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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木允锋     灭宋txt下载     灭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十一章 契丹豪杰,有死而已,岂能为赵家狗

    “到底出了何事?”

    马扩看了看前面的萧塔不烟,然后低声问王跃。

    他这话刚说完,萧塔不烟突然探出头,然后对着王跃狠狠咳嗽了一声。

    “她不让我说!”

    王跃说道。

    “呃,那晚间我再去找你!”

    马扩笑着说道。

    萧塔不烟恨恨地转回头。

    此时他们已经启程继续北上,不过今天还是到不了析津,涿州到析津路程一百二十里,中间必须先到良乡,接伴官牛稔一路陪同,郭药师还派了一百骑兵护送,而萧塔不烟则坐着一顶轿子,连同她哥哥派出的一百名骑兵同行……

    她家在析津。

    出身拔里氏,也就是国舅帐。

    契丹萧氏构成其实很乱,并不是说一个家族,甚至都不是一个民族。

    契丹的拔里氏,乙室己氏,回鹘的述律氏,作为后族他们都赐姓萧,前两家是耶律家的传统婚姻对象,后者是借阿保机上位的。还有奚人萧,耶律氏征服了奚人后,为了确保稳定直接把奚人贵族赐姓萧,然后为了增强述律氏的实力,让这些萧算在述律氏萧里面。

    萧干就是奚人萧。

    萧燕燕是拔里氏萧。

    被宋军射死的萧挞凛也是拔里氏萧。

    这些乱七八糟的萧之间的斗争贯穿整个辽国历史。

    不过后期辽国后族述律氏萧占优势,甚至绝大多数都是述律氏,天祚帝一后三妃只有一个是拔里氏萧,其他都是述律氏萧,也可以说整个辽国历史,就是一部皇族也就是三耶律和后族这些萧们之间的斗争史。

    很乱的。

    现代历史学家们都懵逼。

    而且辽史是脱脱编的,那错误多的浩如烟海,所以到现代以后历史学家都被搞得晕头转向。

    萧塔不烟家族就是拔里氏。

    她爹是个没多大实权但很高的官,类似于大宋的那些三公们,而且这时候已经死了,但她哥哥萧辅却在这些年的战争中,依靠着家族的力量,掌握了一支三百多人的精锐骑兵。辽国允许这些贵族们拥有一定数量类似家丁的部曲,耶律大石手下真正嫡系其实也就几百类似的部曲骑兵,她哥哥这些年始终与耶律大石并肩作战。

    同样少女怀春的萧塔不烟,也一直跟着她哥哥算是相依为命。

    自然她也就盯上了长得帅,有本事,还死了正妻的耶律大石,然后开始幻想着正式嫁给他,如果不是出了这件意外,她肯定会成功的,而且她还会跟随着耶律大石一路向西,成为他的感天皇后,让整个西域匍匐在脚下。但可惜在几个小时前的那个黎明,她的爱情七彩泡泡被一个混蛋戳破了,曾经她以为自己跟随着一个踏着七彩祥云的盖世英雄,他会给她爱情,给她幸福,给她一切小女孩的幻想。

    然而……

    事实上人家只是个冰冷的政客。

    啊,政治家。

    需要的时候人家才不会关心她的死活呢!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王跃感慨着。

    然后萧塔不烟再次探出头,拎着个水壶照他砸过来,王跃伸手接住,正好喝了一口。

    马扩在一旁只是看着笑。

    他们一行天黑时候终于到达良乡。

    然后……

    “你想干什么?”

    王跃站在自己的房间内,惊悚地看着推开门的萧塔不烟。

    后者已经能够自己走路了,说到底她体格好,而且挨的那一脚也不是说骨折什么的,也就是内脏受到些冲击而已,此刻她正带着两个婢女走进来,后者怀里抱着扛着毛毡,皮褥之类的。

    “铺上!”

    萧塔不烟指着地上说道。

    那些婢女赶紧给她铺好,萧塔不烟很干脆坐在上面……

    “我们男女有别吧?我可不是那么随便的人。”

    王跃说道。

    “我一个契丹贵女来陪你,你难道不觉得荣幸?”

    萧塔不烟很坦然地说道。

    说完她在熊皮做的褥子上躺下了,两个婢女老老实实地退出,然后给他们把房门关上了。

    “可你这样做有什么用啊!我早晚还是会说出去,你总不能一直这样跟我耗下去吧?”

    王跃抓狂般说道。

    “五日!”

    萧塔不烟举起五个手指,颇为得意地说道。

    “什么意思?”

    王跃说道。

    “五日之内我不会给你机会说出去的,五日之后你爱跟谁说跟谁说。”

    萧塔不烟说道。

    “五日?也就是说五日之后,耶律大石会硬撑着公开露面,装作根本没有受伤的样子,那时候我就算说出去也不会有人信,你害怕我在这之前说出去,一旦被郭药师知道,派人专门去见耶律大石,会从他的模样上看出他受伤?可就算现在我说出去,这驿站都是你们的人,你们也一样可以封锁消息,让我的话传不出这座驿站。”

    王跃说道。

    目前来讲耶律大石能做的也就这样了。

    左右他就是皮肉伤,只要止住了血,外面穿上铠甲,不动受伤的那只胳膊还是能蒙混一下的。

    “这座驿站全是你们汉人,就连牛稔和他手下随从都是汉人,外面还有郭药师的一百骑兵,他为何要派这一百骑兵?不就是猜到些什么,防止我哥哥在中途截杀?我的士兵已经包围驿站,你想出去他们就乱箭齐射,大不了把所有人都杀死在这里。

    你说的对,如今我们的确已经是山穷水尽了。

    析津所有人都在谋出路,没人真以为天锡皇帝能长久,不过是借着他收拢人心而已,一旦到了紧要关头,谁都有可能背叛我们。

    郭药师不会在乎投降。

    李处温不会在乎投降。

    各地那些汉人豪强都不会在乎投降。

    我们还能撑住,他们的确会与我们站在一起,毕竟他们也不喜欢你们,可一旦我们要撑不住了,他们会毫不犹豫地抛弃我们,别说是投降你们,就是投降女真人他们都不在乎,我可以告诉你,他们甚至已经派人去联络女真,想以称臣纳贡换取女真不南下。

    没人值得我们信任。

    我们能相信的,只有我们自己人。”

    萧塔不烟躺在那里恨恨地说道。

    “那你们为何不投降大宋?童太师开出的条件应该足够了,大宋朝对待你们这样的降人也还算不错,耶律淳如何不好说,可你们这些人富贵可保。”

    王跃问道。

    说话间他也在床上躺下了。

    话说这些契丹人也很可怜啊,曾经如阴云般压在大宋头顶,让大宋叫了一百多年老大的大辽,如今只剩下这点人,在一片随时都有可能背叛的土地上,苟延残喘般面对着南北两边夹击的敌人。而且每一个敌人都比他们庞大数十倍,他们就像是被两只饿狼逼到中间的土狗,正在用它那特有的顽强苦苦支撑……

    呃,它不知道其中一只其实是哈士奇。

    “我契丹豪杰,有死而已,岂能为赵家狗!”

    萧塔不烟怒道。

    “你这是骂我吗?”

    王跃转头很认真地看着她说道。

    “你也是一条好汉,何须为赵家做狗?”

    萧塔不烟鄙视地说道。

    “看来我教训你还是不够深刻啊。”

    王跃说道。

    说完他一翻身从床上滚落,紧接着伸手抓起了自己的腰带,萧塔不烟毫不犹豫地拔出腰间短刀,但却被王跃一把夺过扔进了床底,然后在她的惊叫声中直接掀翻过去……

    外面正想过来问话的马扩,在门前一脸惊愕地听着里面传出的声音,然后赶紧忍着笑走了。

第三十二章 一个蛮族的毁灭

    第二天。

    “王兄弟艳福不浅啊!”

    马扩感慨道。

    “不要胡说,我们之间是清白的,我是那种随便的人吗?”

    王跃看着前面正盯着他们的萧塔不烟,义正言辞地说道。

    他真没做过什么,也就是教训一下而已,充其量教训的方式特殊了些,他还不至于对一个连牙都没刷干净的女人有什么兴趣。

    马扩呵呵一笑。

    然后他在萧塔不烟凶狠的目光中,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萧塔不烟继续凶狠的看着王跃,后者若无其事地吹着口哨,而就在此时远处的地平线上,一座座高耸的佛塔隐约浮现,在一片绵延的绿色中,背衬着天幕的蓝色,仿佛大地上一个个冒出的棘刺。

    析津城到了。

    “析津城内寺庙多吗?”

    王跃问道。

    “数不胜数,怎么样?不比你们的东京差吧?”

    萧塔不烟骄傲地说道。

    “难怪你们被女真揍成狗!”

    王跃感慨地说道。

    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啊!

    很显然契丹人也中了这种毒,喜欢修这个的还不废那就见鬼了,看这佛塔的密度真不比开封差,而且高度也不比开封的低,至少到现在他还只看见佛塔不见城楼,也就是说这些佛塔都比城楼高。

    二十米起步的。

    在这样一个时代,任何一座高层建筑可都是耗资巨大的工程。

    当一个国家把热情都浪费在这东西上的时候,基本上也就失去了开拓进取的精神。

    契丹人从当年把大宋打的跪地求饶,到现在被女真打成狗,从当年整个东亚秩序的裁决者,到现在被他们眼中的宋狗欺负上门,这些东西功不可没,如何让一个骁勇的蛮族彻底废掉?让他们学会拜佛修庙造浮屠就行了。大宋虽然也一样遍地寺庙,但至少大宋的财力足以支撑,而辽国以差距甚远的经济实力却在这方面有过之而无不及,那就真的属于慢性自杀了,事实上后世历史学家对辽国的评价就有一个形容词……

    以释废国。

    王跃的视线越过萧塔不烟的白眼,在他们前方一条湍急的河流出现……

    永定河,或者现在的名字桑干河。

    而且这条河上也有桥,虽然卢沟桥是女真时候修的,但人家契丹人也不是不过河,修石桥工程量太大,不如拿来修浮屠,但修一座浮桥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王跃就这样带着沧海桑田的感慨,跟随着前面的正使和接伴使一同踏上了浮桥,渡过桑干河再走出不远,王跃终于看到了这个时代的北京城。

    也不小。

    虽然比不上开封城,但也是一座大城市。

    事实上辽南京析津城周长号称三十六里,比开封城也就小一圈,开封外城周长四十八里。

    但繁华程度差距颇大。

    城墙也没有包砖,实际上开封也没有,只是在城门等重要位置包了,至于现代最常见的清明上河图上的包砖城墙,那是因为那根本就不是原版,那是仇英画的,他画的根本不是开封,而是明朝的苏州,只不过借了个名而已。

    别说城墙,就是城门的样式都根本不一样。

    他们一行继续向前。

    远处的城墙逐渐清晰,很快道路就转向正对城门,路上行人也多了起来,都好奇地聚集两旁看着他们,王跃很有气质地举手向这些已经在异族统治下一百八十年的同胞致意,同胞们全都用警惕的目光看着他,这倒是可以理解,毕竟几个月后他们在这座城市里全歼了刘延庆的六千宋军。

    人家可不认大宋是什么同胞。

    他们就这样一直到了临近城门处,但那城门是关着的,他们也没进城,而是在牛稔带领下直接转到了路东一处很大的驿馆。

    永平馆。

    “那是什么地方?”

    王跃指着路西边好奇的问道。

    那里也有一大片围墙圈着的园林,就像开封南熏门外一样。

    “毬场!”

    萧塔不烟说道。

    “你不回家吗?”

    王跃问道。

    萧塔不烟报以冷笑。

    “你这样对我名声不好,我可是个清白之身。”

    王跃说道。

    “与我何干?”

    萧塔不烟很干脆地回答。

    王跃颇有些挠头地看着她,萧塔不烟扬起头傲娇地哼了一声,从这个角度看她还是有些吸引力,只是……

    “你还是得刷牙!”

    王跃诚恳地说道。

    萧塔不烟气得抬脚就去踢他,却被王跃一把抓住,她只好跳啊跳,每跳一下都能刷新一下王跃对她的印象。

    就在此时一阵混乱的马蹄声,一只手抓住萧塔不烟脚的王跃抬起头,然后就看见两个官员带着大队随从在他们面前停下,为首一个愕然的看着这一幕,萧塔不烟的脸终于一红,赶紧瞪了王跃一眼,王跃松开手,她站稳之后朝那人行礼然后站到了一旁。

    这时候马扩和牛稔二人也走过来。

    这是耶律淳派来迎接他们,并且接下来充当馆伴的。

    牛稔是接伴使,把他们接到析津就算完成任务,接下来就是这两个馆伴负责陪同他们,这好歹也是正式的外交,规矩还是挺多的,这两人级别也很高,一个是四方馆使萧奥,他应该是和萧塔不烟熟悉的。

    另一个是礼部郎中张瑴……

    “张公是哪里人?”

    王跃好奇地问道。

    “某乃平州义丰人,不知副使贵籍何处?”

    张瑴说道。

    “袭庆府奉符县,平州义丰离滦河多远?”

    王跃问道。

    “义丰县即滦州城。”

    张瑴说道。

    “原来如此,您这个名字如何写?鄙人是个粗人,识字不是很多。”

    王跃笑着说道。

    张瑴带着隐含鄙夷的微笑,在地上给他写出了自己名字。

    “张公真是学识渊博啊!”

    王跃感慨着。

    “张郎中乃是进士及第,自然学识渊博!”

    萧塔不烟说道。

    “进士?王某真是太失礼了,居然在一位文曲星面前如此怠慢!”

    王跃一脸夸张的惊叹,赶紧抱拳行礼,搞得就像很尊敬一样。

    倒是把张瑴搞得颇有些意外。

    “副使谬赞,某也只是略通文墨。”

    他说道。

    “张公,王某有一不情之请。”

    王跃说道。

    “副使但讲无妨。”

    张瑴说道。

    “某名跃,但山野粗人无字,一直想找个饱学名儒取一个,今日正好遇上张公,不知张公可否赏脸?”

