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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照月全文阅读

作者:我自卿卿     花照月txt下载     花照月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生辰宴

    张愔听了,心里滋生出一种独自面临千军万马的心情,他正拼了命顽强抵抗,后方却是什么都没有,他想守护的不见了……

    他说不出话来,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难受。他想和她成亲,一起度过往后的漫长岁月,可若是令她痛苦,他宁可选择远远的护她周全,仅仅是护她周全。

    她好他便好。

    半晌他才开口:“我理解你的想法,也尊重你的想法,和我在一起会为难你的话,我不会勉强。”

    青霓的确是这么想的,可又无限的期盼着张愔可以坚定的抓着她的手不放,现听见他如此说,更是心灰意冷了,想着他们的感情也不过如此,更没有坚持下去的理由……早痛不如晚痛,便点头道:“嗯!我们分开吧,对彼此都好。”

    她转过身不敢看他,他亦回头离开了。

    翌日,张愔朦朦胧胧的醒来的时候隐约听见一把娇柔的女声,他猛地睁开眼睛,喊了声“青霓!”遂即想起青霓还在牢房里,还想起了青霓昨夜里与他说的话,他感到空落落的,好像眼之所及都是灰色的,那么了无生趣。

    他心不在焉的翻身下床,低头发现自己鞋子竟未脱掉,再看看自己,衣裳也未脱掉……他无奈的苦笑,本以为自己很潇洒。自昨夜从县牢里回来,他便是失魂落魄的,对自己怎么回的家也毫无印象,他甚至不确定昨晚有没有睡着。

    叩叩叩,“张愔哥哥,你醒了吗?伯母叫你一起用早膳。”

    竟是晓柔!

    张愔吃惊的定了定神,她怎么会来?遂即打开门,一阵好闻的花香窜入鼻中。晓柔捧着一盆紫薇花正站在他面前,朝他温暖一笑:“张愔哥哥,这是我从家里带来的,母亲说今年紫薇花开的特别好,给你和伯母一人一盆。伯母的已经放好了,你的也放在房间里吧。”

    张愔看了看,的确花色柔和淡雅十分美丽,便接了过来,走出去放在院子里花坛上。

    晓柔失落的看着眼前这一幕,待张愔转身,她立即展开笑容,“走吧,伯母还在等你呢。”见他脸色憔悴,她不禁关心道:“张愔哥哥昨晚没睡好吗,还是为伯父的案子忧心?”

    “都有吧。”张愔淡淡的说。

    张夫人坐在椅子上,神色不悦,见到晓柔才勉强露出笑容。张愔本无力再应付他的母亲,可为了她开心,他不得不坐下来扮演“乖儿子”的角色。

    张愔闷声不吭的吃饭,吃完后就说:“娘,我吃好了,你们慢吃,我要去守城门了。”

    “当真是守城门?”张夫人放下筷子,语气生硬。

    “是!今日我还有要事处理。”张愔耐着性子,压住快要爆发的情绪,说话的语气全然没有了往日的温柔。

    张夫人了解他,见晓柔在这也不能逼急了便说:“好吧,那你把晓柔也送回去吧。”

    晓柔站起身,懂事的说:“太麻烦了,不用。”她推辞了一下,张夫人却坚持,只是顺路

    定让张愔相送。

    大街上已是人来人往,远处天空中一轮红日正在升起,明明是如此充满朝气的画面,张愔却觉得刺眼,还能切身感到一阵刺痛。

    “张愔哥哥,你不开心?”晓柔关切的看着他,英俊的侧颜浮现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哀伤,她心疼的安慰:“你不要太担心了,相信伯父的案子会水落石出,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张愔略点头,不知如何答话,此刻他根本不想说话,便默默加快了脚步。

    晓柔在街边铺子上买了一个小风车,这是原城小孩子常玩的小玩意儿。

    “张愔哥哥!张愔哥哥!”晓柔边喊边追过去。

    张愔回头,见到晓柔跑的红光满面,仍是一脸笑容,灿烂的就像刚才看见的那朵紫薇花。

    “张愔哥哥,送给你!”她举起手中的小风车,笑说:“还记得吗?小时候我们常玩的,‘小风车,转一转,转走衰运好运到’。”

    张愔不觉恍惚起来,想起以前无忧无虑,除了练武就没别的心思的自己了。他接过来,轻声说了句,“谢谢!”然后用满含愧疚的目光看向晓柔。

    晓柔莞尔一笑,“不用谢,张愔哥哥,我……”她面上微红,巧嘴轻启,将心里话说出来,“我希望你可以开开心心的。”

    张愔明白她话里的含义,一直以来晓柔对他,对他母亲都很贴心,他不是不感动,可是他早已经心有所属了,所以晓柔越对他好他越是感到不知所措,那种压力让他无能为力。

    “晓柔,你不用……”话未及说话,一辆马车飞快的从晓柔身边驶过,张愔立即扶住她的双肩,往自己身上一带。

    晓柔毫无防备的撞入张愔的怀里,满脸通红,害羞又有些抑制不住的窃喜,心似小鹿乱撞。她抬头深深的看了张愔一眼,不好意思的跑开了。

    张愔愣在原地,明知道晓柔误会了可自己解释都来不及,真的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垂头丧气的回到自己办公的地方,等着晚上夜探赵府。

    慕伊是闲不下来的,从早起就央求成民夏皖让她出去,她一定要尽自己最大努力去查案,或许可以发现别的线索帮助破案也未定。

    夏皖拗不过她便松了口:“你要出去也行,说一个让人信服的理由。若只是在外头逛来逛去,对查案也没有帮助,倒不如乖乖在家,免得遇到危险。”

    见母亲松口了,慕伊嘿嘿一笑,一双顾盼生辉的杏眼弯成月牙儿。她撒娇的挽住夏皖的胳膊,缓缓说道:“我当然是想到一个好主意了,今天赵先不是会在天香楼设宴吗?那我可以伪装成一个小厮,去天香楼做个打杂的,没准儿可以听到什么有用的线索呢。”

    夏皖立即厉声回道:“不行!太危险了!”

    “娘,那里人多口杂的,谁会注意一个打杂的小厮呀,您就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成民听见,觉得慕伊的话还是有道理的,大街上人来人往,应该不会被注意到,况且现在案子还没有进展,也需要抓紧时间,便同意慕伊去了,只是嘱咐“随机应变”“万事小心”等话。

    慕伊换了身成民的衣服,又把头发盘起来扎了一个髻,脸上还故意弄的灰头土脸的,夏皖见了都笑起来,打趣道:“这是谁家的混小子!”

    慕伊找到天香楼一个打杂的小厮,问他还能不能引个人进去。小厮见“他”矮小瘦弱,又是灰头土脸的,便说:“你家乡是在闹饥荒吗?”

    “嗯,我已经整整一天没吃饭了。”慕伊顺着他的话就接下去了,还表演了一下饥肠辘辘的样子,“你就帮我个忙吧,让我在这打杂,试用一天不行就把我赶走。”

    小厮见四下无人便压低声音道:“那今日你得的工钱要分我一半。”

    慕伊故作犹豫,迟疑了几秒才应下来。

    天香楼自酉时就没有接客了,所有人都忙着置办赵先的晚宴。备厨的,搭戏台的,摆桌椅的……忙中有序,杂而不乱。

    在这些杂役中有一个领头的,叫曹三,他一边给每个人分配任务,一边嘱咐道:“抹干净点,仔细点,摆好啊,赵大人很重视的,要是不满意,关了我们的天香楼,你们都喝西北风去!”

    “往常赵大人也在这里办过多次晚宴,为什么会这么重视今天的晚宴啊?”一个小厮悄悄问着身旁的人。

    “我听说啊,今天是赵大人的夫人十九岁生辰,为博欢心,赵大人亲自设计的晚宴,能不重视吗?”另一小厮回答的有板有眼。

    慕伊默默的擦着桌子椅子,听到这些话,心里却想着:虽然是个狗官,对自己的夫人倒是挺看重的。

    眼看天色暗了下来,一楼的用膳区已经安排好了,二楼的观戏台也搭好了,整个场子收拾的干净整洁,还很喜庆。

    慕伊打水出去,看见陆陆续续走进一群形形**的人。衣着光鲜亮丽,脸上是标准的客套笑容,满场的人都在互相打招呼。

    看来原城有头有脸的人都到齐了。慕伊暗自揣测,试图凭感觉找到可疑之人,眼睛滴溜溜的转,转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

    又过了一会,主人家终于来了,在全场真心或假意的瞩目下走了进来,几乎每个人都在捧场,或拍手或高喊……

    慕伊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梁文堇,在一群俗人的包裹下脱颖而出。他跟在一位美貌又是妇人打扮的女子身后,一瞧便知是他的姐姐,赵先的夫人了。果然有些相似,比起来,姐姐更有贵气。

    她立即垂下头,怕梁文堇认出她。

    及至梁文萱坐到了椅子上,全场才安静下来,赵先又说了几句官场话,感谢大家的到来云云。梁文堇礼貌的站起身对大家施了一个礼又坐下来,并无话,甚至眼皮都未抬。

    真是个冰美人啊,慕伊不禁叹道。

    突然天香楼外面响起了舞龙舞狮的声音,大人小孩都出来看热闹了,街上闹哄哄的;天香楼里面也是热火朝天,每一桌都在敬酒,每个人都在寒暄。

    有几个人给梁文萱敬酒,都让赵先挡了,之后也没人去敬酒了。(未完待续)

夜色下的烟火

    慕伊主动揽上倒酒倒茶的活儿,方便她穿梭在各桌,好探听他们说话。无人招呼的时候酒站在角落向其他小厮套话,“你们知道那桌都是些什么人吗?”她手指向最近一桌。

    “你问这干嘛?”

    慕伊笑道:“怕说错什么话嘛。”

    小厮便随口一说:“我就知道其中一个是在西街专管卖盐的。”

    “哎,那桌呢,那几个人穿的都是上等官造的料子吧。”慕伊往靠里边的那桌指着。

    小厮笑道:“那当然了,他们几个是原城的米商,有钱大户说的就是他们,你看那位年纪最大的,他就是原城最富有的人,王员外。王员外很低调,别看他是在原城,说他富可敌国都不为过。”

    “据说他只有一个儿子,却有四个女儿,还有三个待字闺中,你说王员外要是选中我当他女婿……”一个小厮接过话,竟做起春秋大梦来,被另一个小厮打断,嘲笑他快去撒泡尿照照自己。

    这时王员外在招手,示意添酒,慕伊立即端着酒壶奔过去。小厮们笑道:“跑这么快是想给王员外当姑爷呢!”

    王员外虽是五六十岁的年纪,脸庞也有些圆润,可身材却是很高大的,整个人看起来精神十足,身上也没那种大部分商人具有的铜臭味。

    慕伊走近的时候立即垂下头,恭恭敬敬的斟酒,又替桌上其他人斟上。其中一个穿棕色大褂的男人举起酒杯说:“我们也一起敬敬王员外吧。”

    桌上的几个人立即举起酒杯,都向王员外敬酒,嘴里说着一些奉承的话。

    王员外端着酒杯,谦虚说道:“各位同仁客气了,大家不分彼此,喝酒便是!”他一饮而尽,其他人也相继一饮而尽。

    慕伊立即又给大家添酒。

    穿大褂的男人又说话了。“近日张员外的案子闹的沸沸扬扬,据说是一个青楼女子害的,王员外你怎么看?”大家都听出来他是含沙射影,意有所指。

    “为什么问我?大家都是同行,相信每个人对张员外的死都是感到惋惜的,都希望尽快抓到凶手!”王员外倒是很和气,一直保持着风度。

    大褂男笑了笑,说:“张员外是前任米商商会会长,你是现任,我当然问你了。”

    慕伊心想,这个男人太小气了,明显是在嫉妒王员外……等等,他刚说了张员外是前任会长,王员外是现任会长,这中间有什么因果联系吗?

    她只顾着想,一时忘了神,酒杯都满了还在倒,酒溢出来,流到桌子上,顺势流到大褂男的衣服上……

    “你是怎么搞的!”大褂男登时发起火来,“倒酒倒到我的身上了!你一个打杂的赔得起我这身吗?去,把你们老板叫来,在这个重要的场合,怎么会派你这个手脚不利索的人出来。”

    慕伊慌忙的认错,一个劲儿的道歉。

    王员外也劝解道:“看他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就知道他是自己抢着做这个倒酒的活儿的,无非是想挣点赏钱,也不容易啊!让他下去就是了,为难他他也赔不起。赵大人正在兴头上,闹大了岂不是扫他的兴?”

    大褂男也明白这个道理,可近日因生意上的事心不平气不顺,听见王员外为他开脱更是气不过。慕伊撞他枪口上了,他势要拿他出气。

    “不行,他赔不起让天香楼的老板赔,再把这个不中用的东西赶出去!”

    他喝斥的声音很大,慕伊在旁弯着腰连连道歉。已经有不少人看过来了,慕伊担心聚集在她身上的目光越来越多,会有眼尖的识穿她的女儿身,到时可就遭了,所以低声下气的说:“这位大爷实在对不起,您大人有大量,就饶过小人吧,小人感激不尽,小人自知有错,立即消失在大爷面前,省的大爷见了生气!”为配合男儿身,慕伊故意粗着嗓子说话,说话都有些喘不过气来。

    说完立即转身,欲溜之大吉。

    “回来!”大褂男听了这些话本有些消气了,见慕伊欲跑的样子又发怒了,“我还没说话,你跑什么跑,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吧!”

    慕伊低着头唯唯诺诺的走近,余光瞥见大褂男气势汹汹的挥起了手欲呼她一巴掌,她正想着如何躲过一劫,都准备转身跑了什么都不顾了,却有人替她拦住了大褂男。

    她用余光悄悄打量面前人的衣袖,是梁文堇!

    “姐夫让我来看看出了什么事。”梁文堇一手托住大褂男的手,以一种主人家的口吻说道:“今天来的都是赵府的客人,客人受气了,那就是我们招待不周,放心,交给我处理。”

    大褂男自以为得了面子,便丢开了,继续和桌上的人喝酒。

    梁文堇转过身看向这个“矮个子小厮”,沉声道:“跟我来!”

    慕伊紧紧跟在他身后,一直走到天香楼后面的小巷子里的拐角处。天色已经黑了,皎洁的月光投下微弱的光影,她仍然低着头,粗声粗气的说:“我已经跟那位大爷道很多次歉了,我也不是故意的,今天的工钱我都不要了,大爷你让我走吧。”

    “如果那个人真对你呼了一巴掌,你怎么办?如果他就是不接受你的道歉把老板找来,你怎么办?如果没有我刚好在这收场,你怎么办?”梁文堇连续发问,语气里怪责的意味很少,担忧的成分更多。

    慕伊抬起头,笑着说:“原来你早知道是我!”

    梁文堇是听到争执声才往那边看,一眼便认出那个低着头瘦削的身影是慕伊,于是赶过来解围。“你来这做什么?这是你该来的地方吗?”

    慕伊仰起脸,振振有词道:“我爹娘都同意了的,我是来探听消息的,不像你是来吃饭的。”

    梁文堇不禁蹙起眉头,这丫头说话怎么总是带刺!

    “而且,我也不是全无收获呀。我听出米商们是有利益争执的,内部不和……”慕伊兴致勃勃的分析,却被梁文堇打断了。

    他叹道:“你回去分析吧,现在天色也不早了,再不回去,你爹娘会担心的!”

    慕伊暗自瘪嘴,不爽的应了一声。

    突然,听见“咻咻咻”的几声响,然后是劈里啪啦的声音,夜色中出现如花如画般绚丽的光彩,纵是昙花一现,也觉得美的夺人眼球摄人心魄。

    “好漂亮,谁家在放炮仗?”慕伊一说出口就猜到了,除了赵先还能有谁。

    梁文堇知道吃饱喝足后便是看烟火,接着去二楼看戏。他看着慕伊,在烟火的照耀下,她的脸或明或暗,眼睛里却清楚的载着灿烂的烟火,似乎她眼里的更好看一些。“我就不送你回去了,我要陪我姐姐。”

    慕伊回过头,也看向他,笑得没心没肺,“谁要你送了,你快去吧!”

