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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三头蛇王     明末国贼txt下载     明末国贼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五十七章水太凉,老夫换个死法

    李兴之义正言辞,直指王铎和钱谦益等人不顾体面,身为朝廷大员,居然不顾廉耻,为了区区一个娼妓出头。

    “你……你……你身为朝廷名爵,擅自调兵,为难一个弱质女流,蓬莱伯你在意过朝廷体面吗?”

    钱谦益气的脸色通红,身为东林领袖,就是温体仁参自己贪赃枉法时,他也没有如此被人痛斥过。

    “这位就是钱侍郎钱谦益先生吧,本伯素闻先生是为东林党魁,东南士林之领袖,尝在虎丘塔下挥毫泼墨,尽书匡复天下之志,今日却不想在此想见,正是足慰平生啊!”

    “不过先生既已正直之名传世,如何在天启朝为了戚戚性命,弃清正之名而攀附魏逆?如此贪生怕死,又如何能教的好学生?本伯实是不知,未知钱先生可有教我?难道抛弃同僚,投靠阉党就是你这个东南文人的老宗伯为东林诸公做的表率吗?”

    李兴之丝毫不理钱谦益的质问,而是当场反怼了一句,而且直指钱谦益的人生污点。

    天启四年,刚刚掌握大明朝政的九千岁魏忠贤,借着副都御史杨涟对自己弹劾一事,悍然发起了针对东林集团的大案。

    率先逮捕东林党著名领袖杨涟、左光斗、袁化中、魏大中、周朝瑞、顾大章等六人,并在镇抚司诏狱直接将几人杖毙。

    首战告捷的魏公公并没有满足,又着人编定了东林点将录,以水浒一百单八将区分东林党主要成员。

    时为太子府詹事,礼部侍郎的钱谦益亦被列名其上,被魏忠贤点名为天巧星浪子燕青。

    不得不说魏公公虽然目不识丁,但是看人的眼光却很毒辣。

    天子信重魏忠贤,东林一百单八将死的死、抓的抓,唯独咱们的天巧星钱先生在危难之际,毅然为大太监王安撰写了碑文。

    王安虽然是死在魏忠贤手上,但毕竟对魏忠贤有栽培之恩,太监无后,老魏头在拔剑四顾心茫然之际,不由的怀念起王安对自己的关照之情,看在钱谦益为王安立碑的份上,九千岁终是手下留情,只夺了钱谦益的官,放了他一条活路。

    此事,实是钱谦益平生最大之污点之一,虽然不能和后世的“水太凉,头皮甚痒”相提并论,但崇祯朝以来,在东林全面掌控朝政后,再没人提起过,就是有人提起,也只会说,钱谦益当时是为了保存东林的火种,与魏忠贤虚与委蛇罢了。

    “你……你这个贼寇真是粗俗不堪,不可理喻!”

    钱谦益被怼的脸色通红,却没有理由应对李兴之的质问,只干巴巴地拿李兴之的出身来说话。

    “本伯是贼寇不假,本伯从来没有否认过自己的身份,反而是你钱先生,去东林投靠魏逆,是为不义;在姑苏修建红豆山庄欲迎娶二十四岁的女人是为不羞;红豆山庄富丽堂皇,你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而罔顾天子粗布麻衣,是为不忠;你在苏松有良田数万亩,却不顾天下苍生嗷嗷待哺、易子而食,是为不仁,如此不仁、不忠、不义、不羞之人居然敢在本伯面前犬吠狼嚎,真是不知廉耻至极。”

    作为一个熟知,钱谦益历史的现在人,骂人的水平,自然不会比钱谦益这种自诩为道德君子要差,反而是字字诛心。

    紧跟着李兴之出来的徐允爵和刘孔诏等南都勋贵彻底懵了,他们根本想不到李兴之这个山贼头子,骂人的水平会这么犀利。

    和钱谦益同来的王铎也是脸色红白一片,身体不由地朝后退了几步,他也慌了神,众目睽睽之下,要是被李兴之将黑历史抖出来,自己以后在南都还要不要混下去了。

    “李贼,老夫跟你拼了!”

    钱谦益身形摇摇欲坠,他一向以清名自诩,何曾想过自己会被骂成不忠义不仁不羞之人。

    “跟本帅单挑?来来来,本伯让你两只手,你这个无耻老贼,若是有种的话就上来试试,若是没胆子的话,就给本伯滚一边去,莫拦了本伯去拿柳如是的路,本伯听说柳如是艳名远波,一手洞箫之技天下无双,能使老树逢春,铁树开花,今日定要品鉴品鉴,钱先生若欲观摩的话,可随本帅同往。”

    “噗……!”

    钱谦益彻底崩溃了,只觉得眼前一黑,一连喷了数口老血,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钱侍郎、老宗伯!”

    跟着钱谦益同来的王铎和有东林四公子美誉的冒辟襄惊呼一声,连忙抢上前去一把托住晕死过去的钱谦益。

    “蓬莱伯,杀人不过点地,你如此为难一个六旬老者,是你身为朝廷名爵的道理吗?”

    冒辟襄略通医术,在钱谦益晕死过去以后,就是手忙脚乱地按起了钱谦益的人中,口中仍不忘怼了李兴之一句。

    “你又是……?”

    李兴之乐了,一直以来自己都是拿刀砍人,今天好不容易能够用嘴皮子怼人,本来钱谦益晕倒,王铎退后,自己还有些失望,这帮无德文人的黑历史他可是一清二楚。

    “学生行不改名,坐不改姓……。”

    “痛杀我也……,辟襄休要和这个莽夫逞口舌之快。”

    冒辟襄话未说完,钱谦益却悠悠醒转。

    “咦,原来还没死呀,我还以为钱先生和柳姑娘情比金坚,会不堪忍受柳姑娘替本爵品箫而殉情,原来是本爵想差了,钱先生放心,本爵堂堂大明勋贵断不会强打鸳鸯的,待品鉴过柳姑娘的绝技后自然奉还。”

    “老夫,老夫……老夫死给你看!”

    钱谦益终是忍不住爆发了,奇耻大辱啊,奇耻大辱啊!玩了老夫的女人还要送给老夫,难道要老夫顶着一个绿帽子受世人嘲笑吗,殊不知李兴之还真就是赞品品柳如是的琴箫绝技。

    毕竟能说出“十四万人奇卸甲,更无一人是男儿。”的爱国女性是容不得世人随便玷污的。

    愤怒之余的钱谦益一把推开了扶着自己的王铎和冒辟襄,在无数人的眼中毅然扑向了秦淮河。

    “牧斋公、老宗伯……!”

    王铎和冒辟襄失声叫了起来,从钱谦益推开自己的力道来看,他这是真萌了死意了。

    “蓬莱伯,快阻止他,若真投河自尽的话,我等可逃不了干系。”

    徐允爵和朱国弼也惊住了,抢步上前就要救人,然而钱谦益去势甚急,根本来不及相救,而王铎等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住了,居然丧失了救人的最佳时机。

    熟料钱谦益冲到桃叶渡口,回身往后看了一下,缓缓伸出右手,往水中一探,一脸正色地开口说道:“水太凉,老夫要另寻死路!”

第二百五十八章贩卖铜钱

    钱谦益的做派令忻城伯赵之龙、魏国公徐久爵、保国公朱国弼、诚意伯刘孔诏、临淮侯李祖述、灵壁侯汤国祚等南都勋贵们目瞪口呆。

    王铎和冒辟襄等东林文人也一脸错愕。

    说好的死给我们看的呢?怎地这死还要选个不怕冷的死法?

    李兴之却不以为意,钱谦益若真敢寻死的话,那历史上也不会说出“头皮甚痒,当薅发结辫”之说了。

    “这就是你们敬重的文坛大儒?诸位皆是我大明勋贵,与国同休,若朝政由此等人渣败类掌控,岂不是断了我等的根基?”

    李兴之一脸正色地看向了身旁的一众勋贵。

    怀远侯常延龄接口道:“蓬莱伯说的不错,一叶而知秋,如此无德、无行之人都能做到礼部侍郎的高位,东林党还将他奉为名臣大儒,这是要断了我大明朝的根呀!”

    诚意伯刘孔诏面色羞愧,他素来和钱谦益等人交好。

    这些文人平时一个个慷慨激昂,挥毫泼墨,直书朝廷施政的弊端,刘孔诏深为佩服,可是他怎么也想不到钱谦益居然如此猥琐。

    李兴之抬眼看去,诸人脸色是一目了然,历史上在坐的勋贵们能坚持抗清的也只有常延龄和刘孔诏了。

    常延龄是回乡后散尽家财,组织义勇和清军作战,刘孔诏却是跑到舟山投奔了鲁王朱以海,不过他和他的祖先刘伯温一样,也是有眼色的,在看到鲁王政权内部纷争不断,心知大明朝气数已尽,最终举家航海下了南洋。

    其余的魏国公徐允爵、保国公朱国弼等人在多铎兵临城下时,被王铎和钱谦益一忽悠,便集体投了大清军,只是下场不怎么好,三百年的积蓄全部便宜了伪清朝廷,徐家的府邸甚至被满清征用成了金陵的刑部衙门。

    “怀远侯说的是,如今天下大乱,本伯耗费大半年的时间才堪堪剿灭了一个张献忠,可是罗汝才和李自成这两个大寇还在,据中原传来的消息,李自成已经出了商洛,时下正在南阳和信阳一带活动,虽然是小打小闹,但是其流寇本性,不出半年便可裹挟数十万人,而东虏又围了锦州,国朝处处用兵,户部已经到了捉襟见肘的地步了,你们可知道此次剿贼,陛下拨了多少银子?”

    “不是派发了四万两白银吗?本爵听说陛下还要求各省再调拨五十万两白银以支撑此次战事。”

    徐允爵毕竟掌握了南都的兵马,对湖广战事并非一无所知。

    李兴之哂笑道:“这点银子能顶什么事,再说各省拿的出银子吗?十余万大军调动,哪里不要花银子,就我山东镇此次出征,就花了十八万两,而且还远远不足!”

    “是呀,蓬莱伯,本爵昨日在燕子矶上观兵,你山东镇兵马怕不有五万,本爵听说此次东虏入寇,屠了济南和青州数府,就是兖州也遭了难,衍圣公一家都被东虏洗劫了,本人则不知所踪,你哪里来的银子来供养这么多兵马?”

    保国公朱国弼也适时地提出了自己的疑惑,据他估算,李兴之这里有五万左右的人马,那山东老巢定然还留有部分士卒,山东兵起码有近六万人,这么多军马人吃马嚼的还有武器、盔甲以及火铳、火炮等各项开支,这每个月花费的钱粮怕不有几万两。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进去再说,李邦杰你寻两个龟公带路替本帅把那啥秦淮八艳都给本伯带来,李邦杰你让那个杨妈妈重新准备一桌酒菜,本帅有要事和魏国公协商。”

    费了这么多口水,朱国弼这怂瓜终于将话题谈到了银子上,勋贵们这么有钱,大家既然休戚与共,那投资点给靖北军也算是有通谊之好了。

    “好、好、好,咱们进去说!”

    提道银子,徐允爵显然来了精神,他察颜观色,心知李兴之有捞银子的手段,自然是喜出望外了,虽说魏国公府有的是银子,但是没有人会嫌银子烫手不是。

    至于气的羞愧而去的钱谦益和王铎等人,徐允爵也不怕他们上奏朝廷,毕竟蓬莱伯只是睡了个娼妓,又没有闹出什么人命。

    如今朝廷内忧外患,皇帝有这闲工夫管蓬莱伯睡女人的破事吗,无非就是各打五十大板,罚个一两年俸禄了事。

    “同去,同去!”

