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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国贼全文阅读

作者:三头蛇王     明末国贼txt下载     明末国贼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六十五章蹶名王(下)

    汉军旗和蒙古兵看着散落了一地的刀矛弓枪愣住了,一个个面面相觑,不知道如何是好,表忠心是一回事,真拿着刀子去进攻刘家寨又是一回事。

    谁都知道只要拿起了地上的武器,那自己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捡起地上的武器和靖北军拼命,显然是不可能的,没看见高高在上的满大爷都在靖北军的长刀前溃不成军吗?

    “拿上地上的武器,去替本帅打下刘家寨,你们就能活!”

    李兴之的眼神冰冷,若是这帮忘了祖宗的王八蛋们还抱有幻想的话,他可不介意用长刀叫他们做人。

    “锵、锵……!”

    “攻破刘家寨,不然你们都得死!”

    一众靖北军将佐纷纷拔刀怒吼。

    在生和死之前,汉军旗和蒙古兵还是很有觉悟的。

    尤其是那些蒙古人,这些草原上出生的汉子,本就敬奉强者,在靖北军的威逼下终于上前捡起了地上的刀矛,然后红着眼睛向身前的刘家寨涌去。

    蒙古人带了头,汉军旗的自然而然地也跟着拿起了地上的武器,和他们当年背反大明一样,这些汉军旗更明白要么不做,要么就做绝的道理。

    李兴之顾谓身侧的王忠道:“让远程兵甲队和乙队给他们提供火力支援,天黑之前务必破了刘家寨!”

    “喏!”

    王忠明白,远程兵压阵,其实也有督战的意思,连忙领命而去。

    没有催兵的鼓炮、没有苍凉的牛角号,有的只有震天动地的喊杀声。

    为了给自己壮胆,汉军旗和蒙古兵一边不停地狂吼,一边疯狂的前冲。

    刘家寨被炮火轰的支离破碎的寨门显然挡不住一千余疯狂前进的蒙古兵和汉军旗。

    “咔嚓、咔嚓……!”

    一段又一段寨墙被推倒,降兵们甚至没有遇到抵抗就杀入了寨子当中。

    满洲兵的败退,令原本寨子里的汉军旗和蒙古兵没有丝毫战意可言,就是那些满洲兵也在降兵的面前一触即溃。

    成片成片的八旗军在降兵的长刀前跪了下来,向曾经的同伴们乞命,更多的八旗军则惊到处狼奔豕突,如同没头苍蝇般到处逃命。

    做了初一,就不怕做十五,已经攻破寨门的降兵们,再无顾忌,他们疯狂地砍杀着那些四处奔逃的八旗兵,他们要用鲜血向李大帅显示自己的决心。

    “我们降了,不要杀我们!”

    这刻不光是汉军旗和蒙古兵请降,满洲兵也在不断地下跪求饶。

    带着骑兵和铁人兵进入刘家寨的李兴之看着无数跪地求饶的八旗兵也是感慨万千。

    长久以来满洲兵的威名就如同一股阴霾笼罩在他的头顶,满洲不满万,满万则无敌,那个在明末历史上凶名赫赫八旗军就这样在自己的长刀前土崩瓦解了。

    “呵呵,从来没有什么天下无敌,没有什么骑射无双,只要咱们的刀子比他们更锋利,满洲人同样会在咱们面前摇尾乞怜,尔等且随本帅去看看大清的亲藩!”

    李兴之纵马提缰,向着岳托大纛所在的方向打马前行。

    寨内那一浪高过一浪的喊杀声,令刚刚退回寨内的岳托、科尔多等满洲将佐胆寒。

    他们虽然想到了明军会趁势进攻山寨,可是他们没想到明军会这么这么快就杀入了寨子中,而且那喊杀声越来越大,越来越近。

    “主子,不好了,明贼用降兵寨子,现在正向咱们的院子冲突过来了。”

    几个守在门外的戈什哈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一边跑一边惊恐地尖叫着。

    岳托脸上一片死灰,从寨外退回来时,他就知道自己的末日来临了,这会瘫坐在廊檐下一言不发。

    “大将军,事急矣!咱们从南寨冲出去,只要跑到山里,明贼不可能找到我们的。”

    死了儿子的佟图赖急的跪倒在岳托面前,作为一个资深汉奸,他知道自己落在明军手中的下场。

    岳托眼皮耷拉着,看也没看脸色苍白的佟图赖。

    “杀呀!生擒岳托者赏千金,官升三级!”

    “杀呀,大帅说了擒住佟图赖、阿兰柴,重重有赏!”

    “投降免死,不投者杀无赦!”

    刘家寨并不大,佟图赖说话之间,大量的的降兵已经从四面八方向清军最后的据点涌了过来。

    “本都统去和他们拼了!我到要看看那帮小崽子敢不敢对本都统提刀子!”

    佟图赖可不想坐以待毙,这个时候指望岳托明显是不可能了,唯一的办法只有自救了。

    “本额真随你去!”

    阿兰柴也是拔刀怒吼,他到没有佟图赖的花花肠子,只是单纯地要做最后的垂死挣扎。

    佟图赖和阿兰柴的忠心,令岳托的神情微微一动,但是也只是动了一下而已,败局已定,与其出去拼杀,还不如积蓄体力,好做最后的一博。

    然而令阿兰柴郁闷的事情发生了,适才忠勇的佟图赖在冲出院门后居然死死地跪在汹涌而来的降兵们的面前。

    看着越来越多的降兵,还有靖北军那噬人的黑旗越来越近,再看看磕头如同捣蒜的佟图赖。

    阿兰柴浑身颤抖,这刻他依稀记起了十年前,洪太兵围察哈尔的情景,那会林丹汗身死,自己族人就是在满洲兵的长刀前跪地求饶的。

    “额真大人,察哈尔和建奴本是世仇,咱们蒙古人世世代代都是大明的藩属,当年不过是被建奴裹挟而已,现在投降还来的及啊!”

    跟随阿兰柴的几个亲信声嘶力竭地哭喊起来,没有人想死,佟家害了辽东那么多汉人,不也向明军投降了吗?他能跪地求饶,咱们凭什么不能。

    阿兰柴嘴唇不停地蠕动,他很想说出什么硬气的话来,可是在这当头,哪里说的出来。

    因为那个祸害了大清近万军马的莱登总兵已经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他甚至看都没看磕的头破血流的佟图赖一眼,而是冰冷地说了一句,“拿住岳托者可活!”

    阿兰柴脑子里一片空白,在巨大的压力下被自己的部下裹挟着闯进了岳托所在的院子里,在他的身前是悍勇无比的佟图赖,这刻正拼命地和戈什哈统领科尔多绞杀在一起。

    “你们这些叛徒,你们是满洲的耻辱,本统领要杀光你们,杀光你们。”

    阿兰柴痴痴地站在一旁,佟图赖脸上青筋毕露,根本不在乎科尔多劈过来的长刀,一刀接着一刀,每一刀都砍向科尔多的要害,完全是命换命的打法。

第一百六十六章蹶名王(终)

    “你们这样养不熟的白眼狼,佟图赖你以为明人会放过你吗,你们佟家祸害了抚顺那么多汉人,等待你的不过是明朝皇帝的怒火!”

    显然身经百战科尔武力较之佟图赖要高出了不少,一边应付着佟图赖的长刀还能不屑地揶揄着。

    佟图赖也不答话,紧紧地抿着嘴唇,脸色一片通红,犹自不停地挥舞着长刀,这刻他只想给自己挣命。

    “大帅,咱们要不要上?”

    看着不远处的岳托王忠、李邦杰等人皆是跃跃欲试。

    “不必了,他们狗咬狗,咱们只管看戏就是!”

    李兴之摆了摆手,大清的主子和奴才挥刀互砍,可是满洲立国以来前所未有的事,身为一个忠实的皇汉,李兴之自然要好好观摩了。

    “不要打了,让儿郎们退下来!”

    局势已经很明朗了,岳托强撑着以刀柱地,颤颤巍巍爬了起来,眼神死死地盯着已经进了院子的李兴之。

    “王爷!”

    几个戈什哈疑惑地看了岳托一眼。

    “不用看本王,本王是爱新觉罗家的嫡系子孙,是不可能向明贼投降的!”

    岳托不喜不悲,这个时候他已经看淡了身死,他只想看看让自己这万余大军分崩离析的明国总兵是何许人物。

    “都停手,都停手,王爷口谕,让咱们不用打了。”

    在戈什哈的号令下,科尔多和残余的数十个白甲兵退到了岳托的身后。

    佟图赖如同哈巴狗一般,屁颠屁颠地跑到李兴之的身前,谄媚地说道:“李大帅,这个就是伪清的亲王岳托,就是这厮下令屠了青州的。”

    “你是?”

    李兴之不置可否,淡淡地问道。

    “奴才是正黄旗汉军都统佟图赖,奴才也是汉人啊,奴才可是地地道道的汉人啊!”

    “你父亲和叔叔就是献了抚顺,向东虏摇尾乞怜的佟养甲和佟养性?”

    “李大帅,奴才的父亲和叔叔都是禽兽不如的畜牲,要不是他们,奴才怎么会留下这腌脏厌物,去给这些鞑子当猪作狗?”

    佟图赖说完之后,就死命地抓住脑后的金钱鼠尾,就在这众目睽睽之下,硬生生地拽了下来,带下了好大一块头皮。

    “呃!你佟家做的事,罄竹难书,本帅想要保你也不可能,咱们皇帝可是最恨你们这些汉奸走狗的。”

    看着那沾满血迹的猪尾巴,李兴之有些愕然,他没想到佟图赖居然会这么狠。

    佟图赖哭的泪流满面:“大帅,奴才对大明可是忠心耿耿咱,做汉奸的是奴才的那些父辈,奴才早就要和他们断绝关系了,只不过一直没有机会,现在好了,让奴才遇到了大帅,还请大帅救救奴才吧!”

    李兴之笑吟吟地说道:“饶了你也不是不可以,我大明自有定制,年不满十六者可阉了送入皇宫,伺候咱们的皇帝陛下,可是本帅看你年龄怎么也不止十六了吧!”

    “奴才愿意入宫,奴才只是显老而已,奴才虚岁今年刚刚十七,还请大帅送奴才入宫,伺候大明皇帝,是奴才的福分,是奴才的福分啊!”

    “唉!本帅也不是滥杀无辜之人,只不过本帅听说,你的大儿子佟国刚已经年满二十了啊?”

    “大帅明鉴啊,佟国刚不是奴才的儿子,是我那个禽兽不如的父亲在外面的野种,他害怕他那个鞑子婆娘,硬生生说成了是奴才的啊。”

    佟图赖为了保住性命,这刻已经什么都顾不得了。

    “恩,既如此,你且下去吧,稍后本帅会安排你受刑入宫。”

    李兴之挥了挥手,他还要会会大清的亲藩,实在没有时间和佟图赖瞎扯下去。

    佟图赖如蒙大赦,欢欢喜喜地躬身退了下去。

    须臾。

    李兴之带着铁人军以胜利者的姿态出现在大清的扬武大将军,成亲王岳托的面前。

    “你就是李兴之?”

    岳托柱着刀,努力地直起身子,想要维持满洲亲藩最后的尊严。

    李兴之一脸戏谑地看着眼前的岳托,哂笑道:“扬武大将军在辽南、在京畿、在山东造了那么多杀孽,没想到会落到本帅的手里吧?”

    “明廷君臣无道,卢象升忠心耿耿,在巨鹿力抗我大清军,尚且被奸臣贼子算计,李帅高阳大捷,只不过授封一镇总兵,我大清皇帝,胸有万千丘壑,有吞吐宇宙之机,若李帅整军来投,授封一镇亲藩当不在话下,又何必替这无道的朝廷卖命呢?”

    岳托心知李兴之是山贼出身,在这当头居然想着挑拨离间的心思。

    “哈哈哈……!”

    李兴之放声大笑,聚拢在李兴之身侧的靖北军诸将也是一个个狂笑起来。

    “扬武大将军莫不是疯了,如今你为鱼肉,我为刀俎,还想着招降本帅?本帅虽然是山贼出身,还不稀罕为异族当牛做马,当然您扬武大将军若是投靠本帅的话,本帅必定奏请朝廷,让您入宫和佟图赖作伴,想来有这三千首级,皇帝应该不会驳了本帅的面子。”

    “你……!”

    岳托脸上青筋毕露,巨大的屈辱感在他的心头升起,作为满洲的亲藩,他何时受过这样的侮辱。

    李兴之面色一冷,猛然暴喝道:“岳托你若是不降的话,本帅不介意用你身后的这些人陪葬,李邦杰给本帅拿下岳托!”

    “喏!”

    李邦杰桀桀怪笑,提着手中的狼牙棒踏步上前,他身后的铁人军亦是蜂拥而上。

    “保护王爷!”

