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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三头蛇王     明末国贼txt下载     明末国贼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零一章旅顺之战(终)

    诚如张武料想的那样,多弼和科尔贝被靖北军疾风骤雨般的攻势打懵了,他们根本没有想到野地浪战会打出如此大的交换比。

    山下张武的亲兵统领贺武带着剩余的两个步队的白杆兵和远程兵在看到已方杀上黄金山主峰后,毫不犹豫地下达了总攻的命令。

    一千余武装严整的靖北军顺着鸿胪井一带的羊肠小道,疯狂地向黄金山主峰涌去。

    “快退,快跟本都统撤到旅顺堡!”

    满洲八旗兵再强悍终究还是封建军队,在没有希望击退率先上山的鸳鸯兵甲队后,多弼畏惧了,这刻他丧失了引以为傲的悍勇之气,只想着尽快撤离这血腥的战场。

    得到命令的八旗兵没有丝毫犹豫,转头就顺着黄金山上的山道跟着多弼和科尔贝身后就夺命狂奔。

    他们并不傻,对面明军的战斗意志显然不比已方差,人数上又占有绝对优势,再打下去无异于自寻死路。

    山顶上的八旗兵坚持了两柱香的时间就宣告崩溃,这令在山麓上勉力阻截靖北军攻势的全节部陷入了腹背受敌的境地。

    全节也懵住了,说好的天下无敌的呢?说好的满洲不满万,满万不可敌的呢,我们汉军旗还没有崩溃,你们他娘的却跑了,关键是你们跑也得派人打个招呼呀,现在你叫老子咋整?

    “全将军,鞑子都跑了,咱们也快撤吧,再不撤可就来不及了。”

    汉军正红旗游击徐天佑,也是孔有德从山东带到辽东的老人,他也是东江军余部出身,虽说投靠了满洲人当了汉奸,但是内心上还是瞧不上留着金钱鼠尾的建奴的。

    “撤退,能往哪里撤退?山顶被官军占领,山下又全是官军,刚才杀向旅顺方向的官军恐怕还有几千人,咱们还退的回去吗?”

    全节有些黯然,他手下的兵马已经在明军火炮的狂轰滥炸中伤亡了三四百人了,再打下去,恐怕人就要死光了。

    “全将军,咱们本来就是官军,蓬莱侯的告东江军书咱们也有所耳闻,他不是明明白白地说了吗,要替毛大帅平反昭血,咱们不如降了吧!要不然这些跟随咱们的兄弟恐怕都要死绝了。”

    徐天佑轰然拜倒在全节面前,声泪俱下地哭喊起来。

    “给老子举白旗,咱们降了!”

    全节颓然坐地,无奈地下达了投降的军令。

    旅顺的屏障黄金山坚持了一个半时辰就宣告失守,另一处屏障老虎尾这会也到了崩溃的边缘。

    随着许尔显的水师溃败,清军残余的木浮营就成了彻彻底底的孤军。

    只不过靖北军水师的火炮从双岛之战开始到围攻旅顺港已经连续轰炸了数个时辰。

    即使这些火炮是采用铁芯铜壁的铸造方法打造,这会也均是炮身滚烫,炮膛通红,若再装填药子,这火炮恐怕就会炸膛了。

    火炮暂时不能用,苏观海并没有停下进攻的步伐,而是亲自带着数百个精通水性的勇士上了十几条捆绑在鸟船上的连环船,悍然发动对清军木城的决死冲击。

    清军的木城使用巨木为墙,再用浸过油的麻绳捆扎起来的,在攻破了前四个木城时,苏观海就敏锐地发现了清军木城的弱点,只要精选善于水性的勇士在水下割开固定木城的绳索,那清军的木城就会不攻自破。

    木城上的清军明显发现了明军的意图,纷纷调转炮口,对着冲突过来的明军船队轰击起来,那些火铳手也拼命地放着火铳,想要阻截明军船队。

    冲击木城的连环船,不断地炮子被击中,不断地被炮弹落水激起的水柱冲的东倒西歪,不断地有人中铳落水,海面上一片狼藉。

    “放火船,快放火船!然后跟老子下水,老子今天要把这帮畜牲全部丢到海里喂王八。”

    苏观海不停地呼喝,连环船前端的火船被瞬间点燃,后面船上的士卒立即解开挂钩,然后用撑杆将火船拼命地朝前推去。

    数十条火船泛起滚滚的浓烟,往清军的木城方向撞去,苏观海又亲自带着百余个手下叼着刀跳入水中,向清军的木城方向游去。

    看到明军放火船,木城上的清军亦纷纷那起叉杆,朝着火船驶来的方向顶去,木城本就不大,城上还有大量的药子,一旦被火点燃可不是开玩笑的。

    幸运的是,真正冲向木城的火船也就七八条,众人一起用力,也勉强能将火船挡在木城之外,然后等它自己燃尽就安全了,只不过火船泛起的滚滚浓烟严严实实地挡住了木城上清军的视线。

    苏观海等的就是这个机会,他本来就没指望火船的攻击能够奏效,而是要借着火船的掩护,抵近清军的木城。

    得益于清军的木城距离海滩不远,虽说有十几个勇士被海浪卷走,但是大多数人还是安全地抵达了清军的木城下方。

    用刀砍,用匕首划,捆扎木城的绳索不断地被肢解开来,松开了一座木城的绳索后,苏观海马不停蹄就直奔旁边的另一座木城。

    松开的绳索的木城显然挡不住海水的冲涮,固定在木城里泥土的自然更经不起海浪的轮番冲洗。

    苏观海还没游出数丈远,被松开绳索的木城就轰然坍塌,围拢在木城周围的木桩散的到处都是,填充在木墙内的泥土也成片成片地被海水冲散。

    无数的清军如同下饺子一样滚落到茫茫大海中,然后被海水吞没,海面上只剩下他们绝望的惨叫。

    负责守卫木城的汉军正蓝旗游击吴进忠崩溃了,自己辛辛苦苦打造的木城只剩下最后一座,现在水师溃败,老虎尾已经被明军登陆,仅存的一座木城成了被明军包围中的孤军,现在他们的船队还在不停的迫近,自己又该如何应对呢。

    “降了、降了……!”

    绝境中,残余的三百木城守军抛弃了他们的游击大人,一个个跪倒在木城上,扯着嗓子向越来越近的靖北军船队求饶起来。

    “王爷,请恕末将再也不能给您卖命了。”

    败局已定,吴进忠悍然举刀,割向了自己的咽喉。

第三百零二章末将还不想死

    黄金山和老虎尾相继失守,吴进忠自杀,全节和徐天佑率部投降,指挥水师的许尔显退无可退之下,只得弃船逃向了旅顺城。

    这刻孤悬在辽南最前端的旅顺堡成了许尔显、多弼和科尔贝最后的依靠。

    留守旅顺的镶蓝旗甲喇章京伊尔登根本没想到,仅仅几个时辰旅顺堡前沿防线就全部告破。

    看着从黄金山和老虎尾以及水师码头狼奔而来的几百个丢盔弃甲的八旗兵以及残余的三百余水师兵马,再看着脚下残破不堪的旅顺城墙,伊尔登陷入了迷茫之中。

    “章京大人,咱们撤吧,水师战败,明贼的水师就可以直逼旅顺城下,他们的火炮犀利,咱们总不能呆在城上光挨打不成。”

    镶蓝旗牛录苏日纳也被靖北军的攻势吓住了,他进言完毕,生怕伊尔登不听从自己的建议,又开口说道:“大人咱们撤退不是怕了明贼,只不过水战并非我满洲兵所长,只要他们深入内陆,咱们利用骑兵的优势,定然能将明贼压制在旅顺一带,只要皇上击败了洪承畴,十万大军便可南下,届时就是小李贼的末日。”

    “你说的有道理,咱们走,先退到南关,堵住明贼北上的道路,再向朝廷求援不迟。”

    苏日纳的建议,给了伊尔登自我安慰的理由,毕竟满洲兵是以骑射闻名天下,自己水战输给小李贼,也不算什么丢人的事。

    伊尔登也是果断之人,心知这是自己脱身的最后机会,一旦靖北军尾随着多弼和许尔显杀到城下,那恐怕自己和自己残余的两个牛录全都要折在旅顺城内了。

    许尔显和多弼带着残余的满洲兵和汉军旗一路向北狂奔,他们的身后是狂冲猛打的靖北军。

    一个又一个落单的汉军旗和满洲兵被尾随而来的的靖北军斩杀,那一浪高过一浪的喊杀声,令他们无比胆寒。

    好在,那承载着他们希望的旅顺城已经距离自己不过一里左右,只要逃进城里,那这条命今天就算保住了,至于明天怎么办,多弼和许尔显来不及去想,也不敢去想。

    然而令他们绝望的事情发生了,就在他们以为能获救的时候,旅顺城北门大开,然后大队的满洲骑兵如旋风般奔腾而出,卷起了漫天的烟尘。

    伊尔登所部两个牛录的满洲兵几乎是在多弼的眼皮子底下一路向北逃窜而去。

    “这……!”

    许尔显懵住了,他不明白号称天下无敌的满洲兵居然一箭不发,在明军还没有兵临城下的时候,就弃城而逃,这刻他对自己当初随尚可喜投清的决定产生了怀疑。

    多弼惊住了,他也没有想到以善战闻名的伊尔登竟然会抛弃自己,满洲人的脸面呢?满洲大兵的血勇呢?满洲人的骨气呢?

    “大人,咱们怎么办?”

    听着身后越来越近的喊杀声,科尔贝绝望地嘶吼起来。

    “随本将返身杀敌!”

    进城躲避,多弼已经不指望了,他知道自己前脚进了城,那些凶残的明贼后脚就会把旅顺围的水泄不通,然后就会利用那成百上千门火炮对旅顺进行火力覆盖,与其坐以待毙,还不如身后的明贼拼命,杀一个够本,杀两个就能赚一个,多弼如是想到。

    残余的四百余满洲兵一个个持刀舞抢,以飞蛾扑火的姿态向尾随而来的靖北军扑了过去。

    然而多弼想打,许尔显所部的汉军旗和却不想打了,他们当年投靠满洲人也是被沈世魁相逼过甚,再者他们当汉奸主要原因就是惜命,若是不怕死,谁又会薅了自己的头发,主动当鞑子的走狗。

    “大人,鞑子已经完蛋了,咱们要是一条路走到黑,恐怕下一个就轮到咱们了,不如杀了多弼,向小李贼投降吧!”

    许尔显麾下参将林善至在多弼返身再战的时候率先挥刀砍向了身侧一个嗷嗷叫着要和靖北军拼命的满洲兵。

    “噗呲、噗呲……!”

    一连串长刀入肉之声响起,参将大人动了手,残余的汉军旗自然也挥刀看向了曾经高高在上的满洲大爷。

    死道友不死贫道,在生死面前,这些忘了祖宗的王八蛋们自然分的清轻重缓急。

    “你们这帮该死的尼堪,老子早就知道你们是一群喂不熟的白眼狼。”

    身后满洲兵的惨叫,令多弼和科尔贝愤怒不已,他们根本没想过平时对自己唯唯诺诺的汉军旗居然敢在自己身后递刀子。

    “杀……!”

    林善至率先动手,许尔显退无可退之下,只得下达了攻击的号令,他比林善至做的更彻底,挥刀之前还不忘割了自己脑后的金钱鼠尾。

    满洲兵本就是强弩之末,适才转身再战不过是一时血勇,现在腹背受敌之下,很快就陷入了绝境。

    一个又一个满洲兵被扑上来的靖北军用长刀砍死,被长枪捅穿。

    四百余满洲兵甚至都没坚持到一柱香的时间,就宣告败亡,只剩下三十多名八旗兵护卫着多弼和科尔多二人龟缩在一处土坡上困兽犹斗。

    “传大帅令,着第三镇和新五镇立即抢占旅顺城,第五镇剿灭残敌后,即在旅顺东城构建营垒。”

    在各部攻到旅顺城下的时候,李兴之也带着新五镇从旅顺港登上了辽东的土地,张武和东虏有血海深仇,李兴之索性就将伪清的水师都统多弼交给张武处置了。

    “末将多谢大帅!”

