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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糖诺     和亲太子妃的千层马甲txt下载     和亲太子妃的千层马甲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零六章:你清醒一点

    该吃吃、该喝喝,没事让人抬把靠背椅在院子里晒晒太阳,日子过得要得惬意有多惬意。

    俨然一副有娃万事足的模样。

    不过大家还是担心她身体弱,又没个娘家人在身边照顾,以后挺着个大肚子怪让人不放心的,于是一经商量,他们两人就留了下来。

    而这小破酒楼,据说是楚千幻母亲的陪嫁之一。

    别看这酒楼又小又偏僻,平日客人也没几个,但还真是个颐养天年…啊呸,不对,还真是修身养性的好在处。

    随着时间流逝,一晃,他们已经在这小酒楼住了半年了,也渐渐地淡出了认识他们的人的视线中。

    另一边,酒过三巡。

    热闹的街道已经渐渐归于宁静。

    慕容烬搀扶着烂醉如泥的慕容博下船时,感觉头有些眩晕,他回头看了眼站在船头,笑得意味深长的慕容赫,有种不好的预感。

    见太子扶着醉醺醺的七王爷下来,留守在岸边的两名东宫禁卫赶紧上前接过。

    慕容烬嫌弃的将他丢给禁卫,皱眉道:“你们迅速护送王爷回府。”

    “可殿下怎么办?”两名禁卫扶着七王爷,面带担忧和犹豫,他们的职责是保护太子殿下。

    此番出宫,殿下带来的人并不多,除了他们留候的二人,其余人都被安排去保护了太子妃,若他们护送七王爷离开了,殿下身侧无人保护,出了何事,他们万死都难辞其咎。

    “本宫无事,路上注意些,保护好他。”慕容烬冷着脸,生在皇室,他的弟弟有许多个,但挨着他揍长大的,可就这么一个。

    保护好了,以后还能继续。

    见殿下态度坚硬,两名禁卫不敢再多言,齐道:“属下遵命!”

    远处花船上,慕容赫望着远去他们的身影,嘴角勾起:“人都准备好了吗?”

    身后站着的一名花娘恭敬回道:“主子放心,都安排好了。全都是些清白人家的姑娘,药下得并不重,几刻钟便能清醒,围观作证的百姓也都会被及时引过去。”

    “如此,本王明日就有好戏可看了。”

    他倒是要看看,太子若失德,如何堵这悠悠众口?

    ……

    两名禁卫送七王爷回府的路上,突然嗅到一阵暗香,两人心底一惊,急忙捂住口鼻,紧紧护着王爷,警醒地望着四周。

    就在这时,角落突然传来一声石子掷落到地上的声音。

    两名禁卫看过去的瞬间,两根细长的银针,在黑夜中破空而来,禁卫防备不及,针刺破眉心,两人闷哼一声,直接倒在了地上。

    漆黑的屋顶,几名黑衣人从周遭房檐上跳下,快速的将那两名禁卫的尸体拖走。

    待要去碰七王爷时,却被一把突如其来的长剑挡开,而慕容博也被另一道身影快速带着消失不见。

    这还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怎么办。”一名黑衣人问。

    为首的人皱了皱眉,暗恼道:“先回去禀告主子。”

    其余黑衣人点头,正要离开,哪知他们方才藏身的屋顶上,突然跃下十几个同样黑衣黑裤的大汉,个个身手敏捷,不到片刻功夫,便解决了先前那波黑衣人,并提着他们的尸体快速离开了此地。

    而漆黑的街道上,再次空无一人。

    仿佛方才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另一边,慕容烬还没到宫门口,便感觉脑袋一阵阵眩晕,浑身燥热,视线也开始模糊不清起来,心底隐隐猜到了慕容赫想做什么。

    可恶,纵然已万分谨慎小心了,还是中了药。

    听到周围有动静,他忍着周身难受,闪进了一个小巷里。

    “殿下。”

    一道温柔的女声入耳,慕容烬只感觉脑袋嗡嗡作响,他想看清来人,但眼前一片模糊,什么也看不清,理智也在开始渐失。

    “滚!敢靠近本宫一步,本宫立刻杀了你!”

    阿照微怔,察觉到他的异样,也隐隐约约猜到了什么,面色更加担忧起来。

    “殿下,是我…”话还没说完,感觉到附近有人靠近,阿照急忙禁了声,也顾不得许多,扶着他便闪身进了一间民宅中。

    宅中似乎无人在家,周围静悄悄的。

    慕容烬此刻已理智尽失,当感觉到对方身上传来的熟悉气息时,没能压制住体内燥热,在漆黑中低头啃咬在了她的唇上。

    “唔…唔,殿下……慕容烬,你清醒一点。”

    他咬得太过突然,阿照吓得一巴掌煽在他脸上,并试图推开他。

    那一巴掌下去,慕容烬好似清醒了那么一瞬,但还来不及看清楚对面的人是谁,便很快,理智再次被发作的药性吞没。

    而那股**,也在碰到她身体的那股熟悉感后,似乎更加强烈了起来。

    他明明可以在自己理智消失完之前,一掌杀了她的,可那让他没法去细想的熟悉感,让他犹豫了。

    这一犹豫,便是理智全失。

    感受到他的疯狂,阿照心底大惊,使劲想推开他,可慕容烬这会儿的力气却大得惊人,死死地封住她的唇,将她压倒在冰凉的地上,衣衫都被撕扯得落了一地。

    眼看挣扎不过,她轻叹了声,主动环上了他。

    罢了,他们本就是夫妻,就当是一场迟来的洞房花烛又何妨!

    虽然现在这光景,貌似狼狈了些。

    也不知道折腾了多久,直到远处鸡鸣声响起,慕容烬才停下,人也因药效散尽晕了过去。

    阿照一动不动地躺在他身旁,浑身大汗淋漓,身体如被马车碾压过一般,每块骨头都叫嚣着疼。

    该死的慕容赫,当真卑鄙无耻,竟给他下这种药。

    若是今晚她没来,慕容烬中了这样劲霸的媚药,连理智都没剩丁点儿,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都是在所难免的事。而慕容赫那小人,要是在这期间趁机想做点什么,轻而易举不说,明日太子就是有十张嘴,怕是也说不清。

    人言可畏,太子若失德,何以承江山?

    慕容赫既然敢如此明目张胆的下药,甚至不怕太子清醒后找他秋后算账,想来是做好了十全的准备。

第一百零七章:反被参一本

    只可惜,慕容赫还是小瞧了阿照这个太子妃。

    他派人盯着她回了东宫,甚至暗中派人盯着了东宫众人的一举一动,可他万万没想到,那跟着侍卫回宫的太子妃,会是穿着太子妃衣服的绿萝。

    毕竟一个不起眼的小丫头,慕容赫还不放在眼里的。

    趁着外头昏暗的光线,阿照缓了一会儿,忍着拆骨般的疼痛起身,摸索着给自己穿戴整齐,看了旁边昏迷不醒的人一眼,无奈得给他重新穿戴好,才硬撑着离开了民宅。

    民宅外,李忠抱着配剑斜靠在门墙上,见她出来,什么话也没说,面无表情地半蹲到她跟前。

    绿萝回宫后,他就猜到太子妃去了客归酒楼。

    阿照见到他,也没说什么,浑身疼得厉害,趴到在他背上,任由他背着飞檐走壁的回了东宫。

    “主子,值得吗?”

    这是李忠第一次叫她主子,阿照微微笑了笑,闭上眼睛,点了点头:“他是我夫君啊!谈不上值不值得。”

    更何况,无论是如今还是年少,慕容烬于她,都是黑暗尽头,唯一的不舍和救赎。

    何谈值与不值?!

    李忠没再说什么,背着她前脚刚离开,陆齐带着几名暗卫后脚便找了过来。

    见殿下躺在民宅屋中的地上,还昏迷不醒衣衫凌乱,看着就像被人蹂躏过一样,顿时面色一惊,急忙蹲下身去查看。

    完了,太子殿下竟然被人睡了。

    哪个女流氓干的?

    来不及多想,察觉到太子身上的温度有异样后,陆齐急忙亲自将她背到背上,同时让人秘密去林府请人,自己则带着太子快速离开了此处。

    慕容烬醒来时,已经是第二日午时,躺在陆齐府上,陆齐寸步不离的守在一旁,一起的还有被连夜请来的林老。

    “殿下可还有何不适?”见他醒了,陆齐担心地问道。

    林老上前想要给他号个脉,慕容烬却挥手让他先退下。

    林老退下后,他才开口问:“现在几时了?”

    “回殿下,快过午时了,不过殿下宽心,臣已让人进宫给殿下告了假,也命人通知了太子妃。”陆齐回道。

    慕容烬揉了揉有些发疼的太阳穴,想到昨夜之事,立即黑沉下了脸,浑身寒意渐透:“通知魏曲阳,不惜任何代价,给本宫灭了石城那群乌合之众。”

    陆齐一怔,立即领命去办。

    看来太子殿下此次,是真的动怒了。

    麟王最大势力隐聚在石城,他自以为将姚家推到前面作饵,东宫只盯着他与姚家,石城便会安全无虞,实际上早在他还在皇陵筹划时,太子便已经知晓他隐藏的势力。

    之所以不动他,不过是顾念那几分同父之情罢了,不想他还蹬鼻子上脸了。

    一次比一次过分,简直是作死!

    ……

    麟王府。

    一向以温润君子形象示人的慕容赫,第一次在府中下人面前大发雷霆。

    茶盏砸碎了一地,脸色也难看至极。

    “你不是告诉本王万无一失吗?那今日为何如此平静,倒是本王被云丞相那老狐狸参了一本强拐良家女,人家还掌握着证据。”慕容赫阴狠地望着脚下的女子。

    “属下办事不利,请主子责罚。”

    牟十二是麟王十三卫中,唯一的两名女卫之一,此刻面色难看的跪下在地上。

    昨夜七王爷半道被神秘人救走,太子也不知所踪,而被他们下了药的那几名女子,莫名其妙在麟王府后院的间房中醒来,虽衣衫不整,但并不像是被人**过的样子。

    可虽没有人动过她们,但如此模样在陌生地方醒来,哪个女子会相信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而府中有人发现她们时,她们已经跑到了麟王府大门口。

    而那时,麟王已经离开去了早朝。

    本以为可以看太子失德大戏,不想竟是自己被迟来的左相反参了一本,甚至还带着那几名一大早就在他府前寻短见的女子。

    最可恨的是,慕容赫自己早间走得早,甚至都不知道那几个女人在自己府中的事,被那老狐狸参时,亦是一头的雾水。

    虽然这事最后被北燕帝和稀泥的压下去了,但那些女人也都被硬塞到了自己府中。

    这事他都还瞒着宜儿,就怕她伤心。

    想到这儿,慕容赫怒火更重了:“都是一群没用的废物,这王府竟能让人如此来去自如,本王要你们这群废物何用?!”

    牟十二低头不语,是他们无能。

    “滚,再有下次,唤方十回来,你就不用出现在本王面前了。”

    “是。”

    牟十二低着头,面色难看之极。默默握紧了拳头,退出了大厅。

    方十,慕容赫十三位暗卫中的另一位女卫,为人不像牟十二死板,是位风情万种深得人心美人,也是唯一给麟王暖过床的人。

    可惜王爷认识了那姓樊的小妖女后,方十便被调离了王爷身边,去了石城。

    翌日傍晚。

    慕容赫接到石城急信,一伙不明身份之人闯入他们各个分堂据点,一夜之间,石城势力接被屠杀殆尽,所有财物也被一扫而空,主事人方十也惨死对方刀下。

    “慕容烬!!”

    慕容赫咬牙挤出太子名讳,气得双目赤红,生生呕出了口血来。

    刚在园子里采了把花回来的樊相宜见到,吓得急忙丢了花,大步跑了过来,紧张问道:“赫哥哥,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吐血了?”

