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七章 三公?杀你如杀鸡尔!(第二更)
登上城墙的王跃鄙视地看了郑居中一眼,后者虚弱地趴在女墙上,用依然充满仇恨的目光看着他。
“逆贼,你这个逆贼!”
郑太保尖叫着。
此刻的他那身紫色官服胸前满是自己喷出的鲜血,就连白胡子都染红了,喊出这句话后,胸前立刻急剧起伏着,仿佛耗尽了全部精力。不过好在有女墙支撑着,还不至于瘫倒,这个家伙实际上已经六十多,这些天也算殚精竭虑,现在受这样的沉重打击的确有点撑不住。
而且他还好色!
真的,六十多还好色。
这样的身体真撑不住这样的摧残啊!
旁边家奴赶紧试图把他扶走……
“放开,老夫倒要看看,这逆贼有没有胆量杀一个三公!”
郑居中嚎叫着。
然后他猛然推开了家奴。
原本正要去追杀秦桧的王跃立刻转过了头……
“郑太保,咱们没什么仇吧?为何你一直在针对冠军侯?上次秦桧是你指使的吧?你应该不至于真的要为那些女真人主持公道吧?
还有,我听说之前你就反对冠军侯接管常胜军,把冠军侯以入朝名义调回京城,再让王安中收买甄五臣等人,然后设计陷害冠军侯,这个计策也是你最先提出来的,甚至还想派人去雄州军中调查和诜的死因?
你这摆明了就是要干掉冠军侯啊!”
王跃说道。
这些的确都是真的。
不过这也很正常,毕竟郑居中和童贯是政敌。
当然,也没这么简单。
“你以为你的野心真就能瞒过老夫?朝廷百战得幽燕,可不是留给你做安禄山的,那和诜是你杀的吧?老夫的确没说错,此番童太师真是引狼入室,你这恶贼乃大宋之安禄山,什么神仙弟子,不过是一个祸乱天下的妖孽!
你就是个妖孽。
天祸大宋,生出你这妖孽!”
郑居中狰狞地嚎叫着。
“简直血口喷人!
不要诋毁我对大宋的忠心!
你这老贼死到临头,还敢诬陷童太师和种节度,就是你这种奸臣把持朝政,才使得冠军侯蒙冤,今日杨某正要替天行道,为大宋锄了你这个奸臣!”
王跃恼羞成怒斥之。
“来呀,老夫倒要看看,你究竟敢不敢杀一个三公!
老夫进士及第,自神宗朝至今历事三帝,门生半天下,数十年而至三公,天下无不敬老夫之忠,今日为国死于你这逆贼手中,正可追颜鲁公之骥尾,可你倒是要想清楚,你敢杀我就是自绝于天下,天下忠臣义士将皆以你为敌!
老夫乃三公!
老夫乃三公!”
郑居中嚎叫着。
王跃目光深沉地看着他,明显有些犹豫,他的反应让郑太保更加自认为可以震慑这个恶贼……
“来啊,你敢杀老夫否?你敢杀一个三公否?”
郑居中明显有些精神不正常地嚎叫着。
下一刻他眼前一抹红光划过……
“三公?杀你如杀鸡耳!”
王跃冷笑道。
他对面郑居中愕然地低下头,看着自己正在裂开的身体,他甚至能够看到鲜血带着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一起涌出,下一刻他就惨叫着倒在了女墙上,紧接着就因为失去下半截身体的支撑,直接翻过女墙向着城墙外面坠落。
他那短暂的惨叫声响彻夜空。
不过他的运气还不错。
因为他落地的时候,正好脑袋撞在了一块石头上,然后瞬间脑浆迸射结束了原本还应该很漫长的痛苦,要知道远处的街道上,至今还有不少被腰斩的女真士兵在惨叫,包括最早的乌歇,也依然还没死,他们这时候甚至自杀都做不到,郑太保能够落地摔死也算是幸运了。
真的。
腰斩可是能拖很长时间的。
能这样转眼就死了,那也是一种福报啊!
呃,衮衮诸公们不这样认为。
城墙上那些原本在拥挤着逃跑的衮衮诸公们一片寂静,所有人目瞪口呆地看着郑居中留下的半截身体。
这是三公。
真三公!
好吧,其实还有假三公,也就是检校三公,但郑居中是真三公,太傅王黼,太师童贯,太保郑居中,大宋文臣武将的金字塔顶端,与亲王同品级。实际亲王低于三公,尽管品级都是正一品,但按照宋朝制度,亲王位在宰相之后,三公位在宰相之前,也就是说亲王或者说王低于三公,至于嗣王就更低了,那个品级都低了一个等级。
虽然三公坐而论道,实际上已经变成一种荣誉头衔,但这个头衔仍旧代表着官员所能达到的巅峰。
然后就这么被腰斩了。
而且是在这样万众瞩目中被那么像杀鸡一样腰斩了。
丧心病狂!
然而就在这时候,这丧心病狂的恶贼目光,却如同地狱的鬼门般缓缓转向了他们……
“你们还不跑吗?”
王跃阴森森地说道。
衮衮诸公们瞬间清醒,他都能把三公腰斩了,当然不会因为他们的身份而放过他们,然后那些依然还停留在城墙上的衮衮诸公们,立刻就像是末日临头般哭嚎尖叫拥挤着,发疯般冲上马道,不顾一切地逃离保康门城楼,逃离这个可怕的恶魔。
恶魔没有追击,而是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他们。
很快那马道上便挤满了人。
全是官员和士子,那些士兵都知道王跃不会杀他们,倒是拥挤中会被踩死或者挤下去摔死。
整个这条数十米长,一边是向上高耸的城墙一边是向下同样高耸的城墙的马道上,全是红的青的绿的官服和各种长短脚的硬幞头。话说此刻他们几乎所有人都在骂自己,骂自己蠢到跑来看这个热闹,现在没看到王跃的人头落地,却弄不好自己要被一刀两断了。
好在还有希望!
只要逃离城墙,就能逃出生天。
挤在中间向着城下逃命的秦御史,擦着冷汗转回头,看着依然站在城墙上的王跃,终于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然后……
“秦御史,你这就走了吗?”
那让他刻骨铭心的声音蓦然响起。
然后在秦桧惊愕的目光中,王跃微笑着向他挥了挥手,紧接着突然向北开始了狂奔,下一刻这个恶魔纵身跃起飞出了城墙……
第一三八章 长刀之夜(第三更)
王跃就那么在秦桧绝望的目光中划着优雅的弧线,从三丈高的城墙上直接跃下……
当然不会摔死。
虽然在王跃落下的瞬间,秦御史的确生出过一丝卑微的幻想,幻想着这个恶贼摔死的一幕,但可惜现实就是现实,哪怕这么卑微的幻想也不会给他。他眼看着王跃的身影落下,在距离地面一丈处猛然一刀柄扎进了旁边的城墙,借着刀柄的弯曲减缓下落的力量,然后稳稳地落在地上。
而那刀柄也随着他的落地,猛然挑开大块夯土从城墙上直接拔出。
“秦御史,就这么走了吗?”
王跃狞笑着说道。
下一刻他手中陌刀骤然向着马道上甩出,这个恐怖的大杀器,带着诡异的呼啸声,化做一道弧光撞进了衮衮诸公间。
瞬间一片血肉飞溅。
就像回旋镖一样旋转着的陌刀恍如收割生命的镰刀,一下子将几名官员同时腰斩。
然后刀尖撞进城墙。
不过秦御史运气很好,那斜插进城墙的陌刀,就横在了他面前,那宽如铡刀的刀身上看不到鲜血,但在刀身的另一边,一名红袍官员那被腰斩的身体却正在倒下,他用绝望的目光看着秦桧,甚至还伸出手,想让秦御史拉他一把……
秦御史发疯一样尖叫着。
但紧接着王跃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视野。
后者直接跳上了马道,然后带着冷酷的笑容伸出手,在秦御史颤抖的目光中,缓缓拔出了陌刀……
秦御史扑通跪下了。
不只是他,他身旁另外十几名官员也同时跪下了,而王跃身后那些则同样发疯般尖叫着,不顾这马道上距离地面超过了一丈,一个个自杀般跳下去,然后在下面摔得同样一片惨叫。甚至有摔得爬不起来的,更倒霉还有被上面跳下的人砸在下面的,整个一片哀嚎声,估计里面少不了几个摔断腿的,就这时候大宋衮衮诸公的骨骼强度,三米真的已经很高了。
王跃没有理睬这些人,只是端着陌刀看着面前跪倒的那些……
“看看吧,这就是官啊!”
他鄙夷地说道。
他面前秦桧等人哭嚎着求饶,还不停地磕着头,甚至都磕出血了。
而城墙上那些禁军还有城内那些民夫默默看着这一幕,看着这些原本高高在上的官老爷的丑态,他们没有人向王跃攻击,甚至一个试图暗箭偷袭的,立刻就被附近几个士兵压在了下面,等这些士兵重新站起来时候那家伙已经不见了。
只是城墙外面传来一声什么东西坠落的响声。
“看清楚了。
看清楚了这些官老爷们的丑态。
记住了,六尺之下没什么不一样的,死亡面前没什么不一样的,什么王侯将相,什么皇亲国戚,什么豪门显贵,只要杀都会死,刀子砍下的头颅不会有高低贵贱!
官帽下面的头颅没有金光护体。
官袍下面的身体一样也是血肉之躯!
就是皇帝又如何?
皇冠下的头颅也没有神仙庇佑。
记住了,记住这一刻,我让你们看看官老爷们的身体,与你们有没有不一样的!”
王跃吼道。
说完他手中陌刀骤然化作一道弧光,刀锋所及之处六颗头颅同时坠落……
“没什么不一样的!”
在鲜血喷射的背景中,他对着那些禁军说道。
说完他径直转过身,拎着陌刀重新走向城墙。
而在他脚下一丈处的地上,那些官员们就像茅坑里的某种虫子一样乱糟糟地堆积着,一边哀嚎着一边往外爬,尽管十几米外就是无数看热闹的禁军和民夫,但却没有一个人上前搀扶这些官老爷们起来。而王跃身后的马道上那些幸免于难的官员,同样也像虫子般在鲜血与死尸中爬行,这里面秦御史的身影赫然可见……
不过秦御史的头皮少了一块,很显然王跃的陌刀高了些,从他的头皮上擦了过去。
但秦御史却一声不吭。
他顶着头上流淌的鲜血,仿佛没受任何伤害般,挤在那些向下爬的官员中,默默向前趴着,没有人站起来走,哪怕最前面都爬下了马道的也依然继续向前爬……
千万不能惊动了那可怕的恶魔啊!
王跃也没理他们。
他就那么昂然地走回城墙。
城墙上那些禁军士兵默默向两旁分开,看着他走到了城楼后面,不过那目光中明显充满了崇拜,甚至不只是这些士兵,就连他们中间那些军官也都一样。
说到底这对他们来说太解气了!
他们真得是受够了这些文官们的鸟气。
军官又如何?
就是做到狄青那程度,还不一样是被文官随便踩的?这还是高级将领呢,普通中低级军官别说在文官面前,就是在个太学生面前,那都是要低着头任凭人家训斥的。地方上那些兵马都监多数都带团练使呢,还不是给那些知州知府当狗的,大宋朝这种文贵武贱的形势下,突然出来个王跃这样杀文官如杀鸡的,哪个武将不是暗中叫好?
这也是那些禁军几乎都一触即溃的主要原因。
不仅仅是玩寇心理。
还包括故意看热闹,看着王跃给他们出气的心理,可以说禁军系统从将领到士兵,都是在故意放水,然后看王跃杀文官解气。
他们就这样看着王跃走到城楼后面对着城内灯火……
“官家,末将来给冠军侯诉冤了,交出冠军侯,再送一百万宣和金钱的犒军费,再把茂德帝姬送出来,把燕山府路封给冠军侯,否则我等就只好进宫自己动手了。听说官家大内美女如云,兄弟们都是塞外来的,正想一睹娘娘们的风采,就怕那时候惊扰了娘娘们。”
王跃举着陌刀,对着远处隐约可见的皇城大吼着。
夜空中他的声音回荡。
然后……
“哈哈……”
他那嚣张的狂笑声也随即回荡着。
而他身后那些禁军这时候也终于忍不住,纷纷跟着一同笑了起来,紧接着就在他们的笑声中,王跃拎着陌刀走回城楼前,旁若无人地走到保康门上方,向着城外纵身跳了下去。
第一三九章 末日崩塌 (第四更)
回到外城的王跃,紧接着就与他的那些骑兵汇合,至于韩将军……
他们早跑了。
因为北边警戒的高杰部摧枯拉朽般击溃了谭稹的越界偷袭。
后者原本按照计划,在女真绞杀王跃同时从北向南沿陈州门大街扫荡,最终与完成绞杀的女真骑兵一起再完成对整个开封城的肃清。
然后谭太尉亲自率领一万大军越过五丈河浩浩荡荡挥师南下。
然后……
然后这支大军看见具装骑兵后瞬间崩溃。
连交战都没有啊!
