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一百六十二.留底牌
比武台方圆十丈,算不得小。半透明结界笼罩比武台,免得干扰外界。
就见青年大喝,脚踏青涩步法,持剑踏来。
看似冲势迅猛,李仙缘看来,不过凡间把式。唯步法有些讲究。
因需藏拙,李仙缘并未患灵剑速战速据,而是单手持灵剑,黑眸淡漠,直视青年冲来。
不过几息,青年已冲至二丈内,李仙缘仍巍然不动。反倒青年,冲势敛,气息乱。李仙缘临危不乱令他心中慌乱。
再停步已然来不及,青年眼睁见李仙缘抬剑挥下。
纵之有五鬼搬运符,青年仍不受控心生恐惧。
就在此时,忽见湛蓝长剑一横,剑背拍打青年手掌。后者吃痛,手掌缩回,铁剑也砸落在地,发出脆响。
呛——
宝剑入鞘声,青年捂着发红手背看去,就见李仙缘已经将剑收入身后剑鞘。
眼中几许感激几许失落,青年拱手:“谢师兄留手,师弟输了。”
李仙缘点头,想了想说:“你步法不错,多加练习一番定有成就。”
青年牵起一丝笑意:“谢师兄指点。”
见比试结束,外界执事撤出结界。微带笑意对李仙缘道:“这一把你赢了。”
李仙缘今日将有三场比试。此是第一场,未时第二场,酉时第三场。每次间隔一个时辰,用以休息。
一个时辰,想来刚走到阳清峰便要回来比试了。驾飞剑又会实力暴露。而此处太过吵闹。李仙缘干脆离开广场,在山腰处寻了一颇为幽静之地。
此处有湖泊,湖面静如明镜,水波荡漾,湖边秋树,落叶漂浮。再往前是一处瀑布,水流由山顶飞流而下。
离得甚远,因此没震天水声,仅若隐若现。
眺望四周,忽见前方百丈处湖畔边,立一茅屋。似有人居住。
此处幽静,离弟子所住之地甚远。在这里住的,不是什么长老便是隐士高人。想了想,李仙缘没去叨扰。栖身盘坐湖边,静静眺望湖景山色。
第一日无甚可表,李仙缘黑白道袍及一看便不是凡品的灵剑,另对面弟子颇有压力,再加向来古井无波,面色淡漠。他单靠心理压力,便轻松击败二位敌人,迈入第二日比试。
而轻松过第一天,李仙缘也未自满。前两天是筛选。只要运气不差,有一定实力便可轻松取胜。从第三天起方才是重头戏。
酉时,天已黑下,打完最后一场,李仙缘远离依旧喧嚣广场,找一偏僻地唤来灵剑,脚踏其上御剑而起。悠悠半个时辰,又在府邸门外落下。
此为无可奈何。六派比试期间,他不能冒将底牌掀出。
推门而入,见宁季雅师徒三人已在饭桌等他。
这府邸,大抵是纯阳上下最没修仙感之处了吧。
除了一身道袍,根本好似在凡尘一般。
“师傅。三师兄,师妹。”李仙缘一一道,走上前坐下。
吕念蕾眸子盈盈,想来也是过了第一天。
“表现不错,我以为仙缘你要费些力气呢。”宁季雅似笑非笑,她怎能看不出李仙缘有意藏拙。
李仙缘摞下筷子道:“我以为师傅您不在。”
宁季雅摇头道:“两个徒弟参加比试,我又怎会不再。念蕾,想不到你的破春剑法修到登堂入室了。”
吕念蕾眸子眯为细缝,喜道:“也是前几日方突破的。可惜还是不如师兄,连招式都未用便打赢三场。”
吕念蕾也在?李仙缘眉头微挑。
“仙缘师弟聪慧,简单一些小动作就令对方屈之。”西门还要亦是淡淡附和。
敢情都找到了自己。
李仙缘心道。不过想来也是,他又没特意留意其他人。打完便直奔湖岸了。
吃过饭,李仙缘回房,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李仙缘如昨日那般,同时辰起,同出门同时辰而道。
今天第一场乃是两万进一万。开始便走运,碰到一外门弟子。未费太多功夫,花费十几息将其拿下。
而到了第二比,令李仙缘眸子微凝的是,对面是为蓝白道袍的内门弟子。
此次场地为边缘,看台清晰可见。尤其亲传弟子一向颇受关注,一时有不少目光往这边往来。
随即有些窃窃私语散开。有人认出了李仙缘。
入门时名气传开,阳清峰小比小有名气。通天塔冲上七层人人皆知。
尤其他深居简出,极少露面。虽说入门时有长老说其资质很差,可看他如此表现,许是那长老走眼了呢?
李仙缘眼眸微凝,而对面内门弟子更是神色肃穆,严阵待之。
嗡——
随二人站定比武台,结界升起。
比试开始。
呛——
长剑出鞘,内门弟子对李仙缘一抱拳:“师兄,请。”
“请。”李仙缘同样抱拳。
本想多瞒一阵,第二天就要暴露了么……
李仙缘心道,抽出身后灵剑。遥与内门弟子相对。
李仙缘不会轻功步法,自然不会有所动作。而对面内门弟子内性子等了十几息,不再迟疑,如轻鸿掠来!
短短一息,便逼近五丈。李仙缘黑眸凝起。紧盯内门弟子逼来。
“落叶剑法第二层!”
内门弟子一道厉喝,一招落叶剑法,漫天剑影。
此人不敢留手,上来便是最强攻势!
李仙缘眼眸一缩,残影已笼罩周身,退绝来不及。
正欲不再隐藏实力,使出御剑。电光火石刹那,李仙缘忽想到一事,手握剑柄更紧,全身气机一凝,先天罡气离体三尺,身形不进反退,欺身冲入内门弟子怀中!
见李仙缘仗剑冲来,内门弟子一慌,剑影一滞,可还是有一道剑影划向李仙缘,脆响声,罡气碎裂。而那剑气将李仙缘肩膀道袍划出一道细口,消散不见。
内门弟子飞速后退,李仙缘前冲,一退一进。似是紧张,内门弟子脚下一磕,后仰到地。方撑起身子,便见青虹直劈而下!
内门弟子横剑抵挡,长剑相抵震耳,几点火星迸发。细微咔嚓,点点裂痕布与内门弟子剑身。
来不及心痛,内门弟子就地一滚,利索爬起。
广场前大殿,六派众长老围坐交流之地。
忽有一人出声:“那亲传弟子……不会剑法吗?”(未完待续。)
章一百六十三.套路至
无外乎其他,李仙缘一招一式毫无流派招式,更像是挥舞木剑玩耍的孩童。其他新入门弟子看来,或许还算有板有眼,他们这等人看来,就捉肘见襟了。
有一人沉声答:“可他观察敏锐。一眼便看出不能退缩,需欺身而上才能破此剑法。”
“先前若不是走运,罡气挡了一次,这会儿已经负伤了。”
“哈哈哈哈,且不说这落叶剑法威势虽有,力道不足,仅能造些皮外伤。”那人笑道:“如果那小子是运气,那不是更好,我们这些二流门派出了个大机缘之人。
他言二流门派并非自谦,的确如此。
八仙虽有名气,可比太上老君之八景宫如何?比元始天尊之阐教玉虚宫如何?比通天教主之截教碧游宫如何?比王母之西昆仑又如何?比伏羲、炎帝、轩辕之火云洞又如何?便是这二流,也仅是勉强排入罢了。
“哼,你倒是大公无私。这样岂不显得我小肚鸡肠。”
“哈哈哈,两个外人议论纯阳弟子,岂不有趣哉?”
再说比武台,内门弟子爬起,眸如勾,发丝凌乱几许狼狈,不敢拂去。
“落叶剑法第三层,一剑穿叶!”内门弟子忽高声喝道。
“……”李仙缘无言。出招前还要喊出招式名,是要增威还是提醒,生怕对方不知道你要出招么。
就见内门弟子持裂剑反向一转,剑气纵横。竟有丝丝剑气聚与剑尖,一尺锋芒。脚踏步伐,直刺而来!
还只是炼气便如此,可想而知筑基期威势将有多少。
避无可避。无可奈何,李仙缘倏然奋力,将灵剑掷出。
看台上弟子皆愣,不解他为何丢剑。
同样不解包括内门弟子。
湛蓝长剑划过弧度,与内门弟子擦肩,准头太偏。内门弟子方放下心,就见李仙缘手中不知何时,多一剑柄,蓦然抛出!
“咳咳……”许是用力过猛,抛出之后,李仙缘偻背轻咳几声。淡漠直起腰抬头看去,无事近在咫尺剑芒,看向其后。就见剑柄打旋飞出,追赶上灵剑,与之交错,轻轻一撞。
李仙缘神识微动。
看似被剑鞘撞击所致,湛蓝灵剑迅雷不及掩耳改向,直奔前冲内门弟子,在其尚未反应,在脖颈微微划过——
“咦?”
大殿,忽有轻咦声。
“怎么。”有人问他。
“无事,许是我眼花。”那人回答。
当啷——
剑鞘落地,剑柄飞出一丈多远,划过弧线脆响落地。
内门弟子呆立台下,一脸惊愕。周身五只漆黑小鬼嬉笑退去。
而腰间贴着那五鬼搬运符也烟消云散。
好一阵,内门弟子才苦涩一笑,遥对台上李仙缘拱手:“师兄好计策,师弟服了。”
“承让。”李仙缘道。此战比明面惊险太多。他屡次忍不住将底牌显露。好在略施计策,堪堪成功。
除了御剑,他毫无可表之处了。
执事撤去结界,对台上李仙缘颔首道:“李仙缘胜。”
李仙缘捡起剑鞘,又捡回落一丈外灵剑,下了台,走向看台坐席。
看台之上,不少注意这边弟子,窃窃私语。实属李仙缘击败对手太过惊艳,亦或是说,诡异。以至于他们搞不懂李仙缘是蒙的,还是计谋竟能如此。
大部分人偏向后者,毕竟李仙缘从头到尾一副淡漠平静,好似胸有成竹,一切尽在掌握。
看台一角,一紫色道袍女子轻笑:“如此心机,我自愧不如。”
所说正是李仙缘先前比试。
“他实力不足,走不了太远。”另一紫道袍壮汉搭话。
“哦?”二人之间,一俊美青年长哦一声。一身紫色道袍,细柳弯眉,淡紫眼影显得妖冶:“你怎就知他实力不足?”
“手脚无力,动作笨拙。有些心机又如何。”壮汉闷声嗤说。
“许你隐藏实力,许不得别人隐藏了?”周围喧嚣中,偏得青年说话清晰可闻:“纯阳一直是咱们六派之首。若为亲传弟子,只能比你我更强。”
“隐藏实力?他?”女子疑惑看向比武台。凝视被一人拦住,似在争执的李仙缘。“说别人我还能信,但若说是他……”
俊美青年摇头道:“好歹亲传弟子,如此笨拙,你们也信?”