    见到她,慕容赫眼底倒是露出一抹真诚笑意,急忙掩饰方才的怒火,温柔道:“我没事,宜儿不用担心。”

    “怎么能没事,赫哥哥都吐血了。不行,我得去找檀姐姐,她的医术尽得了爹爹真传,一定能治好赫哥哥的。”小姑娘嘟着小嘴,眼里写满了担心。

    “宜儿放心,赫哥哥这是旧疾,无事的。”他温柔地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想到她初到燕京,应没有相识的人才对,便笑着问道:“宜儿的檀姐姐是谁?”

    “檀姐姐是爹爹的关门弟子,那日赫哥哥让宜儿先回王府,宜儿就是回王府的路上遇到她的,她一副男子的打扮,宜儿差点没认出来呢!”

第一百零八章:好毒辣的招

    一副男子打扮的姑娘。

    名字里还带有个檀字的……

    慕容赫突然想到了什么,神色微动,追问道:“宜儿,你的檀姐姐,可是姓南宫?”

    “对啊!”小姑娘点头:“赫哥哥怎么知道的?听小师姐她们说,檀姐姐当年为了喜欢的人来了燕京,而且那日,宜儿有看到檀姐姐跟那位叫陆齐的哥哥在一起,想来,檀姐姐该是好事将近了呢!”

    陆齐和南宫檀……呵,原来如此。

    慕容赫嘴角勾起一抹深笑,更加温柔地看着小姑娘道:“宜儿,你果真是赫哥哥的小福星。”

    慕容烬,你毁我一臂,那么礼尚往来,本王也得还你一刀才公平啊!

    “赫哥哥坏,又打趣宜儿。”小姑娘小脸微红,大大的水眸笑弯成了一轮半月,看着无比娇俏清纯。

    慕容赫看得心动,忍不住低头浅尝了一口。

    他的小丫头过几月便到芨笄了,守了那么久,终于到了能当他王妃的年纪了。

    真好。

    东宫,太子书房。

    慕容烬端坐桌案前,问:“查到了吗?”

    魏曲阳立于书案下,微微摇头:“臣无能,并没有查到那日救走七王爷和殿下您的人,不过臣后来,再次去了趟发现殿下的民宅,在墙角处发现了这个。”

    说完,他从袖中拿出了一个浅绿色的香囊递上,道:“臣让人寻来屋主,经过确认,这香包应是带走殿下之人不甚落下的。”

    慕容烬接过香包,放在鼻尖轻嗅了下,味道有些熟悉,却想不起在哪儿闻到过。

    他隐约记得,失去理智之前,那人叫了他一声“殿下”,而自己对她的触碰也一点也不反感。

    如此说来,那夜之人,定然与他是相识的。

    想到此,慕容烬放下手中的东西,又问:“那日太子妃回到宫中后,暗处的人可发现她有没有离开过?”

    “回殿下,没有。”

    魏曲阳知道殿下在起疑什么,将得到的消息如实禀告道:“影卫来报,那晚娘娘回宫后,便一直坐在灯下绣东西,卯时才熄灯睡下,听凤栖苑的宫人,娘娘似乎在等殿下。”

    等他……

    是他多疑了么?!

    魏曲阳看着太子,见他沉思,问道:“那殿下,还要继续查吗?”

    “不用查了,暂且先放一边。此次麟王计划未能得逞,还被我们断了一半势力,应该是怀恨在心了。通知下去,最近大家都小心防备一些。”

    “臣明白。”

    “你先下去,让陆齐明早来见我。”

    “是,臣告退!”魏曲阳点头,默声退出书房,离开了东宫。

    慕容烬出了书房,扫了眼候在门口的管事,问:“太子妃这两日在做什么?”

    “回殿下,娘娘这两日都在跟着宫女学做绣东西。”管事恭敬回道。

    又是绣东西,慕容烬眸色沉了沉。

    太子妃一向不喜欢拿针线,唯一一次拿,还是她身边的老嬷嬷病逝后,她心底压着的事太多,便耐着性子拿了一回。

    那这一回,她又是因为何事?可是因为七月七那晚……

    想到此,慕容烬心底有些慌,冷声道:“通知下去,今日晚膳,本宫到凤梧苑与太子妃一道用。”

    “是,奴才这就去准备。”

    管事说完,急忙退下,吩咐下人准备去了。

    自那日宫外一别,他们便再未碰面,他回宫后,她带着吃食来过一次他的苍岚苑,却被自己以公事繁忙拒见了。

    不知为何,这两日他竟有些不敢见她。

    夜幕降临,太子处理完事务后,直接去了凤梧苑。

    两日不见,慕容烬总觉得他的太子妃有些瘦了,但具体哪儿瘦了,他又说不上来。

    “饭菜已经摆好了,殿下请落座。”太子妃浅笑相迎,太子却有种自己犯了错般的不自在。

    慕容烬点头,率先落了座。

    每次太子殿下过来,整个凤梧苑都格外的安静,安静得连宫中不知哪位娘娘在抚琴都能隐约听到。

    “可是饭菜不合殿下胃口?”见他拿着筷子一口未动,阿照轻声问道。

    “太子妃就没有什么想问本宫的吗?”

    阿照微怔,不明白他话中之意,疑惑道:“臣妾没有什么要问的啊!殿下是有事要告诉臣妾吗?”

    “你一定要如此漠不关心吗?”

    阿照眸中不解加深:“殿下,你到底想说什么?”

    慕容烬直视着她,目光凝寒,试图想在她脸上寻到些什么一般。

    然而,什么也没有。

    她面上除了疑惑他的反常行为,便是一脸淡漠,甚至自始至终挂着的笑容都没到眼底,就连一举一动,都在为着太子妃这个身份应付他一样。

    阿照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抬手给他舀了一碗汤,道:“殿下,若菜饭不合胃口,那就先喝碗汤,这汤啊,是臣妾特意……”

    ‘啪’地一声,太子重重地放下了筷子,打断了她继续说的话,冷声道:“本宫还有事,太子妃自己慢慢喝吧!”

    说完,起身甩袖离去。

    阿照动作微僵硬,看着他背影消失在凤梧苑中,眼眸微垂,许久,才默默端起碗筷,独自慢吃了起来。

    角落里候着的绿萝几人见状,互看了眼,谁也没有惊扰太子妃用餐。

    凤梧苑外,慕容烬离开后并未走远,而是静静地立于苑外的青竹下,冷凝着凤梧苑的方向。

    不知为何,她越是安静,越是淡漠,他胸口就越是堵闷得厉害。

    他是她的夫君啊!

    明明什么都知道,为何就不能像别的女子一般质问两句,闹上两句,说句在意的话呢?

    裴银,本宫与你之间,究竟又还剩下多少?!

    ……

    几日后,麟王早朝见,当着百官参太子徇私舞弊,包庇节度使陆齐欺君罔上,任其喜欢的女子南宫檀女扮男装,霍乱朝纲。

    正巧陆齐两日前,出使去了大魏,毫不知情的太子殿下直接被将了一军。

    皇上听后,命高裘带着嬷嬷前去查证了南宫檀身份后,当即龙颜大怒,将其打入了死牢,并下旨抄了南宫家一族。

    本是要隔日处以极刑的,幸得太医院一众老臣力保,求皇上网开一面,等陆齐回来再做定夺。

第一百零九章:太子被软禁

    可这欺君之罪,是满门抄斩的大罪,就算陆齐回来,也只会被一同定罪。

    就是不是死罪,那也是死罪可免,也是活罪难逃!

    东宫,凤梧苑。

    李忠站在门口,将刚得到的消息禀告道:“娘娘,南宫檀被压入死牢了。”

    阿照手里还拿着绣针,听到这消息,差点戳到自己一针。她慢放下手里的东西,眉头也渐渐微微蹙紧:“看来麟王这回,是不想玩些小打小闹的把戏了。”

    这一回,慕容赫是要真的出手了。

    玉溪一行,绿萝多少与南宫檀相处出了几分友谊,不免担心地问道:“娘娘,那南宫太医可还能得救?”

    端着一盏花茶进来的望月听到,横眉睨了她一眼,提醒道:“绿萝,休得不懂规矩,此事岂是你我婢女能够过问的。”

    闻言,绿萝似乎才发现自己僭越了,急忙禁了声。

    阿照起身望着窗外,目光悠长。

    慕容赫的这把火,明显是冲着东宫烧来的,若是只南宫檀一个,东宫救得,若是南宫家一族,那一个都救不得。

    麟王这招离间计,用得倒真是不错。

    轻者,若弃车保帅,南宫檀死,便能在陆齐与太子心底都留下一根刺,或多或少,刺到时总能疼那么几下的。若南宫檀不死,陆齐这只臂膀便非折断不可,不若结局如何?似乎损失的都是东宫。

    而重者,就怕慕容赫利用帝王的多疑,让北燕帝对慕容烬出手。

    无论轻或重,阿照都还只能猜测,怕就怕慕容赫真的会利用南宫檀太医的身份,能随意出入后宫之事做文章。

    ……

    阿照本想等慕容烬下朝回来再详细问问,然而一直到傍晚,慕容烬都不见回来,直到宫里传来消息,太子被软禁在了中宫。

    而魏曲阳是第一时间找来的东宫。

    “魏大人,此事虽涉及东宫,但为何不让殿下回来?软禁太子,不免太过牵强。”

    魏曲阳起初倒是不怎么看好这位太子妃,甚至还有些不屑,不过经过这些日子,对太子妃的所作所为早已改观,这会听她这么问,立即恭恭敬敬地回道:“不知娘娘最近,可有听闻陛下身体不适之闻。”

    阿照点头:“前几日去凤仪宫问安,倒是听母后提过两句,你是意思是……慕容赫他怎么敢?”

    想到什么,阿照面色微变,眸底闪过震惊。

    她最害怕的猜测,竟还是发生了。

    魏曲阳低了低头,确定了她的猜测:“殿下的太子之位是先皇亲封,除非犯下滔天失德大罪,否则就是陛下也很难褫夺。”

    “好毒辣的招。”

    慕容赫是想让太子背负个弑父夺位的千古罪名,到时他便能打着清君侧的名义,名正言顺的谋反吗?

    那他的下一步,应该就是对北燕帝下手了。

    怪道要软禁了太子,没想到,慕容赫设的,竟是个局中局!

    若陆齐回来,承认了与南宫檀的关系,南宫檀又混藏在太医院多年,如今皇上身体日渐微恙,个中推搡,那便更可怕了。

    想到此,阿照忙问:“皇上可有让派人去拦回陆齐?”

    “派了,已经连夜出发,去的是曹雄与中郎将姚浪。”想到此事,魏曲阳眉头皱得微深。

    姚家的人跟着一起去,只怕事情会更糟糕。

    问言,阿照当即喊道:“李忠李二,进来。”

    门口的李家兄弟听到叫自己,立即走了进来,看了一旁的魏曲阳一眼,静立在一旁等候吩咐。

    倒是魏曲阳深看了他们一眼。

    “你们俩即刻启程前去追姚浪等人,追到人后,尽量给他们使几个绊子,务必多拖几日,不要让他们那么快返回燕京,若拖不住,就抢走陆齐。”

    直接抢走?

    “……娘娘,这会不会太明显了?”魏曲阳脸抽了抽。

    这太子妃,好似要不按套路出牌。

    “对付慕容赫这种内心扭曲的人,太过低调他就该得意了。”阿照起身,吩咐道:“本宫现在去一趟凤仪宫,皇后娘娘应该多少探听到些了。还得麻烦魏大人暗中排查一下,看看最近一月,可有什么人进出过皇宫。”

    “娘娘的意思是…”

    “话不能言过太死,本宫也只是猜测,去办吧!”太子妃说完,带着候在门口的绿萝等人直接去了中宫。

    阿照刚到中宫门口,便遇到了十一皇子慕容泰。

    也就是当初被她一脚踹出老远的少年。

    他见到阿照时,眼里依旧像碎了毒一般,小小年纪,竟一副刻薄样,毫无皇子该有的气度,简直白瞎了个好身份。

    “贱人,等着瞧吧!你的好日子也快到头了,等到那时,本皇子定要让你爬着滚回你盛凉。”慕容泰兴奋的骂出口,一旁的小太监想阻拦也已经来不及了。

    想来,就算来得及他怕是也不敢拦吧!