谭太尉就骑着马带着亲兵,带着全副武装的士兵浩浩荡荡在街上走着,突然间旁边一条街道上冒出了百十名具装骑兵,又突然间他后面的士兵开始逃跑,再突然间他就那么突然的全军崩溃了。
这时候连谭太尉自己还不知在哪里呢。
他的整个大军全乱套了,就他带着几个亲兵俨然山洪里面的几只小动物,都不知道被冲哪儿去了。
总之他的那一万大军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万溃兵,有逃回五丈河北岸的,但就算逃回去也不是留在北岸防御,而是消失在城北的那些街巷,还有逃到旧曹门一带的,还在哀求着上面开门放他们进去的,不过绝大多数还是南下了。
当然,不是扫荡逆贼。
这种好机会还不加入逆贼,那就真的是傻子了。
诱敌向东的韩将军那帮骑兵看到北边溃兵汹涌而来,立刻就明白谭太尉已经失败,他赶紧通过上土桥转向旧宋门,正好又遇上了原本出兵策应谭稹,但也同样溃败的新任开封府尹蔡懋。
然后他们保护着蔡府尹直接逃回了旧宋门。
至于蔡知府带着出城的那些禁军,绝大多数也融入了乱军,反正都到这时候了,这些在城内看了那么久的禁军也放飞自我了,朝廷组织的这场规模庞大的反攻计划,就这样转眼间失败,而且还为王跃补充大批憋了多日的虎狼之兵,紧接着这些家伙就嚎叫着冲到了御街。
然后……
“挡我者死!”
王跃站在疾驰的马车上,举着他的陌刀,吼叫着沿御街向前。
在他左边是如狼似虎般嚎叫着冲锋的禁军,在他右边是混乱逃跑的禁军,然后在他经过了的街道上,左边的禁军蜂拥着冲过御街,呐喊着淹没了右边禁军守卫的街垒。
同样也淹没了右边的禁军。
当然,不是战斗。
后者绝大多数实际上也都立刻加入了其中。
只有部分禁军忠义保护着那些督战的官员和犒军的豪门显贵,一起混乱地沿着一条条街道逃亡,后者一边逃一边哭嚎着,俨然有了几分天街踏尽公卿骨的味道。
实际上那些被追上的也的确被践踏了。
这场末日般的溃败就这样席卷整个御街以西的开封外城,蔡河沿岸一座座豪门府邸转眼沦陷……
好吧,真的可以说沦陷。
那些狂欢一样涌入的乱兵和后面跟随的刁民,还有外面赶来发财的乱七八糟,欢呼着冲进一座座府邸,然后瓜分里面的一切。
紧接着本地那些刁民也组织起来了。
狂奔的马车上王跃不断任命一个个统领官,甚至按照他的命令,史进,高杰,何进,哪怕就是花花,也都可以任命统领,然后这些任命的统领再组织本坊的禁军和青壮,一边参与瓜分的盛宴一边最大限度控制混乱的程度。
至于高杰的那些具装骑兵同样分开,一个队一个队在各坊坐镇,确保那些抢疯了的乱军不会做别的。
当然,主要是抽水!
实际上到目前为止,王跃主要财政收入来源就是抽水。
乱兵抢掠,具装骑兵坐镇抽水,他们抽水的收入全部给王跃,然后王跃拿出其中一半分给五百具装骑兵,另外一半用于支付花花的纠察们军饷。
不过这个用不了多少。
绝大多数还都堆在繁塔,那里已经称得上金银财宝堆积如山了。
这个是以后分给北方那些常胜军的。
王跃的规矩就是如此,而且他自己从来不保留私财,这一点常胜军上下都清楚的很,常胜军的规矩就是抢掠的财物全部交给他,不准任何人私藏,私藏是要杀头的。但王跃会再把其中的一半均分给参与抢掠的部下,至于剩下一半分给其他部下,不过实际上主要是补贴给各级军官,士兵意思一下就行,再就是给伤亡的抚恤也是这里的。
这个有一套完整的分配制度。
但他自己不要。
王跃到目前为止唯一私人财产就是燕山府的那处宅子,而且还是李处温送给他的。
所有劫掠收获他一文不取。
这也是士兵们对他忠心耿耿的主要原因,这样不拿兄弟们钱财的首领当然要忠心耿耿了,郭药师那些人可是要把大头都拿走的,哪怕王跃规矩多了些,但士兵们仍旧对他心服口服。
当然,他们的钱财其实很多也都是王跃给保管着。
毕竟他们也只信任王跃,所以接下来王跃就可以开银行了。
至于史进部下的锄奸禁军和何进部下的锄奸义勇暂时不在这个体系。
他们还是靠自己。
另外就是王跃控制城内所有已经拿下的官仓,开封的粮仓基本上都在外城,所以这些都在他手中,守卫这些仓库的也是纠察。
锄奸义勇驻地是这些仓库,但守卫者是花花的纠察。
也就是简单的看大门而已。
不过也没人抢那些。
这时候城内粮食充裕,还没人在乎粮食,而且那些豪门贵戚的家里也都有大量存粮,他们开的那些粮店本地人也都清楚,王跃不让抢商人可没说不让抢这些豪门贵戚开的商铺,总之大家都有的是可抢,完全不需要去关心那些不起眼的仓库。
蔡河两岸的豪宅区就这样迅速沦陷了。
但这还不够。
毕竟这时候狼已经很多了。
实际上光原本的禁军连府界倒戈的再加上本地的,甚至外围跑来的就已经超过两万了。
这肉的确有点少。
好在蔡河豪宅区不够还有北边的汴河上游豪宅区,还有开封主要饮用水来源金水河上游豪宅区,而这些都在西城,于是王跃的马车在清晨的朝霞中带着后面可以说蜂拥的狼群,恍如淹没了城市的尸潮般,在汴河的一座座桥梁汹涌而过,又迅速淹没了开封外城西城区。
而在他脚下道路的尽头,一处明显高起的绿色中,一座高楼屹立在清晨的雾霭中……
六鹤堂。
第一四零章 燃烧的六鹤堂 (第五更)
六鹤堂。
“看看吧,多么壮美,让我们一起来歌颂这壮美!”
王跃就像抽风一样,张开双臂看着面前冲天的烈焰高喊着。
好吧,他把六鹤堂给烧了!
至于蔡京……
呃,蔡京又不在!
蔡相公又不傻,都到这时候了怎么可能还留在这里,这六鹤堂离阊阖门又不远,他早就已经跑进内城了,再说虽然父子关系不和,但蔡攸也不可能把他扔在外面让自己背一个不孝恶名。
实际上王跃也很清楚蔡京不可能在这里,他只是用这个口号鼓舞人心而已
蔡京啊!
大宋朝这二十多年来,几乎可以说最显赫的名字。
二十二年,十七年为宰相。
他弟弟是宰相,他是宰相,他儿子如今虽然不是宰相,但其实也与宰相没什么区别,这蔡家之显赫可以说是大宋朝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同样这二十多年来,百姓对大宋朝廷的不满甚至怨恨也同样集中于他一人。
虽然严格来讲他并非一无是处……
蔡京是有才能的。
他可是靠玩新政起家,连大画家都夸他是王安石再世,执政期间哪怕童太师在西北持续战争,大画家又为了修仙与艺术尽情挥霍,但蔡京依然给他维持住了财政,单单这就已经对得起一个能臣的评价。
但这时候给奸臣排名次,他还是必须得排第一位的。
能臣就不是奸臣了?
他的能臣是指他作为宰相能竭尽全力维持财政不崩溃,就像九千岁一样,可财政不崩溃同样也靠的是他会搜刮,无论花石纲还是滥发纸币,各种乱七八糟巧立名目的税收,大肆圈地,最终结果可都是老百姓倒霉。
别的不说光一个滥发纸币,就足以让老百姓苦不堪言。
钱引因为滥发,在他执政时候贬值到了一千钱的纸币,最低只能当十几文铜钱使用。
他的能就是能搜刮。
搜刮到富庶的江浙都造反啊!
所以打到六鹤堂,活捉蔡元长的口号可以立刻就鼓动起军民们。
至于活不活捉蔡京并不重要。
但是……
军民们鼓动起来的情绪还是必须得到释放。
所以六鹤堂必须得烧.
王跃带着那些涌入这座巨大花园的军民们,把里面所有能搬出的财物全部清理一空,然后亲手点燃了堆积在下面的柴草和松脂,这座完全可以说是蔡京象征的建筑,就这样化为一个超过十五米高的巨大火炬,用冲天而起的烈焰和滚滚浓烟,向不远处的内城衮衮诸公们宣布,王跃已经控制了外城的四分之三。
就还剩下城北了。
从五丈河向南到这边金水河向南,四分之三个开封外城完全落入他手中。
而这也同样是开封外城的核心,至此这座城市所有的水运通道和仓储基本上都落入了他掌握。
然后谈判的使者就来了。
“奴婢还是觉得这么好的房子烧了有些可惜,不过这番风景倒是的确如将军所说极是壮美!”
刘内侍卑躬屈膝地说道。
他也算是再次临危受命了。
昨天晚上王跃腰斩一个太保,砍死一堆官员,另外还有二十多跳下马道时候摔断了腿,今天早晨大画家罕见地出来早朝,然后大殿上一帮文武官员怒斥这逆贼,但大画家一说出城与王跃沟通,立刻就全都闭嘴了,还有两个吓得在大殿上晕倒的。
总之没人出来。
最后大画家只好又把这个艰巨的任务交给了他。
“可惜?”
王跃说道。
“不,不,一点不可惜,这老贼贪赃纳贿建起来的,就是得烧,将军此举大快人心!”
刘内侍瞬间切换状态。
“对,对待这些奸臣,就得砍他们的头,抄他们的家,烧他们房子,甚至连他们的子孙都得弄死,斩草不除根必生后患。
其实我一直有一个对付奸臣的想法,就是剥皮实草,把他们全都剥皮处死,然后塞进去稻草拿石灰抹了,再放到衙门的大堂上,这样以后的官员到任一眼就能看到,再做官就知道守法了。”
王跃说道。
“将军真是,真是嫉恶如仇!”
刘内侍赶紧说道。
“你的来意我也明白,但我的要求还是那些,官家不满足我的那些要求我就不会停下。”
王跃说道。
“将军,您的那些要求官家都已然答应了,只是还需要一些工夫来筹措,毕竟一百万金钱也不是小数,官家拿是能拿出,但也得需要一批批调动过来。至于冠军侯也依然还在寻找当中,倒是封官这个容易,奴婢此刻就带着圣旨。”
刘内侍赶紧掏出圣旨。
上面内容就是王跃要的,燕山府路安抚置制使,知燕山府事,另外还有迎仙药使,盐铁转运使。
当然常胜军统制也是必然的。
这样实际上就是把燕山府路的军事,财政,行政都给他了,安抚置制使就是军区统帅,知燕山府事实际掌管核心的燕山府,盐铁转运使掌管财政,最终满足他做燕山府路军阀的目标。
官衔当然也得到节度使。
幽州节度使。
反正也没准备真兑现,就是哄着他然后等勤王的大军,现在就算封了官,王跃也不可能返回燕山让王安中滚蛋,所以大画家在这个问题上还是很慷慨的。
“那我就代冠军侯谢陛下隆恩了!”
王跃随便客气了一句,然后算是接过了圣旨,这东西现在没用,但以后就有用了。
“那将军是否先罢兵?”
刘内侍小心翼翼地说道。
“那个,还有人质呢?那茂德帝姬呢?”
王跃羞涩地说道。
“将军……”
刘内侍尴尬地看着他。
“这个必须得有,总之要么皇子要么茂德帝姬,他们必须得有一个,他们不出我是不会罢兵的,他们出来我就停止向内城和城北进攻,然后等着官家把冠军侯和一百万金钱送来。如果今天他们不出来,那我就得继续向前进攻,估计今晚就能完成对内城的包围,如果到明天他们还不出来,那明天晚上估计我就得进内城了。
那时候惊扰了官家就不好了。”
王跃很诚恳地说道。
“奴,奴婢再回去奏明官家,将军且稍安勿躁,想来官家会明白将军心意的。”
刘内侍咬咬牙说道。
第一四一章 帝姬的献祭 (第六更)
官家……
官家当然会明白杨将军心意的。
下午,朱雀门。
原本关闭的城门敞开,城墙上守军默默看着正中的城门。
“放开我,我不去……”
女人的哭嚎声在瓮城里回荡,那声音撕心裂肺,充满了绝望,就仿佛将要被送到恶魔的巢穴,沦为恶魔的献祭……
好吧,茂德帝姬终究还是被送出来了。
一个女儿而已,对于大画家这种关键时刻可以抛下所有儿女,然后带着后宫佳丽单独跑路的人来说真的不值一提,之所以之前还没送出,也只是因为太丢人而已。但现在的确顾不上这个问题了,四分之三个外城都丢了,原本最大的指望,那些女真骑兵也全军覆没了,话说整个女真使团就剩下了正使徒姑旦孤零零一个人啊。
这时候大画家也很无奈啊!
