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瀛洲
我不知我是谁,我的记忆从一座小岛开始,后来,大家都叫他瀛洲……
从睁眼那一刻起,谢微尘就已经是18岁的模样,陪伴着的是一位白发的年轻人,白裳白屡,从头白到尾的装束让人禁不住怀疑起他的年龄,明眸皓齿,是谢微尘对人的第一印象。在他看来,人就是一种善良的物种,像师父一样……
在这座岛上,他学会了说话,学会做一个人基本的礼节,初时,谢微尘的生活是美好的,是桃花源里那样的无拘无束,虽然看不见人间的喧嚣,至少有师父的陪伴,这就够了。
看过了白昼与黑夜的交替,谢微尘也开始有了人应该有的感情,他怕蛇,喜欢鱼,他说:“我喜欢鱼,因为它只有七秒钟的记忆,这样,我就可以忘记七秒钟前看见的那条蛇!”
师父呵呵一笑:“那你知道人的记忆有多久吗?”
谢微尘摇摇头,师父一边为谢微尘绾起青丝,一边感慨而说:“人的记忆……从出生到死去……”
“那师父,人岂不是很痛苦?我既是人,我岂不是也会很痛苦?”谢微尘回头,握着白发少年的手说。
“不会的,只有经历了,才会明白痛苦的滋味。”
“那师父经历过痛苦吗?”谢微尘盘腿坐着,面对着白发少年。
白发少年抚摸着自己的满头白发,顺势拉过谢微尘的手让他感受一下:“哝,这就是痛苦。谢微尘,你知道为什么你叫这个名字吗?”
谢微尘继续摇摇头。
“你要感谢苍天给了你做人的机会,就算自己只是这天底下渺小的一粒尘埃,你也要用这尘埃的全部力量去体会人生的喜怒哀乐。”
那天晚上,谢微尘趴在白发少年的怀里,聊得很晚,睡得也很香……
第二天,谢微尘起身找不到师父了,旁边除了一张图腾,其余的空空如也,他四处呼喊,跑遍了整座岛屿,找不到师父的影子。
“师父会回来的。”谢微尘细细嘀咕,回到昨天的那个地方,展开那一张图腾,上面写了好多秘术,长生不老,返老还童,家财万贯……
谢微尘随手一扔,随意说道:“这有什么用?又没有让师父回来的法子。”
一个人过了不知道多少个春夏秋冬,谢微尘无赖地趴在树上看着海的远方,眺望间,他看见一艘小木船正在向自己缓缓驶来。
“是人吗!”谢微尘兴奋一跃跳下树去,疯狂跑到岸边等待着那人的到来。
他穿得很华丽,应该是一个很富有的官员。谢微尘安安静静等着他上岸,用师父教过的礼节向他行礼。
“仙家,小辈徐霍有礼了。不知这可是蓬莱仙岛?”
谢微尘慌了,这人准是把自己当成仙人了!
“仙家,小辈前来只是来求的一味长生不老的金丹,望仙家宽宏大量。”
“我没有金丹,我也不会长生不老的什么方法,可是我师父会,不过他不知道去了哪里。”
徐霍搓了搓自己的小胡子,又回礼说:“那仙家尊师走后,没有留下什么宝贝吗?”
“有啊,不过一张图腾吧。”谢微尘引着徐霍走进自己的住处,将图腾拿与那人过目。
“这上面的文字,小辈看不懂啊?”
“你看懂干什么?这是我师父留给我的,我看得懂就好了!”谢微尘一把抢过图腾。
徐霍奸笑一声:“是是是,不知仙家可愿收小辈为徒,小辈愿意永远服侍仙家。”
“收徒弟?我也可以有徒弟吗?”谢微尘很是兴奋。
“仙家尊荣鼎贵,不收徒弟真的是可惜了!”徐霍贼眉鼠眼,向着谢微尘屈躬暧昧。
谢微尘的印象里,人都是善良的,和师父一样,此时的他根本没有想到,眼前屈躬卑微做戏的小徒弟徐霍以后将会做出什么惨无人道的事情吧。
谢微尘收了徐霍做徒弟,领着他游览瀛洲大地,徐霍一边观赏一边称赞:“师父,这大片的肥沃土地,不开拓个国家出来,真是可惜了啊?”
谢微尘还没有说话,徐霍就抢先跪在他面前,说:“师父在上,吾愿前往故土,率领千名童男童女来此为师父开拓疆土,尊师父为一国之君!”
谢微尘再三退让,却始终抵不过徐霍,只能放着徐霍再次坐着小舟离开。
等到徐霍欺骗了始皇,率领了千名童男童女再次登岸时,眼前的他已经是判若两人了……(未完待续)
第十章—背叛
等了很久,还是留了谢微尘一个人在这座荒岛上一个人住了很久,当他再次见到徐霍的时候,他静静站在岸边等他登岸。
徐霍由两个童子扶着登岸,踏上岸边,他对视着谢微尘,像是毒蛇一样的眼神,看得谢微尘很不自在,他走到谢微尘身边,礼节并不隆重,稍稍鞠躬。
谢微尘不知道他要干什么,痴痴呆在原地,徐霍挺着腰板,示意两个童子,一人一边捆住了谢微尘。
“徐霍!你要干什么!”谢微尘不解,试着挣扎出来。
“老师父,这肥田良地,给你这么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俗人,这真的太不值了,不如给我,让我来创造一片国土,开土封疆,这岂不是更好?到时候后人只记得他们的天皇叫徐霍,谁会知道这东瀛的主人谢微尘?哈哈哈哈哈哈……”徐霍满脸阴险,用手指轻轻拍打谢微尘的脸部。
“可是你说过,你……”
“对!我是说过!可是为什么我就一定要遵守诺言?不仅如此,我还要拿到三教图,还要长生不老,与日月争辉!”
“你想都别想!三教图是师父的,死也不会给你!”谢微尘第一次尝到了被人欺骗的滋味,很难受,不好过的滋味。
“是吗?那么别怪我不客气了,来人!给我打!打到他把三教图交出来!”
谢微尘被推倒在地,拖到了悬崖边。徐福将谢微尘的脸摁在地上。
疼。石子刻进脸颊。
徐霍凑近谢微尘的耳朵旁“师父,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谢微尘喘着粗气
“不”
徐霍拽着谢微尘的头发,左手掐着他的脖子,将谢微尘整个脑袋悬在崖边
“师父,徒弟,失礼了。”徐福退后,朝谢微尘深深作揖一拜。
谢微尘感到自己的脖颈被锁在悬崖边,坚硬的石头抵在喉结处。
“呃啊!”
腰部穿来一阵的刺痛感。紧接着,大腿,后背……先是皮肤传来的刺痛感,再是渗进血液里的钝痛感。无助,内心的荒凉和身上的灼烧冲击着。胸腔一股子血,喷涌而出。
周身是空气的流动声音。是鞭子在空中的声音。眼前是无尽的悬崖。恍惚间,师父来了。恍惚间,什么都没了。
一下
是我错了么?
两下
师父,我错了么?
三下
师父,我该怎么办?
四下
师父,他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五下
师父,你在哪儿啊?
徐霍站在一旁,看着谢微尘一动不动的趴在地上。歪头问“死了?”