说罢,他唇角挑起一抹弧度,挑目望去,正见李仙缘摆脱那人。
而不过几息后,他便似有所感,遥往这边望来。
细柳眉微挑,他他口唇微动,却无声发出。
……
少了些什么。
李仙缘往外走出,心中想道。
一般比武,按照套路总会有冲突矛盾衬托。或是其余各峰看对方不顺眼,起了争执,或是有小人跳出,意图陷害云云。哪像如此。比试完相互拱手。便是输者也都苦笑言自愧不如。
难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方想至此处,迎面忽来一人,十五六岁年纪,星眸明亮,神采英拔。偏得一身灰淡道袍,身份与相貌极不相符。
此人几分眼熟。
“李兄,好久不见了。”那人开口,话中带针。
说曹操,曹操到。
“孟星魂?”李仙缘疑惑出声。
此人他有几分印象。当初入门试练。幽冥村中,欲结伴,结果独自逃走,出来后闻之他专抢他人金粒,比自己还多上一颗。仿制无名塔那里径直登上第六层。
李仙缘当时还心道,很难严明孟星魂它是赚时亏。如今看来,仅是记名弟子,看来是亏了。
他面色变得铁青,牙缝挤出句话:“在下刘星辰,还望李兄记住。”
孟星魂,刘星辰,倒是差得不多。
“记住了。”李仙缘点头:“若是叙旧,便改日吧。”
说罢转身欲走。
刘星辰冷笑赶上,横在身前:“多亏了李兄,我才会变得如此。难道就没写说辞吗。”
“你如此与我有何干系。”李仙缘眼眸轻抬。
刘星辰怒意勃发:“你得四枚金粒。尽数赠出,得了亲传。而我仅是自己去用,就得这记名一衔。若非是你,如今我也亲传弟子!若非你虚情假意故作善良,我何至与此!”(未完待续。)
章一百六十四.又一胜
“你搞错了一点。”
与之愤怒相对,李仙缘古井无波脸庞:“你何等身份,与我没干系。且在我看来,你抢夺他人金粒,纯阳派有人肯将你收下已是有些人眼瞎。让你当记名弟子,说明那眼并未全瞎。”
“你懂什么!”刘星辰一声厉喝,额头迸青筋。“这世道便是如此!天地视万物为刍狗。圣人视百姓为刍狗。你若稍显弱小,便有无数人来欺你辱你!夺你钱财,抢你吃食,直至将你逼死!”
刘星辰状若癫狂,歇斯底里大喊。
看来其背后另有故事。
该说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周围刀光剑影,盖住这吼声。不过若有有心人看来,多少能看出些端倪。
“……”李仙缘淡看刘星辰,随即移开目光,迈步绕过。
“何金银。”刘星辰近崩碎牙齿切齿声忽传入耳。
“别输得太早。我要遇上你,然后——打死你!”
脚步一停。剑鞘灵剑一声若隐若无轻吟。
“何金银?”李仙缘回头,淡漠不解而问。
刘星辰面露嗤笑,转身看他。先前神采英拔尽散,状若癫狂:“难道你不叫这名字?在下记性差,记不得你名字了。”
他自认扳回一局。
“原来如此……”李仙缘恍然:“在下的确叫何金银,家师魔鬼筋肉人还在看台等我,先行告辞。”
说罢,不再理怔在原地刘星辰,转身离去。
未走出多远,李仙缘忽有所感,微微侧目,看向一处不起眼看台。
离的太远。李仙缘双目微眯,看勉强清那几人。
其中似有一男女不明之人,长发披肩,口唇微动:你露馅了。
不必看清,单凭猜便可想他说了什么。
被发现了。
李仙缘眉头微蹙,这几人紫色道袍……铁拐李之虚无派亲传弟子。
深深往那边遥望一眼,移开视线,李仙缘来至看台边。
广场边缘,宁季雅巧目看兮。
“师父。”李仙缘对宁季雅行礼。
“为师还以为你会掀底牌。”宁季雅纤手揉了揉李仙缘脑袋。“那人跟你说了什么?”
李仙缘知她问的是刘星辰,便道:“目无尊长之辈。他还叫师傅您魔鬼筋肉人。”
“少唬为师。”宁季雅板不住脸,噗哧轻笑出声:“想让为师替你出手,想得美。自己惹下的祸自己去解决。你若挨欺负了,再来找为师。”
“若是我欺负人,接过打不过呢”
“那我管不着。”宁季雅轻笑,唇角微掀,竟有几分调皮意味:“谁欺负我弟子我就揍谁。他师傅要来了连着师傅一起揍。”
见惯她明艳端庄,此时流露小女儿姿态,李仙缘竟都是一怔。
意识失了态,宁季雅轻咳一声,恢复端庄。只是美艳脸颊那一抹红晕怎么也散不去。
“你师妹还有一刻比试,为师要在此处看她。你有事便先走吧。”
知道这是师傅抹不开脸,在下逐客令。李仙缘点头,离开广场一路下山,重回湖泊边。
疏林红叶,芙蓉将谢。秋风入山关,几许秋叶谢。
与喧嚣热闹比,李仙缘更喜这风景秀丽,清静之地。
远处湖边茅屋,湖泊反山水景,如世外桃源。
坐岸边树下,过不多时,远处茅草屋走出一人来。一身布衣,背佝偻似老者。
好似凡人一般,他颤颤巍巍走进山林。过了一炷香,又颤颤悠悠回来,返回茅屋。从始至终未往李仙缘这边看上一眼,好似未发现他。
“过了。”
李仙缘自言一声。
若在不知名大山,倒有可能是凡人。可这乃是纯阳派,还是主峰。怎可居一凡人。
……
比武台,随结界升起。李仙缘抽灵剑,对对面弟子道了声请。
第三场比试,打完此场,便是到了第三天。
第三日,不到三千弟子抉择。
第四、五日,将是仅剩不到四百弟子择出一百弟子之时。
此时,对手一身杏黄道袍,乃是外门弟子。肤色颇黑,几分憨厚之相,与一身杏黄不甚搭配。
李仙缘不敢小觑。已是第二天最后一把,凭运气走至如此寥寥无几。
果然不出意料,初一开始,此人便换上一副镀金手套。未有步法,而是如蛮牛般冲来。
李仙缘持剑进攻,却是每每被不知何材质做成镀金手套抵挡,发出金铁交击声。仅仅几息,李仙缘便从进攻落为防守。
此人掌风大开大合,李仙缘不断招架后退。
剑虽非凡品,可他乃肉躯,尤其体质较弱。因此震得虎口发麻,不得不后退卸力道。而不过才过去十几息,已被逼至结界边,岌岌可危。
此处靠广场正中,重重比武场包起,阻碍视线。看台几乎不可能注视此处。而周围几比武台战斗正酣,更无人留心此处。
换句话而言,除了场外维持结界,观察战局的执事,就只有对手能看到。
心中忽一动,李仙缘狼狈就地一滚,滚至执事一侧。
那外门弟子怔了一怔,许是没料到亲传弟子会如此。不过更觉有胜算,攻势更猛,一双铁掌挥舞的虎虎生风。
李仙缘佯装不支,连连往结界外执事靠去。不过他也的确不支。每一次灵剑相抵铁掌,李仙缘胸口便是一闷,喉头微甜,被其强行忍住。
本无用的先天罡气立了功。罡气脆弱,仅能阻挡铁掌瞬间,可又能在眨眼间重现。而李仙缘便借着这无数瞬间,堪堪招架。不让铁掌冲破剑影。
这大抵是李仙缘所打最窝囊一架。明可瞬间解决敌人,却要藏拙而隐忍不发。
二人一前一退,加之李仙缘有意加快步伐而敌人不察。十几息之后,李仙缘再一次来至边缘,而后背正对执事,遮挡其视野。
铛——
又一次相处,李仙缘看似不支,长剑脱手而出,落至外门弟子身后。
“师兄,承让了。”外门弟子嘿笑。打赢一名亲传弟子,足以他吹嘘。或许能因此成为内门弟子乃至亲传!
方想至此处,外门弟子忽从李仙缘黑眸倒影看到一道惊鸿!
下一刻——
“承让。”李仙缘微含笑意,对台下呆愣外门弟子拱手。(未完待续。)
章一百六十五.最终回
无论外门弟子,还是执事。皆未看到那一瞬发生何事。他只知外门弟子看似稳操胜算,而下一瞬,便出现在了台下。
“不可能!你使诈了!”外门弟子入门方醒,不甘大喊。
“比武台不允使用符箓与法器,先前他的确未用,这一比试是你输了。”执事虽疑惑,但还是开口道。
“他已经被我逼得无路可退,在一下就能把他打出比武台,然后突然间我就下台,不是使诈作弊又是什么!”眼看取胜,输得却是自己。外门弟子心有不敢。
执事不喜道:“连我说的你也不信?”
他这才如梦方醒,连声称不敢。只是看向李仙缘目光中,满含不甘妒忌。
面相憨厚,并不代表心性也如此,认赌服输。李仙缘发现连自己都着了道。十有**,此人会在之后大肆渲染一番。届时自己底牌虽能保留,但已被有心人留神。
各自散去。最后一场打完,李仙缘回至府邸,发现师傅等人皆在。
不出意外,吕念蕾亦成功打赢。少女心性十足再向师傅炫耀。
许是心有默契,宁季雅根本不需去问李仙缘打的如何。
吃完饭,回房中。
两天已过,正戏将至。
前两日,李仙缘可借观察及小动作影响对面心神。借此取胜。而从此时起,走到这一步或是战斗经验丰富,或是资质卓越,无不是好对付家伙。稍有大意,便可能马失前蹄。
隐藏实力,扮猪吃虎,可莫要真成了猪。这世上可没后悔药吃。
和衣而睡,翌日一早,师傅携李仙缘吕念蕾来至主峰广场。李仙缘也只这广场有一名,名为演武场。
规则发生几许变化。先是比武台扩至方圆十五丈。数量锐减至整百。这意味表现将有更多目光注意。
第一场中有李仙缘。他来至台上,对手乃是名内门弟子,持长剑,青丝披肩,是名少女。
“师兄,请多指教。”少女微含笑意。
李仙缘颔首,握灵剑,斜指地面。
结界升起,比试开始。
十几息过去,二人谁也没往前半步。
“师兄,还不攻来么。”少女开口。剑横胸前。
有诈?亦是剑法偏向防守?
罡气离体三寸,李仙缘迈出一步,持剑走向少女。
少女一动不动,将剑横与身前。看似风平浪静。
然李仙缘方踏至五丈内——
撕拉——
道袍袖口倏然撕裂一角。
少女动如脱兔,同时逼来!
术法!李仙缘眼眸一缩,飞速后退。却因少女欺身,无形剑气笼罩周遭,道袍撕裂愈多。脸颊多出几道细微血痕。
几缕发丝斩断,悠悠飘落。李仙缘步伐一停,不退反进,欺身而上。
就见少女流露几丝狡黠,同样后退。身如雏燕,始终游历李仙缘五丈内。
“师兄,早些认输吧。不然等你被五鬼抬下,已经满是伤痕了。”
李仙缘置之不理。护体罡气不断破碎重现,周身伤势愈多。却毫无进展,捉不到少女衣袖。
他目光一凝,不再迟疑。微一停顿,步伐微错,倏然将剑掷出!
少女起初戒备,哪怕长剑准头极差也不敢怠慢。直至其从两尺外擦过,方才移转注意,追上倒退李仙缘。
便是现在!
李仙缘忽快速掐动手诀。
与此同时,少女身后,灵剑陡然一转,倒飞而回直刺少女后心!
不出意外,灵剑扑空,少女已然被搬至台下。
当啷——
灵剑跌落在地,李仙缘佯装力竭,喘着粗气。看似很费灵力。
这招再用就不会有如此出其不意效果了。
李仙缘心道。看台眼目众多,必然会被有心人留意。
之后两场比试,李仙缘每每故技重施,用灵剑出其不意所取胜。
一些人已看出端倪。
第四日第五日。李仙缘仍是如此行事,只是微发生些变化。
身后一柄剑变为斜背两把。一旦不堪,便将灵剑抛出。若对面不管,便掐剑诀控灵剑杀措手不及。若对面留心灵剑,便手持铁剑冲上前。
大多弟子都会被弄得焦头烂额,一时不察而被送下台。
借此招,李仙缘倒真将底牌藏下,大多人都以为他仅是能短暂控剑罢了。
五日匆匆而过。李仙缘顺利夺得百名,获一枚阳气丹。
六派比试将在三日后。趁此时日,李仙缘于岩上凉亭闭关。比试前夕,顺利突破至炼气六层。
而他手中还有阳气丹三枚。倘若使用,近乎稳至炼气九层。离筑基仅差一步之遥。
一切似在好转?