就王跃……
呃,杨丰这个逆贼的速度,再不哄着他停下,今晚北城区就完了,明晚就该进内城了。
那就真的什么都完了。
这种情况下卖女儿就卖女儿吧!
大画家又不缺女儿,至于这个女儿已经许了蔡家的问题,这个并不是问题,毕竟他女儿出城只是代表大画家安抚这些乱兵而已,又不是给乱兵当军鸡。
不要过分解读!
事后蔡家难道还敢悔婚是怎么着?
不就是可能有点绿嘛!
他们那是为君而绿,忠君之绿。
他们敢不绿,大画家就敢让他们见红。
总之可怜的茂德帝姬,就这样被强行塞进一辆牛车,然后在几个太监宫女押送下,按照杨逆的要求走朱雀门,在无数军民目送下,沿着御街一路哭嚎着,仿佛走向不归路一样被送往外城以身饲虎,奉献自己为她爹保住着花花世界……
“这是什么爹呀,禽兽不如!”
王跃感慨着。
“难道不是你逼的吗?”
花花无语地说道。
“我逼他和他卖女儿之间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我逼他是我的事,他卖女儿是他的事,他又不是只有这一个选择,他完全可以让个儿子出来呀!
我又不是只要他女儿!
皇子和帝姬随便他自己各选一项。
帝姬出来的确是名节被毁,的确是有被我祸害的可能,可皇子出来不会啊,难道我还会对男人下手,你知道我没那爱好,皇子出来不但不会毁了名节,反而可以显示他为了国家百姓而不惜让自己儿子犯险的高尚。我又不可能对他儿子做什么,相反此举却显得我真像逆臣,可以说我给了他一个更好的选择,可他却偏偏选择卖女儿这种最丢人的方式。
那就不能怪我了!”
王跃说道。
当然,他也很清楚大画家其实就只有卖女儿一个选择。
让儿子出来?
那可比让女儿出来危险多了。
现在王跃只是清君侧诛奸臣,要是再有个皇子做旗号,那就不是清君侧诛奸臣了,说不定就该是那个皇子高喊着老贼万段了……
呃,这个其实大画家猜的很正确。
茂德帝姬的牛车,就那么在她的哭嚎中缓缓驶出朱雀门,然后驶过了吊桥,奇怪的是竟然没有人因此而哄笑,所有人都目光复杂地看着她那试图爬出来,但又不断被旁边太监推回去的身影。
这是一个帝姬。
一个公主。
被自己的亲爹送出来,给一群造反的骄兵悍将祸害!
这他玛叫什么事啊!
就像王跃说的,这是什么爹啊,简直禽兽不如!
而这样一个人却是这个帝国的皇帝。
同样杨丰带着几百乱兵就能短短几天,控制了几乎半个京城,把皇帝逼到卖女儿,这个朝廷得是多么的衰弱啊!几万禁军在几百骑兵面前一触即溃,三公被腰斩在城墙上,一个个原本只能让人仰望的豪门显贵被杀鸡一样砍死!
可这居然是这个帝国的统治者?
这个帝国上下一万万人口,百万大军,无数的城市,居然会让这样一群废物统治着?
予取予求!
这都是脑抽了吗?
为何要忍受这样一个皇帝这样一个朝廷的统治,为何要忍受这样一群废物的压榨?为何要把自己的血汗白白送给他们,供他们挥霍?明明他们已经弱到随便一脚就能踢翻,随便一刀就能砍死啊!
那为什么还要这么傻?
如果说之前王跃带着这些军民抢掠,他们还仅仅是为了钱财,但此刻看着被送出的帝姬,这些军民心中已经真得开始长草了!
尤其是那些军官和士兵,此刻他们甚至有种羞耻的感觉。
为他们的过去而羞耻。
过去他们就是被这样一个朝廷踩在下面啊!
这他玛还算男人吗?
送自己女儿出来当军鸡,让自己女儿用身体来换自己的苟安,这他玛哪怕就是个普通老百姓,只要还有点血性的,也都干不出来这种丢人现眼的事情啊!
何况是个皇帝!
带着车轮转动声,缓缓驶过御街的牛车,就这样撕去了赵家的底裤……
“去吧!”
王跃推了一把花花。
“为何要我去接,这是你要的女人!”
花花不满地说道。
“本将军乃一男子,怎好去陪伴帝姬?帝姬身份尊贵,我等自然得以礼相待,这接待者得是女人,你不去难道让她们去?”
王跃看了看那些膀大腰圆的悍妇们说道。
“你真对帝姬没别的念头?那可是京城尽人皆知的美女。”
花花狐疑地说道。
“我是那种人吗?咱们相处这么久我连你都没下手,难道还会对一个素昧平生的弱女子下手?我就是想戏弄一下赵官家,欺负女人的事情还是不会干的,把帝姬接了直接送到天清寺就行,要是谁敢对帝姬不敬,直接拿斧子砍死!”
王跃说道。
花花有些表情复杂地看着他。
“呃,你已经对我痴迷如此?”
王跃说道。
“我只是在想,你这人看着虽说不像好人,也喜欢调戏女人,但骨子里倒不失为一个君子!一个个美女送到了嘴边都不乱来,男人里面如你这般可不多啊!”
花花感慨地说道。
“你是在鼓励我今晚就把你按在床上吗?”
王跃说道。
“有胆子就来!”
花花毫不在意地说道。
然后她整理一下衣服,径直向着远处正在驶来的牛车走去……
第一四二章 帝姬, 我要惩罚你 (第七更)
天清寺。
“我就知道是你,你这个恶贼毁了我一辈子!”
茂德帝姬尖叫着。
然后她发疯一样挥舞着小拳头去捶王跃,但还没走到他跟前,旁边花花就递给她一个真的锤头,她看着花花愣了一下,随即接过锤头点了点头,然后双手举着锤头就去砸王跃……
“帝姬请自重!”
王跃一脸严肃地说道。
然后他一侧身避开,那锤头在他身旁掠过,茂德帝姬收不住,被沉重的锤头坠着,差点扑倒在地上,但他随即伸手拦腰抄住。
然后王跃低头居高临下看着她。
茂德帝姬同样转头看着他,此时两人之间的距离让她有些慌乱,但她瞬间清醒过来,恶狠狠地又开始举锤头。
王跃立刻放开手。
她惊叫一声扑向地面。
就在她一头扎上泥土的瞬间,王跃抓住了她背后腰带,就像拎着一只野猫般直接拎起来,可怜的茂德帝姬瞬间四肢悬空,在那里就像狗刨一样四肢并用地挣扎着。然而第一次有这种遭遇的她,这时候除了手舞足蹈,也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正确地摆脱困境。
毕竟她很可能从生下来就没跟人打过架,甚至都没人敢在她面前打架。
王跃背着一只手,然后就那么单手提着帝姬,直接走到了旁边一口灭火的大缸旁边,很干脆地把她放到了缸口上面。
这缸可是很大,实际上缸口直径超过了一米半,虽然深度并不足以淹死成年人,但……
但也没人愿意下去!
“王跃,你放开我!”
茂德帝姬惊恐地尖叫着。
“帝姬,你真的认错人了,我是杨丰,很显然你需要清醒一些,或许进去泡一泡就好了。”
王跃真诚地说道。
“放开我!”
茂德帝姬哭喊着。
“遵命!”
王跃很痛快地说道。
然后他毫不犹豫地放开了手。
茂德帝姬随即尖叫一声,不过她并没有掉进去,原本手足无措的她这时候倒是找到了支撑的地方,她双手扶着缸沿,两脚蹬住另一边,竭尽全力就那么像开水里的大虾一样撑住,低头看着近在咫尺的水面。
缸里面的水是常年备用的,都已经生满鱼虫了。
带着腥臭的水面距离她的脸不足一尺啊。
“帝姬,我是谁?”
王跃趴在缸沿,抬起头笑眯眯看着她的俏脸说道。
“杨丰,你是杨丰,你不是王跃那个恶贼!”
茂德帝姬尖叫着。
“回答正确,但因为你辱骂冠军侯所以必须受到惩罚,而且要道歉!”
王跃说道。
然后就是他最爱干的恶行了。
伴着那响亮的声音,茂德帝姬尖叫一声,差点就随之掉下去,然后立刻带着满脸血红,用仇恨的目光看着他,但因为此时她整个人横在一口水缸上,无论手脚哪边松开结果都是掉下去,所以只能尽量将身子继续向上弓起,仿佛在鼓励他继续。
不得不说这种感觉真的很羞耻。
“我道歉,我道歉,冠军侯是好人是正人君子从不欺辱妇女。”
她恨恨地说道。
“这个道歉没有诚意,所以你必须再次接受惩罚!”
王跃很认真地说道。
然后他就再次以相同的方式惩罚了茂德帝姬。
“我道歉,冠军侯是忠臣,他被奸臣陷害身陷囹圄,你们营救冠军侯是义举,你们杀那些奸臣是为国锄奸!”
茂德帝姬尖叫着。
“帝姬真是胸怀大义啊!”
王跃感慨道。
茂德帝姬陪着笑脸,用哀求的目光看着他,她这才发现这个恶贼的目光盯住的方向不对,然后向自己身下一看,立刻看到了这个混蛋关注的东西。她红着脸瞪了他一眼,但这个姿势的确也没法做什么,只能任由他研究胸怀大义,而且似乎研究的很深入始终也没再管她。
好在花花紧接着出现在另一边,很好心地帮她从水缸上面下来,茂德帝姬红着脸赶紧整理好衣服……
“素昧平生啊!”
花花看着王跃似笑非笑的说道。
“帝姬,咱们是不是素昧平生?”
王跃说道。
“是,我从没见过你!”
茂德帝姬咬牙切齿地说道。
王跃向着花花一摊手,后者鄙视地白了他一眼。
“帝姬,有一件事得请你体谅。”
王跃继续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凑到她们旁边说道。
茂德帝姬警惕地看着她。
“因为您的尊贵身份,为了避免遭到那些粗人冒犯,故此只能居住这座院子里,毕竟这里都是些粗俗的军汉多数不懂什么礼节,甚至还有些对女人也不太尊重的,为了您的清白咱们得以防万一。这院子有前后两进,前面是我住的,后面是花花住的,你必须选择跟我住前面还是跟她住后面。”
王跃说道。
这个倒不是他故意的。
毕竟这里是军营,他也不敢保证手下那些恶狼们,哪个一时控制不住对帝姬下了手,这些家伙正梦寐以求着睡皇帝的女人呢!
皇帝的女儿也一样。
所以最保险的办法,就是圈在自己这里表明她已经有主了,这样也就没有人敢惦记她了,花花实际上也住在这里,虽然两人没有真正做过什么,但军中上下都已经默认,她这个圣母就是王跃的女人了,这样那些她的信徒反而对王跃更加忠心了
“当然是跟她住了!”
茂德帝姬恨恨地说道。
“你确定?”
王跃说道。
“不跟她住难道跟你住?”
茂德帝姬很不客气地说道。
“可你知道她是谁吗?”
王跃说道。
茂德帝姬疑惑地看了看花花,后者笑容有些诡异……
“小女子方百花见过帝姬,帝姬不必理会他,虽说小女子兄长方腊及全家数十口皆遭令尊凌迟处死,但冤有头债有主,小女子要报仇也是找令尊报仇,断不会难为帝姬的。”
花花缓缓说道。
“方,方腊?”
茂德帝姬茫然说道。
随即她醒悟过来……
“就是去年在这京城凌迟的那个反王?”
她战战兢兢地说道。
花花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茂德帝姬吓得尖叫一声,骤然跳起一下子扑到王跃怀里,还哆哆嗦嗦地转头看着花花。
“我说实话而已!”
花花淡然说道。
茂德帝姬往王跃身上靠的更紧了……
“我信你个鬼啊,你这个女人坏滴很!”