    科尔多举刀怒吼一声,举刀冲向了列阵而来的铁人军。

    李兴之的铁人军虽然成军不久,但是这六百兵基本都是习练武艺之人,并非普通青壮可比,要不然也不能搬的动重达两百斤的石磨,又有铁甲护身,自然不惧势穷力竭的白甲兵了。

    “铛!”

    一声金铁交鸣之声响起,穿着铁甲的李邦杰硬扛了科尔多劈来的长刀,手中狼牙棒悍然砸下,中门大开的科尔多当场被砸的脑浆迸裂,栽倒在地。

    “啊……!”

    科尔多临死的惨状,令一众满洲白甲兵人人侧目。

    “拿住岳托,你们就能活!”

    李邦杰继续踏步上前,如同魔神般地向当面的清军逼了过去。

    “给本王拦住他,本王不是懦夫,本王不是懦夫,本王怎么可能向你们这些卑贱的尼堪投降,李贼,咱们满洲人只有战死的勇士,没有投降的怂包,我大清带甲十万,本王的今日,就是你的明日!”

    岳托歇歇底地嘶吼起来,举起手中的长刀就向自己的脖颈划去。

第一百六十七章靖北军绿旗

    “铛!”

    在电光火石之间,紧跟着岳托的满洲镶红旗牛录扎克和阿克马举刀磕飞了岳托的长刀。

    “扬武大将军,好死不如赖活着,奴才等现在还不想死!”

    几个阿克马的亲兵一拥而上,将尚在震惊中的岳托一把抱住。

    “啪、啪、啪……!”

    李兴之拍手叫好,揶揄地笑道:“成亲王,这可都是您的亲兵啊!难不成他们不是满洲人?”

    “你们居然背弃了满洲,你们这些满洲的败类,你们是我们大清的耻辱!”

    岳托歇歇底地嘶吼起来,竟欲咬舌自尽。

    阿克马眼疾手快,一拳打在岳托的下颚上。

    直打的岳托脸上一片血污,大牙都掉了几颗,下颚登时就脱了臼,不停地从喉咙里发出嗬嗬的乱叫声。

    看着如同疯子一般的大清亲藩,李兴之有些意兴盎然,挥了挥手就让王忠带人将岳托押了下去。

    “阿兰柴额真,你降不降?”

    有阿克马等人的指认,李兴之的目光转向了犹自发愣的阿兰柴。

    “本额真……我阿兰柴降了!”

    大清的亲藩都被打成了狗,阿兰柴纵然自诩武勇,也不敢支吾了。

    一日之间大破刘家寨,生擒伪王岳托,李兴之抚掌大笑,当即下令立即收拢俘虏,收缴武器,并通知鲁良直计点战损。

    事实上也就是满洲兵决死出击那会靖北军有部分战损,所以鲁良直点验起来也很简单。

    经查,靖北军方面,骑兵折损三十八人,步兵约有近百人战死,受伤的约三百余,降兵亦有百余人的伤亡。

    清军方面,自伪清安亲王岳托,蒙古额真阿兰柴,汉军正黄旗都统佟图赖以下有镶红旗满洲兵七百余,蒙古兵四百余,以及汉军旗一千五百余人被靖北军俘虏。

    如此靖北军方面此战收拢的俘虏已经达到三千六百人,加上此前投降的安巴部,李兴之手中已经有四千余满洲八旗大兵了。

    有这么多俘虏入军,那自然要坚定俘虏的军心,前者攻进刘家寨的降兵不算,如何坚定被俘的这两千六百余满汉蒙士卒就成了李兴之的头等大事。

    屠杀其实是最好的办法,这些俘虏全死了,那自然可以一劳永逸,不过作为一个穿越者,李兴之显然不可能用这种野蛮血腥的手段去处理降兵。

    怎么处置,当然是用纳投名状的法子让降兵们斩杀他们的长官来坚定降兵的军心了。

    一个又一个牛录、额真、协领、参领、佐领、阿哈、诸生被降兵们指认了出来,然后被靖北军粗暴地推出了降兵们的队列。

    “李大帅,小的们是真心投降您的呀,李大帅,小的们愿意给您当牛做马呀!”

    “李大帅,小的们也是汉人,小的们愿意替您赴汤蹈火呀!”

    数百名满汉蒙军大小头目撕心裂肺地哭喊着,降兵有降兵的觉悟,他们知道自己被推出来的后果。

    “阿兰柴额真麻烦你第一个动手,然后替本帅监督,凡有刀子没见血的格杀勿论,若是有疏漏,那阿兰柴你也下去陪他们去!”

    李兴之鞭梢一指,断然下达了屠杀的军令。

    岳托都被拿了,降兵们自然不会抗拒,因为他们知道,只要自己杀了这些昔日的长官,那自己就能保住性命。

    “杀!”

    阿兰柴拔刀怒吼,第一个挥刀扑向了了自己曾经的同僚。

    紧接着,那些镶红旗满洲兵、正红旗汉军、蒙古八旗亦是蜂拥而上,一个个死命地向前递着刀子,捅刺着手中的长矛。

    在疯狂地杀戮中,数百个满汉蒙大小头目被砍成了肉泥。

    经历过屠杀的降兵们一个个喘着气,眼睛死死地盯着手中的刀矛,生怕那长刀上没有沾满同袍的血污。

    “很好,你们的表现得到了本帅的认可,现在你们已经可以正式加入本帅的靖北军了,只不过你们皆是满蒙八旗出身,本帅向来尊重民族的传统,维护民族和谐,故依你们的传统仍设满蒙八旗和汉军旗。”

    李兴之的话令降兵们很是疑惑,他们不知道这个凶残新主人打的是什么主意。

    “恩,就将你们整编成靖北军八旗,为了区别于伪清的八旗,本帅先设满洲正绿旗、蒙古正绿旗,以及汉军正绿旗和镶绿旗四旗,依旧以每牛录三百人整编,不过所有的牛录额真需从本帅的骑兵队里抽掉,你们可满意?”

    “奴才等谨遵大帅令谕!”

    阿兰柴等满蒙将佐皆是躬身领命,这个时候能保住命就好了,谁还在乎什么正绿旗、镶绿旗。

    “安巴,本帅着你为满洲正绿旗旗主,把你的部属安插到到新降的满洲兵当中,先凑五个牛录的人马吧,恩,我看岳托的金盔金甲不错,就赐给你了!”

    李兴之悠悠下令,不过安巴自投降以来,也算是忠心耿耿了,李兴之也不想看到他顶着一个绿帽子到处转悠。

    “喳!奴才多谢大帅,从此必定替大帅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安巴大喜过望,他哪里想过能成为一旗旗主,按大帅的口气,这正绿旗以后还要扩编。

    “阿兰柴,本帅任命你为蒙军正绿旗旗主,这里的蒙古兵依旧由你统领,不过和额真要从本帅的骑兵队中抽掉,你可满意?”

    “喳!”

    投都投了,阿兰柴哪里敢不听李兴之的安排,何况能升为一旗旗主,也算是升职加薪了。

    至于投降汉军旗,李兴之设汉军正绿旗和镶绿旗,也是有所考量的,毕竟这次投降的汉军太多了。

    只不过汉军旗的大小将佐都被处置了,佟图赖和金砺这两个狗汉奸肯定是要解送京师的,这旗主的人选到是有些难办选。

    李兴之的目光转向了适才投降的阿克马和扎克。

    “本帅听说洪太常对人言,所谓满汉一体,阿克马和扎克你二人任汉军正绿旗和镶绿旗旗主,各都统、参领本帅也从骑兵中抽掉,尔等可满意?”

    “奴才等多谢大帅不杀之恩,愿生生世世报效大帅。”

    和阿兰柴一样,阿克马和扎克躬身领命。

    分派好满汉蒙绿旗后,李兴之洪声说道:“你们放心,本帅对外自然是宣布尔等已经替伪清殉国了,所以你们的家小安全是没有任何问题,说不得洪太还要抚恤他们,待本帅杀入辽东,届时救出你们的家小当不是难事。”

    “奴才等多谢大帅!”

    四千余满汉蒙降兵山呼起来,说实话,他们投降之后唯一担心的就是辽东的家小,李兴之的话无疑给了他们一个定心丸,虽然只是画饼,但是毕竟还有希望。

第一百六十八章东虏退兵

    按照历史的轨迹,多尔衮此刻应该在回师辽东的路上。

    只不过如今岳托部攻入莱登时,满洲佐领霸兰奇还在胶莱河西岸,谁也不知道霸兰奇有没有向多尔衮报急。

    所以在解决了岳托部后,李兴之依旧令王忠在大泽山布防,自己则统领绿旗兵以及铁人军返回莱州,有胶莱河和大泽山作为屏障,李兴之可不畏惧多尔衮的大军。

    临清知府衙门,伪清睿亲王的临时行辕。

    多尔衮端坐在大堂上,冷冷地看着跪在堂下的霸兰奇。

    “你是说,岳托被明贼困在了胶莱河东岸?”

    “睿亲王,还请您速发大兵,救救扬武大将军吧!”

    霸兰奇以头抢地,哭的声泪俱下。

    “救?本王怎么救?据德州传来的消息,明国三边总督洪承畴,陕西巡抚孙传庭已经率领秦军入卫京畿,我军主力俱在山东,倘若后路被明军切断,后果不堪设想。”

    多尔衮脸色阴晴不定,这次征明,虽说取得了重大战果,将明国的京畿和山东彻底打残了,倘若岳托败亡,那已方的损失可不比明国差多少了,满八旗就折了近六千,要是回了盛京可怎么向洪太交待?

    肃亲王豪格忧心忡忡地说道:“十四叔,扬武大将军可是咱们满洲镶红旗旗主,这要是万一真出了事,我恐怕咱们担待不起啊!”

    豪格是洪太的长子,初封贝勒,洪太建立大清后,加其为和硕肃亲王,并划分了莽古尔泰所属的正蓝旗八个牛录交给豪格统领。

    为了加强自己的力量,洪太甚至在除两黄旗以外的其余六旗抽掉牛录,以充实豪格的实力,

    崇德元年,刚刚授封亲王才几个月的豪格就拥有了近二十个牛录,使其一跃成为大清最有权势的亲王之一,在当时,有洪太撑腰的豪格在权势已经和礼亲王代善、郑亲王济尔哈朗、睿亲王多尔衮、豫亲王多铎、成亲王岳托这几个满洲亲藩不遑多让了。

    “肃亲王,那依你之见,我等当作何处置?”

    多尔衮虽然不满豪格的权势与日俱增,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谁让人家老子是大清皇帝呢。

    不过多尔衮也不是易与之辈,当下把皮球踢给了豪格。

    “奉命大将军,此次征明,您是咱们大清的主将,您说怎么处置,咱们就怎么处置。”

    随军的镶白旗固山额真图尔格生怕豪格年轻气盛,被多尔衮以话赶话,拿住了话柄,连忙接口说道。

    他虽然是镶白旗属下,但却是洪太的亲信,出任镶黄旗仅有的两大臣也是有监视多铎的意思。

    豪格虽然冲动,但并不是傻子,连忙说道:“有十四叔在,小侄哪里敢擅作主张,您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多尔衮恨恨地看了图尔格一眼,自己做主?自己怎么做主?岳托轻兵而进,军中只有几天的粮秣,要是陷入明军包围,这仗不要用脑袋想,都知道结果是什么了,自己大队若是赶到,这黄花菜早凉了,可是不去的话,折了岳托的后果,自己可怎么承担的了?

    “睿亲王,胶东有胶莱河阻隔,河中又有明军水师,咱们就是想救,也没有办法渡河啊,再者咱们这次劫了京畿和山东,光青壮就有三十多万,其余金银粮草不计其数,若是在山东迁延下去,明军主力一到,封锁边关的话,这么多人口物资怎么带出关外?”

    身为多尔衮的亲信,正白旗都统罗什自然要替主子站台了,当然他说的也是事实,三十万人口,几十万石粮食,还有近十万头牲畜,近百万两白银,这么多物资随军,一天能走多少路,要是被明军劫了,那可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多尔衮面色冷峻,以手轻敲案几,“嗯……!岳托不听人言,非要进兵莱登,陷入明贼罗网之中,如今明贼援师云集,数十万大军抵达京畿,我南征大军为防后路断绝,只得先退往辽东,至于岳托部,那只能听人事,应天命了,诸位以为如何?”

    “呃……!”

    豪格等人自然知道多尔衮的意思,折了岳托的黑锅不能由他一个人背,大家既然同坐一条船,那大家要一起承担才是。

    只不过罗什说的不错,已方没有水师,胶莱河天险又被明军控制,人家不要打,只要守住胶莱河,谁敢步岳托后尘率军进入胶东。

    “睿亲王说的是,成亲王骄狂任性,旋师千余里,孤军深入,咱们根本寻不到镶红旗的踪迹,为防后路有失,那只得率军先返回辽东了。”

    图格尔继续开口,不和多尔衮达成妥协,谁知道他会不会令豪格率军救援岳托部,已方没有水师,要是再陷在莱登那可就震动国本了。

    “图格尔说的不错,成亲王所部有万余大军,就算不敌明贼,自保当不成问题,咱们还是先撤军吧!”