……
纯阳派,阳九峰。
巨大演武场,比武台、看台皆撤去。立一高台,台上站立十几人。七峰峰主,其余五派带队长老皆在高台之上。
台下广场已有数百人。除去其余五派之人,纯阳派弟子令站一角。基本仅是黑白道袍亲传弟子,几名蓝白道袍内门弟子——及一名灰色道袍弟子。
刘星辰。
他在凡间会些武功,更知功法中套路,因此在大多炼气期的比试中,得进百名并不意外。
李仙缘与吕念蕾走至纯阳派弟子中。其余人皆认真听高台峰主讲话,唯李仙缘打量周遭。
看台撤去,没了观战这些闲杂人等,莫非这六派比试,不许他人看?
不多时,台上峰主开始讲解六派规则。离得颇远,李仙缘也仅能看到人形,分辨性别罢了。干脆继续左顾右盼,打量其他门派弟子,听得峰主传遍全演武场之声。
规则再变。六派比试,六百人整。将不再擂台赛。而是将进一件法器之中。
法器与无名塔几分相似。皆是内有各类试练。
时限十二个时辰。十二时辰结束,将选走至最远的五十名弟子。而剩余五百五十人将进行擂台赛,选出五十人凑足百人,进入六派比试最终决赛。
如此一来,本有偏移的比试变得公平起来。不善于战斗的,完全可另辟蹊径进入前百之中。
此比也并非无人观看。六百人入法器后,六峰峰主将施术法,将其内情景投映于整个纯阳派上空。
如此大手笔,倒也不愧六派比试之名。(未完待续。)
章一百六十六.入轮回
连绵破旧茅草屋,一少年一身布衣,于院前砍柴。
他身子单薄,看似弱不经风。苍白脸颊正说明这点。
过不多时,一挑水少年院外进来,来至水缸边,吃力将担着两桶水倒入水缸,脏袖蹭去额头汗珠,气喘吁吁笑道:“仙缘,还记得与你我一齐进山门的李二蛋吧。听闻李二蛋他被一执事看重,收为徒弟成了外门弟子。”
他一脸羡色,感慨而道:“我等记名弟子整天只能做这又苦又累的活,不知什么时候能有翻身做人那天。
两半树墩打转飞出,李仙缘放下铁斧,胸膛微微起伏,看那少年:“安心修行。修为高了,自会有人看上。”
离他进法器已过一个时辰。清晨被教习从床上喊醒,分配了砍柴职务。
这里似是一小门派,李仙缘身份是此门派新入门弟子。因资质不足,沦为记名弟子。与其余十几名记名弟子同住于茅屋之中。
如今他灵剑不见,修为近无,浩然之气同样。右手镇压符不见。所有实力皆被剥夺。倒是香火还在。想来收他们的只是区区一件法器,还奈香火不得。只是如今法术皆无,有香火也无用。
换而言之,他现在为凡人之躯。
说话之人叫赵铁牛,周围村庄村民。本试试运气没想到真入了门派。睡李仙缘一旁,初步看来为人老实能吃苦。
他一脸苦笑:“咱们这些记名弟子,有几个资质好的。俺就想学点法术,然后下山孝敬孝敬俺爸妈”
水缸近一人高,打水处离这里两三里山路。忙活一个时辰还未半满。赵铁牛歇了一阵,担起空木桶复出了院落。
时限十二时辰,而李仙缘已耽误一个时辰。待赵铁牛走远,他放下铁斧,迈步走至院门。
就在这时,一道人影忽然出现院门,挡住李仙缘。
“你要去哪。”
此人三十多岁年纪,两撇山羊胡,面向奸诈,一身褐色道袍。此人便是负责看管李仙缘等人的执事。
李仙缘施礼道:“弟子想要内解。”
执事小眼睛乱转,狐疑打量李仙缘:“茅厕就在房后,你往山下走什么。”
李仙缘又道:“弟子初来乍到,不熟地形,还望执事您见谅。”
所谓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只是法器幻化之人,客气一些又有何妨。
执事满意摸了摸两撇胡须:“看你还懂些礼貌,没像其余土包子那样,什么规则都不懂。”
“看你这么懂事,当个做苦力的记名弟子有几分埋没了。如果你……”执事搓了搓手指,嘿笑不语。
李仙缘微一沉默,摇头道:“在下家贫,没甚值钱之物。“
知道李仙缘无钱,执事态度为之一变。
“冥顽不灵。安排给你的砍柴加罚一倍!午时前必须做完,不然你的饭就免了。还有,我这次来是要告诉你们。近日将有碧游宫五代弟子来我宗门做客,你们莫要到处走动,免得让客人见了,笑我青陵派无人,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来,你可记住?”
“记住了。”
“哼。”执事冷哼,不想与他多言,交代完事宜,拂袖而去。
目送执事远去,收回目光。李仙缘转而看山下。
被法器投至此处,不知该做什么。但总归不是拿着铁斧砍一天柴。
待执事走远,李仙缘推开院子篱笆门,下山而行。
路遇无数记名弟子居住茅草屋,各有弟子在院中满头大汗砍柴。
未走出多远,见前方路边有两持剑弟子把守。
脚下微顿,李仙缘没有停留,继续走去。那二人也发现李仙缘,一齐望来。
两者愈来愈近,直至擦肩——
一把长剑横在脖间。
“什么人!”持剑弟子一道厉喝。
李仙缘停步,不管脖间利剑,看向两名弟子:“在下新入门弟子,呆在房中有些发闷,想外出走走。”
“发闷?想到处走走?”二人相视,随即好似听到什么好笑的事,哈哈大笑。
剑背拍打李仙缘脖颈,那弟子道:“你这蠢货,当宗门是什么,是你自己家吗?不过一记名弟子也这么大胆子。快滚。莫说我们把你当叛徒斩杀了!”
大抵觉得李仙缘脑子有问题,又或是给了他们些乐子,那弟子收回长剑,并未追究李仙缘。
“叨扰了。”李仙缘古井无波,平静点头。转身离去。
走出不远,他回头看去。那两名弟子还站路边,对这边指指点点,谈笑先前之事。
一路走回,李仙缘默想探得而来的信息。
记名弟子身份低微,一切需自给自足,甚至不可随意走动,恐有杀身之祸。而执事堂而皇之榨取油水,收受贿赂。
如此看来,这门派虽不是魔道,但也不是什么名门正派。倒是挺符刘星辰观念,弱肉强食,尔虞我诈。
回到院落,李仙缘重拾斧头,捡木墩劈开。
之后李仙缘又尝试几次离开,无论往那边都都会有弟子看守,疏而不漏。
迫不得已砍了一天柴,吃了稀粥咸菜,爬上通铺睡觉。
茅屋中其余几名弟子皆累得不行,倒头便睡,呼噜声此起彼伏。
夜半时分,李仙缘倏然睁眼。
摸黑而出,月光倾洒,李仙缘想了想,复返回房中,爬于床铺,听得此起彼伏呼噜声。
白日走动还有的解释,若是夜晚被发现,下场可知。
……
翌日一早。
执事捏着鼻子推门进来,将还在睡觉的记名弟子们喝醒,分配职责,李仙缘依旧是砍柴。
交代完任务,执事冷哼一声,看也不看李仙缘,转身离去。
十二时辰为一天,如今时辰已过,可自己并未被驱离法器,可是说此地与外界时间不同……?
李仙缘外出,来到院落砍柴。
过不多时,挑水的赵铁牛院外进来,来至水缸边,吃力将担着两桶水倒入水缸,脏袖蹭去额头汗珠,气喘吁吁笑道:“仙缘,还记得与你我一齐进山门的李二蛋吧。听闻李二蛋他被一执事看重,收为徒弟成了外门弟子。”
“……?”李仙缘奇怪,他昨日才说过,怎地今又说了一遍。
赵铁牛还在继续,感慨道:“我等记名弟子整天只能做这又苦又累的活,不知什么时候能有翻身做人那天。”
李仙缘沉思,黑眸忽然流露几许莫名。
莫非……(未完待续。)
章一百六十七.第二次
赵铁牛稍歇一阵,担起担子水桶,复出院落。
李仙缘沉思,忽然挑目看向院外。
山路远处,一褐色道袍男子悠悠而来。
面向奸诈,两撇山羊胡。体型偏瘦。见他走至院门,先是打量院子一圈,语气倨傲。
“其他人呢。”
“都去干活了。”李仙缘放下铁斧,束手而答。
执事摸着两撇胡子,眼睛乱转:“我这次来是要告诉你们。近日将有碧游宫五代弟子来我宗门做客,你们莫要到处走动,免得让客人见了,笑我青陵派无人,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来。记得转告他人,你可记住?”
“记住了。”
执事还算满意点头,忽然上下打量李仙缘一番。
“我见你还算识得大体,当记名弟子有些委屈了。如果你……”执事搓了搓手指,嘿笑不语。
与昨日一模一样。
李仙缘摇头:“在下家贫,无甚值钱之物。
“不识好歹。安排给你的砍柴加罚一倍!午时前必须做完,不然你的饭就免了。”执事冷哼,一刻不想多呆,拂袖而去。
待之离开,李仙缘快步出院门,直奔山下。未走出多远,果然见前方路边有两持剑弟子把守。
李仙缘径直走去。那二人也发现李仙缘,一齐望来。
一如昨日。当李仙缘与之擦肩时,一把长剑横在脖间。
“什么人!”持剑弟子一道厉喝。
李仙缘停步,不管脖间利剑,看向两名弟子。
的确是昨日那两人,
李仙缘开口:“在下新入门弟子,呆在房中有些发闷,想外出走走。”
“发闷?想到处走走?”二人相视,随即好似听到什么好笑的事,哈哈大笑。
剑背拍打李仙缘脖颈,那弟子道:“你这蠢货,当宗门是什么,是你自己家吗?不过一记名弟子也这么大胆子。快滚。莫说我们把你当叛徒斩杀了!”
大抵觉得李仙缘脑子有问题,又或是给了他们些乐子,那弟子收回长剑,并未追究李仙缘。
“……”李仙缘古井无波,平静点头。就要转身离去。
还未迈步,他又转头,问二弟子:“求问两位师兄名讳。”
二弟子相视一眼,冷嘲热讽。说一记名弟子有何资格如此问云云,将之轰走。
盏茶功夫,李仙缘回到院中。重拾铁斧劈柴。心中思索。
十二时辰为一天,如今十二时辰早过,迟迟未离。想来这就是其中奥秘。
此法器能令进入弟子不断轮回同一天?
区区法器,李仙缘不认为能改时间流逝。如此一来,只有一种可能。
所谓十二时辰,只是一障眼法、陷阱。令六派弟子以为仅有十二时辰时间,在第一天内乱来。
或法器施了幻术,迷改五官。令弟子感觉过去一天,而只是过了一个时辰罢。
如此一来……
李仙缘举铁斧,劈下——
啪——
两瓣木墩翻滚,李仙缘自言自语:“十二时辰,意为期限十二天么……”
……
“他怎么猜到的……”
纯阳山,阳清峰。
崔元纬仰头看天顶巨幕,揉着发酸脖子,一脸诧异震惊。
离六派弟子入铜芥壶已过一个时辰。这六百弟子其内情形也由六峰峰主施法,投至纯阳连绵百里青山中,乌云衬托,仰头便可望。
李仙缘为阳清峰弟子,故投映阳清峰上空。其他弟子大多如此。唯那些外门弟子投在主峰之上。
“李兄智慧,未免太过……”鱼得寿亦是感慨。
“这有何难。”二人脚下,忽传萧欣荣声音:“给我一百天时间,我也能猜出。”
二人低头,就见萧欣容躺在草地中,一脸惬意挑目上望。
“……”鱼得寿无言。
“别吵,继续看。”崔元纬抬头,目不转睛喝了一句。
演武场。
方过一个时辰,便要近百名弟子被法器赶出。他们具是上了十二时辰的当,铤而走险乱闯,被看守弟子杀死。
事实乱闯弟子足有近半之数。只是那些人好运,没他们那般作死,只是被抓入牢中,夜半三更一过,重入轮回。于是吃一堑长一智。
不少人眼睛乱转,正看至李仙缘处,声音入耳,不由眼睛一瞪:“他怎么知道的!”