王跃给她配音中。
第一四三章 一片丹心照汗青 (第八更)
可怜的茂德帝姬就这样落入杨逆的魔爪,被他锁在自己的小院子里日夜摧残。
当然,这是外面传言。
总之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外面的闲人们充分发挥他们的想象力,脑补出了无数种王跃如何折磨那可怜帝姬的花样,茂德帝姬就这样俨然成了王跃的某种器,甚至就连已经珠胎暗结这种谣言都编出来了,也不知道就这几天工夫如何能知道。
好在茂德帝姬的献祭也终于换来了停战……
呃,其实并没有。
第三天,天清寺。
“杨将军,咱们不是说好了不打了吗?”
刘内侍欲哭无泪地说道。
就在昨天晚上,原本已经承诺停战的锄奸军,突然越过了五丈河和金水河,然后迅速拿下了外城最后剩下的北城区。
不过损失不大。
城北的豪门贵戚本来不多,而且已经全部躲进了内城。
但却让内城彻底变成了孤岛。
而此刻正王跃翘着二郎腿,坐在一张交椅上悠然地喝着茶,清晨的阳光洒在他身上,让他那健硕的身材和也算俊朗的面容恍若染了一层隐约的金色,茶香的氤氲中倒是更像一个儒雅的文士……
就是石桌上砍着的那柄造型怪异的斧头,暴露了这儒雅皮囊下那颗杀人如麻的灵魂。
而王跃身后的正房门口,帝姬,多多,花花正一人一个交椅坐在秋日的晨光下,一边放肆地磕着瓜子一边说笑着,不时对着王跃的背影品评他那拙劣的握笔方式,甚至还讨论一下他那惨不忍睹的字迹,然后很愉快地一起朝他后背吐几个瓜子皮。
不过不是葵花籽。
这时候主要是磕西瓜籽。
不过三个小美女各有特色,一起并排坐在那里还是很养眼,
这里面多多其实是来捉奸……
呃,保护茂德帝姬的。
她让她爹上奏大画家,说她张家世受皇恩,这种时候虽然身为女子不能为国杀贼,但之前与杨逆也算有过接触,杨逆对她也颇为礼待,比如她爹就是她去要回的。故此她愿意以身犯险,到天清寺陪伴帝姬,若那杨逆敢对帝姬无礼,她纵然与杨逆同归于尽也要保护帝姬清白。
总之在这国难时刻,她一个弱女子,还是展现出不输男儿的忠义。
于是大画家也就爽快地恩准了。
毕竟多多从王跃手中要回她爹的事情尽人皆知,虽然有传闻其实是献上自己清白之躯,但至少证明王跃对她还是有些特别的。
反正就算帝姬真被王跃日夜摧残,事后大画家也不会承认。
蔡家当然更不会。
哪怕帝姬就是大着肚子回去,蔡京也只能说帝姬富态了许多。
既然这样她们无论在这里遭遇了什么不堪回首的事情,最后的结果都是她在虎狼窝里拼命保住了帝姬清白,然后张家忠义之家的形象更加光辉,她的事迹也将万古流传……
足够上列女传啊!
然而王跃只能忧伤地叹息着……
“刘内侍,你们让我很失望,我真心想与官家君臣如故,我真心想做大宋的忠臣……”
他语气沉痛地说道。
“呸!”
后面帝姬毫不犹豫地朝他后背吐了两片瓜子皮!
“站起来!”
王跃脸色一沉,头也不回地说道。
“哼!”
他后面帝姬傲娇地哼了一声,然后又朝他吐了两片瓜子皮。
然后王跃举起他那只惯用的右手……
“站起来就站起来!”
帝姬赶紧起身一边本能地捂着后面一边恨恨地说道。
刘内侍战战兢兢看着这一幕,目光里多少有些怜悯,可怜的茂德帝姬这是被他折磨成什么样了,原本众星捧月一样的帝姬,如今在他的淫威下竟然如一只可怜的小白兔,让人忍不住叹息……
何苦生在帝王家!
“刘内侍,我真的是一腔至诚对官家,可官家为何要骗我呢?
我的探子已经得到情报,太师大军已然从雄州启程南下,前锋刘延庆部三千骑兵,这时候估计都已经到真定,你们这是在做什么?是准备把太师的大军调来将我们一网打尽吗?我们就是看不惯那些奸臣陷害冠军侯,想着救出冠军侯而已,我们又不是谋朝篡位,只要救出冠军侯,我们还是要回燕山府为官家镇守边关的。
可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花言巧语哄骗我们,让我们在这里等着,说很快就把冠军侯送出,但实际上在调太师大军南下,准备把我们一网打尽?
你们太让我们寒心了!”
王跃沉痛地说道。
“将军误会了,这肯定是谣言,开封距离雄州就是加急的信使,也得差不多四五日路程,往返加起来最少也得九日。自从将军举义至今,也才不过七八日而已,哪有这么快传过来消息的,更何况将军的情报也不是驿站加急,想来得十天后才能传到。”
刘内侍陪着笑脸说道。
王跃突然把脸探到了他面前,歪着脑袋用阴森森的目光看着他……
刘内侍一愣。
紧接着他就清醒过来……
“将,将军误会了,官家并未召童太师大军南下,奴婢只是猜测,将军万不可当真!”
他一头冷汗地说道。
然后王跃就那么在不足半尺外盯着他的双眼,紧接着右手伸出,从桌子上拔出了斧头,直接伸到了他的头顶,做出一副准备劈落的架势……
“三,二,……”
王跃说道。
“奴婢招,奴婢招!
官家的确已经下旨调童太师大军南下,但燕山府松亭关守军因欠饷哗变,勾结奚王萧干入寇,王安中以甄五臣出战兵败,燕王遣使告急,且萧干已然包围渔阳城,太师不得不率军北上,留守雄州的乃是刘延庆,他已然命其子刘光国光世率领骑兵启程南下。”
刘内侍吓得一边举起胳膊做遮挡状一边尖叫着。
“哈,我猜对了吧?”
王跃放下斧头一脸愤慨地说道。
刘内侍哆哆嗦嗦地擦着冷汗,后面三个小美女一片鄙视的目光,而就在此时王跃已经站起身,然后一脸悲怆地面对北方……
“官家,臣究竟何负官家?难道臣为国锄奸有罪吗?难道臣尽忠为国有罪吗?官家为何要如此对臣?难道官家非要将臣赶尽杀绝?苍天可鉴啊!臣一片丹心可照汗青!是奸臣,一定是奸臣,总有奸臣要害我,传令各军集合,今日就要扫清奸佞,还我大宋一个朗朗乾坤!”
他戏精附体般嚎叫着。
第一四四章 皇帝轮流坐,今年到我家 (第九更)
“看看吧!
这就是那些奸臣们的真正目的!
他们根本就没想过与咱们和解,他们只不过是在哄骗咱们,这里口口声声既往不咎,实际却在偷偷召集太师的大军,准备回来杀光咱们!
这些骗子!
无耻的骗子!
他们陷害冠军侯不算,还要把咱们这些忠义之士全都害死!”
王跃愤怒地吼叫着。
他身旁的刘内侍低着头,站在那里哆哆嗦嗦。
而他们面前是满院子已经陷入了愤怒,惊慌等各种混乱情绪中,甚至正在不断发出各种咒骂的粗胚们。这是目前锄奸军控制区各坊统领和锄奸禁军以及锄奸义勇的主要军官,加起来也得近两百人,光锄奸军控制区就得近百坊,开封内外城加起来一百多个坊,而外城共七十五坊,城外还有十几个坊。
这些全都已经在王跃控制下并任命了正副统领。
甚至秩序都已经逐渐恢复。
之前停战送出帝姬时候,为了安抚他们,大画家的确也承诺了,对所有参与这场锄奸运动的军民既往不咎,而王跃要的冠军侯和钱很快会送出,那时候他会下旨大赦天下的。
这些军民也都相信了。
然而现在太师大军正在南下的消息恍如晴天霹雳一样。
这些人又不是傻子。
他们当然明白真要是童贯带着十几万大军到开封,那朝廷绝对会把他们挨个拎出来放血的,朝廷说话不算话那是常态,大画家的话又如何?就算他真想既往不咎,那些被抄了家的官员们还不答应呢!他们的金银珠宝和各种财物可全被抢了,现在没有倚仗只能说好话忍着,可童贯带着十几万大军回来,他们有了倚仗还能忍着那未免也太夸张了!
抄家诛九族啊!
“有什么可怕的,咱们有所向无敌的杨将军,还怕什么太师?”
史进喊道。
“对,咱们有杨大将军怕什么?”
何进跟着喊道。
然后王跃矜持地笑了笑,紧接着手中那斧头出现,一脸装逼的淡然拍在了桌子上……
“对,有杨大将军在,咱们怕他个鸟啊!
太师又如何,杨大将军还是神仙弟子,有杨大将军在,咱们还怕他一个阉人不成?”
杨忠像抓住救命稻草般高喊着。
“求将军救我等阖家性命!”
“将军,咱们索性夺了鸟位,皇帝轮流坐,今年到我家!”
……
“肃静!”
王跃喝道。
这些粗胚们赶紧闭嘴,然后眼巴巴看着他。
“我首先得强调一点,我们不是造反,这点我说过很多次了,我们是忠臣义士,只是为了锄奸清君侧,纵然官家骗我千百遍,我对官家忠心依然不变,故此你们别指望我会带你们谋朝篡位!
我可是忠臣,什么夺了鸟位简直是胡闹!
帝姬在看着呢!”
王跃义正言辞地说道。
背后依然罚站中的帝姬用鄙视的目光看着他。
“但是,我也不会不管你们!
太师来又如何?
打败就是了,有我在就没有打不赢的仗!
再说太师也不是全军南下,燕山府那边奚王萧干作乱,北边女真压境,太师大军得留守北方,这次南下的不过是刘延庆父子所部,加上沿途征调的河北禁军加起来也就五六万而已。
怕个鸟啊!
我还会怕刘延庆这种逃跑将军?
我是肯定要带着你们打的,只要咱们打赢了,官家也就奈何不了你们,只要打赢这一仗,以后你们就可以安心过好日子。
不过要打仗首先得有兵马。
另外咱们自己也得有一个负责管事的官衙,眼下这样乱哄哄的,是打不赢刘延庆的。
我的解决办法就是巴黎,啊,不对,是开封公社!
对,就是这个名字。
开封公社!
你们各坊各推选一名代表,共同组成开封公社,我来做社长,有什么事情也好商量着来,再设立几个类似开封府六曹一样的机构,管理城内的各种事务,毕竟要打仗首先咱们就得稳住后方。然后由我从各坊挑选一万青壮编练成军,连同锄奸禁军,锄奸义勇,咱们也就有了三万大军,这些整编训练一下就差不多够用了。
他们全都编入常胜军。
三万步兵,五百铁骑,另外还有五百骑兵,这就足以击败刘延庆。”
王跃很肯定地说道。
这就是他处心积虑的目的。
把开封这座城市打造成大宋的巴黎。
至于什么时候的巴黎并不重要。
一七**年的巴黎还是一八七一年的巴黎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撕开皇权时代的裂口,他从一开始就是在一步步引诱,推动,吓唬,总之用尽手段,目标始终都是把这座大宋的东京城变成一个叛逆者。
开封公社。
各坊推选代表组成自治政府。
当然,真正的目的并不是这场战争。
对付刘延庆很容易。
只要杨大将军自己某个月黑风高的夜晚,跑到刘延庆的房间,跟他心平气和地讨论一下,他就会愉快地加入到玩寇的行列,他如果不懂事,那么杨大将军不介意用物理手段和他讨论。
不过以王跃对刘延庆父子的了解他们会懂事的……
这个他完全确信!
而开封公社的真正目的是为了以后。
这件事总得有个结尾。
而他的结尾已经设计好,就是回北方做军阀,他也必须得回去,因为紧接着他就得面对女真的入侵,正好高庆裔和乌歇的死,也给了阿骨打足够的借口。
杀了人家使者啊!
不打一场,阿骨打颜面何存?
女真肯定会借这个机会发动一场试探性的入侵。
不是全面入侵。
因为阿骨打现在还有一堆麻烦需要首先解决。
天祚帝,萧干,韩庆民,张瑴全都排在大宋前面,这些人不解决他是不会与大宋开战,但他会借机会试探一下燕山的防御能力,打着给高庆裔等人报仇的旗号,南下在大宋的坐视下进攻燕山府……
大画家肯定坐视。
所以王跃必须回去,而且就是在年底之前,女真人习惯冬天作战,今年冬天他就得与女真在燕山府展开一场中等规模战争。
那么他走之后这些人怎么办?
第一四五章 跑步进入资本主义 (第十更)
当然是让他们玩自治啦!