    王跃说道。

    “这个容易,跃者腾跃也,奋起之像,子奋如何?”

    张瑴笑着说道。

    “多谢张公,子充兄,以后就叫我王子奋!”

    王跃一脸欣喜地一边行礼一边朝马扩说道。

    旁边萧塔不烟愕然地看着他这副嘴脸,估计正在试图找回昨晚那个粗野蛮横的男人。

    但可惜她失败了。

    眼前这个混蛋完全就像换了一个人啊。

    这个张瑴是靖康之变的那个导火索,后来割据平州的那个军阀,虽然在大宋记载中都是用张觉,但实际上那是为了避讳改的,这才是他的真名,这个人也是值得利用的。平州啊,弄好了是可以堵住榆关的,实际上幽燕一带汉人的战斗力不低,完颜阇母甚至在兔耳山被他们打败,那可是完颜阇母,阿骨打的弟弟,靖康之变的主要参与者。

    他被张家的平州军打得惨败,以至于连阿骨打都亲自过问,甚至因此将他关起来,直到斡离不灭了张瑴才释放。

    这样的人值得拉拢。

    (感谢书友心慕大道,茵塔希缇,灯火见人家,飞龙夕惕若厉,汉族网麦冬等人的打赏)

第三十三章 渣男双击

    张瑴当然不会知道,眼前这家伙只是本着炮灰能多一个是一个的原则,他倒是对王跃颇生好感……

    他的确是进士。

    可他也清楚,这大辽的进士含金量有限,跟大宋的进士没法比,王跃那个文曲星就已经让他恍如大夏天喝冰镇酸梅汤一样舒坦了,尤其是还让他给取字,这就是拿他当尊长对待。

    一个刚从开封来的年轻人。

    而且还是官。

    这肯定也是世家子,若不是世家子如何不通过科举做官?这样的世家子放着开封那么多饱学名儒不找,却千里迢迢跑到析津来请他帮忙取字,那这是什么意思?这就是说人家根本看不上开封那些,人家觉得他这个大辽的进士才是真正有学问的。

    话说这个马屁拍的还是很有水平的。

    张瑴一下子就把王跃纳入了懂事的优秀青年行列中。

    他和萧奥是来接王跃一行入城的,两位使者接下来不住在永平馆,这座驿馆在城外很不方便,他们为这两人在城内另外安排了一处,在一座叫净垢寺的寺庙里。既然如此王跃二人也就不再耽误,紧接着随他们一同进城,但他们并不是直接从正面的南门叫丹凤门进城,而是沿着城外的道路向东,然后在东边另一座城门开阳门进城。

    “丹凤门进去就是大内,日常是不会开门的。”

    萧塔不烟说道。

    “也就是说你们这个内城和外城,在这里是共用一道城墙,难怪在这里搞得跟一片汪洋似的,原来是加强防御啊,那又是什么地方?”

    王跃回头看着身后广袤的湖面说道。

    析津城的护城河是从桑干河引水,然后在丹凤门一带形成湖泊,而且湖泊里面还有一个小岛,岛上很明显是一片宫殿。

    “瑶池殿,御苑。”

    萧塔不烟说道。

    “瑶池殿,有仙女吗?”

    王跃笑着说道。

    “有会杀人的仙女你看不看?”

    萧塔不烟白了他一眼说道。

    “你对自己的评价有点高。”

    王跃诚恳地说道。

    萧塔不烟紧接着就拔刀,但却又瞬间被王跃夺过,气急败坏的她很干脆地抓住王跃的胳膊就下口,但王跃另一只手立刻捏住了她的鼻子,萧塔不烟张着嘴就像被牵着鼻子的牛一样,随着他手臂的抬起又不得不仰起头……

    “不许胡闹!”

    王跃很认真地说道。

    萧塔不烟无可奈何地点着头。

    王跃这才放开她,顺手把刀子插回刀鞘。

    旁边张瑴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们就这样进入了开阳门,很快到达净垢寺,不过这时候也已经快要天黑,而当天晚上萧塔不烟依然带着铺盖跑到王跃的房里跟他同宿。张瑴和萧奥对此视而不见,或许契丹女人本来就如此豪放,不过也的确有这种可能,毕竟那也是看男人不顺眼,就可以随时申请离婚的。

    契丹内部女性权力极大,不比男人差多少。

    可以自由离婚,看不上的男人可以不嫁,女人可以主政,甚至带兵打仗,比如当年的萧燕燕,她可是直接用万岁这个称呼的,当然,还有一个很让男人喜欢的规矩……

    娶姐继妹。

    娶了姐姐还想再娶个小的必须娶她妹妹。

    强制性的哟!

    在她妹妹们娶完之前不准娶别人。

    不过现在已经废除了这项制度,不再强制性的了,至于自愿就没人管了,其实还有强制性必须娶寡嫂甚至爹的小老婆乃至婶子,但这项制度因为汉化后一些有廉耻心的贵族坚决抵制也早就废除了。同卧一室也没什么,虽然现在以他们的标准也有些过分,但就传统来说也没什么,按照传统他们男男女女经常围着篝火挤在一起喝酒吃肉。

    然后看顺眼就钻小树林。

    总的来说萧塔不烟行为虽然有些让人惊讶,但也不至于有人干涉,再说这时候谁有闲心管他们这对狗男女的破事,他俩爱咋咋地去!

    “你这也太谨慎了吧?萧奥难道不是你们一家的?”

    王跃说道。

    “张瑴是我们一家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何跟张瑴接近,不就是想告诉他这件事,然后鼓动那些汉人造反吗?”

    萧塔不烟冷笑着说道。

    “可你这样能拦住我吗?我就出去跟他说,你又能做什么?”

    王跃说道。

    “你尽管去说,大不了我们把这析津城杀个尸山血海,我们都到如今这地步也没什么可顾虑的,只要你出去说,我就去见天锡皇帝,然后下令城内契丹和奚人一同动手,左右也不过是同归于尽。”

    萧塔不烟很干脆地拔出刀子说道。

    “你们为何就不能投降呢?”

    王跃无语地说道。

    “我说过,契丹豪杰,有死而已,岂能做赵家狗?

    我们的确穷途末路,但穷途末路又如何,左右也就是个死,死有何可怕?就因为怕死,却向赵家屈膝求饶,给赵家做狗?

    死就死吧!

    人早晚都会死!

    没必要让自己死的那么下贱!”

    萧塔不烟很坚定地说道。

    很显然这是以耶律大石为首的契丹强硬派心思。

    事实上他们也是这样做的,无论耶律大石还是萧干,最后都没有投降,耶律大石宁可去找天祚帝自投罗网,萧干宁可到山里打游击。

    那么说出去的结果会如何?

    萧塔不烟的威胁可以抛开,那个毫无意义,就算城内以李处温为首的汉人豪强集团知道这个消息,也不会立刻就动手,最多告诉郭药师,让郭药师做好准备在关键时刻背后捅刀子。他们如果不动手,那么耶律淳也不可能下这种命令,最多同样做好戒备,然后整个幽燕分成两大对立集团,全都做好互相清洗的准备等待最后的决战。

    但是……

    如果耶律淳本人并不是强硬派呢?

    契丹和奚人集团不可能都是强硬派,耶律大石这些人的确不在乎一死,他们宁死也不会向赵家投降,可其他契丹和奚人贵族也是如此吗?目前这个政权的真正皇帝也是如此吗?如果耶律淳和那些贵族并不想死,在别无选择的情况下还是会投降又如何?

    那么……

    王跃毫不犹豫地翻身滚下床。

    “你要干什么?”

    萧塔不烟尖叫着。

    “我要让你知道,我要做什么,还轮不到你指手画脚!”

    王跃说道。

    “我杀了你,我要跟你同归于尽!”

    萧塔不烟尖叫着。

    但她终究无力抵抗,转眼间就被王跃以一种很特殊方式捆起来,然后在她的疯狂挣扎中,直接被扔到了床上。

    “啊,还有!”

    王跃想了想,拿起一块布子把她嘴也堵上了。

    然后他站在那里欣赏着自己的作品,萧塔不烟两眼冒火般瞪着他,拼命挣扎着试图上前咬他。

    “老老实实等着,我其实是在帮你们,我知道你们不想给赵家做狗,其实我也不想,但现在时候不到,等时候到了,我会让你听老赵家学狗叫的,总之你阻止不了我,我也希望你能告诉你哥哥那些人。现在你们的敌人不是赵家,而是女真人,如果你们打败童贯,那么大不了他出钱雇佣女真人南下,然后女真人会杀光你们的。

    投降对你们有利。

    相信我,我真的是在帮你们。”

    王跃说道。

    说完他就像个不负责任的渣男般转身径直走了,而后面萧塔不烟则呜呜着流下屈辱的泪水。

第三十四章 我其实是个反贼

    “子奋莫不是说笑?”

    张瑴一脸凝重地说道。

    “是否说笑,张公派人去耶律大石那里一探便知,再说这些天萧塔不烟与我形影不离,难道您就不觉的奇怪?”

    王跃说道。

    “那副使又想说什么?

    阁下身为使者,不顾两国百年盟好,暗中刺杀敝国大将,却又跑到这里向老朽炫耀,莫非是欺我大辽无人耶?”

    张瑴缓缓说道。

    他其实已经相信了,毕竟萧塔不烟的行为很奇怪。

    这个女人和她哥哥都是耶律大石的铁杆支持者,算是契丹里面坚决抵抗派的核心,却跟这个大宋副使形影不离,连睡觉都在一个房间,无论谁跟他说话都硬塞到一旁盯着,摆明了是怕他说出什么秘密。如果耶律大石真是被这个家伙砍成重伤,那么就一切都可以解释了,这是在玩美人计,哄着他不说,毕竟真要是耶律大石重伤的消息传开,那析津也就乱了。

    但很显然这个副使也很无耻,吃干抹净一样该干啥干啥。

    “张公,破坏盟好的是耶律大石。”

    马扩说道。

    他刚才也被这个消息惊呆了,但现在已经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南朝自诩礼义之国,今不顾盟好,辄先举兵,大石林牙身为守将,为国而谋,理所当然,兵者,诡道也,用计设间不过常理,若以此归罪,那南朝乘人之危又算什么?”

    张瑴淡然说道。

    “朝廷命将出师,内情使人不能尽知。

    但略闻北朝兴兵累年,理应使本朝知晓,北朝并不相报,而天祚皇帝播迁于夹山,贵方不发赴难之师,乃篡立於燕京,大宋与大辽盟约百年,义均兄弟,今来问天祚皇帝车驾所在。却闻已削降为湘阴王,事出非常,本朝兴师问罪,访寻辽主存亡,举合礼经,又何来乘人之危?”

    马扩说道。

    王跃颇有些意外地看着他。

    这也很无耻啊,颇有阿美利坚外交官风采。

    这一下子摆明了乘人之危的行为,就成了正义凛然的问罪之师,抓住耶律淳自立这种事情,把大宋扮演成给天祚帝主持公道的。

    “国不可一日无主,本朝因天祚失道奔窜,不知所在,宗社颠危,故臣民拥戴,册立今上,事与贵朝殊无干涉,何至问罪?况自古有之唐明皇奔蜀,肃宗即位於灵武,但期中兴,岂不与此事体一同?南朝宜念邻国久和之义,假借兵力共除大难,今乃乘衅攘夺民土,岂所望於大国哉!”

    张瑴说道。

    “明皇幸蜀而太子监国,既即位,乃册明皇为太上皇,祸乱既定,便迎还明皇,肃宗亲步控马,此则君臣父子之道尽矣。

    贵朝初非委托,实乃自立,又贬削天祚湘阴之号,何可少望古人?

    况假师求救当在志诚,包胥泣秦孔明趋吴皆竭诚意,则邻国甯不相应耶?贵朝泥於矫饰,未常行一信使,本朝虽有哀秦庭之心,亦无所施设,此非本朝之责而实贵朝之过。若贵朝于战事初起之时,即依盟约遣使告知本朝,并依盟约请本朝之助,有岂有今日之事?

    此错在贵朝,又何以责本朝?

    今大兵压境,止在旦夕,祸福存亡贵朝君臣自裁可也。”

    马扩说道。

    张瑴默然。

    “张公,如今的局势很明白,大辽已经到了穷途末路。

    说起来自古无不亡之国,再强大的帝国也免不了有这一天,大辽立国两百年这也算够长久的,就像是一个寿终正寝的迟暮英雄,已经到了该走的那一刻,那就没有必要非让他在病榻上屈辱地苟延残喘。

    该让他亡就亡了吧!

    宋辽终究是兄弟,就像兄长死了把遗产给弟弟一样,弟弟也会照顾好兄长留下的孤儿寡母。

    但你们再撑下去又能如何?就算你们这次打败了我们,那我们无非掏些钱财送给女真,让他们南下相助,你们难道觉得自己能顶住两面夹击?他们可是你们的敌人,他们来就不会像我们一样给你们优待了。他们会血洗这片土地,把所有能抓走的女人全抓走,所有能抢走的财富全都抢走,想来不用我说,你们自己也明白一旦女真打下这里的后果。

    难道你们想要这样的结果?

    咱们终究是兄弟之国,咱们不是仇敌,可你们真要是打,那我们的兄弟情分可就没有了。”

    王跃说道。

    张瑴默然地坐在那里。

    “再说了,我们俩就是跑腿的,就是来告诉你们,朝廷开出的条件,但这个条件也不是说不能变,你们有什么要求,也可以提,要爵位要官职,要钱粮这些都是可以提的,讨价还价这种事情,想来不需要我们特意点明吧?”

    王跃说道。

    童贯要的只是收复幽燕的荣耀,别的他才不在乎呢!

    “老朽禀明陛下再说吧!”

    张瑴缓缓说道。

    “张公,我再说几句。

    就算你们归顺朝廷,一样也少不了封官拜爵,大辽进士亦大宋进士,你们的钱财土地也还是你们的,可以说歌照唱舞照跳。

    那你们还有什么可顾虑的?”

    王跃说道。

    “待女真南下之时,我们顶在最前面吧?”