    阿照面色微沉,厉声道:“身为皇子,不敬长嫂,还胆敢口出污言,望月,给本宫掌嘴!”

    “我乃皇子,你一个小小的和亲公主,胆敢……”

    ‘啪!’

    他话还没说完,望月已经上前一步,使劲一巴掌打在他脸上,用实际行动告诉他敢还是不敢,打完后又退回了太子妃身后。

    慕容泰被抽得懵在了原地,脸都快麻了。

    可恶,这个臭女人还真敢!

    “你、你,你你你…”慕容泰怒气冲冲的你了个半响,可一接触到太子妃冷冰冰的目光,便什么也没敢你出来。

    “再敢口出污言,本宫就不是掌嘴这么简单了,下一次,就是直接拔了你的舌头。”阿照冷眼扫了他一眼,冷哼一声,带着人进了凤仪殿。

    慕容泰被那一眼吓得后退了两步,待她走远了,才敢气得在原地跳脚。

    “小殿下,您没事吧!”小太监见太子妃走了,才敢啃声问。

    “滚!!”

    慕容泰一巴掌呼在他脸上,愤恨地盯着那女人的背影,拳头捏得紧紧的,最后又一拳打在那小太监身上。

    阿照进到凤仪殿中,皇后还未歇下,便直接宣见了太子妃。

    到了里殿,阿照见她脸色不怎么好,担心地问:“母后可是身体不适?”

第一百一十章:去一趟死牢

    皇后摇了摇头,勉强露出一抹浅笑,轻声道:“母后没事,倒是你,母后怎么瞧着都瘦了一圈了。”

    “哪有,是母后心疼儿臣才觉得瘦了,儿臣这月都胖了不少呢。”阿照浅浅笑着,小步到她身旁,有些犹豫地开口问道:“母后…您知道,父皇为何留殿下在宫中吗?”

    “唉!都道帝王家情薄,没什么父子情、兄弟义,还真是一点也不假。”皇后嘴角带着微微苦涩,轻叹道:“这里没有外人,母后也不瞒你了。白日里,母后让林公公到前头去探听消息,他无意中听到,陛下有换储之心。”

    “换储?”阿照望向她,指尖微紧。

    皇后轻点了下头。

    北燕帝的换储之心,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若非太子没有过失之处,他怕是早就寻个由头废了。

    而太子在民间声望,一日比一日高,为人更是德才兼备,心系百姓,深受百姓爱戴,这让一辈子都想证明自己是个好皇帝北燕帝觉得,他早就怀疑他有了异心。

    若非种种原因,他早就除之而后快了。

    “母后,这储君皇上想换给谁?”

    “还能给谁,他心里终究还是放不下安贵妃,麟王回来后,他更加觉得愧疚年少时心悦的女子。上次烬儿在玉溪城时,他便起过这样的念头,现如今更是见都不愿见我了。”

    阿照皱眉,如此说来,事情恐怕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若只是换储,大可费劲些安个罪名废除慕容烬就好,何须大费周章的弄出这么多动静来。再者,麟王为人阴狠,视百姓性命如草芥,这样的人,怎堪为君?

    别说众臣有非议,就是北燕子民也不会同意。

    除非…他们是想慕容烬背上一个,不死,却一辈子都无法洗刷的罪名。

    那么身体不适的借口,到南宫檀和陆齐至太子,也就是说,北燕帝当初突然下旨召回麟王,其实是想……想到那种可能,阿照顿时感觉脚底发凉。

    北燕帝是想,舍了太子去给麟王铺路吗?!

    “母后,我想去一趟死牢。”

    “都夜深了,去那里做什么?”皇后不解。

    “南宫檀眼下是最关键的棋子,下一步,她无论走哪一边,输的都将是东宫。儿臣想去看看,她这一子,该落在何处!”

    天牢里的死牢之地,不比当寻常牢房,若无陛下亲令,任何人都不得随意进出。

    可这令,皇后应该有。

    皇后看着她,眼底显露疲惫之态,许久后叹,这个孩子,真的是像极了她当年,可不顾一切的最后,得到的又是些什么呢?

    是尊贵的身份?还是一个假装还有心的躯壳?

    “丫头,烬儿虽是我的孩子,可母后不敢保证,日后他……”不会负了你的付出,负了你的深情厚意啊!

    皇后不忍继续说下去。

    这样话由皇后这个太子亲娘说出来,若是别的女子,必定多心,许就真的就该收手了。

    阿照低眸,片刻后,不在意的笑道:“母后多虑了,殿下从没心悦过一个叫裴银的女子,日后更不必谈相负之说,儿臣亦然,儿臣与殿下,只是在履行彼此该担的责任,再无其它。”

    无关风月,只是他是太子,她是他的太子妃。

    从随着风雪踏进北燕那日起,寒风掀起帘角,她望见了他便已注定。余生,她将永远站在原地,不为等谁,只想看到那人走多远,便足矣!

    离开凤仪宫时,林公公小跑着送来了一块黑令,刻着龙纹,彰显着属于皇权的威严。

    夜幕之下,纵然是灯火通明的宫殿,也有光亮照不到的黑暗之地。

    “真快啊!眨眼间,本宫都嫁来快一年了。”

    望月等低头未语,就怕不慎露出个把思乡的字眼,惹得娘娘不悦。

    “人多不便,你们先回东宫,约束好凤栖苑宫人,绿萝跟着本宫去个地方。”

    “是,奴婢等先行告退。”望月也没多问什么,示意绿萝好生照顾娘娘,这才领着其余宫人先行离开。

    “娘娘,咱们这是要去哪儿?”绿萝问。

    阿照抬头看了看柱上宫灯,有些刺眼,总得还能直视一眼。

    “死牢!”

    绿萝一愣,急忙跟上娘娘的步伐。

    皇宫的天牢建于南门处,离中宫有些远,二人到时已是半柱香之后。

    阿照住过天牢,倒是有些熟门熟路,守卫禁军都认得这位太子妃,都很是尊敬,看到黑令便开了铁门。

    比之她上回来被清干净的牢房,现在的牢房里倒是关押了不少人,也热闹了许多。

    周围环境除了有些潮湿外,倒还算干净,两面墙上都挂着油灯,也没见着老鼠什么的东西。每间牢房里好似都关押只几个穿着囚衣的犯人,蜷缩在黑暗一角,个个都无精打采死气沉沉的或坐或躺着。

    “娘娘,这些都是什么人啊!”绿萝还是第一次进入天牢这种地方,又好奇又害怕。

    “罪人。”阿照轻答。

    能进这里的,无论善恶,罪名都不会轻。

    南宫檀被关在最里面一间,也是阿照当初住过的那一间,只不一样的是,如今的牢房里只有几堆稻草,一盏破油灯,和一张旧木桌。

    阿照到时,她正蹲坐在角落里,见到她时,也只是眼皮抬了抬。

    “绿萝,到外面去守着。”她吩咐道。

    “娘娘,您一个人……”绿萝有些担心,但太子妃已经走进来牢房中。

    “来探监就空着两只手来,你倒是好意思。”南宫檀嗤笑道。

    “若带了,你吃死在这牢里,本宫有几张嘴也说不清了。”阿照左右寻了下,没找到个干净的地方落座,便也跟着蹲下,一身宫装铺了一地。

    “太子妃还是这般风趣。”南宫檀抬眼望她。

    “你见过本宫风趣过?”阿照对上她的眸子,微冷。

    “南宫一族已全部被关押在宫外衙牢,皇上也已经下旨,待陆齐被扣押回来,全部斩立决。”

    虽已经猜到,但南宫檀依旧震惊得双手微颤,她强迫自己镇定,声音却有些颤抖道:“娘娘能救他们吗?”

第一百一十一章:留着还有用

    “不能!”

    阿照眼皮轻掀了下,有些好笑道:“南宫大人似乎忘了,本宫是盛凉人,莫说身在北燕,就是在盛凉,本宫也没这等本事救人啊。”

    可真是会高看她。

    若说只救一人,阿照兴许还能冒险一试,可一族几百人,她纵有通天的本事,也无能为力。

    南宫檀却是不信。

    “娘娘在罪臣这儿拿过一种药吧!罪臣一直都没告诉过第三个人呢!同样是欺君之罪,不知到时天下皆知时,皇上会不会因为娘娘是盛凉公主而网开一面?再者,不知天启唐家的人知道他们要找的人,如今身在北燕皇宫,他们有没有胆子过来呢?”

    天启唐家……

    “你是想威胁本宫?”阿照起身,目光如冰,冷得人刺骨寒彻。

    “呵,谈不上威胁,娘娘若帮我这一次,有些话,罪臣保证一生都会烂在肚子里,绝不多言半句。”

    阿照居高临下地望着她,眼中寒意一点点凝聚着,嘴角缓缓扬起一抹嗜血冷笑:“你信不信,本宫现在就能让你南宫一族人头落地。”

    最后几个字,她吐得极重极慢。

    阿照这一生,最恨被人威胁,可偏偏能威胁到自己的把柄,却是自己亲手送到人家手上的。

    “我信,但娘娘不会,况且我敢说出来,就不怕与娘娘鱼死网破。”南宫檀笑着,突然道:“而且罪臣还知道,在娘娘心中,天下人的性命,都及不上太子殿下的一根手指头吧!”

    眼神是骗不了人的,太子妃看着太子的眼睛里,永远都会不经意间比别人温柔。

    阿照神色越发冷冽,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从来都是她看穿别人,也从来只有她威胁别人的份,不想今日,却在南宫檀的手里栽了个跟斗,阿照很不高兴,非常不高兴。

    而南宫檀却只是在赌。

    她知道,自己一定能赌赢。

    因为太子妃是个重感情的人,她在乎一些人的命,更在乎太子殿下的所有。

    就如自己,只因幼年陆齐的一句‘等你长大了,我娶你做娘子’,就天南地北的追了他前半生,如今幡然醒悟,才知道最对不住的人,是她的父母亲人。

    她不能因为自己,去害了家人,哪怕做个不仁不义的卑鄙小人。

    至于陆齐,她……不要了!

    “本宫已经让人去拖住陆齐回来,半月后,会由他亲禀皇上,你已怀了太子的子嗣,至于如何让腹中多块肉出来,作为樊惊鸿的弟子,就看南宫太医自己的本事了。”

    南宫檀怔住,没想到她会用这个办法。

    混淆皇室亦是诛九族的下场,再者太子那儿……

    见她愣怔的模样,阿照冷冷笑道:“如今皇族子嗣凋零,唯有你怀有皇长孙,方可让皇上对你南宫一族手下留情。至于太子…若太子问起,你只管答他‘七月初七,长街民宅’,其余的,不必多说,他自不会多问。”

    “南宫檀谢过太子妃。”

    看着眼前一袭宫装,面若寒冰的女子,南宫檀恭恭敬敬地对着她盈盈一拜。

    阿照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许久许久,后退了一步,冷声道:“南宫檀,本宫将自己的夫君给了你,你也莫要让本宫失望,也莫要后悔今日所求。”

    南宫檀再次俯拜了一叩首,头匐在地上,坚定道:“娘娘放心,南宫檀求仁得仁,绝不后悔!”