身边的人说“差不多了”
“哎呀,真没意思,差不多了就扔了喂鱼吧……”徐霍一脸无辜,看似又没玩够的感觉。(未完待续)
第十一章—胜者为王
在大海里漂了多久?不知道。
水是咸的,就像是在伤口上撒的盐,而谢微尘漂浮在大海之上,仰面朝着天空,呼吸微弱,一面泡在海里的背部已经烂透了。
“师父……吾何错之有?为什么!为什么老天不让我死个透彻”谢微尘撑着最后一口气,不知道自己会漂到哪里去……
与此同时,在咸阳宫中,大殿门外正跪着一位相貌昳丽的公子,一双钟天地之灵秀的秀眼正坚定注视着大殿之上的龙椅,耳畔传来的,是四面八方无辜术士被活埋后冤魂的无助呐喊。
“烛伊!你还有什么话说!”迎面走来一身华丽端庄的黑色龙袍,双手各有一侍女搀扶,玉带两侧一侧配件,一侧挂着及身长的大型玉佩,走起路来发出清脆悦耳之声,这声音就一直徘徊在九龙柱边。
“陛下!天下刚刚安定,边远地区百姓尚未归附,儒生们全诵读并效法孔子的言论,而今陛下却用严厉的刑法处置他们,臣担心天下会因此不安定。希望陛下明察!”烛伊继续跪着,朝着始皇三跪九叩。
“糊涂!你身为朕的长子!连朕的心思都不懂,那天下人还有谁能懂?那些儒士诽谤朕,评议朕!说朕这是暴政,说朕戕害黎民百姓,且为一己之私筑建长城,修筑灵渠!”始皇气得吹胡子瞪眼,指着烛伊骂道:“那朕且问你!长城不筑,拿什么抵御匈奴?灵渠不修,你让朕如何统一天下!”
烛伊被逼的无话可说,点头连连说是。
始皇拍了拍烛伊的肩膀,就是父亲教导自己的儿子:“烛伊小儿,朕凭着这渺小之身,兴兵讨伐暴乱,靠的是什么!啊!靠的是武力的压制,朕要让天下的子民归顺于朕,朕要让那些残兵败将败地心服口服!懂吗!”
“臣……愚昧。然,陛下此举不但不能让民心归顺,只会官逼民反,到时候……”
“住口!你给我住口!”始皇忍无可忍,拔剑架在烛伊的脖子上,迟迟又下不了手,长叹息一声,一脚踢开烛伊,收回佩剑:“烛伊吾儿,性软弱,将来如何统治天下?朕今要你前往上郡监督大将军的军队,协助蒙去修筑万里长城,抵御北方匈奴。”
烛伊满脸无奈,迷茫无措,只得叹息叩头,谢恩:“臣,遵旨……”
“去吧……只有强者才能统治这万里江山,勿要辜负了朕这一番心意,朕盼你早日归来……”
烛伊遵从父命,即刻启程不得有一丝耽误。
就在门外,却被一个稚嫩的孩童挡住了去路,“亥儿,你来作甚?且早日归去,免得父皇罚你。”
“兄长,你要去哪?”亥儿跳起拉住马头上的绳子,停止了烛伊前行的脚步。
“乖……兄长去为父皇打江山,等亥儿长高了,兄长就回来了……”
亥儿满脸天真,被烛伊抱上马,烛伊刮了下他的鼻子,与他拉钩,亥傻笑:“那亥儿定要多吃些,早些长大!”
“嗯,亥儿乖,时候不早了,回去吧。太傅,带小皇子回去……”扶苏轻轻放下亥,回眸温柔看了一眼亥,策马扬鞭,扬长而去,剩下一路尘土飞扬。
亥走在前头,赵高跟在后头小跑。突然,亥望着眼前这座咸阳宫停止了脚步:“太傅,那是父皇的大殿!以后就是兄长的大殿了!”
“小殿下不想要这座大殿吗?”赵高卑微奸笑。
“我?我还小,况兄长是嫡长子,怎会轮到我做皇帝?”亥用稚嫩的手指着自己。
“只要小殿下想要,老奴就帮殿下夺回来。”赵高跪在亥的耳边,悄悄和他说。
“不行!兄长会回来的,到时候不仅这咸阳宫是他的,连这天下都是他的!我不会和他抢的!”
赵高老奸巨猾,面容露出阴险和肯定的神色,对着咸阳宫轻蔑一笑:“呵,他不会回来了……永远……”(未完待续)
第十二章—浮生若梦
一程山路渲染满纸荒唐言……
烛伊一行车马劳顿,赶着前往边疆,就在一处不知名的海滨之处扎营休息。
“殿下……皇帝也有他的难处……陛下只是护子心切,望子成龙。”
“唉……父皇的心思吾怎会不知?宇宙洪荒,三皇五帝皆以仁政收复民心,开天地文明,若皇帝执意以武服人,此打江山容易,然守江山难啊!何以万世为君?”烛伊整理袍裳,威仪坐在海边,眺望远处,开拓万里疆土,难道非兵戈不可了……
此时的烛伊眼神迷茫,愁肠百结,心中惋惜:“这辽辽天下,泱泱大国,竟会难得一知己兮,呜呼哀哉。”
“殿下,海中有人!救否?”一个陪同的小书僮指着远处的大海,跑向公子烛伊。
“救人!见死不救非君子也!”烛伊不善游泳,急忙命人全部下海救人。
在岸的奴隶陪同,无论老少,皆下水扑腾救人。
等士兵把昏迷的溺水者救起,谢微尘平躺在沙滩上,满脸发白,嘴唇发紫,身上泡出了一层死皮,背部已经腐烂发臭。
“这身行头,倒像个术士。公子,你看这……”陪同摇了几下谢微尘,不见苏醒,站起身踢了他两脚。
“能不能活?”
“不敢保证……”
“救!”烛伊公子眼神坚定,蹲下身子打量眼前的弱冠少年。
“可是行期延误,怕皇帝陛下降罪于公子。”
“虎毒尚不食子,父皇难不成还要车列了吾?”烛依抱起湿透的谢微尘,摸到了背上的腐肉,谢微尘轻啮一句疼。
烛伊面无表情,换个姿势把谢微尘背在背部,谢微尘微微苏醒,睁开双眼,看不见眼前的人,只是摇摇晃晃,不知所措,无力挣脱说:“汝何人?吾没有三教图……没有……”
继续面无表情的烛伊,用疼爱的语气说:“安心睡觉……”
“吾……”因为伤势太过严重,谢微尘呼吸微弱,昏昏沉沉的睡过去,这一觉,总算可以安稳一点了,至少不会再有小鱼啄食你后背的腐肉……
恍惚一觉,便是三天。这三天,公子烛伊无微不至照顾着谢微尘,给他换药,亲自喂他吃药,虽然换来的结果常常是药不入喉,食不下咽,吐的烛伊一身苦水……
陪同的下人看着却不愿意了,跪在烛伊脚下,“殿下!此等充其量是跑出来的奴隶,殿下贵为龙子,断不可亲自照料!”
“不知道……吾也不知,只是觉得此并非常人,不然?伤势何等严重依旧只是昏迷而已,此可是在海上漂浮了许久之人所可忍受的?吾只是面熟,看着亲切罢了……”烛伊站起身,踏出了门……
床榻上的谢微尘数睡着,耳畔传来师父的声音,柔软细腻,就像洒向干涸大地的阳光,同样滋润着谢微尘。
“师父!尘儿想您……”
浮生若梦,谢微尘,诚心对待身边的一切,君臣相融,共护千年长久……(未完待续)
第十三章—一见如故
在梦中,谢微尘被师父推搡进了水生火热的人间,掉下了无尽的深渊……
谢微尘挣扎着醒来,满腔的绝望,眼前模糊一片。缓了许久才发现周围陌生的环境:一群服饰华丽的达官显贵围着他,还有许多宫女站在两侧。他已经怕了这样的场景,他裹起被子猛地后退,将自己的脸埋在被子里,缩在角落,双手抱着自己的大腿,用尽力气抗拒着;“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放心,我不会过来的。”
温润的声音抚慰着谢微尘。谢微尘抬头看,在那些达官显贵的身后有一个散发端坐的背影。周身散发出来的气质让人忍不住靠近,移不开眼睛。
仆人在一旁倒茶,他咪了一小口,不一会儿放下茶杯,接着问:“汝从何处来?怎会出现在大海之中?
