱怎么办,但是又顾虑自己老子和妾氏陈圆圆的安危。

    “大帅,向者汉高祖数败于项王,妻儿子女尽沦于楚军之中,荥阳之战,项王尝以刘太公以及吕后要挟,但汉高祖直言吾父即汝父,煮之,当分肉与吾共食之;三国时期,昭烈皇帝屡败于曹公之手,昭烈皇帝不以家小为念,遂能三分天下有其一,成三足鼎立之局面,今大帅回京,便是封侯,也不过是李兴之豢养的金丝雀,朝堂上的泥塑木偶,又岂能如在辽东主宰一方,南面而坐好呢?”

    郭壮图哂然一笑,自己这个恩主的心思他还是了解的,给别人伏低做小可以的,但是失去权势是万万不能的。

第四百四十九章联清抗明(下)

    “壮图,本帅知道你的意思,只不过山东军兵强马壮,如今又掌握朝政,以大义压吾,本镇若不奉诏,只恐山东军兵临山海关,咱们就和李兴之彻底扯下脸皮了,我山海关和宁远地寡民薄,军械和粮草全靠京师拨给,万一李兴之断了咱们的供给怎么办?”

    吴三桂也不想就这样将手中的权利交出去,但是宁远和山海关还有几十万关宁军的家眷,若是没有粮饷,自己手中的军马撑不了几个月,恐怕就要分崩离析了。

    “大帅,当年曹孟德挥师南下,刘玄德弃新野、走樊城、败当阳、奔夏口,兵势颓之极也,然自连接东吴后,即有赤壁之胜,然后收取荆南、西川之地,成王霸之业,今我关宁军在辽东又不是孤立无援,前者山东军下辽东,东虏亦是损失惨重,连伪清皇帝黄台吉都被被李兴之擒杀了,学生想,多尔衮和济尔哈朗会很乐意和咱们关宁军合作的。”

    “呃……你是说连接东虏?这……这恐怕不太好吧!”

    郭壮图的话令吴三桂震惊不已,和东虏勾连,那就是当汉奸了,这可是要被无数汉家百姓人唾弃的,甚至还会遗臭万年。

    “军主,小不忍则乱大谋,李兴之能起山东军以清君侧的名义,控制大明的军政,挟天子以令诸侯,咱们为什么不能以山东军逼死先帝,废太子而立定王之名,拨乱反正呢?连接东虏,不过是借兵讨贼耳,正可昭示大帅对先帝的拳拳之心。”

    杨坤也起身相劝,关宁军在辽东这数十年,坑害的友军太多了,若是奉诏回京,自己等人断然会被削去权柄,届时李兴之只需派几个锦衣卫就能将自己拿下。

    “二位先生说的是,本镇受先帝厚恩,自当替先帝看顾太子,今李逆和德藩逼死君父,改立定王,其行止较之操莽有过之而无不及也,为正本清源,本镇有意遣使辽阳,借八旗大兵,攻入京师,以正天下视听,杨先生,李兴之那边你先设法拖延,郭先生你替本镇行书辽阳,连接多尔衮。”

    为了保住自己的权利,吴三桂终是决定连接东虏,对抗对自己虎视眈眈的山东军,并亲自行书多尔衮,直言:“乞念亡国孤臣忠义之言,速选精兵,直入中协西协,三桂自率所部,合兵以抵都门,灭山东镇叛军于宫廷,示大义于中国,则我朝之报北朝者,岂惟财帛?将裂地以酬,不敢食言,李贼所聚金帛子女,不可胜数,义兵一至,皆为王有,此外松山守将夏承德乃是本镇故人,王若兴兵中国,本镇及射书城内,着其开城受大王号令。”

    这封书信,名为借兵,实际上就是邀请清军再寇中原,并承诺说降尚在抵抗的松山和杏山明军。

    吴三桂连清对抗山东军的消息传到辽阳后,伪清的辅政王多尔衮和济尔哈朗就是大喜。

    本来山东军攻破沈阳,礼亲王代善和黄台吉相继为李兴之擒杀,这已经令附属于大清的蒙古人和朝鲜人生出了首鼠两端的心思,就是八旗内部的海西女真部、叶赫部同样对大清能够打赢明国的前景有些迷茫起来。

    博果尔登基后,多尔衮和济尔哈朗虽然勉力支撑,又掏空了辽阳、铁岭和抚顺等城的积蓄从晋商那里采购了大量的物资,安抚满蒙汉八旗家小,但仍然不能平息满洲内部对山东军的恐惧。

    正所谓,瞌睡有人送枕头,就在多尔衮和济尔哈朗担忧的时候,吴三桂居然选择了叛明投清。

    “郑亲王,吴三桂借兵讨明之事,你以为能当真否?”

    辽阳皇宫大政殿,多尔衮诵读完吴三桂手书后,就是把目光转向了同位辅政王的济尔哈朗。

    “吴三桂性格狡诈,本王以为这次可能是迫于李兴之的兵势,至于其所言是真是假?只要他能替咱们打开松山和杏山的城门便知真伪。”

    济尔哈朗老神在在,自从拥立博果尔为帝以来,多尔衮仗着有多铎和阿济格帮衬,已经开始有打压自己和豪格的苗头,吴三桂若真欲和大清勾结,那不如放多尔衮入关,自己也省的受他三兄弟的窝囊气。

    “睿王欲行师关内,若沈阳和辽南的山东军来攻,我大清岂不是首尾不能相顾,要是辽阳再失,睿王担的起失陷留都的责任吗?”

    肃亲王豪格因失去皇位之事,对多尔衮还是耿耿于怀,话里话外都带着几分刺。

    “肃王不必担忧,我大清虽然在辽南和沈阳损失甚重,但是兵马仍有六旗两百八十个牛录七万余八旗兵,此外蒙古八旗还有一百一十个牛录一万余人,汉军旗虽然损失惨重,孤已经令刚阿泰新编了汉军万余,如此我大清犹有大军近十万,若是能收编松山和杏山的明军残部,此次征明抽掉五六万军马还是可行的,不过盛京和辽南的山东军确实是腹心之患,咱们正可借着吴三桂和咱们连兵之事,拿下盛京和辽南。”

    多尔衮对豪格的质疑是嗤之以鼻,前者沈阳陷落,大清损失惨重,若不进关抢掠明国人,那满洲人吃什么?喝什么?难不成喝西北风吗?

    “如此,本王就看睿亲王再获大捷了,只不过本王听说如今可是小李贼据守明国京师,睿亲王可不要赔了夫人又折兵,重蹈我父皇的覆辙。”

    多尔衮掌权不久,又有济尔哈朗在一旁掣肘,一时之间,根本不能完全掌控伪清的国政,所以豪格对他也没什么畏惧之心。

    “这次征明,本王自然要去,不过辽南和沈阳亦是战略要地,所以本王有意肃亲王统领正蓝旗三十个牛录以及新编的汉军出师辽南,咱们在锦州缴获了明国四千门火炮和大量的火铳,这次本王调拨红夷大炮二十位,其余大小火炮六百门助你,不知肃王可能替我大清收复辽南?”

    看着面带不屑的豪格,多尔衮也不以为意,而是委派豪格统领两万军马攻打辽南。

    “呵呵,盛京是咱们皇城,睿亲王不令肃王攻打盛京,打辽南什么意思?这岂不是本末倒置了?”

    索尼是文官出身,他实在不明白多尔衮为何舍本逐末,攻打辽南,打辽南有什么用?山东军水师犀利,人家完全可以从容撤退到附近的岛屿上和已方相持。

第四百五十章松山下、承畴降(上)

    “索尼,军中之事,有本王和郑亲王决定,尔等只需负责筹措粮草,其余的事就不劳尔等费心了,现在咱们的首要任务就是拿下松山和杏山,肃王,你速去整军,一旦松山归降,你便统兵直击辽南。”

    “睿王,据哨探消息,李兴之留了万余军马守在辽南,并在金州重新修建了堡垒,金州两面临海,其军水师又甚是犀利,本王只带万余满洲兵和一万多新编的汉军,恐怕力有未逮啊!”