    “好一个绝不后悔。”

    阿照冷笑出声,捋了捋衣袖,转身大步离开了牢房。

    绿萝一直守在不远处防止有人偷听,见她出来,赶紧跟到她身后。

    待主仆二人走远,隔着牢门,南宫檀才颤巍着抬起头来,浑身寒意未退,紧拽着衣摆,似在竭力忍着什么。

    今日这一步踏出,她知道自己再无退路了。

    而被软禁在中宫的太子此刻,立于桌前,看着洒落满桌的墨汁,莫名感觉有些烦闷,和心绪不宁。

    “去通知七王爷,计划提前行动。”想了想,又道:“再去东宫看看太子妃,若有事,立即来报。”

    黑暗中有微动闪过,似有人快速离去。

    宫外,麟王府。

    慕容赫看着不远处秋千树下的姑娘,眉眼温柔,嘴角也带着一抹宠溺的笑,而他身后,笔直的跪立着一名黑衣人。

    “主子,宫里传来消息,太子的人已经前往大魏,意图拦截陆齐回宫,而太子妃连夜去了一趟天牢。”

    “天牢……”慕容赫神色未变,并没有在意太子妃让人去拦截陆齐回来,他望着远处姑娘的嘴角,笑意加深:“让人加大药量,今年的初雪,本王想带宜儿换个地方瞧瞧。”

    “属下遵命。”

    一眨眼的功夫,黑衣人便立即消失不见。

    ……

    盛凉,长安皇城。

    自霄王于北燕回来后,便整日宿醉在烟花之地,看着倒是有些堕落了。

    此刻,傅娇娇略微有些狼狈的坐在他对面,面色苍白,牙齿咬得咯吱作响。

    李恪也没多好,刚被一盆凉水浇醒,衣服也没换,湿漉漉的坐着。

    “你怎么来了。”

    “拜你那美人所赐,烧了老娘的楼,杀了老娘的人,还差点没将老娘剁碎。”傅娇娇想着自己这一身伤,再想着为什么会得这一身伤,怒火就蹭蹭蹭地往上冒,指着他的鼻子就骂:“废物,连个女人你都看不住,你真是越来越废物了。”

    李恪皱眉,问:“洛阳那个假裴银干的?”

    一听到这个名字傅娇娇就更来气了。

    “狗屁的裴银,就那小贱婢也配?当年若非没有证据,能让那小贱人嚣张到现在?早知道老娘一刀劈了她了。”

    闻言,李恪脸色沉了沉,严肃道:“她留着还有用,此事本王也会给表姑一个交代。”

    “你怕是交代不了了。”傅娇娇撇了他一眼,道:“那女人趁你去了北燕,暗中联系到了裴家,还买通了一批江湖杀人,老娘没防备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不想突然出现了另外一批人,那些人的目标,好像就只有她一个人。”

    闻言,李恪神色微变,问:“她被人抓走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为何要抓她

    “她要是没被抓走,我还能在这人跟你说话?”傅娇娇斜睇了他一眼,捋了下帖在脑门上的头发,继续道:“事后,我查看了一下两方人拼杀留下的尸体,发现抓走她的第二批人,竟然是天启唐家的人,我觉得此事不简单,便连夜赶过来了。”

    “天启的人怎么会偷跑来盛凉,还抓她去做什么?”李恪也奇了。

    难道那假裴银还得罪过天启的人?

    “这我就不知道了,对了,这事你得赶紧进宫告诉你皇兄一声,多少防备些。”

    李恪盯了她一眼,悠悠道:“表姑自己怎么不去。”

    “我要是能去,你觉得还会来找你?”傅娇娇直直地望着他。

    那目光,似要把人嚼碎,冰凉凉的。

    “呵呵,也是哦!”李恪被看着后背乏起一层寒意,连忙讪笑道:“那个……那个啥来着,本王开玩笑的,这就去,这就去。”

    说完,起身奔了出去。

    傅娇娇与李贺那档子风流韵事,李恪最清楚不过了,为躲他皇兄,她都在到洛阳五六年了,小姑娘都躲成老姑娘了。

    傅娇娇瞥了眼,起身关上了门,对这窗下的软榻就躺了下去。

    一路风尘仆仆,差点没累死她。

    片刻之后,傅娇娇沉沉睡去,不知过了多久,直到白昼被暗夜取代,朦胧之间,好像有人给她盖了床被子。

    动作温柔,没舍得惊动她丝毫。

    但随着一股暗香在鼻息间吸入,她再次沉沉地睡了过去。

    而此时的房间里,盛凉君主上李贺望着榻上的女人,那张俊逸又严肃的面容上,隐隐露出一抹欢喜的笑,他抬手轻轻抚了抚女人的眉眼,最后在抚摸过的地方落下了一吻。

    “这次回来,就别想跑了。”

    这是他从小就想娶的姑娘,奈何造化弄人,在辈分上,她成了他的长辈,成了他不能挑战的世俗。

    帝王不是无情,只不过情都给了一人,于别人而言,自当是无情。

    盛凉皇宫,长门殿里。

    自从上回韵贵妃被郑太后的猛虎撕了后,尸体本来已经被她秘密送去了皇陵,不想她的好儿子比她更棋高一筹,将郑家人都送去皇陵吊唁,瞻仰了下遗体,让她兄长与她生了嫌隙。

    “最近盛凉那边,可传来什么消息了。”

    此刻,郑太后倚在美人榻上,姿态慵懒,华丽的宫袍散落在两侧,而宫袍下,趴着那只立起来人高的猛虎,猛虎此刻懒洋洋的,正享受着她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抚摸。

    塌下跪着的宫女没敢抬头,小心道:“回娘娘,近两个月来,盛凉那边一丝消息也没有传来。”

    “哦,看来是那小丫头已经开始不听话了,本宫最不喜欢不听话的东西了。”她手下动作停顿,猛虎没了轻抚,睁眼打了个大大哈欠,吓得离它最近的宫女额间都在开始冒冷汗。

    郑太后轻瞥了眼,手垂放在猛虎头上,轻声道:“通知焰火,不听话的东西,就不用留着了。让人再去一趟骊山,把人都处理干净。”

    “是。”

    宫女应了一声,见太后挥手了,赶忙起身退了出去。

    ……

    盛凉与他国交界处。

    随着‘砰’地一声,柳蔓心被人狠狠地丢在地上,身体好似被人下了药,浑身动弹不得,只能忍着疼,恐惧地看着绑自己来的人。

    半个月前,她好不容易趁霄王离开了洛阳,逃出王府找到母亲和表兄,让他们找来杀手,欲杀傅娇娇灭口。

    本来计划进行得很顺利,傅娇娇都快被她的人抓到了,哪知道这些人突然从天而降,打乱了她的计划不说,还将她掳来了这里。

    这些日子以来,她敢有一丝反抗,都会换来一阵拳打脚踢。

    眼看着这些人的领头出来了,她才敢战战兢兢地问:“你们…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要抓我?”

    周围尽是荒郊野岭,已是傍晚,远处隐约还能听到几声狼嚎。

    她一开口,从这些人身后走出来一个女人,女人戴着面纱,眼神却嗜了毒一般盯着她,恶狠狠掐着她下巴道:“我说过,他日你要是落到我的手里,我定要让你生不如死!”

    “我,我都不认识你们,你们…你们许是抓错人了。”柳蔓心害怕得声音都在颤,特别是看到眼前女人手腕上缠绕着的两条小青蛇,吐着蛇信子,好似随时都会扑上来咬断她的脖子。

    “姑娘,你们真的抓错人了,我……我根本就不认识你们啊。”

    “不认识?”女人冷哼了声,力道加重了不少:“你以为我是唐宋啊!那么好欺骗?”

    什么唐宋?唐宋又是哪个啊!

    “我真的不认识什么你们,你们真的抓错人了。”柳蔓心哭了,她真的不认识什么唐宋啊!

    然而,柳蔓心的否认,无疑是添加了女人的怒火。

    “敢不记得了,那我就让你好好回忆一下。”

    就在她下颚快被这个疯女人捏断时,她突然松了手,改成一把抓起她的头发,拖着走了老远,最后丢在一块杂草茂盛的平地处,将她的脸按到地上,怒吼着:“这里,想起来了没有,你当年不就是在这儿一刀捅死他的吗?”

    当年唐雅跟着唐家的人找到他们少主时,他就是被人一刀捅死在这地的,那血流了老大一摊了,刺得人眼生疼。

    柳蔓心被按在地上,本就娇嫩的肌肤都被地上的枯草石沙磨得鲜血淋漓的,疼得她大哭着,哪知眼泪一淌下来,更疼了。

    “很疼吧?”唐雅直接换脚踩在她的脑袋上,冷笑着:“当年你杀唐宋时,便该想到会有今日。”

    “我没有!我都不认识什么唐宋,我真的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求求你们,求求你们放了我,我真的不认识你们,你们抓错人了啊!”柳蔓心语无伦次的求饶,脸颊极疼,泪水已经模糊视线,却只能恐惧地看着眼前的疯女人。

    她是真的不认识这些人,她这一生是自私自利,心机毒辣,害死的人也不少,可那些人中,没有一个是亲手死在她手上的啊!

第一百一十三章:欠我们家的

    别说捅死了,就亲手毒死的也没有一个啊!她一般都是雇佣杀手,或者搞阴谋的。

    所以她确信,这些人是真的抓错人了。

    可唐雅却不这么想,地上这个女人,当年虽然永远唯唯诺诺地低着头,可她这张貌美的脸,可是唐宋用尽无数珍贵药材,亲手帮她恢复的。

    所以她就算化成灰,她都记得这张狐媚脸。

    要不是这张狐媚脸迷惑了少主,还亲手杀了他,她何至于有家不能回,还被派出来天南地北的找她!

    “你是该死。”唐雅怨恨的瞪着她,半响,却突然笑了起来:“可直接杀了你多便宜你啊!”

    柳蔓心看着她的笑,恐惧更加骤起。

    突然,她好像想到了什么,急忙道:“姑娘,姑娘你们真的抓错人啊!我……我不是,不是的,我…我不是你们要找的人,我只是裴家的表小姐,不对……不是的,这张脸不是我的。”

    她越想解释,可恐惧和害怕让她越加语无伦次起来。

    唐雅怔了一下,想到这个女人城府深,随即冷笑着道:“你以为换了个身份,狡辩两句,我便不敢拿你怎么样?哼!笑话,就你这狐媚子的脸,我永远都不会认错。”

    轰隆隆地一声,如同五雷轰顶般,柳蔓心不敢相信地望着她。

    竟…竟真的如她猜测的一样,竟真的是因为自己这张别人的脸!

    “不,不不是的,不是这样的,这脸…这脸我不是…不是我的……”

    她慌张恐惧得想解释,唐雅却不再给她机会,收回踩着她的脚,对着身后手下冷呵道:“找个只有男人的乞丐窝,将她给我扒光了扔进去,记住,别给我玩死了,我要让她清醒的感知一切。”

    这个疯女人,好恶毒啊!

    柳蔓心恐惧得瞳孔更加放大,挣扎着想再哀求解释,却被旁边一面色严肃的男人往口中丢了什么,立即发不出一丝声音。

    那男人看了她一眼,嘴角划过一丝冷漠的笑。

    似讽刺,又似不屑。

    黄沙乱飞的土城里,一间破烂不堪的泥房中,一群又脏又臭的乞丐正熟睡着,突然屋顶一声巨响,一个未着片缕的女人从天而降,吓醒了一众乞丐。

    女人落到他们中央,一动不动,只满眼恐惧的望着他们。

    借着微暗的月色,乞丐们看到那女人光滑细腻的肌肤在月色下若隐若现,这让这些一辈子没碰过女人的乞丐们,顿时色心大气不怀好意起来。

    待发现女人连手指都不能动弹时,其中一个想女人都快想疯了的老头,立马扑了上去。

    其他人见状,顿时蜂拥而上,将女人团团包围住。

    柳蔓心面如死灰的看着这群又脏又臭的乞丐,胃里直翻涌,心底最后一丝希望也没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在自己身上胡乱欺辱,一个又一个的压着她肆意发泄。

    突然间,她想起多年前,自己也愤恨得想如此毁了一个人,最后那人宁死不受辱的撞死在她跟前的画面。

    而她,她如今连死都不能。

    原来真的有因果报应,报应啊!

    就在那群乞丐还在轮流发泄时,突然,破败的大门被人一脚踢开,一群官兵举着火把闯了进来。

    为首的,正是盛凉戍边守将裴浔阳。

    白日里他接到线报,有一群身份不明的人停留在附近多时,他觉得此事有些不对,就一路追踪而来,在土城外碰到那些人,打了一场让人逃了,最后听到附近有响动,不想进来会看到了如此污秽不堪的一幕。

    柳蔓心看到进来的是裴浔阳,本就面如死灰的脸,更加惨白。

    而裴浔阳在看到地上女人的容颜时,也是心底一惊,面露诧异。

    “将军,都是些普通的乞丐,就是这女子……身份不明。”

    士兵看了眼地上女子前凸后翘、玲珑有致的曲线,神情也有些微动。

    这女人,要是放到勾栏院中去,堪称尤物啊!