    忻城伯赵之龙、临淮侯李祖述以及灵壁侯汤国祚等人也来了精神,他们和南都留守的文官集团虽然私相勾结,大肆敛财,但是鸡蛋毕竟不能只放在一个篮子里,能多一条捞银子的门路,那自然是欣喜异常了。

    杨妈妈显然被李邦杰睡服了,再加上王铎和钱谦益被那个天杀的蓬莱伯怼的无言以对,灰溜溜地跑了回去,也不知是要向朝廷弹劾呢,还是要寻求复社子弟同来帮忙,还是缩起头来当乌龟了事,所以这次格外殷情,只两柱香的时间就重新置办了一桌上好的席面。

    “蓬莱伯,到底你到底有什么捞银子的手段,说出来大家听听,也带挈带挈咱们发发财。”

    显然魏国公徐允爵这会是没有心思喝酒取乐的,进了包间,就急不可耐地开口问话。

    李兴之却是不疾不徐,缓缓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淡淡地开口说道:“海贸!”

    “海贸?”

    徐允爵、朱国弼等人对视一眼,海贸他们是知道的,南方的士绅阶层仗着有朝廷的官员撑腰或者有的就是那些重臣的直系亲属参与其中,那个不是挣的盆满钵满的,就是自己等人则不免参与其中,只不过没有那些人弄的多而已。

    “看来诸位在南方是捞足了银子,不在意这点进项啊!不过南边的海路被郑芝龙那狗娘养的占住了,你们又要和官绅们分摊,恐怕拿不到大头吧!”

    李兴之不用看都知道这帮勋贵没一个屁股上是干净的,就是最后为国尽忠的常延龄和刘孔诏都面色犹疑。

    “山东那边这海贸是什么章程?”

    徐允爵这会也反应过来了,李兴之这厮能养这几万大军,必然也是有的海贸的路子。

    “郑芝龙把控着东南沿海,手中战船不计其数,本伯哪敢在他口中抢食,不过弄这丝绸、茶叶和瓷器运到倭国北部的几个大名那里,据登州传来的消息,倭国那边不产铜钱,使用的都是我大明的铜钱,我正考虑收购一批铜钱运到倭国,你们看这事做得还是做不得?”

    不下血本,断然不会引起这群富得流油的勋贵们的注意力,用铜钱换取银子,这买卖和抢几乎是没有区别,所以徐允爵等人皆是眼前一亮。

第二百五十九章四六分帐

    “不仅仅是铜钱,咱们还可以倒卖火器,本伯在莱州和登州还有相应的武器作坊,以及数千名熟练的制作器械的工将,还有成套的水力设备,我山东镇打造一根铳管只需要一天,若是贩卖火器到倭国或是朝鲜,这里面的利润诸位可想而知了吧!”

    李兴之又抛出了一个诱饵,一个让人难以拒绝的诱饵。

    假钱生意、军火买卖无论是古代还是现在都是一本万利的勾当,也是最挣钱的买卖。

    “蓬莱伯,登州那边打造铳管的水力机械你有多少?”

    徐允爵呼吸急促,他虽说平时养尊处优惯了,但江南这十余万大军的军费开支都是在他手里批复的,这里面的水有多深他是一清二楚。

    比如说,长江水师要采购三百门佛朗机炮,南都制造局打造一门火炮的成本只有三百到四百两,而采购一门佛朗机炮则需要一千到两千两的巨资。

    而江南的驻防部队无一不说南都制造局所生产的火器质量不行,均是极力要求使用西夷的佛朗机。

    这里面的猫腻有多少徐允爵不要用脑袋想都知道他们吃了多少回扣,只不过这里面的大头最后还是由各地的军头送到了国公府,所以徐允爵对这事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既能拉拢人心又能收到实实在在的好处,那样的买卖哪里去找?。

    现在李兴之这狗日的居然要做武器的买卖,这可不是一本万利,这他娘的是一本万万利啊!

    倭寇那边虽说德川幕府掌握了那个什么鸟天皇,但是各地的大名基本上是拥兵自重,听宣不听调,这武器送到倭国还不被那些大名抢破脑袋。

    “本伯在莱州和登州建了两个大型水库,有水力镗床几百套,锻床数量估计也差不多,一个月生产一万多支鸟铳应该是不成问题。”

    李兴之离开登州时,两个制造局不过才百余套水力镗床,这都大半年过去了,想来有个三四百套,应该不是什么问题。

    “有几百套,那一天岂不是可以制作几百支鸟铳?一个月岂不是要过万?一支火铳卖给倭奴,就算二十两银子一支,那每个月起码二十万两的进项,再加上火炮和铜钱的话,那不得有七八十万两的进项,那一年怎么说也得有一千万两了?”

    徐允爵脸色通红,这会他看李兴之就仿佛看一座银山,是越看越喜,这次将这蓬莱伯李兴之请到南都,真他娘的值了。

    看着南都勋贵们那贪婪的目光,潮红的脸色,李兴之心中一片怅然,士绅们无耻无德,勋贵们贪婪无度,只知道声色犬马,聚敛财货。

    如今大明朝已经危如累卵了,这些人渣败类丝毫没有国家危亡在即的危机感,还在想着如何捞银子,就算是崇祯南迁,恐怕也改不了亡国的命运。

    好在自己不过是忽悠忽悠这帮怂瓜软蛋,骗他们些银子了事,毕竟海上风高浪急,船离了港,谁他娘的知道会出什么意外?

    “那山东那边的海贸的入股可否有具体章程,股东的分红比例究竟如何分配,蓬莱伯可否和我们详谈。”

    诚意伯刘孔诏显然还有些理智,没有因为李兴之的画饼冲昏了头脑。

    “诚意伯问得好,此前,本伯和济南士绅们一共配股五百万两,主要是经营药材、瓷器、茶叶以及丝绸等买卖,本伯离开山东日久,想来这海船往返已经有数次了吧!”

    徐允爵悟了,李兴之所以能养这么多兵马,原来是靠山东的士绅手中的银子撑起来的,一个手中有兵有刀,一个手中有银子有资源,双方互相依托,形成了一个类似于自己和江南士绅以及福建郑家这样的利益集团。

    只不过李兴之恐怕打的也和自己一样的心思,一边勾结山东士绅贩卖瓷器和茶叶,一边想勾结自己走私火器和铜钱,之所以找勋贵合作,那是打的法不责众的主意,要是事机泄露,这么多勋贵都参与了,朝廷就是想惩处,也要思量思量后果。

    “咱们做军火和铜钱的买卖,既然我山东镇有固定的生产基地,那诸位自然要出相应的原材料了,一个出钱,一个出力,海船本伯也包了,所的利润咱们六四分帐,如何?当然诸位可派人至莱登市舶司任职,专门负责查验帐目。”

    李兴之思量了一下,报出了一个比较合理的价位,做戏做全套,不然徐允爵等人哪里肯信。

    “这不成,蓬莱伯一个人占六成,咱们岂不是跟着喝了点汤水,你能行船到倭国,咱们既然有原材料,如何不能自己制作卖到倭国?”

    忻城伯赵之龙连连摇头,按一千万的利润来分,在坐的勋贵只能拿四成也就是四百万两,再按人头分的话,一年也就二三十万两,而李兴之一个人就得了六百万两,这差别太大了,他实在接受不了。

    “本伯制造局有上万工匠,市舶司的属员就有数百人,再加上登州水师战船还要维护,若是遇上海盗,有了战损还有抚恤银子要花,拿六成不多吧,忻城伯你们可是手不动,脚不动就把银子给挣了,再说你们一个月能造多少火铳和火炮?”

    “好了,不要吵了,咱们三七分帐,南都方面拿七成,蓬莱伯你一个人拿三成,军械局要扩大产能,要达到每个月能生产两万支火铳的规模,水师战船也要扩大,没有五百艘战船不足以保护水路,这个钱我南都的勋贵掏了,再者朝廷若是问责的话,我魏国公府虽然不怎么样,但是宫里还是能说的上话的,蓬莱伯可否同意?”

    徐允爵拿出了大明头号勋贵之首的态度,直接定下了分配比例,当然这是在他追加投资的基础上下的调子。

    “这?……这也太少了吧,唉,既然魏国公拍了板,本伯若是再说什么,就显得生分了,如此就按魏国公的意思来处置吧!”

    李兴之犹豫再三,还是同意了徐允爵的要求,设备、原材料以及水师战船到位后,谁他娘的管你魏国公还是赵国公。

    “好,蓬莱伯果然爽快,不过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本爵还是要派人前往莱登实际考察一番,蓬莱伯不会有什么意见吧?”

第二百六十章给本伯当秘书

    显然徐允爵不可能因为李兴嘴上随便说说,就向莱登方面提供生产军火和铜钱所需的原材料,以及增加设备和战船所需的花费。

    山东镇向福建方面调用战船,徐允爵是知道的,其实长江水师的运输船还是在他手上批的条陈,所以李兴之手头有多少战船,他也能猜出个七不离八。

    所以开出了李兴之根本无法拒绝的价码,也就是南都方面再给靖北军提供水师战船四百五十条以及制造局增加一倍数量机械所花费的银子和生产军火所需要的原材料。

    魏国公镇守南都自然不可能亲自前往莱登考察,故此徐允爵又责成诚意伯刘孔诏和临淮侯李祖述二人跟随李兴之前往山东,待实际考察后再签署相关合作的协议。

    怀远侯常延龄有些犹豫地问道:“诸位,咱们跟郑芝龙他们无非是卖些瓷器和茶叶之类的物件,倒卖铜钱和军火若是被朝廷知道了,咱们怎么回应?这可是杀头的买卖。”

    “怕啥,朝廷明旨禁止售卖盐铁和火器到蒙古和辽东,山西的晋商还不是照样卖,哦,合着他们有朝廷大员撑腰就可以无视国朝法度,咱们卖点军火和铜钱到倭国就犯法了,朝廷可没说不能和倭寇做生意。”

    徐允爵冷笑连连,东林党一个个满口仁义道德,做起事来那可是一肚子男盗女娼,不说别的,就是关宁军从朝廷要过去的物资他们都敢向东虏售卖,若是没朝廷大佬撑腰,就凭那些军头,他们有这个胆子吗?

    诸人借着饮宴的工夫,就把如何售卖军火和铜钱的章程定了下来,南都的勋贵们拿下了七成的利润,自然是一个个精神倍增,当场和李兴之欢饮起来。

    至于那个被气的吐血的钱谦益,根本没人在意,大家都是勋贵,骂了一个不知羞耻的老匹夫,算得了什么,最多不过是被皇帝罚点俸禄,在坐的谁还缺那点银子。

    “大帅,奴才奉命将那几个女子给您带来,只不过没有八个,奴才只带回了董小宛、寇白门、柳如是、卞玉京还有陈圆圆这五人。”

    酒至半酣,满绿旗旗主安巴的声音在包房的门外响起。

    “呃,还有两个呢,你先把她们带进来,本伯到要看看她们到底有何过人之处,毕竟要献给皇帝陛下,咱们替陛下把把关,也是人臣的本份。”

    李兴之眉头微皱,这安巴做事怎地如此不靠谱,有一千多绿旗兵,居然连几个女人都抓不齐。

    “蓬莱伯从未开过江南,不知道这几个女人的情况,秦淮虽有八艳,但是那马湘兰已经死了差不多十年了,至于顾横波却是被京师官兵科给事中龚鼎孳带到京师去了,故此我秦淮八艳实际上也就是六艳而已。”

    保国公朱国弼轻描淡写地向李兴之解释起来,只那双眼睛却不停地在安巴带进来的几个女人身上逡巡。

    “小女子听说蓬莱伯在京畿和山东,旬月之内歼敌两万,擒获奴首阿巴泰和岳托两个鞑王,如今行师南下,那个在中原流窜了十余年的大贼张献忠也被您亲手擒杀,本以为您是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谁知道也是一个仗势欺人,强抢民女的淫贼败类!”

