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打秦桧
“冠,冠军侯,你我同殿称臣这又何必呢?”
秦桧哆哆嗦嗦地说道。
话说王跃也没想到,这个家伙居然会男扮女装,试图蒙混出去,此刻的秦御史一身婢女打扮,头上还带着绣花的包头布子,脸上为了掩盖胡子茬涂抹了很多脂粉,看上去那形象真的很搞笑……
不过他倒是一副好皮囊,若不是刘锜眼尖,王跃还真就把他当成一个婢女了。
“秦御史,今日并非是王某要找你,你身为御史弹劾王某,无论是非对错那都是你的职责,就算要裁决也得是官家,王某虽说山里出来的不是很懂这官场规矩,但在这大是大非上还是不含糊的。
今日找你的是他们!”
王跃义正言辞地说道。
说完他掐着秦桧的脖子,将他的脑袋转向了那些士兵,然后立刻松开手迅速后退到了一旁。
而秦桧的腿立刻一软。
那些全身铠甲的士兵们一个个面目狰狞,摩拳擦掌,带着铁甲的摩擦声,就像一群逼近小羊羔的饿狼般狞笑着向他靠过来……
“狗东西,就是你收了女真人好处在此颠倒是非?”
一名士兵咬牙切齿地说道。
说完他毫不客气地一耳光抽在了秦御史的脸上,倒霉的秦御史惨叫着脑袋猛然随之一扭,嘴里的口水连鲜血一下子喷出。
“这是替我死了的全家打的!”
那士兵怒吼一声。
他刚说完另一个士兵抬脚踹在了秦御史的腿上。
秦桧随即跪倒。
“这是替我们阖城两万口被杀的老弱妇孺打的,今晚他们会去找你再继续跟你算账,到时候说不定带着你一同到阴曹地府,那里更多冤魂还等着与你亲近!”
那士兵骂道。
然后一口他老痰啐在秦桧脸上。
紧接着又一个士兵上前……
可怜的秦御史,就这样不断惨叫着承受他们的殴打。
这些家伙可都是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的,手上哪个也少不了几十条人命,虽然王跃嘱咐过不能打死,还是得尽量克制点力气,但怎么打就随便了。实际他们绝大多数都是往秦御史脸上招呼,于是转眼间秦桧那张完全可以用俊秀形容,甚至都可以女装的脸,就在他们摧残下成了猪头。
地上全是他吐出的血水,里面还有好几颗牙齿,可怜他都被打得完全昏了头,除了在那里惨叫再也不懂别的了。
周围老百姓还在叫好。
毕竟那些士兵之前诉说的惨剧很容易引起人们的同情,开封已经一百多年没经历战火,这些人诉说的辽东尸山血海,对于这些和平中长大的人来说,那每一桩都是耸人听闻的人间惨剧。
再结合秦桧这些人对女真的虚构美化,在老百姓看来,他们挨揍那无疑是纯属活该。
叫你胡说八道的。
至于官员……
周围这时候其实已经聚集了不少闻讯赶来的官员。
甚至包括太学生。
秦桧在太学很有人气,因为他之前就是太学的学正,进士及第后他就在太学当学正,再加上当御史后也敢直言进谏,所以属于那种年轻士子心目中的人气偶像。他在靖康前后俨然就是两个人,靖康之前类似于不负少年头,但靖康之变在五国城的冰天雪地里走了一圈后,也就同样变成终惭不负少年头了。
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究竟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这个就无人知晓了。
但即便如此,也没人敢上前营救他。
大家最多也就在外围怒斥王跃这些骄兵悍将,但上前是不敢的,一圈具装骑兵围着,恍然一圈钢铁的墙壁般,让所有人都无比冷静,别说是他们了,就是那些开封府调来的士兵都不敢。
所有人全都在那里默默地看着。
王跃同样也在看着他们,还阴森森露出一种诡异的笑容,就连手中斧子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那里恍如恐怖片里的大反派般掂量着。那些聚集的官员,太学生,儒生们,全都带着深深的畏惧看着秦桧身后几步外的他,他面前秦桧的每一声惨叫,都让他们目光中的畏惧加深一分。
杀鸡儆猴的效果不错。
说到底他们也都知道,下笔千言终究不如毛瑟枪一杆,这里虽然没有毛瑟枪,但铁骑兵也一样。
武将遵守规则时候,他们尽可以用规则捆绑武将,可武将撕破脸不守规则时候,他们的脖子终究不如人家的刀子硬,而现在很明显就是人家撕破脸了,那么最好的选择其实就是老老实实缩起来……
大宋朝的文人其实都还是明白事理的。
毕竟五代才刚过一百来年。
他们竭尽所能捆绑武将,是因为他们真害怕,他们都知道,武将真要是撕破脸,就是让他们要做官先自宫,他们其实也一样没办法。
这时候就得忍。
君子不吃眼前亏。
这已经不是秦桧自己的事,王跃此举得罪的是整个文官集团和整个文人集团,接下来自有满朝文臣和天下正义之士来对付他,可以想象王跃此举传开后,会在大宋引起一场何等的怒火……
“都住手,看你们把秦御史给打的,我说了多少次,要文明,不要野蛮,你们是来与秦御史理论的,都打成这样了还怎么理论?”
看够了热闹的王跃突然说道。
那些士兵赶紧都住手,然后王跃笑容满面地走到秦桧身旁。
“秦御史,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你说你为何非要给女真人编造那些谎话呢?明明是一群杀人不眨眼的野兽,你非要给说成知书达礼,明明整个辽东都被杀得白骨如山了,你非要说什么安居乐业,开封的百姓的确不懂,可你让这些从辽东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怎么想?
你这不是往人家伤口撒盐吗?
他们是情绪激动了些,都是战场上杀人不眨眼的,也不懂克制,但你还是得体谅一下,说到底这责任在你。
你怎么就那么信口雌黄呢?
那女真人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给他们如此吹捧?”
他扶着摇摇欲坠的秦桧,语气温和地说道。
后者晕乎乎抬起头……
“啊,啊,啊!”
秦桧说道。
他边说话还边从嘴里往外冒血和唾沫的混合物,看上去很凄惨,里面牙齿也缺了不少,不过因为昏了头所以眼巴巴看着王跃,还哆哆嗦嗦地指着自己,似乎想向王跃倾诉,但因为嘴伤又说不清楚,最后只剩下了含糊不清的啊啊啊!
“你说要求见官家请罪?”
王跃说道。
“啊啊啊……”
秦桧继续啊啊啊中。
“这个好说,就是嘛,错了就得承认,这才是有担当的男子汉,诸位兄弟们,抬着秦御史,去敲登闻鼓,秦御史说他要向官家请罪!”
王跃喊道。
那些士兵们立刻一拥而上。
至于怎么抬就好办了,秦宅门前一堆棺材呢,随便找一口让他坐在里面就行了,运棺材的驴车也有,把秦御史连棺材一起抬到驴车上,前后具装骑兵护卫,这也算是很有排场。然后他们就这样不顾秦御史挣扎,直接把他扔一口棺材里,在两旁闲人的夹道欣赏中,浩浩荡荡开始向着内城前进。
秦桧是住在外城的,而且是在外城的东南,所以他们还得从保康门先进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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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挡我者死
保康门。
“冠军侯,你这是要做甚?”
护城河桥上,一个中年没胡子的太监驻马而立,看着浩浩荡荡的铁骑洪流缓缓说道。
这时候保康门街已经人山人海。
这条大街本来就是开封外城商业区的.asxs.,从南边保康门街与横街的交汇口开始向西,横过朱雀门前御街再到崇明门大街,整个这一段好几里长全是商业街。而正中十字交叉的朱雀门御街到龙津桥的南北向大街更是整个开封的商业核心,保康门这边向东到汴河码头又全是旅馆区,交叉口向南又是上次王跃逛的那片瓦子娱乐区。
这样的地方这样的奇观,那几乎可以说吸引了小半个城市的闲人。
真的人山人海。
“这是谁?”
人山人海中王跃问刘锜。
“谭稹,提点皇城司,小心,他可是带兵打仗的,平方腊他就是太师的副手。”
刘锜说道。
“内官?”
王跃明知故问。
“内官,但带太尉,节度使衔,他是梁师成的亲信,而且皇城司不只是守城门,还有侦缉,密探,甚至审讯权,官家的贴身侍卫和大内的杂务也是他管。过去是武将充当皇城使,但后来就是内官管着,不过这时候还有嘉王提举,但实际就是谭稹这个提点说了算,这开封城内上下不怕开封府,就怕皇城司的密探,说不定什么时候非议朝政就被他们拿了去。”
刘锜说道。
大宋版锦衣卫啊!
而且还是厂卫合一,谁说咱大宋朝没有特务机构的,这不就是吗?
这就是个提督东厂的厂公啊!
不过他既然是梁师成亲信,那也就意味着和童太师不是一伙,至于给童太师做过副手很正常,副手就必须得不是一伙的。
王跃催马上前。
“太尉,下官与众兄弟护送秦御史去敲登闻鼓而已,太尉这却是何意?保康门今日莫非封闭?那下官就只好去走其他门了,只是这绕行半城容易引起百姓误解和混乱,太尉您看是不是通融一下?”
他说道。
谭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这个混蛋的意思很明白,你想让秦桧继续这样展览,那就堵着门不让我进好了。
大不了我继续带着他在城内游街……
的确是游街。
可怜的秦御史被按在棺材里,被驴车拉着一路展览,顶着个猪头和浑身疼痛,在两旁哄笑谩骂羞辱中简直是生不如死。虽然沿途遇到不少熟人甚至官员,但都被那些具装骑兵吓得不敢上前,哪怕他呼救也没人理,此刻都已经快要心如死灰了。
他正目光空洞地倚在棺材里,仿佛已经放弃挣扎,下辈子就与这口棺材为伴,不过王跃的话仍旧让他一下子坐起……
“谭太尉,下官正是要去敲登闻鼓!”
他举着手尖叫。
因为喊声太激烈,还让嘴里伤口又涌出了鲜血。
“太尉,您看,我可没撒谎!”
王跃笑着说道。
秦桧是聪明人,谭稹不放行结果就是继续纠缠,而纠缠越久他受的罪也就越久啊!
既然这样还不如干脆来个痛快的,任凭这个恶魔摆布。
既然不能反抗,那就……
那就那样吧!
“冠军侯,你这可是擅自调兵啊!”
谭稹似笑非笑地说道。
他才不管秦桧受不受罪呢。
他这句话一说,王跃就知道这是敌人,背后是不是梁师成不好说,但绝对是想弄死他的,一张嘴就给他扣上个擅自调兵的帽子,然后岂不是要升级为谋反?
“太尉,您这话我就不懂了,王某乃是奉召带着部下进京,何来擅自调兵一说?”
王跃说道。
“官家召你进京,可没召你乱京。
阁下率领具装骑兵,在开封城内横行无忌,公然打砸大臣府邸,绑架御史扰乱民间,老夫是不是该问冠军侯是不是想谋反?”
谭稹冷笑道。
这目的就昭然若揭了。
“姓谭的,你别血口喷人,王某对官家的忠心天日可鉴,王某奉召进京又不是来坐牢,难道这开封城还是什么禁地,不让我和兄弟们走?至于打砸大臣府邸绑架御史,简直血口喷人,秦御史,你说王某打砸过你府邸没有?王某绑架过你没有?想清楚了再说,说错了可没有后悔药,兄弟们此刻可都看着你呢!”
王跃回头阴森森地说道。
秦桧旁边的具装骑兵们,一个个迅速将同样的目光转向他……
“没有!”
秦桧斩钉截铁地说道。
“你看,他说没有!”
王跃说道。
谭稹气得深吸一口气。
“那老夫在此下令,贵部立刻撤回驻地。”
他缓缓说道。
“您以什么身份对我们下令?”
王跃说道。
“太尉,提点皇城司,有权管城内禁军。”
谭稹说道。
“您有权管的也就是东京禁军,关我河北禁军屁事,常胜军隶属河北宣抚司又不是皇城司。”
王跃说道。
“你想让蔡少保来?”
谭稹冷笑道。
“蔡少保昨日已经交卸了宣抚司副使的差遣养病,故此蔡少保是没这权力了,您或许还找枢密院吧?但枢密院得先把命令下到宣抚司,我们是不会直接接枢密院的命令,您倒是可以去请太师下这个令。当然,要是您觉得太师太远,也可以去请官家给我们下旨,但除了官家和太师,此刻我常胜军不会听任何人的,同样任何人都无权阻挡我们的行动。您要是把保康门关了那是您的职权,大不了我们走别的门,您要是把内城所有门全关了,那我们就在外面转着圈等着开门的时刻。
但您既然开着门,那就无权阻挡我们通过。
这是保康门。
这又不是宣德门,别人都能走的路凭什么不让我们走,难道我们不是大宋的臣民?”
王跃说道。
他身后士兵一片鼓噪。
谭稹身后列阵的步兵吓得立刻端起了神臂弓,不过这些渣渣明显在哆嗦,他们都是谭稹就近调动的轮值禁军,这就是大宋朝最糜烂的那批军队的典型。开封城内全都是旧制度下的禁军,目前大宋实际上两套军制,旧制和将兵法,后者才是真正的军队,旧制下的军队基本上和明末江南军户一样糜烂。
开封禁军都是旧制度,虽然也有部分改革为将兵法,但那是开封外围的驻军。
城内就是旧制。
想改也改不了,因为整个城市绝大多数都是旧制下的禁军,几十万这样的禁军和他们家属,构成开封人口的基础,改革是没法改革的。
而不改革的就是郭京之流,话说郭大仙可是禁军。
还是骑兵军官呢!