    街上人又多了起来,欢快的声音不绝于耳,慕伊也站在街头静静的欣赏,待周围的人散去,她才踏上回家的方向。

    “慕伊!”慕伊听见有人在叫她,便回头看。

    原来是成民夏皖不放心,也跟着来了,一直在街对面。慕伊感动的笑了,挽着夏皖一脸幸福的回去。

    梁文堇回到天香楼,挨在梁文萱身旁坐下,戏台上有个旦角正在唱戏。旦角扮演的是虞姬,唱的是“垓下自刎”的词,《霸王别姬》是梁文萱最喜欢的一出戏,自十五岁起每次看戏都会点这出,而每次看的时候都会流泪。

    “姐姐,这是戏,你不用伤怀。”梁文堇拿出手帕,一边安慰。

    赵先也急着安慰:“你别哭啊。”接着又令戏班子换一出演。

    梁文萱用帕子擦拭脸上的泪,起身说道:“我觉得不舒服,我想先回去了。”

    赵先也立即起身说:“那我陪你,我跟你一起回去。”

    梁文堇想到张愔很可能还在赵府里,便说:“姐夫,我陪姐姐回去吧,这里还这么多客人,我们都走了也不合适。”

    “管不了那么多了,今日你姐姐才是最重要的,她觉得不舒服,我这个做丈夫的岂有撇下她而去陪客的?”赵先想去拉梁文萱的手,梁文萱却不着痕迹的往前走了。

    梁文堇心想坏了,怎么去报信呢?于是忐忑不安的走了一路。到了赵府,立即有人来报,有蒙面人来过府里,一番打斗之后又跑掉了。

    “几个人?”赵先问道,脸色严肃。

    “只见到一个。”

    “蠢材!你们这么多人还对付不了他一个?”赵先吼了一声,见梁文萱还在这里便住了口,忍着气先把梁文萱送回房内,才去到书房细问。

    “蒙面人进到府里都做了些什么?你们同他过招猜得出是谁吗?”赵先先是背着手,走了几步又放下手,转身坐下喝茶。

    “他刚翻墙而下就被我们围住了,什么都来不及做。此人武艺高超,敢单枪匹马闯入,又能从我们几个手上逃脱掉,这世上也没几个人,除了他,原城找不出第二个。”

    回话的人也是旧年参加过武试的人,名叫凌风,可惜败于一人,只能位居第二了。他斩钉截铁的说:“张愔!我熟悉他的身手。”(未完待续)

心生一计

    “他?”赵先吃惊道:“他真有那么厉害,在你们手上全身而退?”

    “只肩上略受了一点伤。”凌风很是忏愧,没想到时隔一年,张愔的武功又有很大的进益,“大人,您知道他为何夜闯吗?”

    赵先心想,没想到这么快就查到他身上了,不管他们查到了什么,这个案子都得提前结束了。

    梁文堇悄悄藏在门外面,侧着身子没有露出半点影子,将书房里的对话尽数听到耳里。一方面听到张愔竟有那么好的武功,不禁感到忏愧;另一方面听到张愔受了伤,又担心他误会自己。

    万一张愔以为,是他联合自己的姐夫在府里设下圈套引他上门,万一他们都误会了……想到这,他觉得自己有必要解释清楚,便立即去往小竹屋。

    赵先处理完公事立即去梁文萱房内,桌子上摆放的是梁文萱爱吃的点心,却纹丝未动。

    “娘子,你在晚宴上吃的很少,现在适当吃点填填肚子吧。”赵先是把自己全部的温柔都给了梁文萱,可梁文萱依旧不领情。

    他仍然语气温柔,“多得岳丈大人的照顾和抬举,他才将你许配给我,从你旧年底嫁给我,我就没见你笑过,我自知配不上,也不敢造次只是小心服侍,一心想着好好照顾你,让你开心快乐。”

    说到这,他牵起一抹苦笑;“不过,好像我做的始终不够,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了。”他顿了一顿,又说:“今日是你的生辰,我只想你能笑一笑。”

    说这番话的时候他眼里藏着无尽的苦涩与心酸。

    梁文萱抬头看了他一眼,真心实意的话她听得出来,内心也有一丝的波动,不过很快恢复平静。

    赵先挫败极了,忍不住咳了几声,又说:“天色不早了,你早点歇息吧。”

    “好!”

    赵先意外的听到梁文萱的答复,黄莺般的声音萦绕在他心尖上,心里又生出无限的情意。他欢喜的站起身,想去歇息,不想感到疲乏,一时没站稳,踉跄了一下。

    其实他患了风寒好几天了,自小不喜吃药,仗着自己身体底子好也没有保养,这几日拖得病情有点严重。

    梁文萱的陪嫁丫头盈儿是个有心的,见状立马上前扶住赵先,并把他搀扶到房间躺下;知道他身体不适,便关切说道:“大人,您先休息,我让他们煎药来。”

    赵先闷声道:“不用,我不吃药。”

    虽听见他如此说,盈儿还是去厨房亲自煎了一碗药,可赵先并没有喝,理都未理。盈儿便跑去梁文萱身边,对她说:“夫人,赵大人患了风寒,身体微微发热,可怎么都不肯吃药,我去厨房煎了药端给他,他也不喝。恐怕还得你去一趟。”

    梁文萱迟疑了片刻才穿衣出去,到了赵先房间见他睡的迷迷糊糊,嘴里还含糊不清的叫着她的名字,一种愧疚夹杂着同情的情绪油然而生,促使她再狠不下心不管不问。

    “你把药重新煎下再端上来。”梁文萱摸了下碗壁,已经不热了。

    盈儿答应着出去,不一会又端了来。

    梁文萱接过碗放到床边一个小桌案上,然后轻轻叫醒赵先。

    赵先半睁开眼,先是吓了一跳,随后才是喜出望外的表情盯着面前的人,恍若看见了深夜里从月宫里溜出来的仙子。他惊喜的说不出话来,半晌才说:“我这是在梦里吧?”

    梁文萱听了觉得好笑,脸上依旧是平淡的,指着汤药说:“你快把药喝了吧,刚热的,凉了又不能喝了。”

    赵先乐呵呵的答应着,立即将碗端来喝了,一滴不剩。

    梁文萱见了点了点头,便起身准备回去,赵先立即跟着半起身,“你陪我说说话,我就好了。”

    盈儿懂事的退出去了,想让他们夫妻说说话,她一直替自己从小服侍到大的小姐打算,赵先对她事无巨细体贴周到,要是她可以接纳,肯定会有幸福美满的婚姻。

    梁文萱又坐下来,耳朵听着赵先温存的话语,眼睛却盯着桌案上的红烛,蜡油一滴一滴的滑到桌子上,烛光摇曳,那一团小火焰似在跳舞。

    赵先越说越起劲,全然不顾梁文萱眼底的冷意。最后他情不自禁的抱住梁文萱,紧紧的抱住,嘴里还不停的述说衷肠。

    梁文萱先是一惊,遂即反抗起来。赵先毫无松手的念头,大手握住她挥舞的拳头,大胆的亲吻她的脸颊。

    梁文萱挣脱他的手,一转身就甩了一巴掌到赵先脸上,厌恶的说:“还真是错看你了,以后别让我再看见你。”她眼里喷射出的寒意像是一把利剑深深的扎到了赵先的心,他忏愧的道歉,说是情难自禁,他追着认错,可梁文萱走的决绝,房间里的气氛顿时下降到寒冬时分。

    赵先再坐不住,在房间里踱来踱去,忽想到牢房里的青霓,心生一计,便派出几个心腹去牢里……临走时,还不忘给看门的小厮说:“若是夫人有什么事,马上到醉心阁告诉我。”

    且说梁文堇着急的去小竹屋解释。慕伊一开门见是他立即将他轰走,气汹汹的说:“你还敢来啊!亏我们那么相信你,要不是张愔命大兼武艺不错只怕不能活着回来了。你不帮我们,我们也理解,可是怎么能帮着你姐夫害我们呢!”

    梁文堇着急的说:“慕伊!慕伊!你听我解释,先听我解释行不行?”

    慕伊一直拿手推他,将他推到屋外空地上。梁文堇情急之下只好抓住她的手,微微吃痛的说:“你这么大力,我后背上的伤可要裂开了。”

    慕伊登时感到一双温暖的手覆在自己手上,突然有些不自在,便抽开手,侧过身说:“那先进去包扎一下吧!”语气里充满了未察觉的关心。

    “伤是小事,我就怕你们不相信我所以立即赶来解释了,结果还被你拒之门外。”梁文堇的语气是诚恳中又带有些许委屈。

    慕伊便乖乖的说:“好吧,那你解释吧!”

    梁文堇便向屋内走去,当着大家面解释了这件事。

    张愔的伤已经包扎好了,并无大碍,只是近日运剑会比较吃力。他神情平静,淡淡的说:“我相信你。”

    梁文堇一下懵了,他以为张愔会是为难他的人没想到是第一个说相信他的人。

    成民夏皖也表示相信:“张愔都相信,我们岂有不信的?再说了,相处了这么久我们也是知道你的为人的。”

    最后梁文堇看向慕伊,深沉又带有戏谑的目光注视着她。她面上微红,羞怒道:“好嘛,就只有我误会你了。我道歉!”

    梁文堇点了下头,表示很满意。

    接着他们又继续讨论了下案情,无意中说起明日就是青霓十七岁生辰。梁文堇惊呼:“她和我姐姐就差一天呀。”

    慕伊感叹道:“姐姐好可怜,要在牢里过生辰了。”

    沉默良久的成民忽然问道:“张愔,你有办法让我们明日都去见她吗?”

    提起青霓,张愔似乎觉得伤口更痛了,脑里全是“她已经和你分开了”的声音,一种酸涩从心底蔓延开,每一寸肌肤都觉得疼,便简单回说:“明日我想办法。”然后以回家休息为理由提前走了。

    牢房里,青霓仍旧蜷缩在角落,靠着背的墙冰凉刺骨,却也没有她此刻的心凉。真的失去他了……她也分不清自己说的那些话是想让张愔放弃还是不想让张愔放弃。如今他真的放弃了,她却没有想象中轻松,好像背着再大的包袱也比不过失去他的痛苦。

    “青霓姑娘,这一天一夜你的眼泪都流成河了,你看你的眼睛,肿的不像话,饭也没吃,你干什么要这么糟蹋自己啊!”张仲蹲在牢门边,痛惜的说:“不是说好为了张大哥,你也要爱惜自己吗?”

    青霓又一次听见张愔,心又痛了一次,眼皮抬了一下又垂了下去。

    张仲想继续劝解,突然听得外面传来些响动,“嘭”“哐”像什么东西掉了的声音。他小心翼翼的走出去,刚走到外面,就看到狱卒们瘫倒在地上,正欲摇醒他们,忽觉得有点头晕,才意识到有人吹了迷香,忙立即甩甩头,清醒一下。

    一会便走进几个蒙面人,其中一个惊讶的说:“咦,这个人居然没晕过去。”

    另一个蒙面人冷冷的看了张仲一眼,“那就只有死了。”

    蒙面人提起剑狠劈过来,张仲挡了一下退后几步,呵道:“牢房也敢擅闯,你们要干什么?”又大声喊道:“有刺客!有刺客!”

    几个蒙面人听了,害怕把其他牢房的狱卒引来,便加快速度。其中一个蒙面人迅速的发起攻势,连发几招,剑势眼花缭乱,最后一下直刺张仲的心脏。

    因吸了点迷烟,张仲站不稳大有倒下之势,剑就刺中他肩下的位置,又被猛的踢了一脚,遂倒在地上,口吐鲜血,便合上了眼睛。

    蒙面人连忙跑进牢房内,找到青霓所处的牢房,一剑斩断牢门锁链,冲了进去……(未完待续)

被劫走

    青霓从听见外面的打斗声,就一直惶惶不安,既担心张仲的安全,也担心生出别的什么变故,猛然间发现他们的目标竟然是自己,她一下子慌了,惊恐的望着他们,“你们是谁?你们要干嘛?”

    无处可躲的青霓,又逃不出去,只能一步步后退,幽幽眼眸充满了惊恐、无助和祈求,此刻青霓脑海里浮现的是张愔的脸,她只想再见张愔一面。

    无路可退了,她把心一横,正欲咬舌自尽。

    其中一个蒙面人见到她神色不对,立即跑上来狠劲拍在了她的脖颈上,她便晕了过去,顺着嘴角流出点点血迹。

    刺客抱着青霓跑出去的时候,张仲正微微睁开眼看见了,却怎么也挣扎不起来。此时他心里沸腾着从未有过的着急之感,若她有了事,怎么和张大哥交代!

    张愔从小竹屋出来以后,骑上马回了家。屋子外面黑沉沉的,屋子里面有暗淡的光照出来,刚踏进一门就隐约听见里面的说话声。

    走近再听,是母亲和晓柔在说话。她又来了?

    “晓柔啊,你是最贴心的,知道我心情不好,这两日早晚都来问候我,陪我聊天,比我的儿子强了不知多少倍!”张夫人说起这话,又伤感起来,转瞬又说:“现在我是更离不开你了,应该早点把你娶进我们家来!”

    晓柔一听,面上绯红,露出隐藏不住的欣喜,不好意思的说:“伯母怎么提起这话了?”

    张夫人握住她的手,笑盈盈的回说:“这本不该我说,其实很早之前我就和你母亲商量好了两家结亲,我们两家知根知底的,相处本来就和睦,你嫁到我们家来,两家便是一家,那就更好了。其实我也是看着你长大的,在心里啊,早把你当成了女儿。所以我巴不得你早日和愔儿成亲,这样你就可以天天陪着我了。”

    晓柔其实早猜到那个约定了,平日里她母亲时常劝她要经常去陪伴张伯母,并把张伯母当成是自己的娘亲一样尊重和孝顺,若不然她也不能够不分早晚的过来,来的这么勤。现在听到张夫人亲口说出来,心里还是抑制不住的激动。

    她娇羞的垂下头,侧过身子不说话了。

    张夫人笑道:“不好意思了?等愔儿他爹的案子过去了,我就让他上你们家提亲,只是你张伯父去世的时间不长,你们还要多等些日子才能成亲。刚好,愔儿的仕途也还没稳定,等稳定下来时间也差不多,到时你们再给我生几个孙子孙女,那我就别无所求了。”

    张愔在门外听到这些话,心里如同翻滚着巨浪,他的人生就这样被他母亲安排好了吗?他忽然觉得心底有什么东西被掏空了,恍惚间对周围的人和物感到那么陌生……他没有勇气推开门,更没有勇气质问他的母亲,于是他转头就走了。

    骑上马飞奔而去。

    此时此刻,他想见的唯有青霓而已,就算只是远远的看她一眼。马儿似乎也明白他的心意,朝着县大牢疾速的奔跑。

    路上迎面驶来一辆马车,夜色底下什么都很模糊,只隐约瞥见驾马车的人蒙着面,这个时间还蒙着面驾马车明显干的是鸡鸣狗盗的勾当,不过张愔急着去见青霓,也未对这怪异马车多留心,便匆匆而过。

    及至到了衙门口,他才觉得不妥了,平时一定有守卫在门口站着,现在却一个也没有。他立即从侧门走到牢房外,发现还是没有一个狱卒,他便直接走进去,一眼就看到挣扎着爬起来的张仲,忙跑过去扶着他,问他发生什么事了。

    张仲简要的说了说。

    张愔回想起刚错过的马车,懊恼不已,忙冲了出去。

    重新回到那条街,张愔哪里看得到那辆马车的影子。他试图让自己焦急的心平复下来,试想他们会把青霓带去哪。如果要杀她,早就动手了,为什么劫走她呢?劫走她……

    张愔想到这里,又无法平静了,心底涌出一股害怕,翻滚绞痛着他的心。

    他害怕青霓受到伤害,更害怕青霓伤害自己,他不敢再想下去。

    谁会对青霓不利呢?张愔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赵先。今天他夜探赵府,赵先肯定知道了,也知道了他们在怀疑他,所以他“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加害青霓,然后顺理成章的结束这个案子,试想能这么顺利的劫走青霓,除了他还有谁?

    他不可能将青霓带回自己府里,只会找个客栈,但是原城那么多客栈,单是这条街上的客栈也有十来家,何况马车说不定又转去另外一条街了,没有时间挨家挨户的找……

    张愔急的百爪挠心,怒吼一声,一拳打在地上,看着手背渗出鲜血才平静些许,想该怎么办。突然,他又急速的跳上马朝赵府奔去,毫无线索的时候唯有直接上门要人了。

    到了赵府,大门紧闭,只见两个守卫站在那。

    他跳下马,气势汹汹的跑过去抓起其中一个守卫的衣领,“赵先在哪?”

    另一个守卫拔出剑,指着他,“你是何人,敢直呼赵大人的名讳。”

    张愔并不理他,又问一次,“赵先在哪?”

    被按住的守卫只说不知道,却见另一个守卫提剑刺来,他反应极快,一把扯过按着的守卫替自己挡了一剑,又顺势一脚踢开进攻的守卫,复又拔出剑来,抵着受伤的守卫的脖子,寒眸迸发出杀人的冷意,喝道:“再不说,你的小命就没了。”

    他加大手上的力度,更使劲的按了按守卫受伤的肩膀,守卫吃痛的叫唤一声,“在醉心阁。”

    张愔听清楚了急忙跳上马往醉心阁奔去。

    被打晕的青霓是在马车的颠簸下震醒的,她吃痛的睁开眼睛,眉头蹙得很深很深,发现自己双手被绳子绑着,双脚也被绑着,嘴里还含着帕子。

    她慢慢的恢复意识,发现自己在一辆马车上,马车正飞快的跑着,随即想到发生了什么。

    自己被劫了!

    车内就只一个小窗口,根本跳不出去,况且手脚都被绑着也活动不开,万一闹出声响恐怕适得其反。深知自己要逃是不可能的,她便看车内有没有什么可丢出去的东西。

    一则希望路上有人注意到,有心人救下她也未可知;二则心内莫名的肯定张愔在找她,希望可以给点线索。

    车内空无一物,她身上也没有多余的东西,只头上戴了一个木簪子,便举起手费力的摸索,拿了下来往窗口一扔,再检查一下就没有别的了,便索性将自己的鞋脱掉丢出去。

    一直到马车停下,也没有人注意到她从马车里丢了东西出去。她将眼睛合上,整个身体因为恐慌是僵直的,睫毛却控制不住的乱颤。

    蒙面人没仔细观察,只当她还在昏迷中,将她抱起来匆匆赶往目的地。

    青霓紧闭着眼睛,耳边远远的传来嘈杂的人声,感觉到蒙面人抱着她上了阁楼,敲了敲房门,里面的人说“进来”,她觉得声音很是耳熟,仔细一想,是那个赵大人的声音!