    裴浔阳瞧到自己部下的目光,眉头皱起,冷睇了周围众人一眼,最后让一名士兵脱下外袍,丢到地上女人身上盖好,才吩咐道:“将她带回去,找个大夫给她瞧瞧。”

    柳蔓心此刻满心屈辱,紧闭着双眼不敢看任何人,只泪水顺着眼角不停滴落。

    到头来,救她的会是裴银的亲弟弟,当真是讽刺!

    吩咐完,裴浔阳冷扫了一眼,转身带这人再次离去。

    他现在得亲自去查查这与他姐姐长得八分相似的女人,到底是谁?!

    回到军营,裴浔阳便立马让人调查,也向洛阳递去了信,直到几日后,查明了那女子身份时,裴浔阳再次惊诧不已。

    因为那女人,竟是他的亲表姐柳蔓心!

    ……

    接到裴浔阳通知,裴家人赶来时,已是六七日后。一起的,还有刚好到洛阳祭拜亡母的武伯侯世子夫人,也是他的大姐裴菁。

    柳蔓心的娘,在听到女儿的遭遇的时候,就哭得差点没昏死过去,此刻见到女儿脸色苍白,一边脸还满是伤痕,当即又是一番哭天抢地。

    看着小姑姑抱着那与自己姐姐七八分相像的女人大哭,裴浔阳脸色不怎么好。

    他的大姐裴菁,却冷眼旁观的在一旁幸灾乐祸地笑着。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善恶到头终有报,这就是她们母女的报应!”

    “大姐,你这话何意啊?还有蔓心表姐她怎么,怎么会……”会跟裴银姐姐长得那么相像,他记得五年前,她好像还不是长这个模样的。

    越想,裴浔阳心中越觉得诡异。

    他感觉自己有好多事都被蒙在了鼓里!

    裴菁看着自家小弟,神色变得温柔起来,给他整理下外翻的领子,温声道:“浔阳,你给大姐记住了,你同情谁都可以,就是不能同情她们,她们也不值得你同情。这都是他们欠我们家的,这么一点,怎么还得清啊!”

    “什么欠我们家的,大姐,你到底在说什么啊?你们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裴浔阳望着她,眉头微皱着。

    他有股强烈的感觉,大姐他们真的有事瞒了自己。

第一百一十四章:就是他姐姐

    “别问了,有些事,大姐来处理就好。你乖乖的,别脏了你的手,你只要听大姐的话记着,你是娘和你姐姐拿命护着的,你要干干净净的当你的大将军。”

    裴菁看着她,双眼微红。

    若是母亲和阿银看到如今的浔阳,该有多欣慰啊!那个从小就爱哭,爱让姐姐保护的小豆包,已经长成能保家卫国的将军了呢!

    裴浔阳看着大姐,越听越糊涂了,什么叫娘和姐姐拿命护着的?

    “大姐……”

    “听大姐的话。”裴菁面容带上了厉色,目光依旧温柔的看着他。

    见着大姐这样,裴浔阳就是有一肚子的疑问,也只能暂且憋进了肚子里去。

    ……

    两日后,裴家要带着柳蔓心回洛阳,又怕中途再出现贼人,同来的裴清之便要裴浔阳派兵护送,却被裴菁直接阻拦了。

    此刻,军营前,裴清之怒瞪着眼前的女人,讽笑道:“世子夫人不免管得太宽了,裴浔阳可是我裴家的人,你一个嫁出去的养女,可没有资格管他。”

    “笑话,我管我的弟弟关裴家何事?你又算个什么东西,管得着我?”裴菁冷笑反问。

    裴清之呕得要死,却碍于她的身份不敢太过放肆。

    去年她回到洛阳,他不过出言反驳了她两句,这女人竟回了长安后到太后那儿告他黑状,害他被太后下来懿旨,足足仗责了五十大板,一个月都下不来床,还成了洛阳好一时的笑柄。

    现在想起,都还可恨不已!

    “大姐…”

    裴浔阳刚想说话,裴菁一眼便知晓他想说什么,顿时气得拉着他就离开,直到走得许远,才愤然甩开他的手。

    裴浔阳知大姐生气了,小声道:“大姐,我只是觉得她可怜……”

    “可怜,她可怜?”裴菁气极,没忍住怒道:“裴浔阳,你为何就是不听大姐的话呢!你可怜她谁来可怜你姐姐,谁来可怜咱们家家破人亡?你给我记住了,你可怜任何人都行,就是他柳家人和裴家人的不行!”

    “大姐忘了,你与浔阳皆姓裴。”看着怒不可及的大姐,裴浔阳说得很平静,心底却奇怪大姐为何发这么大的火?!

    裴菁被噎得哑然。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考虑到他什么也不知,努力平复后,语气尽量平和道:“是大姐错了,不该如此斤斤计较,小弟想怎样便怎样吧!”

    “大姐,事到如今你还要瞒着我吗?我只是想知道,我也有权利知道!姐,浔阳已经长大,不需要任何人的保护了,现在轮到我来保护你们的时候了,你就告诉我吧!”

    所有人都瞒着他,这只会让他觉得自己是个需要姐姐们保护的傻子废物!

    裴菁眼中闪着泪,似怕他追问什么般,转身欲走。

    见她要走,裴浔阳急忙拦住,他以为事到如今大姐该告诉他的,可没有,她却依旧什么也不肯说。

    “大姐若是不肯说,那我便请辞回洛阳自己查,我就不信,我查不到你们瞒了我什么!”

    裴菁听了,愣怔了半响,内心也犹豫许久,才无力转回身望着他,哽咽道:“好,你想知道,那大姐告诉你。”

    与其从别人口中得知,不若她来说。

    她望着弟弟,语气沉重地问:“你知道父亲为何会突然落发出家吗?”

    裴浔阳满眼疑惑,想摇头,却又点头道:“因为娘亲的病逝。”

    “病逝,呵呵!娘的身体一向健朗,你就没想过她为何会郁郁而终吗?”

    裴浔阳心底一窒,脑海中突然浮现出某些可怕的猜测,声音有些颤抖着问:“大姐的意思是,娘……是他们害死的?”

    “是!”裴菁咬牙悲愤点头。

    母亲虽是郁郁而终,却也是被他们间接害死的,当初知道真相那一刻,她恨不得杀了那些人。

    “五年前,你跑去从军后不久,你姐姐裴银被柳蔓心那小娼妇设计绑架,欲毁她清白,你姐姐不愿受辱,就一头撞死在了那间破庙里的佛台下。”

    每每想起这些,裴菁仍旧恨得咬牙切齿。

    “母亲,也是因此事郁郁而终。事后,他们竟不知用了什么法子,让本就有三分像你姐姐的柳蔓心弄成了你姐姐的模样,抹了她的存在,企图用她的身份,去享皇上赐下的荣华富贵。”

    “他们,他们怎么…怎么敢啊!”裴浔阳面色难看,不敢置信得连退了两步。

    “狼子野心,怎会不敢!”

    此刻的裴菁已是泪流满面,几度哽咽着继续道:“当年,父亲跟母亲本想拼死去告御状,可裴家那老东西为了保住柳蔓心母女,竟用你的性命相逼,威胁他们若胆敢说出一个字去,便将你的人头取来。为保他们不动你,爹娘只能含泪认仇为女,母亲更是因此郁郁而终。”

    说到最后,裴菁终是没能忍住,痛哭出了声。

    “大姐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我?”

    裴浔阳眼眶通红,眼泪顺着轮廓落下,烫得脸疼,而心却如刀割般,疼得他浑身颤抖。

    “那时告诉你又能怎样,他们拿你的性命威胁得了父亲母亲,又怎会威胁不了大姐?”

    裴菁也是在他们母亲死后才知道的真相,可那时早已为时已晚,不然就是舍弃世子夫人的身份不要,她也定会讨回那笔血债!

    这迟来的真相,让裴浔阳浑身颤抖着,眼眶通红,泪水落下,脑中不断闪现出儿时,他们姐弟玩耍时的模样,以及北燕那冰冷的姑娘。

    对啊,若姐姐当真死了,那北燕的太子妃又是谁?

    ‘浔阳,长大了呢!’

    那温柔的声音仿佛还在耳旁,那就他的姐姐啊!

    想到此,裴浔阳连忙追问:“大姐,若我姐姐当真死了,那嫁去北燕的人又是谁?”

    “大姐也不知道,只知那人是霄王安排的。大姐也曾经派人暗中查过,好似名流浪长安,被宫中嬷嬷带到洛阳的乞儿。”

    “乞儿?怎么可能是乞儿……”

    那明明就是他的裴银姐姐。

    裴浔阳敢确定,北燕东宫那人,就是他的姐姐。

    不然,她为何听到母亲病逝时,会露出那样悲伤的神色?又为何知道只有他们姐弟才知道的小动作?

第一百一十五章:是爹娘没用

    不会错的,北燕的太子妃,就是他的姐姐。

    真相太过残忍,谜团一重又一重,这让自小便满身正义的裴浔阳,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去接受这些残酷的真相,更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那些,是他亲人,也是他仇人的裴家长辈。

    因为他怎么也想不到,裴家那些人,会那样去对待他的父母和姐姐。

    他们怎敢残忍如斯,怎能残忍如斯啊!

    ……

    风沙城,一家民宿客栈中。

    从外回来的唐风冷扫了眼在吃东西的唐雅,冷声问道:“盛凉裴家的人已经来接那女人了,我们还要继续抓她吗?”

    这些日子那女人躲进了盛凉军营,他们都不怎么好出手。

    唐雅听了,放下筷子,有些不高兴地瞪了他一眼,道:“不抓了,残花败柳一个,且让她多苟活些日子吧!”

    反正她在她身上下了药,以后追踪她的位置都是轻而易举的事,现在让她继续苟活着,对她才是一种生不如死的折磨。

    等下次见着了,再直接带回天启就是了。

    唐风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又继续道:“我已经传信回家了,长老他们不日便会派人过来接替带那女人回去的任务,你要跟我一起启程回天启吗?”

    “谁让你传信的,多事!”唐雅不高兴地瞪了他一眼,听到他问要不要跟他一起会天启,立马不悦道:“要回你自己回吧,本小姐看上盛凉那边城小将了,我要将他抓回天启当我的药人。”

    闻言,唐风眉头皱了皱,不再多言。

    唐家的人,不论男女,果真都是变态。

    突然间,唐风想起多年前,那个在血池中拉过他一把,被唐家少主折磨了两年,也护了两年的女人。

    至于前不久被他们丢到乞丐堆的那女人,他很清楚,压根就不是她。

    那人,天生反骨,纵然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可浑身那骨子傲气,就算装得再卑微,也藏不掉,这也是当年唐宋那么喜欢折磨她的原因。

    而唐宋到死,也都没能折断她的傲骨!

    ――

    五年前。

    大成开年,腊月。

    那一年,寒风凛冽,可盛凉片雪未降。

    也是在那年,裴家瞒天过海企图混淆真假贵女。

    那天夜里,寒风呼啸着,雷霆在半空响了又响,二夫人推开棺木看着女儿鲜血淋漓的模样,悲愤地抱着女儿痛哭,却不想女儿未死,鼻息间隐约还残留着几缕气息。

    她急忙换来忠心婢女,本想偷偷去请大夫,却被婢女阻拦道:“夫人,如今小姐已经被毁了容,若再让前头那些人知道小姐还活着,定会害怕小姐前往长安告发,定然要二次加害,不能请大夫啊!”

    “那怎么办?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死啊!”二夫人急得眼泪止都止不住,偏偏丈夫被裴家的人关去了祠堂。

    这一刻的她,孤立无援又无能为力。

    婢女阿若亦是自小就和五小姐一块长大的,感情亲厚,自当不忍就这么看着她死,一时也焦急得很。

    二夫人看着女儿被划破的脸,满目心疼,心里越发痛恨前头那些人。

    “娘的囡囡,是爹娘没用,护不了你。”

    “对不起啊!娘不是不想报仇,可浔阳还在他们的手里,娘也是没办法啊!阿银,你不要怪娘。”

    就在这时,阿若跑到门口望了望,当望到前院亮了好几盏灯,那光亮好似朝这这边来了,顿时大惊的跑了回来道:“不好了夫人,前头来人了。”

    二夫人还抱着棺木中的女儿,红着眼抬头望了一眼,心底暗恨,却不得不急忙将女儿重新放回棺木里去。

    “夫人,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阿若也急得手指直颤,她也从来没想过,裴家会这么可怕!