……
铜芥壶内,李仙缘对外界尚且不知。他已明白此间大抵套路。
时限已经捉摸清楚,如此一来便办了。
赵铁牛每一个时辰回来一趟,他回来将歇半刻。李仙缘便借半刻时间,问询山下情况。得知似是因有碧游宫五代弟子来访,全宗门上下戒备。这些记名弟子,更是禁到处走动。虽说平日他们也不允许。
碧游宫……李仙缘心道。
碧游宫,三清之一通天教主之截教道场。当初封神一役站商纣一边,与护立周武王的阐教等人对立。
与阐教仙人相比,截教中人大多为妖。因此常被阐教等人耻笑,尤其封神一役后,落败弟子不少沦为坐骑。
可若论辈分,便是与李仙缘关系颇好的吕洞宾都要尊称阐教内三代弟子一声前辈。辈分大的吓人。
五代弟子,想来足以和吕洞宾平起平坐了。
截教素来不善不恶,或是说因其中大多为妖,因此偏向率性而为,无特定立场。
无论如何,这阐教五代弟子,绝与此次试练相关。
一个时辰后,赶在午饭点赵铁牛气喘吁吁回来。李仙缘不急问,与他一齐吃了咸菜馒头做的无食,坐屋下阴凉门槛处与他交谈。
结果不出意料,赵铁牛自然不知这些。想来李仙缘只能自己去探寻。
觉得闷热,赵铁牛脱下布衣,随手抓来掉茬蒲扇扇风。
“那是何物。”一边李仙缘忽开口问询。
“这个?”赵铁牛低头,扯下脖间系着的玉坠,毫不在意抛给李仙缘看。
“出门前爹爹给的,说是祖传宝贝。”
祖传宝贝随手给了李仙缘,他倒是心大。
李仙缘翻看这枚尚带体温玉坠,神识微动,好似想到什么。
他将玉坠还给赵铁牛:“揣好。”
赵铁牛接过,不在意揣进口袋,继续扇风。
下午仍是砍柴。日光毒辣,李仙缘忙碌一下午方才结束劳累。吃过晚饭,早早上榻而睡。似是放弃继续探查下去。(未完待续。)
章一百六十八.三四次
几许阳光窗外斜射,房内空气浑浊。空气浮沉,道道光束倾洒。
大通铺,十几少年挤在一起,睡姿各异,或趴在被上,或搂抱一起。通铺中间,李仙缘和衣而睡。
过不多时。眉毛轻颤,李仙缘睁开眼来。
直视房梁,上结蛛网,厚厚一层灰,也无人清扫。
目光转移,李仙缘微抬头,看向门口。
似是响应,脚步声门外传来,突然间——
砰!
房门被一脚踹开,房梁落下几许灰尘。房中少年大多惊醒,睡眼朦胧睁眼看去。
两撇胡须,面向奸诈。一身褐色道袍执事出现门外,满脸厌恶挥舞,只得让脸前浮游更多。
“王孝祖、李依然、吕顾家。你三人今日下山砍柴,刘狗蛋……”
执事蹙眉,不耐交代各自职务,说完一番,丝毫不停留转头离去。独留众少年连忙起床,不敢怠慢。
一旁赵铁牛赤着上身,翻身找衣服。李仙缘看去,拿起脚边布衣递给赵铁牛。
赵铁牛嘿笑道了声谢,也不系扣子,套住脑袋便往下扯。
陈此时,李仙缘手掌轻滑,勾住玉坠红绳,轻轻一拉拽下。合掌握手中,淡然看去。赵铁牛仍不自知,方穿上衣服。见李仙缘望来,嘿嘿傻笑:“解口子麻烦的紧,俺就直接脱了衣服睡。”
穿戴之后,房中少年陆续出门,李仙缘不例外。将玉坠放入袖中,出门来至院子一角,取铁斧砍柴。
“一、二、三、四……”
每砍一柴,李仙缘便会说一数字。直至半柱香后,李仙缘说出七十之数。
抬起头来,李仙缘遥望山路。
一息,二息……
时间匆匆,一刻之后,一道褐色身影如约而至。
进了院落,如前两次般打量一圈,对李仙缘道:
“我这次来是要告诉你们。近日将有碧游宫……”
第三次说完同一段话。待李仙缘第三次回答,执事上下打量李仙缘,搓了搓手指:“瞧你懂点礼数,当记名弟子着实埋没,你若……”
李仙缘也不犹豫,从袖中取出玉坠,递之。
三角眼流露几许觊觎,连推脱也不推脱,执事拿来,仔细把玩,满意收入袖中。随即见李仙缘还在看自己,轻咳一声,拿腔拿调说:“我看你小子颇识时务,这砍柴一事就免了吧。好好表现。若还有此物,切记不要私藏啊。”
贪心无厌的主。
李仙缘心道,嘴上点头:“谢执事。”
本是来吩咐事宜,却得一宝。执事喜不自禁,正要离去。忽听李仙缘叫住自己。
“可还有事?”因玉佩干系,执事态度颇为温和。
“弟子初入山门,想外出逛逛。”
“逛逛?”执事狐疑打量,不耐烦挥手:“随便你。”
说罢不停留,得意出门去。
三天匆匆,总算有了些许进展。
执事离去,李仙缘不停留,出院门,直往山下去。
两名持剑弟子仍在。李仙缘走近,对二人道:“两位师兄,在下得执事应允,可以下山行走。”
两名弟子相视一眼,一人站出:“你管事执事是谁。”
“……”李仙缘忽然发觉自己还不知执事名字,便摇头:“弟子不知。”
许是提起执事起了用,二人并未轰赶李仙缘,而是摇头:“既然如此,便不能放你而行。”
“请问两位师兄名讳,弟子回去后见了执事,也好说明。”
一人道:“我二人叫丁玉山、韩弘图。”
复折返,一夜而过。
……
李仙缘走近,对二人道:“玉山师兄,弘图师兄。曲执事允弟子下山行走,还望两位师兄通融。”
两名弟子相视,生疑李仙缘如何得知他二人名讳,不过还是让开条路:“你是记名弟子,切记不要乱走。”
李仙缘点头道谢,两名弟子注视下,一路下山。
然未走出多远,便见前方又是两持剑弟子。李仙缘上前,如先前那番。
二人拒绝李仙缘通过。拿出一木牌:“谁说也无用,无此牌,不得通过。”
李仙缘定睛凝视,就见是一木牌,上写通行二字。
李仙缘似是放弃,转身返回。走出不远回头看去,见二人未注意这边,闪身钻入路边树丛中。
杂草丛生,足有半人高。拨草丛稀疏前行,衣沾露珠,几分湿润。
树木遮挡,倾洒阴凉。李仙缘未敢走太远,始终游离山路边,一路向下。
半柱香过去。似乎已到山脚,正要复行,一抹极度危险感忽涌上心头。
李仙缘矮身,蹲入草丛中。静待良久,未有动静。
一片稀疏之声,李仙缘小心来至山路。
此处左右无人,好似荒山野岭。
正欲往山下行,李仙缘一怔。只见面前哪还有路,只有一道不知几宽,巨大沟壑深渊横于面前。
深渊云雾缭绕,深不见底。
来至边缘,几许泥土踩下,跌入深渊。取石子而丢入,不闻其声,不知几许深。
这沟壑明显方生不久,断裂颇新。树根犹露出半截。
“有活动范围一说?”李仙缘自言自语。遥望周遭,想来十之**。
难怪通行无禁忌。山下不通,法器自然不会做太大限制。
无可奈何,李仙缘重钻入树丛,花费一炷香,一路折返回。
赵铁牛正四处找他,见李仙缘回来,问他去了哪,怎么不砍柴了。
简单搪塞一番,赵铁牛满脸羡色。直说他好运。犹不知这好运乃是他自己所给。
一下午,便在李仙缘不断取木刻木中匆匆度过。
……
第四次。
李仙缘道:“弟子初入山门,想外出逛逛。”
“逛逛?”执事狐疑打量,不耐烦挥手:“随便你。”
说罢不停留,得意出门去。
目送离去,李仙缘出院落,踏上山路。
走不多时,不出意外,持剑弟子如约而至。
走至近前,李仙缘开门见山:“两位师兄,弟子受曲执事吩咐,上山一趟,此为木牌。”
说罢,李仙缘袖中取出木牌,在二人面前一晃。
二人狐疑打量李仙缘。曲执事方从此处过,有几分可信,便各自让开条路。
一人沉声警告:“过去罢。只是莫要上三段峰,否则便是曲执事吩咐,你也格杀勿论,可记住?”
三段峰?
李仙缘暗记住,点头:“弟子记住。”(未完待续。)
章一百六十九.第五次
青陵派一整座山,李仙缘等记名弟子所居山脚为一段山。记名弟子则在二段山。再往上,三段山为内门弟子及青陵派各要地,自然不允一记名弟子随处走动。
李仙缘已知线索关键为阐教五代弟子,如今之举便是要找寻到他。
沿山路上行,两边开始偶见外门弟子与连绵建筑。
外门弟子一身灰色道袍,虽不好看,比起他们这些换上粗布衣的记名弟子好上太多。
不少人好奇看李仙缘,似是在想身份与杂役无异的记名弟子,怎的会来此处,偏还面色淡然。
愈往上,愈扎眼。这样李仙缘也走不了太远。
李仙缘停滞脚步,不再向前。想了想,转身下山去,回到院落。
“仙缘,那些个柴你不砍了吗?”赵铁牛打水回来问他。
“执事瞧我体弱,便免了差事。”李仙缘随口道,又问赵铁牛:“派去洗衣服的那少年你可知在哪?”
“耿兴为?”赵铁牛想了想:“俺知得,打水都在一条水边。”
接下来由赵铁牛带路,李仙缘随他前往溪边。便见一文弱少年身旁木盆堆着湿衣,持棒槌蹲在溪边,拍打湿漉道袍。
待不多时,李仙缘返回院落。取来俩陶碗,缸中取水,又出门,往山下去。
两名弟子驻守山路。李仙缘在二人疑惑目光下走上前,端起两碗:“玉山师兄,弘图师兄,弟子姓曲,管事曲执事乃是弟子叔叔。初来乍到,东西都被叔叔拿走了,所以只有两碗凉水……”
两人对视一眼,曲执事贪财这点他们自然知晓。如此看来此人十有**是曲执事的侄子。而东西都被拿走,估计也就沾亲带故一类。
“曲师弟客气。我师兄弟二人在此乃是尽责。倒是曲师弟你,靠着曲执事,想来再过不久便能同为外门弟子。说不定还能有内门弟子一线机会呢。”
此为客套,曲执事只是管记名弟子罢了,哪有资格与内门弟子牵扯上关系。李仙缘自然听出此点。
两碗白水终究寒碜,二弟子未动。李仙缘便与他们闲说,探得一些信息。
一刻之后,李仙缘点到截至。告辞二人,返回院落。
午饭依旧是咸菜馒头。这等修真者,倒是比普通百姓吃得还差。
李仙缘并不介意,抓起还算白净馒头默默咀嚼,心中思索。
消息打探差不多,只待第五次实施计划。
可刚刚晌午,还有大把时间。就此浪费总有些不妥。但做些什么?一身布衣扎眼得紧。
吃过午饭,众少年歇息一时三刻,重新各自忙碌。李仙缘跟赵铁牛,来往院落溪边穿行。试图在得些信息。
他推断出了偏差,跟赵铁牛跑了一下午,未有丝毫线索。夜晚,李仙缘躺于通铺暗想,莫非是赵铁牛这边已牵扯出“玉坠”这条线索,故无其他信息?