    蒙面人推开房走进去,将她放在床上。

    “做得好!来日领赏,你出去吧。”

    蒙面人走了,赵先立即将房门锁上,兴奋的转过头看着床上的女子。虽没梳妆,却自然娇媚,身段袅娜,自有一种风流之态。在他心里,虽比不上梁文萱,也是可以暂代她的。

    他忍不住先抱了一下,感受她柔软的身体,扑鼻而入的体香,又看到她白皙的肌肤,忙狠狠的亲了几口。

    青霓忍受着赵先的举动,现在还不是反抗的时候……

    赵先心急火燎的脱掉自己的衣裤,想快速的办完事就回家。脱完自己的衣服他就动手脱青霓的衣服,因为青霓的手被绑着,他只能将青霓的衣裳胡乱解开。

    白色肚兜,精致的锁骨、起伏的峰线……腾的一下落入眼中,再往上看时,青霓的脸变成了梁文萱的脸,赵先心潮起伏,忙解开绑着青霓双腿的绳子,急不可耐的扑上去……

    青霓强忍着心里恶心的感觉,终于等到机会。待赵先扑上来那一瞬间,她猛的抬起脚狠狠地踹上去。赵先始料未及,后退了几步,肚子生疼。

    青霓趁这空隙,立即起身,跑开一边。

    赵先兴致勃然,嘴边牵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这样更好,我就喜欢有点互动。”说完向青霓扑来,青霓绕着桌子躲避他,口里还含着帕子,呼叫不出,只能发出唔唔唔的声音,表示反抗。

    赵先盯着青霓,她娥眉紧蹙,一脸恐惧,半解开的衣裳散在两侧……“别反抗了,反抗也没用,跟了我,这个案子保你无事。”

    青霓猛的连连摇头。

    围着桌子转了几圈,赵先显然没有耐心了,紧追过去,青霓又绕着跑。他索性将房间内的凳椅桌子移到墙边,让房内一件阻隔的物什都没有,径直扑向青霓。

    青霓努力避开,反方向跑,却被赵先一把揽在怀里……(未完待续)

劫后余生

    她挣脱不掉,死命挣扎,深深的无助感席卷全身,瞬间觉得天旋地转,好像掉进了地狱。

    赵先呵呵大笑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又抱起来往床上奔去,口里念道:“都说了反抗没用,别挣扎了!”

    青霓仍旧绝望的挣扎,双腿乱蹬,终于掉到地上,重重的摔了下去,身上摔得生疼,似骨头断了般疼痛,这时也全然顾不得了,还拿脚乱踢。

    赵先看了一眼,冷声说:“敬酒不吃吃罚酒,你喜欢在地上,我成全你。”

    他直接扑上来,疯狂的啃咬她的香肩。

    赵先一通乱亲,万万没想到青霓奋力的抬腿,猛的踢到他的要害处,疼的他苦不堪言,他瞪的圆鼓鼓的眼睛像冲了血一般,扬手扇了青霓一耳光,翻身倒在旁边,疼的“嗷嗷”直叫。

    青霓嘴角流出血来,还努力挣扎着的倚在墙上,不想正对面就是一扇窗户,本来有些高的,因赵先先前无意中把凳子放在了窗户下,踩上凳子也就不高了。

    她犹豫了一秒,因为她知道跳下去必死无疑,而她还有不想死的牵挂。感觉到身旁的禽兽痛苦的叫唤声轻松了不少,她迅速的站起来,跑过去,一脚踩上凳子,用身体撞开窗户,连并将身体也摔了出去……

    青霓破窗飞出,却滚到屋檐上,这时赵先反应过来,立即冲到窗边,抓住她的脚,想将她拽回来

    青霓一边奋力的踢他,一边借助手肘摩擦在瓦片上的力量拼命的往外移动,整个身体一点一点的靠近屋檐边缘。

    这时张愔正鞭马奔来,远远的看到这一幕,他那担忧焦急的眼睛一下子充满了怒火,喷射出杀人的目光,脸上的表情是从未有过的,如千年寒冰,心底的着急和心疼似乎拧成了一根麻绳套在他脖子上……他只想立即飞过去抱住青霓并将赵先碎尸万段。

    张愔立即蹬了几下马肚子,又抽了一鞭,加快速度。

    青霓听见马蹄声,才抬起头看向到远方逐渐清晰的身影。惊慌,委屈,疼痛,疲惫在这一刻都化作了耻辱。看到自己狼狈的模样,撕破的衣裳,袒露的肩膀,再回想起之前被赵先轻薄的情形,此刻万念俱灰,只想一死了之,反正临死前也见了他一眼。

    而赵先也看到了着急赶来的张愔,忙丢开手跑了。

    青霓深深的看了张愔一眼,把他的模样刻在脑海,然后闭上眼睛,眼泪从眼角淌了下来。她手脚并用,一步一步往外爬,直到身体重心到了屋檐外,她奋身向外一滚,整个人从屋檐上掉了下来。

    张愔看到青霓一心求死,又伤心又心疼又生气,痛苦极了,一下子从马上跳起来,腾到半空中,运用轻功翻到楼墙下,又跳起一步,腾空一翻接住青霓,摔倒在地。

    青霓倒在张愔身上,睁开眼看到张愔那一刻,无数的疲惫涌上来,便昏了过去。

    张愔无声的抱着她,心跳如乱鼓,那种担惊害怕的心情强烈到了极致,难受得他快要窒息了,而现在那种心情还没消退,又多了强烈的心疼。

    他轻轻的拥了一会,才慢慢恢复心神,一晚上提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了。这一刻,他发誓就算青霓感到为难,他也不会放开她的手,他再承受不起这份痛苦了,差一点就真的失去她了……

    张愔温柔地拿掉青霓嘴里含着的帕子,帕子上染了血,鲜红的血染在白色的帕子上,看起来触目惊心;帕子取走的一瞬间,又有血从她的嘴角流出来,他浓黑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手上擦拭的动作也更轻柔;接着又轻轻地解开绑着青霓手的绳子,将她的衣服拢了拢,将外裳系上,才将青霓抱起来。

    抱在怀里也不敢用力,生怕弄疼了她,不知她身上还有多少伤;忙抱着她走到外街上,雇了一辆马车,便赶回小竹屋。

    一路上,张愔抱着青霓,不敢大动,又不好检查。只是看着青霓脸上的手掌印,嘴角的血迹,手腕的淤痕,不整的衣裳已经让张愔生不如死,好像有刀刮在他的心上。

    她惨白的小脸在月色的映衬下莹莹如易碎的瓷,娥眉仍不安的皱着,浮现惊恐之色。

    该怎么保护她?

    一会,青霓醒了。想到刚才的情景,她还不想面对他,便有些难为情的起身,欲挣开张愔的怀抱,手却使不上力,反觉得疼。

    张愔登时沉下脸,声音带着怒色,“都这时候了,你能不能让我安心一点!”

    青霓一听,眼泪汪汪的看着他,挣脱的更厉害了。

    张愔抱着她不让动,缓和下语气,连忙安慰,“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凶你。我错了!可是青霓,你这样叫我怎么办?明明有一身的伤还乱动,我怎么不生气!看到你这样,我才体会到什么叫疼在心里。”

    听到这几句话,青霓才安静下来,惊慌无措的心也跟着慢慢定下来。她由他抱着,眼泪止不住的流。

    张愔抚上她的脸,替她拭去眼泪,轻声说:“答应我,以后不准做傻事,永远永远都不能放弃你自己。你知道什么时候我的心最痛吗?就是看到你拼命想跳下去的那一刻,像是一记重锤砸在心口,快要窒息了。”

    青霓依偎在张愔怀里,听着这些话,看到刚毅如他,现在却红着眼眶,眼里迸射出的目光充满了痛苦,还夹杂着一丝恐惧,竟顾不上自己反倒心疼起他来。

    冰凉的手指触到他坚毅的下巴,她想说点什么,舌头却疼的让她张不开口。

    张愔懂她的意思,轻轻握上她的手,“你先休息,有什么话好了再说。你先听我说,我知道你满身是伤,等会让伯母她们替你检查上药。我也知道你很疼,只能委屈你先忍着点了。另外,你说‘我们结束了’这句话不算,我不管我母亲的想法,更不理世俗人的看法,前程仕途也不重要,我只要你!青霓,我只要你!或许你还有很多顾虑,都交给我,你什么都不用担心,我会让你完全接受我。”

    青霓听到这几句话,像是从自己肺腑里掏出来的那般恳切,感动的泪水止不住的流。她的心也是一样!

    张愔本想自己先检查一下她的伤口处理一下的,可一是在外不太方便,很多东西不齐全,二是鉴于刚才的事,估计她有些阴影,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低头慢慢的靠近青霓的脸,在她额头处轻吻了一下。

    青霓闭上眼,安心的感觉一下子包围住她,这两日带来的疲惫感也随之而来,很快她就睡过去了。

    小竹屋内,成民夏皖,慕伊和梁文堇还在说话,讨论案情之余也聊聊家常。

    “伯父伯母,慕伊,快开门。”听出是张愔的声音,慕伊立即起身开门,没想到一开门就见到张愔怀里伤痕累累的青霓,吓了一大跳,“姐姐这是怎么了?”

    张愔直接冲到屋内,两个姑娘睡的房间,“慕伊,你快找件干净的衣裳给她换上,另外她受了很多伤,你检查下,替她处理伤口。”边说边轻轻将青霓放到床上。

    夏皖一边惊喊“出什么事了?青儿怎么了?你怎么把青儿带出来了?”一边跟着走进去,见到青霓虚弱的像纸片一般,还只当是在牢里被用刑了。她顿时湿了眼眶,骂道:“怎么私下用刑呢?还对一个姑娘用刑!”

    张愔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夏皖和慕伊都震惊不已,眼里含着的心疼瞬间化成泪水;成民站在房间门口,看了下青霓,又看向张愔,目光里的怒意覆上了一层欲杀人的寒意,气势逼人,“赵先呢?”

    他明白成民的意思,他何尝不这样想,只是救下青霓要紧,哪里顾得了杀赵先。而赵先见到他出现,早已穿好衣服逃之夭夭了。

    夏皖擦拭眼泪叹道:“真不知青霓是怎么从那个狗官手里逃脱的,遭了多少罪啊!”哭一会子又说:“明日可是青霓的生辰呀,老天怎么这么对她!”

    一时间大家都安静了,心疼青霓的心情无以复加。

    梁文堇站在成民身后,目光穿过他们的身影,看向躺在床上的青霓,面容惨淡,衣服上还有血迹,忏愧的抬不起头来。他甚至不敢出声,觉得自己连心疼青霓或是怒骂赵先的资格都没有,好像自己也有错!

    “好了,你们都快出去吧,让我们检查检查,清理伤口好上药!”夏皖关上房门后才动作轻柔的解开青霓的衣服……

    除了脸上的巴掌印,嘴角边的血,肩颈下胸口处摩擦的伤口大大小小有好几处,手腕上有淤痕,手肘也被磨破了皮,血迹将衣料都粘连起了,脚踝处也有被大力抓过的痕迹,而后背更是青一块紫一块……

    夏皖一边上药,一边落泪。

    慕伊此时也忍不住想起自己一年多前所遇之事,比起姐姐来真是幸运好多,万幸没遭到这样的伤害,直接将那个人打死了。心里暗暗的想将赵先五马分尸才好。(未完待续)

逃亡

    青霓缓缓睁开眼,见到自己的家人,看到她们因心疼自己而落泪,胸中顿时涌起无限的温暖与亲切,她艰难的吐出一个字,含混不清,“娘!”她气若游丝,目光转向慕伊,喊声:“妹妹。”

    夏皖见她这样,立即问道:“舌头上也受了伤吗?”

    青霓眼中含泪,点了点头。

    夏皖慕伊再忍不住,抱着青霓大哭起来。

    这哭声传到外面几个男人耳里,他们心里更不是滋味,胸口犹如压了一块大石,堵得透

    不过气,有一种无力的难受。

    夏皖替青霓整理好伤口后出来说:“伤倒是皮外伤,手腕上有淤痕,背上还有一大块的淤紫,应是重重的摔过,休养半个月应该没事,舌头上的伤估计过几天就会好,只是心理上……”

    成民沉默半晌,忽对张愔说:“青儿是被他们劫走的,可没有证据就变成是逃走了,明天赵先肯定会发出通缉令抓捕青儿,在抓捕过程中下杀手,青儿不能再留在这里了。”

    张愔也知道青霓若是再落入赵先手中肯定难逃一死,他本就打算将青霓伤口处理好后就远走高飞。

    “恐怕我们得兵分两路了。青霓现在是断不能再留在这里了,我决定带她逃亡;案子也要继续查下去,待抓到真凶,我们才可以正大光明的回来,所以还要麻烦你们继续查案。”

    “我们可以举发狗官呀,为什么不正面对抗呢?”慕伊觉得事情发展的太快了,就这么逃亡也太危险了。

    成民摇头一叹,没有证据,赵先死不承认也拿他没办法。他神色凝重,“虽这样,你们能逃多久?能坚持到我们查出整个案情吗?虽说我们知道和赵先有关,可一点儿证据都没有,就连赵先和你爹之间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他的动机,他的作案手法,我们什么都不清楚。”

    张愔也没了平时惯有的稳重,露出饱含自责的目光,他才意识到自己对父亲的了解那么少,也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否有仇家。他歉疚的说:“我也回想不起我爹和赵先有没有渊源,提供不了什么有用的信息。”

    顿了一下,他又说:“如果顺利的话,只要再坚持几日,我们就无需畏惧赵先了;如果不顺利的话,我会找个绝佳处与青霓隐姓埋名藏起来。”

    他的语气从容坚定。

    坐在一旁的梁文堇此刻是心里脸上都过不去,也暗暗想到了自己的姐姐,替她不值,竟嫁了那么一人,难怪姐姐对他的态度是那样……他一直没出声,听到这才说:“我可以帮助你们逃亡,等你们平安回来!”

    “你怎么帮?赵先会让你插手这件事吗?”张愔看向他,认真发问。

    “在我姐和……”梁文堇本想说“姐夫”二字,此时却开不了口,顿了一下,神情尴尬的接着说:“在我姐和他面前,我从未提起过你们,所以他们并不知道我认识你们。我明日就去跟他说,让我负责指挥抓人,他肯定会答应的。这样你和青霓可以放心些,不用慌乱逃亡,青霓也可以养伤,就算有其他事发生,至少我可以替你们先挡一阵。”

    他说完转头看向张愔,生怕张愔因他或赵先的原因不接受这个提议,目光逐渐显得诚挚。

    虽然张愔相信梁文堇是真心想帮忙的,但是因为赵先的缘故,他对梁文堇或多或少产生了敌意,也不喜欢他言语里对青霓的关心。不过现在情况紧急,客观分析,若真有大批人马抓捕,自己抽身没问题,可要保护青霓就分身乏术了。

    他沉默了一会,细细思量,决定不意气用事,青霓的安危要紧。

    “好!”

    成民立刻从房里拿出一张图来,上面标有几个地点,另写上了一些字,交给张愔。

    他严谨的说:“幸好之前也想过劫狱,我已为这个准备了一些。这是路线图,你拿着。上面我标注的地点是你可以联系我的地方,另有暗号,隔段时间我会找人去了解情况,你也可以留些消息给我。需要什么直接问那的人要,还有……”

    一席话把张愔惊到了,不禁暗暗揣测,他到底是谁,竟可以在一两日内安排这些。

    不止张愔,梁文菫也觉得惊讶。

    张愔点头,说知道了。现子时都过了,他们得赶快出发了。

    夏皖慕伊帮他们收拾些用的着的东西,成民从外面驾了辆马车过来。

    张愔将青霓抱进马车里。

    青霓探出头与她的家人道别,眼泪汪汪,纵有千万不舍此刻一句话都说不出,夏皖、慕伊握着她的手不断嘱咐,也不知还能再见否,几个女人此刻肝肠寸断。青霓又看着成民,他保护她爱护她,虽沉默寡言但从他那里感到的父爱却是那么深刻。

    青霓努力的喊声“爹”,舌头又疼得她闭了口,泪水夺眶而出。成民走近她,眼眶也有些湿润,他拍了拍她的手说:“万事小心!”