    张瑴冷笑道。

    “就算不归顺大宋,你们难道不一样要面对女真的屠刀?至少归顺大宋之后你们不用担心钱粮了。”

    王跃笑着说道。

    张瑴没有再说什么,直接送客了。

    “他动心了。”

    马扩说道。

    “他没有理由不动心,但最后还得看耶律淳,说到底这关键还得看那些契丹人愿不愿意归顺。”

    王跃说道。

    说话间他俩走到王跃的房门外,王跃很随意地推开了门,马扩愕然地看着床上的萧塔不烟……

    “看什么,没见过驯烈马的?”

    王跃厚颜无耻地说道。

    “呃,既然子奋还有事要忙,那某就不打扰了。”

    马扩忍着笑说道。

    说完他意味深长地拍了拍王跃肩膀,然后赶紧走了。

    王跃随即关上了门,在两眼通红的萧塔不烟仇恨目光中,拎过一个凳子坐在了她旁边……

    “你还得帮我一个忙。”

    王跃说道。

    “呜呜……”

    萧塔不烟挣扎着。

    王跃这才恍然般,给她把嘴里的布拽出来,刚拽出的瞬间,她就恍然巴西龟般恶狠狠地一探头,王跃赶紧缩回手,萧塔不烟的牙齿撞击出一声轻响……

    “你咬不到的。”

    王跃得意地说道。

    “放开我!”

    萧塔不烟冷冷地说道。

    看上去倒是平静了许多,不过也可能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话说她这属于接连遭到渣男们的伤害,明显已经开始濒临爆发。

    “你为什么就不能明白呢?我真的是在帮你们,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你们已经没有任何希望了,女真已经攻陷你们的西京,天祚帝在夹山苟延残喘,辽西也只剩下韩庆民一支孤军,你们那个曾经的大辽已经没有了,那又何必非得给它陪葬呢?

    你们无非也就是瞧不上赵家而已。

    其实我也瞧不上,像这种欺人孤儿寡妇,狐媚以取天下的货色,的确也没法让人瞧得上。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王跃把脸凑到她面前,萧塔不烟果然瞬间爆发,就像只蚕宝宝般扭动着要撞向他。

    “我其实是想造反的。”

    他低声说道。

    萧塔不烟停止挣扎,一脸惊讶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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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祖传宝斧

    “你看,我连这个都可以跟你明说。”

    王跃很坦然地说道。

    萧塔不烟静静地看着他。

    “你们瞧不上老赵家,我也一样。

    这个欺人孤儿寡妇,狐媚以取天下的家族根本就不配统治这锦绣山河。

    我想聚集起一群有志之士,让他们滚到一边去,然后共同创建一个全新的,人人有饭吃人人有衣穿,所有人都是兄弟姐妹,不再有饥寒之苦的国家。”

    王跃又开始宣扬他那套东西了。

    “那与我契丹人何干?”

    萧塔不烟说道。

    的确,她又不是穷人,她是正牌的贵族剥削者。

    “的确没什么关系,我说这些只是想告诉你们,我并不是站在赵家一边,我劝说你们接受归顺,并不是为了帮赵家,而是真心为了你们好,你不要用仇恨的目光看着我,咱们可以坐在这里心平气和地讨论一下你们面对的现实,还有你们如何度过这场劫难。”

    王跃说道。

    “心平气和?”

    萧塔不烟似笑非笑地看了看自己身上。

    话说她现在都不明白,这个狗贼哪里学来的捆绑方式,把她捆得浑身难受。

    “这样更容易让你心平气和。”

    王跃坦然地说道。

    好吧,这个解释的确很合理。

    “说到底你们其实也不是真就那么坦然面对死亡。

    你们目前不过是仍然还存在着幻想,觉得以你们目前的实力能够夹在宋金之间生存下去,你们觉得自己能够战胜宋军,而你们北边还有居庸关天险,也足以抵挡女真军的南下。你们想着只要能够顶住,那么就可以与女真和谈,用称臣纳贡换取继续维持这个政权,同样也以辽国正朔来与宋继续维持檀渊之盟的那份盟约。

    但你们不觉得自己太痴心妄想了吗?

    宋金为何要留着你们?他们联合起来灭了你们,然后把你们瓜分掉不是更好?

    你们的幻想毫无意义。

    实际上我们来之前,女真人的使者还在催促宋朝动手。

    他们根本就没准备让你们活下去,谁会在把对手灭了一多半后,还保留剩下一小半,等着有朝一日翻身,再把自己彻底灭族?

    阿骨打会那么傻?

    他又不是没有能力杀光你们。

    相反宋朝这次是真的给了你们活下去的机会。”

    王跃说道。

    事实上他们就是这么想的。

    耶律淳已经派使者去找阿骨打求和了,第一次是说大家平等,你们是金我们是辽都是平等的,然后被阿骨打踢回来,于是第二次只好老老实实地去说我们可以称臣纳贡。

    原本还有第三次,第三次说我们只要保留析津府就行。

    不过都被阿骨打拒绝。

    因为阿骨打更愿意与宋合伙瓜分了他们,毕竟阿骨打是真不知道大宋那么弱啊!

    他都派人催促了!

    他的使者去年年底才从开封离开,马扩还给他们送行了。

    所以析津的契丹也不是那么真就视死如归,他们目前表现出的刚烈,只是因为他们的梦还没醒,尤其是这次面对的是宋,而他们对大宋是充满鄙视的,他们可以主动去找女真人要求称臣纳贡,但大宋这样的,在他们眼中就只配继续维持檀渊之盟。

    最多不要岁币了。

    这一点上看他们的确比阿骨打了解大宋。

    不过阿骨打的确也犯了王跃说道错误,因为他还是接受了部分契丹投降,这部分依然居住在辽西,然后过了一百年,这些契丹就成为蒙古人的前锋,把女真来了个灭族,率领大军攻破汴京的石抹也先,如果是在辽国其实姓萧。

    述律氏萧。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

    斩草不除根就是要承受后患,这一点上蒙古人对付党项和女真就很完美。

    “你对我说这些有何用,我又不是朝中官员。”

    萧塔不烟说道。

    “很简单,带我去见一个人。”

    王跃说道。

    “谁?”

    萧塔不烟说道。

    “你们的德妃,萧普贤女。”

    王跃说道。

    “我做不到!”

    萧塔不烟很干脆地说道。

    “你能做到,张瑴说了,她是你堂姑。”

    王跃诚恳地说道。

    “我为何要帮你,你这狗贼如此欺辱我,我恨不能把你碎尸万段!”

    萧塔不烟恶狠狠地说道。

    说话间还很不舒服地活动了一下。

    “那我就给你个机会,你把我带到你堂姑那里,然后让她下令侍卫一拥而上,把我直接碎尸万段。”

    王跃说道。

    “松开我,我成全你!”

    萧塔不烟说道。

    王跃赶紧上前给她松开绳子。

    活动了一下身子的萧塔不烟,立刻抬脚直奔他正中间,但最终还是失败,好在她都已经习惯了,随即整理一下衣服,昂然地向外走出去。

    王跃赶紧跟上,出门时候顺手拎起了斧子。

    不过他犹豫了一下,这东西不好带,毕竟见萧普贤女肯定不会被允许携带武器的,可不带武器他又不放心,说到底萧普贤女也不是善茬,实际上这个女人才是真正说了算的,因为耶律淳已经快死了。原本历史上这位天锡皇帝在下个月就病死了,他之所以受拥戴,是因为他在析津城待了十三年,但他这个北辽皇帝其实就坐了不到四个月。

    所以王跃才要找萧普贤女。

    这才是说了算的。

    北辽这个朝廷实际上四驾马车。

    萧普贤女,耶律大石,萧干,李处温,最后一个是汉人豪强集团首领,也是主要的投降派,童贯身边主谋这场北伐的亲信赵良嗣和他是好朋友,同样也是郭药师的主要盟友。不过他这个投降派的投降目标并不只包括大宋,事实上他也准备好了投降女真,总之他是一个标准的墙头草,不会介意投降任何一个值得投降的势力,后来也就是因为这一点被萧普贤女给弄死了。

    这个萧普贤女颇有萧燕燕之风,燕京之战那是真拿着弓箭射宋军的,万一谈不拢是真有可能把他乱刃分尸的。

    宝斧还是不能少了的。

    “这也没法藏啊!”

    王跃纠结地看着自己的祖传宝斧。

    然后他的祖传宝斧就像是融化于空气般在他眼睁睁的注视下消失了。

    王跃艰难地咽了口唾沫……

    “还能回来吗?”

    他木然地说道。

    然后下一刻那斧子又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此刻王跃心中唯有那经典的两个字在不断回响。

    “你不跟上?”

    萧塔不烟在后面疑惑地问道。

    王跃赶紧让这东西消失,然后转头跟着她走出去,这时候已经是深夜,外面也没什么人,虽然张瑴和萧奥带了些人,但基本上都已经睡觉去了,至于萧塔不烟带来的那些士兵,他们都驻守在寺庙外面。两人畅通无阻地出了寺庙,萧塔不烟找外面士兵要了两匹马,两人骑上之后直接向南……

    “这是去哪儿?”

    王跃疑惑地说道。

    析津城分外城,内城,宫城,他们是在外城,内城相当于西南部分,因为向南就是丹凤门,所以把东门宣和门作为内城的正门使用,如果到耶律淳的皇宫得走宣和门,但萧塔不烟却带着他直奔进城时候的开阳门。

    “他们不住皇宫!”

    萧塔不烟很随意地说道。

    “瑶池殿?”

    王跃瞬间想起了白天看到的那座小岛。

    “我可叫不开城门,你得自己想办法出城。”

    萧塔不烟说道。

    “哈,这点小事不值一提。”

    王跃说道。

第三十六章 娘娘,您下贱吗?

    清晨,瑶池殿。

    王跃站在外面背着手,悠然地欣赏着薄雾蒙蒙中的湖水。

    翻城墙这种事情当然不值一提,不过他们到这里的时候是半夜,萧普贤女不可能半夜见他,所以萧塔不烟扔下他自己进去,然后他就在这里一直等到了现在。

    话说这些契丹人也已经学会享受了。

    这座御苑性质的宫殿类似于瀛台,四周全是由外护城河膨胀出来的湖面,只有一道长堤通到北岸,出了丹凤门以后转向西,沿着城墙根的道路可以直接通到这道长堤。这片湖面很好地弥补了防御的缺陷,因为析津内城相当于在外城西南角单独圈出一块,内城南墙和西墙就是外城,防御上存在着天然的缺陷,但这片湖面以及西边另外几片类似的湖面解决了这个问题。

    而且还有了避暑的园林。

    “蛮族终究会倒在先进的文明面前啊!”

    他感慨着。

    “进来!”

    萧塔不烟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王跃带着唏嘘转过身,随着她一起进入了瑶池殿的大门,然后欣赏着里面的亭台楼阁,一直走到了后面的一处水榭,一个看上去三十多岁的美妇,正坐在那里颇为优雅地喝茶……

    “贵使倒是颇有几分胆量。”

    后者头也不抬地说道。

    这就是萧普贤女了,她不是耶律淳的正妻,正妻不可能封个德妃,但耶律淳的正妻也确实不在析津。

    实际上耶律淳还有个儿子,但之前参与造天祚帝的反被弄死了。

    他按照辈分是天祚帝的从叔,但却是天祚帝爷爷时候权臣耶律乙辛同党,后者害死了天祚帝的奶奶,爹,又差点把还是皇太孙的天祚帝弄死,天祚帝继位后直接开棺曝尸。所以耶律淳和天祚帝关系恶劣,始终就是互相提防,把耶律淳放到析津十几年也就是防止他在身边搞事情。

    这也是耶律淳趁机自立的原因。

    支持他的萧干同样也是因为和天祚帝亲信萧奉先有仇。

    说白了这个北辽,就是辽国内部党争的产物,辽国后期党争之激烈,丝毫不比明末差。

    这时候天祚帝也正在准备来收拾这群逆贼。

    所以这个政权不只要面对宋金,还得面对天祚帝的威胁。

    甚至天祚帝的威胁更大,毕竟宋金有盟约,这边不归女真管,而面对宋军他们还能在实在无可奈何情况下选择投降,可面对天祚帝是连投降都不能,他们对于天祚帝来说可是篡位的乱臣贼子。之前耶律淳甚至羞辱性地宣布把天祚帝贬为了湘阴王,实际上辽国之所以被打成这种烂样,很大程度也是内斗,甚至还有耶律余睹这种辽奸带路党。

    “娘娘,鄙人坦坦荡荡,无罪于娘娘,又何来胆量不胆量?”

    王跃说道。

    “无罪于我?”

    萧普贤女似笑非笑地说道。

    “鄙人平生第一次踏足北朝,也是第一次得睹娘娘,虽说此来有些冒昧,但实在想不出会有罪于娘娘。”

    王跃说道。

    萧普贤女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姑且就算你无罪吧!”

    她缓缓说道。

    说王跃有罪就是公开耶律大石重伤的消息,这是肯定不行的,这时候就是耶律大石自己都不会承认受伤。

    “贵使此来为公为私?若为公事就免了,我一妇人,不预朝政。”

    她紧接着说道。

    “娘娘,您莫要说笑了,谁不知道娘娘才是说了算的,贵主病重,早已经不能主政,实际上这析津的大事都是娘娘处置,至于妇人不预朝政?贵朝承天太后可不同意,娘娘也是女中豪杰,想来也不输承天太后,再说贵族似乎也没有妇人不预朝政之说,青牛白马可没有高低之分。”

    王跃说道。

    “你倒是知道的不少。”

    萧普贤女意外地说道。

    耶律淳病重的消息在析津不算秘密,至少李处温这些汉臣都知道,有人偷偷告诉了这家伙也不奇怪。

    “鄙人既然是使臣,自然对北朝知道的多些,正因为鄙人知道的多,故此才真心地希望北朝做出正确的选择。

    娘娘,您愿意看到契丹灭族吗?

    您愿意落到女真手中为奴吗?

    您想看着这析津城内所有族人,被女真的屠刀砍下头颅吗?