    张武泪流满面,自天启五年,由于叛徒出卖,张盘将军血战殉国后,他就一直想要杀回辽东,替自己的兄长报仇雪恨。

    可是当今皇帝登基以后,浑然忘却了在辽东血战数年的东江军,任由毛大帅被袁崇焕矫诏斩杀,东江军分崩离析之下,再不能对东虏组织有效的攻势。

    十年了,这是张武第一次踏上旅顺的故土,第一次痛击建奴,第一次将东虏的奴首围死在自己的马足之下。

    “科尔贝,随本将死战!”

    绝境中多弼没有畏惧,那一地的尸首反而激起了他的凶性,看着越来越近的靖北军,多弼悍然举起了长刀。

    “都统大人,对不住了,末将还不想死。”

    就在多弼想要挥刀出战的时候,科尔贝一脸羞愧地将长刀架到了多弼的脖颈处。

第三百零三章招降纳叛

    旅顺城。

    原东江镇副将张盘行辕。

    全节、许尔显、徐天佑以及满洲牛录科尔贝等人则死死地伏在李兴之的面前。

    “罪人全节拜见蓬莱侯,罪人随孔有德投降鞑子,实在是罪不容诛,只是罪人的属下都是杀过鞑子的好汉,还请蓬莱侯放他们一马,让他们军前效力。”

    第一个投降的汉军正红旗副将全节显然认为自己比绝地反击的许尔显和科尔贝更有话语权。

    “你就是全节?”

    全节,李兴之是知道的,在历史上全节和线国安以及马雄等人随孔有德一路从中原杀到广西,为伪清占领中国立下了赫赫战功,乃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悍将。

    “尔等被逼作乱,造了明朝皇帝的反,本侯并不怪你们,但是孔有德祸乱莱登,屠杀了数十万汉家百姓,势穷之下又渡海投奔了东虏,当了汉奸,现在还有脸面在本侯的面前求饶?”

    李兴之有些意兴盎然地把玩着多弼那个血淋淋的人头,看也没看跪伏在地上求饶的全节等人。

    “蓬莱侯,末将等不过是奉孔有德军令行事,还请侯爷明察。”

    李兴之的语气令全节和徐天佑等人惶恐不已,一侧的许尔显和科尔贝也骇的满头大汗。

    “卖身投奴是为不忠,出卖故主是为不义,似你这样不忠不义之徒,还敢在本帅面前推卸投奴的责任,来人啦,与本帅拖将下去,斩首示众。”

    “喏!”

    随侍在李兴之身边的李邦杰轰然领命,抢步上前,丝毫不管苦苦哀求的全节,生生地将他拉出了门外。

    “李大帅饶命啊,蓬莱侯,末将随尚可喜投奴实在是情非得已,若不是沈世魁欲独霸东江,排除异已,我们广鹿军说什么也不会投靠鞑子的。”

    辕门外全节痛苦的惨叫声,令许尔显、科尔贝和徐天佑等人愈加胆寒,但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为了保命,这个时候,除了求饶,他们根本想不到别的办法。

    说实话,三顺王里只有尚可喜投清是情有可原的。

    此前,尚可喜与后金政权有着血海深仇。其父尚学礼在与后金作战时,阵亡于楼子山。

    后金军攻克旅顺口,尚可喜一家百余口或战死,或被杀,或投海自尽,或被俘至沈阳为奴。

    当年尚可喜母亲为东虏残杀,其父尚学礼为报亡妻大仇,遂投毛文龙军中,尚可喜为了寻找其父尚学礼,亦是参加了东江军。

    只不过他寻的尚学礼不久,尚学礼即在楼子山和东虏血战殉国。

    俗话说父母之仇,不共戴天,尚可喜在此后的日子里也是这样做的,甚至孔有德叛变后,尚可喜还能出广鹿之军和叛变投奴的孔有德部殊死血战。

    只不过崇祯六年,东江镇总兵黄龙身死后,沈世魁继任东江,便极力为难在广鹿的尚可喜,甚至停拨了广鹿的钱粮,并欲效袁崇焕斩杀毛文龙故技,邀尚可喜回皮岛加害。

    尚可喜在收到消息后不禁抚膺叹曰:“我结发从海上战一十余载,父母妻子先后亡散,今出万死,不顾一生,为朝廷追亡逐叛,城陷家破以至于此,而冒功忌能之人,必欲挤之死地,天下事可知矣。……今权在世奎,欲杀一营将故易易耳。且明帝励精图治,加意边疆,而诸臣恣意营私,牢持门户,厝火有形,叩阍无路,大丈夫具扫除天下志,岂甘以不资之身,为沟中之断耶?”这才决定叛明投清。

    “许尔显,想让本帅饶了尔等不难,你替本帅写一封信给尚可喜,就说本帅求贤若渴,他若是幡然悔悟,凡他麾下将士,本帅无有不纳。”

    尚可喜既然是被迫投清,李兴之还是认为可以挽救一下,至于孔有德虽说在东江时也立下过赫赫战功,但是他投清的危害性实在是太大了,不光给东虏带去了大量的火炮,还带去了数千名熟练的火器工匠,这使得东虏的火器开始强于大明,所以孔有德和他手下的主要将领必须要死。

    说道孔有德手下的将领,李兴之的目光转向了徐天佑。

    “蓬莱侯,末将在孔有德军中只是个百户啊,孔有德让小的干什么,小的可不敢违抗军令啊!”

    徐天佑骇住了,他本来想说自己是个总旗的,可是又怕李兴之看出端倪出来,只得拿自己在明廷的官阶说话,至于自己在东虏那边的职司,他是万万不敢提了。

    “你也起来吧,本帅给你个戴罪立功的机会,我靖北军下面要进击伪清的国都沈阳,你只要替本帅找到清军铸炮的作坊,那就可以免你一死。”

    徐天佑不过是个小小的游击,在登州时也如他所说乃是个百户,根本参与不了孔有德的决策,再加上前世小说里徐天佑可是睡了奴酋福临的姑姑,当了伪清皇帝的姑爹,李兴之也想再让他当一次福临的姑爹。

    “末将多谢蓬莱侯宽恕,蓬莱侯公侯万代。”

    徐天佑如蒙大赦,在李兴之面前磕头如同捣蒜。

    科尔贝跪伏在地上不敢说话,他可是地地道道的满洲牛录,生怕自己一多嘴,就被李兴之拖出去给砍了。

    “科尔贝,你既然替本帅擒杀了伪清都统多弼,本帅也饶你一命,本帅麾下有一支满洲绿旗兵,主将是海西女真部的安巴,你稍后就到他军中效力,不过你给本帅记好了,只有在战场上立下功劳,你才会得到本帅的认可。”

    李兴之手下的满蒙汉绿旗足足有四千五百多人,再加几个满洲兵进去也算不得什么事,此去沈阳,必然是大战连连,用满蒙汉绿旗当炮灰,又何乐而不为呢?

    “奴才多谢大帅恩典,奴才也是海西女真的,并不是他们建州人,其实奴才和建州女真也有深仇大恨,大帅您瞧好吧。”

    能留的性命,科尔贝自然是喜出望外,不迭的在李兴之面前表起了忠心。

    “好了,你们海西部也是被东虏裹挟而已,你只要实心任事,待本帅平定了东虏,便让你们返回故土。”

    李兴之可不管科尔贝说的到底是真是假,只要他能上阵替自己砍杀满洲八旗兵,收降他也算是以夷制夷了。

第三百零四章代善的伏兵

    靖北军一日攻破旅顺,一千余镶蓝旗满洲兵折损了一半,三千多汉军旗水师全军覆没,旅顺的炮声从巳时响到了未时末,这自然瞒不住驻扎在大黑山的伪清礼亲王代善、多罗贝勒喀尔楚以及恭顺王孔有德等人了。

    这次伪清礼亲王代善是奉奴酋洪太令谕,亲自统领两红旗六十个牛录和孔有德所部的四千多天佑兵以及蒙古额真那木图所部的三千多蒙古兵走安平堡转入到了旅顺附近的大黑山和小黑山之间的山麓之中。

    这也是黄台吉为了支援辽南战局所能抽掉的全部军马,当然代善得到的军令并不局限于辽南,若是李兴之真的行清君侧之事,那这支军马自然就成了黄台吉攻略山海关的预备队了。

    本来李兴之遣人至盛京和满洲约兵共分明国土地之事,代善和孔有德等人还是有一点相信的,毕竟小李贼是贼寇出身,按理对明国皇帝应该没有什么忠诚度。

    为了乱锦州那边明国官兵的军心,黄台吉甚至将和小李贼出兵之事放出了风声,熟料从晋商那边传来的消息彻底打破了代善的幻想,小李贼居然真如黄台吉预料的那样假借约兵,亲自率军直扑旅顺。

    说实话,代善对小李贼背盟之事并不愤怒,反而有些兴奋,自己的儿子岳托去年就是折在小李贼手上的,这次正可借此机会报仇雪恨。

    “礼亲王,伊尔登他们败了,适才哨探来报,小李贼此次进攻辽东,携带的军马不下数万,旅顺已经丢了,适才伊尔登带着数百人撤往了南关,咱们是去和伊尔登汇合还是继续埋伏,等待小李贼北上?”

    镶红旗小旗主特祖忧心忡忡地向代善汇报着斥候刚刚打探的情报。

    “咱们水师本来就不如明国水师,战败也是正常的事,伊尔登退到南关,正可替本王吸引小李贼的注意力,他若是率军北上,我军伏兵尽出,正可将小李贼主力一鼓全歼。”

    代善是老奴努尔哈赤长子,也是久经沙场的宿将,打过的仗海里去了,当下就想到了对付靖北军的策略。

    “礼亲王,咱们在大黑山伏兵,虽说卡在小李贼北上的必经之路上,但是其水师犀利,而且若携带的火炮众多,若是其只进占旅顺,并在旅顺修建防御工事,再以舟师北上盖州、复州甚至耀州一带,我等在此伏兵岂不是徒劳?”

    恭顺王孔有德精通水战,又久在东江,深知辽南地形,他此刻最担心的不是靖北军北上,而是走攻击耀州的安平堡一带,十万大军猥集在锦州,若是粮道被小李贼切断,那大清国可就真的危险了。

    “那依恭顺王之见,我军该如何行动?”

    喀尔楚年轻气盛,,自己大哥战殁于莱登,他此次来辽南可是心心念念地要替自己的大哥报仇。

    “莫如趁夜偷袭旅顺,再诱使小李贼追击,迫使其军和我军野战。”

    孔有德对八旗军的战力充满信心,当年东江军和东虏作战其实也是败多胜少,而自己在吴桥叛明时,仅仅依靠八百勇士就能纵横莱登数年,最后还是明廷集中了大量的精锐才堪堪击破登州。

    在孔有德看来现在已方有近两万八旗大军,自己此次又携带了六百门大小火炮,出其不意之下,纵不能全歼莱登军,但是野战击溃小李贼当不在话下。

    “恭顺王此计虽好,但是咱们现在就出兵,岂不是告诉了小李贼咱们早就在辽南埋伏好了,他若是退到海上,我等设伏还有什么意思?”