谢微尘不清楚眼前这些人的身份,害怕他们就是下一个徐霍,垂眸不言语。
烛伊见这人有些胆怯,不知所以。便整了整衣袖,抖抖灰尘,站起身对谢微尘说: “无妨,吾等并无恶意,若真是难以言喻,不说也罢……”烛伊转身欲离开。
紧接着进来的了一个看上去比谢微尘还要小的童仆,看见谢微尘的样子:满脸的污垢虽然被擦干净,可是身上其他被抽打的地方留下的痕迹却永远也不能被抹去。一道道,鲜血淋漓,触目惊心。谢微尘眼神傻愣愣的望着前方,双目无神,满嘴念叨着:“师父……师父,徒儿想您。”
小童仆见状气不打一出来:“汝个小子,不知好歹,公子日夜守护于汝身边,煎药喂汤,汝却待公子这般疯疯癫癫,没心没肺!到底让我家公子心寒!”
谢微尘听了这般话,羞愧难当,渐渐放松了警惕,回神盯着烛依,但依旧是一副茫然的表情。小童仆看他愚痴的样子,摇摇头:“也可怜烛伊公子,公子从小便担负天下重任,被培养成了一个政治的工具,何曾感受过父疼母爱?公子一向待人仁善,可陛下不近人情,将公子远贬他乡。公子这么久却换来个一无所有。如今救个人,却连感谢也没有。这世道当真是让人寒了心啊。”
谢微尘不解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一会儿盯着烛依,一会儿又凑近小童仆向他傻笑。扯扯他的袖子,双膝跪在床上,朝着小童仆行朋友之间的礼仪。
小童仆拉开袖子,在空中抖动几下,嫌弃着说:“啧!离我远点!公子怎么会救下你这么一个傻痴儿!”
“嫌脏就给吾离开他!”烛伊微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本来还一脸嫌弃的小童仆即刻换了副面孔,将手缩进袖子里成了一只待宰的畜生: “啊!殿下恕罪!小奴掌嘴!
“嫌脏便给吾出去!”烛伊站在门口,霸道的指着门外,宽大的袖子扬起凛凛威风。
谢微尘被突然发生的一切吓坏了,又缩回被子,畏畏缩缩只露出一双泪汪汪的眼睛。
烛伊上前温柔的讲谢微尘的被子向下拉了拉。不知是什么在作祟,谢微尘竟然不起反抗,任凭烛伊帮自己整好了被子。
“实为抱歉,奴才无礼,是吾管教无方。”
“师父……”眼前的烛依,和那白发少年长着一摸一样的脸,只不过稍加干净清秀些,如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简单的发饰簪子点缀着乌黑亮丽的秀发,就像是年轻时师父的模样。
“师父?汝师父是……”烛伊一脸疑惑,还没说完,就被谢微尘紧紧抱住了。
“师父,徒儿找您找的好苦啊。”谢微尘双手箍住烛依的脖子,将头埋在烛伊肩上嚎啕大哭:“师父,徒儿把家丢了,徒儿再也回不去了,呜呜呜~”
“你……叫什么名字?”烛伊没有挣脱,用手轻轻拍着谢微尘的后背。
谢微尘停止了哭泣,推开烛伊,委屈的说:“师父,徒儿谢微尘啊!这名字可是师父亲自告诉徒儿的!师父怎么忘了!”
外面的随从太监跑进来,翘着兰花指,尖声叫喊着:“放肆!这是当今皇帝大皇子烛伊殿下!怎么会是汝一贱民的师父,快给奴家起开,撒手!”作势上前要拉开谢微尘。
“哦?大皇子殿下……”谢微尘松开双手,对着窗外大声笑起来。
“嘿!这贱民还笑得出来!看我不……”说这,老太监受气浮沉就要一巴掌打上去。
正挥至半空,被面无表情的主意一把拦下,烛伊看了一眼谢微尘,又示意老太监放下药便可退下。
“吓着你了……”
“不会……人……不都是这样阴晴不定吗?”谢微尘掀开被子,准备穿上鞋子离开这里。
烛伊拉住他的手,欲要挽回:“去哪里?你已经没有家了……”
谢微尘顿了一顿,转而又放纵不羁的大笑,任乱发肆意缠在身后。继而冷笑了一声:“呵。吾虽未出仕, 然师父以礼教之,吾仍是懂得什么,君臣之道 恩义为报。”
“既然懂得!吾要汝从此以后扶持吾,不得离开吾半步!”烛伊似笑非笑,目视前方的路。
谢微尘自顾自穿鞋,不搭理言语。
“怎么?想抗旨?”烛伊刻意对着谢微尘冷言冷语,可手却握着谢微尘,越握越紧……
“说个理由。”
“因为,你知吾心。”
谢微尘抬头与烛依对视,刚刚一副痴傻癫狂的模样全然不见。谢微尘深深的看着,似乎想把烛伊整个人看穿了。良久烛伊先撒开手,欲转身离开。谢微尘缓缓跪下,跪叩在烛伊脚边:“臣,遵旨……”(未完待续)
第十四章—话中话
夜深人静,谢微尘偷偷拿出一把匕首,双手紧握着锋利的刀子,一刀捅向自己的腹部,剖开肚子,顿时鲜血喷涌而出,混着三教图一同流出来……
因为超人的体质,即使谢微尘被碎尸万段,依然不过是晕倒一段时日,却怎么也不会死去。
因为剧痛,谢微尘**不止,额头上全是汗,左手握着刀关节泛白,可又不敢惊扰别人。汗珠顺着衣服往下直流,谢微尘只能拿着旁边一篮子针线自己为自己缝伤口。
草草了事之后,他虚弱无力,趴在桌边,痛苦着翻开三教图,运用三教图上记录的方法运气,再加上集天地灵气的体质,谢微尘很快缓过了神。谢微尘想回到从前18岁青葱的样子,阳光,正气,可是为什么还是回不去了?是少了什么?
第二天,阳光透过树荫的空隙,照射在他的脸上,而他也早早来到烛伊寝室门口请安,跪在门口,静等烛伊开门。
昨天烛伊已经把这个原始三皇五帝直到始皇统一天下,开辟大秦帝国的故事全部说给了谢微尘听,也把自身的遭遇也复述了一遍:
“殿下为什么要相信我。”
烛伊微微一笑“因为我是你的师父,不是吗?”
“可殿下贵为龙子,怎可以潦潦草草搭救一人,还如此疼惜我?”
“疼惜?因为是我救了你,所以,你的全部都属于我,时刻待在我身边,陪着我,就是你的职责。”
谢微尘抬起来,看着眼前的公子。儒雅的不像话,可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却一点都不奇怪。脸上是温柔与邪魅的交织。谢微尘只是觉得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他缓缓低下头
“臣遵命。”
……
烛伊一觉醒来就趴在窗户上看见了外面的谢微尘。
贴身老奴悄悄凑过去:“殿下要不要召谢微尘。”
烛伊轻笑一声,摆摆手,免了。
谢微尘抬头望见木门被推开,烛伊就在自己的眼前,一袖隐在身后,一袖扶起谢微尘。
谢微尘迟迟不愿起身,“耽误殿下行期,臣罪该万死,愿陛下即刻启程!”
“你的伤,好了?”
“嗯。”
“撒谎!背后腐肉烂骨,一日之内便好了?当我是小儿好唬!”
“殿下若不信,容臣解衣请殿下过目。”还没说完便已经松了衣带。
烛伊走近谢微尘,扯扯自己的衣领,漠视着身边的花草,唯独眼睛目不转睛盯着谢微尘,说:“脱!”