    别说你们可以投降女真,女真是不会接受你们投降的,谁会接受一群有着血海深仇的敌人的投降,养虎为患这个道理他们一样懂的,甚至不久前他们的使者还在开封催促我们立刻动手。你们还在幻想什么可以投降他们,他们已经接连拒绝了你们两次,你们想与其平等相处,他们说不行,你们想向他们称臣纳贡,他们同样也说不行,那么你们还准备如何乞求?

    跪在他们面前说你们愿意做奴婢,去舔他们的脚指头吗?”

    王跃说道。

    “大胆,简直狂妄无礼,立刻拿下这厮!”

    萧普贤女怒道。

    旁边警戒的侍卫立刻拔刀上前。

    王跃骤然向后跃出,瞬间到了两名侍卫中间,低头躲过他们的刀,然后到了他们背后,紧接着一只手一个,同时掐住他们的脖子向下按倒,就在他们惊叫着扑到的同时,他双拳分向左右轰出,正中另外两名侍卫胸前,后者惨叫着倒飞出去,而两个被他按倒的侍卫刚要起身,他的两只脚重重落在他们后背,重击让这两人立刻昏了过去……

    “娘娘,你们就只敢在我们面前显示威风吗?”

    王跃说道。

    萧普贤女止住了其他侍卫。

    王跃拍了拍双手,然后从两个侍卫背上下来。

    “娘娘,你们在女真面前卑躬屈膝,摇尾乞怜,却又在我们面前摆威风,我实在不明白,谁才是杀了你们无数族人,夺取你们大半个国家的敌人,想知道你们在上京的那些贵妇们是如何被女真淫辱的吗?我们的正使去过阿骨打那里,他会告诉您,那些被女真抓走的上京贵妇是什么结局,之前在涿州我骂郭药师手下那些人,还不如一人一顶绿头巾,以后改叫绿帽军。

    看来不只是他们。

    你们契丹人也一样可以叫这个名字了。

    你们在这里一次次跑去向他们摇尾乞怜时候,你们的妻子母亲姐妹,还正跪在他们面前任由他们欺凌。

    一顶绿头巾的确适合你们这些自诩的契丹豪杰。

    向真正的敌人一次次摇尾乞怜,人家还不理,向能够帮助你们报仇的人拔刀相向,那么我想问一句。

    娘娘,您下贱吗?”

    他说道。

    “大胆狂徒!”

    王跃身后一个侍卫军官忍无可忍,再次拔刀冲上来。

    王跃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看着萧普贤女,萧普贤女也冷笑着看着他,倒是萧塔不烟一脸惊慌,想上前但却又不敢。

    下一刻那军官手中刀对着王跃当头劈落。

    “不要!”

    萧塔不烟的尖叫蓦然响起。

    但就在同时王跃手中寒光一闪,紧接着一声金属的撞击,然后那柄已经快要到他头上的刀断为两截,握在军官手中的半截在他背后掠过,但前半截却在他身前掠过……

    “娘娘,您对我还不太了解!”

    王跃举着一只手说道。

    萧普贤女等人目瞪口呆地看着他手中凭空出现的消防斧,但下一刻他手中消防斧在众目睽睽之下又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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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铁血大宋之国防线

    萧普贤女深吸一口气……

    “使者乃修道之人?”

    她的语气明显已经带着一丝的敬畏。

    这也很正常,这年头都信这个,看看这析津城里遍地寺庙就知道了,虽然契丹贵族以信佛为主,但道士在这里也很有市场,天长观等道观也很兴盛,与悯忠寺这些佛教庙宇一样等级。

    “修道谈不上,只是蒙仙师教了些防身手段,另外赐了几件法宝而已!”

    王跃大言不惭地说道。

    “赐座!”

    萧普贤女立刻说道。

    侍女赶紧给王跃搬了个凳子,而且还是在萧普贤女的桌旁,同样也把茶给他奉上,王跃坦然地坐下。

    倒是萧塔不烟在一旁懵逼地看着他。

    “使者所言的确也有些道理,但宋辽本为兄弟,如今大辽危急之时,南朝却乘人之危,意图谋夺我大辽土地,这终究令人义愤难平,我大辽的确已经今非昔比,但也不能任人欺凌。”

    萧普贤女缓缓说道。

    “娘娘,既然如此咱们就敞明了说,如何你们才肯归顺?”

    王跃说道。

    萧普贤女露出一副思索的表情。

    “娘娘,我可以明说,我也算童太师亲信了,只要你们开出条件,我立刻带回去给童太师定夺,而童太师要的很简单,只要你们归顺就行,其他的一切都好商量。”

    王跃说道。

    “只称藩。”

    萧普贤女说道。

    “这恐怕不行,而且对你们也不利。

    娘娘应该很明白,你们的敌人不会放过你们的。

    女真只是还没彻底解决北方,尽管他们已经拿下西京,但各地抵抗仍然还未结束,而且尚有韩庆民孤军在宜州。一旦他们彻底控制北方,那么第一个就是大举南下,那时候娘娘觉得,没有大宋的支援,你们能守住居庸关?

    可若只是称藩,大宋何必出兵帮你们?

    要知道一旦大宋出兵与你们共同抵御女真,那么女真必然会以此为借口进攻雁门关。

    大宋将代你们面对女真兵锋。

    但若不是单纯称藩,而是大宋封贵主为燕王,并以燕王镇守析津,以耶律大石等人各为节度使统领你们的军队,以李处温等文臣为各府州官员,另外大宋设立一宣抚使,从此你们的粮饷皆由大宋供应。另外再调几支军队北上与你们一同守卫居庸关等关口,甚至大宋出钱粮民夫,在居庸关等关口重新修筑更坚固的城堡,这样就差不多足以保住析津。

    说到底真正想把你们灭族的是女真而不是大宋。”

    王跃说道。

    这是他的真正目标。

    宋辽合力顶住燕山防线。

    女真肯定会南下的,无论有没有借口都会的,他们与大宋结盟的目的只是因为还没解决辽国,只要解决了辽国,傻子才不会南下呢!

    童贯也明白这一点。

    他北伐的目的不仅仅是为了自己的荣耀,还是为了抢在女真解决辽国前把防御线推进到燕山,他一个带兵二十年的老狐狸,还不至于那么没脑子,谁都知道连辽国都被灭了的女真,肯定不是宋军能够抵挡,唯一的希望就是抢先夺回燕山线然后凭险固守。

    这样连同后面的水长城就可以获得两道国防线。

    一旦收降北辽这些人,就可以利用他们当炮灰,他们战斗力超过宋军,但他们没有粮食,而大宋有,同样也有畅通的运输线,大宋的钱粮加他们的战斗力再加上源源不断的宋军支援,就有希望守住燕山线。只要能在这条线上与女真持续对峙下去,大宋用财力耗也能耗出和平来,这种情况类似于明末,但大宋的财力却是崇祯没法比的。

    所以成功还是有希望的。

    当然,前提是雁门关这条线同样也能守住。

    但是……

    那是肯定守不住的。

    不过这与王跃无关,王跃要的就是这块地方守住,因为接下来他会在这块地方发展自己的势力。

    辽西将门谁不会做呀!

    “不行,我们只接受称藩,降号为辽王,使者就以此回复童太师,至于女真南犯之时……”

    萧普贤女顿了一下。

    “南朝若不肯帮我们,那我们就投降女真好了。”

    她冷笑着说道。

    “娘娘,您为何如此固执?”

    王跃无奈的说道。

    “因为你们无法打败我们,我们有资格要我们想要的。”

    萧普贤女颇有些傲然地说道。

    “好吧,那我这就动身南下,向童太师转达娘娘的意思,不过娘娘还需要给我一件信物,否则就算童太师相信我,朝廷那些文官还不信呢!或者娘娘可以派遣一个使者同行。”

    王跃说道。

    “使者就不必了,此事先保密,至于信物……”

    萧普贤女想了想,然后对侍女说了几句,后者赶紧离开,很快捧着一条装在木盒里的,很华丽的腰带回来,在萧普贤女示意下捧给了王跃。

    “这是童贯上次来时候,送给陛下的,你拿回去他自然认得。”

    萧普贤女说道。

    王跃赶紧接过收起来。

    “那鄙人就告辞了!”

    他随即说道。

    “有劳使者!”

    萧普贤女说道。

    王跃起身告退,萧塔不烟上前领着他离开,后面萧普贤女静静地看着他们,紧接着一个被人搀扶的老迈身影,从旁边一处房门走出……

    离开瑶池殿的王跃,和萧塔不烟一同返回城内,后者一路上没再理他,就跟他这个人不存在一样,而回到净垢寺之后,也很干脆地带着她的那些士兵离开,甚至都没再回头看他一眼,昂着头仿佛一只小鬣蜥,傲娇地就差两个鼻孔对着天空了。

    “你对她做了什么不可原谅的事情?”

    马扩好奇地问道。

    很显然他以为这俩半夜溜出去做些孤男寡女的事情去了,虽然在净垢寺里面也可以,但万一这俩兴趣就是别致呢。

    “不要胡说,我们之间是清白的。”

    王跃说道。

    话说此刻的他也有些遗憾。

    要说这个女人还是颇为符合他审美的,不过……

    大局当前,哪有时间扯这些乱七八糟,再说要是双方真谈不拢,那就是敌对关系了,这就有些复杂了,话说这种爱恨情仇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王跃随即把刚刚见过萧普贤女的事情告诉马扩。

    马扩对这个结果倒是很平静,实际上想想就知道人家不可能轻易投降,但既然开价就好办了,接下来无非就是讨价还价而已,不过马扩还得继续留在析津城内,毕竟萧普贤女说此事要保密,所以马扩这个正使还得继续和辽国那些官员们纠缠下去。

    这个是必须的。

    再说他是正使,王跃无论做什么功劳他都有份的。

    紧接着王跃就带着他那根六根清净杵离开了析津,不过因为要保密,所以他不能走大路,而是直接出城南下。

    剩下就是在华北平原上纵马狂奔了。

第三十八章 长安死,此中死,异乎?

    第二天,清晨。

    新城以南的官道上,一昼夜狂奔近两百里的王跃悠然地信马而行。

    此刻这条路上已经彻底没人了,迫在眉睫的战争让新城外围所有村庄全部清空进了县城,毕竟真要是打起来这里肯定是战场,虽然白沟河在部分地方可以骑马涉水通过,但白沟驿的那座桥仍旧是争夺的关键点。

    这座桥周围几十里都是战场。

    “大好河山啊!”

    王跃举着装满羊奶的葫芦,一边补充营养一边感慨着。

    实际上辽国统治下的析津府也算不输中原,哪怕新城这样临近边境的县也有万户之众,整个析津府六州十一县,加起来超过二十万户,而辽国奴婢的比例远超宋朝,所以户均人口数量同样远超宋朝。再加上世家豪强化带来的隐户,之前从其他地方逃难来的难民,此时估计整个析津府人口不会低于一百五十万,这还不算平州所属的州县。

    这也不少了。

    后来朱元璋努力了二十多年,用各种方式甚至拿绳子绑着从南方移民,给自己造成数百年骂名,最终到洪武二十六年时候,才让北直隶在籍人口恢复到一百九十万。

    这黄册的人口。

    这是包括了女人小孩老人的详细数字。

    而明朝的北直隶可是包括宋朝的河北东西两路。

    也就是说两百四十年后,整个这片区域的人口,才堪堪和这时候析津府加平州差不多。

    真惨。

    “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生民……”

    正在抽风的王跃蓦然停住,举着葫芦一脸夸张的震惊,看着距离他不远的一片树林。

    无数骑兵正蜂拥而来。

    他一脸惊悚地环顾四周,却发现除了那片树林外,自己周围至少两公里内全是农田。

    “真倒霉!”

    他忧伤地看着那些骑兵。

    这肯定是耶律大石的部下,这一带又没有别人,而他的马跑了两百里,已经不可能再跑了,这下子算是冤家路窄,早知道他就不走大路了,但此时也没别的办法了。他很无奈地下马,然后拿起了自己的六根清净杵,站在两匹马中间,一脸决然地面对着汹涌而来的洪流。

    洪流以极快的速度席卷而来。

    王跃就像当初试验时候一样,枪口对准前方,尾部圆盘顶着肚子,掏出火折子就仿佛一个慷慨赴死的勇士般,凑在引信旁等待着。

    那洪流瞬间即至……

    然后自动向两旁一分,紧接着前锋在他两旁绕过。

    王跃像个傻子一样站在中间,懵逼的看着这些士兵,他这时候才发现,这些士兵脸上全都带着惊恐,很多人连盔甲都扔了,完全就是一副兵败如山倒的溃逃架势,而且这也不是耶律大石的部下。

    甚至这都不是辽军。

    这是宋军。

    之前隔着远看不清,毕竟宋军和辽军盔甲样式差不多。

    王跃就这样懵逼地站在中间,看着骑兵的洪流就像绕开礁石般,从他两旁绕了过去,甚至都没有人看他一眼。而且的确是溃败的,还有不少身上带伤,甚至有几个身上的箭都没拔掉,他们仿佛一群受惊的兔子般,目不斜视地转入大路然后向南蜂拥而去。

    “还不快逃,契丹大军将至!”

    其中一个军官终于好心地朝他吼道。

    王跃依然穿着他的绿官服,这也是那些士兵没直接踩死他的原因。

    “你们不觉得丢人吗?”

    王跃无语地说道。

    这个人是陇西的口音,应该是西军的精锐骑兵。

    那人愣了一下,随即从这个傻子旁边绕过,然后继续向南逃,王跃依然默默站在那里,就在此时那片树林处,另外一批骑兵出现,这些就是真正耶律大石的部下了,王跃一眼就看到了萧塔不烟的哥哥。很显然宋军终究还是渡河冒进,至于原因暂时还不知道,但也像原本历史上一样,被耶律大石击败,然后上演了一场大溃败。

    此刻的王跃真的很想骂娘,他好不容易才争取到的一线希望,就这样被这些猪队友给毁了。

    打输了的没资格谈条件啊。

    “长安死,此中死,异乎?”

    王跃嚎叫一声。

    那军官终于停下了,他回头看着王跃一脸犹豫。

    这时候宋军溃兵已经从王跃身旁跑过,而他依然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傲然地看着同样迅速接近的契丹骑兵。

    “回头,别让人耻笑!”