    特祖虽然称呼孔有德为恭顺王,但是一点恭敬的意思都没有,他父亲博尔晋虾是老奴举事后授封的第一任镶红旗旗主,为后金在辽东立国建立了赫赫战功,天聪元年,博尔晋虾病死,由于特祖当时年纪还小,再加上当时老奴授封博尔晋虾的敕书遗失,特祖才没有接任镶红旗旗主。

    洪太继位后为了安抚镶红旗军心,改封特祖为镶红旗固山额真,也就是镶红旗的两个理政大臣之一,下辖十个牛录的八旗兵,由于镶红旗军马基本都是完颜部出身,所以特祖在镶红旗的地位甚至比喀尔楚这个旗主还高。

    “那本贝勒带镶红旗和蒙古兵转入南关,再向旅顺进军,想来小李贼定然会以为咱们是朝廷遣往旅顺的援军,父王可继续在大黑山设伏,如此小李贼定然会中计。”

    喀尔楚刚刚接替岳托不久,正是要获取战功,建立威信的时候,再加上急于要为岳托报仇,却是赞同了孔有德的建议。

    “我儿说的不错,不在旅顺击败小李贼,若是任由其舟师四面出击,我大清岂不是处处受敌?喀尔楚这次你亲统二十个牛录,为父再让那木图统领蒙古兵相助,进击旅顺,记住既然是诱敌,那就要有诱敌的样子,万不可一触即溃,否则小李贼定然会怀疑。”

    满洲不满万,满万不可敌,二十年来,八旗兵由后金变成了大清,打下了辽东偌大的领土,即便是礼亲王代善这样的八旗重臣,也是深信不疑的,他生怕自己的儿子败的太假,让小李贼心生疑惑。

    “阿玛你放心,孩儿知道分寸,定然会让小李贼入彀。”

    喀尔楚满不在乎地应了代善一句,他虽然是代善的儿子,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满洲宗室,却并不是对战阵一无所知。

    满洲宗室统兵,这是有传统的,喀尔楚成年后,打过的仗多了去了,虽然不如阿济格等威名在外猛将,但也是屡立战功的骁将。

    兵贵神速,伪清大军目前的重点是对付洪承畴的十三万九边精锐,盛京的物资也主要是向锦州运转。

    代善此来辽南不过带了一个月的粮草,所以在定计伏击小李贼之后,就旋即分兵。

    喀尔楚自统镶红旗二十个牛录和那木图所部十个牛录的蒙古兵,沿着大黑山一路直奔南关方向。

    代善则命孔有德在大黑山和小黑山布置了火炮阵地,又令正红旗固山额真舒穆录和孔有德麾下悍将线国安统兵三千转入小黑山,意欲一举全歼渡海而来的小李贼大军。

第三百零五章李兴之的布置

    代善分兵北走南关,意欲汇合从旅顺出逃的伪清镶蓝旗甲喇章京伊尔登出击旅顺,诱使靖北军追击,以图在野战中全歼渡海而来的靖北军。

    身在旅顺的李兴之对此一无所知,虽说他预料到清军在辽南肯定会部署大军,但根本没想到清军就躲藏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按原定计划,靖北军是要借朝廷和关宁军之手,将已方偷袭辽南的计划送到黄台吉处,可谁也想不到旅顺这个辽南的门户,东虏只部署了四千人马。

    只不过仅仅一日就在靖北军强大的攻势下土崩瓦解,令李兴之围点打援的计划宣告破产。

    黄台吉狡诈如狐,在明廷和关宁军中不可能不安插密探,也绝不会因为自己的约和之言,就轻易上当。

    在这种情况下,李兴之也不敢贸然走陆路进兵。

    故此在攻取旅顺的第二日,李兴之即在行辕召诸将商谈靖北军下一步的行动方略。

    “大帅,据科尔贝所说,旅顺之所以只有这一点人马,原因是松锦那边战事紧张,奴酋洪太将镇守辽南的镶蓝旗主力调到了锦州前线,而且他们并没有收到咱们要出师辽东的消息。”

    正绿旗旗主安巴率先向李兴之汇报了自己在投降的镶蓝旗牛录科尔贝那里了解到的情报。

    “大帅,据咱们派往娘娘宫一带的哨船传回的消息,奴酋洪太果然将咱们约兵之事泄露出去,好在咱们向宁远那边传过消息,洪督并没有中鞑虏诡计,辽东各部依旧齐头并进,稳扎稳打,在乳峰山一带大破清军,清军主将郑亲王济尔哈朗和多尔衮不敌我援辽大军,已经往锦州方向撤退。”

    鲁良直则喜形于色地向李兴之以及在场的诸将汇报锦州方面的情报,洪承畴首战胜利,靖北军又在旅顺一举歼灭了清军三千余人,这可是东虏崛起以来前所未有之事,在鲁良直看来,剿除东虏正当时也。

    “洪承畴那边且不管,洪太既然将和我约兵之事泄露出去,官军的士气却没有受到影响,你们说洪太会怎么想?”

    松锦那边李兴之不想去管,他知道济尔哈朗和多尔衮虽然战败,但清军主力并未受损,而且这很可能就是洪太的诱敌之计,所以官军战败恐怕就在这旬月之内了。

    “主公,洪太将咱们和其约兵之事透露出去,说明他对我军突偷袭辽南是有恃无恐,属下想他们定然在辽南布置了伏兵,所以我军不得不防呀!”

    军帅府参知徐以显对黄台吉能识破自己诈降之计很是不满,当下对李兴之的询问做出了回应。

    “那徐先生估计到辽南的东虏会躲藏在哪里?”

    松锦一败,东虏主力必然回师,李兴之再想偷袭沈阳就再没有机会,所以趁着松锦大战的机会,一举歼灭东虏在辽南的主力,便可直扑沈阳。

    “主公,东虏狡诈如狐,又是内线作战,下官实在猜不透他们的伏兵究竟在哪里,有可能在盖州,也可能在复州,也有可能在耀州,甚至可能就在咱们旅顺不远的群山之中,但是咱们可以把他们逼出来。”

    徐以显顿了一顿,又继续说道:“咱们的优势在于水师,依卑职浅见,咱们可以固守旅顺,甚至可以趁机巩固旅顺城防,再以舟师进入盖耀二州,用骑兵突入东虏腹地,东虏的伏兵就是再能忍耐,恐怕也不得不出来吧。”

    “徐先生此计恐怕不妥,我军突入盖州和耀州一带,东虏粮道有失,只怕会舍了官军主力,专心对付我北伐大军。”

    杨基不同意徐以显的策略,在他看来靖北军这次征辽,打的就是避实击虚的的算盘,若是和清军主力决战,那岂不是便宜了锦州的洪承畴。

    “大帅,依末将之见,我军不如直击南关,迫使清军伏兵出战,南关至旅顺能埋伏兵马之处,无非是大黑山和小黑山,只要我军注意防范,就不会中鞑子的诡计,而我军李定国部正在广鹿岛驻防,距离大黑山和南关以及金州皆不足一天水路,这边炮一响,李将军定然会突袭金州,若是鞑子没有伏兵,咱们就趁机收取金州,再借势杀入盖州、海州直取沈阳。”

    张武是武将出身,在他看来就算东虏有伏兵,靖北军就算战败,只要李定国能切断金州,那东虏的伏兵就是靖北军的瓮中之鳖。

    “嗯,张将军说的不错,咱们既然已经杀入了旅顺,鞑子肯定会向沈阳和锦州那边传递消息,旅顺至锦州和沈阳不过八百余里,明天鞑子就能收到咱们背盟的消息,所以咱们已经没有隐藏踪迹的必要了,就依张将军的意思,大军明日休整一天,便直击金州。”

    仗着有李定国在广鹿岛的偏师,李兴之不管不顾,当场下达了作战任务。

    “苏将军,旅顺的安全就交给你们水师镇了,你可发动随军的民夫整修旅顺城防,旅顺港是天然的不冻港,我靖北军水师镇扩编,正适合我军驻防,这也是我军的后路所在,你务必用心。”

    “末将谨遵大帅令谕!”

    听到李大帅还要扩大水师镇的规模,水师镇镇将苏国栋就是大喜,连忙出列接了李兴之的将令。

    “李睿本帅着你统领第三镇和新三镇为前队,直击南关。”

    “末将遵命!”

    “末将遵命!”

    李睿也是大喜,他是李家山的老人了,本来王忠和杨彪都统领两个镇做了一方提督,他其实眼红的很。

    本来此次征辽,有李定国做偏师,他已经不指望能升迁了,谁又能想到刚刚破了旅顺,李大帅就点了自己的将。

    “末将谨遵大帅令谕!”

    新三镇镇将惠登相也是躬身领命,他投身靖北军不久,能做到一镇镇将已经心满意足了,李睿是李大帅的心腹之人,自己正可借机打好关系,将来清了什么君侧,也好有人照应。

    “张勇整点好本部兵马,后日和蒙绿旗、汉绿旗一起随本帅出征,张武你率军为中军后应。”

    将军马分成前后三队,也是提防东虏伏兵,经历过莱州之战和玛瑙山之战的李兴之,可不是当年被多铎大败的战场初哥了。

    “末将等领命!”

    张勇、张武、安巴、阿兰柴和李邦杰等人轰然接令,有李定国偏师,他们对攻取南关充满信心。

第三百零六章战书

    李兴之在旅顺厉兵秣马,准备旋师北伐的同时,伪清镶红旗旗主喀尔楚和蒙古额真那木图在南关汇合了撤下来的镶蓝旗甲喇章京伊尔登所部两个牛录直扑旅顺而来。

    南关距离旅顺不过五十余里,万余清军出动,自然瞒不过在旅顺驻节的李兴之了。

    按建奴编制,每个牛录虽说有三百人左右,但是真正的披甲战兵不过一百人,其中有十个白牙喇、四十个红牙喇骑兵还有三百个黑甲重步兵,也就是说这次喀尔楚所带的万余大军只有骑兵一千三百人,重步兵一千六百人。

    这令李兴之分外疑惑,虽说满洲兵号称野战无敌,但是就凭这样一支没有火炮,没有攻城器械的军马,想要攻下旅顺是根本没有可能的。

    “大帅,这次来的是伪清的镶红旗八旗兵,看来是想要替那什么成亲王岳托报仇来了,咱们旅顺背靠大海,水师的火炮可以覆盖旅顺东西二门,鞑子唯一能攻的只要北门,末将实在想不通喀尔楚凭什么只带万余人就敢出兵。”

    军帅府行辕内,刚刚受命总督第三镇和新三镇的李睿一脸狐疑地向李兴之询问起目前的局势。

    “李将军不必疑惑,东虏以区区万余军马就敢兵临旅顺,那定然是有所依仗的,根据路程来看,鞑子不是从南关就是从金州出兵,而旅顺一地也就是大黑山和小黑山能埋伏大军,本官所料不差的话,东虏伏兵就在旅顺,喀尔楚不过是诱敌之军。”

    徐以显跟随八大王张献忠东征西讨十余年,喀尔楚军马一动,他就将清军的部署估计的七不离八了。

    “啊,若是按徐先生所说,那咱们岂不是可以立即传信广鹿岛的李定国,着其抢占金州,切断东虏北归之路,那辽南岂不是唾手可得?”

    第五镇镇将张武、新五镇镇将张勇以及新三镇镇将惠登相等人皆被徐以显的判断震惊了,若是徐以显所料不差的话,只要围歼了这支清军,那进击沈阳可就是一片坦途了。

    徐以显哈哈大笑:“张将军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东虏骑兵众多,金州和南关的城墙早就被鞑子破坏了,李定国将军若是现在发动的话,说不得鞑子就会撤军,所以咱们所要做的就是要拖住清军两天,只要李将军将壕沟挖好,如此东虏就是我军的瓮中之鳖。”

    “那就摆明车马,待喀尔楚兵临城下时,咱们就约其野战,他若不肯全师出动的话,我们就固守旅顺,再传信李定国,旅顺这边炮一响,便可率军直击金州,不管鞑子有没有伏兵,先吃掉他们一部总是没错的。”

    在李兴之看来,清军现在的实力还是比靖北军强大的,能吃掉一部,就吃掉一部,就凭满清那点人口,战争的潜力如何会是汉人的对手?

    “徐先生,你替本帅向喀尔楚下战书,就说明日辰时,本帅要和他会猎于旅顺,他若是不想死,就赶紧把潜藏在附近的伏兵全部调出来,否则战端一开,恐怕逃都来不及。”

    “喏!”

    徐以显躬身领命,在他看来他能到沈阳忽悠黄台吉,那在旅顺城外忽悠喀尔楚自然算不得什么事了。

    崇祯十三年八月十四日巳时,伪清镶红旗旗主,多罗贝勒喀尔楚统领满蒙兵三十二个牛录抵达了旅顺北城。

    只不过令喀尔楚疑惑的是,他军马刚刚驻扎,尚未立下营寨,靖北军的使者便到了自己的马前。

    “小李贼遣你来下战书?”

    喀尔楚一脸疑惑地看着昂然而立的徐以显。

    徐以显拱手道:“不错,我家蓬莱侯说当初他能在莱州以三千兵大破令兄岳托所部的万余大军,今日贵军又来旅顺送死,我山东军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了。”

    “你……你这是找死!”

    喀尔楚猛然抽刀,指向了马前的徐以显。

    “呵呵,多罗贝勒莫急,我靖北军在旅顺有兵马三万,又有旅顺城池和水师船队可以依托,贵军跋涉而来,又没有火炮等攻城器械,我家大帅说了,贵军也没有必要用什么诱敌之计,若肯正大光明地和我军野战,我家大帅正要领教满洲大兵的虎威,若不然,我军就固守旅顺,或以舟师进军耀州。”

    “呃!战书念与本将听听!”