谢微尘坚定自己,脱得已经剩最后一件衣服,烛伊却一把拉他起身,抱起谢微尘,朝着自己的寝室走去:“身为我的属下,你的一切都是我的,你的身体除了我,谁都不可以多看一眼。”
谢微尘被吓得半死,满脸通红,被烛伊扔到他的床上,轻车熟路摘下帘子,坐在谢微尘身边,命令说:“给我躺下,让我看!”
谢微尘遵从他的旨意,背朝天躺在床上,脱下最后一件衣服,内心有些不知所措,可是羞耻中混着一点邪恶的小心思。
烛伊坐在谢微尘身上,躺下磕在他的背上,抚摸其后背,所摸之处无不让谢微尘动容,就仿佛被甘雨滋润的万物。
“怎么?是好了。”烛伊凑着他的耳朵根,轻声细语。
除此以外,烛伊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挺身离开床榻,脱离了谢微尘的身体。为谢微尘穿上衣服,一边系衣带,一边冷漠着脸说:“我想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走!不是你说了算的。”
“可是……!”谢微尘穿上衣服,拉住将要离去的烛伊。
“没有可是!吾为君,汝是臣,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胆敢抗命不遵!”烛伊打开门,让阳光洒在自己身上,深吸了一口气,定了定神,便离去了。
谢微尘思考烛伊刚才的言语,分明很简单却被谢微尘想得相当复杂,是什么让一个思想单纯无邪的孩子变成现在这个能把一句话反复咀嚼思考的臣子?总认为烛伊那是话里有话。
“君始终是君,臣只能是臣,一旦越界,那必遭天谴!”
谢微尘总结出这样的道理,心里却如尝了胆汁般苦涩。(未完待续)
第十五章—君为贤君,臣做良臣
过了一周,烛伊才集结人马继续前行。因为谢微尘不善骑马,便被烛伊强制拉上自己的马,谢微尘坐在烛伊跟前,烛伊将谢微尘环在自己的两臂间,谢微尘动弹不得。
“殿……殿下……这样,不好吧”谢微尘既是恐高,更是担心众人对烛伊的非议。
“怎么?”烛伊目视前方,头凑在谢微尘肩膀上,手臂环的更紧了。
“臣完全可以步行的,谢殿下体恤。”
“累死了你就欠我一条命,这笔交易不值得……”
谢微尘不敢顶嘴,沉默不语就表示遵旨了。
“谢微尘,喜欢什么东西?”路过一片海岸,烛伊眺望远方大海,指着天边,念到:“这片海喜欢吗?”
“殿下,臣喜欢鱼,自然,臣喜欢大海。”谢微尘低头抚摸马的鬃毛,腼腆一笑。
“那日后赐你一方沧海,如何?”
谢微尘继续低头无言,良久叹了口气:“殿下,这山川大海皆有灵性,皆属宇宙自然,师父尝告诫微尘,需感恩一草一木,水月镜花,人何尝不是如此?渺小一物,做得了一世的君王?何敢奢求做永世的君王?既然万物不属于一人,何必要强行推归于自身?”
“怎说不能长生?若能长寿,那这四海八荒岂不皆属君王,皆归于大秦?”说到这,烛伊长叹一口气,扬鞭在夕阳下划过一道,踏破祥云,策马而驰……
“殿下为何叹息?”谢微尘不解,回头仰望烛伊。
“只可惜,凡人怎可长生?痴人说梦话。纵使日后万里疆土,泱泱天朝,何能与日同辉?虽是尊为九五至尊,最后还是归于平静,化一抔尘土。”
“臣愿为殿下效犬马之劳,帮殿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日后殿下君临天下,君做贤君,臣为良臣。若皇帝想要长生,臣必能炼制不老丹药,供殿下享用。”谢微尘闭眼,幻想着到时烛伊被尊为二世,举世无双,供万人敬仰朝拜。
“呵,吾若想过,父皇英明怎会不知道?反倒是迎合有些怪迂苟合之徒,卢生、韩终、徐霍、侯生皆投奔大秦,弄地民不聊生,父皇吞下所谓的长生不老丹药,龙体抱恙,日渐萎靡,这分明是霍乱朝纲。那徐霍更是罪无可赦,欺君谎骗千名童男童女,结果一去不复返!”
谢微尘听到这个名字诧异不已,胸腔突然噎住了一口气,憋的脑子发晕,眼前漆黑一片,一阵猛喘,“哇”一声吐出了血来。(未完待续)
第十六章—变天
谢微尘突如其来的一口鲜血将马的鬃毛染的鲜红,灼烈的刺眼。马被吓得够呛,仰天长啸,倏忽一下前蹄离地,腾空一跃,差点把谢微尘甩出去。
烛伊一手紧紧抓住缰绳,一手托着谢微尘,不慌不忙。两人就这样在马背上大幅度倾斜着。
前方的侍从急忙下马,帮着牵起马头绳,又慌张跪在地上大喊饶命。
“退下吧……汝等何罪之有?”烛伊安抚马头,等马安静下来,依旧坐在马背上,把谢微尘护在自己的胸前。烛伊脸上微怒,凑在谢微尘的耳边:
“谢微尘,你骗我?你不是说已经痊愈了吗!”
耳边的暖风吹的谢微尘心里痒痒的,谢微尘的脸也慢慢的红了。耳夹也有那么一两点红色,像是染坊里的姑娘点缀的红晕。
“臣不敢,估量是触景伤情,回想往事不堪忍受,引起旧疾复发。”谢微尘勉强直起腰板,可是被烛伊稍微用力就被卷进他的大袍子里。
烛伊愠怒而视,不看谢微尘,路上也再没有理谢微尘一句,不过手中却紧紧的抓着谢微尘的衣袖……
到了边塞要地,众将士皆排出阵列引接烛伊公子,大将蒙也是规规矩矩在帐外相迎
看着烛伊生气,谢微尘心里愧疚,可是又不知道怎么解释,徒劳的心内焦急。
在营帐门口徘徊良久,想好了措辞,准备进去解释,却被门口两个士兵用枪戟冷冰冰拦了下来,“公子命令,一概人等若非急事不可入内。”
“那我……等他。”谢微尘退后几步,跪在地上,这一跪便是一个上午。
跪到中午,太阳毒辣,又加塞外飞沙走石,谢微尘的膝盖钝疼,额头上的汗也顺着脸颊流下来,浸透了衣领。可是烛伊没有半点出来的意思。
过了不久,眼见帐门敞开,谢微尘微眯的眼睛吃力地睁开,可是出来的不是烛伊,而是烛伊的一个贴身的老太监,“谢公子,回去吧,殿下不见任何人。”
谢微尘没有理会老太监,先是对着帐门三跪九叩,行礼完毕,对着营中声嘶力竭大喊:“罪臣谢微尘,上瞒欺君之大罪,下负殿下之苦心,甘愿前来领罪。”说毕,身子一软,正要倒下。
不知何时,烛伊已经来到谢微尘面前,一手揽过谢微尘,一手勾起他的双腿,抱起来走进自己的军营。
老太监跟在烛依身后,一同进入这营中。
躺在床上,谢微尘自知自己已经苏醒,可是偏偏睁不开眼,像是被黏住了眼皮子,全身又像被压着一块千斤重的巨石,挣脱不开,作罢,只能听着烛伊与老太监的对话。
“殿下胸怀天下,以仁德治国,又视谢公子如珍宝,为何不放过谢公子这一小小之过错。”
“他要死了,谁来辅佐我?他可以不顾惜自己的身体,但他的命是我的,我怎能不顾惜!”