    那军官咬着牙吼道。

    紧接着他掉转马头,他这个人看来有些威望,后面一些骑兵看着他,几乎本能般跟着掉头,很快倒也聚集起了上百骑,跟随他迅速回到王跃身旁,然后一字排开端起了锥枪,实际上追杀他们的契丹骑兵并不比他们多,这种骑兵混战最后通常都是变成几百骑兵之间互相追杀。

    只是他们自己跑崩溃了而已。

    “阁下贵姓?”

    王跃意外地说道。

    “巩州李孝忠。”

    后者说道。

    “把你们的战马耳朵都堵起来。”

    王跃点了点头说道。

    李孝忠疑惑地看着他,不过随即下达命令,那些骑兵纷纷堵住马耳朵,就在同时王跃迈步向前,而对面萧辅也看到了他,立刻露出开心的笑容,同时在马背上举起了狼牙棒,其他契丹骑兵也一样举起各自武器,逐渐形成了一个向前包抄的弧形,带着践踏起的尘埃,凶猛地撞向王跃和他身后李孝忠等人。

    “都别动!”

    王跃喝道。

    李孝忠等人疑惑地看着他。

    不过有几个骑兵最终受不了,还是惊恐地掉头跑了。

    “都别动!”

    王跃继续阻止已经按捺不住的李孝忠。

    而他却迎着萧辅继续向前,双方之间的距离急速拉近,转眼间就已经相距不足三十米,王跃毫不犹豫地点燃引信最底部,然后以最快速度扔开火折子,双手紧握六根清净杵。全速冲刺的萧辅,在马背上高举狼牙棒,对着他露出兴奋的笑容,下一刻就发出了一声呐喊……

    “砰!”

    他的呐喊被枪声淹没。

    在他瞬间转为愕然的目光中,王跃前方火焰以极快的速度不断喷射,伴着近距离开火时候炸雷般的巨响,一颗子弹正中他的战马胸前,在血肉飞溅中这匹战马悲鸣着倒下。而就在同时伴着子弹的呼啸,火焰和硝烟的喷射,还有以极短间隔炸响的枪声,他两旁三名骑兵也瞬间倒下。

    骇人的巨响,喷射的火焰,刺鼻的硝烟,让更多战马本能地选择掉头。

    原本气势如虹的冲锋一片混乱,甚至一些来不及躲闪的骑兵都撞上自己的同伴。

    “杀!”

    硝烟中的王跃骤然大吼一声。

    紧接着他横持依旧带着余温的六根清净杵,一头撞进了契丹骑兵中,六根清净杵横扫,瞬间将一名骑兵连人带马拍翻,而前方两名已经被吓懵的骑兵本能般掉头,紧接着后面冲锋的同伴撞上,王跃吼叫着纵身一跃,半空中六根清净杵砸落,一名骑兵半截身子被拍成飞溅的血肉。

    “杀!”

    后面李孝忠发出亢奋地吼声。

    下一刻他端着锥枪向前,紧接着他那些同伴催动战马,并且迅速靠拢收缩为一个锋刃,撞向被王跃搅乱的契丹骑兵。

    然而就在此时,脚踩着萧辅的王跃却停止了厮杀,高高举起了一根珠光宝气的腰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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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猪队友们总是很及时

    “天锡皇帝金带在此,德妃有旨,不得与南朝交战!”

    王跃大吼一声。

    此刻的他站在一堆人和战马的死尸间,脚踩着受伤的萧辅,手中耶律淳的腰带在晨光中熠熠生辉……

    倒也称得上威风凛凛。

    当然,主要是他肩膀上扛着的六根清净杵。

    那些混乱中的契丹骑兵全都愣住了,一个个看着他手中腰带。

    “你撒谎!”

    萧辅怒吼道。

    “这是不是你姑父的金带?”

    王跃低头说道。

    萧辅颇有些悲愤地闭上了嘴。

    不只是他,好几个契丹军官也认出了这条腰带,他们这支军队是耶律淳手下最亲信的,军官全都是三耶律或者萧氏贵族,他们当然不可能没见过耶律淳,而这条童贯上次使辽时候送的腰带,耶律淳也是经常束的,很多人都见过而且印象深刻。

    光宝石就十好几颗呢!

    能不深刻嘛!

    “你们想抗旨吗?”

    王跃举着腰带满脸自信地说道。

    后面李孝忠等人迅速结阵护住他背后,一个个警惕地看着那些契丹骑兵,后者实际上已经合围他们,但却因为这条腰带而不知所措。

    “你们的天锡皇帝和德妃,已经答应可以向大宋称臣,并且已经传令各军不得与大宋交战,想来今天旨意就会送到,我作为使者带着天锡皇帝的腰带返回雄州向童太师禀报此事。诸位,杀了你们亲人,欺辱你们女人的不是宋人,而是北边的女真,是女真毁了你们的大辽,而不是南朝,你们的天锡皇帝已经明白并且决定与大宋携手并肩,迎战女真为你们的亲人报仇。

    那么你们为何还要与南朝继续战争?

    你们的亲人在等着你们给他们报仇,等着你们收复大辽失去的土地,你们为何却要把命丢在与南朝的战场上?

    你们的仇敌在北边。

    大宋是你们的兄弟,可以给你们钱和粮食,给你们盔甲和武器,给你们援军与你们并肩作战。”

    王跃说道。

    “乘人之危的小人还有脸说这话!”

    萧辅在他脚下怒道。

    “当年你们得幽燕之时,难道就不是乘人之危?”

    李孝忠说道。

    他居然也懂契丹话。

    “那是石敬瑭献给我大辽的。”

    萧辅说道。

    “石敬瑭若不献又如何?你们的大军恐怕就趁着他与李从珂交战之际,直捣太原背后捅刀了吧?若说我们是乘人之危,当初之事与今日有何区别,无非你们逼迫石敬瑭献出幽云,而我们还没逼你们献出幽云。”

    李孝忠说道。

    “败军之将还有脸在此大言不惭?”

    萧辅冷笑道。

    “如今被踩在脚下的是阁下吧?”

    李孝忠说道。

    那些契丹骑兵一片愤怒,然后又开始作势向前。

    “都他玛闭嘴,如今是我在说话而不是你们!”

    王跃喝道。

    说话间他抬起脚,一个契丹士兵立刻下马,把萧辅搀扶起来,后者其实也没受多重的伤,就是因为战马被子弹打死,倒下时候摔了一下子,不过并没有造成骨折什么的。起来之后他恨恨地看了王跃一眼,同时也略带着畏惧扫了一眼六根清净杵,很显然这件武器对他造成不小的冲击。

    王跃举着金带静静地看着他。

    “撤退!”

    萧辅咬着牙说道。

    紧接着他接过手下递上的缰绳,径直上马转头离开,其他那些契丹士兵也带着压抑的愤怒转头离开。

    他们终究还是要遵从耶律淳的旨意。

    尽管……

    “耶律淳真下令不得交战?”

    李孝忠低声问道。

    “假的,我只是带着金带为信物,去见太师禀报他们的开价而已,走,咱们再去骗下一个,主战场在何处?还有,你们为何渡河冒进,难道武松没有告诉太师这是个骗局,那个刘宗吉是耶律大石派出的?”

    王跃上马说道。

    “说了,但太师要将计就计。”

    李孝忠说道。

    “这他玛事情搞得。”

    王跃忧郁了一下。

    很显然童太师聪明反被聪明误。

    童太师肯定以为耶律大石不知道刘宗吉暴露,所以想来个再反偷袭,说到底他也知道干掉耶律大石就是胜利,既然耶律大石设计准备伏击他,那他就干脆将计就计再偷袭耶律大石。计划应该是没问题的,但一则他不知道王跃刺杀耶律大石已经让耶律大石知道刘宗吉暴露了,武松从使团消失,这个耶律大石一猜就知道当晚还有一个已经去报信了。

    他也就不可能还按照原来的计划,说不定这几天又另外设计了新计划。

    结果童太师一头扎进来。

    这不是关键。

    童太师既然想全歼耶律大石,肯定出动的全是精锐。

    但问题是,即便这样他还是打不过耶律大石,说到底战场上互相设计并不是什么决定性的,真正决定性的还是双方战斗力。

    打不过人家终究是没用的。

    “你是如何知道这些?”

    王跃说道。

    李孝忠看起来就是个低级军官,他知道这些明显不正常。

    “某乃小种经略相公账下,太师为此战抽调各部所有精锐,某也算是小种经略相公账下能打的,故此也被抽调,这些是小种经略相公所说,只是渡河之后却扑了个空,因为天晚不得不夜宿兰沟甸。却不想半夜时候遭到敌军袭击,主帅刘延庆自己先逃了,结果各部登时溃散,天黑又不辨道路,稀里糊涂就这样被冲得七零八落。

    说起来这仗输的倒也的确丢脸。”

    李孝忠羞愧地说道。

    好吧,这倒的确很刘延庆。

    很显然这个人是种师中亲信,而童太师这次完全不同于原本历史上只是让杨可世带着少量骑兵渡河,而是干脆抽调各部精锐,由他的亲信爱将刘延庆统帅准备来给耶律大石致命一击。

    结果……

    逃跑将军不负众望。

    “损失如何?”

    王跃问道。

    这一点很关键。

    “想来不大,这次渡河总共五千骑兵,刘延庆主帅,辛家兄弟率领两千胜捷军骑兵,刘光国光世率领刘家的兵,而遭袭击的是刘延庆帅营,辛家兄弟另外扎营。各部都是些骑兵,兰沟甸距离白沟不过五十里,想来各部想撤回南岸还是不难。

    不过损失也是难免,毕竟各部都跑乱了。

    夜晚不辨方向,难免有跑错了方向的,损失三五百人是最少的。

    另外若耶律大石渡河追杀,咱们的兵马恐怕得一直跑到雄州城去,雄州城内毫无防备,万一那些河北禁军的受惊炸营,光一个自相践踏就得损失惨重。”

    李孝忠说道。

    这是完全有可能的。

    就河北禁军那些废物,真要是耶律大石跑到雄州,哪怕只是在附近露面,那么这些家伙也是有可能不战而逃,大宋禁军望风而溃的例子,在接下来的宋金战争中可是常态。

    见敌而逃已经是很勇敢了。

    闻敌而溃真不是什么夸张的描述啊!

    “你们这一败可把我坑了。”

    王跃叹了口气。

    什么事情就怕猪队友啊!

    这场失败无疑给了耶律淳足够的底气,接下来想让他们让步就难了,说到底打不过人家就没资格要求什么。

    失败者还想让人家屈服于自己?

    做梦呢?

    “走,去白沟驿!”

    他随即说道。

    事到如今,先走一步看一步吧!

第四十章 王都头喝断白沟桥

    白沟驿。

    “这是一群猪吗?”

    王跃崩溃一样看着眼前兵败如山倒的景象。

    无数丢盔弃甲的骑兵,正蜂拥着争抢那座小桥,甚至还有人拔刀相向,一个倒霉的居然被挤了下去,因为身上铁甲拖累,正在水里挣扎呼救,但却没有一个人搭理他。通过小桥的则拼命向着雄州狂奔,边跑还边散播恐慌,白沟驿原本驻扎的部分宋军步兵也跟着逃跑,甚至还有骑兵慌不择路,把步兵冲倒直接踩在马蹄下的。

    而在小桥下游开阔处,一些注定争不到桥的骑兵正在冒险涉水渡河。

    但因为水深再加上下面淤泥,已经在里面进退不得。

    但他们后面追杀的部分契丹骑兵已经赶到,正恍如射鸭子般开心地射杀这些倒霉的家伙……

    后者还不还手。

    毕竟他们都知道跑快点箭就追不上了。

    “败仗就是这样。”

    李孝忠一脸羞愧地说道。

    不过也有意外的,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下游那些渡河的骑兵中,一个看起来有些地位的军官,迅速掉头带着部下冲向这契丹骑兵。

    “在这里等着,过河?死也得给我死在北岸!”

    王跃说道。

    说完他径直冲向前方,李孝忠疑惑地看着他,因为前面是深水区,不过他也顾不上问了,随即招呼手下结阵,两人一路上收集溃兵,这时候手下已经有了两百多骑兵。不是王跃收集的,这些西军谁认得他啊,但李孝忠却很有威望,虽然官职低微,但明显属于那种晁天王式的豪客,那些溃兵里面很多认识他,也愿意听他的指挥。

    再说他们也挤不到前面。

    那桥头堵着不下两千骑兵,而下游能渡河处也得有五六百,经历了持续一夜的逃跑之后,还在北岸的溃散宋军基本上都到这里了。

    没有真正的大将。

    大将们都有好马,这时候早就过河了。

    而王跃直奔前方白沟河,转眼间冲进了河水,紧接着下马拎着六根清净杵一头扎进了水里,不过他不是游泳,拎着一个七十多斤的铜砣子没法游泳,但如果这个铜砣子有两米长,那就简单的多了。无非就是当坠子在水下行走,憋不住的时候当撑杆,随便往水面一跳就可以重新呼吸,然后再继续沉下去行走……

    实际上根本不需要。

    白沟又不是长江,不足百米宽的小河,能淹没人的深水区也就三十米,王跃憋住了气直接在水下就走到了浅水。

    甚至王跃感觉再走一百米也能憋住。

    走过了白沟的王跃,扛着六根清净杵,带着一身的河水,一脸铁青的直接走向了南岸桥头。

    那些终于过河的骑兵们,正带着焦急继续逃跑。

    “闪开!”

    王跃大吼一声。

    没人鸟他,都逃命呢谁理睬他啊!

    王跃毫不犹豫地举起六根清净杵……

    “我说闪开!”

    他暴怒般地大吼一声。

    下一刻那六根清净杵向左横扫,瞬间正中一名骑兵胯下战马胸前。

    这匹正在狂奔的倒霉战马就像被卡车撞上般,在血肉飞溅中整个前半身一下子向上翻起,而后边双腿因为惯性,划开地面的泥土继续向前,马背上骑兵惊叫着向后倒下……

    那战马一屁股坐下。

    紧接着完成它的倒翻,四脚朝天地显示着这一击的狂暴。

    四周一片寂静。

    那些原本逃跑中的骑兵纷纷停下,战战兢兢地看着王跃和他手中的六根清净杵。

    那杵都有点变形了。

    “一群废物,渣子,没骨头的狗!”