开封公社。
各坊推选代表组成自治政府。
各坊全民皆兵,然后跑步进入资本主义……
这个不用他教。
这时候已经开始有苗头了,因为他控制下朝廷的各种限制,尤其是冶铁之类限制荡然无存,甚至那些苛捐杂税都没人收了,原本豪门显贵对商业的控制也没了,那些小商人和手工业者真像疯了一样。
汴河和蔡河上每天各种船只蜂拥而来,各处城门商贩拥挤的景象整日不断,谁都知道这座城市刚刚完成一场财富的再分配,所有那些穷人都暴富了,全都在花钱上毫不吝啬。
来就能发财!
连外地的流莺都知道这时候开封城里钱极其好赚。
本地工匠同样不错过这机会。
以铁器制造为主的各类作坊不断冒出,就连那些做鞋子的生意都多的应接不暇……
抢了钱当然要做新鞋子。
各处饭馆酒店同样狂欢般,过去酿酒可是官府特许,现在谁爱酿谁就酿,而那些来开封发了财的刁民乱兵们哪天不喝一壶。
连赌场都生意火爆呢!
这时候就算朝廷真要大赦,然后恢复过去,这些人恐怕都不乐意,恢复过去就意味着新开的冶铁炉得拆了,那个是官营,酿酒也只有官府指定的几家,做什么生意都先得孝敬那些豪门显贵,没有他们做靠山什么都没法干,更别说还得交各种各样的苛捐杂税了。
现在这样自由自在,想怎么做生意就怎么做多好!
那就让他们继续好了。
“常胜军终究是要回燕山府的。
这里是官家的圣旨,以冠军侯为燕山府路安抚置制使,盐铁转运使兼知燕山府事,常胜军统制,故此我们是肯定要回燕山府的。
最多我也就是留在这里,帮你们打赢刘延庆的大军,逼迫朝廷赦免你们然后重新恢复正常日子,但你们想过没有,我要是走了,那朝廷要再食言怎么办?那些官老爷说话就跟放屁一样,被我逼着是可以答应,我走了他们肯定还会对你们举起刀。
这是一定的。
所以我要给你们把以后的日子都安排的妥妥当当。
开封公社!
就算我走了,开封府也不能重新管理你们,而是继续由你们自己的开封公社管你们自己,我还是你们社长,但我不能在这里,故此我会任命一个总监留下帮你们。而公社推选总管,由这个总管负责管理你们,这样你们就还是我的人,朝廷那些官老爷们要是敢食言,你们就给我送信,然后把城门关起来等着我带兵回来。
燕山府到这里很远吗?
骑兵跑快点半个月就到了,就算加上派人送信的时间也不会超过一个月,若朝廷真想对你们进行报复,你们难道连一个月都守不住?
开封公社能组织多少民兵?
十万?
恐怕十万是最少吧?
这十万青壮都有兵器,都有那些统领带着闲暇训练,还有公社的官员带领,这就是十万青壮十万兵,一旦朝廷想对付你们,把这城门一关守住就行,左右城里有的是粮食。就朝廷那点武力,恐怕不用我赶回来,你们自己就能打进内城,难道你们包围皇城了,朝廷还敢对你们做什么?
就算你们打不进内城,可坚守一个月总不会有问题吧?”
王跃循循善诱地说道。
粗胚们颇有些惊喜地面面相觑……
“可钱粮谁出?”
杨忠弱弱地说道。
“当然是收税了,难道你们自己管自己了,还会继续给朝廷交税?这开封城内商业繁荣,你们不归朝廷管自然也不用向朝廷交税,正好把这些税收拿来做公社公用。
也不用照着过去的。
你们自己商议该收哪些,收多少税,这些都是你们自己的事了。”
王跃说道。
“那朝廷的那些规矩?”
一个统领小心翼翼地说道。
“你们都不归朝廷管了,那为何还要遵守朝廷的规矩?”
王跃说道。
“就是说可以继续自己冶铁,自己酿酒,自己磨面?”
那统领两眼放光地说道。
“呃,难道你们不能自己磨面?”
王跃愕然道。
“回将军话,水磨都是官家的,民间不得设立水磨。”
另一个统领赶紧给他解释。
“当然可以,在咱们地盘上咱们自己说了算,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自己冶铁就自己冶铁,想自己酿酒就自己酿酒,磨面当然也自己磨,还有什么?”
王跃说道。
“刻板印书也是官府的。”
一个统领激动地说道。
“随便印!”
王跃大手一挥说道。
“还有茶叶。”
一个统领喊道。
“你只要有本事运来就随便卖!”
王跃说道。
“能自己铸钱吗?”
一个明显疯了的高喊着。
“什么意思?你有铜啊,还是能弄来铜?”
王跃无语地说道。
“那个可以掺别的嘛,朝廷的银钱里面还没一半的银子呢!更何况还有些地方用铁钱,咱们自己冶铁的话就可以自己照着朝廷的铁钱造,不就可以到那些通行铁钱之处用了?咱们造的好一些,比朝廷的掺假少些,那里老百姓肯定更喜欢用!”
那人说道。
周围那些统领们瞬间两眼放光了。
“可这铁矿石呢?”
王跃说道。
“这个容易,只要想要就一定能弄来。”
那人毫不在意地说道。
“那就随你们便吧!”
王跃说道。
这他玛做假币的都冒出来了,他们爱咋咋地去吧,反正大宋皇帝都已经印纸币了,这边造假币又算得了什么?这时候大宋朝各路里面,其实绝大多数都是铜铁钱并用,这的确是个发财的好门路。
然后一帮粗胚们瞬间亢奋起来,开始议论纷纷,研究着未来的美好生活。
王跃突然一拍桌子……
瞬间一片寂静,所有人都愕然看着他。
“那就赶紧都行动起来!
都散了,回你们各坊,把所有青壮全召集起来,本将军要从中挑选一万新军精锐,你们也都把你们手下的民兵操练起来,把炉火烧红,把刀枪磨利,把弓弩备好,咱们要为以后的好日子,与朝廷决一死战!”
王跃挥舞着斧头吼道。
“为以后的好日子,决一死战!”
史进拔出斧头挥舞着吼道。
“为以后的好日子,决一死战!”
所有人全都拔出斧头同样挥舞着发出亢奋的吼声……
第一四六章 我辈大限到矣(五更)
朱雀门。
“这又是怎么了?”
新任开封府尹蔡懋欲哭无泪地看着外面。
他都第三任了。
可怜这开封府不到十天,换了三个府尹,其中还有一个被腰斩的,临危受命的蔡府尹很清楚,自己其实就是准备着下一拨给逆党腰斩的,然而他却没想到这一天来的竟然这么快……
“走,去见官家!”
“打进宣德门,去问问官家为何骗咱们!”
……
混乱的吼声远远传来。
宽阔的御街上,无数青壮从一条条街巷涌出,恍如某系列对八零后影响深远的电影镜头般,汇聚成浩浩荡荡的洪流,一个个义愤填膺地挥舞着手中的斧头……
这是新时尚。
因为杨大将军的那柄宝斧太过于传奇,使得外城那些刁民乱兵们,都对这种东西情有独钟,故此现在外城青壮基本上人手一柄斧头。
最时髦的是新打造的,也就是完全仿照宝斧样式的,一头斧头一头尖角,甚至还刷红漆呢,来不及等打造出来的就直接用家里劈柴的,总之目前的外城无论军民,都以腰里别把斧头为时尚。以至于斧头价格暴涨,甚至连周围几个县都有人收购民间斧头运来,还有不少女人也都别着的,就连扔斧子都成了一种时髦运动。
审美之扭曲简直丧心病狂!
但此刻数以十万计的斧头党在街道汇聚的场面也是真的吓人啊。
不只是蔡懋,就连那些禁军都一脸惊慌开始交换目光,估计都在做忠臣义士殉职还是做逆贼一起掉头杀向内城快快乐乐发财中挣扎……
“枢密相公到!”
蔡懋身后传来喊声。
他急忙转身,两眼泪汪汪地迎上前。
“相公,您快看看这如何是好?”
他扶着上来的老头说道。
这是白时中。
原本的门下侍郎,新任知枢密院事,也是新任平叛总指挥,接替已经被腰斩了的郑居中,原本大画家其实想让蔡攸上,但蔡攸死活不答应,大画家只好让他了,为了能让他扛起这重任,特意加封特进,还有崇国公。
开国公啊!
他其实也是死活不答应,但问题是他一向怕蔡家父子……
他就是拍蔡京父子马屁混的。
最终也只好在蔡攸的淫威下,忍着眼泪答应了,但此刻登上城楼,看着外面正在汇聚的斧头洪流,他的眼泪终于忍不住了。
“我辈大限到矣!”
白时中一把抱住蔡懋,鼻涕眼泪齐流地哀嚎一声。
“呃,相公,贼兵还未攻城。”
蔡懋说道。
“那还不是早晚而已!”
白时中抱着他看了外面一眼,忍不住又老泪纵横地哀嚎道。
“相公,官家以阖城存亡委之,如今贼兵毁约相攻,相公自当部署军兵誓死抵抗,纵然贼兵势大,终不过一死而已,为社稷而死又何憾?相公却遥见贼兵,未发一矢就抱头痛哭是何道理?
此间有兵有将,何至畏敌如此?”
旁边陈东怒道。
他和一帮太学生里面胆大的,也都在城墙上帮忙守城。
不过也没多大用处。
毕竟这些太学生那都是真正手无缚鸡之力的。
实际上他们更多是添乱。
毕竟一个个都是书生意气,挥斥方遒,看什么都不顺眼,看什么都想管上一管,什么都想掺和一下,搞得那些禁军都很烦。但他们的确是热情十足,不时写个诗词吟哦一下,以忠义鼓励那些士兵们,然而后者其实只想要钱。不过他们倒是很好地监督了这些官员,陈东这话说完,紧接着他身边那些同学就立刻涌上前包围了白时中。
“少阳,尔等莫要胡闹!”
白时中语气软弱地哀求着。
这些太学生真的很麻烦,赶又赶不得打又打不得。
“相公,此时难道还有退路,贼人破城之后,相公还有何处可去,索性横下一条心血战到底,说不定还能有一线生机!”
蔡懋低声说道。
“请相公御敌!”
陈东和他那些同学上前一步行礼说道。
“老朽哪里说不御敌了,只是老朽从未主持过军务,又如何能知晓御敌之法?”
白时中无可奈何地说道。
他倒是说的实话,他真没经历过这种事情,原本历史上第一次金军攻城时候,他还朝宇文粹中感慨,要不是你看过守城的,咱们又如何能知道首尾呢?
当然,这不是他如此表现的原因。
他就是……
他就是生性懦弱。
“贼人向前了!”
士兵们的喊声突然响起。
“请相公御敌!”
陈东毫不犹豫地说道。
然后他和那些同学很不客气地拥着白时中上前,白相公尽管十分的不情愿,但也只能一脸幽怨地走到了女墙边,战战兢兢看着外面,而就在此时外面已经汇聚起来的斧头洪流,开始向着朱雀门前进,中间马车上杨逆的身影赫然可见。
杨逆亲征啊!
这就更加令人绝望了!
白时中站在女墙旁边,看着外面浩浩荡荡的斧头洪流,那海啸般的吼声不断撞击他耳膜,他站在那里忍不住俩腿发抖。然后他再看着那马车上逐渐清晰起来的身影,于是郑居中那两半身体也在他眼前浮现。可怜的郑太保五脏六腑都是重新塞回去的,脑袋都烂了,那血淋淋的模样哪还有平日的风度……
“相公,您还不下令,那贼人所在已是床弩所及!”
陈东的催促响起。
“相公,如今无论如何,先抵挡一番再说。”
蔡懋低声说道。
“相公,你还等什么?”
“相公,赶紧下令射杀这逆贼!”
……
那些太学生们纷纷催促。
白时中转回头,幽怨地看了这些混蛋一眼,这杨逆要是能射死,那就不会闹到如今这地步,上次多少床弩和神臂弓射他都无用呢!相反下令射他的却被砍成两半,脑袋摔烂,五脏六腑散落一地,据说还有一部分没找齐。
这要是自己下令……
“尔等何苦相逼至此?”
他凄凉地说道。
说完他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突然双手按着女墙,紧接着一翻身上了墙头,旁边蔡懋本能地伸手去抓,但白时中却直接向外翻出。刚抓住一个袖子的蔡懋还没抓牢,那袖子就从手中抽落,他惊叫一声下意识地向前一步,然后就看见白相公的紫袍身影飘然落下……
然后摔在了城下!
然后轻轻抽搐了一下,在地上犹如一朵倒扣的喇叭花。
“呃?!”
看着他拍在地上的背影,城墙上所有人全傻眼了。
第一四七章 十万人斧头舞
“呃?”