    最后她看到了门沿边上站着的梁文菫,梁文菫觉得没脸见她,站在一边不敢过去道别。

    之前青霓半睡半醒之间将事情听了个大概,她含着泪微笑的看着梁文菫,这位公子哥,这位难得的朋友。

    而梁文菫见到虚弱的青霓微笑的看着自己,又恍惚见到那日在桃林村赶牛时青霓对他展开的笑容,他知道她没有怪他,两人竟默契的互相点了点头。

    张愔突兀的挡在青霓面前对众人说道:“我们走了。我父亲的案子就麻烦各位了!”说完,他又走向慕伊,对她说:“慕伊,麻烦你件事,明日你到我府上,对我母亲说我有差事去上京了,让她别担心。”

    慕伊点头。

    马车奔跑起来,转瞬没了影。

    慕伊回身时看见了怅然若失的梁文菫,他眼眶红红,有些失落,不,准确的说是失意,和那日他受的一剑相比,此时更痛吧。

    这一两日发生这么多事,大家都有些承受不住,送走张愔和青霓,不觉疲惫席来,便各自无话胡乱睡下了。

    翌日,果然如他们所料,赵先假惺惺的发现有人劫狱,便说舒青霓逃走了要捉拿归案。

    原本他的计划是:神不知鬼不觉的将她带到客栈,事后就将她杀害,丢到荒郊野外;嫌疑人死了,也可以顺理成章的结案了;劫狱的事也可以推到张愔身上。不曾想计划落了空;为撇开自己,昨晚又无法开始追捕,只好今早抓捕。

    梁文菫醒来梳洗一番后便去找梁文萱了,想先跟她开口说要个差事做。

    赵府静悄悄的,除了一点风声,鸟儿叫声就什么也没了,梁文萱正立在房间,靠着窗,看着院子里的梧桐和芭蕉,不自觉想起一些往事,便失了神,连梁文堇走到她身边也不知道。

    “姐,你怎么了?”梁文堇见到自己姐姐独自落泪顿时心疼起来。

    梁文萱回过神来,立即垂下头,用衣袖擦拭自己的眼泪,慌乱掩饰道:“没事,不过是想家了。”

    “是赵先对你不好吗?”梁文堇充满怒火的说。

    梁文萱抬起头,诚恳的说:“没有,他对我算是很好的了……他是不会影响我的心情的。”她转过身,顺着椅子坐下,奇道:“你之前不是都喊他‘姐夫’的吗?怎么突然直呼其名了?”

    梁文堇不答反问:“姐,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现在幸福吗?你为什么会嫁给赵先呀?”

    他心疼自己的姐姐,在他心里,姐姐素来是很骄傲的,有主见的,不能受任何委屈的,怎么会答应嫁给赵先呢?旧年十月初八,他在千叶寺小住了几日回来,一踏进门就见府里置办的十分喜庆,大为不解。问了家仆才知道,是在准备梁文萱出嫁。

    那时,大哥刚遇害没多久,姐姐又要出嫁了,他难受得一夜没吃没喝,好像家散了。记得他还冒冒失失的跑到梁士钊的书房,打断他们的谈话,问梁文萱为什么突然嫁人,梁文萱微笑着说:“姐姐都过了十八岁了,本来就该嫁了,我是愿意的!”

    她是愿意的!她是愿意的?

    梁文堇看到眼前脸上尚有泪痕的梁文萱,不禁想到这背后是否又有什么隐情。在他的再三追问之下,梁文萱才说出实话。

    她那时受了几番打击,处于极度失落中;又遭到梁士钊亲情绑架,才听从了梁士钊的安排,嫁了过来。

    梁士钊一心培养自己的大儿子,不想大儿子遇害了,他不得不另找一得力助手,便把目光转向在原城一人独大又素有往来的赵先,为显亲厚,便将自己的女儿许给他。

    梁文萱与赵先一直只有夫妻的名分,各自生活。赵先却对她情根深种,一丝一毫不敢怠慢,唯恐她不高兴。

    梁文堇听了又是生气又是心疼,生气他的父亲竟然牺牲掉自己女儿的终身幸福,心疼他的姐姐为了家族竟嫁给一个自己完全不喜欢的男人。

    不过他也感到一阵轻松,之前为了救青霓,暗中与自己姐夫作对,他心里也是饱含愧疚的,觉得对不起姐姐,现在他毫无顾虑了。他甚至想,赵先落马了才好,也许姐姐就可以回到以前的生活了。(未完待续)

探口风

    梁文堇打定主意,便问:“姐姐,你能替我在赵先面前寻个差事吗?”

    “为什么?”梁文萱讶异的扬起眉,一脸困惑的表情,因为她知道梁文堇散漫惯了,自

    来想做的便只是闲人。

    梁文菫刚出生不久,他们的母亲生了场大病便去世了,姐弟两个一起长大感情相当深厚;梁文萱虽只比他大一岁,却十分疼这个弟弟,通常是有求必应。于是,他随意寻了个借口——想锻炼锻炼自己,揽宗事做一下。

    梁文萱见自己的弟弟终于不是只顾着贪玩了,很是高兴,便答应下来,“那你自己去说吧,就说是我的意思。”

    梁文菫找到赵先,只说是梁文萱让他来帮忙抓捕逃犯的。

    其实之前与梁文菫交过手的刺客早已回禀赵先,他也参与其中了,但是赵先并不拆穿他,还假意欣慰的说有他帮忙甚好,并安排了人马与他,却又悄悄吩咐几个心腹部下暗中留意梁文堇的一举一动,跟着他的路线,若发现青霓和张愔的踪迹,立即下杀手。

    成民开始在城中打探消息,茶楼是收集信息的重要地方,于是他便在原城的大茶楼里坐着,偶尔跟旁边的人搭讪,谈论起赵先,不过还未有所获。待了两三日,得到的有效消息就只两条。

    一是赵先的弟弟当街轻薄少女被张员外教训,两人在街上打起来了,而当天夜里,赵先的弟弟竟死了,这事也传得沸沸扬扬,不过张员外也没受影响;二是张员外是个乐善好施的人,原城几大米商中,唯有张员外时不时的派送大米,开粥济贫。

    这日,梁文堇到小竹屋告诉大家青霓和张愔还很安全的消息,也问问案子查得如何,有没有进展。

    成民便把所知道的告诉他,又认真问道:“你觉得赵先会因这件事谋害张员外吗?如果这是动机,为什么过了两三年才报仇?他要给人扣上罪名关进大牢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梁文堇摇头,他一点都不了解赵先。

    “或许,赵先不是主谋只是帮凶。”成民沉思片刻,接着分析:“张员外的性格容易招小人,或许是其他人想杀他,赵先不过是推波助澜。可我们怎么知道张员外有哪些仇家呢?根本就无处查起,如果张夫人愿意配合的话兴许……”

    说到这,成民就无奈的发出一声叹息。

    “除了张夫人,还有一个人知道,他肯定知道。”梁文堇的目光里闪过机智的光。

    成民恍然大悟,是啊,眼下除了张夫人知道张员外的仇人是谁,还有赵先知道,他肯定知道,而那个人就是凶手!

    向赵先打探消息的重要任务自然落到了梁文堇头上。

    梁文堇立即赶回赵府,梁文萱正在偏厅里坐着等他,见他回来便拉着闲话一番,问他近日事情做得怎么样,他就回答“在努力做,不敢懈怠”等话。

    “娘死的早,爹又忙于朝政,我们三姐弟一块长大,感情自不必说,况大哥又去了,爹身边又没个可以依靠的人,我们梁家就只剩你了,你要争气,早日帮爹处理事务。”

    梁文萱忽然感慨起来,她希望梁文菫可以替父分忧,也是因为存了这样的心思:若父亲身边有个可靠的人,那父亲就不会依靠赵先,那她也不用委屈自己了。

    梁文菫听着,心里竟酸酸涩涩。忽然觉得纵是贵为尚书,父亲终年是孤独的,或许也该理解他;姐姐看着体面却也过得委屈。他感到自己才意识到自己是梁家的一份子,一直理所当然的享受梁家带来的富贵荣华却忘了承受背后的负担。

    不过他始终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父亲选择了赵先。

    说了一会,姐弟俩准备用饭了,刚走到饭厅,却见到赵先回来了。他看到梁文萱,嘴角一下裂开一个笑容,嘘寒问暖,急急传饭,趁梁文菫在此可以共进晚膳。

    三个人疏疏离离的坐到桌边,赵先挪了下板凳,靠近了些梁文萱,喊了声:“娘子,吃饭。”

    梁文萱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却顺势移向梁文菫。

    只对视这一眼,赵先又笑了,拿起酒杯,对梁文堇说:“文堇,你来了这么些日子,我们哥俩还没有一起喝过酒呢,今日我们喝喝?”

    梁文堇亦端起酒杯:“姐夫,这杯我敬你!”说完仰起头喝了下去,一口见底。

    喝了两杯后他才拐着弯打听,“姐夫,我听说你有个弟弟,前两年却死了,这是怎么回事啊?”

    赵先听言,又喝了一杯,看了一眼梁文萱,“哎,被人打了,踢中心口,半夜里喊心口痛,不过半个时辰就死了。”

    梁文堇惋惜道:“诶,怎么会这样,是谁打的?”

    赵先不语,梁文萱却突然开口说:“这事我也听下人们说过,好像是被一位米商打的,他们都叫他张员外。”

    “那怎么不找他,他打死了人应该偿命呀!”

    梁文菫说的很生气的样子,落在赵先眼里,假意的可笑。他冷哼一声,“也不全怪他,我兄弟本身心脏就不好。”

    “这个张员外也太嚣张了,连当地大人的弟弟都敢打,平日里得罪的人肯定就不少!”

    赵先低着头夹了一筷子菜放嘴里,边嚼边说:“那是,不少。”

    梁文堇急忙接话,“比如呢,得罪了谁?”

    赵先也不傻,他知道梁文堇在套他话,便放下碗筷,说吃饱了。

    梁文菫无功而返,闷闷的走在街上,想去找成民商量。夕阳西下,街上的人都纷纷往自家方向走,他无意间听得擦身而过的两个百姓的对话:

    “米价又涨了。”一个人手提着一包米,沉重的说道。

    “诶,自张员外死后,这都第二次涨了。”另一人也在叹息。

    “要是再涨就只能喝粥了!”

    听到这些,梁文菫若有所思,忽想起赵先身边的几位小厮,急忙跑回赵府,走到下人们用膳的地方。

    府丁们还在吃饭,忽见梁文菫走进,连忙起身作揖让座。

    梁文菫笑呵呵的招呼着,“没什么,你们吃,我就是无聊走过来瞧瞧。”

    府丁们还是拘束的站着,饭在手里吃也不是不吃又忍不住,一个个盯着梁文堇。

    梁文菫漫不经心的问:“对了,咱家的米是从哪里买的,比我在上京吃的还香些。”

    一小厮道:“是王员外家的。”

    梁文菫笑说:“哦,姐夫和王员外关系很好吗?是不是在他家买会便宜些呀?”

    他戏谑的口吻逗笑众人。

    一小厮又说:“这我们就不知道了。应该是不错吧,王员外时不时地跟我家大人喝酒呢。”

    梁文菫又扯了些别的,引得众位小厮发笑,方才离去。心下肯定与王员外有关,便匆匆赶去小竹屋告知成民。

    成民听了,一脸赞同,“我也猜着了些,今日去市集买米时,听到众人议论张员外死后米价涨了,我便猜想与某位米商有关了。”

    “米商?王员外?”慕伊听见格外激动,“看吧,那日我分析的不错,原城的米商之间就是有利益之争,他们为了自己的利益谋害张员外也是极有可能的。可是你们都没有认真听我说话,现在才往这条线索查!”

    说到这,她面露抱怨。夏皖宽慰道:“当时大家也是太急了,一心在赵先身上找证据。你就别多心了。”

    慕伊也明白,并非真的生气,便笑道:“那你们要肯定我的办事能力,不能再说我是在玩了,我也是可以帮上忙的。”接着又问成民:“爹,那现在又如何查呢?想来,凶手肯定把证据都毁了。”

    成民想了一会,肯定的说:“只要做过,再谨慎也一定会留下些蛛丝马迹。”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又放下,继续说道:“慕儿,这段时间你配合下梁公子,看他有什么需要你帮忙的,你也做点。”

    慕伊点点头,转身看向梁文菫。不知从何时起,梁文堇在她心里成了一个想接近又想避开的人,那晚他看向青霓离去的眼神让她记忆深刻,在面对他的时候,心里竟会有一丝怪异的感觉。

    梁文菫同样看了眼慕伊,心里也觉得怪怪的,说不上来,见她垂着眼,长长的睫毛在她小脸上打了一层阴影,泛起淡淡飘忽的晕圈。

    翌日,梁文堇派了个信得过的小厮去打听王员外的情况,大概了解了些情况。他决定从王员外的独生子王思轩身上着手,打听到王思轩是个弹琴爱琴之人,他便去搜集最好的一把琴。

    他走进原城最大的一家琴行,直接让老板把最好的琴拿来一看。虽说他的琴艺算不上高超,却知道什么样的琴才算一把好琴。

    这一把琴,琴身光滑不含杂质,做工细致,整体线条流畅;用手拍一下,可以明显感受出琴身的木质是很好的;手指勾起琴弦,声音柔和响亮,均匀清澈。

    梁文堇觉得这把琴还不错,还算送得出手便买下来了,然后又买了些其他礼品,假装登门拜访王员外。(未完待续)

翩翩公子

    梁文堇是以赵先内弟的身份去拜访王员外的,王员外也很客气的招待他。

    “听姐夫说,王员外经商有术,为人处世也十分公道,是一个有大智慧大格局的人,让我向您多学习,今天冒昧打扰,希望王员外别介意。”

    梁文堇谦恭有礼,一通夸赞,王员外很受用,立即客气的回说“哪里哪里”等话。

    接着他拿出见面礼,“第一次登门拜访,带了一点见面礼,小小心意请您笑纳。”

    王员外见他给自己家人每人都备了一份,就知道有心了,急忙道谢。

    梁文堇为免怀疑,专门拟了几个问题向王员外讨教,谈了一会,他才选择在恰当的时候提到他的家人。“‘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我真羡慕令公子,可以有您这样的父亲,像今天您告诉我的做人做事的道理,他随时都能听见。”

    王员外笑道:“你也有一个做尚书的父亲,比起他来,我也不算什么。可是你没有向自己的父亲讨教却向我讨教,是何道理?”

    梁文堇楞住了,以为自己露陷了,在沉稳大气的王员外面前,他略显紧张,好像什么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好像父子之间永远有一道门横在中间,对陌生人能说出的话却未必可以对自己的父亲说。你说你羡慕他,可他嫌我唠叨,很少和我认真的聊天。”王员外突然感慨起来,眼神里流露出老父亲的爱和无奈。

    “听说令公子年纪和我一般大,或许他也和我一样,想与自己的父亲亲近却不知如何做吧。”梁文堇趁此机会进一步往下聊。

    王员外抬眼看他,若有所思的说:“是和你一般大,你们倒是互相理解。”

    “那何不请他出来一见?我们年纪相仿,更能聊到一处,我还可以把员外的一些想法说与他听。”

    王员外想了一会,亦为不可,便叫家仆把公子请来。

    不一会,便走进一位翩翩公子。梁文堇略微有些吃惊,全然不同他父亲的气质,他长相俊秀,看起来十分文雅。

    王员外站起身,朝他走了几步,问道:“药吃了吗?”

    王思轩点头。

    “今日有客到,你见一见,交个朋友,他还专门给你送了一把琴。”

    梁文堇听见立即起身,走到王思轩面前,简单的自我介绍一番,王思轩也回礼自报家门。

    王员外知道自己在场,王思轩定不自在,想说话也只会闷在心里,便让王思轩带着梁文堇在府里各处去逛一逛,参观一下。

    这不仅合了王思轩的心意,更合了梁文堇的心意。

    王宅比梁文菫想象中大许多,竟相当于两三个赵先的府邸,听下人说,王宅在旧年扩建了些,眼前雅致怡人的后花园就是在前几月才完工的。他若有所思,时间上也很吻合。

    王思轩因为身体原因鲜少出门,也没个朋友,见到梁文堇,心里充满了期待,口里却不知该说些什么。所以,他负责带路,梁文堇问话他便答。

    逛了一会,觉得累了便在亭子里坐着休息,石桌上摆放了一盘点心,还有一壶清茶。

    “你们府里真想的周到,竟在这里备下吃的。”梁文堇毫不客气的拿起一块点心放进嘴里。

    “这是我安排的,我每日都在府里逛,各处都备有吃的,有的地方还有书,我随意走到某处,一坐便是半日。”王思轩淡淡的说,梁文堇心里却产生一种强烈的同情,早听说这位王公子被“软禁”在家里了。

    “以后我来替你解闷,将自己的所见所闻告诉你!”梁文堇说的真诚,此刻没有参杂其他目的。

    王思轩脸上浮现出浅浅的笑意,他背过身看着远处飘着的白云,道:“好啊!”

    又连着几日案子毫无进展,成民等在小竹屋很是伤脑筋。

    梁文菫这几日几乎天天去找王思轩说话,也没套出什么有用的消息,好像他全然不过问他父亲生意上的事;成民和梁文菫也曾在晚间偷溜进王宅,仍无所获。

    夏皖沏了一壶茶,一边给大家倒茶喝,一边说:“诶,别都愁眉苦脸的了,这案子看着就是一桩‘铁案’,岂是几日就能查明的,现今有了目标已经算是找到头了,慢慢查下去定能查明。”

    慕伊托着腮,无情无绪的说:“也不知姐姐他们怎么样,现在到哪里了?”