这样看来,倒有迹可循了。
赵铁牛一线,提供玉坠。
耿兴为一线,提供道袍。
山下二弟子一线,提供山门信息。
曲执事一线,可得主线线索,献上玉坠后可免除劳役。
山上第一关两名弟子,可得木牌线索。
李仙缘暗道自己发现的晚,不然白天就可以跟随其实十几名少年,看是否有其他线索。
窗外蝉鸣虫叫,一夜悠悠而过。
……
第五次。
“若还有此物,切记不要私藏啊。”李仙缘献上玉坠,执事满意点头,贪得无厌留了一句,出门而去。
目送其离开,李仙缘快步出门,下山而行,将赶工所刻木牌在二人面前一晃:“玉山师兄,弘图师兄。弟子受曲执事吩咐,去溪边找同伴。”
二人对视,便让他过了去。李仙缘沿山路向下,钻入丛中。
走出不远,眼前倏然开阔。见赵铁牛打水,耿兴为手捧木盆,刚蹲在河边。
自己所需之物就在之中。
“稍等。”李仙缘上前,制止耿兴为,从木盆里故作翻找,边拿木牌一晃:“方才曲执事找来,说一道袍暂不能洗,让我拿回。”
耿兴为被唬得愣愣点头,任由李仙缘挑出道袍,转身离开。留他与赵铁牛呆愣看李仙缘消失之处。
手捧道袍,一路返回。
那山下二名弟子虽奇怪,但仍未制止。
路遇院门而不进,李仙缘继续向上,忽好似急切,加快步伐小跑起来。
盏茶功夫,驻守山路两名弟子出现眼前。李仙缘小跑到二人面前,连连气喘,拿出玉牌晃动,上接不接下气,佯装着急:“二位师兄,曲执事让弟子将道袍送去。这是木牌。”
“过去吧过去吧。”一人不耐烦挥手,让开山路。
谅他也不敢骗人。
“谢两位师兄。”李仙缘喉咙蠕动,润干燥喉咙。与二人擦肩而过,小跑踏台阶。
走出二十丈,李仙缘转头。下方两名弟子已转回头,不注意这边。
脸庞上,先前做出一切急切焦急倏然消失不见。
李仙缘黑眸古井无波。苍白脸颊满是淡漠。如方才一切与他毫无干系。
这番切换,另外界注意此处的人倒吸冷气,暗道好可怕的少年。好深的心机。
“念蕾,这回你可知了?”
阳清峰府邸,院中立座椅,宁季雅望身侧少女,轻声道。
“徒儿明白了。”少女深深低头,俏脸满含复杂。“我所做所为,心中所想,师兄早知。而他未有动作,是不想与徒儿计较。徒儿还沾沾自喜,以为他愚钝不知。”
“明白就好。你师兄资质我等皆知。可他心性,便是为师也未必能及。如此心性。若说不能化龙,你可信吗?”
四个时辰已过,尚留铜芥壶弟子不足半数。
……
铜芥壶内。
钻入树丛,一阵稀疏。不多时,一灰道袍身影树丛走出。神情淡漠,独有分气质。
李仙缘低头打量,此道袍乃是方才他所挑最小一件,奈何仍稍大些,好在影响不大。
迈台阶缓步向上,连过几坎,守山弟子皆未阻拦。半柱香后。他身影出现外门弟子所在的二段峰。
离开山路,李仙缘看似悠闲走入连绵建筑之中。(未完待续。)
章一百七十.骂人经
一直都是同一句话,想必诸君也看腻了。那就每百章换一次好了。目前本书尚是新书期,推荐票颇为有用,还望各位不要吝啬,拜谢。
没走多远,眼前忽豁然开朗,熙攘喧嚣。便见一演武场,看台坐席、比武台一应俱全。众外门弟子于台上比武。
比武?
微沉吟,正欲问询。忽一壮汉从天而降,气浪滚滚,衣袍猎猎。
此壮汉年约四十,魁梧壮硕,赤着上身古铜肌色。怒目圆睁不怒自威。便见死盯李仙缘。
“老夫跟随你半晌。你一记名弟子,偷制了木牌,又偷来外门弟子道袍,一路鬼祟上山。到底是何居心,可是敌派派来!”
说至最后,声震如雷,震得耳中嗡嗡作响。
意外之变?
李仙缘神色微动,有了注意:“弟子闻有截教之人来山门。便想起去世前爷爷曾言,我李家与闻仲闻太师有几分渊源。因此弟子听另有截教之人来山门,喜不自禁,出此下策。妄那位截教仙人能赏些丹药……”
李仙缘本欲装作市井小民贪婪,奈何不像,只能作罢。
“嗯……”自称老夫壮汉发出沉吟,两颗铜铃瞪目上下打量一番李仙缘。分析此言真假。
李仙缘面无惧色,倒有几分可信。只是壮汉实难分清是真如此,还是外敌奸细。
若是后者,杀了便是。可若是前者。且真像他所说,与截教闻仲有些干系,或许能让青陵派抱上截教大腿……
想至此,壮汉取出一绳索灵宝,默念一段法诀,绳索无风自动,缠在李仙缘双手束紧。又唤来台上一名长老:“来人,暂将之关入内牢。严加看管,未有掌门师兄与我应允,任何人不得接近,你可明白?”
出此状况,演武场比武早暂且终端,众弟子遥望来。
能吩咐长老,壮汉身份值得推敲。
“还有!”他叫住羁押李仙缘的长老,凝视李仙缘片刻,又沉声道:“此人特殊,好饭好菜招待着。若让我知道你们稍有怠慢,法规伺候!”
随即不由分说,李仙缘被带下。
长老金丹期修为。携李仙缘一番腾云驾雾,来至后山一处幽静阴森之地。
走到一处山洞前,将壮汉所说鹦鹉学舌告知看守内牢弟子,又多加一句:“好生伺候,若有闪失你们整个内牢的人偿命都不够。”
内牢弟子惶恐而应,如对王爷般小心翼翼接过李仙缘。找了一处最舒适内牢,将之关入其中,好言好语相待。
虽说为最舒适,可依旧是内牢,比不得客栈。最多四壁不潮,有一蒲团矮桌油灯。
上方岩石开一洞,明明白天却有月光透下。
手臂粗精铁牢笼,外面过道看守弟子可轻易看清牢中一切,无所遁形。
如此严管,手腕还有灵宝绳索困住。逃难于登天。只是——
李仙缘无言看着那精铁间隙,自己可以轻易钻出去……
再看其他牢笼,似乎只有自己这间有此特例。
对面有一蓬头垢面,苍老声音破口大骂,声音晦涩,所骂难听。过道弟子悠然坐桌边,吃着菜肴,好似免疫一般。
暂不考虑这些,李仙缘盘坐蒲团,面向未有慌乱,心中静静思索。
壮汉所说那些,表明从自己行动最初,便被发现。
是时机不对?不该上午行动?
还是说……这也是剧情一环?
李仙缘心中一动。
与此同时隔壁骂声没了,也清静了些。
以这试练到处是坑、到处是陷阱的尿性,极有可能如此。
一般人费尽心机,终登上二段峰突遭此变,自会自暴自弃,以为此路不通,改行其他。
李仙缘吐出一口浊气。连自己都被弄得焦头烂额,措手不及。这试练,真有人能通过?
若所料不错。接下来将有几种可能。
壮汉会见截教五代弟子,有意无意提起此事。后者并不在意。
壮汉会见截教五代弟子,有意无意提起此事,后者颇有兴趣,答应见李仙缘一面。此可能将引出两点分支。
想了想,李仙缘又增添一点。这两种可能中还有一种可能。有人会来救他、或是有人会来杀他。
此种可能颇为渺茫。但若考虑铜芥壶试练每每出人意料,这一点可能性大增。
刚想至此,骂声重起,吵乱了李仙缘接下来思路。
“青陵派的小杂毛,怎么不跟老子说了!你们那个什么新来的黄毛小子,不是很厉害吗?不是和老夫我对骂吗?怎么才过了一晚就消停了,来啊!接着来啊!”
“……”李仙缘无言望去。
“师……兄弟。习惯就好了。他来这里好几个月,打来时起嘴就没闲过。”过道外弟子见李仙缘看来,无所谓道。他不知该如何称呼李仙缘,干脆称他兄弟。
好几个月……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现在有蛛丝马迹都会被李仙缘当作线索揣测一番,更别提这么大一块。
“我能与他交谈么。”
“兄弟你随便走动都可以,只是别出去,让我们难做。”因长老交代,看守弟子不敢限制。
“不过你小心点,他就是条疯狗,见谁咬谁。”
话音刚落,那蓬头垢面老头便反骂道:“乖孙儿怎地如此不孝,这么说你爷爷。来来,爷爷屁股痒痒了,快过来舔舔。”
果然名不虚传。
李仙缘走至栏边,隔着过道拱手:“前辈……”
第三字未说,那老头疯咬而回:“前什么前,少根老子套近乎。”
接下来,无论李仙缘说什么,都被老头骂回,毫无插嘴时机。
弟子也是一筹莫展。关进来后,什么刑都试了一遍都没用。就是嘴里堵上东西也不行,支吾声难听之极,还不如听他骂人。
一句话没说全,李仙缘被骂了十几句。许是气急,他毫不客气呛到:“老家伙骂谁。”
“老家伙我骂你。还以为你是个没卵的小姑……”
“你老妈**,你老爸生花柳。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三岁就偷看女人洗澡,四岁就逼女人偷看你洗澡。五岁逼迫女人和你洗澡。六岁跑去偷看男人洗澡,七岁和隔壁小朋友一起洗澡还玩人家******……”
咣当——
看守弟子手中酒杯跌落,怔怔看着李仙缘,目瞪口呆。(未完待续。)
章一百七十一.墙头草
“这几个时辰看得我云里雾里。”主峰演武场,众长老峰主聚集一处,静观天幕。
已是夜深,天幕下纯阳派亮入白昼。除了那些闭关的,整个纯阳峰数十万弟子皆仰头而看。
方才开口之人一身红袍,铁拐李之虚无派带队长老。就听他继续道:“试练关键可是那截教五代弟子?”
一苍髯老者,红白道袍间带有金纹。双眸睿智,轻笑摇头。
“无关?”虚无派长老疑惑道。
老者眼眸流露几许狡黠:“只说选进度前五十,可没说前五十通过试练者。”
“又是文字游戏。”好似想到什么过往,虚无派长老微微色变。“如此说来,此关并无所为通过之处?”
老者颔首,长须轻飘。忽双目微微一凝,遥望西方。
那里无乌云笼罩,隐约可见繁星,及穿行虹光剑影。
“嗯?”老者轻咦。
演武场中央,铜芥壶巍然而立。虽称为壶,实则为鼎。一丈高,三足而立。周身无纹,看其大巧不工。隐于夜色,几乎浑圆一体。
每隔片刻,鼎中灰霞腾起,便有弟子从中翻滚而出。反应快者踉跄站立,慢者摔个结实。
时间共十二时辰,此时放过去不到六个时辰,已有大半弟子被铜芥壶所赶出。天幕范围进一步缩短,二百余画面各自成像。
老实砍柴有之,一身外门弟子道袍,林中穿行有之。一路打晕看守山路弟子有之,赶至演武场,于场上对打有之。被困内牢角落,静待下一时辰重新开始轮回的亦有之。
他们不知根本无所为通过试练,仍尝试无用功。
其中一幅画面颇为特立独行。此景立于阳清峰上空。与一旁另外一名阳清峰女弟子中规中矩表现得不同的是,此人正在破口大骂。
换做其余弟子,骂就骂了。只是那骂人弟子,另认得他的人满是无语。
李仙缘这是……变了性?
“……七十岁你这个老不休的才想到要去割****。七十一岁你就骗人家小女孩,去看金鱼,其实想要非礼人家。七十二岁连邻居九十二岁阿婆都不放过,逼她给你跳舞。”
说得口干舌燥,李仙缘挥手,指了指桌上茶壶。
呆若木鸡看守弟子捧起茶壶,双手奉上。
李仙缘接过,仰头如当初吕洞宾那般,由壶嘴痛饮。
水线下颚划过,打湿道袍。
“你骂累了没有。”
气喘吁吁沙哑之声响起。对面牢笼,那老人铁链晃得哗啦作响,喘着粗气。
“没有。”随手一丢,空茶壶被他丢至脚下干草中。
“想想刚才骂你四十岁那年的话骂的你还不够贱。就从那年开始从头再骂一次!”