    正蓝旗有六十三个牛录,多尔衮让豪格带三十牛录出征,豪格也不傻,知道多尔衮这是借机夺取自己的牛录。

    “本王听说辽南守将名叫李定国,本是张献忠的义子,其军不过是由流寇改编而成,肃王难不成是怕了?要不,你把军马交给本王,本王必献李贼首级于陛下御前。”

    豫亲王多铎长身而起,语气轻蔑地看向意图推脱的豪格。

    “豫王你还是和睿王出征山海关吧,辽南本王自取之,若拿不下辽南,本王愿提头来见。”

    豪格年轻气盛,哪里受得了多铎的激将法,再说自己身经百战,若是连区区一个贼寇都拿不下,岂不是要惹人耻笑。

    “既然肃王同意,那便去整军吧!”

    济尔哈朗无奈的摇了摇头,他对自己这个盟友已经无语了,生怕多尔衮以话赶话,拿住了话柄,逼豪格立军令状,若是正蓝旗再被多尔衮夺了,那自己这个大清的辅政王在朝中可真就孤掌难鸣了。

    兵贵神速,既然吴三桂有意出卖松山的洪承畴,多尔衮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在豪格点兵的同时,多尔衮即率两白旗和两黄旗共计三万五千军马直奔松山城下。

    为表示和清军连兵的诚意,吴三桂亦令杨坤前至松山汇合了留守前站的满洲正蓝旗固山额真固博辉,并于当夜射书城内松山副将夏承德。

    此时松山城已经被东虏围困两月有余,城内守军面对清军的包围圈是惶惶不可终日,就连一向以善战闻名的陕西总兵曹变蛟也是束手无策。

    看着城外那一道道宽逾三丈的壕沟和星罗密布的寨墙以及箭塔、望楼等防御设施,大明的蓟辽总督洪承畴喟然长叹,他自咐智计无双,却没想到自己意气风发地带着十三万大军增援锦州居然会落的如此下场。

    洪承畴字彦演,号亨九,福建泉州南安英都人,万历四十四年进士,累官至陕西布政使参政,崇祯元年,陕西王左桂和苗美起兵犯韩城,时任陕西巡抚的杨鹤在无人可用的局面下,启用洪承畴统兵剿贼,洪承畴也不负众望,一举击溃王左桂部农民军,从此平步青云。

    崇祯十一年,时任三边总督的洪承畴任用马科和左光先为将,在车厢峡设伏,一举击溃李自成所部的农民军,李自成只余十八骑窜入商洛山中,洪承畴叙功第一,改迁兵部尚书,蓟辽总督,一举步入了朝廷中枢。

    松锦大战之前,洪承畴也是信心满满,认为有山东军配合,自己又有十三万九边精锐,纵不能一举平辽,但击溃清军主力解锦州之围,当不是难事,熟料自己机关算尽,仍被黄台吉击败,被堵死在这松山弹丸之地,进退不得。

    “督师且宽心,东虏围城后,虽然不断地加强松山外围的防御工事,但是他们同样粮草不足,督师是皇上信重的大臣,朝廷断然不会不顾咱们的死活,说不得援剿大军正在赶来的路上。”

    洪承畴是退守在松山城内万余明军的主心骨,辽东巡抚丘民仰见洪承畴心思沉重,不得不宽慰起来。

    “呵呵……援军……哪里来的援军?若不是吴三桂和王朴率先溃逃,本部堂如何会遭此大败,如今官军已经丧胆,咱们已经是孤军了,如今城中的粮秣只够支撑两个月,一旦粮草耗尽,后果不堪设想。”

    “唉……,若不是陛下催促过甚,我九边精锐如何会一朝尽丧,如今锦州已经被东虏攻破,山海关再无屏藩,国朝从此多事矣,但愿山东军能在辽南取得一定进展,若不然,东虏主力便可直驱关下了。”

    丘民仰是陕西渭南人,以万历朝举人出仕,以教谕迁顺天府东安县,在东安期间曾以部分乡兵,力抗东虏入寇之兵,叙功升为河间知府,天津副使,崇祯十三年又改迁宁前道,替代方一藻为辽东巡抚,时辽东大战连年,诸官皆不愿入辽为官,丘民仰却欣然赴任,只言既受朝廷俸禄,当替国死节,京畿百姓受东虏涂炭已久,吾至辽东,当以死报国也。

    “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丘公你去吩咐夏承德和曹变蛟,让他们紧守城防,万勿疏漏,至于祖大乐,你让他为老夫宿卫吧,祖大寿已经降奴,咱们不得不防啊!”

    “下官谨遵督师令谕!”

    丘民仰躬身领命,他知道祖大乐是祖大寿的亲弟,调到洪承畴身边,实际上是为了看住他,防止他和祖大寿勾结卖了松山城。

    松山城虽然称之为城,其实是个防御要塞,只开南北两道城门,锦州投降的消息传来后,洪承畴为防城中关宁军有变,却是令夏承德和曹变蛟二人镇守南北二门,原因就是曹变蛟是他从陕西带过来的心腹,夏承德也不是祖大寿一系的人马,只是他千算万算,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好学生吴三桂会遣人于夜间射书城内,勾结夏承德。

    “父亲,松锦大败,东虏围城日紧,咱们困守孤城,实在是寄望朝廷援军抵达,可是现在吴三桂都他娘的叛了大明了,咱们再守下去,还有什么意义,不是咱们不为朝廷尽忠,是朝廷抛弃了咱们啊!”

    松山南城城门楼内,夏承德之子夏舒拿着从关下射上城的箭书,一脸绝望地看向夏承德,他还年轻,身为松山副将的儿子,他还有远大的前程,如何肯将性命送在这松山城内。

    “洪督师待我甚厚,我若降清,只怕无颜见洪督师啊,再说了吴三桂是祖大寿的外甥,本来就瞧不上咱们,咱们投他,恐怕也没什么好下场。”

    夏承德有些纠结,说受洪承畴厚恩是假,和祖大寿关系不睦是真,自己手中就两三千人马,投降吴三桂,还不被他啃成了肉渣。

    “父亲,儿可没说要投吴三桂,要我说莫如投降东虏,东虏百战百胜,视大明如无物,投降他们,必可保我夏家富贵。”

    “……投清不投吴,你说的有道理,这样吧,今夜你就縋城投清,看看东虏能给咱们什么条件?要是谈的好,你就不用回来了,在城外以红灯为号,为父见号动兵,好迎接东虏大兵入城,唉,本将对不起督师,对不起大明啊!”