跳大神的骑兵军官,估计一辈子没骑过马的骑兵军官。
他们还能在这里站着,没有直接一哄而散,也就是带队的是谭稹,内官带队总比武将带队能够让士兵的斗志高一些,士兵们对于公公们还是比较信赖的……
好吧,虽然这样形容很丢人。
谭稹深深地看着王跃……
“冠军侯,你还敢硬闯不成?”
他说道。
“然也!”
王跃很干脆地回答。
紧接着他一举手,身后具装骑兵立刻上前,迅速在大街上列阵,一支支锥枪端起,带着森严的杀气面对着那些组成据说八十万禁军的步兵,就在同时王跃手中宝斧也再次出现……
“挡我者死!”
他一脸真诚地说道。
第九十四章 战鼓敲啊敲
“老夫倒要看看,你敢不敢在这京城撒野!”
谭稹咬着牙喝道。
很显然他并没有被王跃手中凭空出现的斧子镇住,既然他敢出头那肯定是有心理准备的,应该早就已经知道了王跃的本事。
然而……
“神仙!”
“真是神仙!”
……
他身后一片混乱的议论声。
谭稹瞬间清醒,他有心理准备他的这些兵可没有,也算有些头脑的他带着一丝慌乱急忙转头……
“前进,挡我者死!”
但王跃的吼声却在后面炸雷般响起。
下一刻是那些具装骑兵的吼声和他们胯下战马的嘶鸣,杀气瞬间在保康门前弥漫。
“都镇定,他就这点本事!”
谭稹惊慌地吼道。
但下一刻他后面那些列阵的禁军步兵就开始逃跑,紧接着骑兵的马蹄声响起,那铁甲的碰撞,战马的嘶鸣伴着骑兵的呐喊,就像是实质的音波攻击般,瞬间就撞垮了这些摇摇欲坠的渣渣们。一辈子没见过战火,从没面对过骑兵,甚至连真正意义上战斗都从未有过,在这座繁华城市早已经沦为市民的曾经大宋最精锐禁军的后代们,眨眼间就犹如被海潮冲过的沙堡般崩溃了。
所有人都在逃跑。
士兵逃跑。
军官逃跑。
连几个跟着谭稹一起的太监也跟着逃跑。
转眼间后面近千人就全跑光了。
谭稹欲哭无泪地看着这一幕,而汹涌的具装骑兵从他两旁冲过,他就像个面对着庄稼绝产的老农般忧伤而又无奈,然后一只手蓦然出现在了他肩膀上,他就保持着那表情缓缓转回头,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面孔。
“太尉,那个,节哀顺变!”
王跃说道。
说完他得意地大笑一声,然后径直从谭稹身旁走过。
他后面的驴车上,坐在棺材里的秦桧用他那猪头,对着谭稹挤出哭一样的笑脸,然后旁边骑兵很恶意地一甩马鞭,秦御史本能地一哆嗦,赶紧将他那副血糊糊的笑容转向了这名骑兵。
而且更加谄媚。
他也难啊!
浩浩荡荡的具装骑兵队伍就这样直接进入保康门。
“你准备如何结束?”
刘锜看着后面谭稹那沧桑落寞的身影问王跃。
“敲登闻鼓啊!”
王跃说道。
“敲了以后又如何?”
刘锜说道。
“以后,还有什么以后?
这件事就是秦御史风闻奏事,但所奏内容与事实严重不符,在这些亲身经历者找到他理论后,秦御史恍然大悟,为了避免官家被他之前的奏折误导,故此不惜绕开繁琐费时的正规程序,亲自前来敲登闻鼓,以此向官家解释。
并诚恳自责。
自责完了就等官家处置了。
官家觉得他身为御史,如此在不明真相情况下贸然上奏有失谨慎,那么就该怎么责罚就怎么责罚。
要是官家原谅他,
那就原谅他好了,反正这又不关我的事。
至于打他……”
王跃说话间回头看着秦桧。
“秦御史,你脸上的伤是怎么了?”
王跃大声说道。
“回冠军侯,下官家有悍妇,昨夜家中因琐事相殴,这都是我家那悍妇殴打所致,真是家门不幸,羞于人言。”
秦桧赶紧老老实实地回答。
“那尊夫人没事吧?”
王跃问道。
“那悍妇也被下官踢了一脚,已然昏迷,不过也是她罪有应得。”
秦桧继续屈辱地回答。
不屈辱又能怎样,这家伙明显就是个野蛮人,跟他没有道理可讲,既然这样就好汉不吃眼前亏了,先哄着他顺着他心意,摆脱他魔爪,至于以后该如何报仇,那这个就是以后的事了,实际上秦御史已经打定主意,下次绝对不当这种出头鸟了,这他玛太恐怖了。
“那你家房子怎么了?”
王跃又问道。
“下官家的宅子年久失修,昨夜突然倒塌了几间,折损了些财物,好在也不是什么大事,回头找些工匠修好即可。”
秦桧回答。
“秦御史真是流年不利啊!”
王跃心满意足地感慨道。
然后路边看热闹的闲人一片哄笑。
在哄笑中秦桧也笑了,王跃也笑了,刘锜同样笑了,气氛无比融洽和睦。
然后接下来就畅通无阻了。
连谭稹这种级别的,都没把王跃拦住,其他人当然更别啰嗦了,而且城内街道驻军也不是谭稹部下,这些是殿前司的,难不成让高俅亲自带着军队到御街拦截?可高俅也没有拦截的理由啊,只要王跃不闯皇城,他就是在内城武装游行,理论上其实也不犯哪条法律。
他可是大画家召来的,带着军队也是大画家允许的。
人家就是逛街。
穿着铠甲骑着具装战马拎着各种武器逛街……
那也是逛街。
大宋朝哪条法律禁止了?
开封城内的确禁止民间持械,宋朝民间武器分地方,各地的规定其实不一样,有禁止有准许,还有鼓励民间习武的,不过开封城内的确理论上是不准持械。
当然,实际上也就一说,南来北往的客商哪有不带武器的。
可那是民间!
常胜军又不是民!
至于管……
王跃之前已经解释得很清楚,目前开封城内除了大画家,谁也没权力直接命令他。
常胜军的确已经归入禁军体系,但是归河北禁军,所以殿前司管不着他,殿前司管东京禁军,枢密院给他下命令理论上可以,但程序上得走宣抚司,而宣抚司在开封唯一的主官蔡攸,昨天恰好把他的宣抚司副使差遣交卸了。
所以他也管不着了。
当然,王跃这套歪理的关键是五百具装骑兵足够镇压传说中的东京八十万禁军。
宣德门城楼。
“我这算不算引狼入室?”
蔡攸站在窗口,饶有兴趣地看着不远处的登闻鼓院门前。
那里人山人海中,王跃正恍如英雄般,向着人群举手致意,在他身后两名士兵正从驴车的棺材里把秦御史拖出来,然后跟着王跃走向前面的大门去敲登闻鼓,而剩下的五百具装骑兵在御街的隔离带旁列阵,对着这边这座皇城的正门。
“少保说笑了,不过是仗着太师势的幸进之辈而已。”
他旁边文官卑躬屈膝地说道。
“幸进?”
蔡攸冷笑一声。
“他可不是幸进!
王履道真的查明,那浮桥的确是他毁的?”
紧接着他说道。
“回少保,应该没错,那浮桥铁链断得甚是整齐,像是被利器一下子截断,而那铁链极粗,就是烧红了再拿巨斧砍都砍不断,更别说不烧了,而王跃手中那把妖斧,恰恰就是削铁如泥,这除了他也想不出有别人。另外王履道还说请少保放心,甄五臣等三人已经解决,此辈对王跃也早有不满,且所求无非钱财,只要给他们钱,这里尽管对王跃动手,常胜军那边他们会控制住的。”
那人说道。
“很会玩啊,居然连老夫都被他耍了,差点还把他当好人,既然他喜欢玩,那就跟他好好玩一场吧!
走,去找郑达夫。
他就准备这样看着自己的侄女婿被人欺辱?
咱们斗归斗,这武将都骑到文臣头上了,还是得齐心协力,不把这个祸害除了,用不了多久,官家就彻底被他蛊惑了,那时候这朝廷,还有咱们说话的份吗?”
蔡攸阴森森地说道。
而就在此时,外面的登闻鼓院内鼓声蓦然响起,仿佛在敲响了战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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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进击的太学生
第二天。
“这是青虫大游行啊!”
王跃翘二郎腿坐在御街旁一处香料铺子门口,端着茶杯饶有兴趣地看着前面浩浩荡荡一片青色……
昨天他只是去敲了登闻鼓而已。
敲完鼓,在登闻鼓院官员一片侧目中,逼着秦御史写了自白书,顺便也用他那进士及第的文采,给以高杰为首的五百常胜军也写了给大画家的上书,然后把这些交给那些官员完成这个程序。
接着王跃就放了秦桧。
他又不是胡闹。
整个事件其实很正规的!
就是秦御史的奏折内容伤害了这些士兵感情,他们请王跃带路去找秦御史理论,然后明白自己犯了错误的秦御史,为了避免在新奏折传递过程中延误,最后造成皇帝陛下做出错误决定,本着负责任的心理,在这些士兵护送下到登闻鼓院敲鼓,通过这种直达天听的方式上奏。顺便那些士兵也跟着一起给大画家上书,告诉大画家女真是如何在辽东荼毒的,使大画家认清他们的真面目,避免大画家被他们哄骗做出错误决定。
这都是忠心所致。
秦御史也是因为忠心,那些士兵们也是因为忠心。
至于中间发生了什么……
什么发生什么,秦御史都说了他的伤是家里悍妇打的,房子是年久失修自己塌的,至于冠军侯和谭太尉之间的冲突……
冲突了吗?
又没真的打起来。
保康门又不是宣德门,本来开着就是随便走的,冠军侯带着部下走保康门又没错,谭太尉带着皇城司的步兵在那里操练是他的事,双方本来就没关系,冠军侯走冠军侯的路,他操练他的兵。
这就是昨天发生的事情真相,至于民间怎么说那都是谣言。
我大宋主圣臣贤,东京首善之地教化之典范,怎么可能出现骄兵悍将殴打御史,军队大将带兵与禁卫武装对峙这种事情?
谣言!
都是谣言!
谁再胡说都应该让皇城司的密探抓起来严刑拷打。
这不是给官家脸上摸黑嘛!
然而……
“天祸大宋,生此妖孽!”
一个青虫边走边如同哭丧般悲号着。
这支以太学生为核心的青虫大军差不多有两三千人。
这时候光太学学生总数实际上就得两千四百,上舍生一百,内舍生三百,外舍生两千,全都是自认有经天纬地之才,时时刻刻以匡扶社稷为己任。除了这些太学生还有国子学的,太学是低级官员和民间优秀子弟,国子学是中高级官员子弟,还有宗学,也就是宗室子弟,这些都隶属国子监。不过北宋后期士绅集团实力强大,国子学和宗学都没有优秀老师,真正核心就是太学,大儒们都在太学。
秦桧之前就是太学学正。
理论上也算是曾经做过这些太学生的老师。
老师被欺辱了,学生们自然不能袖手旁观,尤其是大画家都过了一晚上也没下旨严惩王跃,这还不游行岂不是有辱太学生之名?
然后他们就来了。
他们也要敲登闻鼓,直接向大画家为秦桧诉冤。
“不想今日我大宋竟然复睹五代武臣跋扈之事,长此以往,国将不国!”
另一个太学生高喊。
“严惩凶手!”
“严惩王跃!”
……
太学生们高喊着。
也不知道昨天他们都哪儿去了。
而在他们中间居然又看到了秦御史的身影,他正在一顶敞篷肩與上颇为忧伤地看着两旁,那张猪头一样的脸经过了一夜后不但没消肿,反而看着似乎更大了一圈。
但明显不是很情愿。
估计是被这些太学生强行架来的。
“冠军侯,您是不是移步到里面喝茶,这里有些风大。”
掌柜战战兢兢说道。
“怕什么,他们还敢来打我?”
王跃说道。
今天他穿了一身便服,那些青虫绝大多数都不认识他,直到现在也没发现自己声讨的对象,居然就坐在一旁喝着茶看热闹。
“这个倒是不至于,只是这些太学生是暴脾气,要是……”
掌柜欲言又止。
“啊,你是怕他们把你铺子砸了!”
王跃恍然道。
掌柜一脸的尴尬。
冠军侯的确是大客户,一下子就订购了上万贯的香料,还说以后有多少他要多少,可是这些太学生也不好惹啊,那都是暴脾气,要说来砸他铺子是真敢啊!而且砸了也白砸,这些太学生背后都有人,开封府都不会真正管的,实际上他们就是围攻开封府尹也一样能干出来,同样也不会有什么严重处罚。
谁知道这里面有哪个几年后就是进士及第的?
真惹不起。
“这样啊!”
王跃端着茶杯沉吟。
掌柜眼巴巴地看着他……
“秦御史,又见面了,你脸上的伤怎么也没见好啊!”
王跃突然举着茶杯高喊一声。
掌柜立刻发出一声绝望的哀嚎,然后以最快速度逃跑。
肩與上的秦桧愕然转头,然后王跃那张恐怖的面孔出现,秦御史吓得尖叫一声,发疯一样从肩與上直接滚落下来,并且尖叫着不顾一切地往青虫后面钻。
那些青虫茫然地看看他,再看看举着茶杯的王跃……
“我就是王跃!”