“陛下大德!不过老奴听闻朝中传言公子收复一术士,可漂浮于海中数月,皮烂骨毁而不死,又能炼制长生不老丹药。陛下听闻大喜,然赵高谗言挑拨曰’烛依公子欲承袭王位,待陛下驾鹤归西而得长生不老,与天地同寿。’始皇大怒,今此以东巡收归谢术士。”
烛伊起身执剑,银剑出鞘,折射外边万道金光涌进帐内,洒在谢微尘身上:“长生又能如何,人生虽然苦短,若能得一人心,那也好比长生,父皇执意长生,那便派谢微尘炼制丹药即可,何故多此一举,大费周章?依我看,皇帝亲自前来,必是有要事托付。”
“可皇帝陛下龙体欠安,一经波折,怕是……”
“我也担心这个……若真是中途驾崩,又逢乱臣作祟,那后果不堪设想。”
“那殿下打算如何?”
烛伊深深地看了一眼谢微尘,“万事何必勉强?若微尘能制成丹药便是好事,制不出来……保他安全。”
突然外面风声大作,乌压压的一片。老太监走近窗,脸色惶恐惊讶,刚才阳光明媚,现在的外面却是飞沙走石,狂风呼啸。如此怪异的天气把老太监吓得站不住。他哆哆嗦嗦的跪下
“公子,变……变天了!”(未完待续)
第十七章—锦鲤成双
谢微尘醒来已经是几天之后,当他睁开眼睛,第一眼看见的就是身边多了一个鱼缸,两只锦鲤正在里面嬉戏游玩。
“鱼!”谢微尘兴奋地说出来。
“喜欢吗?吾派人找来的锦鲤,寓意成双成对。”烛伊从门口出来,一手捏着袖子,对着谢微尘和蔼一笑。
谢微尘掀开被子起身,来不及穿鞋,便单膝跪地,对着烛伊感激不已:“谢殿下赏赐!”
烛伊眉头一皱,冲上前,一把抱起谢微尘。“你怎么回事儿?你现在身体还没好。”说罢,把他轻轻放在床上,义正言辞地说:“要谢我,便给我好好休息。”
这几天,谢微尘乖乖听话,在床上躺着,时而盯着鱼缸里面的锦鲤鱼发呆痴笑。烛伊每天都会从百忙之中抽空去陪伴谢微尘,有时他不进内室,只是隐在一旁看着谢微尘。阳光下谢微尘的笑脸,热热的,暖着烛伊的心。
“殿下,这鱼可是一对?”
烛依手指在鱼缸轻轻画圈,漾出微微的涟漪,鱼儿也随着波纹一起游动
“当然。”
“那……会有小锦鲤了?!”
烛伊深深的看了一眼谢微尘,微微一笑
“这是,双雄鱼。”
“双,双……雄?!!”谢微尘诧异的看着烛依。
烛伊自顾自低头逗鱼
“怎么,双雄鱼就不能是一对了?”
谢微尘貌似听懂了烛伊的内意,脸上泛红,羞涩一笑。
烛伊见谢微尘笑了,躲开谢微尘的眼光,眼神瞥向锦鲤,偷着乐。
谢微尘从未见过笑得如此灿烂阳光的烛伊,他也多想时间就停留在这一刻。
在别人眼里,他就是一个触摸不到,只能跪着被人仰视的高贵公子。他的一举一动被所有人监视,稍有不慎就可能让自己万劫不复。
所以烛伊从小被灌输着礼仪道德观念,不止是因为身份,更多的是为了生存。
他不可以对别人笑,这样会有损大公子的威严。他不可以信赖别人,他不可以交朋友,因为他不清楚,那些人是因为他是烛伊,还是秦王的大皇子。
人人关注的只是秦始皇的大皇子烛伊。只有在谢微尘面前,他终于可以做一回自己,做20岁少年想做的事情,虽然是腼腆一笑,足够让烛伊感受到真正的幸福。
边塞的天气阴晴不定,谢微尘趴在房间窗台上偷偷看着烛伊如何与战士缔结契约,如何收获了大量民心,他会在烈日酷暑亲自分发冰饮,在狂暴雨天不顾延期的后果,铤而走险停止工期,让战士回屋休息。
“殿下似乎乐在其中,咸阳宫内丰衣足食的生活不好吗?”看着烛伊的模样,这个问题卡在谢微尘的喉咙,咽不下去但也说不出来。
外面下起了绵绵细雨,烛伊和谢微尘两人坐在屋檐下赏雨品茗。
烛伊坐姿倒端正,谢微尘跪坐面对他,一手伸出屋檐去感受雨水的滋润。
面顾无言,这几日谢微尘已经开始按照三教图上写的研究丹药的研制,可偏偏实验了多次,都无法炼出金黄色的长生不老药。
老太监也每天催促烛伊赶紧炼制,始皇帝临驾启程,若赶来时不献出丹药,一来便是欺君,二者免不了赵高再进谗言……
烛伊心知肚明,可仍然不急不缓,当着谢微尘的面从来没有一句怨言,也从来没有说过丹药的事情。
这次两人好不容易抽出空来,终于可以促膝而谈。
“丹药进程如何?”烛伊看着外面的细雨霏霏。
“万事俱备,只欠一支药引,可是臣愚钝,不知那位药引到底为何物。”
烛伊轻蔑一笑,谢微尘看出端倪,问道:“公子可是急用?”
“不急,你慢慢来,我们,有的是时间。”
话音未落,蒙将军慌慌张张冲进来,正欲禀报,只是说了一句:“烛伊公子!大事不妙……”
烛伊不慌不忙,示意不要说话。
蒙将军咽了口口水,大口喘这气说了句:“是。”便退至门外等候。
谢微尘眼见烛伊离开自己的房间,又看见蒙将军在门口跪下死命磕头,嚎啕大哭。
烛伊倒是不介意发生了什么事情,回头温柔看了眼谢微尘,痴痴情深。又向他点了点头,意思让谢微尘心安,“没事。”(未完待续)
第十八章—长城阔论
又过了三月之久,这三月,谢微尘想尽一切办法解决最后一方引子,皆无济于事……
一日整,谢微尘停在烛伊特意为他临时搭建的炼丹房里,满怀信心地等待炼丹结果。
“还是黑的!”谢微尘满脸遗憾,暴躁着踢翻了炼丹房中的一切,颓废地抱着自己坐在地上大哭起来,手重重打着自己的头,哭喊着,“废物,真没用!”
正巧一只铜葫芦滚落到门口,碰到了烛伊的靴子,烛伊见到此景,眉头一皱,蹲下身子捡起地上的葫芦,悄悄整理起散乱的东西,摆正桌子,端正好葫芦,走到谢微尘身边。拍抚着谢微尘的后背,谢微尘抬起头,用哭红的眼睛看着烛依,慌忙跪下磕头:“臣死罪!不知殿下驾临,仓促慌乱,污秽肮脏面目浊了殿下!”
烛伊捏着谢微尘的下巴,轻轻抬起,用手擦去了谢微尘的眼泪。手指滑过谢微尘的眼角,转了方向,捏了捏谢微尘的脸,轻笑。
“卿如莲般浊而不染,和谈污秽?”
烛伊拉起谢微尘,一手牵着他向外走
“怪这屋内污浊,玷污了卿。不如随吾出去走走,陪吾同游这万里晴空。”
谢微尘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被烛伊握住,一时有点恍惚。良久才反应过来,抬头嫣然一笑
“臣遵旨。”
站在长城之上,一览无余万里江山如画,远处海天一线,苍鹰翱翔天际,所见之处皆是大秦疆土。
烛伊指着远处的海关,关外便是一望无际的海洋,谢微尘随着烛伊的手指一同望着远处。
“卿可有悔恨之事?”