    多尔衮抚掌叹道,图格尔的说法更为妥当,岳托败亡,不怪别人,只能怪他自己,孤军深入近千里,本王哪里找你去。

    决意退兵后,多尔衮即飞书尚在京畿的多铎先抢占出关要道青山口,以确保大清军后路。

    当然,大军返回辽东,多尔衮和杜度也同时向洪太发出了紧急奏报。

    多尔衮奏:臣等毁明边关入,两翼兵马,约会于通州河西,由北边过燕京,自涿州分兵八道,一沿山下,一沿运河,于山河中间,纵兵前进。燕京迤西千里内六府俱已蹂躏,至山西界而还。复至临清州,渡运粮河,攻破山东济南府,至津南天津卫。克城三四十,降城六,败敌阵十七,俘获人口十五万七千八百八十,止扬武大将军岳托孤军深入,旋师千里杀入胶东,如今明贼援师云集,臣弟为确保物资,故不得不先行出关。

    右翼贝勒杜度等疏云:臣等从明燕京西至山西界,南至山东济南府,蹂躏其地,克城十九,降城二。败敌阵十六,杀其总督二,及守备以上官百余员。俘获人口二十万四千四百二十有三。

    至三月初,清军各路依次抵达青山口,时明军援军虽然云集京畿,但是由于各军俱不统属,并不敢出城接战,止陕西巡抚孙传庭欲率军追击,然兵部尚书杨嗣昌又坚持不允,擒军只得目送清军扬长而去。

    杜度见明军如此不堪,又令人沿长城树起刻有“诸官免送”字样的木牌,以羞辱明军。

第一百六十九章莱登制造局

    清军大举北返,所携带掳掠之人口,牲畜不计其数,声势浩大,这自然瞒不过在胶莱河巡防的莱登水师派出的哨探。

    李兴之在收到清军主力撤离的消息后,也是放下了提着的心思,开始考虑建设莱登事宜,当然在这乱世之中,所先考虑就是军事方面的事宜。

    不着急不行啊,虽然莱登的钱粮暂时不缺,但是军中盔甲、火铳、火炮乃至于白杆兵所用之长枪都严重匮乏。

    据鲁良直和钱天锡等人统计,如今靖北军所用之盔甲算上缴获一共有清军所用之棉甲七千余套、明军制式铁甲一千一百套、大小火炮三十五门、药子三千余斤、火铳一千三百余支,长弓一千五百副、其余长枪、腰刀、盾牌基本是从明军和清军中缴获,长短不一,良莠不齐、花样繁多。

    所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靖北军既然是一个相对独立的存在,那自然要有自己的军工系统了,否则一旦和敌军进入相持局面,若是没有完整的后勤保障体系,靖北军根本经不起长时间的消耗。

    故此在李兴之回返莱州城的第三日,李兴之即召集军帅府众文武商讨筹建军械制造局事项。

    军械制造局,顾名思意,这个部门的主要职能就是替靖北军制作各种武器装备。

    只不过如今莱登百废待兴,百姓中虽然有铁匠,但是这些铁匠修补修补普通的刀矛还可以,若是制作火炮、火铳以及盔甲这样的军国重器,却根本一窍不通。

    李兴之也不想走弯路,按他的设想靖北军步兵所用的盔甲应当是当今欧洲制式的板甲,这种板甲一般也就在四十多斤,但是防御力却比如今明军和清军所用的棉甲要强大很多,甚至重火绳枪才能穿透板甲的保护。

    此外就是火器方面,当年戚继光曾经奏请朝廷大量装备鸟铳,也就是我们通常所说的火绳枪,因为火绳枪相比于火铳无论是射术和穿透力都比明军所用的火铳要强上不少,只不过由于火绳枪造价较之火铳要高的多,所以在时下的关宁军中一个火器营也只有一百余支火绳枪。

    不想走弯路,就必须有相对熟悉的火器以及盔甲的制作工匠,以及符合这些武器使用的钢铁。

    而这些工匠、钢铁以及相应的生产技术正是当前莱登最缺乏的资源。

    钱天锡进言道:“李帅,卑职听闻京中的制杖局和火药局以及相应的盔甲制造局有很多熟练的工匠,据说就是盔甲作坊就有工匠近万人,通晓造船的工匠也有很多,咱们这次大胜东虏,何不以此为锲机,要求朝廷调拨部分工匠转入莱登。”

    李兴之蹙眉道:“此事,本帅此前已经和薛阁老通过气了,想来是由于东虏尚在京畿和山东耽搁下来了,工匠的问题不是大问题,本帅考虑的是制作武器所需的钢铁,你们知道咱们所用的火铳和火炮非常容易炸膛,这虽然和工部的官员偷工减料有关,但是钢铁的质量也是一个重要原因。”

    已经返回莱州的王忠奇道:“大帅,鞑子的火铳用的铁也是咱们大明生产的,他们怎么不容易炸膛。”

    “王将军,您不知道,鞑子的火铳铳管比咱们的要厚,其实咱们大明的炼铁技术较之西夷还要先进。”

    一旁记录的军帅府书办孙之洁忍不住地说了一句。

    “孙兄,你懂炼铁?”

    李兴之不由地看向了在高阳被自己敲诈过一次的孙之洁。

    孙之洁撇了撇嘴说道:“学生不懂,只是听过我爷爷和孙巡抚说过此事,孙巡抚说咱们的灌钢炼铁法,较之西夷的技术要好很多,嗯,宋应星的天工开物有记载,咱们用木炭炼铁,能保证所产的钢铁中不掺入杂质,只是咱们的铁矿纯度不高,所以钢铁的质量较之西夷的要差。”

    “对了,唐顺之的武编中也有提及灌钢的生产工艺,书中提及,若是质量不高,可以再溶一次以提升钢铁纯度,学生此来山东,家中藏书都带来了,李帅你若是需要,学生回去便将此书奉上。”

    听了孙之洁的话,李兴之也是惊讶不已,在前世,那些无脑的网文拼命地吹嘘欧洲的工业、制造业,说什么欧洲的技术已经全面超越了明朝,这根本是无稽之谈。

    “嗯,李帅,那啥毕懋康先生的军器图说,学生家里也有,要不要一起带给您观摩观摩,里面各种火器的制作方法一应俱全,甚至连遂发枪的制作工艺都有。”

    看到李兴之一脸疑惑,孙之洁也有些暗笑不已,自己虽是李兴之所救,但是在高阳时可是被这厮坑过,当下有抛出了一个新的话题。

    “啊!”

    李兴之彻底震惊了,他根本想不到自己只不过是出于同情,也是不忍心忠臣无后,带到莱登的孙之洁居然有这么多藏书。

    “好!孙公子,本帅有意让你总领这个军械制造局,享受莱州知府同等的待遇如何?”

    “这?”

    孙之洁有些懵,作为朝廷阁老的嫡孙,按常理,那自然是要走科举的路子入仕为官了,而且他爷爷在朝中门生故吏极多,中个举人、进士当不是什么问题,在莱登军当个书办到无所谓,真要是当了李兴之的官,那岂不是将科举的路子堵死了吗?

    李兴之循循善诱,“孙兄,你全家俱死于东虏,若是你能造出精良的军器,那咱们靖北军拿着由你打造的军器去斩杀建奴,岂不是就如你亲手杀贼一样。”

    “如此,学生就勉为其难了,军帅府书办吕轻侯为人机灵,可否调来当我的副手。”

    显然在孙之洁面前,这血海深仇是超过科举的,在李兴之的诱导下,孙之洁当场领了职司。

    当然由于没有铁矿、工匠,制造局目前也只是一个空架子,李兴之只能要求钱天锡先在城外云峰山选址筹建,再将莱州的铁匠、木匠已经成衣匠组织起来,先行修补盔甲、打造白杆枪以及制作火药相关事宜,当然盔甲的染色也要同时进行。

    安排好了制造局人选后,李兴之又令鲁良直起草报捷奏疏,并命马三德和郎绍贞押解这次的斩获向京中报捷。

    开玩笑,老子立了这么大的功,薛阁老承诺的工匠总该送到莱州了吧,当然若是送个十万八万斤铁过来,咱靖北军也不嫌少。

第一百七十章土地军管

    制造局筹建的工作并不是一蹴而就的事,作为靖北军的主帅,李兴之的目光自然不可能盯着一个制造局,如何最大可能地发掘莱登的人力、物力资源为军帅府所用,同时能保证辖区内百姓能够得到相应的保障,

    自汉唐以降,华夏的历朝历代就流传着这样的一句话,皇权不下县,县下皆宗族,其意思就是地方上的百姓其实是由宗族和士绅集把控。

    士绅集团和宗族在把控地方的同时又利用自己剥削地方百姓获得的利益供应自己的核心子弟,通过科举取士的方式进入朝廷,然后再利用权利获得更大的利益。

    按明制,中举人可以免税四百亩,中进士可以免两千亩,家里有做官的官至四品的,再免两千亩,官至二品以上的,则免一万亩。

    官绅不纳粮,这个朝廷鼓励百姓读书的举措,成了他们疯狂兼并土地的理由,无数的百姓将自己的田产投献到他们的名下,沦为所谓的佃户。

    疯狂的土地兼并,使得大明在册的土地锐减,也使朝廷的税收锐减,从永乐年间的岁入三千万两一直到如今的四百万两。

    不光是士绅,各地的藩王也同样在疯狂地兼并土地,那些地方上的军头同样将军户变成了佃户,使得数十万边军成了实际意义上的农民。

    别的不说,就是嘉靖朝的内阁首辅徐阶,徐阁老,在松江老家就有良田二十四万亩、那个名满天下,号称万历中兴的第一功臣张居正,张江陵在老家亦有八万亩良田,而被李兴之裹挟到济南的德王的庄田就有十三万亩。

    久而久之,这些掌握了笔杆子,掌握了话语权的人就成了另一种民,朝廷若是让他们收税,立马就会遭到他们的口诛笔伐。

    我们试想一下,真正在土里刨食的百姓读的书吗?真正的百姓敢在凶残的厂卫面前暴力抗税吗?那些跟随起义军朝不保夕的流民,哪一个不是活不下去的百姓。

    明史就有记载,万历皇帝因为地方抗税而气的绝食,乃至于帝为不食者数日。“荣不足惜,何纲纪顿至此!”

    俗话说不破不立,面对盘根错节的士绅集团、藩王、军头,最好的办法就是以强力的手段将他们推倒。

    不过靖北军控制的莱登却没有这么麻烦,经历过孔有德叛乱后的莱登,原本的士绅阶层几乎被孔有德屠杀的一干二净,大量的土地成无主的荒田。

    时下莱登的百姓加上李兴之从济南带过来的十五万,也不过才二十八万。

    这点人口说实话都不够填一个莱州府,自然不虞没有土地分配了。

    李兴之唯一要做的就是颁布相应的律法,禁止民间的私相买卖。

    至于制定什么律法,很简单,就是将莱登的土地充作靖北军的军田,百姓们只享有种植权,而没有买卖权,当然这个租期可以无限延长。

    也就是说在目前的情况下,李大帅就是莱登最大的地主,这近三十万百姓就是李大帅的佃户。

    田租方面,李兴之否定了钱天锡提出的十五税一的概念,而是降到了更低的二十税一。

    所谓手中有粮,心中不慌,百姓们手里有了粮食,才会真心地拥护靖北军对莱登的统治。

    这样的政策李兴之是有考量的,土地军管,自然就可以杜绝逃到莱登的那些富户们起了兼并土地的心思,第二则可以迷惑朝廷,用自己对财富的贪婪让崇祯以及朝廷的那些衮衮诸公们对自己的失去戒备之心。

    当然李兴之只是提出了一个构想,具体的法律条文肯定是由军帅府的文官们负责制定。

    对于李兴之将田赋降低到二十税一的标准,钱天锡和鲁良直等人是颇有微词的,按莱登的人口来算,去除不能下地的老人和小孩子还有大量的渔民,满打满算也就十五万下地的农民。

    按每个农民种植三亩土地来算,整个莱登也只能开垦四十五万亩土地。

    也就是说一年的产粮不过两百万石左右,而靖北军能收到的粮食不过才堪堪十万石,目前靖北军光战兵就有一万五千余人,分到每个士兵手中不过才六七石,这放在平时还好,若是遇上荒年或是有战事,这粮食根本不够调用。

    “你们放心,军粮不够,咱们可以按市价到百姓那里采购,你们记住,只有百姓得到了实惠,咱们靖北军才能得到莱登的军民之心,本帅要的是一个稳定的大后方,要为全山东的百姓树立一个标杆,这样他们才会主动地到投奔咱们靖北军,有了人口还愁没有粮食吗?”