    朱国弼刚刚说完,第一个进门的女子就率先发难。

    “你是谁?”

    李兴之有些疑惑地看向面前这个含嗔带怒的女人。

    “奴家柳隐,不知道奴家犯了那家国法,居然会劳动蓬莱伯派兵拿人。”

    “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你就是柳如是,果然丰姿卓越,怪不得钱谦益那个老货对你如痴如醉,花费重金替你修建红豆山庄了,不过你既为赎身,又怎地是良家女子?本伯又何来的强抢民女?”

    “这……!”

    柳如是没想到居然会被一个武人给怼住了,她虽然名闻金陵,但是并没有人替她赎身,如今还是贱籍,堂堂的蓬莱伯寻几个妓女,这可一点不违反国家法度。

    “好了,你也别在这和本伯摆什么当红名妓的谱了,本伯替你赎身,你就在军帅府替本帅充当秘书吧,本伯公务繁忙,身边也缺一个端茶倒水,草拟公文之人,李邦杰你去拿一百两送到如是姑娘的院子,那老鸨子若是不愿意,就给本伯把院子给砸了。”

    “喏!”

    李邦杰连忙领命,他在山东时也听说过秦淮八艳的名声,如今大帅用一百两去赎人,这他娘的就是明抢了,这辈子他抢的地方多了去了,可是还没抢过妓院,今天可要开开荤了,若是再遇上几个可人的小娘子,那就完美了。

    “你……蓬莱伯如此强买强卖,欺凌一个弱质女流,不怕惹人耻笑吗?”

    柳如是大惊失色,钱谦益文贯江左,又常常直指时弊,虽年过六十却有匡复社稷之心,而且对自己执礼甚恭,实在是一个不可多得谦谦君子,她早已芳心暗许,用非君不嫁来讲都不为过。

    “呃,柳姑娘和那个水太凉真是情比金坚啊,你信不信,本伯一道手书就能让他割爱,不过你放心,本伯后宅的女人多的是,不会对你起什么不轨之心,将来你要是遇到良人,本伯自然可以放你出府。”

    李兴之并不是色中饿鬼,见了女人就走不动路的浪荡子,如今天下局势错综复杂,历史已经改变了不少,为了避免出现甲申国难,夷狄入我中华,他每一步棋都要深思熟虑,自然不可能将精力放在一个女人身上。

    救下柳如是,也是顺带而为,他可不想这个奇女子被一个无德无行的无耻小人给祸害了。

    “水太凉?”

    柳如是有些疑惑。

    保国公朱国弼大笑着解释起来:“柳姑娘,适才牧斋公在媚香楼被蓬莱伯说成不忠、不义、不仁、不羞之人,他恼羞成怒之余,居然想要跳秦淮河自杀,不过因为水凉却没敢下水,故此蓬莱伯称其为水太凉。”

    李兴之疑惑地看向朱国弼,自从秦淮八艳进了包房,这厮的话就多了,莫非也对这柳如是起了心思。

    其实他不知道,柳如是已经二十四岁了,又不是处子之身,朱国弼什么女人没见过,怎么可能会对一个被夫家赶出来的女人感兴趣呢,其实朱国弼是对寇白门动了心,这会生怕李兴之会一起带到山东,这是有意讨好自己呢。

第二百六十一章党争再起

    “保国公说的可是真的?”

    柳如是明显被保国公朱国弼的话惊住了,她知道朱国弼根本没有必要诓骗自已,若是钱谦益真做了这等丑事,不要两天,整个南都城就会传遍了。

    “我哪里敢骗柳姑娘,若是得罪了你,那些读书人还不急红了眼,把本爵给编排死了。”

    朱国弼久居金陵,自然知道那些读书人的利害,文人杀人不用刀,动动笔杆子,编两个戏文和评书在茶肆和酒楼里传播一下,那这名声还不臭大街了。

    “好了,柳姑娘,本伯一言九鼎,说不对你起心思,就不对你起心思,你还是老老实实地在本伯的帅府中当个秘书官吧!”

    “你……!”

    柳如是含嗔带怒,她和李香君、董小宛她们不一样,十三岁就嫁了人,可是为夫家不喜,无奈之下才沦落风尘的,可以说尝尽了人间的辛酸苦辣,所以一心想寻个知已,和相爱的人白头偕老,现在李兴之承诺不会对她用强,作为大明的伯爵,手握数万大军的大将军,想来应该不会欺骗自己。

    只不过她自认品貌不差,学识也不比一般的读书人差,这个蓬莱伯居然不把自己放在眼里,让自己当个端茶倒水的使唤丫头,这让她如何不怒?

    李兴之不在理会一脸怒色的柳如是,眼睛转向寇白门、董小宛、卞玉京和陈圆圆等秦淮名妓,笑着说道:“你们的卖身契,本伯稍后也会取来,你们回去收拾下行李,本伯要将你们献给当今圣上,将来若是被圣上看中,莫忘了本伯的情分就成。”

    说实话,这几个女人虽然是品貌上佳,琴棋书画无一不精,但是李兴之却有一种她们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即视感,就好比后世某部电视剧中高小琴和高小凤那样是被人精心培训,专门用来引诱朝廷高官的花瓶。

    “蓬莱伯……贱妾……!”

    “好了什么都不用说了,能服侍陛下是你们的荣幸,本伯也是为你们好,省的你们在这里被那些无耻小人惦记。”

    “那个,那个蓬莱伯,您看能不能不全送进宫,毕竟四这个数目不吉利,本爵看送三个就不错了,莫如将寇白门留在南都,蓬莱伯您看怎么样?”

    果然不出李兴之所料,保国公朱国弼在李兴之话说完以后,就是期期艾艾地看向李兴之,眼神死死地盯着他所说的寇白门身上。

    “呃……保国公既然开了口,那稍后卖身契到了,就送予你了。”

    说实话,这几个女人,李兴之是真准备送入宫的,左右明廷已经在东虏和流寇的双重压力下焦头烂额了,李兴之并不介意在大明尚算稳定的后宫添上一把火,虽说崇祯不一定会接受李兴之的美意,但是有时候闲棋却能发挥关键性的作用。

    果然在刀剑之下,各大青楼的后台老板都选择了忍气吞声,毕竟南都的文官代表王铎和钱谦益都选择了当缩头乌龟,尤其是钱谦益那个老货,自己的女人被蓬莱伯抢去当丫鬟,居然连个屁都不敢放,反而和莳花馆的紫云姑娘打的火热,甚至派人传出话来,说柳如是是失节之人,他钱某人文坛领袖,乃是个道德君子,如何肯娶一个被夫家抛弃的弃妇?

    崇祯十三年二月初一,靖北军再度启程,和李兴之同行的还有保国公朱国弼和诚意伯刘孔诏,他二人是奉命前往莱登考察靖北军军器制造局以及登州市舶司的。

    在靖北军回师的同时,京师的武英殿却吵成了一遍。

    在接到杨嗣昌彻底剿除张献忠的奏报后,大明的君臣就陷入了短暂的狂喜之中,至于在玛瑙山阵亡的左良玉根本没有被崇祯和文官集团当回事。

    不过一个武夫而已,大明能培养一个左良玉,就能培养一个右良玉,故此李兴之所奏的为左良玉之孙左元请封平贼将军的奏疏也被狂喜中的大明君臣抛诸于脑后。

    崇祯皇帝朱由检是心满意足地批复了杨嗣昌的请功奏疏,并亲自给杨嗣昌颁发了上谕。

    “卿自昨年九月十六卿辞朝至今,半载有余矣!无日不悬朕念,与行间将士劳苦倍尝,而须发尽白,深轸朕怀。又闻卿调度周密,赏罚严明,深慰朕平寇安民之意,朕虑卿军前赏功或有缺乏,特拨内库银万两以为接济,再赐卿斗牛服一套,鞍马两副,以为介胄驰驱之资,其抵承之,卿益多方鼓励,早奏荡平,酬勋优赉,朕计日待之,凡卿之所奏,朕皆照准。”

    杨嗣昌不在京师,薛国观无有掣肘,却是将李兴之为左良玉请封的奏疏在崇祯圣旨下达后的第三天才送进了司礼监。

    果然不出薛国观所料,李兴之的奏报并没有得到大明朝廷的重视,毕竟朝廷已经下了明旨,封赏参与此次战事的各级将佐,崇祯甚至认为请封左良玉之孙,乃是李兴之的谦让之举。

    然而李兴之在随州祭拜左良玉的祭文和刘理顺的弹章传到京师后,整个朝廷顿时掀起了轩然大波。

    “左镇奉皇命出征,问罪川鄂;大举貔貅,悉除蝼蚁;雄军云集,狂寇冰消;此皆左镇之功也,向者左镇习武从戎,投明事主,莫不同申三令,北击东虏,南灭流贼;齐坚奉国之诚,并效忠君之志。何期偶失兵机,缘落奸计,尽为流矢所中,魂掩泉台;生则有勇,死则成名。今凯歌欲还,献俘将及。左镇父子英灵尚在,祈祷必闻,但吾上表,授封左镇之孙,以为平贼之名,全左镇忠义之心,今建衣冠,四时供奉,聊表丹诚,敬陈祭祀。呜呼哀哉!”

    司礼监秉笔太监王承恩小心翼翼地念完手中的祭文,却发现皇帝的脸色已经铁青一片。

    “蓬莱伯他究竟想要做什么?他是个武人,不通情理还情有可原,可是你那个好学生刘理顺,居然在这个时候上书弹劾杨嗣昌,你们是见不到杨嗣昌他们建功,还是嫌现在的局势不够乱吗?”

    崇祯近乎是嘶吼着问向了低垂着头站在自己面前的内阁首辅薛国观。

第二百六十二章平衡之论

    “老臣有罪!”

    薛国观低垂着头,默不作声,心里则将刘理顺全家女性都问候了一遍,跟了老夫这么多年,这权谋之道,都学到狗肚子里面去了,李兴之是武将,他替左良玉发丧,还可以以没读过书,不识礼数推脱,你上奏疏弹劾杨嗣昌,这不是直接说老夫嫉妒他立功了吗?

    薛国观还是有担当的,直接替刘理顺扛了下来,不扛不行啊!若是连自己的门生都看护不好,那还有谁愿意替他卖命。

    “陛下,蓬莱伯为左良玉发丧,也是为国惜才,心伤同僚战殁,为左元请封平贼将军之议,也是出于安定天下将士之心,他是山贼出身,不通礼数也是正常,至于刘理顺,恐怕也是出于义愤的原因,还请陛下明察。”

    礼部侍郎蔡奕深率先出列,他是薛国观的铁杆亲信,自然要为薛国观站台了。

    崇祯脸色阴沉,蔡奕深说的其实不错,加封左元是能让天下的将士们认为国家能公平对待武臣,让他们能够尽心尽力为朝廷出力。

    但是你们明知道杨嗣昌上表请封贺人龙,想要用平贼之印让贺人龙尽心剿贼,你们居然还替左良玉鸣不平,甚至公然在随州设祭,这不是想挑起武官对朝廷的不满,还是说朕处事不公?

    “陛下,刘理顺和蓬莱伯同征湖广,蓬莱伯乡野出身,但是刘理顺乃是进士及第,他应该知道杨阁老的意思,如今献贼虽平,但闯逆和罗贼二人还逍遥法外,不加封贺人龙,又何以令前线将士尽心竭力?本部堂以为山东巡抚刘理顺包藏祸心,其罪当诛!”