    梁文菫听言,心略有所动,现在青霓和自己的意中人在一起,即使是在逃亡也觉得很幸福吧。想到这,心里还是有些怅怅然。

    慕伊看着梁文菫,眼神深且远,就知道自己的话令他想起了青霓。

    “若按我的路线走,想是快到瑢黎城了。梁公子没收到什么消息那便是好消息。过几日就会知道他们具体情况了。我们再讨论讨论如何查下去。”成民始终保持冷静,争取时间查案。

    几个人在小竹屋内足足讨论了一个时辰方散。梁文菫继续从王思轩那下手;成民就去城中的药铺逐个逐个的探探口风,因为春散属于违禁药物,只有几家药铺可以按量卖出去,或许能找到药铺并找出买药之人;慕伊还去明月楼里表演歌舞,看看有没有漏掉的线索。

    张愔和青霓按着成民给的路线图,行了大半个月,终于到了瑢黎城。张愔经常路过这,还算熟悉,很快找到成民指的地方,与成民安排的人接上暗号,报了平安,另拿些盘缠。

    他们两人能安然无恙的到达瑢黎全靠梁文堇的帮忙。得知他们的逃亡路线之后,梁文堇疏散兵力,表面上四周搜捕,实则只安排了一支偷懒闲散的小兵往瑢黎追去。

    赵先的心腹们觉得不妥,追了好几日连人影都不见,暗暗观察发现了些端倪。他们在各个追捕方向都安排了自己的人,在瑢黎方向追捕的眼线回来报,一行士兵走走停停,看见可疑的人也不追问,行将半里路就歇息,肯定有问题。

    故偷偷转移兵力,往正确的方向赶去。

    且说这一路,在张愔的悉心照顾下,青霓的伤好了许多,约七八天的光景,青霓就可以正常说话了。

    青霓一直在马车内休息,休息够了便坐在车边,与张愔凑近些,正午时,阳光最是猛烈,炙热的焦烤着大地,一路驾车的张愔早已大汗淋漓,她从衣兜里拿出帕子轻轻给他擦擦汗,关心道:“连日赶了几天,你只睡了几个时辰吧,要不你休息一下,好好睡一觉。”

    张愔怕官兵追上,只顾赶车,确实没休息好,因想着赶了几天了还算安全便收了收缰绳,让马儿停下。

    未免引起注意,他将马车停在树林中,牵着青霓又向树林深处走了几百步方坐下休息。背靠一颗大树,他深深的看着青霓,问她身上可疼;青霓摇头,反问起当日是如何找到她的。

    张愔大致讲了一下,还说到自己在去醉心阁的途中,注意到光洁的街面赫然“矗”了只鞋子,跑过几里又看到一只,就知道方向不错了,于是狠狠的抽了马儿几鞭……

    青霓听的时候,心里一阵紧张一阵不安,听完后故作轻松的说:“你真厉害,还好你赶来了,谢谢你赶来了。”

    其实青霓还应该感谢一个人,梁文萱。若不是因为担心梁文萱有事,赵先也不会将醉心阁告诉看门的人,好让他们及时通风报信。

    张愔看着她,似乎感受到了她隐藏的不安的情绪,于是轻轻的抚了下她的脸,说道:“不提这些了。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青霓不解道:“什么怎么样?不疼了呀。”

    “我是说你的心,经历了这么多事之后,你还在难过吗?”他问这话的时候,已经开始心疼了。

    青霓没想到张愔如此体贴入微,有些感动,半晌才缓缓回他。

    “这些年,我都习惯了,好像一直难过着,又好像不曾难过。”

    张愔心疼的握住她的手,又问起自己的父亲来,说:“对了,青霓,你是怎么认识我爹的呢?”

    青霓心里“咯噔”一下,他还是在意的吧,想知道自己与张员外的事。

    他们也是在很偶然的情况下认识的。

    有一晚,张员外应朋友再三邀请去了明月楼,碰巧是青霓在那个厢房表演歌舞,那一次张员外的朋友喝醉了,便毛手毛脚起来。

    明月楼有规矩,不同于一般风花雪月的场所,通常客人都不会对雅妓动手,当然除非她们自愿。当时青霓是第一次被客人轻薄,那时她还不善周旋,便出手打了那客人一耳光。那客人急了,扬手就要打回去,幸好张员外拦了下来,说了好些话,又另叫了几位漂亮姑娘伺候他,他才罢了。

    自那以后,张员外偶尔就来明月楼小坐,由一个月一坐变成三五天一坐,坐的时间也从半个时辰延至一个时辰,甚至更久。但相处那些时日,他们不过是聊聊天,张员外对她从来都是以礼相待。

    青霓如此说,着重的强调她与张员外之间的清白,心里反而生出愧疚,一下子将手从张愔手里抽出。(未完待续)

寿宴

    张愔只是随口一问,并未察觉出青霓的异常,似记起一年多以前母亲向自己抱怨过父亲有时晚间不在家,当时他忙着备考,又加上相信父亲的为人所以也不当什么,只是劝母亲别想太多。

    “青霓,你说爹常和你聊天,那他有没有提到他生意上的事?”

    “没有,我们聊天都说些无关紧要的话,他……”青霓回想了下,“哦,我想起一事,他出事之前却有一件。他有次来找我,很生气的样子,喝了几口酒才和我说‘那些人只知道银子’我问他是谁,他又说不用我操心,他会处理好,然之后的见面,我问他烦恼的事处理好了吗,他说‘处理好了’,没想到却中毒死了……”

    张愔听到这里,陷入了沉思。他父亲说的很明显就是米商那些人,而那些人里……想到这,张愔立即说:“应该是王员外了。父亲去世后,他接替父亲成为新的米商商会会长。我们要赶快赶到瑢黎城报信,让伯父查查王员外。”

    青霓点头,靠在他身上,坚持休息会再出发,张愔抱着她说“好!”

    不一会,呼吸声传来,青霓感受到他的鼻息落在额间,他倚着树干睡着了。她轻轻扶了扶,将他枕在自己的腿上,抬起衣袖挡在他的脸上遮住光,让他好好休息。此时山间鸟叫虫鸣,响在耳边奏出美妙的曲子,什么追捕、逃亡全忘了。

    张愔醒来见到青霓竟举着手为他遮挡阳光,感动的立即抱住她,“你这样不累吗?”

    “不累!”青霓展开幸福的笑容,甜甜的说。

    休息过后,张愔立即赶车,马不停蹄的赶往瑢黎。

    原城。

    这一日,恰逢王员外的六十大寿,王员外在府中大开宴席,邀请了不少城中的官员、富商们看戏取乐。梁文菫已与王思轩混熟了,故也在受邀人中,就与赵先一同前往。

    待他们到时,已有下人在那候着,领着他们穿过正门,绕过正房,走过一条曲径长廊便到了后花园。王宅对于梁文菫来说已经是很熟悉了,不用下人带路他也找得到。

    空地上摆放了十来张桌子,已有不少人坐在那欢笑交谈,盈盈举杯。众人对面是一凉亭搭的戏台子,上面已在表演《打金枝》;背后是一面假山,恰当的阻挡了外面的视野;四周栽种了各样花卉,摆放的几个盆栽将此处点缀的更加清雅。

    桂月时节,后花园充满着茉莉花香,沁人心脾。

    王员外看到赵先,急急朝他走过去,赵先便拱手迎上去,“王兄,贺喜贺喜呀。”

    王员外笑的脸上褶子一道一道的,“有赵老弟为我贺寿,荣幸之至,荣幸之至,快请上座!”

    梁文菫行了个礼,礼貌说道:“祝伯父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边说边把拿出寿礼。

    王员外大笑:“客气,客气。”接过寿礼,又说:“老弟太客气了。”

    互相客套几句便入了席。

    过了一会,人愈发的多了起来,座无虚席,相互之间也都认识,你一言我一语好不热闹。突听得一位府丁敲锣,众人安静了下来。只见戏台中间站了位风度翩翩的英俊少年,他便是王思轩。

    大家都知道王员外与其妻李氏有五个女儿,独有王思轩一个儿子,相传李氏吃斋念佛三年才生了儿子,王员外老来得子,欢喜异常,况他这儿子素来身体不好,经常生病,王员外一直很保护自己的儿子,极少让他出家门,生怕他有何闪失。

    众人大多都是今日才见到他这儿子,不免惊讶一番,说没想到王员外老来生的这个儿子竟如此模样,可以说与王员外一点都不像。

    “诸位,请听思轩一言。”王思轩作揖说道:“家父六十大寿,感谢诸位到来,薄酒小菜还请笑纳。诸位亦可点几出折子戏,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自在随意,玩的尽兴才好。”

    台下的人听他说话和气礼貌,又见他相貌人品招人喜欢,都称赞起来,大声说“好”、“世侄客气了”等话。

    王思轩说完走下戏台,对戏班子领班说:“人已到齐了,可以唱《麻姑献寿》了。”

    戏台上又唱了起来,台下众人也纷纷给王员外拜寿敬酒。

    王思轩也入席来,与梁文菫坐一处。

    梁文菫喝了口酒,低声笑了笑,故作惊讶的说:“王家公子竟生的如此模样!”

    王思轩知道他在调侃他,装作听不懂的样子,“说什么呢?”

    “我只是在重复这些宾客们的话而已。”

    王思轩笑而不语,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其他桌上的人听说梁文菫是赵先的内弟,即是当朝尚书梁大人家的公子,又与王公子坐在一起,便都走来敬酒,与王思轩打过招呼,便趁势拉着梁文菫寒暄。

    觥筹交错,酒过三巡,梁文菫借着内急便走开了,沿着石子小路走到尽头,见到一长长的石凳,他略有微醉便躺了上去。

    王思轩知道他在躲酒,一时半会的不会回来了,也没等他,也寻个理由就走了。

    王思轩不胜酒力,勉强撑着回到房中,喝了几杯茶才觉得舒服一点,又命下人煮碗解酒汤,自己便在房中休息。

    待慢慢回过神来,他才觉得有些不对劲,房中似被人翻动过,突然听见门外有脚步声,瞬而门外之人打开房门,他不假思索的将手中的扇子掷出,正打在进门之人的头上。

    “哎呀!”

    “哐当”一声,进门之人手中的解酒汤洒了一地。

    “你是谁?”

    “新来的丫头。”女子捂着头,吃痛的说:“你怎么随便打人呢?”

    说毕抬头看着王思轩,心想这王家公子长的还挺俊,他的俊带着一点柔情,体格也不健壮,有些瘦弱,若弄点脂粉活脱脱一个娇小姐。

    王思轩对上她的目光,不禁打量,圆圆的小脸,五官精致,家里竟收了有这般样貌的丫头;却见她紧蹙着眉头,额头略微有些红,眼神里带着怒气。想着自己的力道也伤不了她什么,便淡淡的说:“哦,以为是贼人。你把这里收拾了,下去吧。”

    女子气鼓鼓的蹲下去,无奈的小声念道,没办法,我现在只是个丫头。

    “你说什么?”王思轩隐约听到抱怨声,却不真切。

    “没,没什么。”女子怂了,挤了个笑容,“少爷还要解酒汤吗?”。

    王思轩好笑起来,这个丫头还有点趣,点头说道:“恩,再盛一碗随我带到后花园去。”

    后花园内热闹不减,台上唱戏,台下吃酒赌牌玩骰子不亦乐乎。王思轩走到自己父亲身边,让他喝下解酒汤,又让小厮吩咐厨房,再煮醒酒汤端到后花园来,盛给需要的人。

    梁文菫在石凳上略躺了躺,休息了一会便起身往王员外书房走去,他也不知要找什么,只去随意翻翻。书房里陈设简单,一览无遗,他四处翻了翻没发现太可疑的东西,却看见案角边陈列了几本书,他只随意翻看,却掉下两页纸。

    一页写着:定价七百文;一页写着:定价九百文。

    这不是现在的米价吗?梁文菫心里如此想着,便放进自己衣袖中,匆匆还原现场离开了。

    他穿过偏房往后花园走去,本打算与主人家说一声就去小竹屋的,岂止却看见个本不该在这里的人。

    那个人正在席间给众位宾客倒茶,他走到她身边,轻轻拉她的衣袖,她转头一看,吃了一惊:“你怎么在这?”

    梁文菫示意她别处说话。

    她提着茶壶跟着梁文菫走到一边,想到他应是贵宾才到这的吧,也不足为奇,“你可别说漏嘴啊,我现在是这府上的丫鬟。”

    “你来这当什么丫鬟?伯父伯母知道么?你都没和我们商量就自作主张了?”

    慕伊努努嘴,认真解释,“今早路过这里,看见有贴告示招丫鬟,我就来了啊。我在明月楼的这几天也没查到什么,索性深入虎穴。也许我在这可以查出什么线索呢。我爹娘那边,你得替我说话啊。”

    梁文菫沉着脸,不由得担心,“你这是胡来,这边我可以查。凭我姐夫的关系,我怎么都不会有事,而你,被他们发现一点半点可是……”

    没等他说完,她赶紧打断这不吉利的话,“呸呸呸,乌鸦嘴。我知道见机行事的,放心吧。”

    正说着,王思轩突然走过来。慕伊提高音量,赶紧找话支过去,“公子,你要喝的茶我们这没有。”

    梁文菫明白,摆手道:“那就这个吧,给我端杯过来。”

    她赶紧走开,生怕露馅。

    王思轩拍了下梁文菫的后背,揶揄道:“梁公子要喝什么茶啊?我们这没有,尚书梁大人那里才有吧。”

    梁文菫也知道他在借刚才那些势利宾客们调侃,笑说:“你也拿话堵我是吧。”

    两人说笑着往偏房走去,另在一间客房摆上酒菜,只他二人。

    王思轩又命家丁把他的琴拿来,梁文菫笑说:“王兄,我俩还单独搞个小宴会吗?”

    “那有什么,他们乐他们的,我们乐我们的,‘乐不同不相为谋’。”(未完待续)

无心之吻

    在与梁文堇的相处过程中,王思轩越来越放松了,已经可以敞开心扉畅所欲言了。

    梁文菫也悠哉悠哉的坐下来,“琴来了,我又能一饱耳福了。”

    王思轩用他修长的手指在琴上拨弄了一番,发出几声悦耳的轻响,“不急,还没到兴上,先喝酒。”

    梁文菫突然想到慕伊刚才的话,想到她认真的眼神,便觉得她在这与他里应外合倒也可行,只是有些担心她受委屈或有什么危险,王思轩是个谦谦君子,若他看在自己的面子上能照顾点她就不用担心了。

    打定主意,他便笑着提议,“我倒有个主意给王兄助兴。”

    王思轩抬起眼看向他,挑眉道:“哦?”

    “刚才与我说话的那位丫头,我认识,也算是我的一个朋友吧。她原是明月楼里的舞技,我曾看过她的舞姿,还不错。王兄若把她叫上,岂不有趣?”梁文堇略带戏谑的口吻,露出一丝不正经的笑容掩饰心里真实的目的。

    王思轩听了,想起慕伊有趣的模样,饶有兴致的打趣道:“梁兄来我们原城不久,竟是明月楼里的常客啊,都有红颜知己了,我至今还未曾去过。”

    梁文菫听言尴尬的一笑,“没有,没有,只去过一两次。”

    过了一会,慕伊走进房内,问:“少爷找我何事?”

    看着面前这两位公子哥儿,她不禁感叹:真是人以群分,长的俊的果然和长的俊的是朋友,平日里见梁文菫也没觉什么,顺眼罢了。张愔剑眉星目、气宇轩昂,和张愔相比,他就像是中看不中用的富家少爷,和王思轩相比,他就是彬彬有礼的世家子弟,有些名门贵气,而王思轩则是俊美的翩翩公子。

    “梁兄说你会跳舞,要不你给我们助助兴吧?”王思轩一见着她莫名心情大好,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

    慕伊暗暗骂道:我什么时候成了你们爷们解闷儿的了!你们玩乐还需要有人来为你们助兴?真真公子哥儿,梁文菫你给我等着!