    李兴之高坐在莱登知府大堂上,侃侃而谈,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

    “可是大帅,咱们莱登百废待兴,哪里都要花银子,现在这些田地还没有任何产出,您又要筹措水师,又要组建军械制造局,下官恐怕会坐吃山空啊!”

    鲁良直、钱安宁等人依然对李兴之的政令持否决态度。

    诚然他们说的是实话,在李兴之的构想中,不光是水师、制造局,他还要筹建大量的学堂,还要打造完善的工业体系,将莱登变成稳定的大后方。

    “钱粮的问题你们不用担心,这个本帅自有考量,鲁先生和钱知府先将此政令,包括地方上的管理制度,做一个完善的条陈送予本帅,嗯,地方上就以五户为一伍,两伍为一组、五组为一村,五村为一乡这样安排吧。”

    “伍长和组长由百姓自行推举,村长和乡长由我靖北军伤兵出任,地方上的保安队也要搞起来,这样才能尽可能地维护地方上的稳定,而消除地方宗族势力的干预。”

    李兴之话都说道这个份上了,自然没有人再有反对意见,再者这也是利民之举,鲁良直和钱天锡拱了拱手,就匆匆退了下去。。

    看到诸官都下去了,大堂上只剩下四五个军帅府官员后,杨彪就是犹豫地说道:“李哥儿,鲁良直他们说的不错,咱们这三十万人口,每天消耗的钱粮何以万计,现在年辰又不好,别说向百姓收税了,我估摸今年都不一定能收到多少粮食。”

    “彪子,咱有笔大买卖,你敢不敢替去做了,这趟买卖做好了,不光咱们莱登两年不用为粮食发愁,咱甚至可以先支你十万两白银,你那三十个婆娘的事也能解决了,而且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黄花大闺女。”

    李兴之的声音不大,却充满了诱惑性。

    “大当家的,这买卖兄弟能去吗?”从胶莱河返回莱州的李睿,听完之后,就是两眼放光,也顾不得礼仪,当山贼时的黑话都喊了出来。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们跟咱到书房详谈。”李兴之也不恼,施施然地站起了身子对大堂上的王忠、杨彪、李睿以及李有才和宋广坤说了一句。

第一百七十一章兖州有巨富

    莱州知府衙门,现靖北军帅府临时行辕,李邦杰已经带着铁人卫将后院已经围了个水泄不通。

    李兴之带着原李家山的三个寨主以及宋广坤、李有才和钱安宁等人在书房内分宾主坐定。

    看到这个阵势,再结合李兴之此前提及的大买卖,杨彪等心下了然,这李哥儿又动了抢劫的心思了。

    李兴之笑眯眯地起身,提着茶壶替诸人倒满茶水,边走边说道:“这里都是咱自己人,本帅也不瞒诸位,咱们莱登百废俱兴,什么都缺,这三十万军民人吃马嚼的都在本帅一个人身上,所以本帅不得不筹谋啊!”

    “大帅,您就说吧,这次咱们要劫了哪里?”

    其余王忠等人也是急不可耐地看向了李兴之

    杨彪已经等不及了,上次李兴之破了德王府,分了那么多王府的侍妾给山东镇诸将,他可是连个边都每沾到。

    “嗯,既然你们都想听,本帅也不再卖关子了,你们可曾听说山东兖州的鲁王府?”

    “啊!”

    王忠等人惊住了。

    说实话按李兴之这次的战功,以及手中的军马,抢一些地主富绅,朝廷根本是不会管的,因为朝廷根本拿不出钱粮来酬功。

    可是李兴之居然打的是劫了鲁王府的主意,这他娘的可是光明正大地造了大明朝的反了,上次劫了德王府,还可以用防备东虏的名义搪塞过去,可这劫了鲁王府,又怎么向朝廷分说?

    “怎么你们怕了?据本帅估计,这鲁王府可是比德王府还有钱,咱要是劫了的话,莫说是养活这三十万百姓,就是再扩充一个镇的军马也是绰绰有余。”

    李有才笑眯眯地说道:“大帅,劫到是好劫,只是兖州既是鲁王的封地,驻军肯定不少,加上鲁王府卫队,咱们人去少了,肯定打不下来,人去多了,又恐惹人怀疑,依学生之见莫如调绿旗兵出动,以岳托部的镶红旗满洲兵名义行动。”

    李兴之颔首道:“嗯,李先生此计与本帅暗合,不过这次行动要快,将兖州的官绅全部就地格杀,将鲁王全族以及兖州的钱粮带到莱州即可,万不可伤了多造杀孽。”

    宋广坤笑道:“大帅,咱们这次恐怕还要抽掉一个镇出征,学生记得曲阜就在兖州府旁边,那衍圣公的府邸可是有上千年的积蓄,据学生估计,就是白银怕不有上千万两,还有孔家还掌握着莱芜的铁矿,据学生估计,那里懂炼铁的工匠肯定很多。”

    “呃!”

    李兴之诧异地看向宋广坤,说实话,这次李兴之打的就是搂草打兔子的算盘,准备在劫了鲁王府的同时,袭了曲阜,左右祸害了孔圣人的是鞑子,和本帅一点关系都没有。

    只不过这宋广坤好歹也是举人出身,居然撺掇自己洗劫了曲阜孔家,这文人的风骨呢?

    李有才接口道:“是呀,大帅,学生听说孔家可是富可敌国呀,据说孔家有人曾经说过,天下只三家人,我家、凤阳朱、江西张,江西张、道士气,凤阳朱不过暴发户而已,小家子气,他孔家都不把咱大明朝廷放在眼里,足见其财富惊人!”

    “大帅,学生当年中举,曾到孔府拜遏过,连大门都没进去,只在曲阜城上远远瞧见,其府邸可是比德王府要大的多,据说那花园可是弘治朝内阁辅臣李东阳亲自督造,完全是按皇宫的规模修建的,端的富丽堂皇,其中珍宝不计其数啊,不计其数啊!”

    宋广坤的话令在场的王忠、杨彪以及李睿等人淌了一脸的哈喇子。

    “大帅,您说咱们要不就干了这一票,有了孔家的钱粮铁矿,咱弄两个炮镇都够了,就是您想弄的水师也不用为钱粮发愁了。”

    说实话劫了孔府,李兴之是一点压力都没有,在历史上,孔家的后人顶着大贤至圣先师,万世师表的名头,享受着历朝历代的优厚供奉,可他们做的每一桩,每一件都令人不齿。

    自宋仁宗授封孔家后人为第一代衍圣公后,赵宋皇室对孔家极尽荣宠,宋徽宗更是亲自颁布诏书,着衍圣公封号世袭罔替。

    然而就在宋徽宗下旨不久,大金国崛起了,以雷霆万钧之势横扫大辽,并将战火烧到北宋境内,整个中原大地胡骑飞渡,遍地膻腥,我们孔家的衍圣公却打着拜遏圣天子的名头,跪迎了在中原血债累累的大金军。

    可是大金仅仅坚持了几十年,蒙古大兵又杀入了中原,于是乎大金国的圣天子没有了,衍圣公孔国用为了博取蒙古人的欢心,甚至带着亲族加入了蒙元的军队当中,更恬不知耻地请求大字不识的元主忽必烈为儒家大宗师。

    明太祖朱元璋在应天登基后,孔家更是两头下注,一边派人前往大都向元庭表忠心,一边派人前往应天,表示朱元璋驱逐鞑虏乃是顺天应人之举。

    大明建立后,仿宋朝制,对孔家极尽荣宠,不光为其修建了富丽堂皇的府邸,而且还赏赐了上百万亩的良田,其余矿山、庄园不可计数。

    在原本的历史上,当李自成杀入北京后,孔家立马把朱元璋的牌位砸的粉碎,供起了永昌皇帝的牌位,可李自成仅仅坚持了两个月,大清军又打着替明平贼的旗号杀入了中原。

    衍圣公孔胤植懵了,连忙有命人重新打造了太祖皇帝的牌位,并派人前往南京向弘光皇帝表忠心,熟料大清军占了京师后,改了主意,决定不走了。

    孔胤植又写下劝进表,顺治元年九月初一日上。伏以泰运初享,万国仰维新之治,乾纲中正,九重弘更始之仁。率土归城,普天称庆。恭惟皇帝陛下,承天御极,以德绥民。协瑞图而首出,六宇共戴神君;应名世而肇兴,八荒咸歌圣帝。山河与日月交辉;国祚同乾坤共永。臣等阙里竖儒,章缝微末,曩承列代殊恩,今庆新朝盛治。瞻圣学之崇隆,趋跄恐后;仰皇猷之赫濯,景慕弥深。伏愿玉质发祥,懋膺天心之笃祜;全瓯巩固,式庆社稷之灵长。臣等无任瞻仰汴舞屏营之至。谨奉表上进以闻。

    后伪清摄政王多尔衮颁布剃发令,孔家又走在了天下人的前头,全族在曲阜剃发易服,以正新朝雅致,更再上剃头表文。

    说实话东虏入主中原,大半个中国传檄而定,孔家可谓居功至伟。

    对于这样的一个家族,借大清军的名义将其洗劫了,甚至杀光了,李兴之都没有任何心里负担。

第一百七十二章出兵曲阜

    按李兴之的原意是要令杨彪和李睿去劫了鲁王府的钱粮的。

    可是当听到宋广坤所说,孔家居然有上千万两的白银以及大量的粮食、钢铁等资源后,便决定亲自走一趟,毕竟价值几千万两的买卖,不去不放心啊。

    兵贵神速,借着八旗兵刚刚屠了山东的威风,李兴之认为这个时候拿下曲阜和兖州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当然洗劫孔家这种事,李兴之还要瞒着鲁良直和钱天锡这些人,毕竟这些人都是圣人门徒,一旦走漏消息,那这些人必然离心离德,自己目前夹袋里又没有足够的人才,自然不能在刚刚建设莱登的时候,内部出了乱子。

    想到这里,李兴之开口道:“李睿,你从第一镇精选三个步队会同登州水师组成第三镇,先前往登州,给本帅打好前站,咱们这次截获的物资全部转运登州。”

    “大帅,这?”

    李睿有些不情愿,劫了孔府和鲁王府这等大事,自己不能参与其中也就罢了,居然还要跑到登州去,登州那旮旯据说被孔有德屠了个精光,时下总人口不过三四万人,根本就是个荒芜之地。

    “让你去,你就去,你去了就给本帅把现任登州知府,蓬莱县令全都软禁起来,嗯,把德王还有济南的官吏都给本帅带上,最好把他们全部安置到蓬莱附近的岛上。”

    “唉……喏!”李兴之发了话,李睿不敢不听,只的勉强领了军令。

    “你叹什么气,别整天他娘的就知道打打杀杀,这次我让宋先生和李先生助你,把登州那边给我安排好了就是大功一件,杨彪他们有的你也有。”

    李兴之瞪了李睿一眼,有转头看向王忠:“王兄弟,莱州就交给你了,不要整天窝在兵营练兵,地方上的事也要向鲁良直他们学学,有什么事就和钱安宁商量着来,将来咱们地盘大了,你们都是要出镇一方的。”

    如今北方又千疮百孔,根据历史,秦军主力入卫京畿,李自成和张献忠复起在即,明年洪太就要兵围锦州,在这个崩乱的局势下,靖北军要是获得了孔家的千年积累,想要扩大地盘并不是什么难事。

    众官员皆是眼前一亮,是人就有功利心,靖北军地盘扩大了,那他们的地位势必水涨船高。

    钱安宁起身进言道:“大帅,如今咱们控制了莱登,您又大败满洲兵万余,如今咱们手握雄兵两万,收取山东之地易如反掌,属下以为您还要早定基业,以稳固我靖北军将士之心。”

    “呃!”

    李兴之有些懵,这怎地扯到自己身上了。

    李有才笑吟吟地说道:“大帅,黄总兵有一女,年方及笄,貌美端庄,如今就在莱州,若大帅和黄帅结秦晋之好,我靖北军和保定军则可守望相助,那京畿只在咱们的马足之下。”

    在李有才看来,李大帅既然能抢劫德王府,现在又准备洗劫孔府,那断然不可能当大明的忠臣了。

    如今天下鼎沸,北中国到处是流寇和乱匪,东虏时不时还要来抢掠,这大明朝就是能撑下去,恐怕也会出现唐末藩镇那样的局面,自己想要有晋升的机会,还得落在这李大帅的身上。

    “这怕是不妥吧,本帅和黄总兵兄弟相称,若是纳了他的女儿,岂不是乱了辈分?”