    兵部左侍郎陈新甲项庄舞剑,就差没有明说薛国观挟兵威胁朝廷了。

    “陛下,微臣以为此事或有可能是刘理顺和蓬莱伯合谋,蓬莱伯本是贼寇出身,对朝廷并无敬畏之心,且蓬莱伯北战鞑虏,南平献贼,兵强马壮,刘理顺挟兵自重之心昭然若揭。”

    户部给事中汪应元出列进言,薛国观上台以来,广派内臣前往各地巡查征饷事宜,最近又有传言,说薛国观以为朝廷无钱,但大臣和勋贵手中有钱,特向崇祯请旨,意欲令勋贵和官员向朝廷捐输财物,以为征剿之用。

    如今皇帝显然不喜刘理顺弹劾杨嗣昌之事,自己等人正好借题发挥,虽说不能把薛国观拉下马,但是起码可以在皇帝心中先埋下一颗种子,只要寻得良机,或许一举替杨嗣昌拿下薛国观这个绊脚石。

    户部给事中陈启新奏道:“陛下,蓬莱伯乃是国家勋臣,微臣以为刘理顺和勋贵过从甚密,着实有违人臣之道,陛下当下旨申饬!”

    “陛下,臣参山东巡抚刘理顺三大罪、十二小罪,当由刑部、大理寺和都察院三司共审,以明国家法度!”

    “陛下……!”

    “陛下……!”

    汪应元和陈启新带了头,一众言官纷纷出列,武英殿暖阁内一时间群情汹汹。

    所有官员和内监的目光都聚集在内阁首辅、文渊阁大学士、礼部尚书兼户部尚书、上柱国、少师,荣禄大夫薛国观的身上,毕竟谁都知道刘理顺是薛国观的得意门生,若是刘理顺倒了,薛国观怕是也没有脸面在朝堂上呆下去吧!

    “陛下容禀,且听老臣一言!”

    薛国观面色一凛,重重地拜倒在朱由检的御座前,他是万历四十七年进士出身,宦海沉浮二十年,在崇祯朝更是如鱼得水,崇祯九年入阁,仅仅三年便升到了首辅之位,自然非等闲可比。

    “首揆快快请起,朕并无怪你之意,只是督臣和蓬莱伯意见相左,朝廷又有了明旨,如今蓬莱伯公祭左良玉朕恐不封左元,会伤了天下武人之心,还请首揆有以教朕。”

    薛国观是忠是奸,崇祯是一清二楚的,此人虽然贪鄙,但绝对没有不臣之心,自他上台以来,就想方设法为朝廷弄银子。

    这次征剿张献忠的五十万两银子就是薛国观设法筹集的,朝堂上群臣咬着他不放,实在是因为薛国观上奏由朝臣和勋贵“捐资助饷”引起的。

    “陛下,杨阁部既已平贼将军印授予贺人龙,此事朝廷既有明旨,断无更改之道理,否则朝廷体面何在?陛下威严何在?蓬莱伯和刘理顺所奏请封左镇之孙左元之事,老臣以为可重设一印以筹左镇之功。”

    “刘理顺和蓬莱伯处事不周,令陛下犯难,此皆臣之罪也,但蓬莱伯武人出身,正是英雄重英雄,左镇父子身披数创而死战不退,以区区两万军马堵死献贼主力,为山东军抵达战场赢得宝贵时间,蓬莱伯感念左镇忠义,为其发丧公祭,如何有违情理?本阁的学生刘理顺亦是深明大义之辈,请封左元,正是彰显陛下不忘忠臣之心,至于弹劾杨嗣昌吗,恐怕是出于义愤,毕竟令左元承袭左镇世职之事,恐怕会寒了前线将士之心,不过,老臣估计杨阁老也是将精力全放在如何剿灭闯逆和罗贼身上,忽略了这一点。”

    薛国观有理有据,不光为崇祯想到了挽回名声的办法,还借机中伤了杨嗣昌一把,当然作为在官场浸淫二十年的老狐狸,自然不会像刘理顺那样赤膊上阵了,杨嗣昌有剿除张献忠的大功,这会根本不可能将他扳倒。

    “阁老不愧为柱国大臣,你们听听这才是谋国之道,尔等整天互相攻诘,动不动就上纲上线,谁有多少罪,不思为朕排忧解难,真是不知所谓,此事就按首揆之议行之,尔等不可再议。”

    “臣等遵旨!”

    皇帝发了话,一众大臣哪里还敢再说什么,纷纷偃旗息鼓,退回了本列。

    随侍的大太监王承恩拂尘一扬,刚准备开口说话。

    户部右侍郎叶廷桂出列奏道:“陛下,臣有要事相奏,自去年十月东虏兵围锦州以来,蓟辽督师洪承畴已经数次向朝廷请饷,准备集兵救援锦州,只是国库空虚,好不容易收了点钱粮,又都花在了湖广战场上,如今洪督师出征在即,这钱粮如何处置,臣实在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第二百六十三章捐输之议

    “洪承畴要多少钱粮?”

    崇祯蹙着眉头问了一句。

    他实在有些不明白,自己兄长天启皇帝在世时,整天窝在紫禁城内打木匠活,国事都交给那个目不识丁的魏忠贤处置,朝廷怎地没有为银子发过愁?甚至自己登基之时内帑还有近千万两的白银。(另一种说法是两千万两,因无历史可考,故以千万两述之)

    然而自己扳倒了那个人人诛之的魏逆,启用了以正直闻名的东林党人秉政以后,朝廷的税收反而越来越低。

    尤其是王自用和高迎祥起兵之后,朝廷的岁入只剩下区区两百万两,这点钱粮连维持朝廷的运转都不够,更别说养兵了。

    十年来,中原和辽东战事频繁,自己兄长留的那点银子也花销的七七八八了,内库几乎都能跑耗子了,可是东虏越打越强,内贼越打越多。

    这次穷尽数省之力好不容易剿除了张献忠,辽东那边又要银子,世人皆说皇帝富有四海,可是崇祯这会只感觉自己连个乞丐都不如。

    “启禀陛下,洪督师认为锦州乃是辽东门户,一旦有失,则辽西走廊完全暴露于东虏马足之下,如此东虏完全可以不管宁远,直驱山海关,所以洪督师准备抽调宣府总兵杨国柱、大同总兵王朴、密云总兵唐通、蓟州总兵白广恩、玉田总兵曹变蛟、山海关总兵马科、前屯卫总兵王廷臣、宁远总兵吴三桂等八镇兵马,共计马步炮兵十三万人,据户部核算,所有军费开支,以及民夫的征用起码两百万两。”

    叶廷桂到也光棍,直接洪承畴出征锦州的总兵力和预算报了出来,至于实际要花多少钱,您是皇帝,您说了算。

    “要这么多银子?如今刚刚剿灭献贼,国库空虚,夏粮又未征收,国库本就空虚,诸位可有良策以教朕。”

    洪承畴调兵之事,并不是秘密,崇祯作为大明的皇帝,自然在第一时间收到了消息,现在听到户部说要筹集两百万两的军费开支,顿时有些烦闷。

    “陛下,锦州不得不救,大军不得不发,只不过救援锦州也不需要如此多的军马,户部尚有存银七十余万两,微臣以为可调拨五十万两至宁远,先着洪总督集兵,至于所欠之粮饷,可待剩余款项筹集完毕再发不迟!”

    兵部左侍郎陈新甲出列进言,他的意思很明确,就是先把军队调到宁远再说,毕竟十余万大军调动也需要一定的时间,趁着这个时间差,朝廷可再想办法筹集剩余的钱粮。

    “陈部院此言差矣,兵法有云,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若是钱粮筹集不全,那大军调集到宁远吃什么?喝什么?难不成再撤回来?那朝廷的银子岂不是白花了吗。”

    大学士范复粹对陈新甲的建议十分不满,今年的税收已经征收了,朝廷从哪里征银子来填这一百三十万两的大窟窿,真把军队调过去,若是没有钱粮,士兵若是哗变可如何是好?

    陈新甲哂笑道:“锦州危在旦夕,若是不增派援军,辽西门户洞开,山海关可就在东虏的兵锋之下了,京师距离山海关不过八百余里,范大学士是想看到京师天天戒严吗?”

    “呵呵,陈部院,今年的钱粮已经征收了,没有钱粮,军队调到宁远干什么?坐看东虏破城吗?还是恐吓东虏?”

    范复粹冷笑连连,陈新甲这真是病急乱投医了,若是差个二三十万两的缺口还好说,可是一百五十万两钱粮的窟窿,朝廷怎么填?

    “陛下,献贼既破,朝廷南顾之忧暂解,如今祸乱天下者,唯有东虏,洪督师身经百战,既然决意集兵十三万救援锦州,据臣估计,必然是打着一举平定东虏的心思,微臣以为,朝廷必须支持洪总督之策略,以求一举扫平东虏,若是东虏战败,大明中兴指日可待也,如今国库空虚,微臣以为可征崇祯十四年的钱粮以为大军调动之用。”

    陈新甲根本不在意范复粹的嘲讽之言,他的恩相此次一举平定张献忠,又深得皇帝宠信,这次洪承畴若是能击败东虏,自已要是有这个运筹之功,说不得就能入阁辅政。

    “征收崇祯十四年的钱粮?”

    崇祯脸色有些犹豫地看向陈新甲以及御阶下的一众朝臣,说实话这时他已经有些心动了,虽说陈新甲的主意是是寅吃卯粮,但是真要解决了东虏,那辽饷就可以罢了,那这辽饷不就可以罢了吗,那大明中兴之日还会远吗?

    “陛下不可?百姓们已经困苦不堪,再收明年的税收,那不是逼百姓们造反吗?”

    薛国观被陈新甲的话惊住了,朝廷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剿除了张献忠,现在再收明年的钱粮,这不是把百姓往李自成和罗汝才那里逼吗?

    “锦州危在旦夕,如今国库空虚,首揆可有筹集钱粮的办法,朕只要两百万两,只要剿除东虏,辽饷一罢,百姓们自然可以安享太平。”

    崇祯一脸期盼地看向薛国观,他也知道征收明年的钱粮不妥,引起民变就得不偿失了。

    “陛下,京中富户士绅甚多,勋贵大臣又颇有钱粮,若是让他们捐输,想来凑齐两百万两当不是难事。”

    薛国观也是无奈,他出任首辅不过一年不到,此前征收的银子,还是效法简皇帝和魏忠贤,让内臣监督地方,征收了一批矿税,才堪堪将湖广窟窿给补上了,现在皇帝让自己再筹银子,自己又到哪里去变银子出来,为今之计,只有让勋贵和朝廷大臣出钱了。

    “陛下,勋贵享国三百年,家中资产堆积如山,臣等不过诗书传家,家中实在是没有银子呀,要不臣捐一……两年的俸禄如何?”

    翰林院掌院陈演带头出列,一脸恳切地跪奏道,翰林院乃是清水衙门,并无好处可捞,陈演捐两年俸禄到也说的过去。

    “陈爱卿有心了,快请起来吧!”

    崇祯赞许地看了陈演一眼,又看向其他朝臣,那意思很明显,你们看看人家修文编书的都带头捐了,你们还不快点。

    “陛下,臣愿意捐三年的俸禄!”

    “陛下,臣愿意捐两年的俸禄!”