    “阿若,你想办法混出府去,找你兄长他们帮忙,等裴府的人将棺木下葬走后,赶紧将小姐挖出来藏起来,你也别回来了。”

    二夫人吩咐着,急忙跑回屋中将妆匣里的银钱全部拿出,找来布块包裹好,递到阿若怀里,哽咽道:“阿若,带她走得远远的,帮我照顾好她。”

    “夫人……”阿若红着双眼接过,郑重点头道:“夫人你要保重身体,您放心,待将小姐挖出,阿若会立刻将小姐带去长安找大姑娘,您要等着我们回来啊。”

    前院来的人已经在‘砰砰砰’地敲门,听着声音来的人还不少,二夫人急忙道:“来不及了,快,从侧房的小门出去,记住了,你知道了真相,千万不能再回来了。”

    “夫人,您要保重啊!”阿若含着泪点头,抱着包裹悄悄从后门离去。

    阿若刚离开,那些人便破门而入,二夫人被人拦住,只能含恨地看着这些人将棺木抬走。

    而今夜裴府所有下人都被早早屏退回房,棺木所过之地,灯火皆一片昏暗。

    裴府后门暗处,柳蔓心看着那被抬着出去的漆黑棺木,有些害怕,不过想到即将得到的一切,心底的害怕立马被兴奋取代。

    日后,她就是裴家唯一的嫡小姐,皇上亲封的永乐公主,世人皆知裴五小姐了。

    那夜,乌云压城,大雨倾盆。

    棺木被抬出裴府后,裴家怕埋在周边被人发现端倪,更怕二夫人日后时不时去祭拜惹人生疑,便对外谎称府中死了个老奴,让人抬着棺木连夜送老奴归乡。

    抬棺人出了洛阳城,路过百米深的清池崖时,因雷雨太大,导致山上不少地方出现了滚石,抬棺的几人瞧着崖壁要断了,急忙弃了棺木逃跑,而棺木随着断崖掉落到了崖底。

    消息传回,二夫人当即吐出一口鲜血,人也直直晕死了过去。

    而断崖下,待大雨停息,滚石落尽后,棺木被砸出了老远,碎成一块一块的,幸好多少还是护全了棺木中的人。

    而崖底,出现了几名青衣女子,女子中间抬着一顶飘纱小轿。

    小轿落地,轿中走出一白衣公子,公子嘴角带着浅笑,手腕上缠着条金色的小蛇,目光沉沉地望着那棺木中央的女子。

    一名青衣女子上前,伸手探了探地上女子的鼻息,才道:“少主,人还活着。”

第一百一十六章:被丢下蛇窟

    白衣公子只看了一眼,便转身回到轿中,把玩着手腕上金蛇,语气没有丝毫温度道:“倒是让本少主好找,带回去吧!”

    青衣女子点头,弯腰将人抱了起来。

    几年前,天启唐家少主从苗疆带回了一只苗疆蛊王,放在一个体质阴寒的女子体内悉心养了几年,没想到一年多前,那女子不知咬了谁一口,竟将蛊王渡到了对方身上,等他们发现时,那女子已经因蛊王不在,七窍流血而亡。

    靠着响蛇带子蛊,唐家少主唐宋找了一年多,终于在昨夜发现子蛊感受到蛊王的存在,骚动了起来。

    一路跟踪,才找到了这棺木中的女子。

    轿里,唐宋倚冷凝着轿外被抱起的女子,阴恻恻地眯起了眼。

    看来,那只蛊王很喜欢待在这女人的身体里,不然以她的伤势,若非有蛊王在体内护住了心脉,怕是这会真变成具死尸了。

    倒是因祸得福了。

    ……

    阿照醒来时,发现自己被关在一间铁笼子里,她刚想爬起身,哪知刚翻了个身,浑身的疼痛袭来,疼得她倒吸了口凉气,后背已经起了一层薄汗。

    缓了许久,等那阵疼痛过去后,她才颤颤巍巍地坐起了身,目光也开始打量起周围。

    这里像是一间暗牢,光线很暗,周围都没有点燃灯光,唯一的光亮,是头顶一个大洞口照射进来的,但也能看得清楚周围一切。

    阿照的目光转了一圈,才发现这石牢里,还放着许许多多的铁笼子,每个铁笼子里好像都关着一个人,但那些人都没有一点动静,一动不动的,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看着离自己最近的铁笼,阿照试图想开口问这是什么地方,可张了张嘴,喉头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怎么会这样?

    自己怎么发不了声了?

    阿照心底闪过惊慌,爬到铁笼边,却在低头的瞬间,才猛地发现关着自己的铁笼,都是被挂在半空的。

    而离铁笼几尺的地上,密密麻麻地爬着许多毒蛇虫蚁,似还在啃食着什么,看得人毛骨悚然。

    而这一幕,也看得阿照心惊胆寒。

    她全身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心底渐升的惧意,迫使她使劲地想去扳开周围的困住自己的铁网,想离开这里。

    怎知她一动,吊着铁笼咯吱咯吱的摇摆起来,而地面上的那些东西,像是被惊动了般,开始沿着墙壁四处乱窜起来。

    阿照看得心惊,脸色苍白,吓得直接跌坐在铁笼里,就怕它们顺着铁丝爬上来。

    就在这时,厚重的石门突然被人推开。

    门外,漫步走进来一个人。

    来人一袭纤尘不染的白衣,但背着光,让人看不起他的面容。而他所过之地,地上的毒物都会乖乖地让出了一条路,似是迎接它们的王一般。

    其它笼子里一直保持安静的人,也在见到大门被推开后,颤抖了起来,模样比看到地上的那些东西还害怕,个个顿如惊弓鸟,恐惧得将自己缩成一团,试图将自己藏起来。

    阿照强迫自己无惧地对上那男子的目光,只见他眸底带着冷笑,似只是来看什么有趣的东西一般,一句话没说,转身就要离开。

    阿照见状,想大喊,可她此刻却发不出一丝声音,只能不停的摇摆铁笼代替自己发出声音。

    她好想问一问,他是谁?她为什么会被关在这里?

    这一切,是何人所为?

    已经走到门口的唐宋听到动静,微微顿足,像发现什么好玩的东西一样,转身又看了她一眼,依旧什么话也没说,只嘴角扯出一个似玩味的笑容。

    阿照见他停在了门口,急忙伸手朝他比划着什么。

    可惜唐宋只看了那一眼,便大步离开了这间阴暗潮湿的石屋。

    看着那道厚重石门被重新关上,阿照眼底的希望瞬间破灭,她不停地拍打铁笼,那人却再没回来。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阿照不知道这里是哪里,自从那人离开后,那道厚重的石门也再没被人打开过,甚至连续三日,都没人过水米进来。

    似乎,就是想将他们饿死在这石牢里。

    直到第四日,阿照滴水未进,饿得头昏眼花的时候,她和那些笼子里的人,全部被带到了一个巨大的祭台上,祭台周围,坐着一群穿着青衣的男女,老少皆有。

    而那日出现的白衣男子,此刻也端坐在高位上,一袭白衣,在那些青衣中格外突兀。

    他看到阿照时,好似微怔了一下,随即轻笑着抬起手边的茶盏浅珉了一口。

    祭台的最边上,站着一个灰衣老者。

    老者见人齐了,嘴里开始噼里啪啦念了一大段祭文,最后高呼大喊:“仪式启,开祭盆。”

    随着他的高呼声,有人推开石关,祭台中央立马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大坑,阿照与那些女子被推着往坑中看了一眼,顿时心神惧跳。

    魔鬼,这些人都是魔鬼。

    那巨坑里,比之他们待的石牢更加可怕,密密麻麻地毒蛇在里面泳来泳去,吐着蛇信子,高昂着细小的脑袋,好似知道它们即将有一顿美餐一般,一条条兴奋着。

    这些人,是要将他们投喂进这蛇窟里啊!

    阿照浑身没力,却还是害怕得拼命挣扎着,可喉咙里依旧发不出来一丝声音。

    “时辰到,献祭!!”

    老者语调长拖着,又高呼了一声。

    随着高呼音落,离巨坑最近了几个女人立即被人推了下去,因开不了口,双手又被绑着,进去之后只瞧见他们挣扎打滚着,却也无济于事,浑身顷刻间都被咬得血肉横飞。

    这般残忍的一幕,落到周围那些人的眼中,像是习以为常般,一脸冷漠,甚至有些还瞧得满眼兴奋。

    其他还没被推进去的人,见到这样的惨状,都吓得使劲后退着,拼命地挣扎着想逃跑。

    可最终,他们还是被无情地丢了下去。

    所谓祭祀,竟是将活生生的人丢进蛇窟。

    这些人,冷血得让人瑟瑟发抖。

    阿照被推下去时,惧意让她感到四肢麻木,当砸在那一条条冰冷恶心的群蛇身上时,胃里一阵翻腾,直接吐出一口苦水来。

第一百一十七章:在蛇口夺人

    下一刻,她还来不及退开,一条条毒蛇已经龇着尖细的毒牙,快速向她爬来。

    阿照又惊又惧,不停得翻滚着,试图不让它们触碰到自己,可唯一能动弹的双腿,也渐渐被蛇群缠绕起来。

    一口、两口、三口……

    有人说,当疼痛达到了极致,身体便会麻木得到解脱,阿照此刻便是如此,不知道被撕咬了多少口后,她已经感觉不到这具还在被啃食的身体是自己的了。

    她麻木地看着身上一条条毒蛇,浑身鲜血淋漓,眼神也渐渐空洞了下去。

    而周围被最先丢下来的那些人,已经被撕扯分食成了白骨,而有些还有气的,都还在拼命挣扎滚动着。

    可惜,挣扎得再惨烈,也无济于事。

    看着眼前恐怖、血腥、残忍的一幕幕,阿照拼命挣扎过后,早已经没有了力气,渐渐地开始放弃了挣扎,任由那些毒蛇在自己身上撕咬,仿佛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一般,放弃了抵抗。

    罢了罢了,与其再被关进那暗无天日的石牢中饿死,葬身蛇腹,也未尝不是一种解脱。

    死了,她的灵魂,应该就可以回家了吧!

    祭坑上,那主持这场血腥仪式的老者,正满目爱怜地看着毒蛇们大快朵颐。

    眼看都没几个还活着的了,老者才抬手挥了挥,正要命人去关闭祭盆时,那高座上一直在看戏的少主,突然跃身而来,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将巨坑中唯一还算完好的女人抱了出来。

    “命还挺硬!”唐宋嗤笑了声。

    而抱起她的那一刻,他那一袭白衣倾刻被染,那殷红的血迹,在那雪白的锦袍上,异常醒目。

    他低头皱眉看了一眼,却没什在意,只面无表情地扳开她的嘴,往里丢了一颗药丸后,抱着人便要离开。

    “这这这这,少主……不可啊!”

    活人祭蛇是他们唐家祖规,怎可在蛇口夺人坏了规矩啊!