王跃一脸灿烂的笑容说道。
“是那妖人!”
“王跃就在这里!”
……
无数怒吼声紧接着响起。
整个青虫大军仿佛炸了窝的蝗虫般带着嘈杂的噪音,一下子全都向着他涌了过来。
“打死这妖人!”
“打死这个狗东西!”
……
他们愤怒地吼叫着。
王跃又没带着具装骑兵,虽然传说他是万人敌的猛将,而且手中还有妖斧,但这时候了谁还退缩岂不是让人耻笑,他能打又如何,这里两三千年轻士子呢!他有妖斧如何,难道还敢真砍?这里可全是太学生,这都是大宋未来的栋梁……
然而下一刻栋梁们全都停下了。
王跃手中斧子真的出现,紧接着砍进旁边的石桌上,斧柄斜向上威严地立在那里。
“欲死者来!”
王跃端着茶杯翘着二郎腿淡然说道。
青虫们逡巡不前。
他们一个个互相看着,嘴上义愤填膺但却没有一个敢靠近王跃。
“怎么?不敢了,是男人就干,嘴上说有什么用?”
王跃鄙视地说道。
这时候一个原本在后面的青虫挤向前。
“我辈数千众何惧一人,今日我等也算为师报仇……”
他边走边说道。
然后他顺便看了一眼他那所谓的师。
呃,他的师不见了。
秦御史消失了,直接看不见了。
“这里!”
人群中两个青虫同时喊道。
然后就看见他们低下头,从脚下拎出一个人来,原本正在人群中向外爬的秦御史就这样暴露了,他一脸尴尬地看着周围那些青虫。
“秦御史,我等数千人皆为阁下仗义出头,阁下何至于此?”
那青虫恨其不争地说道。
这时候更多英勇的挤向前,而那些胆小的却在后退,前者的数量虽然不多,但也的确有一些,由此可见这批青虫也不尽是软的,还是能找出些硬骨头的。然而这没什么用,可怜的秦御史根本没听他说话,秦桧的目光只是盯着王跃,王跃正在阴森森地冲着他笑,旁边桌上砍着斧头,手里端着茶杯……
“秦御史,有什么就说嘛,咱们也是老熟人了,你还有什么可顾虑的?”
他缓缓说道。
第九十六章 人头做酒杯,饮尽仇敌血
秦桧畏畏缩缩地看着王跃……
“秦御史,您还怕什么,咱们在此处有数千人,难道你还怕他打你不成?
今日您就当着众人,说说这恶贼是如何迫害您的,让所有人都知晓他的真面目,咱们再去登闻鼓院,去敲登闻鼓,请官家为您做主!这大宋还是有王法的,天子脚下,岂能容这恶贼横行。
秦御史,你怕他做甚?”
那青虫喝道。
然而秦御史只是用哀求的目光看着他。
“少阳,你就放过我吧!”
他欲哭无泪地说道。
“秦御史,我等后学晚辈虽未能聆听阁下教诲,然阁下风骨太学无人不知,此时数千人都在等您,只要您振臂一呼,我等纵然肝脑涂地,亦与这恶贼血战到底!”
另一个说道。
“对,秦御史,您怕什么!”
又一个说道。
然后那些英勇上前的纷纷催促秦桧赶紧站出来,原本已经有些萎靡的士气陡然一振,就连那些缩到后面的也跟着喊起来,还有几个不耐烦地推着秦桧上前。但秦御史毫不犹豫地抱住了旁边一棵树,他这副姿态让青虫们一片骂声,那个叫少阳的干脆抓着他胳膊从树上硬生生扯下,和那几个英勇的一起拖着他走向王跃。秦御史就像上次被殴打时候一样哀嚎着,拼命挣扎想摆脱他们,看着就像是个被抢婚塞进花轿的女人。
那些围观的闲人们一片哄笑。
“秦御史,你想遗臭万年?若阁下再如此畏缩,我等将使阁下之名传于天下!”
少阳怒道。
秦桧立刻哆嗦了一下。
他们真能做到,这些太学生几乎每一个身后都代表一个州县,他们全是各地年轻才俊,想让他身败名裂只需要给家乡亲友几封信而已。
他一下子仿佛被注入了勇气,猛的挺直了腰,甩开那些抓着他的人然后用坚毅的目光看着王跃……
“秦御史,你可想好了!”
王跃阴森森说道。
说完他随手拔出旁边的斧头,然后用上面的尖斧在桌子上划着,这可是石桌子,本来就是这家店铺放到外面夏天乘凉喝茶的,结果在他的斧子下面就像豆腐般。看着这一幕,秦御史瞬间又泄了气,然后原本挺直的腰杆又开始软下去,两条腿同样也不由自主地抖起来……
身败名裂的确可怕。
可被毒打更可怕啊!
“大盗亦有道,诗书所不屑。黄金皆粪土,肝胆硬如铁。策马渡悬崖,弯弓射胡月。人头做酒杯,饮尽仇敌血。”
后面重新回来的掌柜看着王跃在桌面上划出的字迹念道。
“这诗如何?”
王跃旁若无人地说道。
“好诗,侯爷做的能不好吗?
回头小的就找人把这桌面立起来,以后让所有路过的行人,都得以瞻仰侯爷的大作。”
掌柜赶紧说道。
好不好的都得说好啊!
除非那脑袋能比这石头还硬。
“你懂的什么诗,你说好又有什么用,这得找一个真正文采风流的名士来品评,秦御史,你过来看看我这诗做的如何?
人头做酒杯,饮尽仇敌血!
我觉得不错!”
王跃说道。
正在抖的秦桧一激灵……
“好诗,的确是好诗,侯爷大作颇有太白之风,人头做酒杯,饮尽仇敌血。简直堪比太白之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端的霸气。”
他赶紧说道。
然后他还没等少阳等人反应过来,就以最快速度走出,径直走到了王跃面前,用他那张猪头堆满了谄媚的笑容,卑躬屈膝地低下头,就像欣赏艺术品一样欣赏王跃那明显毫无艺术性可言的字迹,还仿佛研究碑文一样用手抚摸着,不明白的还以为他真在研究王跃的书法呢!
“侯爷笔法银钩铁划,端的是大气磅礴,也只有侯爷的字才能配得上侯爷这首霸气无双的佳作。”
他很认真地说道。
后面那个少阳毫不犹豫地用应该是乡音骂了一句,还恨恨地一拳打在旁边树干上。
紧接着那些青虫中同样一片各种口音的咒骂,可怜他们一腔正义,跑来为秦桧主持公道,结果现在却被秦桧卖了,人家自己都不要脸了,人家自己都跑去向王跃献媚,那他们岂不是成了笑话?
真的是笑话啊!
看看周围那些闲人,明显都在用看傻子一样的目光看着他们。
而在这骂声中秦桧面不改色……
当然,他这时候那张猪头就是改色别人也看不出来,总之他仿佛没听到一样,继续在那里弯着腰低着头研究王跃的大作,好像他真能从那桌面上研究出什么。而王跃没理他,只是在那里玩着斧子,带着笑容看着少阳等人,后者同样愤恨地看着他,而那些闲人们的哄笑继续响着,这哄笑在这种气氛中无比刺耳。
然而王跃还是没有放过秦桧放过他们。
“秦御史,他们这是做甚?”
王跃说道。
说话间他把斧子往秦桧面前轻轻一放。
后者欲哭无泪地看着他。
“秦御史,我听他们刚才说要你做什么?去敲登闻鼓告我?”
王跃问道。
然后他用斧子轻轻敲着桌面。
“回侯爷,这些太学生不知道哪里听来的谣言,说侯爷打伤下官,非要下官与他们一同敲登闻鼓,下官百般解释他们也不听,幸好遇上侯爷,否则还得与他们纠缠。”
秦桧几乎是哭着说道。
“简直是无理取闹!”
王跃说道。
“无,无理取闹,的确是无理取闹。”
秦桧擦了把眼泪说道。
很显然他知道自己的身败名裂已经无可挽回,用不了多久,这些太学生就会把自己在这里的表现,加上更多添油加醋的描述,然后传遍大宋的每一座城市。他由原本人人赞扬的正直贤臣,彻底变成臭不可闻的卑劣小人,他不想这样,他也想继续做正直贤臣,可是……
眼前这恶贼太可怕了,他真的很怕再挨一顿毒打啊!
恨只恨自己太懦弱啊!
就在这时候,刘锜骑着马突然在人群后面出现,一脸焦急地冲着王跃招手,很明显有急事找他。
“刘掌柜,货就依之前所说!”
王跃立刻站起身说道。
说完他收起斧子,陡然间纵身跃起到了那些青虫头顶,在下面惊叫中踩着两人肩膀再次跃起,就那么转眼间到了人群另一边。刘锜很干脆地一指自己的马后面,王跃直接上马,刘锜调头两人同骑一马迅速冲向了旁边一条街道。
后面秦桧疑惑地看着这一幕,不过紧接着他又哆嗦了一下,然后那猪头上谄媚的笑容再次堆起。
不过是对着少阳。
“少阳,我也是逼不得已!”
他用最大限度的谄媚语气说道。
少阳却在挽袖子。
“今日陈某就算一死,也要替三吴父老打死你这个三吴之耻!”
他怒喝一声。
紧接着大步走向秦桧。
后面那些青虫立刻跟随……
“你们想干什么,我是御史,我是朝廷命官,我是你们老师,少阳饶命啊,啊,别打我的脸,我的脸还没好……”
秦御史的惨叫声再次在开封府内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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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你们那里虎狼真多
正当秦御史惨遭间隔不足二十四小时第二轮殴打的时候,王跃也得到了刘锜带来的密报……
“撤我的职?”
王跃愕然说道。
此时他俩已经在上次没进的保康门瓦子那处酒楼。
二楼的雅间别无旁人。
“不是撤职,理论上是升官,解除你的常胜军统制一职,然后从河北禁军调入东京禁军,升任侍卫亲军马军副都指挥使,原本的洮州防御使升恩州观察使。”
刘锜说道。
这是高俅派人通知他的。
今天早晨郑居中以枢密院向大画家提出的建议,蔡攸和梁师成一致支持,王黼虽然没说支持,但也没说不支持,所以基本上定了,剩下也就是大画家发圣旨走程序。至于王跃昨天搞的那些事情,谭稹已经跑去向大画家告状,但紧接着大画家接到了登闻鼓院送去的秦桧自白书,再加上那些士兵的上书,所以不但没有惩罚王跃反而责怪谭稹多事……
当然,他应该是在演戏。
给王跃升官才是真正的目的,而升官才是真正的惩罚。
“你昨日终究闹的有些过火,就算官家要依靠你求仙药,但也不会喜欢这样的事情。”
刘锜缓缓说道。
“没有昨日的事情,这一步也是必然的。”
王跃若无其事地端着酒杯说道。
这就是第二步了。
第一步把他调离常胜军,第二步解除他的常胜军统制,只不过他昨天的恶行,刺激着文官们把这一步提前了而已,也正好给了他们怂恿大画家这样做的理由。
骄兵悍将嘛!
大画家一样很不喜欢。
“为今之计只能暂且忍耐,然后再求太师出面。
太师必然反对,官家终究还是得哄着你,若太师始终坚持那官家也得慎重,再加上之前你的求仙药计划和燕山路防御计划,估计还是会放你回去。
咱们在朝廷不能由着性子蛮干,你要明白,朝廷里面也分各个派系,太师与王黼一党,蔡攸与梁师成一党,郑居中和那些清流又是一党,甚至已经罢相的蔡相同样也有自己都一党。同样内官里面也一样分多个派系,梁师成和谭稹一伙,太师那里一伙,杨戬死后接替他的李彦又是一伙,皇后那里还有黄经臣这又是一伙。
咱们不需要蛮干,利用他们这些派系的不同,一样能达到目的。”
刘锜说道。
“然后呢?”
王跃笑着说道。
“然后还能怎样,咱们能实现目的就行了。”
刘锜说道。
“然后咱们就在这个泥潭里一步步沉沦下去,用不了多久,咱们也就逐渐被这个糜烂的官场驯服,最后变成这个糜烂的朝廷的一份子,和那些咱们鄙视的人一个样子。曾经的豪情壮志消磨于勾心斗角,曾经的正气在污浊中被染黑,几十年后你回首往事就会发现,自己早已经不是年轻时候的热血男儿。
马做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
可怜白发生!
那时候你能做的,也只有在垂暮之年想着年轻时候的风采,然后无可奈何地叹一句,可怜白发生。
我不会做这种蠢事的,我让别人畏惧的,就是我不会按照他们设想的做,我不会走他们设计的路,然后自己走到牢笼中。
那么我会继续做我自己,以我自己的方式来解决问题。
这几天别来找我了。
最好直接离开开封,接下来的几天说不定这开封会有些混乱,话说这些家伙真是太天真了,他们难道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实力?还是他们觉得我是个好孩子,会乖乖按照他们划出的路子走?”
王跃说道。
说完他很干脆地起身,直接离开了这座酒楼。
后面刘锜长叹一声。
“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
可怜白发生!”
他黯然地自语着。
或许原本历史上很多年以后,白发苍苍的他带领着一帮重新糜烂的将领,面对完颜亮的大军,因为猪队友的一次次逃跑而一败再败时候,回想着颖昌时候的胜利,也是这样无奈叹息的。
大宋朝打仗的确不行,但养废名将的本事堪称一流啊!