    一众朝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陈演能捐俸禄,咱们也能捐呀!四品官月俸不过二十四石粮食,折算成银子也就五十两左右,嗯,一年也就六百两,咱捐两三年俸禄,这不少了吧!不是还有勋贵没捐吗,陈演可是说了,那可是大户人家,陛下您还是找他们去吧。

第二百六十四章九莲菩萨

    不得不说,大明崇祯朝果然是众正盈朝,大臣们在国家危难之际纷纷“慷慨解囊”。

    经司礼监秉笔太监王承恩点算,除了薛国观主动捐纳了八千两白银外,在京的一千二百余官员,一共捐纳白银十四万两左右,这和崇祯所要求的两百万两差距何止于云泥。

    首辅薛国观再次建言道:“在外群僚,臣等负责催捐,在内亲贵,则需陛下亲自独断不可。”

    薛国观的意思很简单,他负责朝廷官员,至于勋贵,那只能由崇祯自个去处置了。

    大明立国两百七十年,勋贵们有多少钱粮,崇祯虽不清楚,但也能猜出个大概出来,故此对薛国观的建议很是认可。

    不过他也知道这些与国同戚勋贵是什么德性,想让他们从口袋里掏银子给朝廷,那恐怕比杀了他们还难受。

    但是辽东军情如火,若是没有足够的钱粮调兵,那就只能坐视锦州被东虏攻破了,为万般无奈之下,崇祯的眼睛看向了武清侯李国瑞。

    之所以选武清侯李国瑞?原来这李国瑞,是孝定太后的侄孙,算起来是崇祯的表叔。家族依靠太后势力,攒下大片良田,无数资财。

    为了和哥哥分家产,去年李国瑞还告状到朝廷,说他父亲留下四十万两银子的遗产,如果自己继承了一半,情愿捐给朝廷。

    既然李国瑞承诺捐纳二十万两,那崇祯自然而然就找了了李国瑞。

    李国瑞懵了,咱说捐给朝廷,那不过是为了争夺家产,您还当真了,可是皇帝下了旨,自己有承诺过,若是不拿银子,恐怕也说不过去,拿吧,自己又舍不得。

    他也是个狠人,为了表示自己家无余财,索性把自己的地契还有府中的桌椅和家具拿到大街上变卖,而且是大张旗鼓地变卖,李国瑞就是要用自己的悲惨遭遇告诉在京的勋贵,你们看吧,现在是老子,下一个就落到你们了。

    勋贵们自然不会坐以待毙,嘉定伯周奎、成国公朱纯臣、定国公徐允祯等在京的勋贵纷纷上书,要求皇帝收回成命,要是武清侯变卖家产之事若是传出去,大明朝还有体面吗?

    崇祯彻底怒了,国难当头,皇亲国戚们不仅不和自己共患难,居然还连起手来违抗自己的圣旨,朕整不了文官集团,难道还整不了勋贵吗?这次非得杀鸡给猴看,杀一儆百不可,遂下旨,募捐必须缴清,否则就剥夺李国瑞的侯爵。

    这事若是摊在别的勋贵身上,说不得还真顶不住崇祯的压力,把这二十万两给捐了,可偏偏武清侯李国瑞是个短命鬼,在崇祯圣旨下达后,没几天就一命呜呼了。

    这事众说纷纭,有的说李国瑞是被崇祯的旨意逼死的,有的说李国瑞是自个病死的,当然也有说李国瑞是被勋贵集团害死的,企图迫使朝廷更改捐纳的国策。

    但是李国瑞的死,显然成了勋贵们拒绝捐纳的最好的机会。

    在李国瑞死的七日后,就是是刚刚过了李国瑞的头七,嘉定伯周奎在李家吊完丧后,就把成国公朱纯臣,定国公徐允桢、襄城伯李国桢等在京的勋贵邀请到了伯府内奉茶。

    当然奉茶是假,借着李国瑞的死促使崇祯更改捐纳的圣旨才是周奎的真正用意。

    朱纯臣和徐允桢等人对周奎的用意心知肚明,不过周奎乃是皇后周氏的生父,所以进了花厅后,只是品茶闲聊,等着周奎说话,毕竟皇帝是你的女婿,你要是带了头,咱们就好说话了不是。

    “诸位,京师里可不是只有咱们勋贵有钱,那些文官借着讨贼的名义,一个个赚的盆满钵满,可是皇帝却盯着咱们不放,虽说咱们府中是有一些钱粮,但是咱们家大业大的,这银子要是捐给了朝廷,咱们不得要喝西北风,如今武清侯都被皇帝逼死了,你们可能拿出什么章程。”

    周奎也知道勋贵们的心思,索性就开门见山的将捐纳的事情摆上了台面。

    太康伯张国纪犹豫地说道:“皇帝要筹集两百万两白银,用于辽东战事,我等与国同戚,自然要慷慨解囊,咱们这么多人,每人拿个两三万两,这银子也就凑齐了,又何必协商。”

    张国纪是天启皇后张嫣的父亲,为人还算忠直,在他看来勋臣既然和国家是休戚相关,那自然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国家有难,拿点银子给国家,这是理所应当的。

    “张皇亲,那些文官捐了十四万两,却要咱们捐一百八十万两,这是什么意思,难到是咱们勋贵好欺负不是,武清侯都被逼死了,咱们还巴巴地把银子捐出去,咱们勋贵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周奎是远近闻名的铁公鸡,他是一分银子都不想掏,皇帝富有四海,居然向勋臣拿钱,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

    “皮之不存,毛将附焉!你们不愿意捐纳,本伯愿意,这茶也没什么喝的滋味,恕本伯不能奉陪。”

    话不投机半句多,太康伯张国纪对着在坐的勋贵,略一抱拳,便起身离开了花厅,直出府门而去。

    新乐侯刘文柄等十几个勋贵看到张国纪摔门而去,也起身随意对众人行了一礼,紧跟着张国纪出了府门。

    对于张国纪和刘文柄的离开,周奎不以为意,你们愿意捐是你们的事,反正老夫是没钱捐纳。

    待诸人离开后,嘉定伯周奎就是环顾众人道:“宫中信奉九莲菩萨,咱们若是能借九莲菩萨之口,定能阻止皇帝捐纳之事。”

    九莲菩萨庙乃是万历帝生母李太后在宫中修建的,寺中供奉了一尊九莲菩萨塑像,菩萨面容就是按照李太后的长相塑造,民间由此传言“太后,菩萨后身也”。

    李太后死后,她就被尊为明朝皇室的保护神“九莲菩萨”,接受明朝历代皇帝的祭拜供奉,宫中崇信的太监和宫女甚多。

    “老皇亲,如何借鬼神之事可促使陛下收回成命?”

    定国公徐允桢也是徐达之后,明成祖靖难时,徐达次子徐增寿因支持朱棣之事被建文帝诛杀。

    朱棣登基后,感念徐增寿的忠心,遂将其子徐景昌授封为定国公,传到崇祯朝时已经第九代了,可谓是真正的和朱家荣辱与共,但是徐允桢也不想拿银子给崇祯。

第二百六十五章莱登现状

    周奎神秘地说道:“你们可知皇五子朱慈焕,最近重病缠身,时常神智不清,恐怕不久于人世,咱们若借他的口言及捐纳之事,你们说皇帝信还是不信。”

    徐允爵和朱纯臣,相顾愕然,朱慈焕是田贵妃的独子,自有聪明伶俐,天真可爱,甚得皇帝欢心,这次感染痢疾之事,他们是知道,虽然有些危险,但是在太医的调理下,身体已经恢复的七七八八了,周奎这老货居然想拿皇子来做文章,真是胆大包天了。

    周奎洋洋得意,皇帝宠爱田贵妃,自己借着此事不光能保住家财,还能巩固女儿和太子朱慈烺的地位,实在是一箭双雕。

    “咱们借皇子之口行事,恐怕不太合适吧,再者,宫禁森严,老皇亲此计如何施行?”

    皇子和银子熟轻熟重,在定国公徐允桢看来,还是银子略胜一筹,想到要拿出几万两给朝廷,徐允桢的心仿佛就被刀割过一般,犹豫再三之后,终是硬起心肠,询问起来。

    “咱们又不是要害五皇子,只是让他传个话而已,能出什么事,五皇子奶娘为人重财货,咱们给些银子,让她趁皇子发病,神志不清时,教他一句话,这事就算成了。”

    身为皇帝的岳丈,周奎经常出入宫禁,对女儿的竞争对手田贵妃那边的情况还是有所了解的。

    “老皇亲说的是,咱们又不是要害五皇子,只是借他之口,宫中信奉九莲菩萨者甚多,加上武清侯又是李太后的表亲,太后他老人家借着五皇子的口,替自家兄弟家打抱不平,这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朱纯臣对周奎的建议很是看好,虽说他们确实没有害朱慈焕的心思,但是他们也不想想一个五岁的幼童,在神志不清之时,遇到有人装神弄鬼,受不受的了。

    诸人计议已定,周奎自去宫中买通朱慈焕奶娘不提。

    登州城

    从南都返回山东的莱登的李兴之在安排宋广坤陪同诚意伯刘孔诏和保国公朱国弼考察淄阳水库以及招远的火器生产基地后,就将各镇镇将以及军帅府一众文官全部召到了蓬莱阁,以盘点这半年来莱登和济南的发展以及布防情况。

    说实话,李兴之对这半年内莱登以及济南的发展情况还是很满意的。

    在杨彪的主持下济南方面,不光在泺口修建了完整的水泥棱堡,而且在济南的北清河也修建了一座,和济南城曾品字形布局,相距不过二十余里,正可互相依托,互相支援。

    这两座棱堡均是以水泥和石块为主要材料,骨架则是选的山上的竹子,在骨架搭建好后,在两侧固定好木栅,然后只需将石头、砖块和水泥混合倒入骨架内,然后等墙体凝固成型即可。

    据杨彪所说,每座棱堡方圆四里左右,墙高三丈,宽丈许,地基亦有丈许左右,不过该棱堡并不是采用孙承宗所献的方形阵塞图形,而是根据汤若望和陆若汉这两个西夷建议的五等边城墙设计的。

    所有的墙面均设有凹形的马面,墙体是呈八十度左右的斜坡,从城墙五个角和城门处还延伸了十个半里不到尖锥形小堡和城墙紧密地结合在一起,端的严整有序。

    当然守卫棱堡就需要有足够的火绳枪和火炮,杨彪的第一镇只有三个步队的远程兵和一个炮队,这样的火力配置根本达不到守卫济南防御体系的要求。

    所以增加济南方面的兵力是势在必行了,毕竟济南沟通南北,连接莱登、京畿以及河南,实在是兵家必争之地,只要控制住济南,靖北军就能进可攻,退可守,莱登的安全留稳如泰山。

    此外,在莱州知府钱天锡和莱登兵备道鲁良直的主持下,一条贯穿胶东半岛,直抵济南的水泥路也在整修中,要不是天气寒冷,又下了两场大雪,这路恐怕已经修到了青州了。

    据钱天锡所说,这条道路是夏收完毕才开始动工,宽两丈,深两尺,主要的目的就是连接大运河的泺口码头。

    有了这条不虞雨天道路泥泞的水泥路,不光梅九爷和孔文明的商队能够快速抵达胶澳,还能方便靖北军随时可以支援济南。

    “钱知府、宋知府,莱登两地的百姓今年是否可以自给自足?钱先生,军帅府目前还有多少钱粮?”