    夏承德斟酌再三,终是同意了儿子夏舒的建议,留夏舒在东虏军中,其实是让他当人质,取信东虏罢了。

第四百五十一章松山下、承畴降(中)

    历史上夏承德在外无援兵,内无粮草的情况下向清军输诚,这一世夏承德在得知吴三桂和东虏连兵,松山已成孤城时同样选择了向伪清投降。

    崇祯十三年十一月初七,在伪清睿亲王多尔衮和武英郡王阿济格统领两白旗和两黄旗抵达松山前线后,夏承德即以其子夏舒为质,并于当夜从城上悬下绳索引清军入城。

    借着八旗大兵的军威,夏承德于当天拂晓发动兵变,率军直击松山城蓟辽督师行辕,阿济格又亲自统兵土里松山北城的陕西总兵曹变蛟部,与此同时城外满洲兵亦是倾巢而动,对松山发动了全面总攻。

    一时间,松山城内杀声震天,到处是杀红了眼的满洲兵,睡梦中的明军残部根本来不及形成有效的抵抗,就被夏承德所部叛军以及阿济格亲选的满洲兵杀的四散溃逃,有很多人甚至还在睡梦之中就被呼啸而来的满洲兵砍杀而死。

    “他娘的,狗日的夏承德投奴了,快跟老子下城,老子要活撕了他。”

    镇守松山南城的陕西左协总兵曹变蛟震怒不已,提枪就招呼起身边的陕西副将江翥、饶勋、朱文德等人就欲下城杀敌。

    曹变蛟山西大同人,今年不过才三十一岁,悍勇过人,自幼跟随叔父曹文诏和北虏流寇作战,屡立战功。

    崇祯十一年,洪承畴进剿李自成的战役中,曹变蛟斩杀甚重,因功升为左都督,这次松锦大战,洪承畴将其带在身边,亦是为了鼓舞军心。

    “大帅,城内已经混乱不堪,到处都是乱兵,末将适才看到督师衙门那边起火,再去增援已经没有意义,莫如现在整军反攻城外的满洲兵,攻其不备,或可反败为胜也。”

    同在南城协守的辽东兵备道张斗见清军主力尽向松山北城靠拢,而多尔衮的王旗依旧树立在松山东南角,遂向曹变蛟提议出城击敌。

    “也罢,他们捕拿洪督师,老子就去擒拿多尔衮,本帅听说山东、辽东提督李兴之在莱州生擒岳托,今日本帅也来个活捉伪王,诸位兄弟,随本帅出城擒拿多尔衮。”

    久经战阵的曹变蛟并没有因为松山被清军攻破害怕,而是豪情万丈地提枪纵马,统领着本部四千秦军山呼海啸般地杀出了松山南城。

    金戈阵阵,马蹄滚滚,在绝境中,秦军迸发出了决死的勇气。

    四千余秦军骑兵甫一出城,就在曹变蛟的指挥下分成了三股,每股一千余人以相对密集的阵型展开,在松山城外形成了三道里许长的骑兵纵列,直扑多尔衮王旗所在。

    “快,快开炮,快开炮,传令兵快去向睿亲王传信,松山的明贼这是要孤注一掷了。”

    震天的喊杀声令留守大营的正黄旗护军统领彰布善震惊不已,他没有想到明军会在城破之时还敢发动如此之大的集团冲锋。

    部署在清军大营的数十门六百斤火炮首先轰鸣起来,密集的弹幕将冲入两百步的骑兵扫倒了一片,倒地的战马随着巨大的惯性滚出十多步远,一个又一个英勇的秦军骑兵被炮子打翻在地,只剩下孤零零的战马发出无边的哀鸣。

    紧接着汉军旗的火铳手们也开始列队射击,战场上硝烟弥漫,一枚枚铳子带着死亡的呼啸,不停地穿透秦军骑兵的身体。

    曹变蛟忍受着巨大的伤亡,直挺着马枪悍烈无比地冲向清军的的大营。狂奔的战马就象一块块飞掠的陨石,跃过一道道壕沟,如流星般撞向了那木制的寨墙。

    事实证明,不只有满洲人敢于发动自杀式的冲击,陕西的秦军同样有悍不畏死的壮举,冒着弹雨冲击的秦军挥舞着手中的马枪和长刀,狠狠地砍向了捆绑木栅的绳索。

    “轰隆隆……!”

    一段木栅终于在秦军的疯狂劈砍中坍塌了一地,无数的秦军骑兵顺着这道豁口涌进了清军大营。

    “南蛮子,你给我死……!”

    彰布善都没来得及将身前的火炮点燃就被曹变蛟掷出的骑枪穿透了胸膛。

    “快杀过去,本帅要活撕了多尔衮!”

    随着寨墙被秦军突破,清军的前营彻底混乱,到处都是和秦军绞杀在一起的满洲兵,到处都是飞奔的战马,喊杀声、火铳声、响成了一片。

    混战中曹变蛟已经失去了对麾下骑兵的控制,他的眼睛只有距离自己不足三里的多尔衮的大帐。

    “明贼这是疯了,他们难道不管城中的洪承畴了吗?快随本都统拦住他们。”

    额驸多尔济惊惧不已,他也是久经沙场的悍将,可是他真的没见过如此凶狂的军队,彰布善手中有一千余马甲还有数十门火炮,居然连一柱香的时间就被明军击溃,连将旗都被砍翻了。

    “来的好……!”

    看到又出来一股清军,曹变蛟没有害怕,反而激起了他的血性,一把将手中的马枪挂到了鞍轿上,然后轻舒猿臂张弓抽箭,一连射出七支羽箭,随即取枪直扑多尔济。

    “噗呲、噗呲……!”

    护卫在多尔济身边的侍卫当下就倒了四五个,就连多尔济的金盔也被呼啸而来的羽箭带飞了出去。

    “太凶残了,太凶残了!”

    多尔济看着纵马挺枪而来的的曹变蛟,只感到头皮发麻,提枪的右手不停地颤抖,退又不是,打又不是,仿佛吓傻了一般。

    “多尔济不要慌,我们来了!”

    很明显,明军的突击将多尔衮抽掉到北城的军马吸引了过来,借着彰布善阻截明军的空挡,内大臣布延、塔瞻、遏必隆、锡翰还有图尔格等人纷纷带着所部人马向秦军两翼合围过来。

    然而他们摄于曹变蛟的虎威,并不敢统兵上前,而是令麾下马甲往大营内的明军拼命射箭。

    多尔济见援军抵达,也鼓起余勇,带着本部满洲兵死死地守着多尔衮大营前的辕门。

    秦军本就是凭借一股血勇之气出城和清军死战的,在连续攻击后也到了强弩之末的境地,就连曹变蛟也身负十余箭,后背宛如刺猬一般。

    在松锦大败,明军九边精锐尽丧的局面下,曹变蛟就仿佛是茫茫黑夜中的一颗孤星,傲然独立,竭尽所能地散发出自己的光和热,他以他大无畏的勇气向天下人展示着汉人的血性。

第四百五十二章松山下、承畴降(下)

    “众位兄弟,随本帅再冲一次!”

    清军援军的抵达令曹变蛟愈加急躁起来,久经战阵的他知道个人的武勇在这万马千军之中是多么的微不足道,只想着趁着清军还没有形成包围之前,再发动一次突击。

    “大帅,鞑子现在云集松山,锦州、塔山一带必然空虚,此前山东军就传过消息欲攻辽南,末将想其军纵不能上岸破奴,但是攻取一两个岛屿还是没有问题的,趁着东虏还没形成合围,咱们从东面杀出去,或许还能寻的一条生路。”

    随军的辽东兵备道张斗大声疾呼,他不想看着眼前这个骁勇异常,敢于和鞑子死战的绝世骁将就这样毫无意义地死在东虏手中。

    “你说什么?死了这么多兄弟,洪督师又陷在城内生死不知,让本帅弃兄弟们于不顾,本帅做不得。”

    曹变蛟手中长枪不停地左刺右挡,口中断然拒绝了张斗的提议,长枪舞动之间,几个清军马甲根本来不及格挡就被捅穿了胸膛。

    “大帅,你顾念兄弟之情,就更应该借机冲突出去,您要死战殁了,谁来给咱们报仇。”

    “大帅,看在故曹大帅的面上,末将求您了,给咱们秦军保留一点种子吧。”

    故曹大帅就是曹变蛟的叔父,明末第一强军秦军就是他一手打造而成,在对阵东虏和流寇的战斗中屡立战功,只是由于朝廷猜忌,曹文诏为表示对大明朝的忠贞不渝,在崇祯七年追剿高迎祥的战役中轻兵突进,最终在湫头镇陷入农民军的包围圈中,兵败自杀。

    陕西副将江翥、饶勋此刻已经累的挥不动手中的刀矛了,但是依旧夹着马腹想要跟上奋勇冲突的曹变蛟。

    “叔父……秦军的种子……?本帅不甘啊……死了这么多兄弟,本帅又怎能独自逃生?”