当然,养不废的就弄死。
王跃没有再管他,这个人还是很够朋友的,接下来他要搞的事情有点大,刘锜终究还是好人家的,这个就没必要把他牵扯进来。
让他继续做良家子吧!
出了酒楼后王跃直奔军营,刚到上土桥就遇上了高杰。
“将军,朝廷派人发了一万贯犒军赏钱,去的是个内官叫梁方平。”
高杰说道。
“收了吗?”
王跃说道。
“末将未得将军命令,没敢接,他至今还在那里等着,还拉着末将和几个兄弟说什么他也是带兵打仗的,就欣赏能打的猛将,看我们就喜欢,非要跟末将几个拜把子。”
高杰一脸无语地说道。
“接,送钱上门的为何不接,按照老规矩,一半留公,一半分,告诉兄弟们,过些日子还有更多,咱们接下来得在这里干一笔大买卖!”
王跃说道。
“呃,此地倒是最适宜大买卖。”
高杰笑得很灿烂地说道。
然而王跃的目光却转向了下面的汴河,一艘逆流而来的内河船上,一个熟悉的倩影正站在船头,这时候天上已经开始下起雨来,蒙蒙细雨中一顶油纸伞下,一双熟悉的目光静静看着他。
王跃挥手示意高杰离开。
后者看了看他目光所向,赶紧调转马头离开,这时候还是不能打扰将军调戏妇女的。
王跃继续和那目光对视着。
紧接着他纵身跃起,正好落在通过桥下的船上,在船身的晃动中,对面身影稳稳地站着,王跃很恶意地上前一步,几乎和她胸口顶在一起。然而对方却丝毫没有因为他的距离太近而慌乱,甚至也没后退,任由他以这种很无礼的距离站在对面。
然后两人就那么相距咫尺地继续对视着……
“你们的胆子真大!”
王跃由衷地说道。
“奴家只是一个守法商人,这开封府就算是天子脚下,也还不至于禁止商旅,既然如此,奴家又何来胆大胆小?难道我大宋已经盗匪横行,天下大乱,像奴家这种商人连出门都是九死一生了?”
和方七佛一起的那少女淡然说道。
“女人经商?”
王跃一脸夸张地说道。
“家里父母兄弟都死了,就剩下我孤零零一个女人,没人养活也就只好自己谋生了,阁下难道不知道我大宋朝还有女户?”
那少女说道。
“女户都是寡妇吧?”
王跃饶有兴趣地看着她那张俏脸。
“奴家刚过门,还没来得及洞房的男人也死了,故此也算寡妇,阁下可是想看看奴家的凭由?”
那少女冷冷说道。
“呃,居然这么惨?那他们都是怎么死的?”
王跃说道。
“被虎狼吃了,尸骨无存!”
少女面如寒霜般说道。
王跃无言以对……
“你们,你们那里虎狼真多!”
他最终颇为尴尬地说道。
第九十八章 我是一个寂寞的男人
船舱内。
“你就不怕我抓了你去领赏?”
王跃饶有兴趣地说道。
很显然这船上都是他们一伙,十几个伙计在外面警戒,这个明教余孽单独和他在船舱,应该是她自己专用的船舱,里面装饰得颇为雅致,还有个小婢女跪在一旁等候使唤。
“阁下堂堂冠军侯,还会在乎那点赏钱。”
那少女……
呃,小寡妇淡然说道。
“蚊子肉也是肉,冠军侯无非也就是一个月十贯钱,还不给,好歹你的赏钱也一千贯呢!”
王跃说道。
“才一千贯?”
小寡妇一边斟茶一边平静地说道。
然后斟完茶的她,随手从手腕上撸下一只镶嵌宝石的金镯子,直接推到了王跃的面前。
“此物应该不只一千贯。”
她说道。
王跃突然很猥琐地拍了拍她手背……
“你知道,我是一个寂寞的男人!”
他笑眯眯地说道。
后者不动声色地抽回了手,然后将茶杯推到他面前。
“你既然知道我是谁,那咱们就实话实说,兄长兵败前,将大部分所获的财宝隐藏起来,奴家没有什么宏图壮志,此生惟求报仇而已。谁能为我报仇灭了赵家,那这些财宝就都是他的,这些财宝价值无法估量,想来你就是在赵家做到王侯,一辈子所得也不足其一成。
至于奴家。
自然也一并归你!”
她缓缓说道。
“我对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没什么兴趣,再说多少就是你一张嘴,我哪知道你说的真假,我就是对实实在在的东西感兴趣,尤其是那些送上门的。”
王跃又拍了拍她的手背说道。
“奴家在此对天发誓,绝无任何虚假,至于奴家,只要阁下能为奴家报了这血海深仇,奴家自然一心一意伺候阁下。”
小寡妇说道。
“我要你的心做甚,我就是看上你这身子。”
王跃厚颜无耻地说道。
后者深吸一口气……
“阁下,奴家在说正事!”
她忍无可忍地说道。
“哈!
以美色……
这个美,其实也就马马虎虎。
最多就和我认识的几个女人同一水准,也就是颇有些江南风韵,但也到不了倾国倾城的水平。
以钱财……
这个钱财还只是你嘴里说的。
然后以这些引诱一个侯爵造反杀皇帝,你居然还说这是正事?话说你是得多么天真啊!王某需要得到你的美色用得着那么麻烦吗?现在我就可以把你按在这里,让你完成没有洞房的遗憾。至于得到你所说的钱财同样也很容易,把你拿下,玩完了用各种手段折磨,直到你说出藏宝地点,我可是知道很多对付女人的酷刑,你这身子骨也不知道能撑过几样。
话说我都有点心痒难耐了。”
王跃一脸邪恶的笑容,把头探到她面前说道。
后者手中短刀蓦然出现。
然后眨眼间那短刀就到了王跃的手中……
然后顶到了她胸前。
旁边小婢女惊叫一声,急忙从袖子里拔刀,王跃随手抄起面前一个新鲜石榴,直接扔过去正中她脑门,然后她没有丝毫挣扎的晕了。
“你这就不乖了!”
王跃用看着小寡妇,用刀尖轻轻扫着她胸前说道。
后者带着一丝惊慌看着他,外面的水手涌入,但面对这情况也无可奈何,一片寂静中王跃手中短刀轻轻向下一挑,锋利的刀刃瞬间割断了她身上衣服的系带。然后又迅速回到了她的脖子上,挑着她那张羞愤的俏脸向上昂起头,而王跃站起身居高临下地在不足半尺外看着她……
“记住,以后我说了算!”
王跃说道。
说完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收起刀像刚才一样坐下了。
小寡妇松了一口气,随即示意那些水手出去,她一脸无语地掩住被割开的衣服,然后静静看着王跃,不过明显没有刚才那么轻松,目光中带着一丝畏惧。
“你叫什么?”
王跃一边给自己倒茶一边问道。
“方百花!”
后者说道。
好吧,这个名字越发让王跃确认这个大宋朝不正常了。
“方百花,我还是叫你花花吧!
你说的那些什么财宝真也罢假也罢我都没什么兴趣,至于你,我倒是还有那么点兴趣,不过我的女人并不缺,所以还不至于因为有兴趣而听你的话,你对我来说无非就是一个有几分风韵的女人而已。
大街上都多的是。
但是。
我对你所说的灭赵家很有兴趣。”
王跃说道。
“我们合作?”
方百花或者花花带着一丝激动说道。
“合作?你们有什么资格与我合作呢?我又不喜欢你们那套,我是个信奉皇天后土的人,对于胡神没什么兴趣,但你可以依靠我,来完成你复仇的目的。所以在以后,你必须得听我的,这样到最后我或许会把赵家皇帝交给你处置,但如何处置他依然得我说了算,你最多负责动手。”
王跃说道。
“可以!”
花花毫不犹豫地说道。
“呃,这么痛快?”
王跃说道。
“奴家的目的只有一个,报仇!”
花花很干脆地说道。
“那就可以了,你们既然是在南方活动,那么应该擅长海外贸易吧?”
王跃说道。
“奴家目前就是做这个,我们在闽浙沿海都有大量兄弟姐妹,与各地藩客同样交往众多,就是出海贸易的人也有。”
花花说道。
“那就可以了,你们回去造海船往北方运货,从江浙出海走黑水洋应该可以直到高丽沿海,然后从高丽沿海继续向西过辽东可以到芦台,我会在那里建港口,你们的货物在那里上岸,剩下就不用你们管了,总之会让你们有厚利的。”
王跃笑着说道。
好吧,他得搞搞走私什么的。
这些家伙肯定有海外贸易渠道和能力,他们主要活动区全都是沿海那些主要商业港口。
明教这个名字起源可是温州。
然后他们把海上贸易的货物运输到芦台,他再通过设计中那条芦台到黄河的运河进入北方水运网络,这条运河很容易,无非就是军粮城到芦台而已,古代曹操挖过,唐朝时候运输军粮也挖过,他这里想挖很简单。其实这时候唐朝那个还有,只是淤积严重,需要疏浚而已,而这个水运网络搞走私,可以覆盖整个北方甚至到山西陕西。
有这个贸易线在手,他在北方光靠走私就能捞个盆满钵满。
而且皆大欢喜。
燕山府,河北各路,无论官员士绅都会喜欢的。
挖国家墙角谁不喜欢?
这样就可以形成自己的利益集团。
王跃设计的未来发展计划中,走私,私盐,贪墨,他给大画家在北方造船还有修长城当然要大肆贪墨,这些都是他的支柱产业,还有渔业,主要是罐头加工业,马口铁造不出来就用陶罐,无非就是重盐重糖重香料。
还有钢铁业。
遵化铁场可是大明国营钢铁业的支柱。
畜牧业。
燕山府可有的是地方放马。
而这些产业的用处很简单,吸纳移民增加人口,无论他想要做什么首先得有足够的人口,既然目前来讲北方农业仍旧难以高产,那就全力发展农业以外的。
要造反,这怎么也得有个三百万的基本盘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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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反贼大联盟
“你是如何看上我的,就因为上次我放过了你?”
王跃好奇地问道。
至于海上贸易只是不值一提的小事而已,这时候从江浙到倭国,然后向高丽的贸易线本来就有,再向西肯定也有,只要有利可图,那些海商哪儿不敢去?黑潮这条运输线本来就像海上高速公路一样,从江浙向东进入黑水洋,然后北上在倭国西南部经过再到朝鲜半岛,洋流就这样一直推动海船到蚕沙口,转而南下过曹妃甸到达天津。
不过这时候天津肯定不行,毕竟黄河不是海河,河口泥沙的淤积导致大船很难进入。
而且还是宋军控制的。
但芦台可以。
而且这时候的芦台本来就是辽国的主要海港。
当年柴荣北伐时候,辽国芦台军使张藏英带着八千多军民,数百艘大小船只南下投奔柴荣,之后芦台也一直是辽国从南京运粮补给辽东的主要出海港,所以王跃当初怂恿萧普贤女要这片地方作为燕王领地。
他的目的就是把芦台打造成走私基地另外加上渔盐基地。
现在又加上造船。
总之这座海港将是未来他在北方的经营重点。
“我说我觉得你像个反贼,那你会相信吗?”
花花淡然说道。
“哈,你是觉得我被你迷住了吧,话说你倒是很自信,是不是被那些红颜祸水的故事迷昏头了,真以为自己可以靠脸蛋征服一个男人?”
王跃笑道。
花花深吸一口气,努力压抑想拿茶水泼他的念头。
“把头伸过来!”
王跃朝她一勾手指说道。
“你想做甚?”
花花警惕地说道。
“你就当我已经被你迷住,可我都被你迷住了,你总不能一点干货都不给我吧?你得给我一点动力,你连迷惑男人都不懂还想做红颜祸水?不说咱俩有点实质的行为,这亲几下总得有的,这迷惑男人可是一门大学问,你以后还得好好学习,不是说有个脸蛋就行,实在不行可以去找个专业人士咨询一下。”
王跃说道。
花花茫然了一下才终于明白他说的专业人士是什么意思。
然后她的脸瞬间红了。
然后她终于忍无可忍地端起来了茶杯……
“放下!”
王跃脸色一沉喝道。
她咬着嘴唇站在那里,胸口急剧起伏着,眼中泪光莹莹,但最终还是乖乖放下了,然后重新坐下来,在那里低着头啜泣着。
“不过你的确猜对了,我就是一个反贼,而且早已经在谋划造反。”
王跃视若无睹地说道。
花花继续啜泣。
“但你要搞清楚一点,是我要造反而不是为你们造反,你们只不过是投靠者而不是合作者,我是你们的主而你们是我的臣属。你们必须无条件的服从我的命令,而不是有资格在我面前要求什么,实际上我并不喜欢你们,你们信的那套我很反感。不过我得承认,对你还是有些好感,对方七佛的本事也很欣赏,我之所以接纳你们不是因为你们有值得我接纳的实力。
纯粹只是因为你们俩。
但你们信的那套我很不喜欢。
但我可以容忍,所以你们可以继续信,我不会干涉的,但若是敢趁机在我手下传播,那我会让你知道什么是惩罚。”
王跃说道。
“你为何不信我们那些?”
花花抬起头擦了把眼泪问道。
王跃一伸手,那斧子凭空出现……
“我为何要信你们那些,我自己就是神仙弟子,我为何要信这些乱七八糟的邪魔外道?难道你们能比我更知道谁才是神仙?”