    王跃吼叫着。

    后面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骑兵继续向前,因为前面停下很快在桥上最大限度的拥挤着,也幸亏这座桥足够结实,而走不动的骑兵在后面叫骂着,还有人挥舞着武器威胁,但因为王跃这吼声全都闭嘴。不过也只是短暂闭嘴,紧接着就爆发出一片愤怒的骂声,这些来自西北的大宋精锐们,用各种他们习惯的词语表现他们的英勇。

    但前面的骑兵没一个敢骂的,眼前血肉模糊的战马死尸足够让他们冷静。

    这他玛太凶残了。

    都是懂的,这根造型另类的大棒子得奔着百斤啊!

    能抡起这个砸人的,那都是真正传奇级别的猛将,真正的万人敌啊。

    “你们这群没骨头的狗,你们连狗都不如,狗还知道咬人呢!耶律大石就两千骑兵啊,他就两千骑兵啊!而且他本人还被我砍了一斧子,这时候就算没死也得算重伤。

    你们呢?

    五千骑兵,五千自称精锐的骑兵。

    然后就被一个重伤的耶律大石,指挥着两千骑兵,追得就像一群兔子,不对,应该是鸭子,西军的兄弟们,看过鸭子吗?

    不是大鹅。

    你们不配跟鹅比,你们只配跟鸭子比!

    你们就像被狗撵的鸭子。

    你们被一个受了重伤的人,带着只有你们不足一半的骑兵,追杀得就像被狗撵的鸭子,这就是你们自诩的精锐?这就是西军骑兵?几百年前若干惠说,长安死,此中死,异乎?你们就那么想着换个地方死?五千精锐骑兵偷袭人家两千被人家打成这副模样,你们对得起太师吗?

    今日老子就站在此处,过来一个杀一个,你们就别想过这座桥了。”

    王跃吼道。

    说完他把六根清净杵往地上一杵,正好杵进了那匹战马的肚子,他就那么站在那里看着前面的士兵们。

    士兵们面面相觑。

    就在这时候……

    “辽军,契丹骑兵!”

    后面混乱的惊叫响起,然后那些士兵纷纷回头,远处的旷野中,无数骑兵的洪流席卷而来。

    契丹主力到了。

    “快跑啊,把这厮踩死!”

    一个骑兵惊恐地尖叫着。

    王跃很是装逼地一伸手,那把消防斧凭空出现,紧接着脱手飞出,正中那骑兵的脑门,后者没有任何挣扎地倒下,王跃随即一招手……

    呃,召唤失败。

    很显然这祖传宝斧不具备飞剑属性。

    好在也没人懂,那些骑兵们依然在犹豫着,而对岸李孝忠已经开始催促那些溃兵结阵准备迎战,刚才那名在岸边反击的军官,同样在另一边召集溃兵,刚才那些契丹骑兵只是少量前锋,已经被他杀退。这个人明显也很有威望,那些原本还在争抢着渡河的骑兵,也都逐渐返回他身旁,两个反击的阵型迅速完成,在白沟北岸背水列阵。

    “还不回去迎战!”

    王跃吼道。

    那些骑兵们带着悲愤看了他一眼,然后默默掉头。

    而后面拥挤的那些骑兵们,这时候也彻底绝望了,说到底就这么一座桥,别说这个家伙如此凶残,只要他随便打死几个立马堵死,这时候就算是真想冲也很难冲过来。而同样这些骑兵也都的确是身经百战,他们逃跑归逃跑,可以质疑他们的勇气和节操,但不能质疑他们的作战经验,这些家伙可都是常年和西夏作战锻炼出来的。

    他们都很清楚,这时候除了回头拼命没有别的选择,一旦敌军冲到桥头就是全军覆没。

    拼命反而有活路。

    逃跑得有路可逃才行,没有路可逃只能拼命了。

    桥上骑兵纷纷掉头,对岸那些同样绝望的也纷纷回头,迅速向着李孝忠和那个军官靠拢,一个个咒骂着王跃,横下一条心准备好了和敌人拼命。

    而王跃则满意地走到那个骑兵的死尸旁,从他脑袋上拔出了自己的祖传宝斧……

    “玛的,我还以为真是什么神器!”

    他鄙视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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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血不流干,死不休战!

    “前进吧,大宋的勇士们!”

    王跃站在桥上亢奋的吼叫着,恍如站在甲板上的巴博萨,而且一边吼叫还一边给他的六根清净杵重新装填弹药。

    这东西其实很不方便。

    因为枪管太长装填实在麻烦,而且为了实现他那速射的理想,内部的引火孔极易堵塞,基本上打一次就得拿专用铜丝清理一下,实际作战中根本不具备打第二轮的条件。而且因为是精炼的青铜,远不是大宋铜钱那种铜渣,所以相对来讲比较柔软,哪怕外面有锻铁箍也无法承受他那种狂暴的战斗方式,有三根枪管已经发生了一定程度的变形……

    或者说有点瘪了。

    打独头弹是不可能了,也就能用来喷铁砂子。

    好在他目前也用不着打子弹,因为他装填的目的根本不是上战场。

    在他前方因为桥头溃兵的加入,左右两个阵型已经连成整体,至少两千五百宋军应该是最精锐的骑兵,就这样在桥头背水列阵。

    这才是主角。

    被他算是坑了的李孝忠一马当先,带着左翼阵型最先向前,那个军官带着右翼阵型跟进,但中间却没有动,一个看上去也不是很高的军官,正在前面不断奔跑着指挥那些骑兵,在桥头列出三重横阵,守着这条逃生之路严阵以待。

    这是雁形阵。

    张左右而守中间。

    说到底他们的目标还是逃跑。

    战斗,为了更好地逃跑,所以桥头坚决不能丢。

    而张开的双翼负责反击,反正也不用担心被包抄,他们后面就是河水,虽然下游有一段可以涉水,但这个位置是不用担心后背的。

    “杀啊,好男儿热血洗沙场!”

    王跃双手高举六根清净杵,站在桥上吼叫着。

    终于完成装填的他,紧接着再一次开始射击。

    背后骤然炸响的枪声,还有王跃手中喷射的火焰和硝烟,让所有宋军全都发出亢奋的吼声……

    这货会法术!

    管他神仙还是妖人,有这样的做后盾终究让人安心。

    李孝忠的左翼最先接敌,以他为锋刃最终形成一个突刺的左翼五百骑兵,直接撞进了汹涌而来的契丹骑兵中,手持锥枪的他瞬间穿透一名契丹骑兵,紧接着来不及拔出的锥枪被抛弃,他双手以最快速度摘下铁锏,荡开迎面一支锥枪的同时错身横拍在持枪者的胸前。

    而他身后一片血肉飞溅的厮杀。

    那些跟随他的西军骑兵真正爆发出他们的实力,这些同样的百战老兵们借助着最初的冲击力量,用一支支锥枪不断刺穿敌人的身体。

    当然,敌人的锥枪也在刺穿他们的身体。

    但战场上就是这样,杀戮敌人的同时也被敌人杀戮,只有勇敢者才是最终的胜利者,混战的战场上拼的就是谁更不怕死,要么手中铁锏打碎敌人的头颅,要么被敌人的铁锏打碎头颅,这里没有花哨的武技,没有什么阴谋诡计,只有铁与血的撞击。

    脑浆迸射,血肉飞溅。

    战马的悲鸣,垂死的惨叫,金属撞击与锥枪的折断声,在万马奔腾的底色上渲染血色赞歌。

    而另一边,那名军官也以同样方式撞进了契丹骑兵中间。

    他的兵力超过李孝忠,估计他的官衔并不低,集结起的足有近千人,以丝毫不输李孝忠的凶猛,迅速凿穿着契丹骑兵的阵型。

    他们其实捡了一个便宜,因为追杀而来的契丹骑兵阵型松散,甚至很难说还有什么阵型,这些是追击的,对宋军的蔑视让他们根本没想过遭遇反击,就算看见了也来不及重新结阵了。当两支结阵的骑兵一下子撞进他们中间后,反而形成了势如破竹般的突破,两支骑兵仿佛一个闭合的蟹钳,一下子扎进去,然后相对开始合拢完成对中间契丹骑兵的切割。

    不过这些契丹骑兵也不是弱鸡,原本直冲桥头的中路立刻转向,在桥头阵型前划出一个巨大的弧形,然后直刺李孝忠部侧后。

    而北边是蜂拥而来的更多契丹骑兵。

    “出个突击的!”

    王跃举着六根清净杵对前方吼道。

    那军官看了看这个可恨的家伙,然后犹豫一下,紧接着又看了看那些列阵的骑兵,很显然他也知道该这么做,但问题是他没法命令谁啊,他就是个因为熟人多临时出来顶上的。

    真正的将领早就过河了。

    “走,杀敌去!”

    在一片沉默中一名同样的小军官催马上前吼道。

    紧接着他也没看有没有跟着的,横持一柄颇有些分量的棹刀,直接就冲向了前方,随即又有近百骑冲出,然后跟着他组成了一支小小的反击阵型。

    “赳赳老秦,共赴国难,赳赳老秦,复我河山,血不流干,死不休战,敬诸位三秦好汉!”

    王跃抽风般吼道。

    紧接着他再次点燃引信,手中六根清净杵二次喷出火焰。

    而在这炸雷般的枪声中,那军官一马当先撞进契丹骑兵中,他手中那柄夸张的棹刀横扫,瞬间将一名敌人腰斩,而且他明显很擅闯这个,那柄原本不适合马上的棹刀在他手中犹如切割机,所向之处一刀两断。无论契丹骑兵还是他们胯下战马,统统在那巨大的双刃刀下被斩断,简直堪称所向无前,勇不可当。

    而这样一个勇猛无敌的锋刃,给了他后面骑兵极大优势,他们只需要为他挡住后背,然后跟随着他就像楔子一样往里挤压就行。

    “你不如他英勇。”

    王跃冲着那个指挥的军官很直接地说道。

    “有本事你自己去啊!”

    后者鄙视地说道。

    “我不去,我一离开你们就跑了!”

    王跃很干脆地说道。

    后者看了看他那独踞桥正中的造型,一脸忧郁地转回头,默默取出了自己的弓箭……

    “第七队的兄弟们,跟我上!”

    他头也不回地吼道。

    说完他催动战马,后面阵型中五十名士兵取出弓箭默默跟随,他们迅速前出到了距离敌军近百米处,然后转向,就在对面分兵迎战的同时,一个个在马背上不断射出利箭。这些西军骑兵的箭法很好,尤其是那个被王跃嘲笑的军官,几乎可以说箭无虚发,他很阴险地只射马不射人,而在这样的战场上马倒下就是死路一条,后面的人不可能来得及避开。

    结果只能是被踩死。

    但这些家伙并没有射太久,在每人以极快速度接连射出五六箭之后,立刻在那军官带领下,趁着契丹骑兵还没撞上,又以最快速度脱离并斜插桥头阵型。

    那些被激怒的契丹骑兵紧追而来。

    而这边桥头近千骑兵们全都在马背上举起了弓箭……

    狡猾的家伙。

    “打仗要用谋略,匹夫之勇算的了什么?”

    那军官回到阵前颇为高傲地朝王跃说道。

    在他身后被引来的数十名契丹骑兵,正在近千弓箭手的攒射下变成一个个刺猬。

    王跃笑而不答。

    “第十队的兄弟上!”

    那军官仿佛示威般大声喝道。

    第二队骑兵带着弓箭开始向前。

    而左右两翼宋军骑兵依然在血肉搏杀中互相接近。

    这一千多骑兵用他们的悍勇,硬生生把近五百契丹骑兵切割下来。

    后者原本想转向攻击他们侧后,与北边的主力夹击吃掉他们,但却被那个使用大刀的挡住,无法穿过这一百多骑兵的阻截,就这样逐渐陷入了桥头骑兵的弓箭覆盖中……

第四十二章 杂鱼们的逆袭

    宋军的优势没有持续太久,紧接着耶律大石的旌纛就出现在远处,而后续到达的契丹骑兵,同样张开了两翼向桥头合围……

    “你这个骗子!”

    那军官回过头,一脸悲愤地朝王跃喊道。

    辽军骑兵的数量明显不只两千。

    “战场上瞬息万变,哪有那么准的?我告诉你们,别以为敌军多就想跑,我今天就堵在这里了,我可是会法术的,我看你们谁敢硬闯!”

    王跃义正言辞地说道。

    说完他手一举,祖传宝斧凭空出现在他手中。

    那军官和那些士兵们悲愤地看着他,不过终究还是没人敢硬闯,一则知道他是童贯亲信,二来这种超现实的画面也太有威慑力,说到底这年头的人最容易被这东西哄住了。

    王跃继续无耻地阻挡着他们的逃生之路,看着他们被明显不只两千人的契丹骑兵挤压在这片狭窄的桥头。

    很显然在这几天耶律大石获得了一些增援。

    这也没什么奇怪的,耶律淳手下的核心的确就是他和萧干两部,再加上郭药师的三千常胜军,但也不是说就只有他们这些人,耶律淳还以辽东逃难的各族难民为主组建了一支万人的新军,因为财力不足给的军饷少被称为瘦军。此外还有各地那些汉人地方官征召的军队,辽国是签发制,理论上全民皆兵,这些人的实力也不弱,后来张瑴玩割据时候在兔耳山甚至打败完颜阇母。

    而且是惨败。

    完颜阇母当时的兵力明确记载三千骑兵。

    张瑴的兵力不明确,女真方面的记载是万骑,应该是有些夸大,养活一万骑兵对于他来说有点夸张。

    步骑万人还差不多。

    总得来说倾尽全力的话,耶律淳能够调动起三四万人的军队。

    他自己给女真求饶的书信里就说了,他也不是没有抵抗之力。

    当然,这个数字是所有加起来,包括看热闹的,准备做墙头草的,甚至还有估计已经在联络投降的,这种乱七八糟的拼凑能胜不能败,只要哪怕一场不足以致命的小败仗也瞬间分崩离析。

    另外肯定还有部分在居庸关守卫的。

    毕竟北边还有女真。

    王跃继续看着前方战场,眼前这局势明显有些不妙了,李孝忠两部已经陷入苦战当中,而那个使大刀的居然已经看不见了。

    很显然非死即伤,不过这种战场上受伤也就算战死了。

    然后他不经意地向后看了一眼……

    他瞬间转回头。

    “怕什么,左右都是一样带把的,契丹难道比你们多一个卵?他们有的你们全都有,他们能打难道你们不是身经百战?今日别无退路,唯有一战,童太师在后面看着,童太师可是对得起兄弟们,今日就是你们报效童太师之时,杀,杀出个封妻荫子,杀出个封侯拜爵!