    看着近在咫尺,又远在天涯的多尔衮中军大帐,曹变蛟不由的放缓了向前推进的速度。

    “为了秦军,为了故曹将军!”

    “为了秦军,为了故曹将军!”

    看着面色犹豫的曹变蛟,江翥、饶勋二人也不再相劝,招呼起身边的亲兵直冲两面合围过来的清军,他们不能左右曹变蛟的决定,但是他们能用死亡来拖延清军攻击的速度。

    清军前营内山响起了震天的喊杀声,无数的士卒交织在一起,用矛刺,用刀砍,明清双方的士卒顿时就倒下了一大片,惨叫声不绝于耳。

    长刀劈断胳膊腿脚到处都是,肚子叫长矛捅穿的也不在少数,那些断了手的还在到处乱窜,那断了的手臂依旧还挂在胳膊上晃动着。

    有个如同水牛一般的秦军端是骁勇异常,发现肚子被剌穿后,竟然将挂出来的肠子连着泥土直接塞回肚中。然后袖子一撕狠狠在肚子上一勒,便又提着刀去砍了上去,然而刚走了几步,就扑通一声倒在地上,不能再动了,只有那手脚还在不停地抽动。

    这一刻没有人肯后退,谁也不敢将自己的后背交给敌人,时间一长,清军人多势众的优势开始显露,殊死博杀的秦军一个接一个死在冲锋的路上。

    江翥阵亡了,在砍下了一个鞑子头颅后,被跟上来的几个满洲兵用长枪捅穿了胸膛。

    饶勋也杀的精疲力尽,他的身上插满了箭矢,但是他依旧死死地将手中长枪尽力向前捅刺。

    一个又一个秦军士卒倒在了冲锋的路上,他们用他们的生命谱写着秦军在辽东最后的荣耀。

    “江兄弟、饶兄弟……多尔济……本帅要拿你的人头给他们陪葬!”

    随着江翥、饶勋的阵亡,曹变蛟怒发冲冠,再次纵马挺枪冲向了多尔济的防线。

    高不过丈许的木墙显然挡不住几欲疯狂的曹变蛟,深悉骑战的曹变蛟知道退只有死路一条,这个时候,他只想砍下对面鞑酋的人头,来祭奠无数阵亡在松锦前线的秦军。

    “希律律!”

    在战马的长鸣声中,曹变蛟马跃清营,直挺着骑枪带着绝强的勇气冲向了当面的多尔济,他身后的百余名亲兵同样挺枪舞刀,嗷嗷叫着跟着他们的主帅撞翻了清营那简陋的木墙。

    “啊……快躲开!”

    多尔济及其所部的满洲兵没想到明军居然会在快被已方合围时,还能爆发出如此强悍的勇气,适才曹变蛟阵斩彰布善的情景顿时浮现在他的脑海,骇的转身就欲向后阵退去。

    然而他的反应根本快不过含恨出手的曹变蛟,在他转身的那一霎那,曹变蛟已经纵着马杀到了他的身后,手中长枪含恨刺出,从多尔济的后脑勺直穿而过,一击得手的曹变蛟拍马跟上,随手拧下了多尔济的头颅。

    “睿亲王,咱们快移营吧,奴才看到多尔济的将旗断了,想来他也遭到明贼的毒手了。”

    清军中营内,正白旗都统卓罗一脸焦急地看着满洲的辅政王多尔衮,他没想到明军居然在已方的围攻下,还能杀出一条血路,直击已方军帐。

    “混账,明贼不过区区百人,尔等就怕成这个样子,满洲儿郎的骨气呢?你们的血勇之气呢?卓罗你立即带本王的巴摆牙喇出击,务必要将这伙明军全部诛杀。”

    多尔衮愤怒不已,要是自己被这百余骑兵吓的移营,那他堂堂大清国辅政王的脸面还要不要了,这事要是传了出去,自己岂不成了满洲的笑柄,那自己统御满洲的计划岂不是成了笑话。

    “喳……!”

    卓罗无可奈何,他到不是怕死,实在是害怕多尔衮有所损伤。

    “呜……呜……呜……!”

    苍凉的牛角号声在清营传扬开来,卓罗统领着五百余正白旗最精锐的满洲兵杀出了多尔衮行辕,冲着狂冲猛打的秦军残部逼了过来。

    “大帅,强弩之末势不能穿鲁犒也,为了保存秦军的种子,末将求求您不要辜负饶将军和江将军他们了,末将愿带人阻截清军,只希望大帅将来能再入辽东,替末将等报仇雪恨。”

    辽东兵备道张斗连声催促,陕西副将宋文德也是焦急万分。

    “这么多兄弟血染沙场,本帅又岂能独自逃生。”

    曹变蛟此刻心中充满了仇恨,他只想杀个痛快,为阵亡在松山城下的秦军兄弟报仇雪恨。

    “大帅,为了故曹将军,为了咱们秦军,末将对不住了,你们速保护大帅向东南方向撤离。”

    宋文德心知拦不住曹变蛟,心中一横,手中长刀猛然砍向曹变蛟身下战马的后臀,然后打马跟上,喝令着身侧的亲兵裹挟着曹变蛟的战马就往清营斜刺里冲去。

    “你们快给本官把这里的营寨全部点燃,务必要拖住狗日的鞑子。”

    辽东兵备道张斗没有逃,他要为这个入辽以来一直冲杀在前的秦军总兵守护好后退的道路。

第四百五十三章松山下、承畴降(终)

    时值初冬,万物凋零,那些军帐、木栅几乎是一点就燃,转瞬间清军大营就燃起了冲天大火。

    “辅政王,明贼残军在前营放火,咱们要不要继续追杀?”

    俗话说水火无情,纵然是毫无人性的建州鞑子也不敢穿越这熊熊的烈火去追杀借着火势转移的秦军。

    “卓罗,为防这伙明贼转入辽南或者沈阳,你立即带本王的白甲兵从侧翼追杀过去,通知阿济格先拿下松山,生擒洪承畴,此人才是咱们的目标,范文程那个老狗死了,现在连个给咱们出主意的汉人都没有了。”

    此前靖北军杀入沈阳,范文程、宁完我以及鲍承先等汉奸走狗被杀了个精光,洪承畴是明廷的蓟辽总督,朝中人脉极广,多尔衮可不想错过这样一个人才。

    夏承德背反,曹变蛟统领敢战的秦军决死出城,城内残余的关宁守军几乎是毫无反抗就跪倒在了八旗大兵的长刀前,蓟辽总督洪承畴是在睡梦中被祖大乐解送到了阿济格面前。

    其余关宁总兵王廷臣力战殉国,辽东巡抚丘民仰、兵备道王三桢和姚恭等人被东虏生擒后拒不投降,只言:“不能存辽东,有何面目苟活?今既被俘,有死而已。”

    阿济格见无法招降,又深恨曹变蛟击杀彰布善和多尔济,遂将丘民仰等人押解至松山南城处决,以震慑投降的六千余关宁军,只将洪承畴解送至多尔衮大营听候处置。

    “混账,洪先生清贵之人,尔等居然上以绳索,洪先生本王麾下的将士不懂礼数,还请洪先生恕罪。”

    洪承畴甫一进帐,多尔衮就是将阿济格等人劈头盖脸地大骂了一顿,然后亲自下阶,将洪承畴身上的绳索解了下来。

    “呵呵,睿王又何必故作姿态,本官既已战败,有死而已,要杀就杀,悉听尊便。”