王跃说道。
花花茫然地看着他手中的斧子……
“回去告诉方七佛,接下来你们需要做的很简单,就是从南方向芦台进行贸易并不断扩大船队规模,我在北方需要大量货物,尤其是糖,茶和香料之类。至于以后如何再说,暂时你们要做的就是这些,另外帮我在南方搜罗工匠,造船,冶铁,晒盐总之各类工匠,就是会种稻的都行。所有到北方去的工匠,除了可以获得相当于他们在南方两倍的工钱,而且还可以获得一百亩可开垦的荒地,甚至没有女人的还会给一个女人。
当然,愿意去北方的女人也行。
纺织女工也是我需要的。
至于女人去了也会得到五十亩可开垦的荒地,愿意要男人的我也会给她配男人。”
王跃笑着说道。
“必须都是汉民?”
花花说道。
“那倒不必,男人当然得是,女人就无所谓了,就是倭国,高丽,甚至安南,西南夷通通都可以,不过这些地方的得看着顺眼。
她们估计是没什么技术的,那也就只剩下姿色了。
当然,你们送去一个有一个的奖励,不会让你们白干的。”
王跃笑着说道。
“不管我们是如何弄来的?”
花花说道。
“呃,你还是太天真,但凡有点阅历的都不会这么问。”
王跃一本正经地说道。
花花鄙视了他一下,很显然这个混蛋是鼓励他们贩奴。
工匠这些当然好解释了,但女人,尤其是连蛮夷女人都要就明显有问题,他说了没有女人的工匠配女人,那么肯定造成北方女人不够,然后这边再给他送女人,这样北方也就不缺女人了。
更何况女人还有地。
那北方男人娶一个外来女人就能得到五十亩可开垦荒地。
大家当然喜欢了。
就算娶了当妾也是娶啊!
这样北方女人会越来越多,很快那些男人,尤其是他的手下们就可以妻妾成群了,他可是说了配的,肯定是手下优先。
花花颇有些目光复杂地看着这个家伙……
“怎么,对我动了真情?”
王跃说道。
“我只是在好奇,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好人?坏人?君子?恶棍?神仙弟子?妖魔传人?
为何你如此让人迷茫?
之前我只认为你是个贪财好色但却又悍勇无敌的猛将,一个就像董卓一样的人,所以我可以用财宝和美色哄着你为我报仇。但如今很明显是我错了,你不贪财,甚至不向我要财宝反而与我们做生意,你明明可以让我拿出财宝给你,你直接用这些财宝招兵买马。
你也不好色。
我们明显不是你对手,就像你说的把我们全打败,然后我无力反抗自然任你为所欲为,可你居然没这样对我?
就这还有脸说只是想要我这身子?”
花花笑着说道。
“呃,你这画风突变啊?复仇的单纯少女变心机深沉的腹黑萝莉,话说你莫非之前是在演戏?”
王跃愕然道。
“奴家背负血海深仇,没有点心机早跟着全家去千刀万剐了。”
花花冷笑道。
很显然之前她那副天真柔弱的形象都是装出来的,这个心机婊只是在试探他而已,看他是不是一个值得依附的人,或者说会不会把她们吃干抹净当上门的肥肉吞了。
“可以理解,不过你刚才有句话让我很不爽。”
王跃把脸探到她面前说道。
花花很干脆地把手中抓住的衣襟松开。
“奴家任君采撷。”
她微笑着说道。
王跃目不转睛地欣赏着她那敞开的胸怀,虽然里面其实还有一层,但仍然看得出颇为符合他审美……
“算了,改日吧,今天没兴致!”
他颇为艰难地说道。
说完他直接起身赶紧走向外面,他身后花花笑得花枝招展……
第一零零章 扒开这盛世画皮,扒开赵家人底裤
“这个女人很有妖女风采啊!”
王跃一边感慨着,一边赶紧离开了这艘船。
他还有正事呢!
这时候可不是沉迷女色之时。
紧接着他返回了军营,这时候梁方平已经离开,这个原本历史上在黄河岸边惨败的家伙,给五百常胜军送来了一万贯赏钱,说是大画家对他们那份上书的奖励。虽然大画家对于他们对女真的仇恨并不支持,毕竟现在大宋与女真也是盟国,但对于他们的这种忠心还是很欣慰。
然后王跃回到军营时候,十几车铜钱已经在等着他了。
不只是如此。
梁方平还硬拉着高杰拜了把子。
而且还给了他把兄弟一处宅子以作为高杰在开封的住所。
把高杰搞得战战兢兢。
很显然这个梁方平,就是接下来计划中接管常胜军的了。
而以太学生陈东为首的那些太学生们,在殴打了秦桧之后,依然前往登闻鼓院敲了登闻鼓,同样开封府尹王鼎也上奏,要求严惩王跃。而尽管秦桧依然做缩头乌龟,但他岳父王仲山却告到了开封府,告王跃殴打他女儿,把他女儿打成重伤……
的确是重伤。
据说很可能失去哺乳能力。
不过其实也没什么妨碍,开封城内人人都知道,秦御史的夫人那俩唯一价值只是欣赏,并没有进行它们本职工作的机会。
他俩成亲快十年了,至今一个儿女都没有。
他们的确有个儿子秦熺。
但其实是她娘家哥哥与侍女生的,怕被自己夫人知道了挨打,所以偷偷给他们夫妻抚养……
话说老王家家风有点夫纲不振啊!
总之在这一天里,王跃一共收获三份告状,太学生的联名上书,开封府尹关于他打砸秦御史家的弹劾,还有王仲山因为他打伤自己女儿向开封府的告状。
至于谭稹的告状属于大内的机密,理论上外面是不知道的,不过事实上一样传开,话说大宋朝的报业可是很发达。实际上今天早晨开始几乎所有小报,都已经在添油加醋地描述昨天的事情,尤其是禁军在具装骑兵面前不战而溃的丑态,更是被描绘得非常搞笑。
搞得城内禁军都很没面子。
当晚。
“枢密院从外面调兵了,原本驻扎许州的府界第二将所部八千人紧急调入东京,对外说是官家要检阅然后调防河北。”
刘锜说道。
这应该还是高俅故意通知的。
否则以这时候刘锜的身份,也不可能这么快知道这样的消息。
不过王跃倒是对高俅在这件事上如此给面子很意外,高仪同和童贯实际上也是政敌,后来南逃时候童贯还想弄死他,胜捷军在泗州浮桥乱箭射高俅部下,逼迫高俅留在北方送死。最终高俅不得不以生病为理由回到开封,脱离大画家,没有参与这父子俩接下来的明争暗斗,然后逃过了钦宗的清洗。
虽然还是死了。
但却没有和童贯一样被明正典刑,历史记载是以仪同三司病死,但就他的身份而论,不排除是被病死。
不过他和梁师成也不是朋友。
这样想来他明显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他在故意激化双方,说白了这件事还是童贯系和梁师成系在争夺胜利果实。
王跃是童贯的人。
王安中是梁师成的人。
他俩争夺常胜军控制权和燕山府控制权,本质上就是童贯集团和梁师成集团争夺这块新地盘的控制权。
这样高俅很明显希望两帮战斗的激烈一些他看热闹。
应该就是这样了。
否则他这种中立派没必要如此热心。
“这是调野战军入城啊!”
王跃冷笑道。
府界第二将就是将兵法改制后的禁军了,开封府界内共十将,但实际上这些年也调往西北不少,还有新组建的番号,总之目前留在府界的还有七将,每个将所辖兵力略有差异,但平均应该在五千以上,这些就是正牌野战军了。
大画家准备必要时候以武力强行镇压常胜军。
毕竟谭稹的悲剧不能重演。
既然开封城内禁军渣渣,那就干脆调真正的野战军。
“第二将是谁?”
王跃问道。
“范琼,东京禁军出身。”
刘锜说道。
“渣渣!”
王跃很直接地评价。
无名之辈就是渣渣,不对,范琼不是无名之辈,他还是有一定知名度的,开封陷落后就是他给女真人驱赶大画家一家上路的。
“渣渣也是至少五千重甲兵,府界的禁军各将部下都装备精良,几乎所有士兵都有铠甲,这不是城里那些做小买卖,给人家当雇工的禁军,这是专门用于野战的,就算疏于训练也不是不训练的。”
刘锜说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说的好像我真要和府界禁军交战一样,我常胜军乃保家卫国的大宋禁军,刚刚还得到官家赐号忠义常胜军,难道还会与府界禁军在京城交战不成?不要过分解读枢密院调兵这种事情,既然枢密院说是为增援河北,那就一定是准备增援河北的,朝廷增援河北,实乃我河北禁军之幸事!”
王跃义正言辞地说道。
刘锜无语中。
“你就听我一句吧,趁着还没闹到无可收拾,赶紧请太师出面。”
他紧接着说道。
很显然他已经知道王跃准备拉什么屎了。
“太师出面有什么用?再说就算给他送信,往返也得十几天,那时候该发生的早发生了,不过你放心,我会尽量控制这暴脾气,五百对五千确实有点少。”
王跃拍了拍他肩膀说道。
刘锜长叹一声,无可奈何地同样拍了拍他肩膀,然后转头黯然离开。
他不能再掺和了。
再掺和就是引火烧身了。
“将军,咱们真控制暴脾气?”
高杰看着他背影小心翼翼地说道。
“既然是暴脾气,那就不是能控制住的了,叫兄弟们这些天都不要到处跑了,也不要从外面买酒肉,回头我亲自出去给你们买猪羊,你们自己宰杀做着吃,酒也别喝了。从许州调兵估计也就三天后进城,他们进城的时候朝廷也该下令撤我职了,那时候你们可以尽情快活,但这几天还是得忍住。”
王跃说道。
他得防着被下毒,给五百人下毒只能从酒里面动手。
“末将明白,将军放心,兄弟们对将军绝对忠心无二,一万贯就想收买兄弟们,他们也太瞧不起人了,这开封城里遍地是钱,伸手拿就行何用他们施舍。说起来这南朝也就是个绣花枕头,外面看着好看,里面一肚子糠,还东京八十万禁军,就昨日那些八百万也是一触即溃。
也就是咱们没放开手杀,真放开手咱们五百骑就能杀进大内!”
高杰说道。
很显然他已经有宇宙大将军的气魄了,郭药师最后的投降女真,恐怕与他带着这些家伙的开封之旅也有很大关系。
常胜军上下都知道了大宋是何等的渣渣。
“那咱们就扒开这绣花枕头,扒开这盛世的画皮,扒开赵家人的底裤。”
王跃冷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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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一章 温柔乡做英雄冢
艮岳。
“帝姬,你看着可满意?”
王跃一身道袍,颇有几分仙风道骨地说道。
他面前的茂德帝姬手中纸上写着他那首泡妞词的下半阙,看表情还是满意的,虽然王国维本人奇葩,但必须得承认,那词写的放到宋朝就算不能晋级苏辛等一线,也是二线里面拔尖的……
众里嫣然通一顾,人间颜色如尘土。
一般女人真撑不住啊!
“算你懂事,听说你带兵打了御史?”
茂德帝姬笑吟吟地说道。
“谣言,绝对谣言!
只不过是些士兵找秦御史理论而已。
我那些手下都是原本旧辽治下辽东人,女真在辽东杀得尸山血海,他们都是家破人亡后逃难的,对女真本来就切齿仇恨,秦御史却在奏折上把女真夸得恍如主圣臣贤,这些士兵自然受不了,故此让我带着去找秦御史理论而已。
的确有些肢体接触。
但说殴打就过分了,都是那些小报添油加醋而已。
秦御史自己都上奏解释了。”
王跃义正言辞地说道。
“真的?”
茂德帝姬说道。
她的笑容可是很有深意。
“好吧,我承认我的确没控制住怒气还踹了他女人一脚,那女人骂我是贼配军当然该打。”
王跃说道。
“这还差不多!”
茂德帝姬满意地说道。
王跃微笑地看着她,手掌中托着打开的小盒子,里面一块红宝石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我爹爹倒是没什么,不过一个御史而已,他也不喜欢王珪,王家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郑居中的心思我爹爹也很清楚,这件事说到底还是他们先挑起的。不过你在京城带着兵马闹出这么大动静,也的确给人口实,我爹爹终究还得照顾大局,他的意思是先把常胜军交给内官管着,你在禁军做个都指挥使。
如今朝廷因为你的求仙药一事也闹得很乱,不过这件事我爹爹是非做不可,故此也就是过一两个月而已,然后你再以求仙药使的差遣回北方做准备,那时候常胜军统制还是你兼着。”
茂德帝姬说道。
“那岂不是要与帝姬分别?”
王跃说道。
“你这厮又胡言乱语,我可是已经选了驸马。”
茂德帝姬微嗔,不过脸上表情还是很羞涩的。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王跃叹息着。
“不理你了!”
茂德帝姬一跺脚,小脸红红地赶紧走了。
王跃转头看着她的背影……
“冠军侯,别让官家等急了!”
躲在一边象征性回避,实则看了整个冠军侯调戏公主过程的刘内侍战战兢兢说道。
王跃转回头跟着继续向前,很快又到了一片湖畔,这里其实是艮岳的雁池,大画家正在一艘龙舟上,看着前面一片盛开的荷花,旁边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美妇,样貌的确美艳,不过王跃对于大宋朝宫装那满头的首饰并不很欣赏,所以并无惊艳感。
这个就应该是郑皇后了,按照年龄算应该已经过了四十。
“陛下,这位是皇后娘娘?”