    及笄之年,也就是刚刚十五岁,在后世就是一个初中生,李兴之虽然不是道德君子,但是祸害一个黄毛丫头,却是万万做不出来的。

    “大帅,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末将等以为大帅还是要早定根基。”

    王忠、李睿以及杨彪等人也出列建言李兴之早日娶妻,那一脸热切的模样比自己娶媳妇还热切。

    “这事还是等本帅从兖州返回再作计较,这次出征,铁人兵、第一镇七个步队,以及绿旗兵全部出动,务必要一举拿下曲阜,过了胶莱河咱们就打起岳托的王旗袭了曲阜,让马三德等咱回师了再去京师报捷。”

    李兴之不置可否,这事只能暂时拖一拖了,说实话要是黄家闺女年满十八了,李兴之大抵也不会抗拒,在这个鞑虏即将入主中原的乱世,他根本不可能有时间去和女人儿女情长。

    崇祯十二年二月十四日,李兴之即统领各军以追击东虏的名义出征,此次起兵计有第一镇三千五百人、绿旗兵四旗四千五百人,共计骑兵两千,步兵六千。

    前者刘家寨一战,靖北军缴获的八旗兵的衣甲,军旗俱在,而绿旗兵本身就是由八旗兵改编,所以此次出兵,用八旗大兵的名义自然不会惹人怀疑。

    为了轻装上阵,李兴之只令杨彪准备十日的粮草以及镶红旗八旗军的甲仗和军旗,其余火炮等重型武器自然是不会携带的。

    过了胶莱河,李兴之就命各部立即换装,打起了大清镶红旗旗主的王旗大纛,经潍坊直驱青州。

    青州紧临兖州,从潍坊至兖州的莱芜也就三百余里,打着满洲大兵旗号的靖北军一路如入无人之境,在二月十九日便抵达了兖州的门户莱芜。

    时多尔衮退兵不久,兖州并未解除戒严,明莱芜知县冯守礼闻得大清军攻入莱芜境内,顿时大惊失色,可是莱芜此时并无兵马驻守,冯守礼只得飞书向兖州知府邓藩锡求救,然后就是躲在府中祈求佛祖的保佑。

    或许真是佛祖显灵,这次过来的的八旗大兵根本视莱芜城如无物,甚至连抢掠城外百姓都懒的去动,只占了个镇子,休整了一夜就拔营离开了莱芜。

    靖北军过了莱芜,旋即杀入兖州的泗水。

    明廷泗水知县孔谨和冯守礼不同,面对堂皇而来的八旗大兵,他没有畏惧,而是积极发动乡绅捐纳钱财,组织县中青壮,上城协守。

    孔谨曾跟随山东镇会剿过高迎祥的农民军,对守城还是有点心得的,为了抵御号称天下无敌的八旗大兵,孔谨不仅组织了全县的青壮,还准备了大量的石灰瓶、滚木、擂石以及守城必备的金汁。

    为了鼓舞城中青壮守城的信心,孔谨甚至吃住都在泗水城城头。

    知县老爷亲自守城,城内的青壮们自然是人人奋勇,准备迎战即将到来的八旗兵。

    然而令孔谨诧异的是,八旗大兵连县城都没来,而是一路长驱直入直奔曲阜和滋阳方向。

第一百七十三章圣公之德

    天下衣冠仰圣门,

    旧邦风俗本来敦。

    一方烟火无庵观,

    三氏玄歌有子孙。

    城郭已荒遗址在,

    书文半灭古碑存。

    凭谁更续东游记,

    归向中朝次第论。

    曲阜县城是明朝正德年间为了保护孔府重新修建的,以夯土筑基,通体用青条石和青砖垒砌而成,宽丈许,城高两丈有余,周长近十里,城外还有一条宽约丈许的护城河。

    县城设有五道城门,东门曰秉礼、东南门曰崇信、南门曰仰圣、西门曰宗鲁、北门曰延恩。各门都筑有深阔的瓮城,城门上建有歇山重檐式的城门楼。

    正南门就是衍圣公府以及孔庙的所在,正依坐南朝北之说,端的恢宏大气,好一个文气昌盛之所。

    八旗军大举入境,令曲阜世职知县孔贞堪大惊失色,说实话他根本没有想过大清军会杀入兖州,直逼曲阜、滋阳而来。

    当然,出了这么大的事,那肯定要向曲阜城最有权势的衍圣公禀报了,要不然这知县他也别想干下去了。

    “快,快给本老爷备轿,本官要拜访圣公。

    那些衙役不敢怠慢,连忙扶县尊老爷上了轿,径奔孔府。

    孔贞堪忧心八旗军入境之事,心中烦忧,不时地扯着轿帘,朝外观望,眼看到了孔府所在的阙里街。

    “压轿,压轿!”

    这里距离孔府已经不足一里了,孔贞堪哪里还敢坐轿子,下了轿子一路小跑着来到孔府门前,

    俗话说宰相门前七品官,何况是这圣人府邸。

    孔贞堪可不敢托大,小心翼翼地踏上台阶,对守门的门子施礼道:“下官曲阜知县孔贞堪有十万火急的要事求见圣公,还请小哥帮忙通传一下。”

    说罢手往袖袋里一伸,变戏法似的掏出了两张银票,递了过去,讪笑着又说道:“一点茶水钱,还请小哥通融。”

    孔贞堪虽然怕死,这清军入境的消息未得到孔胤植允许,他可是不敢乱说的。

    那门子接过银票,也不多看,随手往袖袋里一送,有些为难地说道:“县尊老爷,非是小人不通传,圣公这会正在见客,要不您在耳房先喝口茶,小的先和管家说声。”

    孔贞堪心下焦燥,却又无可奈何,只得随那门子进了耳房。

    好在那门子还算有些良心,收了钱倒也办事,当下就入了府,去寻管家孔方汇报此事。

    门子说的不错,当代的衍圣公孔胤植确实在见客,而且是贵客,能给孔府增加百万两白银的大客户。

    “圣公,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呀,这粮食只要到了太谷,这价格就翻了三翻,人家说了有多少,他们吃多少,若是您还不放心,人家愿意出五成定金。”

    “什么,叔公你可说的是真的?那范家联系我们,只说运到山西,一石粮食四两半银子。”

    五经博士孔胤钰惊呼起来,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年轻人。

    “好了,不要吵了,一惊一乍地成何体统,让孔先生说完。”

    坐在主位上的孔胤植有些郁闷地看着眼前侃侃而谈的孔闻俊。

    按族谱,这孔闻俊也是他的叔公,可是毕竟年纪才二十左右,加上孔胤植身为堂堂的衍圣公,怎么可能放下架子去尊称一个旁支。

    孔闻俊的父亲孔宏开按族谱来说正是孔子的第六十一代传人,却是比孔胤植大了两辈,乃是当代衍圣公的爷爷辈了。

    “圣公,那是范家诓您呢,您不知道在辽东粮食都抄到八两一石了,我开价六两,减去运费和消耗,也只能赚两三钱一石,咱们本是一家人,我骗谁也不敢骗您呀。”

    “嗯!孔先生,这买卖是挣钱,我孔家别的没有,这粮食管够,你就是要几十万石,也是有的,只是将粮食卖给东虏,本公恐怕不合适吧。”

    孔胤植一边说话,一边轻敲案几,眼神不时地瞄向孔闻俊,心中暗叹,这孔宏开搬到山西太谷仅仅二三十年,就创下了偌大的家业,看这孔闻俊的口气,他们太谷孔家怕是比山西八大家也差不了多少了。

    “圣公放心,大清皇帝并非您所想象的那样是野蛮的蛮夷,自崇德元年,大清皇帝就在盛京建了孔庙,并亲自率领百官祭拜,我太谷孔家能得以发展,亦是大清皇帝见我家乃是圣人之后,故赏赐日甚!”

    孔闻俊见孔胤植对卖粮食给大清心存芥蒂,却是笑着向孔胤植明言大清国和大明一样是重视文教,尊重儒家,乃是个礼仪之邦。

    “圣公,大清国皇帝皇太极对至圣先师,那可是仰慕不已啊,尝对朝中大臣有言,圣经有曰,欲齐其家,先修其身;身修家齐而后国治。尔等若谨好恶之施,审接物之道,御下以义,交友以信,如此则身修矣。孝其亲,弟其长,教训及其子孙亲戚,如此则家齐矣。身修、家齐而国不治者,有是理乎?”

    四氏学教授王世禄连声赞道:“妙哉,妙哉,圣公,这大清皇帝通晓我圣人经典,足见我文教昌盛啊,这蛮夷之国都懂的用四书训戒子民,何愁天下不治啊,如今其民无粮,不得不入寇我大明也,若是咱们分卖米粮与他,其民有食可养,又如何再寇掠京畿,依我之见莫如从孔先生所言,售其粮秣,以养其民,如此四海升平,天下皆仰圣公之德也。”

    孔胤植赞许地看了王世禄一眼,又鄙夷地看了自己的弟弟一眼,缓缓开口道:“王教授说的好,圣人谓之有教无类者,就是让我等文教能感化夷狄,如今夷狄能倡文教,而尊孔孟,岂不是我圣门教化之功,如此卖粮与他,实是有大功德,大教化,胤钰此事就由你和王教授为之,我圣门不求声名,只求哺育天下苍生,尔等万不可泄露消息。”

    孔胤钰躬身领命,他也不是傻子,只是被一石六两的价格震住了,孔府的存粮具体有多少,他虽然不清楚,但是粗略估计的话,二、三十万石还是有的,这要是卖给东虏,这一趟起码多赚百八十万两白银。

    “多谢圣公垂怜,大清国那边还严重缺乏盐铁,圣公索性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了,我还是出三倍的价格。”

    孔闻俊见目的达成,大喜过望,顺势提了新的交易要求。

    “圣公,县尊孔贞堪有十万火急的事情要来禀报。”

    孔胤植刚欲说话,门外响起了管家孔方的声音。

第一百七十四章降者易安

    “呃……他有没有说是什么事?”

    孔胤植眉头一皱,隔着大门问了一句。

    “回圣公,这到没有,不过门子孔二说孔贞堪火急火燎地,应该是出了大事。”

    孔方的声音依旧沉稳。

    作为孔府的管家,孔方见过的大事多了去了,就是皇帝的圣旨也见过好几回了,十万火急的大事?难道还能大过皇帝的圣旨?只不过这孔贞堪也是孔府的旁支族人,能得到圣公的支持,当曲阜的世职知县,那自然是圣公信重的人了,所以他才在收到消息后,过来替孔贞堪报这个信。

    “让他进来!”

    问不出个所以然,孔胤植只得让孔方去叫人。

    孔闻俊犹豫地问了一句:“圣公,我要不要回避下!”

    “不必了,都是自己人!”

    孔胤植摆了摆手,卖粮食和物资与孔闻俊,他是没有半点压力,因为太谷孔家也是孔家旁支,本公卖给自己家亲戚,谁能管的着。

    须臾。

    曲阜县令孔贞堪被请进了孔府专门会客的前上堂。

    进了前上堂,孔贞堪见府中诸官俱在,连忙行礼道:“下官孔贞堪见过圣公和诸位年兄。”

    孔胤植挥手道:“不要多礼了,你且说说有什么十万火急的大事?”

    孔贞堪偷眼看了看左右诸官,急声说道:“圣公,大事不好了,东虏成亲王的大军杀入了曲阜,据时间来看,今天就能兵临城下。”

    “啊……!”

    孔胤植大惊失色,转头看向堂下的孔闻俊。

    “不可能,咱们孔家身为文教之祖,大清军安敢前来冒犯,据我所知清主皇太极开办科举时,可是亲自祭拜过大贤至圣先师的,怎么可能允许其军寇掠咱们曲阜,我问你他们入境后,有没有屠杀百姓?”

    孔闻俊亦是震惊,清军入关时,大清皇帝可是晓谕过各军,有入寇曲阜者杀无赦,这成亲王乃是皇帝的心腹,这怎么敢违背皇帝的圣旨。

    孔贞堪有些疑惑,他不知道眼前这个人是怎么知道鞑子祭拜过孔庙的,但是能在这忠恕阁内,那肯定是圣公的心腹了,只得接口道:“杀人到没杀人,其军过了莱芜后,一路直扑曲阜,所经各处秋毫无犯。”

    孔胤植淡淡地说道:“嗯,本公知道了,咱们这里是圣人之乡,尔等且宽心,本公谅他们也不敢胡来,据本公估计这应该是冲着滋阳的鲁王府去的。”

    五经博士曾闻达抚掌大笑道:“圣公说的好,鲁王府在兖州那可是天怒人怨了,滋阳附近的山地、良田竟有数万顷,滋阳的百姓苦其久矣,今大清兵至,正是拨乱反正,救我兖州百姓于水火也。”

    “曾博士说的好啊!他们朱家与民争利,视我等百姓为草芥,今大清兵至,乃天诛国贼矣!”

    “是极,是极,国贼不除,我兖州百姓永无宁日,鲁藩还卡着漕运要道,收取商户厘金,实是罪不容诛。”

    忠恕堂内一众属员纷纷赞道,那神情是如此的悲天悯人,是如此的义正言辞。

    八旗兵来了又怎么样,反正他们不可能进攻咱们曲阜,鞑子皇帝如此尊重文教,那成亲王断没有胆子来捋孔家的虎须。

    “可是,可是?”