黑眸快速扫略周遭。
自己如此行事,还逼不出暗中之人么……
起因在半柱香前,对面老者方大骂出口。李仙缘神识忽动,感到一抹奇怪气息。
气息一墙之隔,给他之感就像纯阳派那些长老。也便是说,那人起码元婴修为。
一名元婴期修士,呆在内牢中,这便惹人生疑了。李仙缘便故意为之,使障眼法,另暗中之人分不清形势。
似是觉得相隔过道,骂的不过瘾,李仙缘迈步,从围栏缝隙钻出,来至老头牢前,指着其鼻子叫骂:“在我面前作威作福,你以为我怕你啊!”
喉咙发出阵阵如野兽低吼,老头血口大张,对面前手指一口咬来。
哗啦——
手脚铁链牵制,哗啦作响。老头自然咬了个空。
“还敢咬我?”李仙缘作佯怒。
“咳——”喉咙一声,老头积累大口浓痰,便要吐出。
李仙缘眼疾手快,拉来一旁无辜看守弟子。
啪——
浓痰准确无疑打在弟子脸上。
一把推开看守弟子,在一旁干呕声中,李仙缘继续喋喋不休叫骂:“来来来。你以为我怕你吐啊?有本事你就把阳缩到喉咙上,从嘴巴里伸出来尿我一身。把舌头咬碎了吐我脸上。你这乌龟王八没人性,****拉饭又****的老家伙。等一下我就拿坨屎来,塞死你这死杂碎!”
铜芥壶一切为假,做不得真。因此心中介怀能稍小。若非为了司徒嫣然,他大可不必如此拼命。
觉得骂的差不多,李仙缘便要转身回去,好借机瞥眼一旁牢房。
方转身,见一破衣娄嗖,蓬头垢面中年屹立身后。
瞳孔收缩,眼眸微扫,就见一旁看守弟子倒地,脑袋歪斜,命丧黄泉。
“骂够了吗。”中年人开口,近在咫尺直视李仙缘,眸看不出神情。
躲在暗中,就是此人。
心念急转,李仙缘敛去神情,恢复淡漠:“肯出手了?还以为你会在这里呆到死。”
一只手掌毫无征兆探出,倏然抓住李仙缘脖颈,将之提起。
“骂够了吗?”他又重说一遍。凌乱发丝独露一只眼。眼含凌厉,似要将李仙缘千刀万剐。脖间粗手愈捏愈紧。骨骼摩擦之声作响。阴寒如刀声音耳畔响起。
“你可知此人是谁。”
推断有误。
此人与老人为一伙。
苍白面颊迅速变得红润。脑中嗡嗡,喘不上气。饶是如此,李仙缘未有丝毫挣扎,双手垂于肩旁,涨红脸艰难道:“不知……”
“但我知……你若杀了特、他,必命……不久矣。”
中年人神情一怔,怒目微缓,手掌松了几分,出声问道:“你是何人。”
“跟你无关,言至于此,要杀要剐随你。”李仙缘双眸坚定:“只是提醒你,前辈若少根毫毛,你便等着魂飞魄散吧!”
轰——
气浪滚滚,阳清峰府邸,宁季雅道袍鼓动,周身灵力流转,满头青丝飘舞。粉面带煞,双瞳映中年男子之影,眸冷如冰。
吕念蕾被震得连连后退,见此忙道:“师傅!此为试练,做不得真!”
“为师知道。”宁季雅声音冷清,鼓动道袍缓缓落下。唯神色依旧冰冷。
吕念蕾不由苦笑。相比之下,师傅更对李仙缘关心啊……
忽这时,天边飞来一流星,直奔纯阳派。
吕念蕾正欲唤师傅,发现她已经侧目看去。(未完待续。)
章一百七十二.纯阳破
啪——
一声脆响。
躺于青草地的萧欣容一拍额头,神情满是无奈:“我们以后是不是要改叫李兄李忽悠了。这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兄弟我是真真儿学不来啊。”
鱼得寿一旁束手而立,闻言冷漠脸颊流露丝丝笑意:“学不来就学不来,当个蠢货也挺好的。”
“你什么意思!”萧欣容欲挣扎爬起,又嫌麻烦,重躺下,瞪着鱼得寿大叫:“起码不像你,故作姿态跟李兄学,邯郸学步。”
“我本性如此,还用跟李兄学?”
崔元纬见二人又逗起嘴来,忙打圆场:“你们不要打架,金……”
戛然而止,遥望西方天际。
二人见他劝架劝到一半便闭口不言,顺他目光看去。
一同怔住。
通天薄云,满天星辰。有一流星,小如一瓯。周生赤黄气,长三四尺,乍没乍见,寻皆消灭。从荧惑出,至东井没。尾长十数丈,异于飞虹。
气若洪荒,纯阳十数万弟子,皆震惊望去,见其遥遥而来,欲撞纯阳!
铛——
眨眼之间,流星撞来。
沉闷如古钟,古朴苍凉回荡整个纯阳山脉。
就见撞击处,一点白光乍亮。由流星所引,一圈涟漪散开,其宽不知几百里。隆隆荡开。隐隐显现将整个纯阳山罩下之轮廓。
此为纯阳派护门大阵,被流星所激发。
前涟漪未散,又一圈涟漪散开。那好似不是流星,而是何等法宝,在冲击护门大阵!
轰隆——
随第二涟漪散开,天震地骇。来得突然,无数弟子跌倒在地,山石滚下,受伤弟子无数。惨叫呻吟半空回荡!
嗡——
涟漪三次荡开、第四次、第五次。前两次涟漪,相隔十息。而后三次总共不超五息。冲击愈发频繁。
地动山摇,连天地灵气亦随之紊乱。无数弟子欲御物离地,只有辟谷期之上方可腾起,筑基之下根本无法御物。
夜色之下,天有异变。
纯阳派动荡。
涟漪圈圈,照得纯阳山上下如同白昼。
一道响彻纯阳历喝半空荡开:“众峰长老,开启各峰护阵,安抚弟子!合体期以上长老,随吾迎敌!”
随话落,便见数十道光彩各异虹光各峰腾起,直奔几十里外天边撞击处。
仅过数息,纯阳八峰各自升起半透明结界,罩住各峰。
护见此时,主峰后山。阵阵龙吟凤哕。十数道虹光,快若流星!
“是太上长老!尚有十几位太上长老在后山闭关!”有弟子高喊。结界升起,已不再晃动。
“太上长老皆是仙人,定能抵御外敌!”
八峰喧嚣,仰头遥望西边。然而乐观尚未持续多久。
咔嚓——
沉郁低回声响隆隆传遍各处。
护门大阵护照骤然一敛,光亮尽散。八峰化为漆黑。
“碎了……”一弟子怔怔道。
咻——
赤黄气流星重现,冲破护门大阵,它未停留,直奔主峰!
而那原本位置,数十道虹光速度各异,堪堪追赶。
除在场长老与峰主、太上长老。无人知发生何事。
“那是何物!”吕念蕾惶恐问身侧师傅。
宁季雅手掐法决,美眸绽繁琐符文,似穿透万里,直达天听。
“法宝,乃是一壶……”
此壶……居然有几分像铜芥壶。
再看此物所去方向……主峰。
宁季雅倏然怔住。神色陡然一变,对吕念蕾与被惊动而从房中走出的西门海瑶二人道:“府中有阵法,勿要走出。那法宝乃是冲仙缘而来,为师要去救他!”
心中急切,宁季雅将冲铜芥壶说为冲李仙缘。不再迟疑,腾空而起,化为流光直奔主峰!
“法宝……冲师兄而来……?”吕念蕾怔住。
……
主峰,结界大放光明。趁此时刻。十几名太上长老赶制,一齐施法,以莫大仙力暂将法宝镇压。
“须芥壶!这货怎地苏醒了。”一背剑青年惊道。
“师叔,您认得此物?”身旁一头发花白,太上长老问道。
“须芥壶,仙界法宝。自有灵智,内里自称空间。此物游历天地之间,更是虚实转化,无法捉摸。凭我等之力,困不住它太久!”
“那怎么办,便任由它毁我派根基?!”
青年扫向主峰,一眼便见演武场与须芥壶相同的铜芥壶。
“它是冲下面那壶而来,将之带离。去祖师爷法牌,将祖师爷唤来!”
姗姗赶来众长老闻言,分出二人,一人前往宗祠,另一人之下演武场。
其他众长老赶来帮忙。多一人,便是力量。
……
“你小子,到底是何人。”中年手掌又松几分。
想起方才李仙缘破口大骂半个时辰不停歇,此点的确有异。
李仙缘脚尖触地,轻咳几声,佯作出小心试探模样:“难道你、你也是要救前辈的?”
“他是我师叔,你说我是否要救他。”中年冷哼。
李仙缘佯装苦笑,转而看笼牢中老者:“前辈,您也装聋作哑半晌了,还要看晚辈解释多久。你我演了这么半晌双簧,总要为晚辈解释几句吧。不然这位……真欲把我活撕。”
此为心计。李仙缘言下之意方才是二人相互配合做障眼法。表明与之一伙。而有中年人这晚辈在,老人自然不能说方才自己毫不知情。
他必然顺坡下驴,沿李仙缘铺好的台阶而下。
果然,那老人不再破口大骂,而是嘶哑着声音平静道:“师侄,放下小兄弟吧。他与你一样,皆是来救我的。”
中年闻言,用灵力在李仙缘体内游走一圈,确定其无丝毫灵力方才松手。
如释重负,李仙缘揉着发红脖子深吸一口气。不知是否缺氧,忽觉脚下微微晃动。
再见他们二人皆无异样,果然是幻觉。
笼牢内,铁链哗啦,老人和颜悦色问李仙缘,不再装疯卖傻:“小子,这回能说说你的来历了吧。”
李仙缘点头,编道:在下姓李,先祖与截教闻仲闻太师交好。闻太师去世前曾将一锦囊传至先祖。让晚辈这一代打开。晚辈打开,上面就写让晚辈潜入青陵派,救前辈您。
“单单只为救我?”
“这晚辈不知。”李仙缘摇头。
有时话说的模糊些,更有可信度。事无巨细,若说的太清楚,反遭怀疑。
忽此时,脚下巨震。李仙缘站立不稳,摔倒在地!(未完待续。)
章一百七十三.死非命
二人不解看李仙缘,不解他因何摔倒。
环顾周遭,唯自己如此,李仙缘便知外界定出了状况。
然不待他作何反应,突然间,天翻地覆。
李仙缘就地滚动,翻滚出数丈,重重跌在冰凉地面。
前后左右痛呼跌倒声不断,李仙缘回神,迅速扫量四周。见铜芥壶翻覆,其中弟子尽数倾出。
已然退出试练,回到演武场。
心有所感,倏然抬头,便见又有一铜芥壶于半空,周身无数人影踏空,实战莫**力将其困住。
心中惶惶,就见演武场一长老大喝:“众弟子退离演武场!”
知纯阳派出了事。李仙缘不顾藏拙,唤出灵剑,跳到其上御剑贴地而行,就欲逃。
抽空抬头轻瞥,那被困住须芥壶左冲右撞,见突围不得,忽静止不动,倏然涨大!
如气球般,每息涨大一倍,区区五息,化为五丈大小巨壶。
周遭长老不支,接连口吐鲜血。好在堪堪撑住,未让须芥壶脱离。
嗡——
须芥壶轻颤,蓦然收缩,眨眼间缩为针芒,而下一息——
陡然胀大!
巨响震天,灵力涟漪荡开数里,周遭长老纷纷吐血,倒飞出数百丈。而变为十丈大须芥壶挣脱而出,威势惊天,直砸下演武场!
嘭——
又是一声轰天巨响,演武场青砖地面陡然凹陷,灰尘裹挟骇人气势,席卷八荒!
离得极尽,巨响响起瞬间,李仙缘耳中只剩一片嗡声。
……
两声巨响接连传来,七峰弟子面带担忧,怔怔望向十几里外灵力冲天的主峰。
如此声势,便是百里外也清晰可闻。
纯阳七峰,无数长老化为虹光,如蝗虫漫天,直掠向主峰。
虹光最前首,宁季雅身形显现。目及巨响传来之处,美眸一缩。那位置……正是演武场!