    修建棱堡,整修道路,这是李兴之出征之时布置的任务,诸人能够妥善安排,自然是理所应该的事,李兴之更关心的就是民生问题,百姓们的肚子要是吃不饱的话,那何谈有稳固的根据地。

    钱安宁犹豫地说道:“大帅,我莱登此前共有人口二十八万,在胶莱平原一共开垦土地六十一万亩,再加上渔民捕捞的海鱼,基本上能做到自给自足,只是您出征以后,青州和济南又有接近十万的难民涌入,这些人要么就是吃不饱饭,要么就是被东虏破家灭口,没有依靠的,下官将他们安置在平度和即墨一带定居,让他们开垦荒地,重新组建家园,这部分百姓还需要军帅府接济,所以您上次带回来的二十三万粮食,已经有些不足,但是撑到夏收应该不成问题。”

    “六十一万亩土地,缘何养不活三十八万百姓?还需要军帅府支持?”

    锦州战事如火如荼,靖北军自然不能作壁上观,没有粮食,又如何应付接下来的战事?李兴之对莱登的粮食产出极为不满。

    “大帅,胶莱平原的土地已经荒芜了数年,又临近沿海,基肥不足,加上年辰不好,天气干旱,若不是有淄阳水库和招远水库灌溉,只怕连养活莱登原有百姓的粮食都收不上来,不过汤若望先生已经责成他的好友给咱们提供玉米和什么土豆还有番薯的种子,说这些作物能适应干旱的天气,产量又高,想来近期就能从澳门带到胶澳。”

    钱安宁和钱天锡二人对李兴之的质疑腹诽不已,您远征湖广,当了个甩手掌柜,回来就怪咱们收不上粮食,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

    “嗯,本帅知道了!玉米、番薯和土豆的播种事宜,你们要尽快进行,稳定莱登的民生是重中之重,本帅可不想我山东像朝廷那样,百姓们因为吃不饱饭弄的处处烽火。”

第二百六十六章还请李帅答允

    时逢小冰河时期,北方年年大旱,又天气寒冷,土地的产出有些地当甚至一亩田一季都产不出一石粮食,莱登这边土地开垦不久,能养活二十八万多百姓,已经是钱安宁等人实心任事了,李兴之自然不好再说什么。

    至于出征的粮食,李兴之也不是没有办法,山东没粮,江南那边可是有粮的,自己刚刚和南都的勋贵达成了关于海贸的协议,向他们筹集个十几二十万石粮食,当没有问题。

    “军帅府还有多少银子?”

    粮食关系到辖区内军民的肚子,那银子就是支撑靖北军帅府发展壮大的基础,所谓大炮一响,黄金万两,没有钱谁还会替你卖命。

    “大帅,军帅府存银还有六百八十六万余两,金十一万两,若不是咱们自己仿制了三十条福船,您从兖州带回的银子,咱们都不需要动用。”

    提到银子,钱安宁显然有些得意,这会眉飞色舞地向李兴之表起功来。

    “呃,如何会有这么多银子?市舶司那边有收入了吗!”

    李兴之有些诧异,靖北军转移到莱州至今已经有两年了,自己不过在德王府和济南士绅那边弄了价值两百四十万两的钱粮,其实白银只有两百万两不到其余的多是物资,此外在曲阜弄了大约五百万两,也就是说靖北军的启动资金只不过是七百万两。

    这次俘虏的官军和降兵不算,靖北军此前共有五个镇,加绿旗兵四千余人水师镇四千余人,也就是近三万五千水陆大军,光是军饷,每个月就要七万两白银的开支,若是再加上制造局和胶澳市舶司以及讲武堂的话,每个月开支起码要十二万两,那这两年靖北军开支起码有三百万两,这还不算自己平时赏赐的,现在军帅府居然还有六百多万两的存银,那自然是市舶司开始运转了。

    “大帅明鉴,您出征以后,属下等按大帅的吩咐,和倭国北方的佐渡、龙登以及越后几个大名进行了几次海贸,共计获利九十八万两白银,按照咱们和济南士绅制定的分配条例,他们拿了三十万两,当然前几次咱们只是试航,主要是熟悉海路。”

    钱安宁面有得色,显然对自己的做的工作颇为满意。

    “呃……咱们就是拿了这六十八万两银子,这数量也不对呀,再说市舶司那边还要开支。”

    和李兴之一起出征的张邵谦和张武等人也拿眼看向钱安宁,他们虽然都是武将,但是这数目还是分的清的。

    投降的徐以显、杨基、潘独鳌以及孙可望和李定国等人也在是饶舌,要是知道这海贸如此挣钱,咱以前当什么流寇呀,找几座海岛当海匪,打劫一两次商船,还不天天吃香的喝辣的。

    “大帅莫急,原因就是这个!”

    钱安宁变戏法似的从搭包里掏出几枚制钱。

    李兴之定睛看去,这钱正是自己以军票为名,发行的铜币和银币,毕竟那制钱上刻着的头像不会骗人。

    “大帅,咱们莱登的军票,既轻便有实用,含银量和防伪度又高,加上咱们的军帅府的钱庄信誉度又好,如今咱们莱登的百姓已经没有人使用朝廷的制钱和银子了,就是济南和青州的百姓也愿意使用咱们的军票。”

    “只不过临清那边看到有利可图,居然有士绅铤而走险,仿造咱们靖北军的钱币,不过由于他们所制的模具和咱们的差异较大,很快就被百姓们发现,咱们顺藤摸瓜,已经抓了十几个士绅了。”

    钱安宁的意思,李兴之明白了,靖北军和莱登的百姓使用银币,那银子自然可以节省下来,其实现在军帅府内的存银有近半并不属于军帅府,而属于在市面上流通的铜币和钱币,只要靖北军帅府能够保证自己的信誉,那以后自己就不必再为银子发愁了。

    “钱先生做的很好,稍后本帅会替你叙功。”

    李兴之赞了一句,转头看向前来与会的军器制造局大使孙之洁笑道:“孙兄弟,咱们制造局如今有多少完工的武器装备,可够本帅带回的三万八千军马装备。”

    说实话,当年在高阳时,李兴之确实有些看不上这个孙承宗的嫡孙,认为他是个夸夸其谈的公子哥,但没有想到孙之洁其实是对自己帮助最大的人。

    从筹建军器制造局开始,孙之洁不光给自己提供了《军器图说》还给自己推荐了王徽,为靖北军的武器革新奠定了良好的基础。

    “李帅,我军器制造局如今有制成的成品长刀一万把,白杆枪两万支,狼筅一万五千支,胸甲和棉甲亦有两万五千套,大口径火绳枪五千支、中口径火绳枪一万五千支,强弩两万把、其余红夷大炮六十门,千斤重大将军炮一百二十门,六百斤小炮五百门,此外还有药子十四万斤,我军械局还在仿制西夷的佛朗机,佛朗机虽然气密性没有咱们的火炮好,但是射速快,用在水师,却是不错的选择。”

    孙之洁的话想当简洁,完全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让李兴之有一种热脸贴在冷屁股上的感觉。

    不过李兴之也不已为意,有了这批装备,自己完全可以从降兵中精选两万五千人出来,再编五个镇。

    至于剩下的一万三千兵,李兴之准备交给李定国,在镇的单位上再设一个独立的营头,名字李兴之都替李定国想好了,就叫老本营。

    在原有的历史上,李定国的老本营让伪清的定南王孔有德、平南王尚可喜和平西王吴三桂闻风丧胆,八旗军人人胆寒,在这个时代,李兴之自要让老本贼在辽东建立赫赫威名,让奴酋洪太和多尔衮闻风丧胆。

    “孙兄弟做的不错,你稍后可将制造局有功之人名单呈报到军帅府,本帅重重有赏,只不过这些装备并不够本帅调用,制造局还需继续努力,若是所需的铜铁不够,你尽管开口。”

    “嗯……这铜铁目前还是够的,有通往青州的驰道,莱芜的铁矿很容易就能转运登州,而招远又有铜矿,所以李帅不必担忧,只是学生有一事相求?还请李帅答允。”

    孙之洁一改此前的不冷不热,起身向李兴之长揖到地,面容一脸决绝。

第二百六十七章新五镇

    “不行,当初离开高阳时,本帅可是答应过孙阁老,必定维护你的周全,出征辽东之事,你想也别想,再说你只要为我靖北军造出精良的武器,同样是替你们孙家报仇。”

    孙之洁投身靖北军以来从来没有对自己行过如此大礼,如今居然肯放下脸面相求自己,但是从他那决绝的态度来看,李兴之也猜出了大概。

    “李帅,我孙家阖族一百余口,除了我几个叔父在在地为官外,全部战殁于高阳,如此血海深仇,为人子者,安能不报?李帅当初不也是因为父母俱死于东虏之手,才毅然上山落草的吗?孙某虽手无缚鸡之力,但是哪怕在战场上对建奴射一支箭矢,打一发火铳,心里上也会好受一点。”

    孙之洁一脸坚毅,但说话间脸上已经挂满了泪水。

    “父母之仇,不共戴天,何况还是全族的血海深仇,孙兄弟你且起来,本帅答应你了,只不过我靖北军军纪严明,不知道你能不能适应,若是不能,那可怪不得本帅,你还要回制造局任职!”

    李兴之并不怀疑孙之洁的勇气,高阳县志中记载,东虏破城后,孙之洁虽然是读书人,但并没有畏惧,在亲自砸死了一名八旗兵后,被涌上来的清兵乱刀砍翻,胸口被数支长枪捅穿,当真是铁骨铮铮。

    “好,如此孙某就多谢李帅了!”

    孙之洁抹了抹脸上的眼泪,再次向李兴之行了一礼。

    “嗯,你把军器制造局的差事交给王徽,先去李睿的第三镇报道,先从士兵做起,行师辽东之事,本帅有意由第三镇为主力。”

    “孙某多谢李帅!”

    “大帅,您说的可是真的?”

    孙之洁话音刚落,一旁的第三镇镇将李睿却是一脸喜色的询问起来,这次第四镇和第五镇出击湖广,不光擒杀了张献忠,而且还带回了近四万大军,李睿作为靖北军的老人,自然不乐意看着别人吃肉,自已喝汤了。

    “李睿,你稍安勿躁,这次从湖广带回的三万八千军马,本帅有意再编五个镇的精兵,故此各镇将佐需要进行部分调整,诸将听令。”

    李兴之面容一整,环视行辕中的一众将佐,断然下达了调令。

    新编的五个镇,并不是按靖北军以前的序列整编,而是将农民军和左良玉所部的官军打散重编,分别编为靖北军新一镇、新二镇、新三镇、新四镇,以及新五镇。

    新一镇镇将李兴之属意金声恒、副将唐绍和秦英。

    新二镇镇将刘国能、副将牟文绶和郎绍贞。

    新三镇镇将惠登相、副将刘忠武和周挺

    新四镇镇将刘文秀、副将马三德和郑谦。

    新五镇镇将李兴之给了从许州带回孙元的张勇,副将是东江军的沈永贞和原孙元化麾下亲兵统领欧阳晟。

    而靖北军老五镇的副将,却是用的李兴之这次从湖广带回了的左镇和西营的将佐。

    第一镇两个副将分别是王得仁和景四;第二镇副将贺九仪和魏勇;第三镇副将张国用和赵得胜;第四镇副将万有才和石天;第五镇副将乃是左良玉帐下的两个百户,一个叫金勇另一个名叫杨震。

    这样的任命,也是为了防止原左营和献营的将校互相串联,形成自己的小团体。

    对于李兴之的安排,诸将自然没有异意,他们也知道这本来就是题中应有之意。

    尤其是新编的五个镇的镇将,他们知道,自己根据靖北军军事条例管理部队,指挥作战,自然没有任何问题,但若是有异心,那自己的副将绝不会跟自己一起行事的,这也符合大明大小相制的传统。

    “诸位,尔等只要实心用命,本帅绝不会厚此薄彼,锦州危在旦夕,我靖北军行师辽东已经迫在眉睫,最迟七月份咱们就要出征,所以本帅决定新编的五个镇的镇将和刚刚任命的副将明天就到讲武堂报道,六月初返回部队,尔等可同意。”

    临时报佛脚,三个月的时间,这些武将总能把靖北军的规章制度和管理制度学明白了吧。

    况且这次行师辽东,李兴之可是准备亲征的,而且并不准备前至松锦和东虏正面对决,所以李兴之也不虞他们会出什么乱子。

    “李帅,他们都有职司,我二人如何安排,李帅在玛瑙山可是言之凿凿,让某家统领一镇精兵的?”