    老者正想开口阻挠,却被他们少主一个眼神吓住,但仪式还未结束,只得抓身后一个婢女代替丢了下去。

    一时间,那被丢下去的婢女撕心裂肺的哀嚎声,响彻了整个祭台。

    久久未散……

    唐宋抱着阿照,直接往自己的静心小屋走去,一路上,她眼睛都大睁着,眼皮上方还被蛇撕咬了一口,带着毒液的浓浓鲜血淌进她眼中,她都没眨一下眼。

    一到静心小屋,唐宋冷眼瞥了一眼怀里血肉模糊的人,随手丢进了一桶满是腥味的药桶中。

    阿照被丢进去的瞬间,感觉像是被架在火里烧一样,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好似在被人一刀刀在凌迟,疼得她生不如死。

    她想爬出这木桶,却被人按住了脑袋。

    “从今日起,你便是我的玩物了。”

    冷冰冰的声音从头顶浇下,阿照在疼痛中抬头,对上了那张她余下一生都没能忘掉的脸。

    眼前的人,清雅至极,明明披头散发,却没有一丝疏狂,没有半分散漫,反而让人看着便觉得他应是个矜贵的雅公子,偏偏那双眼睛,像蛇的一眼,清冷中带着无情,让人望而生畏。

    见她直视着自己的眼睛,唐宋突然弯腰,直接将连凑到她跟前,见她没有丝毫躲闪,才冷声道:“你知道上一个敢如此盯着我看的人,此刻在哪儿吗?”

    阿照依旧直直的盯着他,右眼已经被带有毒液的黑血侵染,此刻已经渐渐看不清东西,可她依旧没眨一下眼睛。

    如此倔强,让唐宋微微皱起了眉。

    他讨厌这样的目光,很不喜欢!

    他轻轻抬手,盖在她的双眼上,让手腕上的金蛇直接一口咬在她的眼皮上。

    眼睛上的巨疼袭来,阿照再能忍,此刻也没能再忍住,捂着眼睛疼得在木桶中打滚。

    “日后再让我看到这样的眼神,我便将你这双眼珠子挖出来。”唐宋收回金蛇,冷睨了她一眼,转身离开了他们所在的房间。

    走出老远,她还能听到他吩咐人的声音。

    “一身疤痕,真是丑得可以,从现在开始,她就叫丑奴了。”

    丑奴,多么卑贱的名字。

    阿照忍着疼痛从木桶中爬出,额间冷汗如注,面上本在结疤的伤口因为剧痛的扭曲之下再次崩裂,身上也没一块完好肌肤。

    许是听到了她的动静,候在门口的两名青衣女子走了进来,见她自己爬出了木桶,赶忙又将她丢了回去。

    其中一人有几分不忍,出声道:“丑奴,这是少主研制的药水,对重伤之人有极好的效用,你好好待在里面别出来,疼一会就不疼了的。”

    阿照看了那说话的女人一眼,缓缓闭上了眼,没再抵抗,咬着牙继续泡在里面。

    见她听话了,那女子笑了笑,小声道:“丑奴,你记住了,少主喜欢听话的玩意儿,你越是反抗,遭罪的便越是你自个儿。”

    玩意儿么?

    人命在他们眼中,竟卑贱得如同一件玩意儿?

    阿照游历过许多地方,然而今日,她才知道什么才叫作可怕。若非烈日当空,她真的以为这个地方,是人间炼狱。

    逃,逃出去。

    突然间,阿照脑海中只剩下这个念头支撑着。

    她要逃,逃出去,逃离这个可怕的地方,逃离这个人间炼狱。

    青衣女子见她依旧不说话,还直接闭上了眼睛,便没再说什么,与另外一名重新回到了门口守候。

    她们一出去,阿照立刻睁开了眼睛,看着木桶中混浊的药水,慢慢将头也埋进了进中,直到火辣辣的疼痛袭来,她感觉快承受不了才冒出来,人也瞬间清醒了许多。

    忍着疼,她轻手轻脚地从木桶中爬出,警惕着门外守着的人,看了眼敞开窗户,小心翼翼地顺着窗户爬了出去。

    静心小屋是唐宋住的地方,自是没有什么毒虫蛇蚁,阿照一路避着路过的人,可找了许久,也没找到能离开的地方。

    这个地方,诡异得可怕!

    直到天色暗尽,她累得撑不住,才躲进一座假山的缝隙里,脑袋也开始渐渐出现眩晕。

    就在他感觉自己快要晕过去的时候,假山外传来一道冷飕飕的声音:“你是要自己出来,还是要本少主亲自来!”

第一百一十八章:你太过分了

    听到这声音,阿照心底一颤,眼中已有泪水在打转。

    周围,两排婢女提着灯笼,照得几尺开外都亮堂堂的,就连她藏身的狭缝也一览无遗。

    就在气氛寂静得让人害怕时,阿照缓缓走了出来。

    假山旁,唐宋的目光中,除了冰冷,已经有了些阴狞。她一出来,他就直接掐住了她的脖子:“你胆子不小,在我的眼皮底下都敢逃。”

    “可惜…没有逃掉……”

    阿照被他紧紧掐住,呼吸困难,却没有一丝反抗,嘴角讽笑一闪而过,最后任由意识一点点消散干净。

    看着脸色呈青色,已经软绵绵地晕到自己怀里的女人,唐宋嫌弃的松了手,直接将她丢到了地上。

    候在不远处的婢女见状,赶忙递上锦帕:“少主。”

    唐宋冷着脸接过,扫了眼地上人,丢下擦过的锦帕,吩咐道:“去找两副镣铐来,手脚都给她戴上,什么时候懂得学乖了,什么时候再摘下来。”

    “是。”

    婢女不敢耽搁,赶忙去找。

    阿照这次睡着有些久,直到第二日午后才醒来,醒来便发现,自己的手脚上,已经被戴上了粗粗的铁链镣铐。

    “过来!”

    她正看着镣铐发呆时,突然响起一道沉音,她愣了下,抬头望去,那个男人正坐在不远处,冷冰冰地注视着她。

    唐宋看着她,不知为何,看到她这双好似有星辰闪烁的眼睛,他便讨厌得很。他想一点一点的,将她眼底那抹不倔磨损干净。

    他这么想着,也这么干了。

    见她不听话,也不过来,他直接起身走了过去,捏开她的嘴巴,往她嘴里丢去一颗黑药丸。

    药丸入口,阿照便感觉全身经脉都在爆裂般,疼得她惨叫出了声。

    “昨日给了你解药,见你还那般逞强,本少主还以为你是哑巴呢!”唐宋半蹲到她身前,似乎她越惨叫得大声,他嘴角的笑容越发扩大。

    阿照忍着疼,终于开口问他:“你我无冤无仇,为何如此害我?”

    “害你?”唐宋捏起她的下巴,不屑道:“就你,还不配本少主出手!”

    阿照被他捏得下颚都快断裂,只能狠狠地瞪着他,就在他甩开她下颚起身的瞬间,她突然发了疯一般,猛地向他扑了过去,使劲咬在他的脖子上,恨不得咬下一块肉来。

    唐宋眼底闪过一丝惊诧,一掌将她击飞了出去,抬手摸了摸被咬的地方,已经鲜血淋漓,看她的目光,也更加阴沉了起来。

    “来人,把她给我丢到后山去。”

    进来的婢女心下大惊,她们还第一次见到少主这么明显的发怒。而后山,那可是少主放养野狗野狼的地方,丢进去的人就没有能活着出来的。

    阿照自然知道那后山不是个好地方,可她现在只剩下半条命,只能任由两名婢女将她拖走。

    两名婢女将人拖走后,另一名婢女匆匆跑了进来,禀道:“少主,家主让奴婢来通知您,府中有贵客到。”

    能让唐家主觉得是贵客的人,也只有皇族了。

    唐宋面色未变,处理了被咬到的伤口,才一言不发地起身向前院走去,来禀婢女赶忙紧跟其后。

    唐府待客大堂中的首位上,正坐着位身着粉衣的貌美姑娘。

    姑娘饮着茶,时不时地往外瞧,瞧了好几眼都没见人来,便心烦地瞪着站在她旁边碍眼的唐家主,吼道:“你能不能站远些,别挡着我的视线。”

    唐家主老脸微变,僵着笑后退了两步。

    姑娘嫌弃地收回目光,再次往门口瞧去,当看到一抹白色身影向这边走来时,立马高兴得站了起来,小跑着迎了上去。

    “唐宋,我来找你玩了。”

    唐宋看着向自己扑过来的女子,微微侧开,女子扑了个空,生气的原地跺了跺脚,娇呵道:“讨厌,还是这么无情,咱们都一年多没见了,你就不想我吗?”

    “你来找我何事?”

    “没事就不能来找你啊!我想你了不行啊?”姑娘俏皮的吐了吐小舌,跟在他身后蹦蹦跳跳地往大堂中走,边走边道:“我听他们说你是去找蛊王去了,怎么样,找到了没?”

    唐宋没回她,径直进入大堂坐下,扫了眼没忽视的唐家主,抬手让他退下。

    看着退出去唐家主,姑娘嫌弃的扫了两眼,嘻嘻笑道:“我听说你这个家主叔叔年轻的时候,那也是一等一的绝色美男,怎么老了这般难看。”

    说完,她还凑到他跟前,仔细看着淡雅俊逸的脸,嘟着小嘴不悦道:“唐宋,你长得这样好看,以后老了,可不能跟他一样丑啊!”

    唐宋不耐烦看了她一眼,不知从哪儿摸出一把空白折扇,将她的脑袋扒拉开,才冷着个脸道:“叶千睸,你若再废话一句,便可以滚了。”

    听到他唤自己的名字,名叫叶千睸的姑娘自动忽略掉他后面的话,高兴道:“怎么不叫我公主了?”

    对,眼前这娇俏活泼的姑娘,就是天启帝唯一的女儿,天启长公主叶千睸。

    唐宋冷扫了她一眼,起身就走。

    千睸见他又不惯着自己,赶忙追了上去,服软道:“欸欸,我错了我错了,你别走呀,父皇给的旨意你都还没看呢!”

    说着,急忙从怀里拿出一封信出来。

    唐宋停了步子,转身接过信,冷声道:“唐骞,送客!”

    被叫到的唐骞大步走过来,摆出姿势,严肃道:“公主请!”

    看着送客的唐骞,千睸气得不行,抓狂地冲着唐宋走远的背影大吼:“唐宋,你太过分了。”

    每次都不给她面子,她不要脸的吗?

    ……

    后山,两名婢女将阿照扔下后,便匆匆离去。

    而此刻,阿照靠在一棵老树下,周围已经围上来一群眼睛闪着幽光的野狼,远处还有几只想捡残余的野狗。

    野狼的头狼死死地盯着阿照,阿照也死死盯着它们,手里拽着一块石头,整个人都一动不敢动。

    不知僵持了多久,领头的野狼突然开头往后倒退,阿照见状,心底骤紧,她知道这狼不是要离开,而是要准备猛扑自己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差点被咬断

    想到今日便要葬身狼腹,她抓住石头的手指逐渐收紧。

    就在头狼要跃起时,那道清冷声又传到她耳中:“你若开口求我,我便饶你一命。”

    狼群在听到来人的声音,竟都如家养的狼犬一般,乖觉地蹲坐了起来,没再有所动作。

    但目光,却依旧虎视眈眈的盯着阿照,因为它们知道,一旦被丢进来的人,都会成为它们的午餐,只要不在这个饲养它们的主人面前啃食就行。

    当然,如果主人下令,它们也是可以直接开撕的。

    阿照微微抬头,目光有些涣散。

    远处那人脚下步伐停住,依旧一袭纤尘不染的白衣,泼墨般的发丝被寒风撩起几缕,神色微凉,恍若嫡仙。

    真像啊!

    可惜眼前的人,不是他。

    不是……

    见她倔强的面容上,似乎没有丝毫求饶的打算,唐宋并未不悦,似乎还有些意料之中的满意,嘴角也渐渐浮现出一丝弧度。

    然,当他微抬的手正要收回时,对面的女子,却突然冷笑着朝他闭目跪了下去。

    “我求你,饶我一命。”

    阿照的声音很好听,每个字都那么的清脆,可在这花草枯竭的冬季里,在这些虎视眈眈的恶狼面前,清脆得径自让人觉得悲戚。

    随着她的膝盖落地,唐宋嘴角的弧度,也一点一点地落了下来,眼神也变得更加冷冽。

    他不再停顿,还未收回的手,无声挥下的瞬间,一直注视着他的头狼立即龇牙咧嘴地向阿照猛扑过去。

    风中,随着野狼的咆哮,那悦耳清脆的声音,也惨叫着渐渐沙哑。

    唐宋冷眼旁观着,眸底带着浓浓复杂神色,直到看到一只野狼龇着长牙,准备在她脖子上给出致命一击时,他才心下一凛,快速出了手。

    野狼惨叫倒地的瞬间,被咬得鲜血淋漓的女子,最后看了他一眼,也满身是血地倒在了那头野狼的背上。

    唐宋见着,脸上难得出现了一抹慌乱,却又很快消失不见。

    ……

    “怎么样,人醒了吗?”