    孔贞堪还是有些惊惧,毕竟济南和青州可是被八旗大兵杀的伏尸遍地,千里几无鸡鸣。

    “不要可是了,尔且去县衙处理公务去罢,大清军不会来打咱们曲阜的。”

    孔胤植有些不耐烦了,这盐铁的交易还没谈呢,你在这磨磨唧唧的,不是浪费本公时间吗?

    “是的,圣公!”

    孔贞堪不敢不听,行了个罗圈礼,刚准备出门。

    “圣公,不好了,鞑子大军杀到了咱们曲阜东城了,那伪王岳托还打起了大旗说什么,不开门,就屠城!”

    门外又响起了管家孔方的声音。

    “啊……!”

    “扑通、扑通……!”

    衍圣公惊的瘫坐在案几前,正准备出门的孔贞堪也是惊的跌倒在前上堂的大门前。

    孔闻俊惊呼起来,“不可能,满洲皇帝在天聪三年就开办科举了,那皇太极还有喻令,自古国家,文武并用,以武功戡祸乱,以文教佐太平。朕今欲振兴文治,诸贝勒府以下,及满汉蒙古家,所有生员,俱考试。”

    “不要说了,你们说怎么办?”

    孔胤植到底是朝廷的太子太傅,又是当今的衍圣公,很快就从震惊中缓了过来,说实话,他也听说过鞑子皇帝尊孔之事,自然不信大清军会屠了曲阜。

    五经博士王世禄犹豫地说道:“圣公,会不会是彼军无粮,下官听说那奴酋岳托是千里奔袭莱登的,莱登之地经孔有德之乱,早已荒芜不堪,此番回师,恐怕是来打粮的。”

    “人家说了,不开城,就屠城,这哪里是来打粮的,这是来杀人的啊!”

    与会的孔闻謤忍不住嘀咕了一句,他是孔家的六十二世孙,在孔家还是有影响力的。

    “胤淳你去看看林庙守卫司孙兴誉那里能调多少兵。”

    和满洲人做买卖是一回事,可是满洲人来杀人,又是一回事了,作为曲阜的主人,朝廷册封的孔胤植可不想就这么束手待毙,在这当头,最先想到的是调兵守城。

    “大兄,林庙的兵你又不是不知道,总共就五六百人,大多都是孔家族人,能上的了战场?”

    孔胤淳是孔胤植的嫡亲弟弟,孔府的事宜基本都是他在打理,年纪虽然才二十出头,但是做事井井有条,孔胤植早就想将他调任曲阜知县了。

    “唉!”

    孔胤植也知道孔胤淳说的是实话,这林庙百户司的兵,本来就是孔家的家兵,根本就没上过战场,那孙兴誉本是自己妻家侄子,本是个浪荡子弟,让他逛青楼是把好手,这打仗,要是见了八旗兵还不得尿裤子。

    门外的孔方见屋内并无反应,又说道:“据守门的兵丁来报,满洲大兵,步军、骑军甚是严整,其军何以万计,我等作何处置,还请圣公拿个章程。”

    “圣公,依我说,降者易安,成亲王我也见过,并非不讲理之人,咱们是圣人府第,他断然不可能胡来,再者东虏入寇京畿以来,投降之名臣虎将又何以百计,咱们为了保我孔府千年基业以及曲阜这数万百姓,与其虚与委蛇,想来朝廷最多也只会下旨申饬。”

第一百七十五章请圣公随本王去辽东

    “你是说开门投降?”

    孔胤植不可置信地看向孔闻俊,这光明正大地投降大清军,那孔家还有什么面目掌管文教。

    “圣公,叔公说的是,当年大金和蒙元入我中原,我孔家投之,天下人敢说咱们的不是吗?朝堂上和东虏勾连的衮衮诸公,多如牛毛,范永斗、王登库他们,若是没有那些个朝中大员撑腰,生意怎会做的这般大?他们投得,咱们为何投不得?再者咱们虚与委蛇也是为了曲阜的数万生灵。”

    四氏学教授孔闻然的话掷地有声,有如洪钟大吕般回荡在孔府的前上堂内,回荡在一众孔府属官的耳中。

    “圣公,为了了数万黎庶,为了文教香火传承,咱们开门吧!”

    “圣公,孔教授之言甚是中肯,我等儒家子弟为救这万千百姓,又何必在意这区区声名。”

    “下官素知圣公忠义无双,对大明朝廷忠心耿耿,然孟子有言,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还请圣公以苍生为念,救救曲阜的百姓吧!”

    前上堂的孔府众属官一个个出列跪求起来,那捶胸顿足的模样,是如此的悲天悯人。

    “罢了,罢了,吾祖先就是为了中原百姓尊奉大金和蒙元,其国主得文教教化,亦能悔过自新,再无害民之举,本公当效仿先祖,舍此残身,保全我曲阜百姓,本公拳拳之心,虽万千人唾骂,亦良心无愧,尔等且随本公出迎大清的成亲王殿下!”

    孔胤植喟然长叹,长身而起,整了整身上的衣冠,一脸正色地往前上堂大门处走去。

    “孔方,你快去孔庙替本公给大清太祖和那个皇太极刻两个牌位,把咱们崇祯爷的牌位藏起来。”

    事在紧急,孔胤植吩咐完孔方,就带着一众属官往曲阜东城跑去。

    曲阜城东城,李兴之看着那严整的城墙,就有些后悔,他没想到曲阜城城墙较之济南城墙还要严整,自己轻兵而来,又没有攻城器械,若是孔家据城死守,这一时半会可真打不下来,要是迁延两日,军中可就要断粮了。

    杨彪犹豫地问道:“大帅,您看是不是让兄弟们打造云梯,准备攻城!”

    李兴之蹙眉道:“都跟你们说了,现在咱是大清的镶红旗旗主,和硕成亲王殿下,你跟安巴他们学着点,要叫咱主子爷,自己要称呼自己是奴才,你先派人去看看附近有没有镇子,要是衍圣公不开门,咱今晚还得宿营。”

    “喏!大帅!”

    杨彪虽然是个混混出身,可是实在学不来大清国主子和奴才那一套,又怕挨李兴之的骂,说完纵马就疾奔而去。

    “安巴,带上你的人,准备攻城,这次蒙绿旗、汉绿旗皆由你统辖,替本王拿下曲阜。”

    李兴之鞭梢一指,那派头,要是再加个金钱鼠尾,活脱脱一个满洲亲藩。

    “喳!”

    安巴应声领命,刚欲拔刀下令。

    “嘎吱、嘎吱……!”

    曲阜东城吊桥缓缓放下,紧接着秉礼门大门洞开。

    第六十四任衍圣公孔胤植带着曲阜一众文武官员小跑着出了城门。

    “圣人之后孔胤植率曲阜军民叩见大清成亲王殿下。”

    不待李兴之说话,孔胤植就跪倒于地山呼起来。

    “呃!”

    李兴之有些懵,说好的圣人子弟呢?说好的华夷之防呢?说好的礼义廉耻呢?

    “起来吧,带本王入城!”

    有济南的经验,李兴之很快就镇定下来。

    听到李兴之并无怒意,孔胤植心中一松,颤颤巍巍起了身,小心翼翼地走到李兴之的马前,谄媚地说道:“王爷劳苦功高,且容下官替王爷牵马。”

    “嗯!”

    李兴之不置可否,鞭梢微微上扬。

    孔胤植一把拉住马缰,转头就往城门内走去。

    “进城!”

    安巴拔刀大喝。

    “喳!”

    一众绿旗兵的大小将佐纷纷领命。

    东门距离孔府并不远,绿旗兵进城后,正绿旗汉军和镶绿旗汉军旋即分成数股径奔各处城门。

    当然城内的百姓看到满洲大兵进了城,这会也慌忙跑进了家中,一个个躲在家中瑟瑟发抖。

    “娘咧,这可是传说中屠了京畿和山东数百万百姓的满洲兵,现他们在进了城,咱们还有活路。”

    当然也有胆大的,这会一个个偷偷地躲在门缝里、窗缝里偷偷观望。

    然而这伙大清军和传说中的完全不一样,他们除了控制了城门,根本无视那些还没来得及跑回家的百姓,更没有强行闯入百姓家中,随意抢掠。

    大清军的表现,让曲阜的百姓,心中稍微安定了些,但是依然不敢走出大门,生怕惹怒了大清军。

    须臾!

    李兴之就是被孔府的一众属官引到了孔府大门。

    李兴之定睛看去,那府门端的大气磅礴,大门正中高悬一块蓝底金边的牌匾,上书“圣府”两个大字,两边立柱则刻有两道楹联。

    与国咸休,安富尊荣公府第,

    同天并老,文章道德圣人家。

    “这是何人所书?”

    李兴之鞭梢一指,开口问道。

    前面拖着马缰的孔胤植,小心地说道:“回成亲王,这圣府二字,乃是当年嘉靖朝首辅严嵩所题,两边对联则是正德朝李东阳大学士手书。”

    “好、好!不愧为圣人府邸,本王今天算是开了眼界了。”

    李兴之连赞两声,陡然变色,喝问道:“圣公既享明朝俸禄,如何开门迎接我大清军?”

    孔胤植心中疑惑,这鞑王官话怎么说的比咱们山东人还要好,但是他哪里敢问,陪笑道:“成亲王,我孔家以诗书传世,并没有夷狄之防,圣人春秋有言之,夷狄入中国,则中国之,中国入夷狄则夷狄之,孔某素闻贵国皇帝尊孔孟而崇儒学,本公开门迎之,乃是迎圣人门徒耳。”

    “啪、啪、啪……!”

    李兴之拍手叫好,莞尔道:“鄙国皇帝确实在盛京建有孔庙,圣公既没有华夷之防,何不随本王前往辽东,教化我满洲百姓,当年至圣先师周游列国,布道于天下,如今圣公前往辽东,正合至圣先师之宏愿啊!”

    “这……这……这恐怕是不妥吧,本公祖陵皆在曲阜,若是前往辽东,岂不是不孝,这恐怕有违先师之遗训。”

    孔胤植大惊失色,娘咧,这大清军入曲阜,这就是冲本公来的啊。

    “把祖宗牌位带上,不就结了,我大清皇帝仰慕圣公已久,这次本王前来曲阜,就是要请圣公前往盛京,替他老人家解惑,圣公若不肯前往,本王只好动粗了。”

    “这……啊……这?”

    孔胤植心中大急,根本不知道如何回话。

    “圣公可是担心家中财产?您放心本王带且带你前往登州,届时自有我大清水师替圣公装点财物。”

    李兴之连忙安慰起来,又转头顾谓安巴道:“尔等还不会同杨彪替圣公收拾财物,打点行装,记住不许滥杀无辜,不许毁坏府邸,有违令者斩。”

第一百七十六章同意者居左,反对者居右

    “进府!”

    不等孔胤植答话,李兴之翻身下马一把犹自发愣的孔胤植径往府内走去。

    李邦杰的铁人兵,以及满蒙绿旗兵也是蜂拥而入,然后迅速四散开来,将孔府内大门、二门、后宅门守的水泄不通。

    孔府的属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无奈之下,也纷纷跟了进去。

    只有孔闻俊心下疑惑,岳托他可是打过交道的,眼前的成亲王断然是假的无疑,可是这人麾下的兵马的的确确又是真八旗兵,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想不出所以然地孔闻俊只得硬着头皮跟着诸人入了府。

    孔府占地极大,规矩礼仪也是颇为繁杂,作为征服者,李兴之自然不需要管这些破事。

    过了嘉靖皇帝亲自手书的“恩赐重光”的重光门后,李兴之踏步走进了孔府主持大典的大堂。

    “王爷您请坐!”

    正绿旗旗主阿兰柴很狗腿地将大堂内的太师椅搬到了大堂门口。

    “嗯,尔且去将衍圣公的族人全部请过来,不可错漏一个,记住,咱们大清国是礼仪之邦,不可动粗。”

    “喳!”

    阿兰柴应声领命,心中却是嘀咕起来,这不动粗咋地拿人,当然这话他可不敢问,只得硬着头皮招呼了一众蒙古兵往后宅冲去。

    孔府占地极大,府中属官的家小也皆安排在府中,大队的满蒙绿旗杀入内宅,令他们惶恐不已,但是面对满洲大兵的长刀,他们又不敢不听,一个个被满蒙大兵驱赶着往大院走去。

    当然也有不少读书读死了的孔家子弟不肯屈服,一个个在那戟指怒骂。

    阿兰柴摄于李兴之军令,不敢胡乱杀人,他又是个粗人,哪里知道如何应对这些文人,只得问计一同进殿搜查财物的杨彪。

    “满洲大兵就要拿出满洲大兵的威风出来,大帅说不可动粗,又他娘的没让你不杀人。”

    杨彪鄙夷地看了阿兰柴一眼,提着刀就冲下了厢房门前几个慷慨激昂的孔家子弟。

    “噗呲、噗呲!”