    她心里虽这么想,脸上仍挂着笑容,是一个淡淡的礼貌的微笑。“有何不可,只是我跳的并不好,怕入不了你们的眼,反而坏了你们的兴致。”

    王思轩没有等级之分,向来率性直接,便直言说道:“梁兄把你当朋友,那自然也是我的朋友了,你就当我们三人行乐,不拘那些。你跳来我们看看。”

    慕伊无法,只得跳起来。梁文菫也弹奏起来,为她伴舞。

    慕伊一身浅青长裙,曼妙婀娜的舞姿像是彩霞微浮,王思轩不禁看入迷了,不比梁文菫,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景。素日里家中也会请歌舞班子来表演,只是哪有这样的舞姿,跳舞之人也没有这样的样貌。

    梁文菫却只留意到慕伊梳着双丫髻,心想:这样倒俏皮了。

    慕伊跳罢,琴声延音方止。王思轩拍手赞道:“果然不错。”又让她坐下,一同聊天。

    “过奖啦。”慕伊红着脸说,刚跳了一阵,微微有些出汗,脸庞也有些红润。

    王思轩看着他俩,像是刻意避开眼神,便试探着说:“你们俩倒像是很有默契的样子。”

    “在明月楼里看过她的表演,听过伴奏,恰巧我也会这曲子。”梁文菫边说边起身道:“该你了,你弹起琴来可就没我什么事了。”

    王思轩没有说话,只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坐到琴边,弹起来。

    慕伊一边听一边端详王思轩,面若冠玉,好看的眼睛微微闭着,神情陶醉,额上两缕发丝荡在肩上,自有一种飘逸灵秀。

    梁文菫看到慕伊在看王思轩,若有所思,正欲收回目光,却与慕伊目光交汇;四目相对,她慌乱的低下头,想到他一直在偷看自己不禁脸红心跳,又在想他那是什么眼神啊,说不上来。

    一曲终罢,梁文菫回过神来,称赞道:“王兄的琴艺真的是天下少有,你真该走出去,让外面的人也听听。”

    王思轩笑了笑,起身倒酒。慕伊还浑然不觉,只说:“多谢!”仰头便喝了。第一次干了一杯,舌头辣辣的,慕伊皱着眉,砸吧嘴,说:“有点烈。”

    王梁二人看到她这模样都哈哈大笑起来。

    原是慕伊因梁文菫刚才的眼神乱了心思,还在恍神,见王思轩倒酒便没理会,当茶一口干了。

    她似乎觉得不妥,忙起身,“少爷怎么倒酒了,这本是该我做的事嘛。”

    王思轩又斟了杯酒,笑着对她说:“你该做的就是好好吃酒,和我们聊天。倒酒有什么的,你是没当过丫鬟,还以为少爷们事事都要丫头做?我们家规矩不大,在我面前更不用把自己当丫鬟。快坐下吧。”

    慕伊悻悻的坐下。听得王思轩的话,又喝了几杯酒便放纵起来,与他们谈天说地。梁文菫心里愈发觉得好笑,这哪里是个丫头,简直是当主子的。

    “已到戌时了,”门外家丁来说,“老爷让少爷过去,一同送客。”王思轩三人便一同回到后花园。

    梁文菫随着赵先回赵府了,慕伊还得陪同王思轩一起送客,直过了亥时方忙完。王思轩亲自领着慕伊回丫鬟睡觉的房间。

    深夜,墨黑色的苍穹底下只依稀见得光影浮动,耳边断断续续的响起蝉叫声。

    慕伊提着纸灯笼乖乖的跟在王思轩的身旁走,并无话,小心的低头看路,到了晚上才更觉得这宅子大,弯弯绕绕的路仿佛走不到头。突然,她不小心踩着一个石子,险些滑倒,幸得王思轩眼疾手快馋了一把,握着她的手臂,只是纸灯笼掉在地上,剩得那一点光亮瞬间熄灭了。

    眼前一片漆黑。

    “没事吧?”他松开她的手臂。

    她站稳了,对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说:“没事,没有光了,我回去重拿一盏吧。”声音懊恼之极。

    他哑然一笑,撩了下荡在眼角的碎发,“没有光了,你怎么回去?反正快到了,我能看路,走吧。”

    她想想也是,只是自己在没有光的情况下一点都看不到呀。

    他抬脚正准备走,她一把拉住他,抓着他的衣袖,尴尬的小声的说:“我,我看不见。”

    他这才注意到她慌乱的样子,眼睛像失了焦,不禁笑了起来。她看不见,此刻他的笑充满玩味,带了丝狡黠。

    王思轩不动声色的说:“哦,那你抓着我吧,我告诉你怎么走。”

    慕伊“嗯”了一声,抓住他的衣袖,小心翼翼的挪动脚步。

    王思轩慢慢的往前走,一路指挥着“抬脚,有石阶,抬高点别绊倒”、“往左走点,这边是石头”、“往右走,对,诶呀,往左,这边有墙”……

    慕伊迈着慌忙的步子,不禁抱怨道:“你家的路太弯弯曲曲了吧,谁设计的,一点都不好。”

    王思轩强忍着笑,见她滑稽笨拙的模样快绷不住了,深呼吸了一下才说:“我家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是我设计的,我偏爱这种风格,你现在还有什么要说的?”

    慕伊考虑自己还需要他帮忙暂且忍了,笑说:“哪有,我现在看不到路嘛,不好走。”

    “注意,下石阶了,再下一步,再一步……”

    “啊!”

    慕伊不小心踩滑了,从第二个石阶直接往第四个石阶上踩,在要俯身栽下去的瞬间,王思轩正站在第三个石阶上,将身子一转,本想以身体替她挡一下,不料却不小心的……嘴碰到了她的嘴。

    她赶紧松开那只死拽着他袖子的手,欲推开他,一只腾空的脚正往回踩,突然重心不稳……他赶紧伸手抱住她。

    “噗通”“噗通”“噗通”“噗通”……

    慕伊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在这寂静的深夜清晰的让她不敢相信,好像就要跳出来了似的。她终于站稳了,又羞又恼,忙说:“你现在可以放开我了!我已经站稳了!”

    王思轩亦是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只是心里有种陌生的难以言喻的奇妙感觉。他急忙松开手,后退一步。

    慕伊却不动了,她不敢再动,尴尬的站在原地,怕又出什么状况。

    短暂的沉默,两个人都像是被定住了,宽阔的院地也好像变窄了,让人感到紧促。王思轩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突然一把抱起她,顿时一个温软的身体就落在他的怀里,那颗紧促慌张的心跳的更强烈了,却也感到一股莫名的踏实感。

    慕伊就这么毫无防备的被他抱起来,她一阵惊呼,惶恐的喊叫,挣扎起来,可王思轩大力的揽她在怀里,不顾她的挣扎,抬腿就走。

    “你干嘛,我自己可以走。”

    “你看不清,这样还快些,等到厢房外我就放你下来。”

    慕伊还欲挣扎,王思轩便意味深长的说:“莫非你还想再来几次刚刚的意外?”

    她哑口无言,别过脸,生闷气。

    王思轩抱着她,走过石子小路,穿过后花园走到丫鬟住处,一路上脸上始终挂着微笑。

    约微有些光亮的时候,慕伊想下来自己走,王思轩依然没让。

    感受到众位丫鬟望着自己和王思轩的眼神,慕伊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唯有转过脸不看她们。的确,这样的景象在王宅还是第一次出现,在她们看来,王思轩有些冷僻、孤傲,对下人虽是温和有礼,却也拒之千里。(未完待续)

柔情蜜意

    且说早几日,慕伊依张愔所托去他家同张母交代一声,张夫人信了,因为她也不大上街也不清楚情况,她想着他去上京了也好,不用再参与那个案子了。在家待了两日后,她觉得有些奇怪,竟没有官衙里的人通知她案子的进展。

    这天她让丫头替她梳妆一番,打算去衙门里看看,碰巧周晓柔来探望她了。

    晓柔行礼,又问张夫人的安,闲话一番,才问:“张愔哥哥不在家吗?”这些日子每次来都见不着他,她的声音里饱含失落。

    “他又去上京办差了。”与她说话,张夫人特别的慈爱,甚至比对张愔还要温柔。

    晓柔平静的眼神里透着失落,张夫人明白,便宽慰着说:“这次他去,恐怕少则数月,多则半年才回来吧。这次他走的急,也没和我说一声,等他回来了我让他去见你。”

    “他安全回来就好了。”小柔不自觉牵起淡淡的笑,懂事的说:“见不见我有什么要紧的!”

    张夫人拉着她的手,“之前我们谈过了,你心里有数。只是你张伯伯的案子迟迟没有进展,也叫我没法了。放心,你迟早是会住进我们家来的。”

    晓柔听了,默不作声,心里却也暗暗开心,眼里流动着千丝万缕的情意。

    张夫人见状故意逗逗她,“你若不满意那就算了,我也知道要你一直等,全然配合我们于礼不合。”

    晓柔一下子急的脸通红,忙说:“伯母,我……伯母素来疼我,晓柔怎么不依您的意思呢?”

    张夫人拍拍她的手,笑道:“这就乖了!”

    “你先回家,把我的意思给你母亲说。现在我要去衙门走一趟。”张夫人起身,准备走了。

    晓柔问她去衙门干嘛,她才说打听下张员外案子的进展。晓柔惊呼道:“伯母,您不知道?昨日听爹说,害死张伯伯的凶手逃了!”

    “什么!”张夫人听了,犹如一记响雷在头顶炸开。

    晓柔赶紧扶着张夫人坐下,“伯母,您先坐下。别急别急。”

    张夫人立即想到了张愔去上京的事,心里感到不妙,怎么也坐不住,立马吩咐备轿。

    晓柔担心张夫人便跟着去了衙门一遭。

    张夫人没见到赵先,却从衙差的口中证实了“有人劫狱,青霓出逃”一事。张夫人早料到张愔和青霓一起走了,不过心里却仍抱有一丝侥幸,亲耳听见消息后忍不住破口大骂:“那个贱女人!”

    晓柔听到有些诧异,伯母竟会那样骂一个人。“伯母,您说谁呢?”

    张夫人自觉有些失态,她知道晓柔一直视她贤良淑德的模范,忙收敛一下,“哦,杀害你张伯伯的凶手又逃了,伯母是气急了。”

    晓柔认为,骂杀害自己丈夫的坏女人为贱女人也无可厚非,只怕发生在自己身上会骂的更狠呢。张夫人心急如焚却也无法,只好回家念念经让自己平静下来。

    王员外大寿的第二天,王宅忙上忙下,各样物什整理了半日才整理完毕。慕伊累得腰酸背痛,身上微微出汗,于是她想偷空溜回房洗把脸。这时她绕了个弯,想去看看昨晚走的那条路……

    果然不出她所料,这条僻静小道只两三处有石阶,此外通畅无比,有一些小石子也是在路的两边……王思轩的确是故意的捉弄她!

    一想到昨天夜里与他嘴对嘴的抱在一起,她就气的直跺脚。

    慕伊气冲冲的跑去找王思轩,王思轩正躺在后花园凉亭里的摇摇椅上惬意的闭目养神,一把画着山水图的扇子展开盖住他的脸,旁边放着一个小桌子,桌上的茶还冒着热气。慕伊一把拿开扇子,怒说:“昨晚你是故意的!”

    扇子移开,闭目已久的王思轩觉得阳光略微有些刺眼,他半眯着眼,懒洋洋的说:“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昨晚,回去的路上根本不用什么抬脚,什么左拐右拐的。”慕伊气的话都说不清楚了。

    王思轩回想昨晚她笨拙搞笑的模样,忍俊不禁,狡辩道:“是吗?那可能是我看花眼了吧。天那么黑,我看不清也正常。”

    慕伊知道他是故意的,却也拿他没有办法,握了握小粉拳冷静下来,颇无奈的说:“还你的扇子!”于是她对准王思轩的脑袋将扇子砸过去,王思轩条件反射般猛的偏头,带着整个身子向右一偏,由于重心不稳,从摇摇椅上摔了下来。

    看到王思轩跌倒,慕伊痛快的哈哈大笑,无辜的说:“不过是还你扇子,你至于那么激动吗?”

    王思轩窘迫的站起身,整了整衣襟,招手叫个小厮,将摇摇椅拆了。

    梁文菫在昨儿夜里就去了小竹屋,和成民说在王宅得到的一点线索。

    “我们查的方向果然没错,这是调动过的两次米价。显然,王员外在听从谁的指令定价,应该是赵先了。”成民说完从袖子里拿出一张字条,给梁文菫看。

    “我们已安全到达瑢黎,勿忧勿虑。另外此案最大嫌疑人为王员外,且原城米商们每个月的月初都会开会,此时可查线索。”——张愔

    夏皖从里屋走出来,见到梁文菫,一脸担忧的问:“你看见慕伊了吗,她没和你在一起?”

    “她,她在王员外府里做丫鬟。”梁文堇如实以告。

    “她胡闹什么,你怎么不把她带回来呢。”夏皖脸上担忧的神色更重一分。

    他赶紧解释一番。

    “你又不是不知道慕伊的脾气,他还能带回来?”成民倒不怎么担心,只是交代梁文菫照顾她一点。

    梁文菫点头,想了想又说:“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只要慕伊不说这个案子的事,她若犯了什么错,王府的人最多赶她走。”

    说到这,他又拿起手中的字条,说:“张愔说月初原城米商会开会,这是大好时机,慕伊在王员外家中说不定能帮上忙。”

    现在已接近八月末尾了,兴许到了九月初,案子就会有新的进展……这个漫长又炎热的盛夏终于要过去了。

    却说张愔和青霓到了瑢黎,给成民安排的接头人留下消息之后,就有店小二带着他们到二楼厢房里休息。

    过道上迎面走来一个中年男子,看起来像是一位旅客,目不转睛的盯着青霓看,青霓被目光盯的不舒服,于是低下头,张愔牵着她的手走到另一侧,过道里边,挡住来人的视线。

    到了房内,青霓不安的说:“要不,我们还是不住了,仍在车中睡好了?我还是害怕被人认出。”

    张愔放下背上的包袱,心疼的看着眼前人,她面色憔悴充满疲惫,便宽慰道:“伯父说了,可以完全放心接头人,接头人安排我们在这休息,应该不会有问题。首先有梁文菫那一关,他们未必找得到瑢黎来;再有瑢黎这么多客栈,未必找到这家;三就算找到这家,接头人是这家客栈的老板,他不会出卖我们。”

    她还是觉得不放心,刚坐下又站起来,“为什么我心里慌慌的呢?”

    “那是你休息不够。这半个多月来,你哪天休息好了?今晚什么都别想,好好睡一觉,明天一早我们就走,好吗?”他轻轻将她的发丝绕到耳后,用温柔又肯定的目光注视着她。

    其实他也不放心,只是不忍她再这么坚持了,黑色的眼圈挂在白皙的肌肤上显得那么突兀,叫嚣着睡眠严重不够。他那温暖的手抚上她的小脑袋,慢慢将她的头靠在他的肩上。

    她终于点点头,想到他也没好好的安稳的睡过一觉,他更需要休息,为了他也要停一停。

    门的左边是一方床榻,靠右边的中心位置摆了一张小圆桌,墙角还放了一盆栽,另外还有几把凳子,几个小柜子。张愔稍坐了一会便起身将桌子移到墙边,又从床上的两床被子中抽出一床,沿着榻沿下边在地上铺好了,房内空间本就不大,经他这样一弄更显得拥挤,无形中两人的距离好像更近了。

    看到紧挨着的两个床位,青霓的脸微微一热,这样同侧睡下的话,跟同床共枕没区别嘛。

    “你这是……”她难为情的开口。

    “睡觉呀。”他回答的理所当然。

    “你不去隔壁房间睡?”她说的很小声,心里也害怕他走吧,但觉得不说好像显得不够矜持。

    “万一你有什么危险呢,隔壁房间太远了。”张愔回头,认真的说,

    “你刚刚还说不会有什么危险……”她话还没说完,就被他用嘴堵住了。

    青霓羞着脸,赶紧闭上眼睛。

    张愔深深的吻了一下,又放开,“这不就是‘危险’。”

    青霓一时不知说什么,嗔怪道:“哦,‘危险’就是你!”

    他拉着她的手,深情的说:“我要保护你,让你唯一有的‘危险’就是我!”

    青霓看着他甜甜的笑了,过去这十多天,两个人也曾挨在一起睡过,在大树下,在马车里……但是单独在一个房间的时候,感觉就不一样了。为什么呢?

    张愔也在想,这些日子忍了无数次想亲吻她的冲动,最多是在她睡着的时候,轻吻一下她的额头,为什么单独在一个房间的时候就忍不住呢?(未完待续)

守护神

    “你快睡吧。”青霓撅撅嘴,用嗔怒的眼神望着他。

    他却拉着她的手不放,也不说话只看着她。

    她突然笑了,略微侧着头莞尔,遂又踮起脚尖,轻碰了一下他的唇,趁他晃神之际挣开他的手,一下子躺在床上,将整个人捂在被子里,“我睡觉了。”

    张愔看着这样可爱的青霓心里暖极了,走到床边,帮她重新盖好被子,自己也躺下了。

    其实他做这么多也只是为了让她转移注意力,可以好好睡一觉。

    连日的赶路,加上追兵带来的心理恐慌,青霓之前睡得并不安慰,只是模模糊糊的眯了下,一有风吹草动常常被惊醒,现在躺在床上,她一下子就睡着了。

    等她睡着了,张愔便走出房门清醒清醒,或坐在房门外打盹。

    这些天,凡在她睡觉的时候,他便集中注意力赶路,习惯性地醒着。唯等她睡醒后,他才睡一两个时辰,若她觉得不对劲又马上叫醒他。

    多亏他如此小心。

    他刚眯了一会,就听见有上楼的脚步声。他赶紧回房,先用木棍将房门从里面锁住。只见窗外的人影就停在他们的房间外面,他赶紧跑到青霓身边,轻轻叫醒她。

    青霓惊慌的醒了。

    他小声说道:“追杀我们的人来了,你躲到桌子底下去。我叫你时你再出来。”

    她连忙起来,听话照做蹲在桌子底下,只见张愔拔出剑立在门口,剑影在黑夜里闪了一道光。

    窗外的人看见里面也有人影浮动,急忙踹门,一连踹了几下才踹开。

    房间瞬时明亮了许多,月光正斜斜的照着这个房间。最先冲进来的两个人霎时就死了,鲜血溅了一地,青霓捂住嘴把尖叫生生的吞了回去,原来张愔的剑法如此之快。

    彼时,青霓听见刀剑相拼的打斗声音,她垂着头害怕的抱住自己,又忍不住往外看,那双好看的眼睛透着恐惧不安的眼神,在暗夜里若隐若现。

    张愔来来回回,始终挡在门口,像天上的战神坚定的立在门口,将来犯者挡在门外。青霓的目光忍不住跟在他打斗的身影移动,他就是她的守护神啊!