王跃上前行礼说道。
“你就是那位仙人弟子?”
郑皇后笑着说道。
“呃,皇后娘娘,臣只能说跟着仙人沾了点仙气,算不得弟子,如今能跟着陛下和娘娘,一样也是沾了不少的仙气,如此岂不是也得算娘娘弟子了。”
王跃说道。
“你倒是会说话。”
郑皇后很开心地说道。
当然,她开心主要是因为王跃通过刘锜早就把一批珠宝送给她。
给大画家舍不得,但给皇后和几个主要宠妃可不能舍不得,就连她爹和亲信太监黄经臣那里,王跃也都没少了送礼。倒是文官没几个,也就是王黼和蔡攸这俩主要的,原本是要给郑居中的,但出了这事以后王跃也省下了。
给敌人送个屁的礼。
难道还指望送礼来把敌人送成朋友?
“你若是对秦夫人也是如此,就不至于闹得满城风雨了。”
紧接着她说道。
很显然王跃殴打秦夫人已经是开封妇孺皆知了。
“她骂我贼配军,这我就很难忍的住了!”
王跃说道。
“这王家家教的确欠缺了些,王珪死后这些子孙都不成器,连个孙女都如此刁蛮,七品御史夫人当众骂侯爵贼配军,这还有脸去开封府告状!”
大画家冷笑道。
“陛下圣明,若这还不打,臣如何对得起那些血染沙场的将士。”
王跃说道。
“此事就无需再理会了!”
大画家说道。
当然,这就是哄着王跃而已,毕竟这都是小事,把五百骑兵从他手中弄出来才是真正的大事。
“不过你也的确鲁莽了些,带着兵打上秦家还是欠妥,如今那些言官都抓着此事不放,太学生还跑去敲登闻鼓,禁军中更是颇多非议,朕还是得做做样子。常胜军这五百骑兵既然已经到了京城,也就不应再隶属河北宣抚司,朕已经赐号忠义常胜军,那就暂时以这个军号,由朕安排一个内官暂时管着。你接下来还得负责迎仙药,就先在京城禁军中跟着高俅,他那里还有个马军都指挥使的缺,正五品也算是给你升了官。”
大画家说道。
“臣遵旨!”
王跃毫不犹豫地说道。
他可是忠臣,不能拒绝皇帝的圣旨。
“好好干,既然神仙说让你出山取富贵,那朕就少不了你富贵,朕再给你赐一处宅子,你至今未成家,朕女甚多,未择驸马者尚多,这日后少不了你一个驸马!”
大画家满意地说道。
在他看来很明显这就是一个完美的结果了。
王跃要富贵,那就给他富贵,就冲他求仙药这件事也值得拿一个女儿当酬劳,反正他女儿多的是,而且绝大多数都还没成年。府邸有了,高官显爵有了,驸马的身份也保证了家族富贵绵延,王跃无非就是一个山里出来的山林野人,能想到的富贵也无非就是这些。
难道他还会有什么别的想法不成?
至于之前的事情……
他一个山林野人,哪懂大宋这些乱七八糟,别说是他这样的,就是初入官场的进士,不到半年都未必能拎得清朝廷这些错综复杂的关系,各种潜规则,各种禁忌,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这都得逐步才能摸得清。
他就是纯粹不懂这些,再加上山里野管了,还不是很懂克制,遇上别人搞他,立刻就暴脾气上来。
然后就以山林里的野性来对付了。
但秉性还是纯良的。
并不像那些恶意中伤地所说,是什么安禄山之流。
还是个可造之材!
“今日就留在这里,喜欢到哪里就去看看,朕这里虽不是什么你所说的灵气充裕之神仙洞府,但在这京城终究也是一处难得之地。今晚也留在这里,朕给你安排个住处,明日直接去看看朕给你准备的新家。”
大画家紧接着说道。
王跃赶紧答应一声,然后由刘内侍带着游艮岳去了。
看着他背影,大画家露出欣慰的笑容,他不知道这时候,一场风暴即将席卷他的京城……
第一零二章 绿
“冠军侯,您慢些!”
刘内侍气喘吁吁地跟在王跃后面追着……
他是负责监视的。
可他怎么可能监视得了啊!
整个艮岳按照面积算超过一平方公里啊!
这园子都超出内城范围,实际上是个骑着内城北墙的巨大长方形,被景龙江分割为南北两半,部分已经在原本的外城,据说在外城的著名酒店丰乐楼上都能看到里面。而且里面全是一座座人工堆起的大小山头,山头间是湖泊河道,放眼望去全都是各种奇花异草和假山奇石,还有各种盛开鲜花的树木,甚至都有小瀑布,而且所有道路为了雅致都是曲折的。
在这样的地方,他如何能监视得了一个从小在山里长大,据说平地快逾奔马的家伙。
“侯爷,咱家真走不动了!”
他终于筋疲力尽地瘫坐在了路边一块石头上。
“那你就歇着吧!”
前面的王跃说道。
“对,对,咱们歇歇,不对,侯爷,您不能自己走,侯爷,您等等我!”
刘内侍看着正要加速转过一片假山的王跃喊道。
然后他挣扎着想站起来,结果因为动作过大,本来就已经气喘如牛的他终于忍不住了,对着旁边一丛奇花狂吐起来……
“园子大了也不好啊!”
王跃笑着最后看了他一眼,然后转头钻进了一片幽暗的松林。
这园子大了的确不好。
超过一个平方公里的山林间,想让一个人消失一段时间太容易。
大画家无非就是故意把他圈在这片园子里面,然后外面好解决他的部下,毕竟艮岳四周其实是城墙环绕,在大画家看来只要控制住各门,那么王跃也就没法离开,只要他不离开艮岳,那么外面那五百骑兵好解决。听话的话就给钱收买过来,不听话就等府界第二将到达武力解决,能逼着他们出城就逼着他们出城,实在不听话就是全杀了,事后王跃也无可奈何。
毕竟没有这些爪牙当帮凶,他一个人再闹还能闹出什么乱子来?
想法不错!
但大画家哪知道,艮岳那圈城墙对王跃来说跟没有一样。
不过时间还不急,王跃得先游览一下这座园子,他悠然地穿过松林,直奔万寿山主峰,这座高九十步,目测应该超过百米的山峰,甚至修了栈道以便大画家爬山。
这里奇石数量也最多,王跃这才发现这艮岳天天云雾飘渺,其实也不光是因为雾气,不少石头居然从上面的孔里往外冒水气……
“这是什么鬼东西?干燥剂?修园子修到动用化学?”
王跃愕然说道。
他手中是从一个孔里掏出来的东西。
不过他还是没搞明白,这种灰白色石头到底是什么,可以确定的是它类似干燥剂,在这样的阴天,会因为吸收水分,在周围制造云雾效果,一小块的确无所谓,但那些奇石的孔里都塞这个,整个山头从远处看也就云雾缭绕了。
真的玩出花了!
他一边感慨着一边把这东西重新塞了回去。
“啊!”
蓦然间一声惊叫。
王跃以最快速度绕过这片石头。
然后就看见一个二十左右的宫装女人正惊恐地看着脚下,一条人畜无害的菜花蛇,正在草丛中无辜地与她对视着。
然后王跃的大脚无情落下。
“这位娘娘,您没吓着吧?”
王跃说道。
说话间脚下碾了碾。
可怜的菜花蛇痛苦地扭曲着,估计在仰天长啸……
“多谢道长,道长是?”
那娘娘惊魂未定地拍着胸口说道。
应该是娘娘了,这艮岳又不可能有别的女人,她身上衣服也不可能是普通宫女,肯定是大画家的妃嫔,这里六千美女呢,不得不说大画家的这短暂几年幸福时光,简直是无数男人梦寐以求。
付出点代价也是合理的。
“道长?娘娘误会了,我只是为了装的仙风道骨一些,毕竟官家看这个更顺眼些。”
王跃笑道。
然后他一撸袖子,把胳膊屈起来展示了一下健硕的肌肉……
“其实我是个武将。”
他说道。
那女人明显是笑了,只不过用手中小团扇挡住,但双眼却盯住了王跃那明显魁梧健美的身材,目光中流露出深深的渴望,六千美女守着一个明显并不强健的男人啊!
她那灼热的目光搞得王跃颇有些羞涩了,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
“那个,娘娘要是没事,我就先走了!”
王跃说道。
后者没有回答,只是呆呆看着他。
他只好略微拱手,然后径直从她身旁走过。
突然间身后的衣服被抓住。
“呃,娘娘,您还有什么需要?”
王跃愕然回头说道。
这个女人还是很美艳的,大画家的审美当然无需怀疑,年龄看也就二十左右,但身份已经不低,从头上珠宝的级别可以确定这一点。
“随我过来!”
娘娘咬着嘴唇颤抖着说道。
“呃,娘娘,您这让我很为难,我可是正人君子,您不要引诱我犯错。”
王跃义正言辞地说道。
“那我就喊人,说你调戏我!”
娘娘满脸通红,但却明显有些急切地说道。
说完她拽着王跃就走。
因为她是拽着王跃后背,所以王跃只好倒退,两人就那么钻进一片树林中,但王跃还是在挣扎,在是不是给大画家戴绿帽子间痛苦地挣扎……
“娘娘,这光天化日,若是让人看见可比调戏严重多了,娘娘,您要是真有意,咱们可以另约个时间,今天真不行。好吧,用不着另外约时间了,娘娘真是个妙人,您是如何找到这般好去处的?”
他看着眼前一座岩洞说道。
说完他毫不犹豫地转过身,直接抄起了娘娘,在后者开心的惊叫中就那么钻进了岩洞……
而就在此时。
广利门。
蔡攸正站在城楼上,静静看着脚下入城的大军。
府界第二将到了。
为首的府界第二将范琼全身铠甲骑在马上顾盼自雄,身后是数十名同样骑着马的亲兵。
当然有亲兵啦!
按照大宋朝祖制的确不准将领设置亲兵,毕竟都是从五代过来的,知道这玩意的弊端,但到神宗时候就无可奈何地向现实低头,准许将领根据级别拥有不同数量的亲兵。
只不过宋朝亲兵还是由朝廷来开饷……
当然,明朝也是。
但一个亲兵每月加的那两百文钱补贴,肯定不如将领吃空饷,然后把别人的份子给他们。
所以亲兵就意味着大量吃空饷。
“这也没八千啊!”
蔡攸饶有兴趣地说道。
范琼的亲兵后面,那些全身铠甲扛着各种武器的步兵,在各自部将队将十将们带领下,排着松松垮垮的队伍,恍如郊游般说笑着,甚至还和两旁围观的闲人说笑着。他们是府界的兵,本质上就是在开封府辖区招募的青壮,不少人甚至就是开封城的,比如范琼本人就是,这些围观的闲人中有的是熟人。
熟悉的妓女,熟悉的赌徒,熟悉的……
熟悉的一切。
然后在这些正兵后面,是根本没有队形可言,完全就是乱七八糟的辅兵,其中不乏老弱病残,一看就是临时客串的。
但即便加上临时客串的,这支大军也远远不够八千。
“五千还是有的。”
上次那官员陪着笑脸说道。
“五千倒是也够,那些辽东逆胡又不是三头六臂,十倍还拿不下,未免也太小看我大宋健儿。”
旁边谭稹自信地说道。
“不知明日那王跃出宫,看到自己的手脚已被砍去,又会是一副何等模样。”
那官员笑着说。
然后蔡攸也笑了,谭稹也笑了,整个城楼上所有人都笑了。
(感谢书友汉族网麦冬,hmht,无名无天,晋安明月,灯火见人家等人的打赏)
第一零三章 金子银子房子女子
夜幕降临。
“如狼似虎啊!”
王跃一边整理着衣服,一边感慨着走出岩洞。
里面的石头上娘娘依然沉睡,恍若传说中洞府里的女妖。
好在她身上衣服已经被王跃认真整理了一下,所以就算有人发现应该也不至于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冠军侯还是很负责任的,他紧接着就重新隐入山林,然后一直翻过万寿山,从艮岳的东墙翻了出去,很快隐入灯火中的开封。
但他没有急于回军营。
大画家要动手也不会这时候,至少也得夜深人静,这时候开封夜生活刚开始,整个城市到处都是闲人,发生意外会酿成大乱。
不过已经开始布局了。
街道上不断有士兵经过,虽然气质不佳,但装备是真好。
整个城东就连那些街道上都已经在设置杈子,甚至还有骑兵,就连那些闲人都瞧出气氛不对,原本都能游荡到三更的闲人们,已经开始早早匆忙回家。
在这混乱中一身道袍的王跃直接向南,很快到了上土桥,然后钻进了花花的船舱……
“你身上什么味?”
花花一脸疑惑地嗅着他身上还没完全散尽的娘娘味。
“男人味!”
王跃很干脆地说道。
“哼,这种香料还是我卖的,都是那些豪门贵戚家女人用,至少三成直接进了宫,你是不是觉得我连自己卖的香料都闻不出来,你不会去钻那个豪门内宅了吧,你居然还有采花这种癖好?”
花花鄙视地说道。
“呃,记住你是我的手下,而不是我的奶妈。”
王跃说道。
说话间还扫了一眼她胸前。
花花脸一红。
“你们在开封有多少人?”
王跃问道。
“大概一千多,不过真正靠得住的也就几百,这里终究不是江南,你想要做甚?”