此刻城外的王跃也傻眼了。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为何还自杀了一个?
“你能明白吗?”
他问旁边的史进。
“将军,末将想那些干啥?
末将跟着将军该抢钱抢钱,该杀人杀人,这老家伙喜欢自己跳下来摔死,那是他自己的事,末将管他为何跳下来?”
史进说道。
“倒也是,我就欣赏你这性子!”
王跃拍了拍他肩膀满意地说道。
紧接着他跳下马车,拖着陌刀傲然走向前方,后面一直绵延到龙津桥南边的人山人海立刻逐渐寂静。
宽阔的御街上,陌刀在地面拖动的响声格外清晰。
而城墙上原本还在咒骂白时中这个老东西,宁可死也要甩锅给他的蔡懋瞬间清醒,战战兢兢地看着这个逐渐走近的恶魔,陈东等人也同样趴在女墙上盯着那铁塔般的身影。很显然就像白时中所说的,他们的大限已到,献出一个帝姬也终究没挽救这座城市,他们还是要面对这个逆臣的屠刀,但此时也只能抛弃一切幻想,准备在这里为大宋尽忠了。
这时候他们倒是有点理解白时中了……
能这样痛痛快快就一了百了,那也是一种福报啊!
然而……
王跃就那么一直走到距离城墙大约两百步远处,然后停下来将手中陌刀往脚下一插……
“臣恒州刺史杨丰,有本上奏!”
王跃大吼一声。
恒州刺史是之前大画家给杨丰封的官。
城墙上立刻一片茫然,蔡懋和陈东面面相觑,完全被他搞懵了。
“臣恒州刺史杨丰,受开封九厢八十九坊军民之托奏请陛下恩准,设立开封公社以安百姓。
开封九厢八十九坊军民,此前激于义愤,跟随臣等举义旗清君侧,诛六贼,虽其行为本出忠义,然连日交战亦于朝中显贵多有冒犯,纵使陛下开恩大赦,此辈亦难免报复。彼皆位高权重,于军民有生杀予夺之权,故九厢八十九坊军民皆不自安,为免日后之祸,欲请陛下恩准,自今以后九厢八十九坊军民皆行自治。
即脱离开封府管辖。
以各坊军民各推贤达之人,共同组成开封公社,由开封公社会议于朝廷择一为其信赖之臣为社长。
如此则民心自安。”
王跃吼道。
城墙上蔡懋和陈东茫然地对视着。
开封公社?
这是个什么鬼东西?
“杨将军,你可有奏折?”
蔡懋喊道。
管他是什么鬼,只要不是来攻城的就行!
说话间蔡府尹还颇有些幸灾乐祸地看了看下面,可怜的白相公依然拍在那里,这时候都不抽搐了,那身紫袍绽放恍如扣在地上的喇叭花,很显然弄不好他是跳的有点早了。
虚惊一场啊!
人家不是来攻城的啊!
“有!”
外面王跃喊道。
紧接着他从怀里掏出一份帝姬执笔的奏折双手举起。
蔡懋赶紧用目光向陈东示意了一下,后者随即爬到一个狼牙拍上,两名士兵转动辘轳,把这个实际上用来砸人的大拍子放下。陈东落地同时吊桥放下,他走过吊桥傲然走到王跃面前,从他手中接过奏折,也没敢多说什么,赶紧转身走回城下重新踏上狼牙拍升起。
回到城头之后他把奏折递给蔡懋,后者很干脆地打开,刚看了不久脸色就变了。
“少阳,此处交给你,老夫须进宫向官家转交,这逆贼丧心病狂,这种毒计他都能想出!”
蔡懋恨恨地说。
“蔡公,他想做甚?”
陈东疑惑地说道。
“他?他想在这东京城内自立一国!”
蔡懋说道。
说完他看了王跃一眼。
奏折上写的就很清楚了,这个开封公社说白了,就是把开封外城从朝廷手中分割出去,然后让这些刁民们自己管自己,但实际上还是王跃说了算,开封公社自己从朝廷挑选一个他们信任的社长,那这个人除了王跃还能有谁?
然后这个逆臣再带着军队返回燕山府,跟开封公社内外呼应。
朝廷始终被他掐着脖子。
哪天不高兴了,他只要让开封公社封锁内城就行,朝廷要是敢反抗他就打着维护约定带兵南下,这样下去朝廷还玩个屁!
他就是太上皇了!
这个鬼东西坚决不能答应!
“蔡公,请转奏陛下,半个时辰之内必须做出答复,若是半个时辰后没有得到答复,或者没有得到陛下的恩准,那么杨某将带着这九厢八十九坊十万忠义朝天子。”
王跃喊道。
“姓杨的,你想威胁官家?”
陈东忍无可忍地怒喝道。
王跃微笑地看着他……
“对呀,我就是威胁官家,你们能奈我何?
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后没有得到我们想要的,那么我们这十万忠义就会进攻朱雀门,看到我手中的斧头了吗?看到他们手中斧头了吗?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后是这些斧头砍在你们头上,还是咱们继续相安无事,那就看官家的选择了!
告诉官家,得下诏书!
别拿敕书糊弄人,必须得用诏书来昭告天下。”
他嚣张地说道。
就在同时他手中斧头出现,然后……
“我有一把斧头,我有一把斧头……”
然后这个逆贼就那么唱着歌,举着斧头在大街上恍如疯子般舞蹈起来。
他的舞蹈比较诡异,右手举着斧头,左手也同样举着,一边摇头晃脑一边扭动着腰肢,还时不时做虚砍状转个圈……
野蛮,粗俗!
不过看着还是很新奇的。
于是一直跟在他后面的史进也拔出了自己腰间的斧头,跟他学着颇有些笨拙地同样舞蹈着,紧接着后面更多的士兵加入学习的行列,再然后从前向后整个御街上数以十万计的青壮,纷纷举起手中的斧头,加入了舞蹈的行列。
十万人齐跳斧头舞的场面,就这样诡异地出现在了一一二二年的开封御街上。
还是很壮观的。
不过蔡府尹丝毫感受不到。
他能感受到的,只有自己后背上冷汗带来的凉意,就仿佛这十万把斧头正在对着他扔过来。
“这,这个逆贼!”
他哆哆嗦嗦地说道。
说完他抹了把冷汗,然后赶紧飞奔着逃离了城墙。
而城外的御街上,王跃依然在快乐地跳着斧头舞,他身后长长的御街上,十万军民同样也在依然快乐地跳着斧头舞,在他们欢乐的舞蹈中,一柄柄斧头反射着森森寒光……
第一四八章 圣主明君啊
对于王跃的无理要求……
大画家当然是同意啦,他难道还有什么别的选择吗?
那外面可是十万把斧头等着他!
不用半个时辰,也就半个多小时的工夫,之前放回去的刘内侍就带着圣旨气喘吁吁地跑来,而且还不是敕书,直接是最高级别的诏书。
大宋皇帝诏曰……
呃,大宋圣旨不是这么开头,应该是朕膺昊天之眷命。
总之内容就是同意了恒州刺史杨丰的奏折,准许开封外城及城外总计九厢八十九坊自治,各坊各推举一名贤达在原本的国子监共同组成开封公社,也就是类似民间的耆老会,弓箭社之类会社,这个本身在民间并不稀罕,各地都有各种性质的会社,比如娱乐祭祀之类。
尤其是河北因为军事需要,存在大量半官方性质的弓箭社。
甚至搞得弓箭价格一度暴涨。
而这个开封公社同样也是这个性质。
但就是权力特殊了些,可以通过会议的方式,在朝廷自己指定一个有品级的官员为他们的社长。
然后社长管理他们。
但后者属于以本官由皇帝差遣的类似于地方知府知州,也就是说本质上不是开封公社管理这九厢八十九坊百姓,而是这九厢八十九坊百姓通过开封公社,在朝廷选择一个官员,然后由大画家以皇帝来派这个官员直接管理他们。
当然,实际上怎么回事大家都心知肚明。
但面子上还是能过得去。
这不是开封九厢八十九坊十万青壮拎着斧头逼着大画家。
什么,威胁?
大家明明是在御街上跳舞以歌颂我大宋太平盛世,拿着斧头跳舞也只是不改他们工农本色。
值此盛世,我辈唯有载歌载舞!
但这个和杨使君的那份奏折没什么关系。
当然也和诏书无关。
这份诏书就是皇帝陛下因为恒州刺史杨丰的上奏,感觉之前仅仅大赦的确有些欠缺,为了防止以后这些百姓再与那些豪门贵戚发生冲突,特意下诏书以安民,这是皇帝陛下体恤民情,懂百姓心声。
这是官家圣明!
“圣主明君啊!”
王跃一脸感慨地说道。
刘内侍陪着笑脸站在一旁,后面的帝姬继续怒视奸臣,但已经不敢再多嘴了。
“将这份诏书立刻刻板印刷,然后九厢八十九坊每户一份,这是官家的恩赐,需贴在各家正堂,每日焚香供奉,官家金口玉言,诏书既然已经下了就不会更改,再有贪官污吏试图寻衅滋事者就让他看看这诏书。”
王跃说道。
侍立一旁的何进赶紧捧着圣旨眉开眼笑地离开。
“将军,官家已经给太师与那刘延庆分别下旨,命其立刻掉头返回河北不得继续南下,说起来官家也不知此事,都是那郑居中瞒着官家,以枢密院调他们南下的。
官家深知将军与众位兄弟皆忠义之士,又岂会调兵来伤忠义之心?
都是郑居中干的。
这个奸臣死有余辜,官家已经下旨褫夺他的所有封赠。”
刘内侍小心翼翼地说道。
“我就说嘛,官家是好官家,都是奸臣坏了事,所以我才要清君侧诛六贼,我这是为了官家的江山,不把这些奸臣都砍死,咱们这大宋朝迟早要完!”
王跃说道。
“对对,至于将军所列六贼,蔡京已然罢相,官家正在调查其罪证,毕竟就算诛杀也得依法才行,那朱勔与李彦证据确凿,官家已然下旨地方立刻捕拿。剩下王黼,蔡攸,梁师成三人倒是需等些日子,此辈正在位上,手下党羽众多,一旦仓促下旨,恐怕这些奸臣铤而走险,故此需些时日。
但他们的罪行官家已知晓!
过不了几天,官家剪除其党羽之后就会下旨捉拿,到时候明正典刑以谢天下。”
刘内侍说道。
“真是圣主明君啊!
内侍请回去奏明官家,杨某及城外十万忠义随时候命,只要官家一道圣旨,谁敢反抗我砍死谁!”
王跃大义凛然地说道。
“那您看何时收兵?”
刘内侍小心翼翼地说道。
“当然是冠军侯出来了,另外还有那一百万宣和金钱,总之什么时候冠军侯和这一百万金钱出来,什么时候兄弟们撤离开封!”
王跃说道。
好吧,这就是说只剩下一百万的问题了。
那就继续拖着吧!
反正刘延庆的大军已经过了真定,而且命令姚古和折彦质勤王的圣旨也差不多该到了,最多半个月这京城就会大军云集,那时候就该是朝廷与这些家伙算总账了。但现在依然就是在哄着而已,什么开封公社,到时候大军进城,正好把这些逆贼一个个拎出来挨个全家放血。
别看如今跳的欢,事后统统拉清单!
“将军!”
就在这时候史进一脸兴奋地走进来。
他后面还跟着一个黑瘦但明显看着很硬实的男子,一脸桀骜地打量着四周。
明显不是什么好鸟!
“那奴婢告退了。”
刘内侍赶紧说道。
“花花,送内侍!”
王跃说道。
花花随即上前,带着刘内侍离开……
“这位兄弟是?”
王跃起身说道。
“这是当初梁山上的兄弟,绰号活阎罗,姓阮名小七,乃是梁山泊渔民出身,惯会杀人放火,也是不愿给赵家卖命,辞官回乡奉养老母,这次听闻开封闹起来,故此带着一帮兄弟沿五丈河赶来想捞一把,却不想正遇上了末将。”
史进说道。
“活阎罗,这个绰号有点意思!”
王跃饶有兴趣地看着阮小七。
很显然这又是一个匪性不改的贼骨头。
后者上前一步象征性行礼。
但就在同时王跃的右手闪电般探出,阮小七的脑袋恍如螳螂般,瞬间歪向一旁,王跃的右手几乎擦着他耳朵掠过,而阮小七未卜先知般,原本在胸前的双拳下压,正好撞上王跃实际偷袭他腹部的左拳,三个拳头狠狠撞在一起……
阮小七猛然倒退三步,甚至差一点跌倒,然后他站在那里一脸凝重地看着王跃。
“你的力气比武松差些。”
王跃真诚地说道。
“武松哥哥武艺自然比某强,梁山上胜过他的没几个,不过到了水里那就是某说了算。”
阮小七保持着戒备说道。
“水里?那就到水里看看吧!”