谢微尘摇摇头,瞭望远方,长叹息一声:“回殿下,臣无可恨之事,亦无可恨之人……”
烛伊惊讶道:“徐霍亦然?”
谢微尘顿了顿,已经好了的伤好像又在隐隐作痛。谢微尘闭了闭眼,睁眼时,眼中一片清明。谢微尘笑着说:“回殿下,亦然。”
烛伊一把抓住谢微尘,将他按在城墙之上,谢微尘来不及躲闪,被磕得生疼,闭眼**一声。
烛伊与谢微尘面对着,温柔一笑:“呵,那徐贼欺汝笞汝,侵略汝之国土而霸占之,且不知足,胁迫汝交出长生不老药,卿不怨?”
谢微尘一字一顿地说:“无怨……无悔。”
烛伊轻蔑笑了一句,松开了谢微尘。
“好一个无怨无悔,心甘情愿。卿还真是大肚啊。”
“殿下,人皆有私心,徐氏亦有,若人人皆有机会,试问殿下,谁不愿意开疆拓土一尊为王?谁亦不愿长生?”
烛伊磕在长城之上,望着远处的烽火台:“卿可解吾之私心?”
谢微尘低头沉思一会儿,抬头望着天空说:“殿下之私心在于天下苍生,殿下九五至尊,一统天下,百姓安居乐业,夜不闭户,边塞无战事,开疆辟土,民有所乐,官有所忠,将有所勇,足矣……”
烛伊大笑鼓掌叫好,“哈哈,知我者微尘也。”接着,又回归平静,拍着谢微尘的肩膀:“那卿之私心为何?”
谢微尘坚决果断,毅然跪下,磕了三个响头,一跪不起回答道:“臣之私心在于殿下,殿下是天下人的殿下,可公子只能是臣的烛伊公子,公子喜,臣喜,公子悲,臣悲,公子危难,臣愿赴死,公子称王,臣愿跪叩成臣!公子做明君,臣做忠臣。”
烛伊被逗的哈哈大笑,蹲下来手指挑起谢微尘的下巴,与谢微尘四目对视,惊喜说:“谢微尘,狼子野心。”
“臣不敢。”
过了一会,烛伊起身,拉起谢微尘,牵起谢微尘的手一同下了长城,离开时,在谢微尘耳朵根边轻声细语:“谢微尘,今天的话是你说的,你敢反悔便是欺君!”(未完待续)
第十九章—沙陵政变
始皇帝这次出行带着小儿子亥一同前来,行至沙陵。
近几日,始皇已经下不了榻了,亥,李斯和赵高时刻伴在嬴政身边,那一双双秃鹫般贪婪的眼神时刻盯着眼前这个年过半百的老人,一旦死去,恨不得立刻冲过来贪食其腐肉。
“亥儿……朕找了一辈子长生不老之法,咳咳……仍落得如此不堪,朕时间不久矣……”
亥跪在地板上,匍匐爬到始皇的床榻上,痛哭流涕:“父皇寿与天齐,莫要说这悲丧话!”
“呵,寿与天齐?朕亦想寿与天齐,可天不许朕这么做啊!长城未修完,匈奴蠢蠢欲动,六国子民不安,朕!怎能作罢!烛伊!空桑儿啊,父皇只想再看你最后一眼啊……”始皇老泪纵横,艰难起身,手指着窗外,向往着天空。
呆了一会天空,秦始皇知道自己时日不多,急宣赵高磨墨写遗照给烛依,赵高眼珠子转溜得快,假哭一声回答喏。
“朕开拓霸业,统一天下,今朝一去唯恐大秦百年基业不能纳入贤君之手。今,命大皇子烛伊将兵权一并交与蒙将军,烛伊需尽快回咸阳主持丧事,继承皇位,为秦二世皇帝!”
说罢,千古一帝撒手人寰……
亥大哭一场,肝肠寸断,撕心裂肺。赵高假哭了几声,过来安慰亥:“陛下保重龙体,请陛下以大局为重。”
“陛下?太傅莫要口出狂言,父皇尸骨未寒,驾崩前一口一个烛伊,这天下定然是皇兄的,怎会有错?”
“陛下,陛下你想啊,现在除了尔等三人之外,可有第四人知道皇帝驾崩之事?倘若传出去,难道咸阳宫那些皇子皇孙不会蠢蠢欲动,叛乱嘛?到时候别说这是不是烛伊公子的天下,是不是大秦的帝国也难说喽!”赵高阴险一笑,在龙撵中随意踱步,完全不把始皇的驾崩看在眼里。
“那……如何是好?”亥擦去眼泪。
“依老奴看,陛下先由李斯丞相护送着回咸阳,圣旨已有老奴与李斯丞相拟好,陛下大胆放心回咸阳称帝便好。而老奴呢,带一对人马前去接引烛伊公子回宫,到时候陛下要不要这皇位,空桑小儿是死是留,请陛下一人定夺!”
亥不懂世事无常,捋捋头发,装作很懂的样子,说:“太傅言之有理,请太傅早日接到兄长早日回宫,到时候我……朕!大摆酒宴!”
“喏!”
李斯赵高走出龙撵,赵高交代了李斯一些事情,如何伪装皇帝还活着的样子,如何草拟圣旨……
“李丞相,陛下年幼,老奴也怕众臣欺压陛下,皇亲国戚不服陛下,依老奴,陛下回宫后,当务之急便是登基,接着……”赵高做了一个砍头的动作,后对着李斯奸诈一笑,“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对那些人不必留什么情面,让陛下感受下杀人的快感,早些适应才是。”
李斯有些不好的预感,可是亥对赵高百般信任,纵使李斯万般无奈,也只能由着赵高乱来。
赵高拿着草拟的圣旨带着一对人马准备离开。李斯牵制住赵高的马头,问到:“赵太傅准备如何处置烛伊公子?”
赵高“哼”了一生,摆摆马头,端正坐好,如饿狼般眺望远方:“空桑小儿,必死无疑!”(未完待续)
第二十章—离别
空桑空桑,亦桑古乎?
谢微尘这些日子一直和烛伊在一起,恍惚间像是回到了和师父在一起的时光。谢微尘很满足现在的生活,简单又幸福。
“能为殿下完成统一大业,共看大秦繁华!臣足矣!”谢微尘已经完全臣服于烛伊,他对烛伊的感情除了君臣之外,更多的是挚友,是能共卧一张床榻,共吃一碗饭的亲密挚友。
公元前210年的寒冬,大雪纷飞,如此凄凉的景象像是预示了接下来惨淡的结局。
月黑风高,刺骨的寒风凛冽在荒野之上,赵高诡异的眼神,如利剑般刺痛人心。一大队人马冒然闯入营地, 门口士兵拦住不让进,赵高一人当先举起假圣旨,一手提剑斩下了士兵的头颅,鲜血溅到自己脸上,他贪婪吮吸舔了舔嘴边的血,对着士兵的尸体吐了口唾沫:“贱民,挡你爷爷的道。”说这又提剑准备对下一个趴在地上的士兵下手。
“住手!赵大人深夜前来,不来我营下喝酒取暖,倒是在这大开杀戒,赵大人好雅兴……”烛伊披着一件羊皮的披风斗篷,因为前些日子的寒冷天气近日偶得了风寒,身子十分虚弱。但如今的情况怕是不能卧床休息,更是不能显露出一丝病态。
“公子殿下,奴家是来给你带好消息的。”赵高收起了剑,一手捧着圣旨,一手指着圣旨,满脸的虚伪做作。
烛伊面若寒冰,惨白厚重的脸上在月光下更显沧桑。对于赵高的满脸阿谀烛依完全不看在眼里,并没有一丝惊喜,只是召来一个士兵,凑着他耳边轻说:“严加把手谢微尘的营帐,无论发生任何事情,都不允许放他出来。”
小兵照办,带着一支军队严加防范,谢微尘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还在潜心研究药引子的他内心只有一个信念:无论如何,只要长生不老药炼制出来,烛伊就没有危险。所以,他并没有过多关注外面的骚乱。
烛伊和赵高相互推迎着进了他的营帐,烛伊遣里面的兵卫出去,这里只有三个人:烛伊、赵高、蒙将军。
赵高假惺惺地哭泣,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趴在桌子上不肯起来。
烛伊很平静,看着孤影下的灯芯飘漾,却看不清赵高的阴险,假装安慰他:“太傅何事如此伤心欲绝?”