花花问道。
“皇帝想夺我兵权,府界第二将就是来解决我部下的,我准备给他点深刻教训,你立刻联络你的人,让他们做好准备,一旦我的部下与官军发生冲突并开始闹事,你们的人立刻跟着推波助澜。除了不准放火,其他随便你们,最好鼓动那些贫民去抢那些豪门贵戚的府邸,总之我要让整个开封城乱起来,就是杀几个赵家人出气也随你们的便。”
王跃说道。
“这个容易,我们的人其实多数都是贫民,不过你确定你的人对你有如此忠心,据我所知内侍梁方平可是跟那个高杰结拜了。”
花花点了点头说道。
“他们对我比你的人对你更忠心!
你最多能让他们死了去明界,但我可以让他们立刻就去,总之,这个问题不需要你操心了,做好你自己该做的。这一次咱们要大闹东京,彻底扒了皇帝和他手下那些大臣的遮羞布,让赵家人颜面从此荡然无存,让天下所有人知道他们的无能。
还有,什么我的人你的人?
连你都是我的!”
王跃揽住她的肩膀,狠狠往自己胸前一撞说道。
花花被撞得闷哼一声,随即向后弹开,紧接着还没等她反应过来,王跃就在她嘴上亲了一下,然后在她的羞恼惊叫中,大笑着转身离开……
新曹门,忠义常胜军军营。
“兄弟这是何意,难道老哥哥我这面子还请不动兄弟?”
梁方平不满地说道。
他是来邀请高杰和几个主要军官到他家喝酒的,原本是派管家,但高杰等人拒绝了,于是梁方平就屈尊纡贵亲自过来邀请了。
然而……
“哥哥误会了,冠军侯临走之前已有军令,没有他的命令,忠义常胜军任何人不得出营,毕竟之前的事虽然事出有因,但也的确惊扰民间。为了避免再出这种事,忠义常胜军这几天不得出军营,至于哥哥的盛情兄弟领了,可这军令不能违抗。”
高杰笑着说道。
“兄弟难道不知?
冠军侯已卸任常胜军统制,高就侍卫亲军马军都指挥使,哥哥我奉旨接管忠义常胜军,邀请兄弟几个过去就是为了此事,这以后哥哥我可就得靠着兄弟几个帮衬了,咱们有酒一起吃,有钱一起花!
我还准备了五万贯,就算是给你们手下兄弟们的见面礼了。
至于你们,
要金要银一句话!”
梁方平笑着说道。
“哥哥莫要说笑,这可不是咱们兄弟交情的事。”
高杰说道。
“这是枢密院的军令,这是官家的圣旨,这是给兄弟升防御使的,这是给几位兄弟一人一个刺史的,那兄弟还想要什么?”
梁方平说着从袖子里拿出一份份圣旨和公文摆在桌上。
紧接着他向后一招手。
两个随从赶紧抬着一个小箱子上前放在桌上。
梁方平打开箱子。
黄金的光辉立刻在这房间闪耀。
“三百枚御赐金钱,你们几个此刻就可以分了,那么兄弟们还想要什么?”
他说道。
高杰等人默默看着那堆金灿灿。
梁方平恍若光头佬般,带着自信的笑容,紧接着从随从手中接过一个小匣子。
“这是房契,兄弟几个一人一栋宅子,至于女人更好说,就在这些宅子里等着你们,你们今晚就可以去做新郎,话说这官职,金钱,房子,女人都有了,那兄弟们还想要什么?想要田地?”
他说道。
然后一个随从把又一个小匣子放到桌子上打开。
“三万亩,都是上好良田。”
梁方平继续保持着那自信笑容说道。
房间内一片寂静。
“诸位兄弟,你们此刻是在做大宋的官,富贵都是官家给的,只要你们对官家忠心,那钱,那田,那女人还不是要多少有多少?哥哥我一样也是出身低贱,可就凭着忠心,如今田也有钱也有,这开封府里就是王爷见着哥哥也得陪着笑脸。官家是圣明的,只要你们忠心,要官有官要钱有钱,以后再立个功,那个个都是公侯,光宗耀祖,子孙世代享不尽的富贵。
哥哥我不瞒你们。
冠军侯也已经接旨,目前正蒙圣恩在万寿山留宿,这是天大恩宠,你们还犹豫什么?”
梁方平带着一丝激动说道。
很显然他自认稳操胜券,这就是内官出马比文官出马强的,什么虚头巴脑都不扯,就一个字……
利。
就把好处摆出来。
要钱给钱,要官给官,要女人就给女人,只要听话,什么金子银子房子女子通通摆到桌上,任你们拿,他就不信这些家伙对王跃的忠心,真能顶得住黄金。
更何况这也不是让他们背叛王跃给王跃一刀,都是官家的臣子,他们和王跃都一样是大宋军官,如今官家给王跃升了官,重新给他们任命一个官而已。就是简单的调动,王跃也得听官家的,而且王跃已经接旨,现在就是让这些人也接旨而已,完全就是件小事。
“各位兄弟,都等什么,难道还跟哥哥我客气?都伸手啊,这些都是给你们的!以后听官家的话,要什么就有什么,官家富有天下,还有什么给不了你们?”
他把桌子上的那些东西往前一推说道。
“自然是命呗!”
一名军官低声说道。
“呃,什么?”
梁方平茫然说道。
很显然他并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第一零四章 杨丰
高杰瞪了那多嘴的家伙一眼,然后转头看着梁方平……
“冠军侯何在?”
他说道。
“哥哥我不是说了嘛,冠军侯得官家恩赐,今晚留宿华阳宫,这也是天大的恩宠。”
梁方平说道。
“那就劳烦哥哥再进宫,去奏明官家,就说冠军侯军令严明,若无冠军侯亲至,我等是不敢奉旨的,我等都是冠军侯带来的,若不见冠军侯就如此草率易将,恐怕手下的兄弟们有些误解,都是火爆脾气,万一因此闹起来就不好了。”
高杰说道。
“兄弟这是何意,这是圣旨,难道你们还想抗旨不成?”
梁方平立刻怒道。
“我等不识字,也没见过圣旨,不知这圣旨真假。”
高杰笑着说道。
“呃,难道哥哥我你们还不信?”
梁方平说道。
“与哥哥乃是私交,至于这是公事,兄弟可不敢因私废公。
若冠军侯回来下令,那这圣旨兄弟们就接,若没有冠军侯回来下令,那无论谁来宣这圣旨,兄弟们也不接。就是官家亲自来也是一样,兄弟们又没见过官家的模样,兄弟们都是些粗人,心思单纯,既然是跟着冠军侯来的,那只知道冠军侯的军令,至于其他的,那就一概不知了。
至于这些什么公文,还是那句话,兄弟们都不识字,不知道这东西的真假,自然也就不能接,要想让兄弟们接旨,那也就只能由冠军侯……”
高杰说道。
“大事不好了,冠军侯被奸贼陷害,已经被官家打入天牢啦!”
蓦然间外面一声惊慌的尖叫。
紧接着一个人冲进来,还气喘吁吁地扶着门框站在那里,煞有介事地擦了把头上并不存在的汗水,就仿佛跑了很久一样。
梁方平愕然转头,一脸懵逼地看着他……
“冠军侯,你怎么出来了?”
他茫然说道。
“什么冠军侯,我乃冠军侯麾下亲兵杨丰,你不要看我和冠军侯长得有几分相似就认错人,你看看我这张脸,冠军侯有我这么年轻吗?再看看我这鼻子,这眼,差别大了,我是杨丰,冠军侯的亲兵杨丰,这常胜军上下都知道我与冠军侯长得就是有几分相似而已。”
王跃义正言辞地说道。
梁方平一脸茫然地将目光转向高杰。
“哥哥的确是认错了,此乃冠军侯亲兵杨丰,我常胜军上下皆知。”
高杰很认真地说道。
“对,对,这是杨丰!”
“这是冠军侯的亲兵,不说梁内侍了,就是我们有时也会认错,不过细看就认出了,你看这鼻子和眼还是有些差别的。”
……
那些军官纷纷附和。
看他们那一脸的严肃,这一刻梁方平居然有点恍惚。
莫非自己真认错了?
莫非真是什么杨丰?不过军中大将的确有这样做的,弄个模样差不多的当亲兵,战场上危急时刻还可以当替死鬼,但问题是这……
“诸位将军,大事不好了,冠军侯危在旦夕,快去救救冠军侯啊!”
杨丰突然悲号一声。
梁方平瞬间清醒,这什么这,这他玛就是王跃。
“冠军侯遭奸臣陷害,已经被官家打入了天牢,正在谭稹手中遭严刑拷打逼着他屈打成招,承认自己阴谋造反,还准备弑君。据说还用上了什么披麻拷的酷刑,要拿油把冠军侯的皮一块块扒了,可怜冠军侯忠心为国却惨遭奸臣毒手,诸位将军再不去救可就来不及了。”
杨丰(王跃)高喊着。
“王跃,你简直一派胡言!”
梁方平带着一丝悲愤怒吼一声。
话说作为内官,他见过厚颜无耻的人多了,但如此无耻之人,还是他生平仅见,这睁着眼说瞎话都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啊!谁见过无耻到当着一堆熟人,连衣服都不换,就自己说自己不是自己的?苍天啊,你怎么不打个雷把这个不要脸的劈死啊!这样的无耻之徒居然还是神仙弟子?这是哪门子神仙教出来的啊!
这明明就是个妖孽啊!
话说这一刻他甚至忘了考虑一下王跃此举的目的了。
不过紧接着他就醒悟。
但已经没什么用了。
“快,立刻召集兄弟们,咱们去营救冠军侯!”
高杰义愤填膺地吼道。
其他军官同样立刻就义愤填膺起来,一个个拔出刀,还有人拿刀砍桌子高喊着要诛奸臣,清君侧的。
而梁方平只能欲哭无泪地看着这一幕。
很显然这是一个早有预谋的计划,甚至从王跃进宫前,就已经布置好了,这个混蛋故意进宫,然后从艮岳溜出来,再以杨丰身份,带着这些骄兵悍将营救自己。但皇帝肯定交不出王跃,他就在外面,又如何能交出来,但交不出来王跃,他们就继续闹下去,什么时候闹够了,他再重新恢复王跃的身份,出来收拾残局,那么外面这些骄兵悍将无论做了什么都与他无关。
他在艮岳。
他根本不知道外面的事情啊。
无耻!
无耻至极!
话说梁方平的冷汗都冒出了,很显然都低估了王跃的疯狂,人家根本就没准备和他们以官场上的那套手段斗法,人家从一开始,就已经计划好了要以武力对抗啊!
可是外面是五千大军啊!
他们怎么那么自信能以五百敌得过五千,还有城里无数禁军?
“等一下!”
杨丰(王跃)突然说道。
众人立刻闭嘴看着他……
“这位内官,你说我是谁?”
他走到梁方平面前,笑眯眯地说道。
就在同时他手中斧头出现,一下子剁进桌子,可怜的梁方平惊悚地看着近在咫尺的斧头,然后再看看他那诡异的笑容,再看看周围高杰那些人脸上同样诡异的笑容,当然,还有他们手中的刀……
“你是杨丰,冠军侯的亲兵杨丰。”
他哆哆嗦嗦地说道。
接下来怎样不管,先把这条命保住别被剁了再说。
“这就对了嘛,这饭可以乱吃,人可不要乱认,认错了再后悔可就来不及了,还有,这桌子上的东西都是干什么的?”
杨丰(王跃)说道。
“这是,这是下官送给诸位兄弟的。”
梁方平几乎是哭着说道。
“既然已经送来了,那就都收起来吧,话说这房契,地契什么的,事后你不会反悔吧?你要是反悔,我可就恨那些不守信用的,看看这斧头,这东西砍人最利索,你知道人棍吗?就是把身上的胳膊腿全剁了,耳朵鼻子也割了,就剩下个身子和脑袋,我最喜欢干这个了。”
杨丰(王跃)说道。
说完他拔出斧子,轻轻在梁方平面前剁着,那桌子一块块掉落,边剁还边拿眼睛往他身上瞄,仿佛正在充满渴望般。
“不反悔,绝不反悔!”
梁方平擦了把痛苦的泪水,表情决然地说道。
然后高杰立刻笑眯眯地把那箱子御赐金钱抱了起来。
“哥哥对兄弟那真是没的说,就是两个字,义气,!”
他挑着大拇指说道。
然后那些军官们纷纷上前向梁方平竖起大拇指,对他义气的赞扬之声不绝于耳……
(感谢书友无名无天,yuyueyu,晋安明月,灯火见人家等人的打赏)
第一零五章 清君侧,诛奸臣
“杀进天牢,营救冠军侯!”
“清君侧,诛奸臣!”
……
就在里面一帮土匪快快乐乐收起梁方平给兄弟们带来的那些礼品同时,外面伴随着各种混乱的吼声,已经在这座军营里养精蓄锐三天的士兵们,纷纷顶盔掼甲冲出营房冲向校场。那些早到的,甚至都已经开始武装他们的战马,在夜晚的灯火中,一片反射着火光的钢铁洪流就这样迅速汇聚起来。
然后……
然后梁内侍就出来了。
“侯爷,您就放过我吧!”
梁方平被两个军官架着,一边向外拖行一边哭求着。
“又认错人了?”
王跃喝道。
“杨兄弟,杨老爷,杨祖宗,您就高抬贵手,把我当个屁放了吧!
小的与您无冤无仇,就是奉命行事而已,要对付您的是蔡攸,是谭稹,是梁师成那些人,这个计谋就是蔡攸亲信吴敏搞的。”
梁方平毫不犹豫地卖队友。
队友嘛!