    张愔也没想到竟来了十几个高手,最先那两位也是一时大意才被他一剑杀死。仍立在门口对他不利,他不得不跳出门外,与他们缠斗一番。

    青霓看得出来,即使武功高强面对十来个敌手,他也有些吃力,何况他还要保护自己。

    情况很是危急,她担心他受伤,黑溜溜的眼珠始终追随着那高大矫健的身影,脸上尽显紧张,担忧与害怕。

    这时,有个刺客趁着空隙冲进屋来,张愔急忙回剑刺向他,一慌乱,手臂就被划伤了。

    所幸挡住了刺客。

    青霓担心他的伤势,见血一滴滴滴在地上,心里既难过又慌张,她知道这时更不能出去。

    张愔手臂受了伤,一下子就处于劣势当中,吃力的应对面前的人,不想有个刺客已绕到他的身后。

    眼看他腹背受敌,青霓想都没想就冲出去,挡了上去,被一剑刺中了左肩,“啊!”

    她歪着倒在他的身上,肩上的疼痛让她说不出话来,只是艰难的呼吸。

    张愔听见,回过头使出全身力气刺向那个杀手的喉咙,另一只手顺势抱住青霓,看见鲜血一下子涌出来,她的衣衫上也染上了血迹,他立即用手压住伤口,愤怒的看着对面的人,如红了眼的猛兽。

    青霓顿觉头晕无力,努力的睁着眼睛,看着他。

    登时,客栈起火了,大家都在吵嚷着“着火了着火了”,一群人从过道冲了出来,从他们中间跑过。厢房里的人早被打斗声吵醒了,只不敢出来,听见着火了,纷纷跑出来。霎时间走廊里,客栈都是人,大家都接水灭火。

    转眼间,青霓已被接头人带到安全的地方治疗。

    张愔可以心无旁骛的与刺客对招了,脑海里全是青霓被刺伤那一刻的样子,心中的愤怒,化作一股股强大的力量使得他连连使出杀招,似感觉不到自己受伤的手臂一样,片刻之后将剩下几个刺客全杀光了,一身戾气。

    接头人走过来对他说:“舒姑娘在这。”他急忙跑过去,看到青霓痛苦的样子,也跟着痛起来。

    她摇摇头说没事,一只手指着张愔受伤的手臂,手臂还在流血。

    “张公子,你也包扎一下。”旁人立即帮张愔包扎起来。

    还好青霓伤的不是要害,虽然伤口很深,止住血也就没事了。到第二天下午,青霓稍微可以活动了,张愔就决定带她走,这里终究不安全了。

    张愔想了想,算日子王爷的人应该就快到原城了,现在原城才是最安全的地方。于是驾着马车出了城,因有永嵩王爷的令牌,进出哪个城都畅行无阻。

    转眼便是九月初二日。

    慕伊在王宅,偶尔和王思轩打打闹闹,偶尔探听下王员外的动静,偶尔和梁文菫交换下信息,偶尔干点丫鬟该做的事,偶尔忙里偷闲在后花园晒晒太阳,倒还觉得轻松愉快。

    这一日气温又升高了,空气里都冒出丝丝燥热,慕伊在后花园给盆栽洒水,突然听得王府的管家来说:“慕伊,去厨房帮忙,准备茶水和糕点,端到书房去。”

    她隐约察觉出时间到了。

    终于到了关键的时刻,待了十多天了就等这一刻。

    书房里已经坐了十多位客人,都是原城的米商们。慕伊和几位丫鬟放好东西后,就听见王员外吩咐,让她们下去不必再跟前伺候。

    慕伊和众位丫鬟一起走了,过一会,又悄悄的端着茶走到书房外面站着,听里面说话。

    “这个月的卖出的大米还少了?比上个月少售了五公斤。”慕伊听得出是王员外的声音。

    “因为这个月刚提价,有些百姓还不愿多出钱购买大米。像上一次提价,刚开始大米的销量也降低不少,两三个月后就恢复正常了。还好,我们卖出的总额提高了不少。其实我在想,我们是不是涨价太快了,这一年来涨了两次,百姓都有些抵触。”

    其中一个米商说道。

    “刘员外,你这话就不对了,老百姓还希望大米不要钱呢。以前,张员外没死的时候,别的地方的米价或多或少的都涨了,就我们原城一点都没涨,现在涨了两次也只当补之前的罢了。”

    “徐员外,我们都是商人,谁不想挣钱呢?可是也要取之有道呀,上次开会时我就不赞成涨。”

    “好了,好了,你们先不要争了。定价的事也不全由我们做主,官府那边的意思是这个月再涨一点,你们怎么看?”王员外坐在首席,公道的说。

    里面的人开始你一言我一语的,有的支持涨,有的反对涨。

    慕伊听出来了,王员外是看他们的意思,全然不像个话事人,反而那个徐员外有些奇怪,倒想在引导大家支持涨价。她听得出神,不注意踢到了脚边的茶杯,原是她端着茶盘站累了,故放在地上的。

    “外面什么人?”王员外低吼一声,打开门走了出来。

    慕伊端起茶杯,低着头掩饰自己慌张的神色,“我是来给老爷递茶的。”

    “我说了你们不用在这候着,你是听不懂吗?”王员外打量她一下,面生得很,新来的丫头吧,很不满意。

    “这个丫头偷听我们讲话,有什么目的?”徐员外在旁怀疑的说。

    “没有没有,我刚走过来,想问老爷要不要添茶。”慕伊被盯的心里发毛了,头更低了一截,慌张的解释,到底没遇过这样的事,她很怕败露了打草惊蛇,这件案子就永远不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了。

    “不守规矩!我们在商讨正事,你……”王员外生气的眉毛都竖起来了,他最不喜下人不听话。

    “爹,是我让她来的。”突然王思轩出现了,从天而降般,及时给她解了围。

    他走到慕伊身旁,淡定的解释:“爹,我看你们都说了一个时辰了,才让她过来给你们添茶的。你就别怪她了。再说了,你们不过是讨论售米的事也没什么不可听的吧。”

    慕伊低着头,视线可及的是王思轩那洁白绣了几节翠竹的衣据,恍然觉得面前站着的是超凡脱俗的游于世外之人,与王、徐二人形成强烈的对比。她下意识的更靠近他一点。

    “轩儿,这毕竟事关原城的民生问题,她听了若在外说点什么,岂不是大事!”王员外厉声道,负着手居高临下的看了眼慕伊。

    慕伊立即斩钉截铁的说:“老爷,您放心,我绝对不会乱说的,我什么都没听见,我刚走过来!”生怕他不相信,慕伊又补充道:“我真的刚走到这里!”

    “爹,她是我们家的丫头,能去哪儿说闲话?”王思轩淡淡的替她解释。

    知子莫若父,王员外知道自己的儿子有心为这丫头解围,便放了慕伊一马,“既是少爷让你来的,我就不追究了,去吧。”

    慕伊行礼道歉,跟着王思轩便走了,走了几步远还能清楚的听到徐员外不乐意的声音,让王员外好好审查一番的话语。(未完待续)

抓药

    王思轩将慕伊带到他的房间。

    她站着,他坐着。

    他看着她,也不说话,就一直看着。刚开始她还能迎上他的目光,与之对视,大约十几秒后就败下阵来,黑黑亮亮的眼睛四处瞄瞄,不知他意欲何为。

    慕伊被王思轩盯的越来越心虚,转身欲走。

    “回来!”王思轩的声音不轻不重,却有一种无形的威力恰到好处,使得她乖乖的站回原处,小声的说:“你又不说什么事。”

    他挑眉,微微眯起眼睛,意味深长的说:“不是该你有什么事对我说吗?”

    慕伊知道躲不过,又加上这些日子和他熟了,对他有种莫名的信任感,便一五一十的对他说了。“不过,我现在不怀疑老爷了。若他真与这个案子有关,刚刚他不会放过我的。我现在觉得那个徐员外很有问题。”

    她一边说一边分析。

    王思轩听了,脸上仍旧风淡云轻,好像半点影响都无,淡淡的说:“我可以肯定告诉你,我爹绝不会害人性命,更不会嫁祸你姐姐。”

    沉默了一会,他忽然想到一件事,脸上蓦地出现一丝失望:“梁文菫也是为这个案子才与我结交的吧。”

    慕伊本想说点什么,为梁文菫解释几句,却见王思轩嘴角似有似无的噙着笑,“等下他来了,你躲在这柜子里面别出声。”

    慕伊疑惑的看着他,问要做什么,他只说“看戏吧”。

    王思轩吩咐小厮去请梁文菫。

    梁文菫这些天一直留意着赵先的举动,却什么发现都没有,赵先甚至都没有关心追捕的事情……他坐在椅子上思索,感到十分的诧异。一时,听见王思轩有请,便换身衣裳奔着王宅去了。

    径直到了王思轩的房间门外,梁文菫才感到奇怪,怎么直接到他的卧房了,心里隐约不安起来。他平复了下思绪,脸上挂上微笑方踏进去,只见王思轩神色凝重的坐在那,表情严肃不悦。

    梁文菫做出往日的样子,随意自然的坐下来,手搭在王思轩的肩上,笑说:“王兄这么急找我,是有什么事?”

    “突然想起和梁兄相识的情景了,觉得有点奇怪。当时你特意到我府上赠我一把上好的古琴。”

    梁文菫笑笑,“这有什么的,你还记着。”

    “想不到梁兄对一个陌生人也会如此大方!我知道区区一把古琴对梁兄来说不算什么,只是你怎么知道我偏爱古琴呢”王思轩直视他的双眸,一本正经的语气缓缓说道。

    梁文菫清楚地看到他明澈的眼眸流露出几分意味深长的目光,便猜到他在怀疑什么了,转瞬他想到的是,赵先那里一直没有任何行动,是因为慕伊在王宅败露了?今日是原城米商开会的日子,慕伊……

    想到这,他敛起笑容,站起身来,也不打算藏着掖着了。“慕伊在哪?”

    王思轩挑眉,嘴角勾起晦暗不明的一笑,“在她该在的地方咯。”

    “你把她怎么样了?如果她有什么事,我会让你,让你们王家加倍偿还!”梁文菫心里一急,脱口而出,话一出口就后悔说的太过了。

    这句话让柜子里的慕伊听到了,一种强烈的震惊和说不出的感动在她胸中翻滚激荡,熟悉的低沉的男声久久的回荡在她的耳边。

    王思轩有些怅然,心里竟不是滋味,他立即想到的是,她对他很重要么?他怎么都不想站在她和他的对立面!

    “如果她有什么事,那也是你的错,是你让她来我家的,不是么?你不仅伤害了她,你还伤害了我。我可是拿你当朋友,当知己!”王思轩也急了,站起来瞪着他,语气极具挑衅,却也充满感伤。

    梁文菫听了,态度一下子软了下来,又急又愧,“思轩,我也是真心拿你当朋友的。的确我不该欺骗你,可我也是无可奈何呀,他毕竟是你父亲……总之,你放过慕伊吧,她……”

    感到梁文菫的愧疚与着急,慕伊赶紧走了出来,“我没事,王思轩整你呢。”

    王思轩这才哈哈大笑起来,右手搭上梁文菫的肩,调侃道:“这下,我们扯平了。”

    梁文菫知道自己被捉弄了,一时没反应过来,脸上还因着急涨红了脸,又有些羞愧。气恼的坐了下来,“你们到底怎么回事呀。”

    慕伊把经过简单的说了一下,强调说:“你回去查查那位徐员外,他肯定有问题。”

    “既然这样,你也回家吧。你爹娘他们一直在担心你。”梁文堇看了慕伊一眼,立即垂下头,莫名的不敢看她的眼睛。

    “不好,今天刚发生这样的事慕伊就走的话更容易引起怀疑,索性再待一段日子吧。”王思轩抢先发表意见。

    梁文菫看了一眼王思轩,又看向慕伊,“你决定吧。”

    慕伊想了想王思轩的话,也有道理,便说:“徐员外那里有你和爹可以查,我回去了也做不了什么,以免怀疑我就再待几天,万一在这里我还能发现别的线索呢。”

    梁文菫出了王宅,就去找成民告诉他关于调查徐员外的事。

    第二日,成民打听到这位徐员外有个弟弟,是位大夫,在城西开了间药材铺。药材铺,他瞬间联系起案子中重要的一环。

    成民去了那间药铺,拿出一张药方,请徐大夫抓药,与他闲谈。

    “大夫,请问你们这可以赊账吗?”成民故作难为情的样子,一脸诚恳。

    徐大夫停下手中的事,认真打量了成民,衣着寒酸,但精神气很好,眉目间尽显贵气,遂笑道:“你真差钱?”

    成民以一种万般无奈的语气说道,“为治好我老母亲的病,我不知花了多少银子了,实在是缺钱得很,况如今米价又涨了,我赊账还不是为了把这个钱拿去买米。”

    他叹了一口气,又说:“你若能赊账就最好了。你放心,我肯定会还你的,等有了银子我立即还你。”

    徐大夫想了想,笑说:“既这样,我帮你一把,你也不用在我这赊账,如何?”

    成民忙问什么办法。

    “我哥哥是个米商,我帮你去他那买米准能便宜一些,这样也帮你省些银子。我只能帮到这了,你看怎么样。若要呢,我就继续给你抓药,若不要,你就去别家吧,我也没法做你的生意了。”

    成民连连道谢的答应了,又羡慕的说:“没想到你还有个做米商的哥哥,好福气呀!”

    徐大夫一般也和客人闲聊,见成民说的话并不出格,便悠闲的和他说话。

    “我有什么福气!我哥哥才算是有福气。他卖米可比我抓药轻松多了,赚下的钱还不少,近一年来他都添了几处田屋了。”

    “那自然了,米价涨了,他们肯定赚钱呀!”成民顿了顿,又说:“既然你哥哥有那么田地,我可不可以去做个佃户呀?你推荐我去,若成了我肯定会感谢你的。”

    “早有人做了,他是去年四、五月份买的。我说他有福就是这了,他当时突然买了很多田,不惜高价也买,说万一米价涨了就发财了。我说他疯了,我们原城米价有五年都没涨了,怎么会突然涨。不过还真被他说中了,现在日进斗金呐,你说他是不是被财神爷眷顾了。”

    成民点头笑道:“那是!那是!”这下,他可以肯定徐员外就是凶手了。

    “这位客官,您抓药啊?”徐大夫看见身着华服的梁文菫走进来,急忙迎上去招呼。

    梁文菫看到成民也在这,眼里闪过一丝意外,转瞬即逝。他扮作不识,淡定的和徐大夫说话。

    “你这有没有春散?”说道“春散”二字,他压低了声音。

    徐大夫一脸了然,笑着点头,“稍等!”转身进入里间。

    梁文菫尴尬的站在那,虽然知道自己是为了案子,可心里还是觉得不好意思,像做错了什么事一样,不敢直视成民。

    徐大夫拿出一小包药给梁文菫,“公子,二两银子。”

    “你这药不会有什么副作用吧?”梁文堇故作担心的样子。

    徐大夫笑说:“哪能呀。我,我自家兄弟,我朋友都吃过了,没事,放心!”

    “你吃过?感觉怎么样?”梁文菫戏谑道,即使是背对着成民,也能感到有道审视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很好,个中滋味你回去慢慢体会。”徐大夫满脸堆笑,一副“大家都是男人,你懂得”的表情。

    梁文菫看到这个表情,心里更觉尴尬了,掂了掂手里的小方包,用怀疑的目光看向他,“就这么一点呀?药效不够吧!给我两包吧。”

    “这就够了!你们年轻人呀,不听劝,服用两包是要出人命的。放心,这个药性很强的,你在事前把这药兑水喝了,包管你如意。”徐大夫本着认真负责的态度说道,语气又充满了不正经的意味。

    梁文菫听了,尴尬的笑了起来。

    徐大夫打量了一下他,又说:“看你的样子,应该不需要这个呀,你实在要用的话,小半包绰绰有余。”(未完待续)

王爷亲临

    梁文菫故作出无赖的样子,非要两包。

    徐大夫耐心的解释说:“这个药是有规定量的,哪个药铺都不能一次性卖两包春散给客人,严格的说,一年以内我们都不能向同一个人售出两包,以防服用过量闹出人命,且两个月内只能服用一次。”

    梁文菫点头,不再坚持,接过药,放下钱就走了。他已经明白了,断定徐员外是利用兄弟情谊在徐大夫这里拿到的过量春散。

    “现在的年轻人呀,追求刺激!”徐大夫感叹的小声说了句。话飘进他们的耳朵里,脸上都浮现出尴尬的神情,勉强配合着一笑。

    他们现在可以确定徐员外就是凶手了,只是如何定他的罪又毫无头绪。按青霓所述的,春散应该是由枣儿放进酒的,可怎么证明是徐员外主使的呢?怎么证明他们之间的关系呢?枣儿已死,徐员外完全可以矢口否认认识枣儿。

    案子查到这里,又无从着手了。生活又突然的陷入平静,除了担心远方逃亡的青霓和张愔,他们没什么可做的。

    最近几日,城里的人都议论起永嵩王爷来了,个别有幸远远瞧见的人就大肆宣扬:王爷是个年轻的英俊小伙,通身贵气,又具有震慑人心的威严气势。

    大家都在传王爷此次来原城就是为了米价的事,因为他来原城的第二天就去了王宅,召集原城米商商会成员开会。

    前一天王员外知道王爷要来,吓得带领全家上下整理打扫了一整夜。那晚,王宅灯火通明,上上下下几十人都忙个不停。

    王思轩知道慕伊有“夜盲”的毛病,特意让她在屋内打扫,做一点轻松的活儿。他也不理会旁人的眼光,时常走到慕伊身旁与她说话逗趣儿。慕伊嘴皮子说不过他,有时会气的拿起抹布堵他的嘴。

    就像是她站在椅子上抹屋梁,直直的伸出手也够不着,她不得不叠上一把椅子,站在上面垫着脚尖,凑巧王思轩走进来了,门“吱呀”一开,她回头一个重心不稳就栽下来。王思轩冲上去一把抱住她,明明是担忧的脸色,语气却异常严厉,“谁让你爬那么高的?够不着就别逞强!”