“大皇子殿下,陛下他!驾崩了!”
烛伊听的这个消息,心下一震。满腔的热血一下发作起来,致使烛伊猛烈的咳嗽起来。烛伊心急站起身,摇摇晃晃走到营帐中心,扑通一声跪下,对着天上叩了三个头,倒地大哭起来。
“父皇!孩儿不孝,未能伴您左右,未能效忠,父皇今朝这一去,竟不顾江山社稷,儿女私情!呜呼哀哉!”烛伊哭成泪人,再加上得了风寒,咳嗽更是严重。
赵高见时机差不多了,重重假咳了一声,哎呦站起身,走到烛伊面前,摊开圣旨:“烛伊、蒙听旨!”
蒙扶起瘫在地上的烛伊,两人跪叩听旨。
“朕上承天道,下顺民心。大公子烛伊,假仁假义,罔顾人伦,懦懦无为,胆小怕事,笼络人心,欲争太子之位,居心叵测,非帝王之选,念其孝心可嘉,特赐御剑一柄以自刭陪葬,随父孝葬。大将军蒙夺其军权,随烛伊同往。”
烛伊一听,如晴天霹雳,晕倒在地。
跟随赵高的士兵侧耳悄悄问着赵高:“太傅,皇子晕厥,何不就地解决?”说着拔刀刺向烛伊的心口。
“慢!”赵高小人得志,咯咯笑着晕倒在地的烛伊,“皇帝要他自尽,我们怎么可以抗旨呢?我要这空桑小儿输得心服口服!”
过了一会儿,烛伊苏醒过来,脸色惨白,眼神凝重,看着窗外纷飞的大雪,竟狂癫发笑,笑声震天动地,忽而又大哭断肠。
“蒙将军,我烛伊一世英名,却葬送在这不忠不孝的名义上?呜呼!”说罢,缓步走到御剑前,抚摸着剑,冰冷而刺痛人心,烛伊哭泣着握着剑:“父皇!儿臣不忠,罪名无数,不配为大秦皇子,谢父皇仁义道德,儿臣这就来向您请罪!”
蒙不顾三七二十一,便一脚踢开剑,却被一旁偷乐赵高呵斥:“大胆!蒙将军是要抗旨嘛!难怪陛下会对烛伊公子和蒙将军心怀猜忌!你们这就是要叛乱啊!”
蒙跪下,抱着烛伊的腿解释说:“陛下如今在外,还未立太子,派我率领三十万大军把守边疆,让公子你来监督,这是关系天下安危的重大任务!如今只因一个使臣到来,你就想自杀,你哪里知道这不是奸诈的诡计呢?臣请求大公子重新去请示一下,等请示之后再死也不迟!”
赵高急了,见此招对蒙不见效,便开始怂恿烛伊:“大公子啊!既然这是陛下的旨意,烛伊公子您一向对皇帝毕恭毕敬,父慈子孝,一旦抗旨,那殿下下了黄泉,如何向皇帝陛下解释呢?”
烛伊已经颓废起来,头发散乱,拿着剑的手颤颤巍巍,最后还是做出了决定,对着蒙将军一笑而过,道:“如果父亲命令儿子自杀,那还要再请示些什么呢?赵大人,烛伊我死而无憾唯有两件事情放心不下,请大人成全。”
赵高见烛伊中计了,同意了烛伊的请求。
“第一,罪臣死后,请二世皇帝善待我儿桓景;第二,愿皇帝陛下放过谢微尘,他……无罪。”
赵高没有理会烛依,挥挥手示意让他去吧,就走出了帐营。
“谢微尘,我们的愿望再也不能实现了……对不起。”说完,烛伊站于高台,望遍天下,心念一人,含泪自杀而死。
赵高看烛伊已死,对着自己的人马说:“这里的人,一个不留,就说蒙叛乱,全部诛杀!”(未完待续)
第二十一章——生死皆可抛
就在剑触碰于烛伊脖颈的那一刹那,引出一道天雷,混沌缭乱,乌云密布,围在炼丹室四周慢慢凝聚成漩涡,电闪雷鸣。
雷,五雷轰顶!直击炼丹师谢微尘天庭之间,灌引遍布全身,只在一瞬间,所有靠近炼丹房的人皆化成了一具具焦尸,五雷将谢微尘引在半空中,独留下那声嘶力竭的句句挣扎呐喊。
赵高听闻,踱步外出查探情况,见到此情此景,惊讶之极,吓得瘫坐于地上。
谢微尘身体蜷缩,像一只微弱的小猫,眼皮重得抬不起来,长长的睫羽挂着来源不明,又如此沉重的几滴泪水,挣扎从不停止,他的视线朦朦胧胧,试着眨了几下眼睛,透过依稀水汽,映出一张恍恍惚惚的脸。
谢微尘伸手触摸,“公,公子,殿下,你……在哪……”
没有任何回响,耳朵却时常嗡嗡作响,已经分不清自己是否清醒着。
他害怕,五雷触及身体那瞬间无穷大的电流,在全身灼烧,从里而外,使谢微尘到了极端恐惧心慌的边缘,麻木,濒临死亡……
“烛伊,你,还在吗……”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才停止。一声巨响,谢微尘从天而降,地上陷出一个大坑,四周还有丝丝电流,带着他不停抽搐。
“把它给我拖过来!”赵高一声令下,却没人敢执行。
一剑下去,一不知名的小卒又是人头落地,“把这个妖怪给奴家拖过来!”
众人无法,用一根麻绳死死勒住他的脖子,将它拖到了烛依营帐中。
一条雪路,延伸出一条长长的血路……
被木棍打醒,谢微尘全身麻木没了知觉,只有眼皮子还能挣扎几下。眼珠子四周转动,就在身边,很安详,躺着一个人,可脖子上却是一道血印子,鲜血已经凝固,发黑,那个人已经全身发紫,脸上又和着泥沙尘土,惨不忍睹……
谢微尘没有力气讲话了,用眼泪诠释着内心的惧怕。
“被电到这种程度还活着?也只有术士谢微尘了吧……”赵高走到他的身边,脚踩着他的脸不停摩擦蹂躏。“皇帝要你练的丹药呢?现在皇帝不在了,你可以给我了。交出来,让你好受些。”
“没有,皇帝就在吾身边睡着,除了他,汝等你贼谁都别想得到!”谢微尘虽孱弱,可恢复能力极快,不过一会已经能够颤颤巍巍说几句话了。
赵高没有理会,任凭它拿出那颗失败无成的黑色的丹药塞进烛伊的嘴里,烛伊没有动静……
在场之人哄堂大笑,对着谢微尘又踢又讽,赵高更是挑着他的下巴,朝它啐了一口:“狂妄小儿,无知愚蠢,已死之人怎可复活?”