那就是用来卖的!
都到这种时候了,不卖队友那就只能卖屁股了。
“蔡攸,我与他有仇吗?”
王跃意外地说道。
“据说王安中在燕山府查出蔡攸在卢沟浮桥落水一事,其实是您故意设计的。”
梁方平说道。
“诬陷,绝对诬陷!”
王跃义正言辞地说道。
“对,对,绝对是诬陷,侯爷,不对,是杨老爷乃是英雄豪杰,又岂会做这种事!杨老爷,小的真不是他们一伙的,就是官家让小的来的,小的在宫里倒是与太师亲近,您又是太师的亲信,咱们都是一家人。”
梁方平哀求。
“一家人?”
王跃拖长了声音说道。
“对,对,一家人!”
梁方平赶紧堆出谄媚的笑容说道。
这时候他已经被拖到了校场,前面五百具装骑兵正在集结。
他们已经完全进入交战状态,一个个全身铠甲套着顿颈,拎着冲击的锥枪带着各种混战用的兵器,骑着乘马牵着他们的具装战马,五百人,一千匹马,在宽阔的校场上汇聚成一片钢铁反光。这五百人分五哨,每哨再分五队,每队两列纵队,所有士兵背后插着区分哨的不同颜色旗帜,倭国的设计还是值得借鉴。各队队长在自己的队前面,背后同样插小旗,不过旗帜上是队长的标志,也就是简单的两颗星。
战场上认这个就行。
相同颜色找相同颜色,凑起来以星为主,没有星的听有星的,一颗星的伙长听两颗星的队长,两颗星的队长听三颗星的哨长。
哨长……
哨长就是屋子里那些梁方平的兄弟们了。
当然,也包括了副哨长。
那两个拖着他的好兄弟都是副哨长。
“一家人。”
王跃满意地点了点头。
然后他在梁方平期盼的目光中,又将目光转向了列阵的士兵。
“兄弟们,都听到了吗?梁内侍说咱们是一家人。”
他喊道。
“听到了!”
五百具装骑兵齐声高喊。
“既然是一家人,那就请梁内侍带着咱们去救冠军侯好了!”
王跃高喊。
梁方平哀嚎一声,直接扑过去抱住了他的腿……
“杨老爷,您就饶了我吧!”
他悲号着。
“不做?想清楚,做就是兄弟,就是一家人,不做就不是一家人,不是一家人就是仇敌,就是奸臣同党,兄弟们,把他剁成人棍,然后挂起来算是祭旗了!”
王跃很干脆地说道。
“剁了他!”
“人棍,我最喜欢人棍了!”
……
那些士兵们吼叫着。
然后附近几个好兄弟拎着刀,狰狞地走向梁方平……
“我做!”
他悲怆地嚎叫着。
然后他抱着王跃的腿,瘫在那里哭的就像个泪人,仿佛一个小鲜肉在一群肌肉大汉包围中,不得不同意他们的丧心病狂要求。
不过紧接着两名副哨长就把他拖起来,然后直接架到了一匹马上,可怜的梁方平就这样哭着成为了锄奸军的统帅。就在同时王跃也在手下帮助下,完成铠甲化,而且还是三重重铠,全都是从辽国武库弄出来的冷锻甲,三重重铠的他估计这时候除了床弩,已经没什么弓弩能够射穿了。
“拿我的兵器来!”
王跃喊道。
紧接着两名士兵抬着一件造型夸张的兵器走到他身旁。
这是一柄巨型陌刀。
准确说就是一个一米半长柄,再加上一个一米半长双刃剑,真正的陌刀是不是这个样子王跃不知道,反正他这东西就叫陌刀。
刀身加宽加厚防止变形。
战场上武器用久了变形是常事,所以这时候武将都喜欢鞭锏,不仅仅是因为铠甲的完善需要钝器,还有很重要的一点是这东西更耐用,不存在卷刃,折断等战场上致命的意外。
刀柄也是铁的。
整个巨型陌刀重达七十斤,加上他的三重重铠已经无法骑马。
所以他紧接着跳上了一辆马车。
而这辆两匹马拉的车上,除了他以外还有一面架起的战鼓,鼓手就站在他身后。
全身一片钢铁反光的王跃,威严地看了看面前列阵的士兵。
这些早已经憋了很久的家伙,此刻眼睛里露出的是杀戮的渴望,他们就像来自荒原的野狼般,突然来到这座城市,然后就仿佛踏入了一片丰饶的牧场,放眼望去全是肥羊啊!更重要的是,保卫这片牧场的那些牧羊犬哪是牧羊犬啊,简直就是群吉娃娃啊!在这样的地方不大干一场简直天理不容,他们早就想杀人放火抢钱抢女人!
这些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家伙没有什么规矩,或者说他们的规矩只有四个字。
弱肉强食。
王跃强!
王跃可以一个人殴打他们所有人。
那他们就对王跃忠心耿耿。
黄金田地女人都收买不了,因为他们都知道,这些东西有命拿没命享用,他们在辽东见多了那些锦衣玉食的富贵人家,是如何死的卑贱如狗,皇帝可以给他们富贵,但给不了他们性命。
而背叛王跃那随时都会像郭药师一样。
王跃杀郭药师就像杀鸡一样,杀他们估计比杀鸡更容易。
所以命才是最重要的。
同样在他们的规则里,守着这么多肥羊却不下手,那真的就是天理不容了。
这座城市遍地黄金,到处都是美女,一座座豪门府邸恍如梦幻,而这一切又是那么脆弱,恍如一个精美的花瓶般一锤就能砸碎,那为什么还要忍着,为什么不去抢?明明可以去抢的,为什么还要等人家施舍?为什么要听那些弱不禁风的文官的,而不是直接过去一刀砍死?谁都知道砍下他们的脑袋就是手起刀落!为什么非要给赵家人当狗,而不是让赵家人做狗?
皇帝算个屁!
天子,兵强马壮者为之!
忠心?
他们又不是宋人,他们是汉人的确不假,可他们生在辽国长在辽国几个月前还是辽国人。
南朝皇帝?
对他们来说难道不就是个从小就在嘲讽的笑话吗?
王跃单手拎着陌刀,就这样站在马车上满意地看着他们脸上的渴望……
这就是一群等待出笼的野兽啊。
“打开营门,杀出去,让这座城市在你们的脚下颤抖!”
他吼道。
紧接着他手中陌刀向前一指。
就在同时,他身后鼓手敲响了那面巨大的战鼓。
第一零六章 东京之变
雷鸣般的鼓声中,军营的大门缓缓打开……
但外面是列阵的禁军。
“陛下有旨,忠义常胜军严禁出营,违者格杀勿论!”
酒楼灯火的亮光中,一个全身铠甲的大将拎着锥枪骑在马上,对着这边高喊。
这是范琼。
军营发生的事情他都知道。
这座军营就是原本守卫新曹门那些驻军的,开封各门里面都有,但如今防御糜烂,这些军营绝大多数都是空着,正好用来安置常胜军。但在城楼上完全可以俯瞰整个军营,五百具装骑兵的集结,城楼上那些早就在警戒的士兵当然不可能看不到。
而范琼同样在外面警戒。
他还是和梁方平一起来的,梁方平进去收买将领,他率领部下就在营门外保持威慑。
一有异常立刻备战。
此刻宽阔的新曹门内大街上,那些府界禁军步兵们,在正对军营大门处战战兢兢地列阵,第一线拒马,第二线盾墙,盾墙后面长枪手,长枪手后面棹刀和长柄斧,夹杂着少量短兵器手,再后面是弓箭手,再后面是神臂弓,再后面……
再后面就是范大将军了。
宋军标准战术。
一线重甲步兵靠着拒马盾墙当肉盾扛攻击,后面远程武器负责输出。
神臂弓为主。
弓箭是弥补神臂弓射速缺陷。
但真正有效杀伤还得神臂弓,毕竟这年头进攻结阵步兵的,通常都是一个个铁罐头。
至于将领……
他们是随时准备逃跑的。
有成建制的骑兵就让骑兵护两翼,没有骑兵就让亲兵护着自己,前方战线一旦崩溃,或者说濒临崩溃,将军们立刻在亲兵保护下逃跑。
我大宋朝一直这么打仗,只要不是仓促雇佣凑数的临时工,也都能做到列出一个标准阵型,至于真正交战会怎样,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至少此刻还是能给范将军足够的勇气。他端坐战马上,恍如古代名将附体般拎着锥枪,指着军营大门怒喝,只是他没注意到,前面那些部下都已经在哆哆嗦嗦。
敞开的军营大门内,那些已经换乘战马的具装骑兵默默向两旁一分。
黑暗中传来战马嘶鸣。
紧接着一辆马车伴着鼓声从黑暗中缓缓驶出。
而马车上背衬敲击的战鼓,立着一个铁塔般的猛将,手中拄着巨型陌刀,两旁火把的亮光为他染上一层火焰的颜色,在黑色背景上恍若天神。
鼓声蓦然停止。
“杨丰在此,挡我者死!”
恍如猛虎咆哮般的怒吼骤然响起。
“圣旨在此,擅出营门者格杀勿论!”
范琼举着圣旨高喊。
下一刻就看见那铁塔右手蓦然间举起,紧接着一把斧头凭空出现,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化作了一抹转瞬即逝的红光,当他再看到这斧子的时候已经是手中圣旨断开的瞬间,而也就在同时,一个冰冷的东西突然出现在了他的额头……
“杀!”
王跃大吼一声。
就在同时他的身影腾空而起。
而在他前方,那些正转回头愕然看着范琼死尸倒下的士兵们,下意识地又转回头看着半空中他双手高举陌刀的身影。
“妖怪啊!”
蓦然间一声尖叫响起。
下一刻整个阵型轰然崩溃,原本就已经在哆嗦的士兵们,发疯一样抛弃他们的武器,拥挤着向所有他们能找到的方向逃离,转眼间营门前面就只剩下了范大将军的死尸。他脑门上还镶着斧子,双手一边半截圣旨,瞪着死不瞑目的双眼,看着黑沉沉的夜空。
夜空中一点雨滴落下。
仿佛他的泪水。
刚刚落地的王跃,则目瞪口呆地看着正在变得空荡荡的街道……
“我其实真想装个逼啊!”
他哀叹一声。
而他后面的具装骑兵们同样也都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他们已经准备好了血战一场,毕竟这些是正规的野战军,不是城内禁军那些渣渣,而且看这列阵的架势,还是有点精兵强将的样子。
然而……
“这也是军队?”
高杰在王跃后面抹了把脸忧郁地说道。
呃,他不知道原本历史上几年后在黄河岸边,被娄室一通战鼓吓得十几万人齐崩溃的就是这些人。
那场史诗级溃败的核心就是府界禁军。
“这就是南朝?”
而就在此时,距离这里不远的一座酒楼上,女真使者徒姑旦一副眼珠子都要射出的夸张表情,同样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在他身旁另外两个使者乌歇和高庆裔,也是同样表情看着府界禁军的不战而溃,举着酒杯的高庆裔还无意识地继续向脸上举着酒杯,最后倒在了鼻子上……
“哈哈……”
但下一刻他却发出了狂笑。
然后徒姑旦和乌歇同样再也忍不住,跟着一起发出了狂笑。
“南朝四面被边,若无武力安能立国强大如此,这就是立国强大如此的南朝?不知道粘罕看到此情景,会不会为他这句话而羞耻,这简直就是群羊,一群肥羊,这还不如契丹,如此弱兵,只要攻破居庸关,整个南朝唾手可得!”
高庆裔擦着嘴上的酒说道。
“不过那得先除掉此人。”
乌歇指着王跃说道。
这时候王跃已经带着他部下的具装骑兵冲出军营,并且迅速在大街上列阵,就连倒霉的梁方平都在两名骑兵左右保护中擦着眼泪出现。
而那些溃逃的府界禁军也已经停下,都惊恐地聚集在两旁建筑物门口,准备一旦这边进攻,立刻就躲进这些建筑。不过这些建筑物里面,也有很多闲人正聚集在窗口,好奇地看着外面,甚至还在嘲笑那些府界禁军,后者也不甘示弱地和他们对骂。
这些家伙很多都是本地,其实都互相认识,对骂时候都还是勇气十足的。
“这个人,的确不好对付啊!”
徒姑旦收起笑容,目光深沉地看着王跃说道。
后者拎着那巨型陌刀,重新回到马车上,在具装骑兵的洪流中,真的恍如天神下凡。
上次那三个女真人都已经死了。
被王跃踩在脚下那个,吐了一夜的血,死得极其凄惨,另外两个里面被他当胸一脚的,胸口的骨头都被踢断了,因为受不了那疼,自己很干脆地给了自己心口一刀。
就是被王跃一腿抽在肩膀上那个撑得时间久,足足在病床上哀嚎了三天才咽气。
这个家伙真得很可怕。
单以武力来论,他们在女真勇士里面真找不出能与之单挑的。
更何况似乎还会妖法。
“没什么不好对付的,我们对付不了就让他们自己人,对于南朝的那些大臣们来说,咱们是盟友,他才是真正的敌人,或许咱们应该去找谭稹问问,他们需不需要咱们这些盟友帮忙平定兵变的逆臣。
毕竟这种乱臣贼子,咱们作为盟友有责任帮忙诛杀。”
高庆裔淡然说道。
“这倒是个好主意。”
徒姑旦笑着说道。
然后他们三人最后看了看已经准备前进的王跃,笑着迅速离开了这座酒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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