    喀尔楚懵了,脑海中思绪万千,自己父亲代善在大黑山伏兵,小李贼居然能猜到,围攻旅顺显然是不现实的事。

    据伊尔登所说,小李贼的火炮不下千门,其中红夷大炮就有百门,这样的火力配置绝不是两红旗能够抗衡的,如此野战也不失为稳妥的办法,在喀尔楚看来,已方有两万五千满蒙汉大军,只要远离靖北军火力的射程,那绝不会在野战中输给小李贼。

    徐以显公然不惧,朗声念道:“昔永芳悖乱、孙逆倒行,辽东之地始覆,老奴猖乱辽海,益因缘汉贼为之佐命。

    尔等鞑虏,稍浴汉风,遂事羁縻,迂儒小生,勿能自固,遂被迫胁,反颜事仇,衮衮诸公皆忘大义。以逆为正,孑孑贪夫,时效小忠。虏遂奄然高踞,骄吸关外之民脂,然天道有常,鞑虏虽能肆虐于一时,但汉家百姓,人人皆有守土报国之心,本帅蓬莱侯李兴之欲申大义于天下,今统军十万欲与伪清多罗贝勒喀尔楚足下会猎于旅顺,书到之日,望请自宜。”

    “好、好、好……!”

    喀尔楚放声大笑,自萨尔浒以来,还没有谁敢堂而皇之的向满洲下过如此战书,即便是这次援辽的洪承畴,据内部情报所说,也是以解锦州之围为最终目的,这小李贼居然想平定辽东,真是不知死活。

    “你回去告诉小李贼,让他洗干净脖子等着,明日辰时,本将就在大黑山南端五里布阵,恭候蓬莱侯大驾。”

    其余那木图、伊尔登还有特祖等人也大笑不止,明贼放弃了了坚固的城池和强大的水师,和已方野战,岂不是以己之短攻我所长,在他们看来,有两红旗为主力,击败旅顺城这几万靖北军是轻而易举的事。

第三百零七章野战

    “小李贼要和咱们野战?放弃旅顺的城墙,没有了水师的炮火掩护,他凭什么和咱们野战,他莫不是疯了,还是看不起咱们满洲人?”

    在大黑山设伏的代善不可置信地看着喀尔楚。

    “主子,奴才以为小李贼这是连续击破过七贝勒和成亲王,又轻而易举就拿下了旅顺,故此小视我大清军。”

    正红旗第一佐领诺敏起身进言,他的话也代表着正红旗一干都统、参领的意见。

    毕竟小李贼成军以来,只是在滹沱河被大清击败过,损失了万余军马,其余的几场战事,莱登军在对阵清军的时候,山东军几乎是全胜。

    “主子,成亲王在莱州战败,就是因为小李贼切断了我军退路,又封堵住了大泽山一带的山脉,我军粮草不继的情况下才自行崩溃的,现在小李贼要和咱们决战,这有些不正常啊。”

    镶红旗第五佐领霸兰奇却是对李兴之要求野战的事情颇有疑惑,在他看来成亲王岳托并不是败给了小李贼,而是因为没有粮食。

    “霸兰奇你是不是被小李贼吓昏了头,可是咱们辽南可没有胶莱河那样的大河任由小李贼水师进入。”

    正红旗都统舒沙兰对霸兰奇的意见嗤之以鼻,从金州至旅顺除了有几座山脉,可是一片坦途,这要是不敢和小李贼野战,那以后正红旗在满洲八旗中还抬的起头来吗?

    “礼亲王,您说小李贼会不会打着和咱们野战的幌子,吸引住我大军,然后以水师偷袭金州,切断我军退路?金州纵深不过数十里,他若是堵住咱们的退路,咱们这数万大军,恐怕就没有回头路了。”

    恭顺王孔有德久经战阵,在霸兰奇进言后,就猜到了李兴之的部署。

    “恭顺王多心了,金州和南关的城墙早就被咱们扒了,明贼凭什么切断咱们的退路?”

    喀尔楚对孔有德的判断不屑一顾,主要原因,就是小李贼的战书实在太气人了。

    按小李贼所说,满洲人能打下辽东都是李永芳和孙得功以及范文程那几个狗汉奸的功劳,这让一向自傲的多罗贝勒如何忍的下去。

    “好了,喀尔楚你不要说了,恭顺王说的不错,大军在外,第一个考虑的就应该是粮道和退路,特祖,本王着你统领十个牛录的勇士回守金州,稳固我军退路,若有军情,可立即传信。”

    “其余各部随本王会战小李贼,本王倒要看看小李贼有几斤几两!”

    代善老成持重,明国的水师无敌,可以沿海攻击辽南各处,在旅顺的咽喉金州留守军马,也是为了能安心和小李贼决战。

    “喳!”

    特祖连忙领命,由一旗旗主变成了固山额真,说他心里对伪清朝廷没有怨言,那是不可能的,现在让自己镇守大军后路,不用和靖北军拼命,却是正遂了他的心意,

    让特祖镇守金州后,代善又令多罗贝勒喀尔楚整点剩余的十七个牛录的镶红旗满洲兵为左翼。

    蒙古额真那木图所部的十个牛录的蒙古兵以及孔有德麾下副将线国安所部的两千火铳兵为右翼。

    自己则亲统三十三个牛录的正红旗军马为中军。

    至于孔有德所部的炮兵自然是部署在大阵之后,以为火力支援,只待明日辰时就要约战小李贼。

    旅顺方面。

    在决定和八旗兵野战后,李兴之也做出了部署,此战虽然是打着将清军主力吸引在辽南以策应李定国打下金州并布置防线的主意,但是李兴之也想借这个机会实际称量一下号称天下无敌的满洲兵的真实战力。

    “诸位,此战是我靖北军北伐的第一场大战,金州距离旅顺不过六十余里的距离,能不能拖住清军主力,就看尔等尽不尽力了。”

    军帅府临时行辕,李兴之高坐在大堂中央,李睿、张勇、徐以显等文武将吏分列两侧,气氛一千肃杀。

    “大帅,您就下令吧,只要东虏敢全师而来,不用李定国的偏师,咱们就能将其一举击溃。”

    李睿和张武等人一脸热切的看着李兴之,惠登相和张勇也是跃跃欲试,其余刘忠武、周挺、沈永贞还有欧阳晟等大小将佐也是人人振奋。

    “好!这一次和东虏野战李睿你和惠登相所部的军马为中军,张武的第五镇为左翼,张勇你负责右翼,苏将军你让随军的民夫将战船上的红夷大炮全部卸下来,本帅还不信了,东虏是不是如同传说的那样,满万不可敌。”

    靖北军水师在旅顺有鸟船五十艘,一号福船二十艘,有红夷大炮一百二十门,此次参战的四个镇还有大小火炮两百门,凭借这样的火力,李兴之对意图野战的满洲兵丝毫不惧。

    “末将等谨遵大帅令谕!”

    有李定国的偏师在广鹿岛埋伏,诸将皆对此次能击败伪清大军毫不怀疑。

    在决定和清军会战后,李兴之又令杨基打造了一架高达数丈的元戎车,以为临阵指挥之用。

    李兴之坚决要和清军决战,也是有考量的,自靖北军成军以来,无论是刘李庄败孙得功,还是在高阳大破伪清贝勒阿巴泰,以及此后的莱州围歼成亲王岳托,皆是利用地利因素,至于玛瑙山击破张献忠,更是因为自己对历史的熟知性。

    这次北伐,东虏是内线作战,而历史已经悄然改变,靖北军想要一举攻克伪清国都沈阳,那唯一可以依靠的就是清军主力猥集于锦州的良机。

    借着此次野战的机会检验靖北军的战斗力,又能拖住辽南清军主力为李定国争取攻取金州的时间,实在是一举两得。

    崇祯十三年八月十五日,自广宁之战后,明清双方近五万人左右的野战在旅顺城北城十余里处拉开了帷幕。

    在震天的号炮的轰鸣声中,双方的战线不断延长。

    “呜呜”的牛角号声响起,清军后阵一队队的满蒙骑兵从后阵向靖北军的右翼展开。

    代善给骑兵的命令是中军取得突破后,骑兵立即从右翼包抄过去,将靖北军的主力的退路堵死。

    毕其功于一役,彻底歼灭渡海而来的靖北军,为自己的儿子岳托报仇,为大清解决这个心腹之患,代善并没有留手。

第三百零八章炮战

    清军骑兵众多,为了拉开距离,消耗东虏马力,靖北军的大阵的左右两翼并没有和中军一字排开,而是曾凸字形面对正在列阵的清军。

    “想不到伪清的礼亲王居然亲临。”

    元戎车上,李兴之惊疑地看着清军军阵中树起的三杆大旗以及对面军阵中两万余步骑,李兴之也没有想到大清的礼亲王代善和恭顺王孔有德就潜伏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大帅,锦州如此危急,黄台吉居然抽掉了两红旗南下,这是欲一举全歼我北伐大军啊!”

    看着对面清军那密集的人海和严整有序的军阵,徐以显和杨基等人皆是面色惴惴。

    “速速传令李定国,让他务必抢占金州,切断东虏后路,我军有水师驻扎在旅顺,后路无虞,通知各部务必要坚持到到天黑。”

    李兴之蹙着眉头看着对面土坡上驻节的一众伪清王公,虽然目前旅顺是战场,但是金州才是关键。

    现在他要做的就是牢牢地将这两万余清军吸引在辽南,为李定国阻隔清军退路争取时间。

    “呵呵,小李贼也是浪的虚名之辈,居然会未战先怯,摆出了防御阵型迎战我大清军,殊不知狭路相逢勇者胜,此战我大清必胜。”

    李兴之在观测清军的军阵,大清的礼亲王代善同样在观测靖北军的军阵。

    在他驻节的高坡上,代善清楚地发现小李贼的大阵曾品字形结构,只不过左右两翼有些稍稍靠后,在他看来,这样的阵型明显是想要得到中军的策应。

    “阿玛,您说咱们该怎么打?”

    “让那木图和线国安主攻明贼左翼和中军的结合部,一旦取得突破,诺敏你就统领骑兵从侧翼包抄过去,将小李贼左翼从他的大阵中分割出来。”

    代善没有理会儿子的问题,反而不断地传达着军令。

    “喀尔楚,你的任务同样是切断明贼右翼和中军,为本王突破小李贼正面防线争取时间,若是进展顺利的话,你可从侧翼突袭小李贼后队。”

    “霸兰奇你将我两红旗六百余白甲兵全部抽掉出来,集中在中军之中,这一次本王要一举破敌。”

    “喳……!”

    一众满蒙汉八旗将官,一个个表情严肃,持刀纵马直奔自己的军阵而去。

    “和硕图,拜音图你二人将本王的重甲骑兵整点好,若是中军进展不利,你二人就给本王马踏明贼中军。”

    “喳,奴才等谨遵礼亲王令谕。”

    和硕图和拜音图是正红旗的两个固山额真,也是代善的心腹,所以代善将自己的最精锐的底牌,一支五百人左右的重装骑兵交给了二人统领。

    这批重装骑兵,战马和士兵俱是经过精挑细选的,不光人着双甲,就是战马也披了面甲,以两红旗的财力物力也不过堪堪编定了五百骑,也是代善在满清立足的本钱。

    “呜、呜、呜……!”

    苍凉的牛角号声不断地悲凉鸣叫,大清礼亲王代善的王旗大纛在轻风中不断地向左右摇摆,那是礼亲王催兵的信号。

    在震天的鼓炮声中,一队队满蒙汉八旗兵迈着整齐的步伐缓缓地向靖北军的战线逼了过来。

    旌旗挥舞,战马奔腾,大战一触即发。

    “嘭、嘭、嘭、……!”

    随着双方的战线越来越近,双方的火炮同时轰鸣起来。

    密密麻麻的炮子如雨点般落在双方的大阵之中,疯狂地收割起人命。

    个人的悍勇在猛烈的炮火面前是那么的卑微,不断地有人被炮子击中,在密集的人海中溅起无数的血花。

    只不过代善手中的火炮俱是孔有德在沈阳带过来的八百斤左右的小炮,虽然有六百门,但是射程和威力上较之于靖北军的红夷大炮相去甚远。

    “揺旗,通知苏观海轰击鞑子的炮兵阵地,不必理会他们的步骑!”