    洪承畴眉头一扬,冷冷地看向多尔衮。

    “洪先生何至于此,遏必隆你且替洪先生选个干净的军帐,替本王好好款待他,明日本王便带洪先生回京,尔万不可懈怠了。”

    多尔衮不以为意,松山城破,是人总是有弱点,他不相信自己收降不了此人。

    遏必隆出自满洲钮祜禄氏,镶黄旗人,其父是后金开国五大臣之钮祜禄·额亦都第十六子,老奴努尔哈的外孙,其母亲为和硕公主穆库什。

    只不过遏必隆并不像其他满洲人一般喜欢打打杀杀,却是对汉人的文化颇为向往,在沈阳,他时常向范文程等汉官请教经史子集,多尔衮让他看管洪承畴正是看中了这一点。

    果然,在押解洪承畴返回辽阳的途中,遏必隆就发现洪承畴虽然坚决不答应投降大清,但是对衣着饮食却颇为注重,哪怕是身上有半点尘土,也会轻轻用手掸去。

    于是遏必隆急忙求见多尔衮,并直言:“承畴不会死,这种时候,他连衣服尚且爱惜,何况生命呢。”

    多尔衮大喜,遂向遏必隆问计,遏必隆又进言道:“所谓食色性也,是人就会有弱点,承畴在明国身居高位,想来名利非其所求,莫如以美色诱之,皇太后天姿国色,她若能纡尊降贵,亲自侍奉洪承畴起居,必然事半功倍。”

    “这个……此事事关大清体面,本王恐怕济尔哈朗和豪格不允。”

    多尔衮对遏必隆的建议并无异议,女人吗,不就是用来讨男人欢心的,若是能招降洪承畴,大清国无异于如虎添翼,而明廷朝野也会因为蓟辽总督的投降引发动荡,舍一个皇太后,这能算什么事?

    遏必隆再次进言道:“如今肃王进兵辽南,主子莫如以攻明在即,脱不开身为由,请郑王率军在辽南和盛京之间择地设伏,以为围点打援之计,如此既调郑王出京,又能护卫肃王后路,岂不是两全其美。”

    “好……此计甚妙,本王这就给郑王传信,着其带镶蓝旗出警。”

    伪清皇太后钟木娜知道自己和自己的儿子皇帝不过是多尔衮和济尔哈朗以及豪格等人政治妥协出来的傀儡,根本不敢忤逆多尔衮的请求,再加上黄台吉已死,她也是久旷之身,对侍奉洪承畴之事也是芳心暗许,在洪承畴被押解至辽阳后便从多尔衮之令,于当夜精心打扮了一番,轻车简从进了关押洪承畴的三官庙。

    彼时,洪承畴正在三官庙内寝食难安,患得患失,忽然闻到一股奇香扑鼻而来,弥漫在整个寝室中。他精神为之一振,微微张开双眼,面前竟站着一位满洲贵妇人,袅袅娜娜,一头乌黑油亮、光可鉴人的秀发,挽着高高耸起的云髻旗头,衣袖下腕似嫩藕,手如葱白,窈窕的身形在旗袍的衬托下凹凸有致。洪承畴只觉得整个寝室变得亮堂起来,只觉得口干舌燥。

    “臣妾听说洪先生有年过花甲的老母,您若替无道的明国殉节,至您的母亲于何地?臣妾又听说洪先生闺房中有结发的妻子,偏房中有娇美的爱妾,你舍得让她们独守空闺吗?”

    钟木娜缓缓从臂弯里放下早已准备好的竹篮,然后取出玉壶,两只酒盅,倒满参汤又继续说道:“洪先生已决心以死殉国,臣妾甚是佩服,不敢让洪先生坏了名节,这是送行酒,请先生饮下。”

    洪承畴沉默良久,一口喝了下去,谁知“酒”刚一入口洪承畴便觉出这不是酒是人参汤,只觉得小腹如同火烧一般燥热起来,不禁连饮数杯。

    钟木娜却又缓缓起身双手按住洪承畴的双肩,慢慢地按摩起来。

    洪承畴本就被参汤刺激,又见钟木娜甚是娇媚,不由伸出双手,向满洲皇太后那圆润的臀部抚摸过去。

    “洪先生不要……!”

    钟木娜娇笑连连,一口吹灭了寝室内的油灯,一时间,满室皆春。

    一个是被围松山半年不知肉味,一个是夫君身死年少寡居,二人是**,抵死缠绵,当夜洪承畴是梅开三度。

    至此,大明的蓟辽总督洪承畴每日价地在三官庙中等待着钟木娜出现,至于什么忠君爱国礼义廉耻统统抛诸于脑后。

第四百五十四章恩科取士

    洪承畴败降于松山,曹变蛟侥幸杀出一条血路,只有辽东兵备道张斗所部在阻击卓罗所部正白旗摆牙喇时全军覆没,张斗葬身于大火之中。

    在得知松山城破后,锦州、杏山、塔山等城内的明军残部再也没有抵抗下去的勇气,纷纷出城向清军输诚。

    多尔衮来者不拒,将投降的两万余明军全部编入了汉军各旗,分别归祖大寿、祖大乐、夏承德以及刚阿泰等汉奸统领,至此整个辽西走廊除宁远和山海关外全部落入清军之手。

    曹变蛟险死还生,又探得山东军辽南大捷,沈阳光复的消息,也断了和东虏拼命的念想,他不愿投奔辽南的李定国,而是提着伪清额驸多尔济的首级直奔沈阳,想着借兵复仇。

    多尔衮忙于消化战果以及和吴三桂协商连兵讨明事宜,豪格和济尔哈朗又筹划出师辽南和沈阳,整个辽东侦骑四出,战云密布,大战一触即发。

    京师,在确定了先取辽东吴三桂的策略后,靖北军的战争机器也快速地运转起来。

    按李兴之的军令,驻守德州的新一镇以及驻守濮阳的新六镇依次开始向京师转进。

    新任山东巡抚钱天锡也紧急筹措了二十万石军粮、十万斤药子、棉甲一万五千套,胸前板甲一万五千套、红夷大炮八十门、千斤重大将军炮两百六十余门、八百斤火炮四百门、六百斤小炮五百门、虎蹲炮八百门,中火绳枪六千余支、重火绳枪两千余支,其余刀枪剑戟不计其数,通过济南至莱州的水泥驰道走泺口渡口经大运河转运通州码头。

    趁着在筹备收取山海关和宁远的空挡,李兴之又以中书省左丞相的名义召开了永历天子即位以来的第一次内阁会议,对时下的局势、民生、赋税以及官员的贪腐问题简单的沟通了一番。

    “丞相,所谓木先腐后虫生,我大明立国三百载,自土木堡以来,士大夫阶层做大,官绅不纳税、藩王不纳税,以至于朝廷的税赋锐减,至天启朝,朝廷的岁入已不足四百万两,崇祯朝以来,国朝连用兵,加征三饷,百姓们早已承受不住了,故此天下流民从生,这才滋生了高迎祥、李自成、张献忠这样的野心家,欲灭流寇,必罢三饷,只不过朝廷积弊不除,就算剿除了李自成还会有张自成、孙自成。”

    丞相府长史徐以显作为李兴之幕府参知,也被召进了中书省参与了此次内阁会议,作为李兴之的谋主,徐以显毫不避讳地将当前的时弊在内阁阐述了出来。

    “天下苦三饷久矣!徐先生所言深得本相之心,然国朝如今内外交困,盗贼从生,罢除三饷,就凭当今税赋,恐怕连官员的俸禄都不能凑齐吧,又哪里来的钱粮剿贼平奴呢?先帝在位时,也深知三饷之害,只是因为苦于奴寇,不得不饮鸩止渴罢了。”