王跃笑着说道。
第一四九章 梁山召集令
到水里……
到水里的结果,充分证明了杨将军就是条鳄鱼转世……
“将军真乃蛟龙一般!”
阮小七满眼崇拜地惊叹道。
刚刚他们俩在无数人的共同鉴证下进行了一场憋气比赛,最终结果是他在水缸里静坐了差不多一刻半,这时候一昼夜是一百刻,也就是一刻钟约十四分钟二十四秒,相当于他憋气超过二十分钟。
这已经是世界纪录级别的了。
而王跃……
这个混蛋在水下憋了半小时才意犹未尽地出来。
“我就说嘛,水里也是我说了算。
不过你这也的确好水性,既然是史进的兄弟,那也就是我的兄弟,以后跟着我喝酒吃肉,正好我还有事情要用得着你!”
王跃说道。
“将军但请吩咐!”
阮小七爽快地说道。
这个家伙混的比史进强,实际上已经重操旧业,在梁山泊聚集一支数百人的水匪。
准确说是亦民亦匪。
梁山泊造反的起源,其实是李彦在京东路的土地国有化,或者说括田。
这是大画家后期财政支柱之一,之前是杨戬负责,这个太监在大画家手下地位甚至高于童贯和梁师成,就是因为他负责给大画家捞钱,整个梁山泊全部收归国有,然后巧立名目收钱,就是渔民割草都得交税,而杨戬死后就换成了李彦负责。
这种事情当然民愤巨大。
所以王跃把李彦列入了六贼名单里面。
他拉仇恨。
梁山这些人造反的最初起因,就是这个梁山泊国有。
当然,不只是梁山泊。
李彦的西城所在整个淮北,鲁西豫东一带,甚至河北,沿淮一带,对所有土地进行清查,有地契的必须拿出地契,拿不出地契的就是公田,所有河湖沼泽山林同样全是公田,伐木捕鱼割草都得交税。
这就是为什么大画家这么折腾都没有导致财政崩溃。
对外持续战争。
对内大搞奇观建设。
冗官冗员越来越多,官员高薪加各种补贴,养账面上百万募兵。
但却依然有钱!
原因很简单,他和手下这些奸臣宦官们会捞钱,蔡京主持各种国家专营,滥发纸币,甚至连京城一带水磨都是官家的,老百姓磨面都得给大画家交钱。杨戬和李彦在北方大肆搞土地国有化,老百姓干什么都得给西城所交钱,朱勔在东南同样借着花石纲拼命搜刮。
这些都是给大画家捞钱的。
当然,羊毛出在羊身上,无论这些政策针对的是谁,最后结果都是被转嫁给最底层贫民。
梁山泊的百姓为何造反?
割草都得按船数交税,捕鱼都得交税,挖藕也得交税。
统统都得交税!
现在这些政策依然没有任何改变,本来就是造反回去的阮小七,当然少不了再带着那些渔民走这条路,他这次就是听说开封闹起来,各地盗匪流寇都在涌向这边,所以带着部分手下精锐赶来发财的。
五丈河就是横穿梁山泊,他们这些人完全是顺流而来。
“我要兄弟做的很简单。
回去尽可能多的招募渔民,然后无论造也罢买也罢总之尽可能多的搞船,至少也得上千艘船,而且不能太小了,必须能运载几十人在黄河上长途航行。
而且你只有两个月时间。
现在已经快八月,到十月初一前这些船必须汇聚开封。
然后我带着这里的兄弟登船,咱们一同去燕山府,到那里之后渔民们愿意留下的,我给一户百亩地开荒,愿意继续打渔的,那沿海一带要多少有多少,愿意跟着我当兵的,统统每年五十贯军饷,而且没有任何克扣,只要到了那里我就保你们衣食无忧。
不愿意留下的拿钱走人。”
王跃说道。
他得做好撤退的准备了。
目前锄奸禁军和锄奸忠义,加上他在本地挑选的青壮,这些都是要带着撤到燕山府的,所以他至少得搞一场两万人级别的撤退。而且这些人不少还得带着家眷,还得带着此行的收获,尤其是还得带走大批的粮食。所以他需要一支规模庞大的船队,开封的确能够搜罗不少,但数量仍旧不够,而且这里的船多数都是南方来的,人家还得乘船回家。
正好现在有阮小七。
就让这家伙回梁山泊,在梁山泊和五丈河沿岸搜集船只。
就算造船也来得及。
实际上有足够的木料和工匠,建造一艘内河船用不了几天,阮小七肯定熟悉这个,而且不只是梁山泊,向南泗河一带也是联通的,他可以在整个鲁西搜集船只。
然后十月初一前汇聚开封。
这里的各军登船沿汴河西去到汴口进入黄河,然后剩下就是顺流直下,来一场千里大漂流,赶在封冻前返回燕山府,准备接下来迎战女真,顺便还可以收获一批熟悉水上的手下。
燕山府足够容纳他们。
无论天津海口一带,还是界河一带的水网,全都是与梁山泊类似的环境,这些人会喜欢的,他们以后也很有用处,无论是组建自己的水军还是计划中的北方走私,都需要这样一批专门在内河水网纵横的。
这个他们专业啊!
“这个尽管交给兄弟!”
阮小七爽快地说道。
“拿钱来!”
王跃说道。
紧接着史进和五名士兵抬着三个大箱子走过来放到他们面前,王跃一脚踢开了盖子……
“这些是给兄弟的花费,不够再回来找我要!”
王跃说道。
里面是整整一箱子政和银钱。
一枚重量八克,含银量不足百分之五十,但两枚这样的银钱,基本上就相当于目前一贯铜钱,实际上京东西路一带还用铁钱,那么一枚基本上就是一贯铁钱。
“将军不怕兄弟一去不复返?”
阮小七说道。
“哈,既然拿你当兄弟,那就不会怀疑你!”
王跃坦然说道。
“将军真乃好汉,某要是敢做那背信弃义之事,就天打五雷轰,落个尸骨无存!”
阮小七颇有些感动地抱拳说道。
很显然他对杨将军在开封的收获缺乏认识,两万枚银钱算个屁啊,繁塔里面金银珠宝堆积如山,更别说大画家还得掏一百万金钱,两万枚银钱对王跃来说无非就是从身上拔了根毛而已。
第一五零章 刘光世,你这个反贼(五更完成)
阮小七紧接着原路返回,以他们这些人的撑船速度,沿五丈河从开封到梁山泊也就六七天而已。
他还有一个半月时间。
这个就完全交给他了,无非也就是花钱而已。
有钱好办事!
至于王跃接下来就很忙了。
各坊推选代表组建公社,他任命公社下属各曹委员,后者组成实际上的政府,甚至连妇女委员都有,不要小看开封的悍妇们,这些天她们砍死了不少欺辱妇女的,而且她们对杨将军普遍更加忠心。
所以妇女委员必须有。
这些委员囊括税收,司法,财政等等各个方面。
包括军事。
然后一个个部门就这样挂牌成立。
开封外城及城外九厢八十九坊至此进入开封公社时代。
这可是官家以诏书恩准的。
那诏书的印刷版,这时候就在各家各户供着呢,谁敢说他们是非法的那就去看看这诏书,同样既然是官家诏书恩准的,也就不能再反悔,皇帝金口玉言哪有反悔的?要是连皇帝都能食言,那就肯定是又出奸臣蛊惑圣听了,既然又出奸臣蛊惑圣听了,那自然就是十万把斧头砍进朱雀门再来一拨清君侧了,同样大宋之北境守护者冠军侯,自然也要大军南下与开封忠义一同扫清奸佞。
这都是套路啊!
就在开封公社迅速完成组建并开始运转的同时,锄奸军也在王跃指挥下完成了整合……
全部编入常胜军!
无论锄奸禁军还是锄奸义勇,甚至从城内挑选的一万青壮,统统编入常胜军,然后按照王跃喜欢的,总计编成一个骑兵旅,至于指挥自然是高杰了,包括五百具装骑兵和迅速搜罗起来的一千弓骑兵。
六个步兵旅。
史进指挥一个最精锐的。
也就是那些倒戈的府界禁军。
而何进把他手下那些乌合之众一样的锄奸义勇,挑选出五千战斗力最强的也组成一个旅。
剩下四个旅就全是开封本地禁军青壮还有进城发财的乌合之众,这些人不具备野战能力,但守城还是足够的,所以开封外城四壁的防御交给了他们,而且一旦真正面临进攻,那些统领还会带着民兵参加。
野战的就是骑兵旅还有史进和何进率领的两个步兵旅。
当然,还有王跃。
杨大将军才是真正实力的保证。
城内大画家和衮衮诸公们则默默看着外面这些乱臣贼子,看着他们的胡作非为,一边诅咒着他们,一边幻想着勤王大军的到来……
好在他们没等太久。
大宋宣和四年八月初十,也就是王跃开封之变二十天后,刘光世兄弟率领的骑兵到达开封……
陈桥门。
“大胆逆贼,汝以山野草民,半年而至侯爵,官家待汝不可谓不厚,汝竟敢恩将仇报,谋逆作乱,今日大军已至,还不出来受死!”
还很年轻的刘光世跃马横枪,在城外耀武扬威地怒斥逆臣,这时候他才三十出头,但已经是宿将了,一直跟着他爹和他哥哥南征北战,如果忽略他们喜欢逃跑这一点,他们父子三人算得上劳苦功高。
至少他们勤快。
而在他身后三千精锐骑兵列阵。
“唐枢密,我需要个解释!”
王跃阴森森地说道。
他身旁被强行赶出来的同知枢密院事唐恪俩腿哆嗦着。
他是真被赶出来的。
刘光世刚过三山浮桥,王跃就再次召集斧头党示威,大画家只能以不知情哄着他,但他要求大画家派一个枢密出来,而这时候枢密院已经是蔡攸主持了,蔡攸当然不能出来,最后只能把唐恪赶出来,然后可怜的唐恪就被如狼似虎的常胜军硬架着拖到了城墙上……
“将,将军,下官委实不知!”
他哆哆嗦嗦地说道。
“官家圣旨可是说了,已经下旨要他们返回雄州,那他们为何出现在此处,莫不是枢密院又有奸臣在私自调动他们南下?
看来我又要锄奸了!”
王跃狞笑着说道。
然后他把手中斧头砍在前面的青砖上。
“将军息怒,绝无此事,想来是刘家兄弟私自南下。”
唐恪擦着冷汗说道。
这可是最危险的时候,完全可以说是黎明前的黑暗,刘光世就带着三千骑兵前锋,这三千骑兵的确都是刘家精锐,但问题是他们没有任何攻城器械,不可能打开陈桥门。但城里面已经开始集结的十万斧头党,想要打开朱雀门却就是王跃一句话,所以现在绝对不能承认刘光世是朝廷召来勤王的。
“私自调兵,那就是谋反了,天哪,刘光世竟然谋反?”
王跃一脸夸张地说道。
“想来是如此!”
唐恪昧着良心说道。
“那枢密身为忠臣,还不怒斥这个反贼,难道枢密与他有勾结?”
王跃喝道。
唐恪幽怨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看看面前砍进青砖的斧头,最后咬了咬牙走上前……
“大胆刘光世,陛下已然下旨尔等返回雄州,严禁踏过真定,尔等为何抗旨,难道你父子欲谋反乎?众将士听着,老夫乃户部侍郎,同知枢密院事唐恪,此前冠军侯所部兵变之事皆谣言,冠军侯所部皆忠义,刘光世父子抗旨南下,意图谋反,尔等皆大宋忠义,莫要为其所惑!”
他喊道。
外面刘光世瞬间傻眼了。
“都听到了吗?官家已然下旨命你们返回雄州,是刘光世父子欲谋反故抗旨不遵,还敢说冠军侯谋反,我看你刘光世才是反贼!”
王跃义正言辞地喝道。
刘光世身后那些列阵的骑兵一片茫然。
这是什么鬼?
到底谁才是谋反的?
他们当然不可能收到大画家让他们撤军的圣旨,大画家就根本没发过这样的圣旨,他们就是之前得到的勤王圣旨,他们知道的就是王跃谋反在开封作乱,官家形势危急,要他们火速进京救驾,他们哪知道这城里后来发生了什么?
原本一个个气势如虹,就等着勤王救驾的骑兵瞬间凌乱了。
“大胆逆贼,休要胡言乱语,我等奉诏勤王,圣旨在此!”
刘光世怒斥道。
然后他真的举起了一份圣旨。
“唐枢密,你能给我一个解释吗?”