    元戎车上,李兴之一脸严肃,将旗挥舞之间下达了第一道军令。

    “大帅发信号了,通知炮队立即火力延伸,打鞑子的炮兵。”

    指挥红夷大炮的是水师镇游击苏观海,这次水师攻击双岛和老虎尾,苏观海的表现可圈可点,李兴之也对这个年轻人起了栽培的心思,所以将他从水师镇调到了身边。

    对于李兴之调令,苏国栋自然是无有不从,他虽然投身靖北军已经接近两年,也做到了水师镇镇将的高位,但毕竟不是跟随李兴之的老人,加上水师一直游离于陆师之外,自己的地位和靖北军的王忠、杨彪等主要将佐有一定差距的,现在自己的侄子被李兴之看中,这让他如何不喜。

    “快,调整炮口,给老子加填药子,狠狠地打鞑子的炮队。”

    “嘭、嘭、嘭……!”

    操炮手熟练地将红夷大炮重新调整完毕,一个个手持火把的炮手重重地将手上的火把挥下,一颗颗数斤重的铅弹瞬间飞出。

    “轰隆、轰隆……!”

    百余声巨响传来,布置在清军大阵后的炮队顿时遭到了靖北军红夷大炮火力的覆盖。

    二十余门火炮在密集的炮子下砸的东倒西歪,有四辆清军的炮车甚至被砸的四分五裂,被炮子炸断的车轱辘高高弹起,几个来不及躲闪清军炮手被断裂的炮车打倒在地,然后被从天而降的车轱辘穿透了胸膛。

    “快将炮车后撤,快将炮车后撤!”

    面对靖北军强大的火力,在后阵指挥的正红旗汉军参将白承恩急吼吼的催促着手下的炮兵转移剩余的火炮,这刻他对此次会战产生了一丝疑惑,他虽然知道明军所带的红夷大炮甚多,可是没想到,小李贼居然会将红夷大炮全部从水师拆卸了下来。

    他是孔有德的妻弟,也是跟随孔有德的老人,自然舍不得自家藩下的炮兵被靖北军的火力摧残。

    “轰、轰、轰……!”

    在汉军旗转移炮队的同时,靖北军的红夷大炮再次集火攻击,无数的炮子再次落下,这一次靖北军炮队取得的战果更大。

    接近五十门左右的清军火炮直接被轰下了炮车,来不及转运的火药和炮子也被飞射而来的炮弹打的遍地都是。

    近百名汉军旗的士卒不是被炮子直炸死,就是被药子被炮子引燃的爆炸声震的身死当场。

第三百零九章右翼突破

    “传令各部,借着明贼攻击我军炮队的机会,全面压上。”

    代善久经战阵,自然知道已方的火炮不是靖北军红夷大炮的对手,之所以和靖北军炮战,其实打的就是用已方的炮队吸引明军火力的主意,以策应已方的步骑突破靖北军的防线。

    “快,快,冲上去,只要和明贼接上阵,他们的炮队就对咱们没有威胁了。”

    正红旗的满洲老兵们,一个个挥刀怒吼,在他们看来,只要没有火炮的威胁,那对面的尼堪绝对会在天下无敌的满洲兵面前土崩瓦解的。

    “火铳手准备,火铳手准备,让鞑子尝尝咱们的厉害。”

    随着清军的战线压到了靖北军的战线之前,各镇负责指挥远程兵的几个副将,纷纷下达了攻击的军令。

    “呯、呯、呯……!”

    密集的火铳声响起,第三镇、新五镇以及第五镇的四千五百名火铳手依次点燃了手上火绳枪,战场上顿时弥漫起一片白色的硝烟,远远看去,直如仙境一般,可是就近一看,这仙境之下居然是一片血杀。

    不是靖北军有火铳,清军同样有两千多火铳手,那些满蒙八旗更是个个弓马娴熟。

    两军阵前,中铳着箭的士卒倒了一片,哪怕他们都是身着双甲,靖北军更是穿着铁制的胸甲,但是在这密集的火力下依然是伏尸遍地。

    靖北军装备的面具起了良好的保障作用,清军的弓箭手射术太准了,长久以来他们习惯了射击敌军的头部和咽喉等要害位置,而铁面具却起到了良好的保护功能,虽然有近千人中铳着箭,但是真正战死的不过三百余人。

    八旗兵却是收到了严重的打击,因为在他们逼近靖北军战线时,不光靖北军的火铳手发动了攻击,各镇的炮队也同时点燃了本镇的火炮,而且为了有效地阻截清军,靖北军的火炮几乎全部装填的是散子弹。

    在密集的弹雨下,清军的前队如风吹麦浪般成片成片地倒下。

    “攻上去,为成亲王报仇。”

    不得不说,在满清没有入关之前,八旗军的作战意志较之明军要强悍了无数倍。

    主攻靖北军右翼的满洲正红旗虽然在靖北军的火力下折损了七八百人,但是他们依然冒着密集的炮火决死地向前突击着,在重步兵攻击受阻的情况下。

    满清的多罗贝勒喀尔楚亲自统领八百余镶红旗马甲悍然撞向了新五镇那严整的军阵。

    在远程兵被明军压制的情况下,满洲人又拿起了他们最擅长的战术,就是骑兵冲阵,掩护重步兵破阵。

    相对于四万余大军的会战,八百骑兵听上去不多,然而这八百骑兵爆发的气势却惊天动地。

    八百骑兵即便是分前后三排,每排近三百骑,以相对密集的阵形铺开来仍足有半里宽,一同狂奔,就象怒海奔涛,那摧枯拉朽的气势,震耳欲聋的轰鸣,让人惊心动魄。

    靖北军的火炮首先轰鸣起来,密集的弹幕将冲入到军前两百步的骑兵扫倒了一片,倒地的战马随着巨大的惯性滚出十多步远,悲鸣阵阵,血淌成溪。

    紧接着火铳手们也开始列队射击,战场上硝烟弥漫,一枚枚铳子带着死亡的呼啸,不停地穿透清军骑兵的身体。

    督军指挥的喀尔楚忍受着巨大的伤亡,以悍烈无比地姿态冲向靖被军的前阵。

    狂奔的战马就如风卷残云般借着靖北军火炮装填药子的空挡,猛烈无比地撞向了靖北军前阵白杆兵枪盾手的盾墙。

    事实证明,满洲骑兵的战力是这个时代东亚最强的一支武装,千余骑兵虽然只有半数能冲过死亡的区域,但这数百铁骑如此悍烈的冲击,仍足以将靖北军军阵的前队撞的粉碎。

    在接近靖北军军阵的刹那,所有的清军铁骑全都端起了骑枪,借着战马强大的冲击力,近百名在阵前防御的白杆兵枪盾兵当场就被挑飞。

    这些满洲骑兵去势不减,撕开了靖北军的方线后,又悍然撞向了后队的白杆兵。

    “快,多罗贝勒已经破阵,儿郎们随本将杀光那些南蛮子。”

    总督满洲重甲兵的霸兰奇也是打老了仗的悍将,知道骑兵就算在悍勇,但是在靖北军密集的人海中,很快就会被拥挤的人群阻截下来,只有借着这个机会杀上去,破开明贼的前阵,那已方的骑兵才会有腾挪的空间。

    在霸兰奇的指挥下,镶红旗牛录章京苏纳和德尔塔分别指挥着五百余重步兵冲向了新五镇那凌乱的前阵,他们的身后是无数的狂热满洲阿哈。

    “沈永贞你和本将带鸳鸯兵甲队和乙队把鞑子步兵打下去,欧阳晟你总督白杆兵乙队和丙队从两侧阻截清军骑兵。”

    只一轮攻击,右翼的新五镇白杆兵甲队就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这令新五镇镇将张勇震惊不已。

    作为从左良玉军中投降过来的降将,他知道自己不过是凭着杀了徐勇兄弟,将左元软禁在莱州的功劳才得以出任新五镇镇将

    这件事在靖北军中知道的人几乎没有,李兴之能启用自己,也能为名声杀死自己灭口。

    背反李兴之,张勇是万万不敢的,他知道自己虽说是个镇将,可是新五镇副将沈永贞和欧阳晟皆是李兴之心腹之人,明着是自己的副手,实际上却是替李兴之控制军队的,自己若想得到李兴之的信任,只要在战场上替李兴之立下足够的功勋。

    “杀,白杆兵乙队和丙队缠住鞑子骑兵,鸳鸯兵甲队和乙队随老子杀奴。”

    “为了靖北军,为了故毛大帅,诸君随本将杀奴。”

    沈永贞拔刀怒吼,两个步队的鸳鸯兵得到号令后,旋即从左右两翼迎向了冲突过来的满洲八旗重步兵,而在白杆兵甲队两翼的白杆兵乙队和丙队也悍然挥舞着长枪冲向了正在突击的清军铁骑。

    一千名白杆兵结成了四十个二十五人的小阵,如同潮水般涌向了突破白杆兵甲队的满洲骑兵。

    在密集的人海枪林中,满洲骑兵的机动性被完全压制,喀尔楚可不想自己的铁骑沦为攻坚的重步兵,只得徐徐向后退去,妄图凭借冲上来的重步兵掩护,重新寻找突击的机会,而冲突过来的满洲重步兵亦被张勇和沈永贞的鸳鸯兵拦截。

    左翼的正红旗在靖北军强有力的阻截下,即使动用了骑兵,也没有取得相应的进展,在土山驻节指挥的礼亲王代善的眼光转向右翼突击的蒙古额真那木图和正红旗副将线国安。

第三百一十章左翼对决

    镶红旗由于在莱州之战中损失了相当数量的老兵,新充入旗里的牛录不是从镶红旗丁口中征用,就是由其余各旗的抽掉,所以战力上相比于其余满洲八旗,相对弱了许多。

    代善掌控两红旗已久,自然知对镶红旗的战力心知肚明,所以喀尔楚和明军的左翼暂时打成平手,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镶红旗不能指望,代善只能将眼光放到了右翼的那木图和线国安所部的蒙古兵和汉军旗上了。

    那木图是浑都和色部的首领之一,黄台吉继承了努尔哈赤的汉位后,察哈尔被东虏攻破,林丹汗病死,曾经的蒙古黄金家族土崩瓦解,那木图为了部族的存亡,终是带着族人投靠了建州,被编到了蒙古正蓝旗。

    线国安是辽东人,跟随孔有德已经十余年了,在东江镇时就以骁勇善战而闻名,孔有德投奔伪清后,线国安亦是被清廷授封天助兵副将,和被李兴之斩首的全节一样,乃是恭顺藩下有数的勇将。

    这一次会战靖北军,大清的礼亲王代善亲自督战,那木图和线国安也是憋了一口气,他们知道只要得到礼亲王的看中,那飞黄腾达的机会就不远了,至于如何能得到礼亲王的看中,那唯有击破当面的靖北军。

    故此在清军发动攻势后,那木图就以线国安麾下的火铳兵为掩护,自己和自己的外甥额尔德木尼各领数百蒙古骑兵从明军左翼的侧面悍然发动了攻势。

    黄台吉编定满蒙汉八旗,但是辽东资源有限,武器盔甲等资源也是侧重于满洲兵,蒙古骑兵还是以轻骑兵为主。

    那木图和额尔德木尼也是充分发挥了蒙古兵骑射的特长,并不硬冲第五镇的军阵,而是以不停地在第五镇的侧翼来回游走,同时向明军密集的大阵倾泄着箭雨。

    不得不说,那木图的战法比喀尔楚强攻明军大阵的效果要好了很多,往来驰骋的蒙古骑兵,令靖北军的火炮很难寻找目标,猥集在右翼的白杆兵和鸳鸯兵又都是步兵,只能躲在盾牌后面被动挨打。

    每一轮箭雨都会引起第五镇的官兵的骚动,每一轮箭雨都会带走数十个靖北军士卒的生命。

    线国安也是久经沙场之人,他敏锐地抓住了当面明军被蒙古骑兵弓箭手洗礼的机会,悍然发动了攻势。

    依仗着本方火铳兵的掩护,线国安部将孙龙带着六百余身披双甲的汉军一个个持刀舞抢向靖北军前阵的白杆兵军阵扑了过去。

    “呯、呯、呯……!”