    新任户部尚书吴甘中虽然不满李兴之现在大权独揽,但他久在户部,对朝廷税赋收支情况还是一清二楚的。

    “吴部堂所言甚是,国朝困顿于财政久矣,故一起兵事,便不得不加饷,然此次本帅入京,从朱纯臣、周奎等人府邸就查抄了近五百万两纹银,也就是我大明的钱粮尽入私人之手也。”

    “丞相,万历时期,张江陵曾针对时弊进行了一系列的改革,其中一条鞭法就是为了增加国家财政收入,张江陵首先就是清查田亩,重新丈量造册,然后根据划分的土地收税,大大增加了朝廷财政收入,正因为有张江陵的改革,神宗皇帝才有钱粮进行了赫赫有名的三大征。”

    刘理顺是薛国观的门生,为官行事也基本和薛国观如出一辙,薛国观有意向勋贵和官绅收税,刘理顺自然而然地也打起了效仿张居正改革。

    “丞相,所谓疾在腠理,汤熨之所及也;在肌肤,针石之所及也;在肠胃,火齐之所及也;在骨髓,司命之所属,无奈何也。如今朝廷吏治其实已经到了积毁销骨的地步,欲改革税制,必先改革吏治,淘汰一批不作为,不敢为,只知道贪污**的蛀虫,如此,税制改革方能进行下去,若不然,政令不出京师也。”

    文华殿大学士李邦华虽然对李兴之主政亦颇为不满,但他同样是一个为国为民的忠臣,他也不想大明朝毁在贪婪无度的宗室、官僚、士绅手中。

    吏部尚书李有才蹙眉道:“李阁老的意思是开恩科?给朝廷注入一批新鲜血液,这还不是换汤不换药吗?能参加科举的有几个不是清贵人家出身的,他们做了官,还不是要维护他们自已的利益,毕竟士绅不纳粮在我朝已经形成定制了。”

    “开恩科、开恩科……那就开恩科,天子继位,自然要新朝新气象,至于推行税赋改革,本相会责成锦衣卫监督地方推行,能者上,不能者下,有贪污**者镇抚司直接处置。”

    李兴之轻敲案几,李有才适才提到恩科,这给他提了个醒,如今靖北军集团面对的不是残破的莱登,而是大明朝这两京十三省,为了稳定人心,恩科取士是势在必行。

    后世甲申之变,东虏甫一入关,即在伪清顺治三年举行了科举,此举令得北中国人心迅速安定下来,大量本不甘当亡国奴的读书人发现伪清政权不仅不是不重视儒家圣教的异族王朝,反而和大明朝一样给予他们晋身做官机会,于是,在圣人圣教大旗下,无数读书人重新拿起书本埋头于满清朝廷的科举考试之中,一道恩科令便使得大半个中国几乎是传檄而定。

    永历天子刚刚登基,靖北军掌控京师不久,内贼外寇肆虐,李自成和后世洪秀全的教训告诉李兴之这会绝不能以强硬手段对付士绅集团,拉一批,打一批才是硬道理。

    “当然开恩科也不是乱开的,正所谓新朝新气象,此次恩科,朝廷不光只考八股文,射、御、算三术咱们也要考,本朝不会任用只懂之乎者也的迂腐之徒。”

    李兴之再度开口,君子六艺乃是至圣先师当年教授学生的主要课程,把这几项加到科举考试之中,天下的读书人谁敢质疑?

第四百五十五章文武相济

    “加射、御、数三项?”

    李邦华、范景文等一众原崇祯朝老臣愣住了。

    大明自成化朝以来便摒弃了建国后的文武举制度,改为八股取士,主要科考内容以《四书》、《五经》;应考者只能根据特定的注疏发挥,不能有自己的见解。

    并且必须把文章写成八股文,文体不能违背八股的格式,不许超出《四书》《五经》范围,还要模拟圣贤的口气,传达圣贤的思想。

    现在李兴之提出了要增加射、御、数等内容加入科考,那这天下的读书人岂不是要一片骚然。

    “诸位,孔子曰:仁者必有勇,其主体意思就是说文武之道相反相成,文武并用,长久之术也、所谓一张一弛,文武之道也,故此至圣先师同样认为文武并举对于修齐治平、公共治理有着重要意义。”

    “诚如《礼记》所言:“文王以文治,武王以武功,去民之灾,此皆有功烈于民者也。”后世意蕴丰富的“文”“武”两大概念,其含义的源头便脱胎自至圣先师所尊崇与追慕的古圣先贤周文王与周武王,然现在的文人只知道之乎者也,对兵事只是粗知大概。”

    “齐鲁夹谷之会前,至圣先师曾向鲁定公进言:“有文事者,必有武备;有武事者,必有文备”,这才保有鲁国,后来孔子“隳三都”、诛少正卯等,也都是其所言“仁者必有勇”的体现。

    “故此至圣先师提出的君子六艺,也就是要读书人不仅要通晓经义,而且要精通骑射、算数等其它技能,自土木堡以来,武人式微,凡朝廷用兵,皆由文官督师,这确实有利于朝廷对地方军镇的管控,杜绝了藩镇滋生,但文武殊途,自萨尔浒以来,辽东一败再败,何也?兵事为不通军务的文官把控也,至圣先师都认为要文武相济,那士子们有什么理由不习射、御之术?”

    李兴之侃侃而谈,对于科举制度的改革他是势在必行,他实在不愿意朝堂上全都是因循守旧,只知道皓首穷经的老夫子。

    徐以显附和道:“丞相说的是,子曰:‘君子道者三,我无能焉:仁者不忧,知者不惑,勇者不惧。’子贡曰:‘夫子自道也。’《中庸》亦有言:智、仁、勇三者,天下之达德也。今朝廷之贡生,涂脂抹粉,半点无阳刚之气,此等人为官,岂不令人可笑?”

    “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然当时之儒生皆精通六艺之术,故保有大汉四百年基业,自宋以降,诸生皆习程朱理学,故宋不能自守,至我朝太祖高皇帝推行文举和武举,遂有成祖皇帝五伐大漠、七下西洋之功,当今之世,书生如何习不得射御之术?”

    文华殿大学士李邦华蹙眉道:“提倡恢复旧制,并无不可,然八股取士之术已经延续了近两百年,贸然更改,本官恐怕会引起读书人的反弹,如今李自成盘踞中原四战之地,东虏仍占据辽东大部分区域,如何能再生事端?”

    “李阁老所言甚是,这样吧,此次恩科乡试仍以八股取士为主,但殿试必须将射、御、数这几项加进去,本相会奏请两位辅政王,这科的前三甲会择优录取通晓君子六艺的人选。”

    李兴之摆了摆手,李邦华的话还是比较中肯的,这届恩科的意义主要是为了稳定士绅集团的人心,贸然改动,只会引起读书人的不满。

    在北有吴三桂和东虏,南有李自成百万流寇的局面下,李兴之也不敢过分得罪读书人,但是李兴之可以效仿千金买马骨的策略,让天下的读书人知道只有精通君子六艺,才能有机会成为金殿传胪的状元郎。

    “丞相,本阁以为,咱们还可以恢复太祖皇帝时期的文武举制度,选拔一些通晓军务的人才,这可不违背我皇明祖训,学生以为,登州讲武堂同样可以在山东和北直隶推广,这样不但可以让更多的孩子读书识字,还可以显示丞相仁义爱民,而且将来这些孩子同样可以参加科举。”

    内阁首辅刘理顺很狗腿地向李兴之提出了增设讲武堂的提议。

    “首揆说的是,此事就由首揆经办吧,至于所需经费,本相稍后会让徐先生调拨两百万两用于此事。”