    静心小屋外,有婢女轻声问,从小屋里出来的婢女小心地往里回望了一眼,赶忙做了嘘的动作,拉着问话的婢女走到小屋外,才轻声道:“你小声些,少主现在不得被惊扰到。”

    先前问话的婢女连忙点头,转而小声到:“家主那边来问话,问那丑奴如何了。”

    “还能如何,手指断了,脖子也都差点被咬断了,少主现在,都还在里头想法给她接上呢!”

    好药材都浪费了不少,用在那么个丑八怪身上,她们只觉得都白瞎了。

    那婢女说完,另一个还想问些什么,却在听到小屋里传出响动后,立马低头噤了声。

    昨日少主将只剩一口气的丑奴抱回来后,便命唐骞将后山养了那么多年的野狼全杀了,听去清理尸体的奴仆回来说,有些还被开肠破肚了,好像还是一向爱干净的少主亲自剖的。

    想来,那丑奴的那根断指,怕就是从那些野狼肚子里找出来的。

    小屋里。

    阿照平躺在一张冰床上,脸色冻得铁青,眼睛却大睁着。

    冰床的一侧,唐宋拿着一根穿着白线的细针,面无表情地将她那根断下来的小指缝合了上去。

    缝合完后,又拿来一个暗灰色的木盒,将一条还在蠕动的红虫取出,冷凝了她许久,竟抽出一把匕首,生生在她胸口处划出一个窟窿,将她红虫从窟窿中放了进去。

    阿照动弹不了,可那钻心的疼,让她面容扭曲,浑身筋脉爆裂,哪怕躺在刺骨的冰床上,冷汗也浸透了全身。

    “杀了我……求你……杀了我!”

    阿照向来怕疼,更怕这种疼进灵魂深处的疼,这一刻,她真的好恨自己为什么那么命硬。

    如果当初佛台下那一撞,自己真的死在那里该有多好。

    “想死?”唐宋目光冰冷地望着她,看了片刻,却突然笑了,

    笑得让人背后发凉。

    他抬手,轻抚了下她的眉眼,却突然移动指尖,一点一点地开始撕扯起她脸上,那道像蜈蚣一样丑陋疤痕刚结的新痂,动作很慢,慢得就像是平时轻抚他的小金蛇。

    随着他的动作,新结的痂被扯掉,殷红的鲜血立即冒了出来。

    阿照疼得整张脸上的皮都在跳动,眼泪控制不住的淌进了发鬓。

    他看到她的眼泪,指尖微顿了片刻,却没有马上给她止血,而是冷笑着问:“亲人背弃,身份被替,又被折磨成如今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你真的就甘心,就这样去死?”

    是啊,怎么甘心?

    她不甘心,真的好不甘心。

    当初在棺木中时,她虽昏迷不醒,可意识却是清醒的,母亲的话,也一直都死死地刻在她的脑海里,忘都忘不掉。

    她恨柳蔓心,恨裴家所有人,恨他们心狠手辣、无情无义,自私自利,可她眼下最恨的,却是眼前这个将她带到这人间地狱的男人。

    因为他,她现在连死都是一种奢求。

    阿照布满血丝的眼中,望着他时,逐渐出现了滔天恨意。

    唐宋看着她眼底渐渐被恨意取代,敛去面上冰冷,嘴角弧度越发明显,可突然间,他想起第一次见到她时的模样,嘴角的笑意,再次消失了干净。

    当年初见,她在北燕太子身边那笑得靥如花的模样,至今,他都还讨厌得很呢。

    这两年,他特意留意着她的动向,也不知是不是留意得多了,后来听到他们分道扬镳的消息时,竟觉得欢喜不已。然最让他意外的是,他取消了对她的一切关注后,老天竟将她送到了自己跟前。

    所以那日,他没有丝毫犹豫地将她带回了天启。

    他知道,她骨子里是个傲气的姑娘,本想将她关到石牢挫挫她的锐气,怎料被唐家那群老东西看出了苗头,竟偷偷将她送去了祭台。

    不过如今也好,他最重要的两样东西,现在都在她身体里了。

    想死,得看他同不同意了。

    “你要……要怎样……才肯放过我?”

    阿照浑身上下,连根头发丝都在叫嚣着疼,每说一个字,脸色都会苍白一分。

第一百二十章:再也不敢了

    唐宋紧凝着她没有丝毫血色的脸,并没有回答,只嘴角的笑意,却在渐渐加深。

    除非他死,否则她永远都不可能再回到那个人身边,她应当还不知道吧,那个陪着她到处胡闹了那么久的人,会是北燕的太子。

    若是知道了,那还当真是有趣呢!

    那天,唐宋没有回答阿照,阿照也没再问,她望着那根被重新接上的小指许久,久到给自己找到了活下去的理由。

    一个想活下去的理由。

    渐渐地,她学会了隐忍,学会了逆来顺受,学会去当一个听话的玩物,日子久了,也渐渐知道了自己身处离盛凉万里之遥的天启。

    而这里,是最被天启皇族倚重的唐家,而日日灌她喝各种各样恶心汤药,在她身上试各种新毒的男人,就是传闻中的唐家少主。

    那个她曾经在说书先生口中,听到过无数次的鬼才公子,唐宋!

    也是在她骨子里刻下恐惧的人。

    “丑奴,少主让你送些白丝草到制药房去。”

    尖锐的女声响起,将阿照的思绪拉了回来,她转头看向开口的女人,明知道她在说谎,却还是听话的拿起白丝草,离开了小屋。

    “圆圆姐,要是被少主知道了我们把她骗过去,少主会不会……怪罪我们啊!”另一个年纪较小的女子从角落里跑了出来,面上有些担忧。

    “怕什么,今日少主不在家,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是咱们指使她去的?放心吧,依唐雅小姐的脾气,她活不活着回来都还难说。”

    “这倒也是。”

    唐雅是唐家主最小的小女儿,别看她小小年纪,但手段毒辣得很,自小就跟她堂兄唐宋不对付,每次静心小屋的人遇到她,都没好果子吃。

    对这个丑奴,怕是更没好果子吃。

    因为丑奴是被少主从祭台上带下来的,众目睽睽之下坏了唐家规矩,早就有不少双眼睛盯着她想除之而后快了。因为唐家长老们,最看中的,就是传承了百年的规矩,偏偏被她这么个小女子破坏了,怎能不厌!

    ……

    另一边,阿照已经走到制药房的门口,而正巧,那位唐雅小姐也从里面走了出来。

    看到她,唐雅面色微变,横眉竖眼的指着问:“你就是唐宋抓回来的那个玩物,不是说你长得很丑吗?为什么会比我好看?”

    比她好?

    阿照微愣,没应声,低着头,一副懦弱可欺的模样,安安静静地立在那儿,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

    她已经许久没照过镜子,甚至连水中倒影都不敢去看,自然不知道脸上的疤痕早就被唐宋去掉了,这也是静心小屋的婢女想害她的原因。

    毕竟不甘心只当婢女的女人,永远不喜欢自己主子身边,还有另一个比自己漂亮的女人存在。

    哪怕,明知道丑奴是他们主子在意的东西。

    “本小姐问你话呢,你没听见吗?”见她不搭理自己,唐雅直接吼出了声。

    阿照拿着白丝草的手,被吼声吓得轻抖了一下,像是在害怕一般,头埋得更低了。

    “你敢怕我?个懦弱的东西!”唐雅最见不得这种没骨头的软东西,正巧又碰到她制新药失败,火气没地出的时候,想也不想的,直接扯下腰间小皮鞭,一鞭子抽了过去。

    一鞭子下去,阿照本能想避开,可当看到不远处的身影时,咬牙扛了下来。

    唐雅本以为自己这鞭子下去,这女人肯定跪地求饶,不想她只闷吭了声,依旧直直地低着头站着,看着倒像有股傲气,顿时觉得好玩,便接连扬鞭又连抽了四五鞭。

    第六鞭下去时,阿照终于扛不住趴倒到了地上。

    “你还挺能扛打的,其他人本小姐一鞭子就给抽趴地上了。”见她没再吭声了,唐雅顿时觉无趣,一脚踢在她脑袋上便要走。

    这一脚下去,阿照被踢得有一瞬晕眩,有那么一瞬间,脑海一片空白,眼睛也模糊不清。

    “唐雅,谁给你的胆子,我的人你也敢动?”一道冷冰冰的声音传来,冷得让人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唐、唐宋……”

    唐雅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待听出是自家那阴狠堂哥的时,小脸顿时被吓得煞白煞白的,拿着鞭子的手都有些抖。

    “你叫我什么?”

    “我、我……”唐雅又是一个哆嗦,害怕的咽了咽口水,小声道:“少主。”

    “是本少主最近性子太好了,还是你爹给你的任务太少了,让你们一个两个的都敢放肆了。”那轻飘飘的语调,听得人心底发颤。

    唐雅忍不住后退了一步,想起上次,是自己偷偷把这个女人一起带去祭台喂蛇的,立马心虚的丢掉鞭子,主动认错道:“对不起少主,唐雅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在唐家,真正的主权人可不是她爹。

    唐宋冷睨了唐雅一眼,凝望向从地上爬起来的女人,皱了皱眉,将脚下的鞭子踢到她面前,居高临下道:“捡起来,打回去。”

    阿照一怔,抬眸看了他一眼,又低头看着地上的鞭子。

    “听不见吗?捡起来!”

    唐宋的语气厉了不少,脸色也冷了不少。

    阿照眸子又抬了抬,眸底依旧没什么波动,她直直地看向他,见他冷着脸很是认真,才听话地弯腰捡起了那根鞭子。

    不敢离开的唐雅听了,简直不敢相信啊,望向唐宋想的目光有些惊恐,正想开口求饶,后背就被人一鞭子狠狠抽了上去。

    “你、你你敢打我?”

    那鞭子下来,唐雅简直怒不可及,又怒又气,转身就想抢回鞭子抽回去,怎料还没回头,却先发现自己突然间动弹不了了。

    不用猜,能不动声色让她动弹不得的,也只有唐宋。

    “少主,唐雅真的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欺负她了,你就饶了我吧!”唐雅有些怕,声音都带着哭腔了。

    阿照握着鞭子的手紧了紧。

    唐宋没看唐雅,目光盯着阿照冷视了片刻,冷声道:“动手,抽不到三十鞭,自行去石牢面壁十日。”

    说完,冷漠转身,朝着静心小屋离去。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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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30903/ 第一时间欣赏和亲太子妃的千层马甲最新章节! 作者:糖诺所写的《和亲太子妃的千层马甲》为转载作品,和亲太子妃的千层马甲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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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亲太子妃的千层马甲介绍:
北燕太子迎娶盛凉公主前夕,小乞丐阿照被送上和亲马车,成了嫁妆最多的代嫁公主。面对太子的厌恶找茬,阿照不悲不喜,从容面对。然而,当昔日故人一个个对面相见不相识时,阴谋、诡计、陷害接踵而来,阿照是否还能从容应对?当隐藏的身份被一层层揭开,那些被隐藏的真相是否渐渐浮出了水面?――##1V1##――她是喜欢周游列国游山玩水的天真少女,也是循规蹈矩秀外慧中的大家闺秀。她是和亲异国的代嫁太子妃,也是那阴狠公子豢养在身边的丑奴。她是街角蓬头垢面讨饭的小乞丐,也是他国摄政王赠予金令的干闺女……――那年,阿照离家出走,前后捡到过两个重伤少年。后来,一个伤好走了,一个醒来眼瞎了。再后来,走了的少年成了北燕铁骨铮铮的大将军,而瞎了的少年,成了她的夫君。和亲太子妃的千层马甲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和亲太子妃的千层马甲,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和亲太子妃的千层马甲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