    几个书生甚至都没来得及喊疼,就被杨彪枭了首级。

    “快说,孔府的仓库在哪,若是不说的话,这就是你的榜样。”

    杨彪提着一个书生的首级,有若魔神般地提着一个孔府的下人喝问起来。

    “啊!”

    那下人看着浑身血污的杨彪,吓的瘫软在地,那裤裆里黄的、白的淌了一地,散发出一股股浓郁的恶臭味。

    “呸!”

    杨彪将那下人一脚踹开,拎着带血的长刀继续搜寻起来。

    “能杀人,不能动粗!能杀人,不能动粗!”

    阿兰柴不停地喃喃自语,他实在弄不清,这都提刀杀人了,为啥还叫不动粗。

    想不出所以然的阿兰柴索性就不想了,提着刀子冲进了那些犹自抗命的孔家子弟当中。

    很快,在蒙绿旗的长刀下,上千名孔家的族人战战兢兢地被驱赶到了孔府的大院之中。

    浑身血污的阿兰柴,小心翼翼地走到李兴之面前打千行礼道:“启禀王爷,孔府的老弱妇孺,奴才已经全部驱赶过来了。”

    “嗯,儿郎们不曾动粗吧?这是圣人之家,扰了圣人陵寝可就不好了。”

    李兴之一脸正色,眼神来回扫视着大院中的孔府家眷。

    “回王爷,奴才不曾动粗,就是砍了几十个不知死活的尼堪。”阿兰柴有些心虚,生怕李兴之发怒。

    “娘咧,这都杀人了,还没动粗,这要是动粗,岂不是要屠城。”

    一旁的孔胤植这会已经吓的浑身颤抖,如同烂泥一般瘫坐在大殿前的太师椅上。

    李兴之看也不看孔胤植,冷冷地问道:“本王奉大清皇帝陛下之命,来请圣人子弟前往盛京,尔等可答应?”

    “不可能,大清皇帝可是有严旨不可侵犯孔家,又怎么会让咱们去辽东?”四学教授孔闻謤忍不住问了起来,他是孔家少有的道德君子,自然不肯背弃祖宗之地,前往辽东了。

    “混账,是谁居然敢质疑本帅,诽谤我大清皇帝?李邦杰去替本帅将他提溜上来。”

    李兴之大怒之下,一不留神就忘记了自己是堂堂的成亲王了。

    “喏!”

    李邦杰桀桀怪笑,踏步走下了台阶向孔闻謤逼了过去。

    不过这会孔府大院中的大小人等皆已经吓破了胆,哪里分的清李兴之到底说的是什么。

    “这是太谷孔闻俊说的,你们满清前脚派人来买粮,后脚就入城抢掠,算什么礼仪之邦?”

    孔闻謤虽然知道礼义廉耻,但并不是不怕死,被李邦杰抓住后,就是不停地呼喊起来,眼睛不停地向跪在属官中的孔闻俊瞟了过去。

    “太谷孔家?”

    在李兴之印象中,山西有赫赫有名的八大皇商,他们不光贩卖各种物资前往辽东,还为东虏提供情报。

    当然不光是八大皇商,还有乔、常、曹、侯、渠、亢、范、孔这八家富可敌国的商户,他们和八大皇商一样依靠和东虏勾连,获得巨大的收益,这里面就有太谷孔家。

    在原本的历史上,李兴之一直以为孔家只不过是为了维护自己的权势,不得不剃发易服,投降伪清,他根本没想到在崇祯十二年,孔家就和东虏勾搭上了,其实在历史上也有端倪,崇祯十四年东虏入寇山东,屠了兖州、淮北数十座县城,可偏偏过曲阜而不入,这不是私下勾结,又是什么?

    “你到底是谁?居然敢冒充大清国亲藩?你就不怕死吗?孔某在辽东可没见过阁下。”

    被孔闻謤攀咬出来的孔闻俊连声质问起来。

    “居然敢质疑本王,本王看,当死的人是你吧!”

    李兴之踏步而下,一把抓住脸色犹疑的孔闻俊,手中长刀猛然挥出,一道匹炼般的白光闪过,孔闻俊顿时身首异处,脖颈处的鲜血如同箭雨似的喷涌而出,只溅的李兴之浑身血红。

    李邦杰见李兴之动了手,也是哈哈大笑着将孔闻謤往地上一掷,手中狼牙棒如同重锤击鼓般当头砸下。

    “啊!”

    看着面前不断放大的黑影,孔闻謤惊叫一声,就被砸的头骨碎裂,身死当场,地上红的、白的淌了一地。

    “啊……!”

    在场的孔家家小,被这骇人的场面吓的惊叫起来,有不少女人和小孩子这会已经吓的晕死过去。

    “同意和本帅去登州的居左,反对者居右。”

    被孔闻俊拆穿了身份的李兴之,踏着一地的鲜血,眼神中充满了冷峻。

第一百七十七章此间有美人乎

    敢于质疑的孔闻俊和孔闻謤的死,令大院内的孔家老小人人胆寒,一个个骇的跌坐在地上,浑身如同筛糠一般,更有甚者,大小便都惊的失了禁。

    现在李兴之的话又如同地狱的勾魂之音,萦绕在他们的耳中。

    熟读经史的孔家老小如何不知道李兴之话里的意思,这就是仿效曹孟德故技,分左右要杀人呢。

    “成亲……大帅……您不是说不动粗的吗?”

    孔胤植战战兢兢问道,他这会也不知道怎么称呼眼前这个手握屠刀的满洲将军了。

    “本帅一向以德服人,尔等若是配合,本帅自然不会动粗了,只要你们将府中的钱粮物资给本帅交出来,然后随本帅前往登州,本帅还是很好说话的。”

    李兴之已经懒的和孔家人废话了,满洲大兵不杀人,难道是来曲阜观光旅游呢!

    去辽东那边显然超出了孔家族人的底线,就算地上躺了两具尸体,这会众人还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是没一个人动弹。

    孔贞堪正了正衣冠,怒喝道:“哼,我等圣人子弟,又岂能听尔等蛮夷摆布,头可断,让本县随尔等去辽东,休想!”

    “尔不去,那就死!”

    不肯去,那就只能杀人了,李兴之不介意用屠刀让他们认清现实,让他们知道他们引以为傲的文教在铁和血面前屁都不是。

    “噗呲!”

    阿兰柴动手了,他抢在李邦杰之前将孔贞堪拖了出来,在众目睽睽之下挥出了长刀。

    “快点,不动者杀无赦!”

    李邦杰心里充满了快感,这刻他感觉自己这么多年的山贼都是白当了,抢两个富户算得了什么,在王府和这圣人府邸杀人,才他娘的痛快。

    一个又一个满蒙兵疯狂地涌向了正在以沉默抗争的孔家族人。

    显然,在血淋淋地长刀面前,孔家人屈服了,和他们的祖先投降金国、投降蒙元一样,这会一个个颤抖着走向了能够活命右面。

    孔胤植依然瘫坐在官帽椅上,他知道在大明未亡之前,若是随鞑子前往辽东的话,朝廷肯定会重新册封一个新的衍圣公来取代自己,然后将自己牢牢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圣公,你的家人已经做出了决定,您跟本帅走吗?”李兴之轻轻抚摸着手中的长刀,仿佛抚摸一块绝世珍宝一样。

    “本公……我……本公随你去!”

    孔胤植颓然说道,他不敢不从,在衍圣公的心目中,生命明显比声名要重要的多。

    李兴之赞道:“很好,圣公果然明智,您放心,我大清皇帝胸有万千丘壑,有总纳四海之志,吞吐宇宙之机,前往辽东,圣门只会发扬光大,您衍圣公的声名将远扬于域外,现在且带本帅去打开您的府库,放心,本帅断不会拿您一针一线。”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在李兴之的软硬皆施下,孔胤植只得命人打开了曲阜的府库。

    令李兴之震惊的事情发生了,曲阜城中一共有十七处仓库,全部是孔家所有。

    经曲阜县城内,临时征召的书办点验,孔家一共有存银一千一百三十四万余两、金十八万两、粮食三十七万石、硝石八万三千斤、镔铁九万七千斤、铜锭三万三千斤、盐四万三千斤。

    此外熟练炼铁的工匠有三千三百余人,船匠一千二百人,木匠、制衣工,郎中以及懂的制作火器的匠人亦各有数百人,另有骡马四千余匹,耕牛六百余头。

    这些东西皆由帐目可查,直接装车即可,据李兴之估计,这里面纵然有些出入,也不会太大。

    只不过李兴之也有些好奇,孔家有盐铁不奇怪,莱芜就有铁矿,淮安就有盐田,只是这府中居然有这么多铜和造船工匠就有些奇怪了。

    降都降了,孔胤植并不奢望李兴之真一分钱不拿自己的,在他看来能保住五成就是得天之幸了,现在李兴之问起铜锭和船匠之事,他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

    原来在莱州的招远就有铜矿,孔府在那边就有七八座炼铜的作坊,这些铜锭皆是从招远转运而来,至于船匠乃是北清河船厂的工匠,大清军入寇山东,别人逃不脱,通晓水性的船工却是没有问题,你鞑子再狠,难不成还能跑到大运河上杀人不成?

    李兴之大喜过望,招远有铜矿,曲阜又有船工,造炮造船的必备的资源就齐备了,这可是真解了自己的燃眉之急。

    俗话说人逢喜事精神爽,李兴之也不例外,在命蒙古绿旗兵将孔府的家小软禁起来后,李兴之就吩咐孔府管家孔方准备酒宴,以庆祝此次取得的巨大收益。

    当然为防有变,李兴之还是令杨彪镇守曲阜城防,李邦杰统领铁人兵把守孔府,至于饭菜自然是由孔府提供,酒却是没有。

    杨彪和李邦杰也知道轻重缓急,更知道李兴之绝不会亏待自己,自然是欣然领命。

    在乱世之中,最有眼色的莫过于这些奴仆和下人,他们知道谁才是真正的主人,事关身家性命,下人们更是不敢怠慢。

    很快孔府的花厅就被收拾了干干净净,一盘盘山东名菜流水般地摆上了案头,件件都是山东名菜,有葱烧海参、孔府一品锅、潍坊朝天锅、氽西施舌、糖醋鲤鱼、八仙过海闹罗汉……等等,山东美食,不一而足。

    菜是好菜,酒自然是好酒了,皆是专供朝廷的御酒秋露白和仲宫酒,这酒都是有讲究的,秋露白乃是搜集秋天的晨露为原料,仲宫酒则是用趵突泉的泉水酿制而成。

    须臾。

    花厅中丝竹之声响起,十余个歌舞伎娉娉袅袅缓步进厅。

    阿兰柴、安巴等一众绿旗兵将佐皆是两眼放光,端着酒碗死死地盯着入府的歌舞伎。

    李兴之抬眼看去,只见得一众舞伎皆是冰肌藏玉骨,衫领露酥胸,柳眉积翠黛,杏眼闪银星。冰肌藏玉骨,衫领露酥胸。体似燕藏柳,声如莺啭林。

    在莺声曼舞中,作为一个血气方刚的汉子,李兴之亦不免心中悸动。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李兴之高兴之余,也是多喝了几杯,这会已经脸色微红,略有醉意。

    “大帅,请满饮此杯,本公到了辽东还需大帅看顾一二。”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孔胤植端起酒杯,曲意奉承道。

    “不喝了,再喝就误事了,圣公,本帅且问你,此间可有美人乎?”

第一百七十八章衍圣公献女

    “美人?”

    孔胤植偷眼朝花厅中看了一眼,这些歌舞伎皆是一等一的扬州瘦马,身段样貌根本无可挑剔,听这喝酒都顶着尖盔的鞑子大帅的口气,似乎还瞧不上。

    一旁的孔胤淳悄声说道:“大哥,您看莫如请这鞑酋到西楼暂住。”

    孔胤植眉头大皱,“这?懋彩已经许配给兵部阎循琦之子了,她向来性子贞烈,我恐怕惹怒了这鞑酋,要不让本公的侍妾……?”

    “大哥,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啊,咱都要去辽东了,懋彩难道还能嫁作阎家妇?这鞑子兵强马壮,依我看这天下迟早要落在他们身上,这鞑酋虽说不是王爷,但是身份肯定不低,想来也不会辱没了懋彩!”

    “唉……本公对不住女儿呀!”

    孔胤植仰天长叹,转头谄媚地说道:“大帅醉了,且容本公扶您到后宅休息!”

    “好!尔等继续欢饮,本帅就不奉陪了,圣公且带路!”

    从济南前往莱登后,李兴之几乎是马不停蹄,先在刘家寨大破岳托,又长途奔袭曲阜,这会几杯酒下肚,那紧绷的神经到是松懈了不少。

    “唉!”