    汉人千年以来只遵循一条能够出人头地的道路路,那便是走科举之道。有明以来,“文贵武贱”思想越发深入人心,以致于考秀才,当举人,中进士再做官成了汉人百姓唯一望子成龙的途径。

    富人家的子弟还好些,真是走不了科举之路也另有谋生手段,家中尚有钱财供养,而穷人家的孩子想出人头地,只能是读书考科举,要不然只能和父母一样继续贫穷下去。

    刘理顺的提议就是给靖北军占领区的贫苦人家还有军中子弟一条晋身的希望,如此那些贫穷无依的家庭在看到自己的子弟能够有书读,自然会对李兴之充满感念。

    “丞相此乃大仁大义之举,下官等佩服。”

    范景文等原崇祯朝老臣相顾之后就是一个个躬身行了一礼,他们虽然是崇祯忠臣,但也是读书人,圣人子弟,现在李兴之大力推行教育,他们对此事自然是拥戴的。

    “好了,科举之事便由礼部下条陈奏请两位辅政王批准,主考官人选同样由辅政王决定,但是下一届科举,君子六艺便要纳入必考项目,此事本相会责成衍圣公带头响应,他是儒门大宗师,有他请旨,天下读书人谁敢不从?首揆你再拟一道旨意,罢三饷,以及免除北直隶、河南、山东、陕西、湖广这五省五年的赋税。”

    科举的事情暂时定了下来,李兴之的话题又转到了赋税上,根据户部送来的记录,如今大明朝的税收已经征收到了崇祯十六年,不罢了三饷,不免除赋税,这中原的流寇根本无法杜绝。

    刘理顺反对道:“丞相,免了三饷便罢了,要是免这五省五年的赋税,那其它省份会不会有怨言,此外李自成野心勃勃,一旦免除赋税,流民们必然想着回家耕地,下官恐怕李自成会狗急跳墙,毕竟大军北征在即,李自成要是攻打洛阳和开封,届时咱们两面受敌矣,莫如缓缓图之,待剿除吴三桂后,再作计较,此外一下子免除这五省的钱粮,朝廷的压力那就太大了。”

第四百五十六章盐铁专卖

    内阁会议并不仅仅局限于税赋和科举,李兴之亲征在即,对于永历朝廷的内政方针虽然不能做饭面面俱到,但是对于盐铁等战略资源的管控,还是要做一些布置的。

    按明代的“纲盐制”,持有盐引的商人按地区分为十个纲,每纲盐引为二十万引,每引折盐三百斤,或银六钱四厘,称为“窝本”,另税银三两,公使(运输)银三两。以“圣德超千古,皇风廓九围”命名,未入纲者,无权经营盐业,故盐税收入一直是大明朝的主要财政收入之一。

    天启元年,因辽东建奴事,朝廷加强了对盐政的管控,天启地崔呈秀任淮扬巡抚,任上大力支持两淮盐法道袁世振改革盐法,执行纲盐法,仅仅天启元年的盐税收入达二百五十万两,为明朝自建国以来盐税收入最高的一年。

    自天启元年至天启七年,朝廷仅依靠两淮的盐税,就收入达两千余万两白银。

    天启七年,朱由校大行崔呈秀倒台,东林党首领、北直隶通州富商李三才接任淮扬巡抚后,明朝两淮的盐税收入当年便急跌至不足一百万两,并且逐年递减,至崇祯十三年,两淮的盐税已不足五十万两,也就是说自崇祯元年至崇祯十三年,光是两淮的盐税就被贪污了两千余万两。

    李兴之着黄文昌和杨彪进军淮扬,其实就是想将两淮的盐政纳入靖北军的管控。

    所以在免除了三饷及北直隶、山东、陕西、河南、湖广五年税收后,李兴之即推出了《整改盐政令》,共7项三十九条。主要内容:第一条规定百姓可自由买卖,私人制盐须得政府许可,私人所制之盐须存放在朝廷指定的仓坨。由朝廷管理,以防私运,盐非经朝廷准许不得向国外输出。第二条废除盐商专卖之“引岸制”,实行就场征税,盐场以其产盐数量为标准分为四等。第三条盐的场价由制盐人代表按照盐的等级制度及供求状况,议定公告。购盐者先纳税,后购盐。第四条盐分为食盐、渔盐、两类。第五条盐税税额:食盐每两百斤征税五钱,不得重征或另行附加,渔盐每两百斤征税一钱。第六条盐务机关,由朝廷设盐政衙门和巡盐衙门,地方锦衣卫派员监督,各产盐场区设盐政衙门及巡盐衙门。盐政衙门及其所署盐场公署主管盐的生产、放销、仓坨管理,巡盐衙门及其所属分所主管盐税征收和查缉私盐。第七条户部增设盐政大使,依据本法负责对盐政的改革等事宜。

    除了盐税,李兴之还把目光放到了矿税方面,大明建国之始,朱元璋为了恢复民生,将商税定到了极为恐怖的三十税一,故洪武年间,明朝的矿税仅仅五千两,永乐年间,明朝的政治、经济和军事得到了飞速的发展,但朱棣因为得国不正,并不敢进行税制改革,朝廷的矿税年仅十余万两。

    此后大明历代君王亦不敢违背明太祖祖训,故此至万历朝大明的矿税和商税依旧保持在三十税一。

    万历皇帝为改变这种局面,朝廷便下达明旨由百姓和商户主持开矿,而朝廷则收取税利,所谓“开矿以济困乏”。之后,由于朝廷连连征战,内廷财政消耗十分严重,国家财政面临困境。

    因此万历二十四年,明神宗下令“开矿抽税,为因三殿两宫未完,帑藏空虚,权宜采用。”之后,大量的矿监被派往全国各地,开始在地方开矿收税。这些矿监,大多都是宫中的宦官。最开始这些人只是在中央直隶的一些地区进行开矿收税,但很快就遍及全国,万历帝对矿制的改革,极大地增加了朝廷的财政收入,所以朝廷才有力量打赢了赫赫有名的万历三大征。

    崇祯元年魏忠贤倒台,东林党重新上台执政,即以矿税害民,朝廷与民争利为由,奏请崇祯将各地的矿监和锦衣卫收回。

    彼时,崇祯登基不久,在权阉授首、海晏河清、众正赢朝,圣明天子在位的吹捧声中,崇祯即同意了收回锦衣卫和矿监的条陈,以至于崇祯年间,朝廷几无矿税和商税可收,故此在面对东虏和流寇的局面下,崇祯不得不将军饷加诸于社会最底层的农民身上,以至于无数的百姓流离失所,最终成为事实上的反贼,官逼民反,不得不反。

    为改变这种局面,李兴之又正式颁布了《整改矿税令》。

    其主要内容为:大明领域内的矿产均归朝廷所有有,不依本法取得矿业权的不允许开采;第二条:矿业权。对矿业权的性质、效用、设定、变更与转移、消灭、抵押等问题进行了规定;第三条:朝廷矿业,朝廷矿业户部管理或由户部部呈准其他衙门办理,朝廷的矿业准许私人入股和承租;第四条:对于小矿业。对小矿业设定的条件,期限和程序进行了规定;第五条:用地:对使用他人土地的条件、应行的手续等进行了规定;第六条矿税:规定矿税分为矿区税、矿产税两种,并规定了这两种税的税率及征收办法,其中矿区税为十税二、矿产税同样是十税二;第七条:矿业监督,所有矿产不得有司批准,不得转卖国外,违者以通敌卖国罪处置,同样由锦衣卫、户部共同监管。

    “丞相,盐税还罢了,但是将矿场收归朝廷所有,并增收矿税,这恐怕有违太祖祖训,下官恐怕引起民变。”

    内阁首辅刘理顺、次辅张四知、文华殿大学士李邦华、工部尚书范景文以及户部尚书吴甘中等人同时色变,他们久在朝廷,深知这些矿场的后台基本上是在朝的官员还有江南的士绅集团以及大明的宗藩,将矿场收归朝廷,这虽然说不上会掘了士绅集团的根,但至少会让他们肉疼,谁也不知道这帮人会闹出什么幺蛾子出来。

    “民变?现在的民变还少吗?李自成等人都聚众百万了,本相还会在乎他们民变?当年简皇帝大力推行矿税,谁反了?谁敢反?”