    清军右翼的火铳声响成了一片,孙龙以一往无前的勇气率领本部汉军扑向了当面被已方蒙古骑兵骚扰的有些混乱的靖北军军阵。

    果然不出线国安所料,张武的第五镇成军较之靖北军老三镇要晚的多,又补充了大量的莱登青壮,虽然一直是按靖北军训练条例进行训练的,但是毕竟没有经历过战火的考验,唯一一次战役还是这次旅顺攻打黄金山之战。

    只不过攻打黄金山的士卒都是张武的从东江镇带过来的老兵,对阵东虏自然能够一往无前,其余各队有不少新兵都是第一次上战场,加上本就被蒙古骑兵攻击的手足无措,,居然在孙龙和线国安所部的正红旗汉军面前节节败退。

    要不是张武及时将自己的两个步队的鸳鸯兵老兵顶到了战阵之前,又抽掉了二十门火炮压阵,恐怕这会第五镇就会在清军蒙古骑兵和重步兵的双重打击下崩溃。

    “好,汉军打的好,恭顺王,指挥步军破阵的是谁,竟然如此悍勇,此战之后,本王要赏他两个前程。”

    右翼的进展令代善大喜,在他看来只要蒙古兵和汉军能保持对明军左翼的压力,小李贼定然会抽掉兵马加入已方右翼的战场,那自己便可以用白甲兵和重骑兵突破明军的中军。

    “礼亲王,那是奴才的部将孙龙,乃是跟奴才在登州起事的老兵了,实在是不可多得的勇将,所以奴才将他调到了右翼,就是看中了他的武勇。”

    孔有德虽然被黄台吉封为恭顺王,但他可不敢在代善面前托大,作为投降过来的汉官,他知道自已这个恭顺王在满洲人面前连根葱都算不上。

    “好,你去替本王传令,让线国安和孙龙持续攻击,本王倒要看看小李贼能忍到什么时候?”

    “喳!”

    孔有德应声领命,部下立了功劳,他也是与有荣焉,毕竟他已经是满清的王爵了,已经到了升无可升的地位,若要再想扩充实力的话,只有手下的亲信多立战功,才能掌握更多的兵马,编定更多的汉军到自己的藩下。

    随着代善的军令,那木图麾下的蒙古兵和线国安所部的汉军旗士气也是愈加高涨。

    额尔德木尼甚至已经开始指挥所部的蒙古兵冲突靖北军的军阵,而孙龙更是忍受着巨大的伤亡,对着当面的第五镇鸳鸯兵发动了一轮又一轮的突击。

    马蹄滚滚,铳炮连连,第五镇的防线在清军步骑的轮番攻击下岌岌可危。

    “传本帅令谕,着蒙绿旗出击,让他们务必缠住右翼的清军骑兵,如此我第五镇便可全力突击清军左翼的步兵。”

    元戎车上的李兴之面色冷峻,按刀的右手青筋毕露,高达三丈的元戎车令他对战场上的形势是一览无余,右翼的新五镇和镶红旗打成了平手,一时半会肯定分不出胜负,那想要取胜的话,唯有在左翼和中军做文章了。

    自己将八百余蒙古骑兵押到左翼,有蒙古骑兵纠缠住蒙古骑兵,那已方的的第五镇在人数上对当面的汉军旗就占有绝对优势,第五镇还有五十门火炮,突破清军的右翼当不是问题。

    当然代善肯定不会放过自己抽掉军马转入左翼的机会,定然会在中路发动强攻。

    好吧,那本帅就要看看是你礼亲王先突破自己的中军,还是我第五镇先围歼你们右翼,然后直接反卷你礼亲王的中军。

    “咚、咚、咚……!”

    在震天的鼓炮声中,八百余蒙古骑兵嗷嗷叫地在阿兰柴的统领下从靖北军的后阵扑向了正在靖北军左翼游走射击的蒙古骑兵。

第三百一十一章相持

    蒙古绿旗兵的加入令靖北军左翼的战局开始逆转。

    虽说阿兰柴属下只有八百余骑兵,但是那木图和额尔德木尼所部的蒙古兵也只有一千余骑兵,加之又在第五镇的侧翼游斗了这么长时间,马力上较之刚刚加入战场的蒙绿旗相差甚远。

    双方都是蒙古骑兵,用的自然是同一种战法,清军人多势众,靖北军骑兵蓄势已久。

    几轮箭雨之后,阿兰柴已经发现了蒙古骑兵的颓势,仗着马力的优势,再不和蒙古骑兵游斗,而是弃了手中的弓箭,抽出了腰间的马刀,以一往无前的勇气冲向了当面的蒙古骑兵。

    和安巴一样,阿兰柴虽然是粗人,但他知道自己抛弃了岳托后就断绝了回归大清的路了,现在李大帅北伐,自己只有凭借自己的武勇,才能获得李大帅的认可,才能打下沈阳,救回自己的妻儿老小。

    数百骑兵冲阵,仿佛一股洪流,造成的声势惊天动地,马蹄声踏的大地为之颤抖。

    “冲上去,杀光他们。”

    阿兰柴丝毫不在意身边不断被射落马下的绿旗兵,他的眼中只有距离自己不足一里的蒙古骑兵。

    “迎战,迎战,随本将杀光这些可恶南蛮子!”

    额尔德木尼也是久经沙场的勇士,虽然知道已方马力不如汹涌而来的靖北军骑兵,但是人数上还占有优势,大清的礼亲王又在自己的身后,那蒙古正蓝旗自然没有撤军的可能。

    “嘭、嘭、嘭……!”

    没有了骑兵牵制的第五镇炮队终于可以安心对付正在不断挤压已方战线的汉军旗重步兵和火铳手。

    二十门装填散子弹的八百斤火炮对着清军步兵阵型打出了死亡的弹幕,火炮兵对阵赵四得到的命令就是务必将冲阵的清军重步兵的队列隔断,以便于鸳鸯兵和白杆兵军阵重新列阵。

    三个步队的远程兵手中的火铳也依次打响和对面的清军火铳兵疯狂地对射起来。

    凭借散子弹的火力覆盖,冲突在前的汉军重步兵被缓过劲来的靖北军鸳鸯兵很快就分割开来,然后渐渐地被以十一人为鸳鸯阵疯狂地绞杀,三个步队的白杆兵在看到已方占据优势后,也纷纷壮着胆子往前开始挤压。

    “调整炮口,火力延伸,给老子狠狠地打这帮狗娘养的畜牲。”

    看到已方的散子弹覆盖打击起到了效果,赵四旋即下达了往清军后阵炮击的命令。

    “冲上去,为了故张将军,杀光这帮狗汉奸!”

    当年张盘就是因为汉奸出卖,而导致旅顺陷落的,作为张盘的兄弟,张武对汉奸恨之入骨,现在已方开始占据优势,他自然要痛打落水狗了。

    战场上,震天的火炮声,密集的火铳声以及疯狂地喊杀声和受伤士卒凄厉的惨叫声交织在一起,令天地仿佛都在变色。

    负责攻击明军左翼的汉军旗和蒙古兵在靖北军蒙绿旗加入战场后,攻势为之一滞,反而在靖北军的炮火下显出了几分颓势。

    高坡上驻节观阵的代善终于不再迟疑,因为小李贼的骑兵已经出动,这个时候正是攻破靖北军中军的良机。

    “和硕图带着你的人去突破贼寇的中军,本王到要看看是我的左翼先崩溃还是我们先突破李贼的中军。”

    “喳!”

    代善身旁的和硕图高声领命,手中长刀一招,六百名精锐的正红旗白甲兵纷纷上马。

    “跟本将去杀光那些卑贱的尼堪!”

    和硕图长刀指天,对着身前的一众马甲怒喝道。

    六百名正红旗摆牙喇,就如一堵铁墙缓缓向靖北军的中军靠近,中阵和靖北军接战的满洲兵看到百牙喇临阵的时候,纷纷朝战线两侧让了过去。

    “杀!”

    眼看就要接近靖南军中军防线的时候,和硕图又是一声怒喝,挥舞着长刀带着一众马甲猛冲靖北军的防线。

    这六百摆牙喇可是由正红旗最精锐的勇士组成,是除了高坡上驻节的重装铁骑以外,礼亲王代善手中的最强战力了,代善直接用上摆牙喇,打的就是一举突破明国中军的算盘。

    在和硕图的指挥下,六百摆牙喇冒着靖北军中军的火炮,排出了三道攻击形的锥形阵,宛如一道浪潮一般撞向了中军前阵磨第三镇。

    挡着他们身前的靖北军根本无法抗衡这帮武装到牙齿的铁骑,无论是鸳鸯军阵还是白杆军阵,只要挡在这帮摆牙喇身前的士卒无一不是被砍杀或者撞飞出去。

    当然在清军冲阵的时候,第三镇和新三镇密集的炮火和火铳手的攻击同样造成了清军摆牙喇近两百人的伤亡。

    只不过清军骑兵临阵之后,靖北军的炮队便不敢在轰击冲阵的清军摆牙喇骑兵了。

    毕竟现在敌我双方交织在一起,若是开炮的话,那已方的士卒同样会被已方的炮子击中。

    负责指挥炮队的新三镇副将刘忠武只得下令炮击后队的正红旗步兵。

    “杀光这帮汉人尼堪!”

    正红旗摆牙喇继续狂冲猛打,不断地挤压靖北军中军的防线,后队的满洲兵看到已方的骑兵如此神勇,也是嗷嗷叫着提着刀跟着那些骑兵身后砍杀那些落单的靖北军士卒。

    只不过,由于面前靖北军鸳鸯兵的人海,摆牙喇虽然悍勇,但是战马的速度却是下降了许多,冲突在前的清军白甲兵只得不断地挥舞着骑枪,扫刺着当面的靖北军,想要清出空间,同时蓄养一下马力,以为继续冲阵所用。

    马刀上已经沾满鲜血的和硕图此刻却隐隐有些不安,以往对阵明国,只要冲到他们阵前,明贼就会崩溃,而这支部队虽然在自己的攻击下,死伤了四五百人,但是后队的士卒依然能够上前填补空档。

    “惠将军,你速速将本部的鸳鸯兵调上来,老子就不信了,张国用和赵得胜你二人带白杆兵全部压上去,务必切断敌军步兵和骑兵之间的联系,老子要看看这帮满洲骑兵是不是铁打的,就凭这数百人,就敢硬撼我万余人的大阵。”

    大帅就在自己的身后,李睿可不想第一次指挥两个镇作战,就被几百个清军骑兵将自己的大阵打穿。

    “喏!”

    惠登相可不惧怕汹涌而来的满洲八旗兵,他也是久经沙场的宿将,崇祯四年就参加了农民起义,号称过天星,乃是晋豫义军的首领之一,这是他投靠李兴之的第一场大战,他也想在李兴之面前一展身手。

第三百一十一章苦斗

    “冲上去,阵型不要乱,缠住突击的鞑子骑兵,张国用和赵得胜你们各领一个白杆兵步队和鸳鸯兵步队替老子守住两翼,让远程兵全部换强弩射击,他娘的火铳射速太慢了。”

    和官军以及流寇来来回回打了七八年仗的惠登相,在面对东虏最强战力之一摆牙喇时,并没有后退,而是亲自带着本镇的一鸳鸯兵步队和两个白杆兵步队,冲向了正在挥舞骑枪努力冲刺的摆牙喇。

    为了给已方围堵摆牙喇的鸳鸯兵提供火力支撑,所有的远程兵全部掏出了手弩,虽说强弩的威力远不及中口径火绳枪和大口径火绳枪,但是胜在方便快捷。

    密集的箭矢如同蝗虫般射向了在摆牙喇身后猪突前进的正红旗满洲兵,饶是前队的满洲兵俱是身着双甲,但在靖北军的箭矢面前,也不得不举起了手中的盾牌,放缓了前进的脚步。

    “围上去,围上去,给老子把这帮不知是的骚鞑子打回去。”

    借着弩箭提供的火力掩护,惠登相成功地带队冲到了正挥舞着骑枪冲突第三镇鸳鸯兵军的摆牙喇的两翼。

    惠登相来的很及时,穿着三层棉甲的正红旗摆牙喇,根本不惧怕靖北军鸳鸯兵的来回扫刺的狼筅和后队火铳手射过来的铳子,他们纵着马在第三镇鸳鸯兵的军阵里不停地往来突击。

    战马所过之处,就会留下一具具被骑枪捅穿的尸体,有的白甲兵被靖北军扫落马下后,仿佛不知道疼痛一般,一个翻身就悍然跃起,抽住腰间的长刀扑向了被骑兵冲散的鸳鸯兵军阵。

    有几个被火铳击伤的摆牙喇,丝毫不管身上汩汩流淌的鲜血,犹自举着长刀往前冲突。

    本来就在清军白甲兵攻击下散乱不堪的鸳鸯兵士卒看到清军白甲兵如此悍勇,心中更是慌乱,甚至有不少靖北军士卒开始徐徐后退。

    一个又一个落单的靖北军士卒被疯狂突击的摆牙喇砍翻,战场上到处是被砍断的残肢断臂和痛苦哀嚎的惨叫。

    乱世人,不如狗,在这血腥的战场上,人命更不如纸贵。

    顶在阵前的第三镇鸳鸯兵在白甲兵的冲突下死伤惨重,只剩下乙队队官宋老三带着残余的六百余人苦苦支撑。

    “鸳鸯兵长枪兵后撤,白杆兵上前,用铁环给老子敲,刀盾兵给老子砍他们的马腿……!”