心泛忧虑,宁季雅忽掐法决,一咬指尖。
“遁!”
随之冷喝,面色倏白,速度却是在瞬间激增数倍!
……
气浪滚滚,眨眼之间,将已来至广场边缘李仙缘吹得翻滚落地。
狂风烈烈,石子沙砾打在身上。伸手不见五指,不能辨东西。李仙缘半蹲,唤灵剑,一分为二,斜挡身前。
好在耳膜被震破,只剩嗡嗡声,听不见这狂风呼啸。
一道黑影前方冲来,撞于灵剑。李仙缘闷哼,灵剑被装撞得后挪几寸,堪堪撑住。
黑影打转从李仙缘头顶掠过,匆匆一眼,那黑影是名弟子。
李仙缘转身欲救他,然而便是这刹那,黑影已消失漫天灰尘之中。
抵挡狂风,须芥壶所掀起气浪持续十数息,将将散去。
演武场一片狼藉,正中间深坑不见底,裂痕遍布整片数百丈广场。
耳中温热,微歪头,一丝血线流淌而下。一片嗡嗡声中,终有了其他声响。
十几道身影落深坑周围,李仙缘遥望周围,见另有数十道飞虹飞掠,救起那些被气浪卷下山的弟子。
自己身后便是大殿。因有结界。如此情况下仍屹立。
正这时,李仙缘忽有所感,微抬起头。
一道虹光远在天边,眨眼之间来至上空。
“师傅。”李仙缘惊愕道。
脸颊苍白的宁季雅落李仙缘身前,见他无事,长舒口气:“你无事便好。”
此地危险,不敢多呆。且法决有时限,宁季雅便要携李仙缘离开。
忽此时,异变突起!
缩为一丈大须芥壶从深坑而出,半空滴溜溜一转,无事周遭弟子,竟直奔李仙缘而来!
宁季雅愣住,似是反应不及。
李仙缘双眸缩为针芒,一把将宁季雅推开。
此举纯属下意识。待李仙缘推开,须芥壶已抵至身前,带起风势吹掉李仙缘松动发冠,黑发披肩。
死将至。
世事难预料。李仙缘本觉得,自己会死在求仙路上,亦或是进筑基而无路,在炼气九层屈辱而死……
唯一值得欣慰的,便是自己并非无情。起码肯为了救人,牺牲自己……
倏然之间,一抹剑尖破土而出,周身仙气流转,挡李仙缘身前。
铛——
震耳欲聋撞击之声,仙剑几抹碎痕显现。
李仙缘踉跄后退,知有人相助,匆忙后退,转身跑进大殿。
与此同时。
深坑边,太上长老青年一口鲜血喷出。瞳放纯金之光喝到:“结阵!撑到祖师爷回来!”
“是!”身后众长老齐应。
李仙缘方踏上台阶,忽见宁季雅跌坐一边,颜无血色。
“师傅,你怎么了。”李仙缘赶去蹲下。
“施展禁术强行赶来,现在修为暂时尽散。”宁季雅虚弱轻声苦笑:“不但没带走你,还让仙缘你救了我一次。”
“你是我师傅。”李仙缘只说了一句。搀起宁季雅,扶她迈入大殿。暂避波及。
本以躲藏,须芥壶会转寻他人。然李仙缘扶宁季雅刚入大殿,就听身后惊叫。
“小心!”
匆匆回头,见到须芥壶阴魂不散,直撞而来!
它化为五丈大,不止欲撞李仙缘,更欲将这大殿毁去!
还来!?
两次袭来绝不是巧合,那它究竟所为何……
电光火石间,心念急转。李仙缘忽唤出两把灵剑,灵气、浩然之气、香火尽数附于其上,控之飞离!
周遭一静,时间倏然之间好似变慢。慢到视野中,无数木屑石子缓慢四散,两柄灵剑速入蜗牛,一寸一寸往前爬。慢到他可以仔细打量须芥壶。
须芥壶周身古朴纹路,几许垢泥于纹路缝隙中。其形如鼎,三足鼎立。
轰——
周遭声音重归于耳。须芥壶也终于砸至李仙缘面前——
微微绕过,追向灵剑。
果然!
死里逃生,李仙缘长舒口气。顾不得避嫌,将师傅横抱起,吃力跑向殿外。
“小心!”
又是一声提醒。
它又来了?
李仙缘方生此念,就听头顶破空呼啸。眼前一黑,再什么也不知道。
大殿虽有结界,可不堪法宝肆虐。须芥壶一番横冲直撞,早已摇摇欲坠。随之撞倒最后一根巨柱。大殿终不堪重负,轰然倒塌。
将猝不及防李仙缘与宁季雅压在万斤之下!
阎王要他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未完待续。)
章一百七十四.废墟下
“嘶……”
烛火下,一蒙面纱少女于油灯下刺绣。忽不小心刺到指尖,细小血珠浮现,黛眉微蹙。
虽蒙面纱,但隐可见少女倾城之颜。指尖伤口转眼被她忘得干净。少女放下针线,展开自己费了数个时辰的刺绣。
一张手帕,鸳鸯戏水。
好似想到什么,唇边挑起浅浅笑意。
……
酒楼,无数华服中年围坐桌边。一齐给做于主坐的一名“青年”献酒。
青年一身青衫,遮不住曼妙身材。面容精致,狭长眸子。唇边更贴一撮胡子。一眼便看出女扮男装身份。偏的无人去提。
一十二三岁大丫鬟束手乖巧站在身后。
“萧老板,请——”旁边一人堆笑呈酒杯,一脸谄媚。
“青年”颔首,伸纤纤玉手,正欲接过,心底忽泛起几许悸动。
腾然而起,不解众目光下,“青年”来至窗边,遥望明月。
“可是有不好之事发生……”
“少爷,许是你最近过于疲劳了。”一边丫鬟道。
“或许吧……”
……
无边死寂。
看不见、听不见。感觉不到,说话无声。
“……”李仙缘缓缓睁开眼。
随意识恢复。他渐渐听得见自己呼吸,身体恢复知觉——还不如不恢复。浑身如散架,疼痛欲裂。
他这才想起,先前一声提醒,便再无知觉。这里明显不是阴曹地府,难道说……是被压在大殿之下?
还活着。
无法视物,李仙缘不知是自己瞎了,亦是什么。咬牙抬起手臂,却是感觉到一重物压在身上。
起初以为是柱子石块,摸上去,软软绵绵,还带有一丝温热。
若有若无轻吟声耳边响起,淡淡芳香沁入鼻中。
师傅……?
“师傅……”李仙缘轻摇推压在身上的宁季雅,没有一丝反应。
他挣扎想要起身,发现空间极小,便是连手臂都无法平伸。
右臂失去知觉,似被什么死死压住。
左臂微抬,手掌向上摸索,摸到几缕柔发,及湿润——
绝不会是血。
黑暗中,手掌摸索,终摸到趴在自己胸口的脸庞。手指探到鼻下,一息,两息……
十几息过去。
李仙缘心渐渐冷下。
他不甘就此放弃,手掌下移,挤进二人身体相贴之处,摁在宁季雅左胸。
柔软入手,李仙缘丝毫不顾,只是静静感知心跳……
“你这混小子……你在干嘛……”一个虚弱又略带羞怒之声,耳边响起。
李仙缘一怔,竟不知该怎么说话。愣了好半晌,才似是痴傻说:“师傅你没死?”
他声音平淡,可仍能听出那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宁季雅心中微暖,弱弱轻声道:“若是死了,便不能与你说话了。”
黑暗中,宁季雅看不到李仙缘神情。但从方才举动与声音颤抖便知了他所想,轻笑道:“我还以为你无情,原来心中还有我这师傅。”
头枕石块,如此小空间。空气不足。李仙缘觉得微微气闷,便道:“师傅,施法出去吧。”
不用看,也只他此刻面色定惨白无色。
就听宁季雅声音虚弱,气息打在脖间:“施了禁咒,要起码两个时辰方恢复灵力。”
两个时辰……
李仙缘手指微微抽动。
不动还好。这一动,宁季雅便想起李仙缘手掌还放胸前。
此时二人紧紧相贴,姿势暧昧。手掌更是印在她左胸。活了这些年月,她又何曾与男性如此亲密过。尤其那人还是自己徒弟。方才一捏,只让她浑身酥软,腿不由夹紧。
宁季雅脸颊火热,想要挪开却又恐身下徒弟受伤,只好默许了胸前手掌。好在漆黑,看不到李仙缘,李仙缘也看不到她面色火热。
正此时,就感觉李仙缘将手抽出。
宁季雅长出口气,心底又有几分莫名空落。
此想法生出,宁季雅忍不住嗔自己这是怎的了。居然对自己徒弟起了异想。
可孤男寡女,如此亲密相拥。她又怎能不胡思乱想。
一峰长老,元婴期修士。此时却像少女一般,胡思乱想起来。
过了片刻,宁季雅忽惊觉李仙缘好半晌未有说话,不由几分急道:“仙缘?”