回坐在烛伊的位子上,轻蔑一笑,“给我打。”
众人拿出木棍,被赵高呵斥道:“无知贱奴!五雷都上不了他,汝等区区木棍于他只不过按摩器罢了,要伺候也要用利剑伺候。”
好熟悉的场景,这不就是当年徐霍对待你的方式吗?哼,人,也就这几招罢了……这是这次为什么心更痛了,因为什么?烛伊吗?他就在旁边安安安静躺着,就像睡着了,从没看见他如此安稳过,可是那一剑剑刺及你的骨肉,此后,却再没人与你嘘寒问暖,擦涂伤痕了。
剑刺的痛对于谢微尘已经没了失去烛伊来的更深了,自责与愧疚萦绕于心,若是早一刻炼成丹药,那烛伊也不会在这里躺着,或许,此时他已经策马扬鞭驰咸阳,君临天下……
烛伊……沉檀对不起你……(未完待续)
第二十二章——凝血化骨
给我打!狠狠地打,打到他皮开肉绽……
此时的谢微尘已经能够活动了,也证明他有了痛觉。他缓缓爬向烛伊的尸体,身上披着一件血衣,附在骨肉之上,痛痒难熬。
死死握住烛伊,谢微尘眼神凝视着他的面庞,墨色面庞,与血凝成暗紫,这曾经是一位多么温润的君子,今朝何以至此?痛苦离别,阴阳相隔,剩下的只有回忆,回忆同坐战马气谈山河,回忆共赴长城剑指沧桑……回忆,太多的回忆,数不清,皆化为塞外茫茫黄沙,皑皑白雪,和一具如此冰冷的尸体。
从前,公子护我于胸口,感受其心胸气阔,万里波涛,暖意丝丝涌上;今朝,我护公子以平安,只为一尸体温寒,历久不坏,青史永垂。
谢微尘不知从哪来的力气,猛虎般扑于烛伊身上,刀光剑影难免,已经被打得皮开肉绽,找不出一处好皮囊,嘴角的血从未停止,只听到他狂笑不止,暗暗自语:“以吾之血,结天地精华,唤山海猛兽,凝血化骨,护烛伊一人安然泰山。”
不及众人反应,谢微尘嘴中运出一股金光元气灌入烛依口中,“三教道神金光,天地玄宗,万气根本,广修亿劫,证吾神通!急急如玉皇光降律令敕!”说完又是一口鲜血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众人看得目瞪口呆,就怕下一秒烛依真的苏醒过来。
“金光神咒!”赵高看出谢微尘以气养气,呵呵一笑:“无用的,沉檀小儿,他连三魂七魄都灭了,就算还有一口气,又有何用?徒劳无功……”
谢微尘无心搭理他,伸手触摸烛依的脸,白皙修长的手温柔抚摸到他的下巴,将唇触及烛依,将口中的血又运输进烛依的体内。
抱紧,万不可松手,便是豁出了这条命,定要将烛伊体内的丹药炼成,气已将成,化为血骨,剩下的三魂七魄,我给你。
赵高见大事不妙,一脚踢开谢微尘,扇了谢微尘两耳光,又是拔刀对其一阵猛刺:“想复活他?没这么容易!我到要看看,一个四分五裂的尸体,你个术士能怎么复活他?”
“不!”谢微尘跪在赵高脚下,死死护住烛依,“求……求大人保公子全尸……求……”
“要留他全尸可以,不过……”赵高慢慢蹲下,挑逗谢微尘颤抖的下巴:“你要为我做事,你要为朕做事!”
“朕!你要……”紧接着又是突如其来的一耳光。
“没错!亥当不了皇帝,三十万大军在我手里,亥!”他指着咸阳,眼光嫉辣,“那个坐在龙椅上的孩子,马上就要见到他的皇兄了。”
“公子的尸体属于皇陵……”
“闭嘴!他属于这塞外的豺狼虎豹!”赵高冷静下来,接着又说:“尸体我帮你守着,看你自己,事情办好了,自然归还与你。”
谢微尘闭上眼睛,跪在尸体面前,心心念念想着复活烛依,忐忐忑忑试探说出几个字:“你,要我做什么?”
“很简单,我要你把始皇陵继续修建,待朕百年后,仍享受这天上人间!”
谢微尘很惊讶,怒视他:“你难道不想长生不老?”
长生不老?谁不想长生不老?又有多少人死在长生不老的路上?这世上!有谁真的能长生不老?
“我赵某人!要的是当下!”(未完待续)
第二十三章——桓景换身
大队人马跟着赵高回到了咸阳,不免展开了又一**屠杀,亥终是卒在刚坐热的龙椅之上。
从此,谢微尘被软禁在皇陵之中,设计冥宫构造布局。
无意多少春秋,谢微尘总算等到了他翘首以待的日子,在地宫寂静如死人的日子,殊不知外面战乱硝烟,秦复辟,忘了哪位君王,只记得,他们找到了烛伊靠着金光神咒不腐的尸首。残雪纷飞,又是一个不知名的冬季,进来了大队人马,抬着一具棺椁,里面安稳沉睡的,正是那个心心念念的公子,纵然始皇再威武,纵使二世称帝称王,外人始终忘不掉的被遗忘在塞外的大公子烛伊。
谢微尘跟着磕头,来人间这么久,他尽是沧桑凄楚,他些许面带微笑,又是春风般温暖的回忆,他总算能永远陪伴于公子身旁,这座皇陵,他为公子造得心甘情愿,甚至还愿意添砖加瓦,保公子春秋冷暖。
新皇帝大袖一挥,便是下了一道让所有奴隶和皇亲感到绝望的命令,“殉葬!”他们甚至用缚龙绳枷紧了谢微尘,将它牢牢钉在石壁上,罪名:妖惑天下。
放我下来,烛伊该醒了!
没人听见谢微尘的哭诉,只有九龙水银灯发出漱漱水流之声,像是对他感到同情。
“哥哥,你有灯吗?”一个孩子很平静,但是又有些怕黑,“过了好久了,为什么他们还不开灯?我阿娘睡着了,不给我讲故事了。”
“孩子?你是修皇陵的奴?”
“不,我是阿爷的孩子。我叫桓景。”
“你阿爷是谁?”
“我阿爷睡大房子,睡大床,有九龙水银灯照着。”
“你是公子的孩子?”谢微尘很兴奋,被关在地宫里,已经不下一个春秋了,所有人都死了,有的都已经腐成了白骨,为什么还会有个孩子活着?还是烛伊的孩子!此定是天选之人,不断烛伊之后!
“孩子,莫怕,哥哥在这,哥哥陪你,给你讲故事。”
……
一片寂静,“孩子!孩子!桓景!桓景!师父!”
霎时地宫一片光明,谢微尘看见盘坐在九龙棺的师父,眼眶里的泪直打转,从烛伊走后,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安稳。
“五雷劫后,你还是不老实啊!”
谢微尘无语凝噎,哭的像个孩童,一个劲喊师父。
“徐霍,赵高,秦皇……这些人,你恨他们吗?”
“不恨。要恨就恨徒儿无知无能。”
“那这世上,你可有心爱之人?”师父接着问。
“有,便唯一,此人便是烛伊。可是他……”
“可愿抵命?”——愿
“若我放你出去,你可恨这天下人?”——不恨
“那你愿如何?”
谢微尘唏嘘长叹,凝视九龙棺,“拼尽一切,救烛伊。”
师父款款点头,指尖笔画几下,放下了谢微尘,“徒儿,你当年放在烛伊体内的元气殆尽,魂体早已不相容,为师尚有一法,寻其同血脉之人,将魂魄灌其体内,便可。”
谢微尘忽然想起刚才那个呼喊的孩子,向四处侧室寻找,终于是在一堆白骨龛中寻得,熟睡的桓景。
“孩子,莫要怪我,为了你的父亲,我愿意承担一切后果,甚至,灰飞烟灭……”
师父消失了,剩下的,谢微尘自会处理,他将三教图封印于烛伊玉枕之下,又唤朱雀尊赤洛在此看守,自己寻着出口,抱着桓景不知去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