    在堂下的李定国和孙可望二人有些坐不住了,李定国是求战心切,孙可望则是有些失望,同样是降将,别人都当了镇将和副将,就自己没有安排,这让权利欲极强的孙可望有些不满。

    “李兄弟不必着急,本帅从湖广带回了三万八千人,除了新设的五个镇的两万五千人以外,本帅还准备再立一个营头由你直辖,当然这剩余的军马,你可仔细精选,剔除掉部分老弱病残,改编为老本营,营中大小事宜,可由你一言而决,本帅这里有个部将,乃是东江军出生,名叫潘学忠,可调拨给你当个向导官,你看如何?”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李定国能誓死效忠永历帝朱由榔,在绝境中都能百折不饶,李兴之相信自己只要能托以腹心,他同样能为自己效死。

    不需要用靖北军的训练模式,不需要进讲武堂培训,所部的将官可自行任命,直接给了一个万余人的大编制,这是靖北军成军以来从未有过的事,这令靖北军诸将人人震惊。

    就是杨彪和王忠二人都羡慕不已,若不是他们在高阳就和李兴之一起厮混过,他们都怀疑这李定国是李老实在外面的私生子了。

    刘文秀以及左良玉麾下的降将也是一脸嫉妒,他们实在不明白,这人和人的差距为何如此之大?孙可望这会是笃定李定国和李兴之早有勾结了,要不然李兴之怎么会给他如此大的权力。

    “如此,定国多谢大帅了,大帅既如此信任定国,定国必以死报之!”

    作为一个纯粹的武人,李定国躬身行了一礼,他并没有想那么多,你李帅既然托我以腹心之任,那我李定国自然要效之以死了。

第二百六十八章署青州知府

    得益于李兴之在靖北军中绝对的权威,以及一次又一次的胜利,原靖北军各镇镇将对李兴之的安排,虽然有些疑惑,但并没有太大异议。

    而金声恒和惠登相以及刘国能等人本就是降将,自然不会对李兴之的军令有所质疑了。

    安排好对李定国的任命,李兴之的目光转向了孙可望。

    说实话,孙可望这个人物在历史上是颇有争议的,在历史上,明朝能以云贵二省力抗伪清十余年,虽然外有李定国和刘文秀以及艾能奇等人并力死战。

    但是若内有孙可望秉政,为李定国等人筹集粮草,巩固云贵根据之地,明朝是不可能支撑这么久的。

    孙可望在张献忠去世后,能够迅速成为大西军的灵魂人物,成为能镇住各方的新领袖,使大西军得到重新的大发展,反观大顺军在失去李自成后,立即变成一盘散沙,成为各自独立的军阀,不能重新聚拢,合成一股,最终数年之间就分崩离析,只剩下夔东尺寸之地。

    而且孙可望能够审时度势,改弦更张,改变张献忠在世的错误政策,废除大西国号,提出“共扶明后,恢复江山”的正确主张,转入云南,平定土司,建立新的根据地。

    在云南治理方面,孙可望改革土地制度,使耕者有其田,兴修水利,发行铜币,注重保护商业,消除陋规,一时间云南百姓安居乐业,五谷丰登,人称“大有年,百姓安乐如初”。

    在军事方面,孙可望严肃军纪,改变大西军过去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的恶习,重新赢得人民的爱戴,清理户口,扩充军队,大西军由初入川的两万人,发展到后来的十几万人,成为抗清斗争的主要力量。

    此外孙可望还注重民族矛盾,成功团结了云南地区的少数民族,改变土司时叛时附的局面,当时云贵百姓皆称秦国主秉政,云贵“外则土司敛迹,内则物阜民安,实乃不可多得的人间乐土。”

    虽然这些施政措施皆是孙可望主要谋士方于宣、傅撰以及吴逢圣等人提出的,但是具体决策还是需要孙可望批准实施,所以孙可望显然具备了一个优秀统治者的能力和眼光。

    虽说孙可望野心勃勃,一心想要再进一步,由秦国主变成大明的皇帝,他治理云贵和主持永历七年的西南反攻的功劳还是不可磨灭了。

    对于这样一个治政人才,让他统御兵马,说实话是大材小用了,所以李兴之预备让孙可望署理青州知府,至于朝廷怎么想,李兴之可不管,九边的军马都在往宁远结集,朝廷还有空管山东这点破事吗?

    “让末将当青州知府?”

    孙可望有些懵,他在张献忠帐下,虽然负责全营的军粮提备,但到底是一营主将,乃是个不折不扣的武人,这一下由武转文,孙可望颇有些不适应。

    “孙将军,我靖北军实际控制区域乃是莱登地区,目前虽然”开始向济南和青州发展,但是青州毕竟被东虏屠戮过一次,你主要的任务,就是恢复地方民生,确保兖州的铁矿和来往的物资能够安全地运到登州,若是做的好,就是一省布政使、巡抚,本帅都能许给你。

    对于有野心的人,自然不可能授与兵权,但是为了才尽其用,李兴之只能在文职上想办法了。

    “喏,末将遵命!”

    此时的孙可望显然还没有成为大明的秦国主后的野心,思量了一番后,就欣然接受了李兴之的委任,虽说乱世武人起,但是一府知府和李兴之许诺的布政使和巡抚,对孙可望还是很有吸引力的。

    在重新编定各镇后,李兴之即令新一镇副将唐绍和秦英立即收拢兵马,整点器械,跟随杨彪出镇济南,为了统一指挥,李兴之特意加第一镇镇江杨彪为山东提督衔,统辖第一镇和新一镇一万军马镇守济南和泺口以及永清河棱堡。

    这个加衔可不是朝廷授封,而是靖北军内部任命,毕竟李兴之只是提督山东和辽东总兵官,是不可以随意授封部下为一镇总兵和提督的。

    军队扩编的同时,李兴之又亲自去了一趟胶澳,毕竟有保国公朱国弼和诚意伯刘孔诏两个大财主在考察市舶司的情况,李兴之在没有诓骗到钱粮时,是万万不敢怠慢这两个大户的。

    说实话,朱国弼和刘孔诏在南都虽然和东林党以及郑芝龙有所勾结,私下进行着海外贸易,但是这两货都是高高在上的大明勋贵,这些事情自然不会亲自经手,所以二人对海运事宜皆是特别好奇。

    李兴之在前世也没有出过海,对海运行商也是不甚了了,在招待过朱国弼和刘孔诏后,几人就一起视察了市舶司设在胶澳湾的海船码头以及海船的运输情况。

    “大帅、保国公、诚意伯您请看,这是泡过水的豆子,将士们远渡重洋,前往倭国,来回往返需要三个月,蔬菜根本不能存放这么长时间,将士们只能吃豆子发出的芽以提供营养。”

    市舶司提举钱安宁显然对海运的事情颇为上心,面对朱国弼和刘孔诏的疑惑,他是有问必答。

    “那这鱼也是给将士们吃的吗?你们在海上不是随意可以捕捞,为什么还带生鱼?这样存放,岂不是等着它们发臭变质吗?”

    保国公朱国弼随手指着几个木桶里装满的海鱼,疑惑地询问起来。

    “保国公,有所不知,咱们的海船去一趟倭国有数月之久,这些鱼其实就是等它变质发臭,用来除蛆的,因为将士们在海上不光要食用蔬菜和豆芽,肉类也必须要有足够的补充,但是这肉即使用大盐腌过,时间一长也会发臭,引来苍蝇,这臭鱼就是用来去除肉类上可能产生的蛆的。”

    钱安宁可不管朱国弼和刘孔诏因为反胃而引发的作呕声,他必须要将海贸的困难一一提出来,好为自己的大帅争取更多的利益。

    “怪不得在南都时,李大帅死活不肯和咱们四六开了,这将士们一个来回加上海船的维护,想来要花不少银子吧。”

    将寇白门留给了朱国弼后,朱国弼明显和李兴之亲近了不少,这会居然开始关心起靖北军水师的花费问题起来。

第二百六十九章造船事宜

    当然朱国弼和刘孔诏关注的并不只是水师将士在海上的生活问题,他们更关注的是和倭国北方大名的海贸能赚多少银子。

    “保国公、诚意伯咱们在江南收购的茶叶一般一斤一两银子,丝绸也差不多这个价,瓷器吗,一个官窑的花瓶也就几两银子,但是茶叶和丝绸若是运到倭国的话大概能卖到六倍的价格,瓷器则更高,因为有不少西夷在倭国采购咱们的瓷器。”

    钱安宁的话并非是无的放矢,据明会典记载,青花白瓷盘外销的价格为每个五百贯,碗每个三百贯,瓶每个五百贯,酒海每个一千五百贯。豆青瓷盘每个一百五十贯,碗每个一百贯,瓶每个一百五十贯,也就是说瓷器的价格海贸的话能有十倍的利润。

    “那倭国方面是用白银还是铜钱来结算咱们的货物呢?”

    南都的勋贵和东林党一起做海贸生意,他们能得到的利润并不高,毕竟大头都被郑家和东林党弄去了,在听到钱安宁言及的巨额利润后,朱国弼和刘孔诏眼神都有点充血了,当下提出了最关键的问题,也就是和李兴之勾连的买卖铜钱的生意。

    “保国公,倭国和我们大明一样,一两银子值一贯钱,但是咱们若是运铜币到倭国的话,恐怕不能按一比一的价格兑换,总要打个**折吧!”

    用铜币换银子,本来就是极为挣钱的买卖,再加上临清制造局所造的劣质铜钱的含铜量低的吓人,说句不好听的李兴之实际上就是打算用铅换银子,这里面的利润就是傻子都能知道有多大。

    “钱先生,临清铸币司那边你去处理,价格定在三分一贯钱,想来那帮贪官不会拒绝,大不了你再多给个一分的回扣给他们。”

    临清紧临京畿,乃是山东和北直隶的咽喉要道,李兴之自然不能随意纵兵抢掠。

    再者抢了临清的铸币司,也就是一锤子买卖,还不如花点银子收购,毕竟靖北军自己造假钱的话,所需的成本可能比收购朝廷的制钱来的更高。

    四分银子收购价值九钱的铜钱,这假钱生意的利润,将达到恐怖的二十几倍,这令朱国弼和刘孔诏咋舌不已。

    东林那帮狗官和福建的郑家,你们拿着我们的银子,做着十几倍利润的生意,只给我们两成的利,这根本没把咱们当人看啊!