    面对速度受阻的白甲兵,惠登相很快发现了他们的弱点,穿着三层战甲的白甲兵在行动上显然不如已方的士卒灵活,完全是仗着马力冲突,想要击退他们,那就必须把他们的速度给降下来。

    你穿着重甲,不怕火铳、不怕长枪是吧,那老子就用钝器对付你们。

    “砍马不砍人。”

    新三镇甲队鸳鸯兵队正周虎大喝一声,带着本队一百名刀盾手,翻身扑向了清军的白甲兵。

    “快拦住他们!”

    和硕图显然发现了惠登相的企图,疯狂地大喊起来,他清楚地知道若是失去了战马,就凭他冲阵的几百个白甲兵断然挡不住赶来支援的明军。

    这里的白甲兵,每一个都是正红旗精锐中的精锐,他可不想在折损了近五成的情况下,就这样被明军打回去。

    骑在战马上的清军马甲们显然也发现了当面明军的意图,一个个将手中的骑枪低举,刺向了矮身突击的刀盾兵。

    “快,给老子打他们的骑枪!”

    惠登相等的就是这个机会,整整一个步队的白杆兵倒举着手中的白杆枪从三个方向冲向了准备攻击刀盾兵的清军白甲兵。

    “哐当、哐当!”

    固定在白杆尾端的铁,环如同重锤击鼓般,敲在了清军白甲兵的长枪和盔甲上。

    身体受到重击的白甲兵一个个被扫落马下,然后和紧跟上来的靖北军绞杀起来。

    借着这个机会,靖北军的刀盾兵纷纷上前,手中的长刀高高举起,重重地劈到了清军的战马上。

    “希律律……!”

    一匹匹中刀的战马,发出痛苦的悲凉鸣叫轰然倒地,连带着马背上的白甲兵也被重重地压在了战马之下。

    “好,惠登相打的好!”

    元戎车上总督战局的李兴之连声赞叹,本来清军的白甲兵出战,生生将自己中军大阵打出了一个凹形的缺口,第三镇在白甲兵的冲击下,已经是力有不支。

    李兴之甚至担心中路的战局会造成连锁反应,若是第三镇溃败,影响了新三镇的士气,这战局可就危险了,在第三镇鸳鸯兵被白甲兵冲散的情况下,李兴之差点按捺不住,要动用李邦杰所属的铁人兵加入战场了。

    清军后阵指挥礼亲王代善眉头紧锁,他没有想到自己引以为傲的白甲兵居然没能破开靖北军的中军,反而在明军中军的反击下已经有了不支的迹像,而自己的步兵又在明军的炮火和弓弩以及步兵的攻击下迟迟不能和突前的白甲兵汇合。

    右翼那木图的蒙古兵又被明贼的骑兵压制,线国安的火铳兵的火力显然又不如明贼的火力强劲,那些可恶的南蛮子甚至仗着炮火的掩护,还在不断地压迫自己右翼的军阵。

    “让拜音图的重骑兵准备,今日务必要击穿小李贼的中军!”

    代善看了看渐渐西下的日头,悍然下达了再次攻击的命令。

    “王爷,现在已经快到未时了,儿郎们从辰时打到现在,还没有进食,再打下去,恐怕力有不支啊。”

    正红旗固山额真隆图克忧心忡忡地看着眼前疯狂厮杀的战场,无不担心地向代善提出了自己的观点。

    在隆图克看来,代善坚持和小李贼野战,甚至押上了正红旗的精锐,虽说有一举击溃小李贼的意思,但更存着为自己儿子岳托报仇的心思。

    “咱们没吃饭,明贼不也没吃饭吗,隆图克你也是咱们满洲的老人了,你见过有明贼能在咱们满洲人的军前支撑这么长时间吗?”

    “本王又岂是因怒兴兵之人,这伙明贼的战力实在不容小觑,若是今天我军撤了,那只会加强小李贼的军心,本王非是为了岳托,而是为了满洲,咱们满洲才多少丁口,要是明贼建立了足够的信心,咱们满洲万万不会是有着数万万丁口的明国的对手,到那个时候,咱们只能退回赫图阿拉,甚至被明贼赶回通古斯去,现在让重甲兵出阵!”

    代善猛然拔刀,眼神死死地盯着远方元戎车上李兴之的将旗,暴喝道:“小李贼,今天本王就要和你一决高下。”

第三百一十二章王牌对王牌

    隆图克无言以对,他知道代善说的不错,长久以来,满州高层就是利用一次又一次对明国的胜利制造出了“满洲不过万,过万则无敌!”的神话。

    这赫赫的武威不光依震慑了南方的汉人、西面的蒙古人和那些卑微的高丽棒子,同样震慑住了被建州人裹挟的海西女真和大清的铁杆盟友科尔沁人。

    这一次大清集中了两个旗的主力还有相当数量的汉军和蒙古兵,若是在野战中不能击败人数和已方差不多的明军的话,那大清无敌的神话就会被打破。

    这样的后果就会导致那些依附大清的蒙古人和高丽人离心离德,甚至会不再看好建州,重新回到明国的怀抱,而明国的士兵同样会因为此战,不再惧怕大清,若是这样,只有五六十万旗人的满洲如何能和庞大的明国抗衡?

    “儿郎们,让卑贱的南蛮子看看咱们满洲人真正的实力。”

    重骑兵都统拜音图长刀指天,眼神中充满了嗜血的光芒,他麾下的五百重装铁骑是礼亲王代善穷两红旗之力,效仿当年的金国的铁浮屠所建。

    每一个士兵都是精挑细选的健锐之士,用千里挑一来彰显他们的武勇都不为过。

    五百名重装骑兵,就如一堵铁墙缓缓向靖北军的中军靠近,正红旗所部的汉军看到重装骑兵临阵的时候,纷纷朝战线两侧让了过去。

    拜音图能被代善委任为重装骑兵的都统,自然也是深谙战阵的悍将。

    在他的指挥下,所有的具装铁骑都没有极速狂奔,而是慢慢地向靖北军的防线逼近。

    主要原因就是为了蓄养马力,因为战马的负重有限,而这些重装骑兵光是盔甲和马甲加起来就有一百多斤,再算上马上的士卒,战马的负重就要达到两百五十余斤,只能短距离冲锋。

    “那是?鞑子的铁骑?”

    元戎车上紧随李兴之的徐以显看着如幽灵般出现在清军后阵的重装骑兵阵线,说话的声音都带了几分颤抖。

    “通知李邦杰让他的铁人兵整队,让扎克和阿克马带汉军绿旗兵增援左翼的第五镇,告诉张武和阿兰柴若是在未时还不能突破东虏右翼的话,提头来见。”

    战斗进行到这个阶段,双方的士卒都几乎到了体力的极限了,关键就看各自的生力军和忍耐力。

    本来清军的白甲兵出动,李兴之都以为代善已经动用了最后的底牌,谁能想到在最关键的时刻,代善手中还握着一支王牌。

    当然代善有王牌,李兴之同样有王牌未出,那就是从济南和莱登精挑细选的重甲步兵,按李邦杰那怂瓜选取士卒的标准,这些士卒每一个都能抗的起两百多斤的石磨,这也是李兴之敢于和代善野战的最后底牌。

    李兴之身后的将旗再次摇晃起来,一直带着部下坐在后阵休整的李邦杰看到了元戎车上传令兵摇弋的大旗。

    “兄弟们披甲!轮到咱们上了!”

    李邦杰一跃而起,高声下达了出战的军令,一千铁人兵在随军民夫的帮助下穿好了内衬的纸甲,然后又套上了具装的铁甲。

    从组建开始,铁人兵就享受着靖北军最好待遇,军官饷银都是高其他兵种一级领取,士兵也享受着其他各镇什长的军饷。

    这也令其他镇的官兵为之眼红,在靖北军内部,李邦杰的铁人兵更是被戏称为御林军,说他们除了当大帅的亲卫以外,完全是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那个铁人兵统领手中不过一千人,都领着和镇将一样的军饷。

    对于军中的传言,李邦杰是嗤之以鼻的,因为李兴之曾经亲口告诉他,好钢要使在刀刃上,具装铁甲兵的作用就是为了对付清军精锐的存在。

    山东并不缺马,李兴之也想大规模地编定骑兵,但是考虑到骑兵成型是需要一定时间,而山东的战马因为身材矮小只能武装轻骑兵,根本不足以和东虏的骑兵对阵。

    为了对付清军的白甲兵和重装骑兵,李兴之只得效仿当年的岳家军,用具装步兵对付清军的铁骑。

    “弟兄们,平时大帅舍不得吃,舍不得穿,好吃好喝地供着咱们,现在就是咱们报效大帅的时候了,只要赢了对面的建奴,破了沈阳城,老子就请求大帅让你们也玩一遍满洲皇帝的女人。”

    李邦杰举着四十斤重的狼牙棒率先踏上了战场,他本是青州山贼出身,因为好色北原山东镇总兵倪宠招安,本来以为这辈子只能睡睡窑子里的姐儿,谁曾想跟了李大帅之后,居然能睡了德王的侧妃,平时高高在上的衍圣公家的女人也睡了几个。

    如今兵临辽东,大帅可是亲口承诺过的,破了沈阳城,谁的功劳大,奴酋洪太的女人就由谁先睡,现在机会就在眼前,只要破了对面的满洲兵,沈阳就是一片坦途。

    李邦杰眯着眼睛看着清军后阵重装铁骑的大旗,心中的思绪已经飘到了伪清皇宫中的海兰珠和大玉儿身上。

    大帅连视若珍宝的铁人兵都派上了战阵,那这一仗肯定是到了最关键的时刻,猥集在中路的新三镇和第三镇的士卒纷纷让开了道路。

    王牌对王牌,在清军重装骑兵进入战场以后,李兴之同样打光了自己的底牌,现在就看谁先支撑不下去了。

    当然即使是清军的重装骑兵,同样要接受靖北军火炮的攻击,中路指挥的李睿同样看到了清军铁甲骑兵的出现。

    “让炮兵全部换上实心弹,给老子狠狠地炸清军的骑兵。”

    在重骑兵进入火炮射程,也就是拜音图指挥重骑加速的同时,李睿冷静地下达炮击的军,他知道散子弹对武装到牙齿的重装骑兵没有什么杀伤力,故此让炮兵直接使用实心弹。。

    第三镇和新三镇有六百斤和八百斤的小炮一百门,但是由于战事激烈,有六十几门已经炮管通红,不能再装填炮子了。

    “快,快,鞑子都是骑兵,一旦冲到我军阵前,咱们的炮就不起作用了,快给老子点火。”

    在李睿的军令下达后,炮队队正赵四就下达了攻击的命令。

第三百一十三章效死

    纵使清军的重装骑兵穿戴着全副的铁甲,纵使他们的战马也穿戴着全套的具装马甲。

    但是这些重甲骑兵哪怕武装到了牙齿,也难以抗衡第三镇和新三镇的火炮轰击。

    在李睿的严令下,三十余门尚能开火的八百斤火炮依次对着开始提速的满洲重甲骑兵打出了密集的火力。

    一枚枚炮子如同重锤一般狠狠地砸在清军的队列当中。

    十余个端着骑枪开始冲刺的重装骑兵根本来不及躲闪,就被飞射过来的炮子轰下了战马。

    有几个铁甲骑兵甚至被炮子击穿了胸膛,然后直挺挺栽下马来,腹中的脏器淌的到处都是。

    “全军加速,快、快,只要冲到明贼的阵前,他们的火炮就是摆设!”

    面对靖北军密集的火炮的攻击,拜音图丝毫不惧,他可是正儿八经的满洲宗室,天命汗努尔哈赤的亲侄,爱新觉罗家族的嫡亲血脉,经历过的战阵多如牛毛,哪里会在乎这一点半点的战损。

    冒着炮火前进的重装骑兵,在付出了近百人的伤亡后,终于冲到了靖北军的军阵之前。

    “是礼亲王的铁甲骑兵!明贼的末日到了!”