    为了童太师,杀!

    让这些契丹人看看咱们童太师手下健儿的本事!”

    他高举着六根清净杵,恍如抽风一样吼叫着。

    他身后的大路上,骑着马的童太师正在一帮大将簇拥下,带着浩浩荡荡的步骑军团,恍如淹没了旷野的洪水般,驱赶着那些溃兵向着这边……

    那军官也看到了。

    “杀,兄弟们,报效太师的时候到了!”

    他举起锥枪恍如热血上头般吼叫着。

    然后毫不犹豫地催马冲向前方血肉搏杀的战场。

    紧接着那些士兵们也都看到了,这些家伙同样仿佛热血上头般,带着陡然上身的凶悍蜂拥向前,报效太师的吼声响彻天空。

    “岁月蒸华发,宝剑依旧亮,热血洗沙场,江河回故乡!”

    王跃在他们背后嘶吼着重金属。

    横持六根清净杵的他恍如抱着吉他般向后仰,紧接着他手中这东西,斜对着天空喷射出了火焰。

    就跟狂暴之路里面的瞎子似的。

    在他身后真正一头白发的种师中,带着大批重新集结起来的骑兵,一脸凝重的疾驰而来,他很干脆地躲到一旁,看着他们在面前疾驰而过,而就在同时,远处耶律大石的那面旌纛处令旗挥动,战场上的契丹骑兵纷纷抛下他们的对手向北撤退……

    白沟驿。

    “好,好,老夫没看错你们!”

    童贯激动地说道。

    此时战斗已经结束,在看到这边那堪称漫山遍野的援军后,耶律大石最终还是选择了撤退。

    毕竟桥在宋军的控制下。

    无法夺取桥头,还被宋军骑兵拖进血战的他,接下来得面对源源不断过桥北上投入战场的宋军重步兵集团,说到底他的兵力终究差太多,真要是陷入这种持续的混战消耗,他那点人就算不停兑子也兑不过童贯。

    童太师的大军至少看着还是装备精良的。

    此刻站在童太师面前的,当然不只是王跃,还有李孝忠,还有那刚刚高喊着报效太师的军官,这个是张俊,这个名字让王跃也很惊讶,不过这的确是害死岳飞的罪魁祸首之一张俊。他目前只是一个队将,官衔也只是个承信郎,隶属种师中部下,但在军中已经十二年……

    十二年才是个承信郎啊!

    真丢人!

    好在他终于得到了脱颖而出的机会。

    至于剩下的同样让王跃很惊讶,剩下也就是那个最初在北岸组织起反击的军官。

    这是韩世忠。

    他的官倒是比张俊稍微大一点点。

    他是鄜延路一个准备将,隶属王渊部下,官衔是承节郎,不过名气大,毕竟军中都知道是他抓了方腊,只是被辛兴宗抢了功劳而已,所以在面对绝境时候士兵们都愿意听他的。

    也就是说张俊目前官衔只是相当于抓了方七佛的王跃,而韩世忠只是相当于去析津之前的马扩。

    两条杂鱼。

    但这比李孝忠已经高多了。

    可怜的李孝忠连官都不算,他只是种师中的一个亲兵队长,被派出来凑份子组成联军的,毕竟宋军骑兵还是少,五千骑兵已经需要拼凑了,不过和这俩出身普通的穷鬼不同,他家是巩州当地土豪,参军不是为了升官发财,他根本就不缺钱,纯粹就是因为对大宋的一腔忠肝义胆。

    “都是我大宋的好儿郎!”

    童太师感慨地说道。

    他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惊喜,在雄州得知刘延庆兵溃后,他整个人都快心态崩溃了,好在种师道本来就已经准备好了进军白沟,为了避免让耶律大石真的过河造成更大的灾难……

    话说李孝忠能想到的他当然也能想到。

    他手下那些河北禁军的渣渣们,平日里都逃兵不断,更别说耶律大石渡过白沟南下了,雄州城内还好说,周围驻扎的那些河北禁军,非得一下崩溃不可。最终他干脆亲自带着种师道已经集结起来的西北禁军精锐,再加上王禀和张师正率领的胜捷军步兵,匆忙北上逼迫溃兵返回重新固守桥头。然而他真没想到王跃居然带着这么一群杂鱼们,硬是力挽狂澜,给他在北岸硬生生阻挡住了耶律大石的前锋。

    甚至还打出一场足以振奋人心的胜利。

    “太师,战果统计出来了,敌军遗尸三百,受伤被俘一百,我军伤亡与之相当。”

    种师道走到他身旁低声说道。

    “十倍奏捷。”

    童贯低声说道。

    种师道一脸习以为常的平静点了点头。

    “你们打出了一场大捷啊,歼敌三千,俘虏敌一百,都回去等着犒赏吧!”

    童太师带着难耐的兴奋对王跃四人挥手说道。

    (感谢书友茵塔希缇,飞龙夕惕若厉,晋安明月,正大觉烦等人的打赏)

第四十三章 生性淳朴王都头

    当然,童太师属于艺术化加工……

    他的这次渡河之战无论从哪方面讲,其实都是以失败告终。

    哪怕桥头的这场血战本质上也不过是被人家追打,再加上王跃堵了桥,走投无路之下的拼死抵抗而已。

    宋军损失也远超辽军。

    因为之前刘延庆还在北岸扔下了五百多具尸体和两百俘虏。

    偷袭敌人不成反被敌人偷袭,阵亡五百给人家造成的伤亡也就一百,溃逃过程中还淹死好几个,最终这些溃兵在北岸又以阵亡三百,换来了敌军阵亡也是三百,最终合计宋军阵亡八百,辽军阵亡不足四百。

    还是失败者。

    不过这只是小事,别说还有这三百辽军死尸和一百俘虏,就是没有这些,童太师也会在奏折上反败为胜的,再有这些证据,那就是绝对的大捷了,歼敌三千俘敌一百,这不算大捷什么算大捷?别说是这时候,就是换成太宗时候这样的战绩也能称得上一场大捷了,想来奏折送到开封后,会让大画家感受到来自高粱河车神的洪荒之力。

    “太师老爷,这就是那契丹婆娘的意思。”

    完成此行任务的王跃把金带递给童贯说道。

    “契丹婆娘?”

    童贯忍不住一笑。

    随即他明白了王跃说的是谁,然后拿着金带表情颇有些唏嘘,估计想起当年出使辽国的往事,现在这腰带以这种方式重新出现在他面前,这还是难免有些让他感叹世事无常。

    他又回来了。

    那个当年出使辽国,陪着笑脸给耶律淳送礼的童贯又回来了。

    只不过这一次,他是以征服者身份,带着十几万大军,带着荣耀与辉煌居高临下地回来了。

    话说这王跃真是他的福星啊!

    “以后跟着马子充多多学些,莫要如此粗俗,好歹你也是为官之人,以后还大有前途,再如此粗俗岂不是惹人笑话。”

    他说道。

    “回太师老爷,俺学了,俺还请那个张瑴给俺取了个字,叫子奋。”

    王跃忙一脸认真地说道。

    “对,正该如此,你这生性淳朴,但却也算灵通,今日之事老夫了然,若非你冒死堵住桥,恐怕已经不可收拾,说起来也是你挽救了危局,这封赏是少不了你的。”

    童贯说道。

    他当然清楚自己手下士兵的节操。

    一帮溃兵能打出这样的大捷,说白了还不就是无路可逃?

    若不是王跃堵死了桥,这时候耶律大石早就过河了,说不定连他那边都有可能被冲垮,今天真的全靠了王跃当机立断,硬生生把这些溃兵逼到不得不拼死一搏的绝路上才力挽狂澜。

    “俺不在乎封赏,能帮太师老爷就行,再说这也是因俺而起,要不是俺去砍那个耶律大石一斧子,也不至于坏了太师老爷的大事,说来还是俺鲁莽了,俺就想着这人如此可恨,要是一斧子砍死也就清净了,却不想让他逃过一劫。之后想给太师老爷送信,可那个契丹女人死盯着不放,俺睡觉她都在一旁盯着,直到进了城才得着机会,只是已经来不及了。”

    王跃说道。

    “此事不怨你,你也是一番挚诚,况且你做的也没错,若能杀了耶律大石的确就再无可虑者,此人倒也的确是个麻烦。”

    童贯皱着眉头说道。

    他现在已经感受到这个对手的实力了。

    这个耶律大石不好对付,若非王跃告警,光那个刘宗吉就足够让他上当,即便这样还是让他吃了大亏,这个对手很有些本事,也幸亏被王跃砍了一斧子,要是能因此伤重而死无疑就是最完美的了。

    不过这样也好,正好可以杀鸡儆猴,让耶律淳感受到恐惧。

    说到底他现在正看着王跃顺眼,那就什么都不是问题,如果这一次真得造成无可挽回的惨败,那这就少不了让王跃当替罪羊了,童太师做这种事情堪称尽人皆知,可现在不但没有惨败,反而还能奏捷,那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不过那个郭药师,明显与耶律大石不和,甚至互相提防,倒是个可以拉拢的。”

    王跃说道。

    童贯点了点头,然后目光转向王跃的身旁……

    “此物就是刘信叔所说的六根清净杵?”

    他问道。

    “回太师,此物乃是那个老道教的,也不一定非要如此巨大,而且也不一定非要用铜,用铁亦可,只是用铁易炸裂,另外缩小之后威力减弱,想要洞穿铁甲估计得很近才行。步兵用这个也就是吓唬敌人的战马,临阵之时几百支一起施放声如雷霆,战马若非特意训练,是必然要惊了的,骑兵也可使用,临阵之时在马背先打一轮,打完之后就当个锤子使。”

    王跃拎过六根清净杵说道。

    “你去找刘信叔,让他负责此事,先用铜做一个小的,别人能使得动的,试验一下再说。”

    童贯说道。

    “尊令!”

    王跃赶紧说道。

    “先下去吧,好好干,少不了你的前程!”

    童贯说道。

    然后王跃就扛着六根清净杵出门了。

    “你这是春风得意啊!”

    外面等着他的刘錡不无羡慕地说道。

    “太师有令,让你负责做这个,不过要普通士兵能使用的。”

    王跃说道。

    “这个容易,城中又不缺工匠,我之前已经在做,估计三五日就差不多能成。”

    刘錡说道。

    “莫非你想抢功?”

    王跃愕然道。

    “我是怕你死在析津,埋没了这件利器。”

    刘錡没好气地说道。

    “你还别说,此行还是颇有些惊险的,武松呢?”

    王跃问道。

    “他报信之后就返回析津。”

    刘錡说道。

    两人说话间走出去,在门外正看见一队伤兵被抬过去,王跃一眼就看到了那个使大刀的,不过这家伙已经昏迷,看得出伤势不轻,浑身裹得恍如木乃伊,到处都是渗出来的血水,倒是脸还算干净,所以王跃还能认出他来。

    “把他抬到我那里,这家伙也是一条好汉!”

    王跃说道。

    带队的小军官一看他们是从童太师那里出来的,当然不会那么不懂事,在问明身份后赶紧让两个士兵把这家伙抬着跟随他们。

    “此人叫什么名字?”

    王跃问道。

    “回王将军,此人乃熙河路一个十将,叫王德,在战场上死人堆里找到的,估计已经快不行了。”

    小军官忙说道。

    好吧,这个更可怜,还不如李孝忠呢。

    李孝忠虽然没官衔,但他因为属于地方土豪子弟,所以在种师中手下很受器重,至于没有官衔只是因为参军时间短,种师中带着他来其实就是为了找机会给他升官。

    但可怜的王夜叉就是真的蝼蚁了。

    十将。

    我大宋陇西侯王夜叉现在居然只是个十将。

    管十个人的。

    “抬到我那里,再雇个婆子好好照料!”

    王跃说道。

    能不能活下来就听天由命了,总比他挤在一帮伤兵里面强。

    不过王夜叉身上都是皮肉伤,说白了就是失血过多,这个只能靠他自己,输血这种事情不要想了,另外就是感染了,这个也好办,大不了拿盐水腌一腌,索性直接弄一缸盐水,煮开了放凉再把他直接扔进去。好吧,这个方式的确有点野蛮,但左右也就是死马当活马医,想来他也不至于怕疼。

第四十四章 这大宋,迟早要完!

    当晚。

    “嗷!”

    白沟驿的一间房内,骤然传出恍如受伤狼嚎的嚎叫。

    “这样真能治病?”

    刘錡站在一口大缸旁边,饶有兴趣地看着缸里已经疼醒了的王德,后者居然还想站起来,但却被王跃硬生生按住……

    这是一缸盐水。

    底下的火都还没完全熄灭呢!

    可怜的王德惊恐地看着他们,在热气腾腾的盐水中怀疑人生。

    “至少有点用处,你要知道,那些重伤之后高烧死的,其实准确说就是身体破损后,原本被皮肤阻挡住的外界邪毒都从破口进入,进入的多了人自然也就从内部开始变质直到死亡。这就像是把一块新鲜的肉放在外面,用不了多久就会腐烂一个道理,可我们也知道腌肉却能保存很久,这就是因为邪毒怕盐,盐能够杀死邪毒。

    当然,腌肉一样早晚也会坏掉。

    也就是说盐也不是能真正彻底除掉邪毒,只是减少邪毒入侵,究竟能不能撑过去还得看他自己。”

    王跃很有庸医风范地说道。

    “我看真不好说。”

    刘錡皱着眉头看着仿佛正在烹饪中的王德。

    后者崩溃一样看着他们,然后在他视野中出现了一个女人,五大三粗满脸横肉看着就不似善类,而这女人手中正拿着针和丝线。

    王德低下头,看着自己身上一个个腌白了的伤口……

    “你们要干什么?”