    朱国弼这会对自己在南方的合作伙伴怨念大增,越发认为李兴之做生意光明磊落,是个值得信任合作的伙伴。

    除了对运输船进行了考察,朱国弼还参观了靖北军水师镇,以及提举司设在黄岛的储货仓库。

    水师战船方面,靖北军水师镇目前有一号福船二十艘,每艘战船核载官兵一百二十人,配备两门红夷大炮和十六门千斤佛朗机,投石机五架,床弩四架以及火绳枪五十支。

    二号福船三十艘,每艘核载官兵八十人,千斤佛朗机十四门,其余装备和一号福船差不多。

    这些战船皆是靖北军自己打造,再编入水师镇的,此外郑芝龙在得到了梦寐以求的福建总兵的位置后,也为靖北军提供了五十条鸟船,只不过郑芝龙耍了个小心眼,拆卸了这些战船上所有的火炮,为了弥补火炮的缺额,制造局那边正在夜以继日地打造。

    虽然靖北军水师只有百余条战船,和郑家水师相比,有如萤火对皓月,但是在这大明北部,较之于东虏和倭国北方的大名,却是一个巨无霸的存在。

    李兴之的目标可不是区区一个东虏的水师,取代郑家,成为掌控东南亚海路的统治者,才是靖北军水师的终极目标,打造更多的战船,训练更多的海军士兵才是靖北军接下来最重要的任务之一。

    “钱先生,缘何我水师镇这一年半才打造了四十几艘战船?”

    对于打造木制的战船,李兴之也不是很了解,但是近一年的时间就打造了这么一点战船,显然不符合逻辑。

    “大帅,您不知道,据造船师傅所说,这造船的木料必须阴干,然后方可用于制作船体,这些木料绝对不能晒干,那样的话船体容易开裂,我军帅府虽然准备了相当数量的木料,但是这些材料也是刚刚可以使用,此前能打造几十条已经是竭尽全力了,这也是咱们不能大规模贸易的主要原因。”

    钱安宁有些郁闷,市舶司的建立是在靖北军出征湖广前才提出来的,这半年时间能当什么事?

    “钱提举,本爵问你,既然刚刚砍伐木料不能使用,你们怎么打造出这几十条战船的?”

    诚意伯刘孔诏还担着操江的差事,对战船还是有所了解的,既然靖北军水师成军不久,那半年内打造的这几十条海船,质量上就值得商榷了。

    “诚意伯,咱们靖北军打造的福船乃是用登州水师的的小船和运输船拆卸下来的木料打制而成,这些木料已经使用了十余年,自然不虞不能使用了。”

    钱安宁是有问必答,显然对市舶司的工作是下过一定工夫的。

    “旧船新用,到也是个不错的办法,钱先生提供此方案的师傅是谁,本帅要明令嘉奖,并通晓全军。”

    千斤买马骨,对于能提供建设性提议和科技创新有功的人员,李兴之显然是舍得花钱的。

    “大帅,这个建议是北清河一个老船匠陈师傅提供的,据他所说,他家自太祖时期就在龙江宝船厂做船匠了,到如今已经传到了第九代。”

    “什么,龙江宝船厂?”

    钱安宁的话令李兴之震惊不已,明成祖永乐时期,曾派遣大太监郑和七下西洋,所用的运输船就是龙江宝船厂生产的宝船。

    据《三宝征夷集》所载,宝船六十三号,大者长四十四丈四尺,阔有一十八丈,中船长三十七丈,阔约十五丈。

    也就是说在明初,大明就能造出长约一百四十米、宽五十米的大型运输船只了。

    然而在郑和死后不久,明英宗天顺年间,兵部尚书刘大夏为了阻止英宗皇帝再次下西洋的计划,居然将兵部所存的海图以及工部的宝船图纸付之一炬,使三宝太监以及大明无数工匠的必生心血化为乌有,当真是可悲可叹。

第二百七十章宝船龙骨

    “走,我们去看看这个陈师傅!”

    明知道,宝船的图纸已经被焚毁,但是李兴之还是存了一丝幻想,大明的船匠世代相传,他们手中有造船的技术也未为可知。

    朱国弼和刘孔诏也是精神大震,身为大明的勋贵,他们自然知道永乐朝七下西洋的盛景,更知道明成祖朱棣依靠宝船带回了数不尽的白银和财货。

    我们所知的明史,无一不记载着郑和下西洋的弊端,耗费了大量的人力和财力。

    明成祖朱棣经过三年内战,才堪堪登上了帝位,彼时距离明太祖朱元璋建国不过四十年不到,国内民生虽然恢复了不少,但也属于百废待兴之际。

    可偏偏明成祖朱棣登基以后并没有与民休息,而是五征漠北,南伐安南,而且发动一次又一次文官集团,所说的“劳民伤财之举,七下西洋。”

    这样一个好大喜功的皇帝居然开创了历史上著名的永乐盛世,凭什么?

    作为和大明朝休戚与共的保国公朱国弼、诚意伯刘孔诏等人自然是心知肚明,永乐天子就是依靠郑和从海外带回来的财物,才有能力支持一次又一次的对外用兵。

    据明王世贞《弇山堂别集》载:“其次则内官监太监郑和,以永乐四年率师二万七千人驾海舶斋敕谕金帛行馈西洋,琐里,暹罗等三十余国皆随使入朝,所奉献及互市采取未名之宝以巨万计。”

    顾炎武的《日知录》卷十一《黄金》也有记载:洪武十八年,金一两换银五两、米十石;洪武三十年,金一两换银五两、米二十石。永乐十一年,金一两换银七两、米三十石。

    也就是说在郑和下西洋期间,贸易主要以白银结算,金银兑换比率从一比五变为一比七,这就意味着白银的大量流入,整个大明朝廷的白银增加了四成之多。

    宝船据说能装载五千料的货物,也就是现在所说的两千五百吨。

    若是有一艘这样的海船往返于山东和倭国之间,一次能带回多少金银和财货,朱国弼和刘孔诏不敢想了。

    市舶司设在胶澳,那靖北军水师镇和造船厂自然也要设在胶澳,加之胶东湾又是良好的深水港码头,靖北军的船厂就设在紧临胶东湾的黄岛一侧。

    进了船厂,就看到无数的工匠正在铺设船只的骨架,更多的辅助工则在给阴干的木料刷着桐油,所有的人都在忙忙碌碌。

    陈师傅作为工匠中的一员,自然也不例外。

    当听到蓬莱伯李大帅,要亲自见他时,老陈头惊的差点从船梆跌下来,是战战兢兢来到了李兴之的面前。

    “小老儿陈四见过蓬莱伯,蓬莱伯公侯万代。”

    李兴之的头像光明正大的印在靖北军发行的军票上,而自己儿子从讲武堂带回了的教科书上,第一页就是李大帅马踏东虏金旗的插图,老陈头一眼就认出了自己面前的青年就是李兴之。

    “陈师傅不必多礼,是本帅应该感谢你啊,要不是你提出用旧船的木料改制战船,咱们靖北军的水师也不会这么快形成规模。”

    李兴之抢步上前,一把扶住刚欲拜倒的陈四,口中连连称赞。

    “使不得,使不得,您是千金之躯,小老儿不过是贫贱之躯,哪里敢劳动大帅搀扶。”

    李兴之的平易近人显然令陈四心安了不少。

    “陈师傅今年多大了,咱们靖北军不兴这些虚礼,本帅只求多造些战船,好保护咱们的商船带回更多的财物,你们也能不用这么辛苦,就心满意足了。”

    “小老儿今年三十七了,也多亏了李大帅您的善政,让小老儿一家能够有屋可住、有衣可穿、能填饱肚子,还让我儿子上了讲武堂念书,小老儿就算死也瞑目了。”

    陈四语气哽咽,他活了三十七年,从来没想过自己可以凭借手艺干活能养活全家,每个月还能存上几钱银子,在调到提举司后,他就发誓一定要为李大帅好好干活,以报答李大帅的恩情。

    “今年三十七……!”

    看着陈四粗糙的面孔,佝偻的身体以及黑白相间的头发,李兴之也是感慨万千,乱世人、不如狗,大明朝廷的无能和贪腐硬生生地将人逼成了畜牲,自己不过给了他们一口吃的,一口穿的,就能得到他们的忠心拥戴。

    怪不得张献忠谷城起事不过几个月就能聚众数十万,李自成杀出商洛不过半年多就能拥兵号称百万,这都是被这个吃人的世道硬生生逼出来的。

    “陈师傅,本帅听钱先生所说,你家世代都是船匠,祖上乃是龙江宝船厂的船工,不知你们家可曾有宝船的制作方法流传下来,或者有图纸什么的物件?”

    感慨之余,李兴之也是问起了宝船的事宜,当然这也是随口一问,毕竟隔了两百年,这图纸实在是可遇不可求。

    “宝船的图纸?小老儿没有,不过咱们的匠官头目黄柄曾说过,龙江宝船厂的第六作塘内可能还有未完工的船只龙骨,这是咱们祖辈流传下来的消息,小老儿并不能保证真假。”

    “如此多谢陈师傅了,你不光给咱们靖北军制造了海船,又提供了宝船的线索,不管此事是否属实,本帅都不吝重赏,钱先生稍后你替赏陈师傅五百两银子,并通报莱登全境。”

    陈四的话明显有所保留,李兴之甚至可以确信龙江那边有宝船的龙骨,因为他清楚地记得,在后世,龙江确实挖掘出了明朝宝船的龙骨,并在这基础上重新复原了当年海上的巨无霸。

    “龙江那边有宝船的龙骨?”

    朱国弼和刘孔诏也震惊不已,他们久居南都,根本就没听说过,还有宝船的遗迹留存于世。

    李兴之不满地看了二人一眼,走私了这么多年,居然丝毫不管海船和贸易的利润事宜,郑芝龙借着你们的银子弄了一支拥有战船三千只的庞大舰队。

    东林党借着你们的银子,一个个过着穷奢极欲的生活,光是钱谦益的红豆山庄就占地两千亩,你们也不想想他们是从哪里捞来的银子,要知道贬到南都的官员可没多少油水可捞。

第二百七十章救救薛阁老吧

    朱国弼和刘孔诏是急匆匆地离开了莱登,在他们看来山东这边许诺的利润分成更高,更透明。

    那和李兴之做生意当然要较之和东林党以及郑家更实惠了,所以二人对李兴之搜寻宝船龙骨的要求是拍着胸口保证,并同意在已方的参股里面拿出四十万两采购粮食。

    按南都的粮价,大概一两二钱一石粮食,四十万两银子也就是说南都的勋贵只需要筹集三十三万余石粮食。

    慷他人之慨,李兴之也不是小气的人,只要求二人运送三十万石,其余的银子,就算作二人的辛苦钱。

    这又令朱国弼和刘孔诏对李兴之的好感度再一次生华,瞧瞧人家蓬莱伯做事都体面,这趟山东之行是真的大有收获,不光确认了靖北军海贸的可信度还平白一人得了一万七八千两的银子。

    李兴之也乐得大方,左右又不需要自己出钱,后世的集资不就是这个套路吗?先给他们点甜头,回头银子一到手就直接跑路。

    市舶司的事情处理完毕后,李兴之又转道莱州视察了设在天齐山军营附近的讲武堂。

    据讲武堂大使吕轻侯介绍首批进入讲武堂的学员有两千余人,这些学员的年龄在九至十五岁之间不等,他们的父兄不是在靖北军任职,就是在和岳托部决战时战殁的。

    按照讲武堂的条例,这些学员按年龄被分为九个班,每班三百人,教员则从军帅府抽掉了十几个书办,以及数十个伤兵组成,这些人均是要在讲武堂接受一年的文化和军事方面的培训。

    和这些学员同时进入讲武堂的还有近一百余靖北军队官以上的将佐,以及李兴之的亲卫统领李邦杰和从玛瑙山带回来的降将均列席在内,他们都要接受短期的培训。

    设立讲武堂的目的,李兴之可不仅仅是让他们读书识字,学习兵书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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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承畴败降于松锦,孙传庭阵丧于潼关,明朝大厦将倾,神州将沦于蛮夷之手,李兴之按剑上殿,陛下这大明国政还是末将替您打理吧!明末国贼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明末国贼,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明末国贼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