    李兴之摆了摆手,恩科取士和盐铁税同时施行,其实就是为了拉一批,打一批,对于开明的士绅集团,也就是支持靖北军统治的士绅,李兴之是来者不拒,对于抵触靖北军统治的,他同样会高举屠刀。

第四百五十七章北伐山海

    推行《整改盐政令》和《整改矿税令》这两项政令,李兴之并不是要和内阁以及六部官员协商,而是直接以朝廷的名义下达,当然鉴于目前陕西、河南以及湖广地区流寇肆虐,所以这两条政令目前只能在北直隶、山东等靖北军能够掌控的地方实施。

    说实话,北直隶和山东经历过崇祯十一年的清军入关,基本上是被东虏打残了,各地的士绅死的死,逃的逃,这两条政令推行起来并不是难事,李兴之的实际目标其实是山西的晋商集团。

    早在靖北军假借东虏之名突袭曲阜时,就发现晋商的触角已经伸到了山东甚至南直隶,所谓言不顺,名不正,名不正,事不成,要一举拿下晋商,就要师出有名,光征收一个矿税李兴之也怕刺激不了那帮滑的像泥鳅一样的晋商,所以这次北伐辽东,李兴之还有一个目的就是要挖出晋商集团和东虏勾结的证据。

    所以在新一镇和新六镇先后抵达通州后,李兴之即令各部准备出征事宜。

    此次出兵辽东,李兴之一共征调了新一镇金声恒部、新四镇刘文秀部、第六镇尚可喜部、新六镇耿仲明部、第七镇唐通部,以及满蒙汉绿旗三千四百余人和李邦杰部的千余铁人兵,近三万步骑。

    此外,除了各镇的炮队以外,李兴之又以朝廷的名义,在京师和通州征调了两万民夫,用来运输粮草、火炮以及盔甲等装备物资。

    “大帅,奴才等自投大帅以来,虽然被授为一旗旗主,但是本部的兵马是越打越少,如今满绿旗已经不足千人,奴才这个旗主不当也罢了,莫如大帅把咱们改编为新七镇吧!”

    满绿旗旗主安巴有些无奈的看向李兴之,满蒙汉绿旗在投靠靖北军后,已经减员千余人,再打几仗,自己这个旗主岂不成了光杆司令。

    “这次攻打辽东,本帅有意你们走青山关出关,关外的蒙古人随你们抓,抓到的丁口,由你们自行处置,不过若是抓到出关行商的汉人,你们要送至山海关大营。”

    “奴才等多谢大帅!”

    安巴、阿兰柴等人大喜,蒙古人都是马背上的汉子,虽然投靠了东虏,但是留守在各自牧场上的男丁还是有相当数量的。

    这些年满洲人统治蒙古,将能战的丁口全部充入了军中,甚至带走了各自部落的制式武器,说句不好听的草原上的蒙古人几乎穷的只剩下牛角弓了,已方有三千多骑兵,打下一些小的部落岂不是易如反掌。

    崇祯十三年十一月初,李兴之在北伐各部均已准备就绪后,又以朝廷的名义行文山海关,着吴三桂立即奉天子圣旨,统领关宁军立即赶赴河南战场,至于军马开拔的费用可在军马抵达遵化后补充,若不奉诏,便是抗旨,是为朝廷的叛逆。

    面对咄咄逼人的靖北军,吴三桂知道自己再拖延不得,随即在山海关公然宣布德王和李兴之悖逆乱行,假借靖难之名,行窃国之事,逼死先帝,废太子而立定王,实为朝廷叛逆,发布讨贼檄文,号召天下勤王。

    镇守山海关总兵官,檄告天下文武官吏军民人等知悉:

    本镇深叨明朝世爵,统镇山海关。一时李逆倡乱,罪藩悖行,假清君策之名,旋寇京师,痛哉毅皇烈后之崩摧,慘矣!东宮定藩之颠踣,文武瓦解,六宫恣乱,宗庙瞬息丘墟,生灵流离涂炭,臣民侧目,莫可谁何。普天之下,竟无仗义兴师勤王讨贼,伤哉!国运夫曷可言?

    本镇独居关外,矢尽兵穷,泪千有血,心痛无声。为我皇明正统,不得已歃血订盟,许虏藩封,暂借夷兵十万,身为前驱,斩将入关。痛心君父重仇冤不共天,誓必亲擒贼帅,斩首太庙,以谢先帝之灵。

    五省总督汪乔年受先帝厚恩,愤李逆罪藩之行,为匡复社稷,亦从本镇所请,本镇起兵之时,汪督统中原之兵克日北上,据河洛虎视京师;陕西孙部堂公忠体国,亦不满罪藩摄政,前者曾行书关内,若本镇举旗,秦军即旋师东顾,走山西,宁武直取京师、三路大军共调集兵马六十万数面合围,李逆安可抗我雷霆一击。

    京畿之文武将吏,本系先帝赤子,时穷势蹩,委质罪藩,今大军到处,宜请早降,若贼性依旧,为罪藩爪牙者,天兵到日,玉石俱焚,勿谓言之不预也!在京诸官,唯有李逆、德藩,枉顾天恩,包藏祸心,欲行操莽之事,有得其首者赏万金、封王爵,檄下,今布遐迩,咸使闻之。”

    吴三桂虽发下讨贼檄文,但是其军马不过三万,多尔衮又忙于收编洪承畴所部官军,只令武英郡王阿济格率兵万余在宁远和山海关之间扎营,以示支援之意,吴三桂又摄于靖北军军威,又认为山海关固若金汤,故此在宣布要为崇祯复仇后依然谨守关城,并不急于出兵京师。

    京师距离山海关不过六百余里,吴三桂拒不奉诏,并义正言辞地宣称自己要借东虏为崇祯复仇消息很快就传到了京师后。

    李兴之便断然下达了进军山海关的军令,因为他知道不能再拖延了,必须要抢在多尔衮腾出手之前拿下山海关这个京师门户,否则一旦吴三桂选择投靠东虏,那京师便在满洲人的马足之下。

    崇祯十三年十一月初六,李兴之即在通州誓师,并以朝廷的名义宣布吴三桂四大罪,其罪一:拥兵自重,不从天子号令;其罪二:贪污**,辽东一年四百万军饷,只余军马三万;其罪三:不救锦州,弃主官出逃山海关;其罪四:勾结东虏,实乃汉奸卖国之人。他李某人作为大都督府大都督,总督内外军务的齐国公,自然有权利替朝廷剿除叛逆。

    其实无论是李兴之还是吴三桂都知道,一切口水战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其结果都要在战场上见分晓,吴三桂在檄文发出后,便积极督促关内军马布防,准备依靠山海关强大的防御力,给李兴之一个好看。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30955/ 第一时间欣赏明末国贼最新章节! 作者:三头蛇王所写的《明末国贼》为转载作品,明末国贼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明末国贼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明末国贼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明末国贼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明末国贼介绍:
洪承畴败降于松锦,孙传庭阵丧于潼关,明朝大厦将倾,神州将沦于蛮夷之手,李兴之按剑上殿,陛下这大明国政还是末将替您打理吧!明末国贼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明末国贼,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明末国贼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