    孔胤植强颜应道,他虽然怕死,可是生生地把女儿献给鞑虏,心里还是有些愧疚的。

    出了花厅,守在门外的李邦杰立马带着数十个铁人兵跟了上来。

    孔府后宅西楼,孔家二女儿孔懋彩的闺房内。

    丫鬟兰儿一脸愁容地说道:“小姐,那鞑子头说要带咱们去辽东,我听说建奴都是吃人的禽兽,您和阎公子既然有了婚约,能不能求圣公请那鞑酋放咱们出府,奴婢看那鞑酋似乎没有伤害圣公的意思。”

    “唉!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我父投了鞑虏,那阎家还肯承认这婚约?你莫要多想了,待明日看那鞑子作何处置,大不了死节以谢天下。”

    孔懋彩无悲无喜,今日鞑子兵杀入府中,自己父亲在鞑子的屠刀下摇尾乞怜,这令她心中的信念轰然倒塌,她根本没想过自己眼中那个道德君子,一向将忠孝节义挂在嘴边的父亲,会如此的不堪。

    “铿锵、铿锵……!”

    一阵衣甲摩擦的声音传来,兰儿惊呼道:“小姐!”

    孔懋彩没有说话,缓缓打开了案几上的梳妆台,从抽屉中取出了一把锋利的剪刀。

    “懋彩,是爹爹,快开门啊!”孔胤植提着灯笼来到孔懋彩的闺房外,轻声呼唤起来。

    搀扶着李兴之的李邦杰震惊了,一脸诧异地看着前面的孔胤植,他自咐不是什么好人,可是将别的男人送进自己女儿闺房的老爹,他从来没听说过,何况这人还是名满天下的衍圣公。

    “嘎吱!”

    听到是孔胤植的声音,兰儿不敢怠慢,急忙上前打开了房门。

    孔懋彩也松了一口气,将剪刀轻轻放下,揶揄地问道:“爹爹,您不在外面陪鞑子亲王,来寻女儿何事?”

    给亲生女儿拉皮条这种事,堂堂的衍圣公孔胤植显然还是有羞耻心的,竟然被孔懋彩问得愣在当场。

    只不过在这瞬间,李邦杰已经扶着李兴之踏进了闺房。

    “啊!”

    孔懋彩若是不知道自己老爹打的什么主意,那就是傻子了,一声惊呼之后就是将剪刀死死地抓在手中。

    “混账,敢在本帅面前亮刀子,李邦杰去给本帅将她拿下!”自从过了滹沱河后,李兴之已经记不得有人敢在自己面前亮刀子了,就是有,也全都被自己斩尽杀绝了。

    “喏!”

    李邦杰虽然好色,但绝不是怜香惜玉之人,抢步上前,就向孔懋彩扑了过去。

    “不要……!”

    “不要过来……!”

    孔胤植和孔懋彩同时惊呼起来,只不过孔胤植是害怕女儿自杀,惹恼了鞑子大帅,孔懋彩是害怕面目狰狞的李邦杰。

    “咣当!”

    被骇住的孔懋彩根本没来得及举刀自刎,手中的的剪刀就被猛扑过来的李邦杰打落在地。

    “快去打水给本帅洗澡!”

    俗话说酒壮人胆,加上李兴之落草以来,威望日甚,这会已经有几分上位者的威严了。

    “还不给大帅打水,今晚大帅就睡在西楼!”孔胤植不敢和女儿说,一边呵斥着兰儿,一边慌忙退了回去。

    “女儿已经有了夫家,若是容外人在此留宿,女儿唯有一死!”

    孔懋彩看着匆匆退出去的父亲,一脸正色地说道。

    孔胤植浑身一震,那身形顿时有些不稳,在门前顿了一顿,终是走出了房门。

    李邦杰看着花容失色的孔懋彩,捡起地上的剪刀,怪笑着也退了出去,心中则是暗暗思量,原来这大帅好的是这已经许了人家,但尚未出阁的女人。

    “快给本帅卸甲!”

    李兴之可不知道李邦杰这怂货心里打的什么主意,这会酒意上涌,大马金刀地往绣塌上一坐。

    孔懋彩本气不过父亲将自己献给鞑子,又被李邦杰骇的不轻,这会动也不是,站也不是,只眼偷看坐在自己绣塌上的鞑子亲王,待看到李兴之腰间的佩刀时,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缓步向李兴之走了过去。

    “快给本帅卸甲!”

    李兴之又喝了一句,这会他只觉得厚重的棉甲捂的浑身燥热。

    须臾一股处子幽香袭来。

    借着酒意,李兴之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这个当代衍圣公的女儿。

    不得不说,到底是圣人之家,富可敌国,孔懋彩长得真是不错,身材也是极好。

    许是家中营养丰富的缘故,孔懋彩身上某些地方看着十分的凹凸有致,也十分的大,再加上那一股股沁人心脾的暗香,李兴之的心头就涌起了一股邪火。

    在酒精的作用下,李兴之的右手在孔懋彩浑圆的臀部狠狠地捏了一把。

    “你干什么!”

    孔懋彩吓得花容失色,如受惊兔子般美目睁大,惊恐地看着李兴之。

    “我……!”

    李兴之被孔懋彩的尖叫声惊醒了过来,发现自己居然被孔家小姐“色诱”了讪笑着说道:“本帅适才看到小姐臀部有蚊虫,一时没忍住,小姐莫怪。”

    “鞑子的亲藩还是鞑子,你们伪清皆是这等好色之徒吗?”

    孔懋彩气的浑身发抖,自她打小学习“女训”何曾受过这样的侮辱。

    “混账,你敢污蔑咱们大清,本帅就是那不知人伦的禽兽怎么了?”

    泥人还有三分土性呢,李兴之一把将头上的尖盔取下,面色狰狞地就欲将孔懋彩就地正法了。

    “你……你……你不是鞑酋……,你是汉人,你到底是谁?”

    孔懋彩一脸震惊地看着李兴之头上的网巾。

第一百七十九章不惭世上英

    “呃!”

    身份暴露的李兴之有些郁闷,那股邪火顿时压了下去,暗咐道,自己还是学不来鞑子那一套,适才把孔懋彩往身下一压,把生米做成熟饭,哪里还会有这么多破事。

    “本帅莱登镇李兴之,不过这衣甲到是伪清成亲王岳托的。”

    “你就是在高阳擒获伪王阿巴泰的李兴之?岳托的衣甲为何在你身上?可是你既然是大明的总兵,为何又来袭击咱们曲阜?”

    孔懋彩难以置信地看着李兴之,将心中的疑惑连珠般地问了出来。

    杀人灭口,这是李兴之的第一个念头,不过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他还做不到对一个弱质女流拿刀子,况且只要将孔府的人看住,封锁住莱登边境,这事也传不出去。

    “本帅本就是贼寇出身,本就是做的打家劫舍的买卖,打劫几个鞑王和你们孔家也算不得什么?”

    李兴之一脸不屑,一边解着身上的棉甲,一边满不在乎地说道。

    孔懋彩不可置信地问道:“奴家听说那鞑王岳托屠了青州之后就挥师莱登,他麾下的满洲兵何以万计,怎地就被李帅您打劫了呢?”

    “给本帅倒杯茶来。”

    李兴之解了棉甲后,浑身舒服了许多。

    “嗯!”

    好奇害死猫,孔家小姐显然对李兴之抢劫凶名赫赫的满洲亲藩的事很感兴趣,这刻浑然忘却了适才想要和李兴之拼命的念头,起身斟了杯茶,就缓步送到李兴之面前。

    李兴之端起茶盏,浅尝一口,莞尔道:“将他拿了,这金盔大纛还不任本帅予取予求吗?不然小姐以为本帅这数千满蒙八旗哪里来的?”

    “啊……!”

    孔懋彩一脸惊讶,满洲大兵的凶名在这北中国那可是能止小儿夜啼,朝廷数十万兵马在满洲兵面前,根本没有一战之力。

    辽东的关宁军在满洲兵的铁蹄前,只敢龟缩在城内,不敢动弹,可是这些凶名赫赫的满洲兵居然会老老实实地给面前的莱登总兵当猪作狗。

    “李帅两蹶鞑酋,功盖天地,为何又来劫我孔家?”

    “不是跟你说了吗!本帅是贼寇,贼寇抢劫还需要理由?”

    李兴之有些不耐烦了,那兰儿打个洗澡水,居然打了这么长时间。

    “可是……可是……可是奴家看李帅并不像贼寇,若是贼寇,咱们孔家恐怕就没活人了。”

    孔懋彩还是有些怀疑,高迎祥、李自成、张献忠那些大寇的事情,她也是听说过了,所经之处,有如蝗虫过境,几乎是寸草不生,哪里是光杀几十个人立立威而已。

    “本帅不是贼寇?你莫不是瞧不起贼寇,孔小姐以为贼寇应当做什么?”李兴之戏谑地说道,心中的邪火再次升腾起来,这女人身上的体香太诱人了。

    李兴之说罢就是一把将身前的孔家小姐搂在怀中,邪笑道:“孔小姐是不是以为贼寇就应当如此?”

    “啊!”

    孔懋彩惊呼起来,在李兴之怀中不停地挣扎扭动。

    本来李兴之不过是想调戏调戏,这孔家小姐不挣扎还好,这越挣扎,身体的接触越多,李兴之的火气就越大。

    “不要、不要……!”

    李兴之晒然一笑,来到这个时代,他已经快三年没有碰女人了,他也是堂堂男子汉,他也是有血有肉的汉子,在酒精的刺激下,他现在只想占有怀中得这个女人。

    孔懋彩拼命地挣扎,可是越挣扎,那环抱自己的手臂就越紧,这刻他只感觉到男人那粗重的呼吸声,只听“嘶”的一声,身上地衣裙已被李兴之生生扯了下来,仅有几缕丝绦系于玉颈以及纤腰之上,一大片如玉脂一般的肌肤暴露在李兴之面前。

    “不,不要!”

    孔懋彩尖叫一声,顾不得再去挣扎,而是急忙用双手掩住胸襟,双腿亦紧紧曲起,诱人地娇躯更是缩成一团,堪堪掩住外泄春光。

    李兴之双目通红,将孔懋彩推倒在绣塌上,然后直愣愣的压了上去。

    闺房内的声响,令守在门外的李邦杰心头火热,那个带着几个下人提着热水过来的兰儿成了他的目标。

    大帅睡小姐,本将睡丫鬟,这岂不是相得益彰。

    看着越来越近的兰儿,李邦杰手臂一伸,大帅不洗了,他通知俺给你洗。

    兰儿吓住了,眼前的汉子她在孔家大院可看的清清楚楚,杀人就如同杀鸡一般,只傻傻地看着眼前的壮汉。

    李邦杰搓了搓手,又侧耳听了听房屋内的娇喘声,讪笑着说道:“姑娘放宽心,俺老李洗澡的手段高着呢,保管姑娘洗了还想洗。”

    闺房内。

    完事之后的李兴之脑海一片清明,感觉自己做了一件十分可耻的事,他忍不住暗骂自己怎么管不住那玩意的。

    孔懋彩只是一个劲地抽泣,说实话自从家中将他配给了阎家二公子,这闺房之事,她也在府中老妈子的教育下,多少了解了一点男女之事,可是她没想到居然会这么疼。

    “你放心,你是本帅的第一个女人,本帅肯定会负责的。”受过现代教育的李兴之,这刻仿佛做错了事的小孩子,毕竟对一个女人用强,在现代那可是要判刑的,就是进了监狱,也会受到无数的唾骂和指责。

    “你,你可以下来了吗?”

    孔家小姐的声音很低,有如蚊呐一般,适才的冲撞和撕裂感令她疼痛之下还有一丝快感。

    “呃!”

    李兴之有些尴尬,作为孤儿出身的他,实在不知道如何面对这个女人,只得握紧身下女人的手再次开口道:“本帅不是始终乱弃之人,你但可放心。”

    孔懋彩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坏了自己贞洁的男人。

    说实话在知道身上的男人是生擒鞑王阿巴泰的李兴之时,孔懋彩还生出了几分憧憬。

    哪个少女不怀春,她对自己要嫁的阎家公子没有什么印象,甚至连见都没见过一面,而这个男人在这举国皆败之时,却能力挫泉酋。

    “那个鞑子亲王岳托真被你擒了?”

    “嗯,你若是有兴趣,到了莱登,我将他提溜过来,不光是他,还有四千多鞑子首级。”

    李兴之有些诧异,他不明白自已身下女人的脑回路。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纵使侠骨香,不惭世上英……。”

    一首《侠客行》孔家小姐缓缓念完,突然嗔怒道:“你还不下来,还要压到什么时候?”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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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国贼介绍:
洪承畴败降于松锦,孙传庭阵丧于潼关,明朝大厦将倾,神州将沦于蛮夷之手,李兴之按剑上殿,陛下这大明国政还是末将替您打理吧!明末国贼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明末国贼,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明末国贼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