    他战战兢兢地说道。

    然而没人理睬他。

    “这位大嫂,你缝的时候尽量别太深,毕竟以后拆起来也麻烦,还有,这看着吓人,其实你就把他当一口杀好的猪就行。”

    王跃说道。

    “这位官人且放心,奴家猪也杀的,还不至于怕这个。”

    那女人陪着笑脸说道。

    然后将她那张恐怖的笑脸转向了王德……

    “这位将军倒是好身骨。”

    她就像恐怖片里的科学怪人般拿着针线,看着王夜叉健硕的身材笑眯眯地说道。

    “你们要干什么?你们放开我!”

    王德挣扎尖叫着。

    然后他后脑勺上猛然被打了一下,紧接着他就昏迷过去,他再次醒来时候,那女人已经把他身上最深的一道伤口缝合了大半。

    反正死马当活马医。

    这个家伙身上数十道伤口,箭伤,刀伤,锥枪捅伤,甚至还有被战马踏过的伤口,感染是不可避免的,唯一幸运的是都没伤到主要血管,这样腌一下再缝合起来,终究比直接就那么包扎要强得多。针和生丝线都是煮了很长时间的,这个女人的手也在盐水泡过,缝合也是在盐水里面,以王跃目前能做的也就这些,剩下就是上药,或者说他自己听天由命了。

    王德也知道这是在给他治伤,老老实实忍着……

    他都能忍住盐水浸泡了,针扎几下算得了什么?再说那些伤口都腌白了,估计也都已经麻木了。

    不过外人看了还是很震撼。

    “这是?”

    李孝忠走进来惊悚地看着这一幕。

    “你是如何让自己毫发无伤的?”

    王跃好奇地问道。

    按理说李孝忠是战场上冲得最勇猛的,而且始终在战场核心,但一场大战下来杀了二十多契丹骑兵,但他自己却毫发无伤。

    “其实也没什么,某家中有钱,穿的铠甲都是从西夏高价弄来,也就是他们的青塘瘊子甲,骑兵弓箭无法射穿,辽军骑兵也没有神臂弓,只要战场上别被弓箭偷袭,以某之武艺自保还是足够。”

    李孝忠笑着说。

    大缸里的王德悲愤地长叹一声。

    这就是装备差距了,他一个穷鬼出身的十将,也就是穿一身大宋自己造的制式铠甲。

    众所周知我大宋冶铁喜欢直接用煤炭。

    这东西冶炼出来的铁,哪怕再熟炼然后锻打,也还是无法和木炭冶炼冷锻的冷锻甲相比,装备的差距让两人的结果截然不同,土豪上战场和穷鬼上战场起步就不是一个等级的。这就是那些传奇猛将们以一敌百的真面目,能打固然是主要原因,可装备优势也一样是碾压小卒们,否则再勇猛如杜松般,被人家在攻击圈外一箭射穿头盔也没用了。

    防护高才能浪。

    李孝忠站在那里默默看着被缝合的王德。

    “李兄有事?”

    王跃看着他问道。

    李孝忠欲言又止,很显然不确定这里是否合适。

    “但说无妨,这里都是自家兄弟,我的事,信叔都知道。”

    王跃说道。

    “王兄弟,军中诸将都对你颇有非议,尤其是刘家父子,据说刘延庆遭了太师训斥,此刻正迁怒于你,说是你刺杀耶律大石才坏了大事,此次北上失败全是因你才导致的。”

    李孝忠低声说道。

    “可以理解,我让他们丢面子了。”

    王跃很无所谓地说道。

    这是必然的,不只是刘延庆,辛家兄弟也一样,本来他这个太师身边红人就已经让这些家伙感受到了压力,现在他们把事情搞砸了,结果反而是王跃力挽狂澜在太师面前大放光彩,这些家伙不爽是必然的。我大宋文臣武将其实都是这个德性,不是说武将就是什么好东西,大宋的武将在勾心斗角上也不比那些文官们差。

    尤其是刘家父子。

    抢功最积极,逃跑数第一……

    当然,有时候运气不太好,比如靖康时候刘延庆和刘光国就没跑出去。

    但刘家逃跑天赋的确令人惊叹,比如刘光世在范致虚兵败千秋镇后,神秘莫测般带着几千溃兵,横穿金军肆虐的整个河南安全找到赵九妹。

    奇迹一样啊!

    “另外军中士卒也对你颇有怨言,毕竟要不是你堵了桥,他们就不用拼命付出伤亡了,士卒们上战场没别的目的,就是保命而已,仗输赢他们不在乎,就算这次咱们赢了,毕竟也死伤了那么多人。几个军官正准备告你,说你在桥上擅杀两名士兵,知雄州和诜也说你此举犯了军法,准备向正在赶来的宣抚副使蔡攸告你的状,那张俊还在军中散播谣言,说你是妖人,会妖术。”

    李孝忠说道。

    “这个吗?”

    王跃说话间一举手,那柄消防斧瞬间出现。

    周围一片目瞪口呆。

    “你什么时候会这一手的,我记得你之前还不会。”

    刘錡深吸一口气说道。

    “突然就会了,我也不知道原因,或许那个老道当年对我家这柄祖传的斧子做过什么吧?”

    王跃说道。

    说话间那消防斧又凭空消失了。

    “你这个老道简直无所不能啊!”

    刘錡感慨道。

    就是目光有些深意。

    这是个聪明人,但聪明人才知道什么时候应该装糊涂。

    “那个宣抚副使是怎么回事?”

    王跃随即问道。

    “官家在太师启程后,又任命了少保镇海军节度使开府仪同三司蔡攸为河北河东宣抚副使,实际上就是个监军,军务上并不干涉,只是负责民事,你与子充启程北上之日,他就已经从开封启程北上,估计下月初就能到。”

    刘錡说道。

    “官家居然连太师这样忠臣都不放心?”

    王跃语气突然拔高地喊了一句。

    “呃,朝廷制度如此,毕竟太师并非文臣,蔡攸为蔡相长子,也算是深得官家信任,有他充当太师副手,官家就更放心了。”

    刘錡略显尴尬地说道。

    “如此猜疑忠良,这大宋,迟早要完!”

    王跃无语地说道。

    (感谢书友不屈的意致,晋安明月,汉族网麦冬,正大觉烦,牛子头,飞龙夕惕若厉,奇迹观察者等人的打赏)

第四十五章 再战白沟

    很显然大画家是连童贯也不放心啊!

    他倒是对文官放心。

    毕竟我大宋与士大夫共天下,既然不分彼此,那么也就不用担心文官们会造自己的反,但童太师哪怕是个太监也不行……

    还是个长胡子的太监。

    估计童太师也不想蔡攸来了给他捣乱,虽然耶律淳开出的条件他得上奏等待大画家的决断,但在这之前该打还得打,双方又不是说正式开始和谈了,只不过是互相试探而已,如果这期间能获得决定性胜利,那么耶律淳除了屈服也就没有别的选择。

    实际上大画家肯定是不会同意的。

    对于这一战的原则早就确定,就是必须真正收回然后设立燕山府,由朝廷任命燕山府的各级官员。

    这是不会变的。

    紧接着种师道再次列阵白沟……

    南岸。

    宋军主动放弃北岸。

    毕竟背水列阵这种事情不能随便玩,万一有个意外几万人争抢一座桥,那乐子可就大了,我大宋都是名将,可不是王跃那种莽夫,都深谙未虑胜先虑败的兵家之道,在打仗之前一定先要考虑好怎么逃。

    所以宋军放弃北岸,在白沟南岸列阵,而且不只是种师道这边,辛兴宗同样率领所部进军范村。

    至于童太师……

    他当然回雄州坐镇了。

    上次其实就把他吓了一跳,要不是王跃堵住敌军,说不定他就得迎头撞上耶律大石。

    话说他可没有高粱河车神的车技。

    不但是他,王禀和张师正,辛永宗,辛企宗,同样也率领着胜捷军随他一同返回雄州。

    白沟前线完全交给种师道还有和诜。

    种师道也依旧大宋野战标准配置,杨可世为前军列阵桥头,杨惟忠左军,种师中右军,王坪後军,赵明杨志选锋军,种师道亲自率领中军,六军共同组成巨大的战役方阵,在白沟南岸摆开。王跃暂时还得等待着大画家的决定,所以被童贯扔给了种师道,另外还有刘錡,之前参战的韩世忠因为是王渊的部下,已经率领所部重新调回了西路军。

    “这也用不着咱们啊!”

    王跃说道。

    此刻他也顶盔掼甲,昂然地骑在马上。

    旁边马背上同样驮着他的六根清净杵,这东西依然还没修好,只有三根枪管能够正常打出独头弹,而且两根长管,一根短管,短管穿透力渣渣,长管倒是威力十足,二十丈内穿透宋军制式步人甲。

    剩下三根实际上只是轻微瘪了,喷铁砂子还是凑合。

    “这东西终究还是太小。”

    刘錡举着一根微缩版多少有些遗憾地说道。

    这就是他仿制的,实际上就是一根三眼铳,王跃那样的六眼就算缩小也一样还是太重。

    他们俩已经试验过,十丈内勉强能破甲。

    但打李孝忠慷慨拿出当试验品的瘊子甲,一样还没什么卵用,虽然打坏了甲叶子但却无法形成侵彻。

    这个威力与神臂弓差距还是不小。

    “你就不要胡思乱想了,这东西就不是对付重甲的,再说了不能打人还不能打马?具装骑兵才几个?哪怕咱们的骑兵,其实多数也都不是重甲,哪个骑兵穿步人甲上战场?李孝忠敢穿一身重甲骑马,是因为他的马好,普通骑兵有哪个能配上他那样的宝马?”

    王跃说道。

    这个本来就不是大宋的救世主。

    再说就宋军之后两千人被十七个金军打败的表现,给他们斑鸠铳都没用,估计马克沁大概能行,相反没有火器的岳家军一样暴打金兀术,说到底大宋的关键不是什么武器。

    关键是人。

    “走,咱们溜出去,这个种师道摆明了就没准备让咱们上战场,在这里看热闹简直憋出个鸟来!”

    王跃说道。

    他们跟随着种师道的中军。

    但中军根本不在前线,前线是杨可世的前军,另外还有赵明杨志的选锋,他们在桥头列阵,在中军都看不到那座桥。

    “这属于违抗军令吧?”

    刘錡愕然道。

    “我们接到过什么命令吗?”

    王跃说道。

    刘錡闭嘴了,他们的确没接到过命令,就是种师道的一个亲兵跑去让他们跟着一起行动,没有明确说是中军,但这个亲兵就是在中军进军时候叫他们的,所以实际上就是让他们跟着中军。种师道的确没准备让他们上战场,童太师手下那么多名将,这功劳总得公平分配,王跃之前搞得一帮名将全都没脸面,这已经很不好了。

    这一次当然不能再给他表现的机会。

    功劳都归他了,人家大老远跑这一趟算什么?上次将计就计就是因为那些将领们迫不及待想打耶律大石闷棍立功,才怂恿童太师下令的。

    只是他们没想到自己被打了闷棍。

    “如今大战在即,又岂是我辈安坐之时?纵然我等直属宣抚司,种节使不便差遣,难道我等就无为国杀敌之心?今日正是我等报效官家之时,诸君,且与我杀贼去也!”

    王跃很是夸张地高喊着。

    说完他那高举在半空的右手中,那柄消防斧再次出现。

    然后他就那么催动战马,后面刘錡一脸忧郁,话说他很愿意看热闹啊,他来就是看热闹的啊!

    不过他还是跟了上去。

    而他后面十几名刘家的家丁立刻跟随。

    没有人注意他们,此战出动兵力超过五万,光摆阵就是一项大工程,整个白沟南岸到处都是士兵,谁会注意他们十几个人,种师道更没空关心他们,王跃几个就这样悄然溜出中军,然后直奔前军。到了前军的阵型后,同样也没有人注意他们,杨可世的前军虽然数量不多,但却全都是骑兵,因为一旦敌军渡河,他必须机动防御。

    这里足有三千骑兵。

    他自己本部两千,选锋军赵明和杨志各五百。

    实际上他们手下都还配属大量河北禁军步兵,但种师道没敢让这些家伙上一线,毕竟他们一触即溃的话会冲动中军。

    所以这些渣渣全在后军。

    虽然种师道六军加起来超过五万,但实际上就是前军三千骑兵,左右军杨惟忠和种师中各一千骑兵和五千西军步兵,而种师道的中军就已经是一万西军步兵和一万精挑细选的河北禁军步兵掺杂。

    至于那些渣渣全丢给王坪的后军。

    没准备让他们打仗。

    王坪的任务就是看着他们别逃跑。

    这些人可是一直在逃跑,这些天逃兵不断,而且逃跑后不是回家,而是在周围当土匪,居然连运输军需的船都抢,搞得童太师格外忧伤。

    可怜的王坪就是个收容站站长,在后军管理着两万多所谓的大军。

    这支可怜的大军里面,有卖艺的,有裁缝,有厨子,还有拉皮条的,当然,种田的也很多,但就是没有会打仗的,基本上都是破衣烂衫,拿着锈迹斑斑,而且还是劣质煤炭铁的武器,身上很多盔甲破损了没修补,干脆拿纸糊上。他们那绝对是一触即溃的,事实上他们也准备好了一触即溃,原本历史上种师道可被他们坑惨了,他从白沟撤回雄州,总共就才三十里路都能跑崩溃啊,以至于到雄州时候,童太师吓得不敢开门让他进去。

    种师道只好继续往莫州跑。

    这就是白沟之败,雄莫之间伏尸无数的原因。

    雄州没有被攻破,只是童太师被几万溃兵蜂拥而来吓得不敢开门而已。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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灭宋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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