漫长的几息。直至李仙缘开口,她长舒口气。
“仙缘,可是为……”如此境地,不知为何宁季雅那句为师无论如何也说不出。不由改口:“可是师傅压到了你。”
李仙缘微摇晃头,随即响起师傅看不见,才到:“无事。师傅您头受了伤,不要乱动为好。”
宁季雅闻言,略微一怔。
“大殿坍塌时,仙缘你将我护在身下。我并未受伤。”
“……”李仙缘无言,左手黑暗中摸索,抚上宁季雅满头青丝,细细摩挲。半凝温热黏在手上。
师傅未受伤,那这血……
李仙缘是为摸血,宁季雅却是不知。李仙缘手掌轻抚,宁季雅只觉阵阵酥麻传至心底。异样催生。
“仙缘你……”宁季雅艰难开口,便感觉李仙缘收回了手。
酥麻散去,却让宁季雅心底更为难受。
李仙缘尚不知身上师傅正胡思乱想,转而去摸右肩。
温热入手。
果然……
李仙缘垂下右臂,不知为何,突想轻笑几声。
这算是讽刺?为不死,李仙缘竭力避开一切危险。为长生,宁愿草木无情。
如今情不止没散,命也要没了。该说是时也,命也吗。
不知过去多久,废墟下沉寂。也听不到外界丝毫声音,不知结果如何。
起初,李仙缘还能感到师傅柔软娇躯贴着自己,如上好丝绸细腻。随时间推移,身体渐渐没了知觉。也感受不到身体上是趴着师傅,还是一块沉木。
死寂持续良久,李仙缘忽然开口,声音有几分颤抖:“师傅,想来我们没埋太深。如今正是秋末,夜半阴凉。正对应现在寒冷。”
“寒冷?”避免尴尬,一言不发的宁季雅微怔:“如此闷热,你怎会感觉得到冷。”
空间本就小,二人又挤在一处。还未过多久,空气便变得闷热,几许透不上气。
宁季雅修为暂失,灵宝无用。可本领仍在。闭气百息轻而易举。
“……”李仙缘默然,片刻后虚弱开口。
“师傅,与我说几句话,别让我睡着……”(未完待续。)
章一百七十五.仙缘断
体温随时间,点滴流逝。
身体渐渐没了体温,眼皮似有千斤重担,直欲闭合。
此事说起,多有屈辱。堂堂修士,其中一人更是元婴期。却被困于废墟下,挣脱不能,苟延残喘。
“仙缘,徒儿……”宁季雅急喘,轻轻拍打李仙缘侧脸。也摸到了她脸上那半粘稠血液。
宁季雅急得面色一片潮红,颤抖身体紧贴,泪珠缓缓淌落下来,滴在李仙缘脸上。
“师傅,我还没死呢……”
正这时,一声细微痛吟传入耳,宁季雅听在耳中,有如天籁。
被自己徒弟救过两次,此时又如此暧昧紧贴一起,宁季雅自己都未察觉,自己对李仙缘态度发生了细微转变。
宁季雅抽了抽鼻子,声带几许轻颤说:“我跟你说话,千万不要睡着……”
“不睡……”细弱蚊声响起。
悄然落泪,宁季雅强笑说:“你这小子,滑头一个。嘴上说不睡,谁知会不会真如此。
“拉钩……”冰凉手掌抓住她的柔荑。
宁季雅抹了泪珠,羞涩一笑。伸出晶莹小指,紧紧勾住李仙缘指头。
“那便说好。你若睡了,我这辈子也不原谅你。”
“嗯……”李仙缘微微颔首。
“八十年前,我方才八岁。因与家人吵架偷跑出来,就来了纯阳派。”
“本是无心,没想到身怀灵根,被选为纯阳派记名弟子。当时尚小,以为修真就可以像说书皮影那般,飞天遁地无所不能。便放下对家里思念,安心修行起来。”
“起初笨手笨脚,连生活都难以自理。好在有一年纪和我差不多大的女孩帮我。不止能照顾自己,更是成功炼气。秋去冬来,离家久了,便渐渐想家。”
“大年三十那天,我终按耐不住,偷跑下山回到家中。街道数息,雪堆街道两边。唯家门口厚厚一层白雪堆积,无人打扫。”
宁季雅声音渐渐变得轻柔,似是陷入回忆之中。:“我一走就是大半年。母亲从那之后便卧床不起。而父亲也无心照顾生意,一落千丈,干脆盘了店铺。得到的钱用来到处打探我的下落。丫鬟仆人走的走散的散,只剩下与我一齐长大的贴身丫鬟连香未走。”
宁季雅愧疚至极,忙去叫郎中。郎中说母亲得的是心病,随她回来,心病也就散了。
之后宁季雅在家待了三天,果然如郎中所言,母亲身体一点点好转。冷清家中也渐渐多了欢声笑语。
此次下山乃是偷偷为之,她若被宗门知道,免不了处罚。于是正月初三当晚,宁季雅向父母袒露了真相,又在门前跪了一夜。任由他们如何拉她依然不起。
宁季雅知道爹娘不会怪她,他们反而高兴女儿可以修真成仙。
自古爹娘盘子女成龙成凤。可宁季雅深知,一旦走上修真之路,便再与世俗无关,断绝了来往。所以她跪地实则是因不守孝道,无法陪父母身边。
弟子失踪,宗门派出一长老外出寻找。。她找到了宁季雅,也看到她在家门前跪一夜的一幕。那位长老看中宁季雅的心性,在带我回峰后收她为徒,而那名长老就成了宁季雅的师傅,也就是李仙缘的师祖。
山上无岁月。起初每年正月,宁季雅都会下山与父母团聚。二十年如一日。直至又过去第三个年头,她已三十,而也是从那年开始,宁季雅再也不下山探望父母。
她在逃避。
每年回去,都会见父母鬓角变白,身形佝偻,面增皱纹。他们在一点点变老。
宁季雅有心而无力。天地间大部分增寿丹药,只有有灵根之人服用才有用。唯有天材地宝,仙灵之物凡人食之方可延寿。可那些天材地宝,岂是仅辟谷期的宁季雅可涉足的。
而这一逃,便是三十年……
岁月催人老。宁季雅见过无数师兄师弟师姐师妹因修为不足,渐渐老去。有的仍在坚持,有的下山去。不知是入世修行,还是绝了成仙志。
宁季雅再下山回家时,已经是阳清峰长老,修为金丹后期。
回到家中,发现物是人非,家已易主。换做一对年轻夫妇及女儿。犹豫再三,宁季雅向他们打听父母下落。
得到的答复是:城西郊外,一片墓地。
父亲于三年前去世,母亲与七年前。
宁季雅赶到那里时,爹娘坟挨在一起,在那里她遇见一人。贴身丫鬟连香。她知宁季雅会回来,就在墓地边搭了一个茅屋,守在宁季雅父母坟前,已有数年。”
连香已近花甲。暮发苍苍垂岁老。与宁季雅站一起,就好似祖孙一般。
宁季雅要带连香回山,她没拒绝。不过让宁季雅回老宅取一物,说那是父母留给她的。
复回老宅,宁季雅取得了父母遗留之物,一股玉钗。乃是其父母给之留得嫁妆。
宁季雅握紧玉钗,精神恍惚,垂泪而下。
修真之人,此劫必遭。你只能眼睁睁见自己相识相爱之人渐渐变老,苍髯白发,化为黄土。只留自己一人,孤零在世。
带连香回宗门。宁季雅不再居于洞府,而是另立一府邸,照凡间样式而造。连香被她留在府邸,颐养天年。每隔八年,便有新弟子入门。宁季雅心态转变,再不是当初那人事不知的小姑娘。就此开始收徒。
一番讲完,宁季雅头侧贴李仙缘胸膛。
感不到心跳,感不到体温。
“李仙缘,你在听吗……”
宁季雅轻唤,回应她的,是李仙缘渐渐地,从小拇指缓慢滑落的指头,再无声息。
泪水不受控夺眶而出。宁季雅抽泣哽咽。依旧再说着故事。
她似是很久没如此悲伤了。
“族中……族中还有几位亲戚。我再、再去时,已不识得那些人。尚在世的,只有……只有舅公一人。年幼时他曾抱过我,而如今,也只会笑着问我,问我姑娘,你从何处而来……”
言罢,宁季雅再忍不住。趴李仙缘已没了起伏的胸膛上,呜呜痛哭。
“仙缘……李仙缘你醒醒啊——”(未完待续。)
章一百七十六.绝峰顶
绝峰之上,立一悠亭。
白云千载,绝峰芳草萋萋。一鹤排云上,诗情到碧霄。
悠亭有纱幔,随风飘渺,微有仙衣。
一少年立于亭中,一席黑白道袍,黑发披肩,黑眸淡漠,带有丝丝茫然。
少年气质出尘,肤色白皙。令人不由惊叹好一出尘少年。唯一煞风景的,便是脖间狰狞伤口,血肉外翻,大片暗红血迹已成血痂,覆盖半张脸与脖颈。还有那身道袍。
李仙缘环视一圈,不明就以。
亭内一矮桌,摆两蒲团。矮桌之上茶水冒热气,袅袅升起,随风而散。
既来之则安之。
李仙缘迈步,盘坐蒲团。欲伸手拿明显为自己准备的茶杯,却是久无动静。
不由低头,就见右臂耷拉,毫无知觉。李仙缘这才想起,右臂被压废墟之中,已经废了,自然无甚知觉。
左手探出,握住茶杯低头轻酌。
汩汩声,喉结微动。茶香四溢,热茶落入肚子,似是暖了身体。
“若这是死后呆的地方,倒也不错。”李仙缘轻声自语,凝视手中茶杯,好似把玩。
“你是说我很像牛头马面吗!”
一道恰似丝竹遇风暖,宛如银珠落玉盘脆声身后响起。
李仙缘浑然僵住,一动不动。
阵阵鸡皮疙瘩遍体升起。
僵硬转回头,李仙缘终于见了那人。
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今年元夜时,月与灯依旧。
不见去年人,泪湿春衫袖。
身后之人,是一少女。十二三岁年纪,精致脸庞绯红,一身丝锦墨花道袍,柔顺黑发挽起高高道髻,枣红古朴香囊系于腰间。眉儿弯弯,手背身后,娇躯微前伸,歪头带笑。
姬沧海,或是说……李婉儿。
鼻尖一酸,泪水忽涌上眼眶。李仙缘就呆愣着,怔怔抬头看那人影。
“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少女啊。”少女粉唇微撇,那笑意无论如何也藏不住。
“都多大了,还哭鼻子。不过三个月未见,就变得如此弱不经风了?”
背手由李仙缘一旁走过。李婉儿走到矮桌对面,巧笑转身,跪坐蒲团上。
绝峰之上,立一悠亭。
白云千载,绝峰芳草萋萋。一鹤排云上,诗情到碧霄。
悠亭有纱幔,随风飘渺,微有仙衣。
一少年少女坐亭中,相对。眨也不眨,凝视对方。
一刻、两刻。一炷香……
“……在看什么。”茶不再冒热气,李仙缘终于开口。虽说他也在看她。
话一出口,声音干涩难听。
少女双手托腮,撑在桌上,鼓起嘴说:“好久没看了。以后也没机会看,不如趁此时看个够。我知道你不会介意的。”
心中刺痛。
李仙缘道:“我该叫你姬沧海,还是李婉儿。”
李婉儿睫毛弯弯,流露狡黠:“你若喜欢男人呢,就叫我姬沧海。要喜欢女人呢,就叫我李婉儿,随你开心好了。”
“沧海……”
李婉儿嗔道:“你果然喜欢男人!”
“……”李仙缘无言,片刻后开口:“婉儿。”
“干嘛!”李婉儿不依不闹:“人家变成男人你就不要人家了吗!”
“……”一向能言善辩的李仙缘出奇语塞,不知该说什么。
沉寂良久,说了一句蠢话。
“这是我临死前的幻觉吗。”
李婉儿鼓起嘴,探过身,抓住李仙缘左手,盖上自己脸颊,羞红着脸嗔道:“幻觉的手感能这么好吗!”
忽玩心大起,李婉儿松开李仙缘手掌,纤手抚上衣襟,轻舔粉唇望李仙缘:不信的话,还能让你摸……”
似是找回曾经的几分味道。李仙缘摇头出声:“太平了。”
“你!”李婉儿一拍桌子,随即捂着手眼泪汪汪,拍得生疼。
望见这一切,李仙缘忽然心想,如果能如此,便是死了,也值得了……
这一刻,李仙缘再无长生不老志。只想……
“不行哦。”
李婉儿忽然摇头道。李仙缘疑惑目光下,李婉儿站起,朝李仙缘走来,擦肩而过,卷起香风,迈出凉亭,站孤峰峭壁前。
李仙缘忽心声恐惧,急忙而起,因动作太大,将矮桌撞到,茶水翻洒。
不过这些,李仙缘快步走向李婉儿,走到她身前,转身看她。
自己挡在她身前,如此一来,李婉儿绝无跌崖可能。
看出用意,李婉儿唇角微挑:“你甘心吗?在上面你还有许多事情要做。”
“愿得一人心。”
“真是笨。”李婉儿忽然皱了皱琼鼻:“站在这里,岂不是在等我动手。”
不待李仙缘反应,李婉儿纤手轻轻抚摸李仙缘脖颈,眸中蓄泪,满是心疼:“这些伤势,一定受了不少苦吧。我可一直在看着呢。李大哥,你不该在这里倒下。你还有许多事要做。回去吧,凡间才是你该呆的地方。”
“什么……意思。”
“阴咀子,为我写养魂画那道人。能强行留魂魄在人间,又哪是普通人能为之。他实则为仙人。我寿元本还有半月,在我强求之下,他夺去我半月寿元,制成养魂画。死后我并未去地府,而是留在这画中,一直跟随你左右。看你所看,想你所想。我知道你,而你不知道我。”
李婉儿声音轻柔,迈出半步搂住李仙缘,下颌枕在李仙缘肩头。鼻子微嗅,轻笑道:“狐狸精们的味道。”
李仙缘怔怔站立。
她再无调皮任性,只剩满腔柔情,脸颊轻蹭李仙缘脖间,依赖不舍。
“婉儿本意永远伴你身边,待你老去,随你一齐投胎,手牵手喝那孟婆汤,一起走过孟婆桥。可如今,李大哥你身陷危机。我只得出现。用这半月寿元续你性命。而灵魂也随之暴露。若不去投胎,只能烟消云散……”
轻踮起脚,耳边轻道:“好好活下去,当你成仙之时,或许还会再相见。”
在耳边轻诉最后一句,李婉儿松开李仙缘,纤手抚上李仙缘胸膛,用力一推——
措手不及,李仙缘倒跌,摔入云雾。
李婉儿站立峭壁,终不再坚强,捂脸无声痛哭。身躯渐渐,随风散去……
轻声呢喃伴泪珠,随风而散。
“不要离开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