    “是礼亲王的铁甲骑兵!明贼的末日到了!”

    看到礼亲王视若宝贝疙瘩的重装骑兵加入了战场,正在靖北军鸳鸯兵和白杆兵接战的正红旗满洲兵爆发出猛烈的欢呼声。

    左翼和靖北军纠缠的镶红旗和右翼的被靖北军压着打的蒙古兵以及汉军旗也是士气大振。

    在他们看来满洲不过万,过万则无敌,这可不是虚妄之言。

    满洲立国以来,经历过大小战役数百次,在满洲还没有火炮的年代,凡是遇到破不开的军阵,无一不是依靠重甲铁骑破阵,然后步骑四面追杀。

    现在满洲人引以为傲的重装铁骑出现在了战场上,这令两红旗的满洲兵人人振奋,那些在靖北军攻击下节节败退的蒙古兵和汉军旗,也如同打了鸡血般再次迎向了冲突而来的靖北军。

    突破到明军阵前的重装铁骑,陡然加速,如同一堵铁墙般朝着当面的靖北军军阵直接撞了过来。

    “杀,正红旗的勇士们,给本将将那些卑贱的汉狗赶尽杀绝……杀!”

    拜音图热血沸腾,他要用铁和血告诉当面的的明贼,大清是不可战胜的。

    “举枪,举枪,刺鞑子的战马!”

    靖北军前阵的白杆兵乙队队正张大力脸色坚决,他得到的军令是迟滞清军的重装骑兵,为大帅的铁甲大兵进入战场争取足够的时间。

    “铛、铛、铛……!”

    仗着有铁甲护身,重装铁骑根本不管白杆兵如林的枪阵,而是借着战马的冲击力尽力刺出了手中的骑枪。

    靖北军的普通士卒虽然也穿着两层衣甲,但是根本挡不住有马力加持的清军骑枪。

    在接阵的瞬间,守在前排的一百余白杆兵枪盾手就被重重地撞飞出去,连带着他们身后的一百余白杆兵也遭受到了波及,连带着被撞翻了数十人,那严整的军阵顿时变得散乱不堪。

    “刺他们的战马,刺他们的战马!”

    看着本队的士卒仅仅一个回合就被清军的重装骑兵击倒了近三成,张大力挺着长枪亲自冲向了汹涌而来的清军铁骑。

    张大力是土生土长的莱州汉子,当年孔有德祸乱莱登,他全家老小几乎都被叛军屠戮一空,只余下他和他的小儿子因为上山打猎侥幸逃脱。

    父母妻儿之仇,不共戴天,靖北军立足莱登后,以平定东虏为已任,张大力毅然参加了靖北军。

    李大帅也是仁义,入主莱登后不光供养着莱登的百姓,对自己这些加入靖北军的士卒也是照顾有加,每个月的钱粮从来不打折扣,自己的儿子也被大帅招进了讲武堂,只要学的好,说不得将来还能做官。

    儿子有军帅府供养,张大力唯一的愿望就是杀到辽东,亲手砍杀几个汉军鞑子为自己的父母,为自己的妻儿报仇雪恨。

    事实上张大力也是这样做的,从旅顺开始,张大力每次都奋勇在前,仗着自己是猎户出身,身手敏捷,杀死的鞑子没有十个也有八个了。

    张大力的武勇也得到了镇将李睿的认可,甚至当众表示,要在此战之后替他向大帅请功,授他为第三镇游击。

    对于做什么游击,张大力没有一点兴趣,他只想将手中的长枪狠狠地刺进身前清军的战马。

    “噗呲!”

    “噗呲!”

    两声长枪入肉之声响起,靠着敏捷的身手,李大力躲过了马上清军刺过来的骑枪,手中的长枪顺势捅穿了那名骑兵坐下战马的马甲。

    被白杆枪捅穿的战马疯狂地奔跑起来,连带着撞倒了身旁的两个清军重装骑兵,只不过张大力也被巨大的马力顶飞出去,“啪”的一声重重地从半空中摔倒在地。

    “噗!”

    猛烈的惯性震的张大力五脏六腑都似乎碎裂开来,斜躺在地上吐出来好大的一口鲜血。

    身体受创的张大力根本没有在意自己的伤势,而是拾起了一根长枪强撑着站了起来观察战场上的形势。

    很明显,乙队的白杆兵并不是清军铁骑的对手,只是在张大力发动决死反击的那刻折损了三四十骑兵,而已方的军阵已经被清军铁骑突破。

    “通知李将军,让他向我们开炮!”

    张大力眼中闪烁着仇恨的光芒,对着退到自己身边的执旗手悍然下令。

    第三镇白杆兵乙队败的太快了,甚至在铁人兵还没有抵达战场之前就宣告崩溃,只能依靠火炮来迟滞清军铁骑的进兵速度。

    “头……!”

    执旗手,犹豫地看向张大力。

    “揺旗,开炮我们还有一线生机,若是不开炮,咱们就会成为那些尾随着鞑子骑兵冲过来的满洲兵的刀下鬼。”

    靖北军律令煌煌,执旗手并不敢违抗张大力的军令,偷眼看了一下正在不断突破的清军重骑兵,终是摇动了手中的军旗。

    “杀,老子要杀了你们这帮没有人性的畜牲。”

    张大力柱着手重的长枪,一脸决绝地再次冲向了越来越近的清军重骑,李大帅待老子不薄,这几天杀的鞑子也够替老子的家小抵命了,现在就是老子报答李大帅的恩情的时候。

第三百一十四章交锋

    “李将军,前方白杆兵乙队请求炮火覆盖!”

    第三镇炮队队正王承柱犹豫地看向了后阵指挥的李睿。

    第三镇作为李兴之起家的三个镇之一,无论从训练上还是经历战力上都强于后编的七个镇,所以李兴之将第三镇放到了中军。

    事实上开战以来,第三镇就承受了正红旗莫大的压力,当面的三十个牛录的满洲兵不算,代善在中军还投入了威名赫赫的摆牙喇,现在连压箱底的重装骑兵都投入了战场,巨大的伤亡令李睿的心都在滴血。

    “开炮,给老子开炮!他娘的李邦杰那厮怎么还不上来。”

    为了防止已方的军阵在重装步兵未抵达战场前崩溃,李睿只得硬着头皮下达了攻击的军令。

    隆隆的炮声再度响起,无数的炮子如雨点一般轰向了被清军重装骑兵突破的白杆兵乙队的防线。

    一枚枚实心的铅弹毫不留情地砸进了阵前那密密麻麻的人海,猥集在一起的靖北军和清军骑兵同时遭到了炮火的覆盖。

    有十余枚炮子在击中马背上正举枪突进的重装骑兵后,又落地弹起,砸到了举着长枪拼死向前的靖北军身上,凡是被炮子命中的士卒,无一不是血肉模糊,那些穿戴着铁甲的重装骑兵也是被炮子巨大的冲撞力,砸的浑身是血。

    举枪上前的张大力死的很安详,他不是被靖北军的炮子砸死,而是在将手中长枪刺入一个满洲铁骑的战马后,被冲上来的几个满洲兵乱刀砍杀。

    “冲上去,冲上去,往明贼的的后阵冲,攻击他们的炮队!”

    拜音图怒吼连连,重装骑兵虽然进入战场后,就迅速击溃了明贼的五六百人枪阵,可是他根本想不到小李贼居然如此很辣,居然炮击被自己突破的长枪兵军阵。

    麾下铁骑的伤亡令拜音图的心仿佛都在滴血,战死的每一个士卒都是正红旗最精悍的士卒。

    当然这惨烈的杀场,并没有让拜音图畏惧,反而激起了他的凶性,他要一路驰骋,亲手抓住那个给八旗儿郎带来巨大伤亡的小李贼,然后将他千刀万剐了,以祭奠自己旗下的勇士。

    踏着一地的尸体,冲过了因为炮击弥漫的硝烟,拜音图终于带着剩余的三百多重装铁骑突破了靖北军乙队长枪兵的防线,可是映入他眼帘的却是一道钢铁组成的防线,李邦杰的铁人兵终于抵达了战场。

    看着前方铁甲打造的军阵,望着那军阵当中如林的长矛和大刀,拜音图不禁心中有些发颤,他没有想到对面的明贼也藏着一支铁甲重步兵。

    高坡上驻节的代善拳头紧握,他久经战阵,知道小李贼定然还有底牌没有打出,但是他对自己的重装铁骑信心满满,在他看来,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底牌都会被自己的重装铁骑撕的粉碎。

    代善这样想,拜音图在稳定心神后,也是这样想的,他知道这是小李贼最后的精锐,只要将这股精锐击破,那就能严重打击明贼的士气,相反已方的士气就会因为中路突破,将会提升到顶点,如此小李贼一战可定。

    “杀!”

    以悍勇闻名的拜音图,挥舞着骑枪冲向了顶在最前端的李邦杰,根据李邦杰身上的盔甲,拜音图很快就判断出此人就是这股明军铁人兵的头目,只要自己击杀此人,说不得这道防线就会土崩瓦解。

    主将亲自冲阵,重装铁骑亦是端着骑枪猛冲,冲在最前面的满洲兵挥舞着长刀,笔直挺着骑枪如一道洪流一般向阵前的铁甲兵冲去。

    战马奔的越来越快,清军的重装骑兵仗着身上的全套铁甲和战马身上的皮甲,冒着不断射过来的箭枝和铳子以及从两翼刺过来的长枪狂冲猛打。

    在紧临铁甲兵的瞬间,清军的骑枪便狠狠向那些铁甲兵身上捅去。

    骑枪接触铁甲的那刻,战场上响起噼里啪啦的折断声和清脆的金铁交鸣之声,马上的重装骑兵愕然的发现他们手上尖锐的长枪非但不能刺透靖北军的铁甲,反而因为巨大的挤压力折断了自己手中那木制的枪杆。

    当然铁甲重步兵被重装骑兵利用马力的惯性挥出的骑枪一撞,也有很多人往后摔去,甚至有不少人被撞得两脚腾空倒飞出去,然后扑腾一声落在后阵的靖北军身上,或者落在地上。

    有不少士卒因为巨大的冲击力被震的五脏俱裂,这会口中、眼中、鼻子里淌满了鲜血。

    李邦杰没有被撞飞,在清军重骑兵临近时,很有眼色地侧身让过了满洲重骑的雷霆一击,然后顺势握住飞刺的长枪狠狠地一带,直接将那名满洲重装骑兵拽下了战马,手中钉满尖刺狼牙棒高高举起,然后重重落下,直接将那名清军重骑砸的脑浆迸裂,飞溅的鲜血喷的到处都是。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李兴之平时好吃好喝地花大价钱供养这群铁甲勇士,就是要让他们在最关键的时候能替靖北军攻城拔寨。

    铁甲兵没有辜负李兴之的期望,在前阵被清军重骑撞飞之后,后阵的铁甲兵迅速补充了上来,丝毫不管那些在地上翻滚哀嚎的同伴,直接向被因为自己铁甲兵阻截,降下马术的重甲骑兵逼了过去。

    “长枪刺人,大刀砍马,都他娘的给老子杀。”

    砸死了一个满洲兵后,李邦杰的凶性也被激发出来了,手中的狼牙棒抡的如同风车一般,扑向了身侧的一个满洲重骑。

    仗着有铁甲保护,靖北军的士卒同样不惧怕失去了马力加成的清军重甲骑兵,任凭着他们的马刀和骑枪砍劈捅刺在自己的身上,不管不顾地挥舞着长刀砍向了清军的战马。

    清军的骑枪和靖北军的长枪密密麻麻的交刺在一起,战场上一片金铁交鸣之身。

    “噗呲、噗呲!”

    一阵长刀入肉之声响起,虽然有皮甲保护,但是靖北军铁甲大兵的长刀依然能砍透裹在战马身上的皮甲,然后砍断战马的马腿。

    一匹又一匹战马被砍倒于地,发出痛苦的嘶鸣,一个又一个满洲重骑狠狠地从战马上滚落,然后抽出长刀扑向了身前的铁甲大兵。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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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国贼介绍:
洪承畴败降于松锦,孙传庭阵丧于潼关,明朝大厦将倾,神州将沦于蛮夷之手,李兴之按剑上殿,陛下这大明国政还是末将替您打理吧!明末国贼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明末国贼,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明末国贼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