王跃狞笑着问唐恪。
“假的,大胆刘光世,竟敢伪造圣旨!”
唐恪毫不犹豫地怒斥叛逆。
“听到了没有,唐枢密说刘光世伪造圣旨,你们都被刘家父子骗了,他们想造反作乱,故意诬陷冠军侯用假圣旨骗你们!”
王跃喊道。
那些骑兵继续凌乱中。
“一派胡言,圣旨,枢密院军令皆在此处,王跃作乱沿途尽人皆知,这岂会有假!”
刘光世身后他哥哥刘光国拿着军令上前喝道。
王跃转头看唐恪……
“此乃奸臣郑居中所为,郑奸已伏诛,之后官家以圣旨命尔等掉头返回雄州,此军令早已作废,尔父子以作废之军令哄骗将士,简直胆大包天!”
唐恪很自觉地喝道。
骑兵们继续凌乱中。
“是真是假见过官家便知,尔等可敢开门!”
刘光国怒道。
“开就开,但尔等以兵马列阵都城门前居心叵测,所部未奉诏故不得入城,你兄弟二人可敢单独入城?”
王跃喊道。
“我等单独入城,岂不是任你宰割?”
刘光世怒道。
“荒谬,尔等既以忠臣自居,难道还想未奉诏以大军入都城?你来告诉我哪个忠臣敢如此?分明就是心中有鬼不敢而已,冠军侯俯仰无愧,光明磊落,官家深知其忠心,又岂是尔等能离间?”
王跃大言不惭地说道。
“你难道不是王跃?”
刘光国愕然道。
“本将军乃恒州刺史杨丰!”
王跃说道。
“你分明就是王跃,我兄弟与你见过多次,难道你还想睁眼说瞎话?”
刘光国怒道。
“唐枢密,告诉他我是谁!”
王跃鄙视地说道。
“此乃冠军侯部将,恒州刺史杨丰杨使君!”
唐恪赶紧就像个汉奸翻译官般拱手说道。
“听清楚了,我是杨丰!”
王跃说道。
“混账,你分明就是王跃,兄弟们说他是否王跃?”
刘光世转头问道。
那些骑兵们凌乱地看着他们。
不过他们也很难确认,虽说这里面不乏见过王跃的,但也基本上就是远远看见过,有个大致印象,隔了两个多月之后真的很难确认,一帮士兵们交头接耳地议论着……
“圣旨到!”
然后城墙上传来气喘吁吁的喊声。
紧接着一个太监出现了。
“圣旨到。
陛下敕曰,此前枢密院调兵勤王之令,皆领枢密院事郑某私自所为,郑某以私怨欲构陷冠军侯以谋反,故矫诏调尔等南下,此事朕初不知,后郑某事迹败露,朕已下旨追夺前令,然尔等何故违旨至此?且暂驻城外,以待详查,念将士远来本出至诚,故以钱十万贯赐之。”
刘内侍捧着圣旨喊道。
紧接着他转头满脸堆笑地看着王跃……
“将军,您看这赐钱……”
他卑躬屈膝地说道。
“我们兄弟竟日守城,风吹日晒未得寸赏,此辈明显居心叵测,如何就得这般重赏。”
王跃不满地说。
“有,将军与众兄弟都有,官家另赐将军与众兄弟十万贯。”
刘内侍赶紧说道。
“那就从城墙上放下去吧!”
王跃满意地说道。
第一五一章 君臣同乐
可怜这时候的大画家和手下衮衮诸公们真的很屈辱啊。
他们太难了!
虽然眼巴巴就盼着勤王大军的到来,但勤王大军真的来了,他们却发现自己反而置身最危险的境地……
朱雀门外御街上聚集着十万愤怒的斧头党,他们都在挥舞着斧头就等杀进内城狂欢一场,勤王大军能不能打开外城的城墙这个暂时还不知道,可这些人打开内城的城墙是毫无悬念的啊。实际上这些天他们早就做好了准备,一架架云梯就在城外,而且就在距离城墙不过几百步外等待着,甚至就连填壕的土石之类都已经备好。
无非就是拆几个园子。
可以说只要王跃一声令下,这十万斧头党转眼就会冲进内城,同样守城的禁军也绝对会一哄而散。
甚至同流合污。
那时候勤王大军能不能攻破外城还有什么意义吗?
十万头饿狼啊!
就内城那些豪门显贵,基本上有半个时辰就能清洗干净了,因为之前王跃的步步驱赶,他们和他们的主要财富都已经迁移到内城,十万挥舞着斧头的饿狼冲进去砍死他们直接拿就行。
躲都没地方躲啊!
所以越是这种时候,越要像伺候祖宗一样伺候着王跃。
无论他有什么样无礼要求,一律都得毫不犹豫地答应,只要能哄住了他,等勤王军打开外城,那才是跟他算总账的时候。
不就是钱吗?
给了!
五万枚宣和金钱先送出来,告诉他这是第一批,剩下的会分批送。
给他加官进爵!
冠军侯虽然暂时没找到,但并不妨碍官家给他加官进爵,而且冠军侯已经不足以奖励他的忠心,所以直接加到开国公,他那么喜欢燕山府,那就加燕国公好了,而且节度使也太低,直接加正二品太尉。
正好谭稹因为太让官家失望,已经被贬了官,他的太尉给王跃。
杨丰也加官。
原来的恒州刺史改防御使!
剩下高杰,史进,何进等爪牙统统升官。
给他美女!
一个帝姬已经不够了,当然,两个帝姬有点夸张,但既然这个混蛋经常拿打进皇宫,惊扰娘娘们来吓唬朝廷,那就给他几个娘娘好了,然后八个御赐美女又用牛车送到了王跃的那个小院子。
艮岳六千美女呢!
大画家那体格其实也享用不了多少!
分享一下吧!
君臣同乐嘛!
“这,这如何使得,这可都是娘娘啊!”
王跃一脸羞涩地搓着手说道。
他面前八个美少女一字排开,看年龄最大的也就十五,然后剩下基本上也就是十四,一个个身穿盛装,战战兢兢站在那里,仿佛一朵朵水莲不胜风中的娇羞。
“将军误会了,这是官家赐给燕国公的。”
刘内侍说道。
“对,对,这是燕国公的,那我就先替燕国公收下了,等燕国公回来再给他!”
王跃一脸恍然地说道。
既然是赐给燕国公的,他也就不好推让了,就算要推让也得是燕国公来推让,他一个部将推让个毛,再说这也是官家的美意,毕竟燕国公至今未婚,官家也是体谅他,一个人身边连个洒扫的都没有。
匈奴未灭何以家为?
燕国公真有正牌冠军侯遗风。
“将军,官家还说了,刘光世兄弟二人或许是错过了圣旨,故此他们带兵前来也情有可原,此辈终究也是怀着忠义,就让他们先驻扎城外,等调查清楚了再做处置,另外官家还派了几个人去调查,这还得请将军放他们出去。”
刘内侍说道。
这才是大画家送钱送美女的目的。
王跃已经关闭所有城门,而且内城还在封锁中,大画家根本没有办法让刘光世兄弟知道里面的事情,两重封锁呢,偷偷送信都做不到,无论做什么都得王跃点头,甚至就连那十万贯赐钱都是王跃转手的。
这样肯定不行。
必须得让刘光世兄弟知道城内发生了什么,毕竟朝廷也不能公然说让他们赶紧动手进攻。
“这哪能行,我可是一个有原则的人,朝中那么多奸臣,万一陛下失察派出的人是奸臣同伙,再勾结刘光世兄弟图谋不轨怎么办?
陛下真想调查此事,我派个人过去就行了!”
王跃说道。
“这个,陛下派出的是奴婢!”
刘内侍咬咬牙说道。
“呃,你以为我就能放心你吗?
咱们熟归熟,可这种关系社稷安危的事情上还是不能讲私情的,别说咱们只是熟悉,就是亲兄弟,在这种关系官家安危的大事上也不能信。”
王跃义正言辞地说道。
“将军,您就说能不能放行?”
刘内侍说道。
他已经有些熟悉王跃的脾气,跟这个混蛋好好说话时候,这混蛋反而会胡搅蛮缠,最后得不到结果,相反把一切挑明,反而容易谈出结果,跟这混蛋就不能用跟那些官员们的方式交流,实际上在他看来这也是双方闹到如今这地步的原因,朝廷那些官员根本不懂王跃的风格。
“倒也不是不能。”
王跃摸着下巴看着八棵小花。
“再来几个?”
刘内侍试探着问。
“呃,什么再来几个?不过这些是不是有些太小了,我,啊,不对,应该是燕国公不喜欢太小的。”
王跃说道。
“只是这年龄大的,要么已经侍奉过官家了,要么就是挑剩下的都姿色平常,恐怕入不得燕国公法眼。”
刘内侍说道。
“伺候过官家的,那岂是做臣子的能染指,我又不是蔡攸这种奸臣,我的意思是也不一定得要宫里的,不是传说这京城美女里面,还有什么李师师,赵元奴之类吗?”
王跃用你懂的眼神看着他说道。
刘内侍深吸一口气……
“奴婢这就去给您办!”
他咬咬牙说道。
“不要强迫人家,我可不是那种喜欢强人所难的。”
王跃说道。
刘内侍头也不回地走了。
“呃,你们不要胡思乱想,我就想听个曲而已!”
王跃回过头说道。
“哼!”
后面三个小美女齐声冷哼。
“来来,花花三个,多多三个,帝姬两个,把她们分了吧!这官家,送女人都不会送,好歹也送个能下手的啊!”
王跃抱怨着。
帝姬欲言又止……
“干什么,说你已经可以下手了?”
王跃说道。
“呸!”
帝姬啐了他一口。
她咬了咬牙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羞于启齿,然后跺跺脚愤然走了。
“帝姬想让我问你,你是不是真想造反,你若是真想造反,她宁可自杀也不会让你玷污,但若你并非真正要谋夺江山,她便,她便遂了你的心意,以后任你摆布。”
多多表情复杂地说道。
“哈,那你就去告诉她。
我对她们老赵家江山真的没什么兴趣,就是想回燕山逍遥快活而已,现在是她爹不肯善罢甘休,想调动大军来把我们一网打尽。
但我对她目前真的也没什么兴趣。
让她不要自作多情!
还有,我想摆布她随时都行,用不着她愿意不愿意!”
王跃说道。
“你真的就是想回燕山府?”
多多一脸疑惑地说道。
王跃朝她勾了勾手指头,多多上前一步,王跃紧接着揽住她腰,她想挣脱但犹豫一下还是放弃……
“你去让里面那个帝姬给太子写封信,告诉太子殿下,我没有别的心思,就是想弄些钱财再回燕山府,我本来是忠臣的,我为大宋血染沙场时候可曾有过半点不忠?太师原本许诺的就是我带着常胜军为大宋镇守燕山,准备抵御女真入侵,我连御敌的计划都给太师制定好了。
可朝廷的奸臣呢?
以入朝名义把我调回来,让王安中收买甄五臣等人,把常胜军从我手中夺走。
这是他们干的吧?
然后刚进城蔡攸就怂恿我出手教训那些女真人,再让秦桧这些御史以此弹劾我,顺势正式解除我的常胜军统制,我没了军队,自然也就任由他们摆布了。
他们把我当傻子吗?
我的确是山里出来的,我的确不懂官场的这些乱七八糟事情,但我也有我的原则,任凭豺狼虎豹也罢,毒蛇毒虫也罢,我就是一拳头打死,他们想跟我玩阴的,我就得让他们尝尝我的拳头,我这个人很单纯的,平生就讲个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太师以恩待我。
我愿意为太师出生入死,一个人闯到军营杀郭药师都不在乎。
这些奸臣以阴谋害我。
那我就砍死他们!
就是这么简单。
至于闹到如今这地步,的确我也觉得有些过火,但是,这点火的并不是我,他们既然点燃了这火,那我也没有义务帮他们控制火势,火炎昆冈只能玉石俱焚。
这又不是我点的火!
但现在,我的气也出了,我也愿意让这件事有个结局。”
王跃说道。
多多茫然地晃了晃小脑袋。
“他的意思是愿意与太子合作,结束这场混乱,但他信不过赵官家,那些奸臣都是赵官家的亲信,可太子不一样,太子与这些奸臣不一伙,过来我教你们怎么写!”
花花说道。
然后她把多多拽过去,两人直接钻进了帝姬的房间。
王跃在后面笑得很诡异。
话说这风云际会之时,怎么能少的了宫斗的戏码?
他就不信都到这种地步了,赵桓还能坐的住,也该挑拨着大画家父子内斗了。
(恢复三千字一章,以后每天尽量三更九千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