    慕伊从他怀里跳下来,不服气的说:“谁说够不着?我刚够着了,是你突然进来把我吓得掉下来了。”

    王思轩无奈的看了她一眼,“以后这样的活儿也别做了。”

    “大少爷,我这也不用做那也不用做,你是请我来当少奶奶的吗?”慕伊本想拿话酸他,

    没想到脱口而出说了这么一句,后悔不及,脸一下子红了,急忙解释道:“我是说,我是做丫鬟的,做丫鬟就是要干活,我也一直在努力干活。”

    王思轩目光灼灼的注视着她,盯得她的脸更红了。慕伊别过脸,拿起抹布擦拭桌子。

    沉默了一会,王思轩笑着说:“和半个月前比起来,好像是丰腴许多。嗯,真的是没有白干活儿!”

    慕伊一听,登时气得圆鼓鼓的,转身质问:“你说谁?谁丰腴许多?什么白干活儿?”

    王思轩不答,反而调皮的做了下刚才抱她的动作,他双手朝前打开,自然弯曲,眼里盈着笑意。

    她知道,王员外寿宴那晚他抱过她,刚才又抱了一次,他在说她胖了!慕伊气的都快跳起来了,拿起抹布就往他脸上呼过去。

    他急忙躲避,两个人在屋子里窜来窜去。

    且说慕伊第一次见到王爷,也被王爷的气势所震慑。当时,王员外吩咐所有人一起跪在府门前迎接王爷。

    盛筠寒踏进王宅,看到跪了一地的人,淡淡扫视一圈后沉稳的开口:“起来吧。本王只是来了解一下米市行情而已。”

    王员外很纳闷,这事居然劳烦王爷亲自来了。同时,心里也有些不安。

    慕伊暗暗打量王爷,约莫二十五岁,轮廓分明,五官出众,尤其是那双眼睛,犹若黑夜中的耀眼星辰,确实与常人不同。突然慕伊感到一道目光扫过来,正对上盛筠寒坚毅的眼神,慌乱的低下头,忐忑不安。

    盛筠寒深深的看了一眼慕伊,觉得有些眼熟,却不记得在哪里见过。

    王思轩站起身来,不卑不亢的走到盛筠寒面前,:“王爷,我来带路吧。”

    盛筠寒的目光立即转到王思轩身上,见他眉清目秀,飘逸超凡,目光有神明亮,自觉是个人才,暗想这地方倒是人杰地灵。

    “王爷,这是犬子,你有什么需要吩咐他也是一样的。”王员外在一旁介绍,也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得到王爷的赏识。

    盛筠寒点头,问了句“人都到齐了吗?”

    王思轩一边带路一边回道:“都到了,在书房等着的。”

    众人纷纷向盛筠寒报告米市行情,他看到账本上米价的上升、收账大幅增加,便大赞米商们得力,为朝廷贡献了更多商业税,还说要赏等话。

    各个米商相视而笑,眼睛里涌着激动开心的东西。

    张愔和青霓终于回到原城,因为两人身上都有伤,路上走走歇歇,躲躲藏藏的,回程竟用了大半个月。

    当时梁文菫与成民正在商讨怎么布局引徐员外主动承认指使枣儿下药,只见张愔青霓二人突然站在门口,吃惊极了。

    “爹!梁文菫。”青霓含着泪,久久挪不开步子。

    成民忙走过去,关心道:“你们怎么回来了?都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青霓连连点头,说没什么事,心里却涌起无限的心酸,她努力的展开笑容。

    梁文菫看见青霓没事,也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你们回来的正好,我们已知道凶手是谁了,只是不知道怎么定他的罪。”

    “谁?”张愔干脆利落的出声,还伴着强烈的震动。

    “城西那边的一个米商,徐员外。”

    张愔眼带杀意,语气却出奇的平静,“先留着,等青霓的罪名除了,他就到时候了。”

    夏皖刚从外面洗完衣裳回来,一见到青霓就忍不住掉下眼泪,忙放下木盆,走过去,“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青霓见她哭了,再也忍不住,冲到她的怀抱中,簌簌的掉眼泪。娘俩抱着哭一会子才算好。

    梁文菫看到这场景,觉得少了一个人,他立即骑上马直奔王宅。

    当慕伊知道青霓平安无事的回来了,可激动坏了,扔下手中的活计急急忙忙的跟着梁文菫走了。

    不想张夫人和周晓柔正在逛街。无意中看见慕伊,张夫人心里一惊,她确信这女子准知道自己儿子的消息,所以立即坐上马车,跟着慕伊的行踪,悄悄藏在小竹屋外。

    慕伊一见到青霓就拉着青霓的手问长问短,看她身上没伤,自是开心。

    青霓脸上挂着笑容,感激的说:“为了我,你都跑去别人家当丫鬟了,你有没有受委屈呀?”

    “姐姐放心!我哪会让自己受委屈呀。”慕伊微微一笑,笑容狡黠的可爱,“再说了,王思轩,就是王家少爷,他很照顾我,别说受委屈了,我连活儿都很少做。”

    张夫人在外听到他们说话,知道张愔和青霓在里面,不动声色的走了。

    晓柔一直跟着张夫人,心中万分不解,可见她神情严肃也不敢贸然相问,直到回到城里才小心翼翼的说:“伯母,我刚才好像听到张愔哥哥的声音了。”

    当然,她还听到了温柔酥心的女子声音,心里更是不解。“为什么不叫张愔哥哥跟我们回去呢?”还有为什么跟着来这里?

    晓柔心里很多疑问,但不想一次性丢出太多问题,她知道自己好好跟着就够了,不应问长问短。

    她也知道自己的张愔哥哥此时和别的女子在一块,想到这她心里就不好受,像有块石头压在胸口,喘不过气。

    张夫人看着晓柔,脸上表明了诸多隐瞒,叹了口气说:“有些事你不用知道太多,放心吧,他会回家的。”她不想让晓柔知道青霓与张愔之间的事,她下意识的避开这个话题,她也不愿承认这个事实。

    张夫人突然心生一计,“晓柔,你去那里,告诉你张愔哥哥,说我快死了,务必带他回家。”

    晓柔登时着急的关心她的身体,水汪汪的大眼睛流露出深深的担忧和疑惑。

    “傻孩子,不这么说,他能回来吗?我是想见他,不说严重点,他只会忙于其他事。”张夫人笑了,她就喜欢晓柔不谙世事的单纯模样。

    晓柔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往小竹屋走去。

    张夫人等晓柔走后,就去了衙门,告诉赵先青霓的藏身地点。

    赵先立即派了两队兵,另有几个高手前去杀人灭口,他知道王爷来了,他必须更狠一点。

    晓柔到了小竹屋,听见里面笑声盈盈,她小心翼翼的敲门。

    夏皖开门一看是个温柔怯弱的小姑娘,柔声问:“你是……”

    晓柔诺诺的说:“我找张愔哥哥。”

    夏皖微微侧了下身子,让她进来。只见屋里几个人围着桌子正在说笑,她一眼就看到了张愔,一段时间不见的他俊朗依旧,脸上居然有了笑容,他身旁坐着一位姑娘,很美,眼波流转尽显妩媚,正言情脉脉的看着她的张愔哥哥……(未完待续)

因果

    豆蔻年华的她对爱情最是敏感,一下子就感受到张愔与青霓之间的情意,难过的想逃走;尤其是屋内的人正齐刷刷的看着她,一道道打量外来人,不速之客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她窘迫的涨红了脸。

    张愔惊讶的喊了声:“晓柔?你怎么来了?”

    晓柔此时也顾不得撒谎了,急匆匆的说:“张愔哥哥,伯母她快不行了,让你赶紧回去见她最后一面。”

    张愔听了,立即站起身来,撩起长腿三两步走到晓柔身边,焦急的问怎么回事。晓柔感到一阵难堪,不禁落泪了,“伯母吐血了,等着见你最后一面。”

    大家见晓柔这样皆信以为真,一脸担忧的看着张愔,让他快回去。他走到门边,回头对青霓说去去就回,然后骑上马飞快的离开。

    晓柔坐在他身后,紧紧的搂着他的腰,心里忽上忽下,脑海里浮现的却是青霓的脸,倒像是在心里打翻了五味瓶,说不清到底什么滋味。

    张愔跑到半路上才想起,晓柔是怎么找到那地方的,母亲怎么就病危了……太奇怪了。他便问晓柔,晓柔望着他的眼睛,小脸红红的,实在没法扯谎,唯有如实以告。

    明知母亲没事,可不想母亲寒心,他还是无奈的回了家。哪知到了家,却不见母亲的身影,他瞬间感到不妙。

    “晓柔,你自己先回去吧,我还有事,就不送你了。”他简单交代了一下便赶回小竹屋了。

    晓柔见他神色紧张,又匆匆忙忙的离开,张夫人的行为举止又奇奇怪怪的,现在还没了踪影……直觉告诉她有大事发生,便雇了辆马车也跟了去。

    果然,张愔走后不久,就有几十个人将小竹屋团团围住,命交出女犯舒青霓。

    正在交谈的众人皆敛声屏气,神色严肃。“他们怎么知道青霓在这?”

    成民和梁文菫互相看了一眼,眼神里有着默契的交流。

    梁文菫独自走了出去,一本正经的告诉领头的衙差,他已经抓住了逃犯。“她正在和家人道别,一会我就将她带回大牢,你们不用管了。”

    那位衙差是赵先的心腹,就是那位帮赵先做杀手的凌风,他淡淡的看着梁文堇,恭敬的回说:“赵大人正是命我等前来协助公子,请公子将犯人带出来,我们一同将她押回大牢。”

    梁文堇冷眼与他对视:“信不过我?我说了我会负责接下来的事情,你们先行回去。”

    “请公子不要为难我们,您这样做,我们回去交不了差呀。”凌风为难的语气又透着坚决的不退让半分的意味。

    梁文堇只得退一步说:“那我们一同前往,务必完好的押回大牢。”他知道他只需要拖延时间,张愔有办法救青霓。

    成民护着青霓走出来,用自己高大的身躯将青霓挡在身后。他镇静的说:“各位要把我的女儿押进大牢,我们不反抗,只有唯一一个请求,让我陪我的女儿一起走。”

    凌风接到的指令是在押送大牢的路上杀掉青霓,见梁文堇和成民如此,便知道对方也知道他们的计划了。他只好先假意答应,等他们走出屋子,就给几个手下使眼色,几个人将成民和青霓团团围住,另有几人用剑架着梁文菫的脖子退到一边。

    没办法,时间紧迫,就算是光天化日之下公开杀人也要完成任务!

    “你们在干什么?还不放了我!” 梁文菫眼看着不可控制的画面发生,却无力阻止,不由得从心里迸发出熊熊怒火。

    几名衙差拔出剑就往青霓的方向发起进攻,成民急速的拉着她的手臂左挡右攻,直退到屋前,从门边接过一把剑,并顺手将她推进屋中。

    成民举着剑与多位衙差缠斗,一进一退,缠斗十分艰难。青霓等在屋内透着窗户观望,甚是着急,同时也深感意外,原来他会武功,还很不错,眼下也顾不得细究。

    只慕伊好奇的说了说:“娘,爹会武功啊?”

    夏皖没有说什么,脸上布满了担忧,眼睛死死的盯着成民。青霓明白她的心情,忽的想到可以做点什么,忙从屋内拿了镜子,书籍,杯子,鞋子,剪刀,饭碗等所有小且可砸到人身上的物什。

    慕伊见状,默契的从灶台边拿过一个木棍,把用竹片连起的窗户撬开一指长的缝。俩人伺机将东西砸到官兵身上,虽没有实质性的伤害,却也帮成民躲过几次刺伤。

    抓着梁文菫的几个士兵也被东西砸到,分了心,梁文菫趁此机会偷袭,跑到成民身边,厉声喝道:“你们还要对我动手吗?”

    “菫少爷,这事与你无干,我们是奉命捉舒青霓归案。” 凌风不想对梁文堇动手,他明白他对梁家的重要性,更明白他对梁文萱的重要性。

    梁文菫冷冷的瞪着他,语气生硬,“你确定你是捉她归案?不是杀人灭口?”

    凌风一脸严肃,义正言辞的说:“她反抗拒捕,我唯有就地正法!”

    “你要杀她,就先杀我!”梁文堇大声喊道,满腔沸腾着愤怒与无奈。

    凌风吩咐几个小兵小心对付梁文菫,让他无暇分身即可;自己亲自解决其他人。

    坚持打了一阵,成民双拳难敌四手,又加上凌风强势的进攻,终于在肩上被狠狠的划伤一道。夏皖心里着急,见到他受伤心更慌了,看的心惊胆战。

    多年前,他也参与过很多次战斗,次次都事关生死,不仅关乎自己,还有千千万万的人;而他就在重重保护之下排兵布阵,不需亲自动手,也没人敢对他动手,他就像神一般轻而易举的赢得无数的胜利。

    但是,现在他却孤身一人,没有那些忠心耿耿的人挡在他前面,见他处于劣势,不停的被这些不足为道的衙差攻击,夏皖心里真是酸酸楚楚有说不出的难受。

    青霓见到成民受了伤同样难受极了,她想着,若爹有个三长两短,她怎么面对娘和妹妹;为了救自己,他们做得够多了。她不想给他人带来麻烦,更不愿看到他们受伤,她不想再拖累任何人了……

    在事情还没有发展到更糟糕之前,她可以结束这一切。

    梁文菫不想伤人,只是与他们周旋,见凌风欲攻进屋内,只好发力,用剑背狠狠击中他们的脑袋,或刺他们的肩膀,脱身跑去阻止凌风。

    凌风的武功远高于梁文菫,不过碍于他的身份不好下狠手,周旋几个回合不下。成民却有些支持不住,又受了一剑,血流了一地。

    青霓犹豫片刻,开门而出,喊道:“别打了,我跟你走。”夏皖和慕伊赶紧追了出来,拉着她说:“不行,他们是要杀你呀。”

    这时,所有人都停了手,夏皖立即扶住成民,急问:“你怎么样了?”

    成民艰难的支起身体,眼神依旧明亮,“你们先进屋,我们不会有事的。”

    青霓含着泪,摇头,“爹,你已经受伤了,再打下去你会死的。与其这样,不若交出我,你们都不会受伤了。”

    成民忍痛吃力的说:“相信爹,你们快进去!”

    梁文菫腾空一翻,跳到他们面前,举着剑喊道:“你们都先进去,先给伯父包扎一下。”

    他看得出成民已经到了他的极限了。

    凌风嘲讽的看了他们一眼,持剑追上去,瞄准青霓的心脏就刺了过去。

    成民挥着剑挑开,拼尽全力刺向凌风,凌风后退几步,一个腾空翻跃到他身后,一脚重重的蹬在他的背上,成民不支倒地。

    “爹!”

    “成民!”

    母女三人惊恐的征了一秒,才不顾一切的跑过去,凌风就地一剑直刺进青霓的胸口。

    青霓顿时伫在原地,眉头微微一蹙,身体摇摇欲坠,恍惚间她又看见张愔驾马奔驰而来,英俊的面容在猛烈阳光的包裹上像镀上了一层金辉,晃的人睁不开眼,轮廓又清晰的不真实。

    凌风正欲加力刺得更深一些,不想背后猛的传来剧烈的疼痛,他低头一看,一把剑穿过自己的胸膛,上面还闪着自己的血,鲜红鲜红。

    张愔把剑从凌风身体里抽出来,转身站在他面前一脚踢得他倒地;再一把接住要倒下去的青霓,按住她的胸口,焦急的呼唤:“青霓,青霓。”

    这一个多月来,看着她接二连三的受伤,他实在是心痛极了,这次还伤及心脏,看着逐渐从青霓嘴角溢出的血,他真的慌了,害怕她撑不过去。

    他将她轻轻抱起,欲进屋给她止血,不料听得背后传来几声痛心的疾呼。

    “愔儿!愔儿!小心啊!愔儿!”

    好像是母亲的声音……

    张愔转头看见自己的母亲站在面前,一把剑刺穿了她的身体,沾满了鲜血的剑明晃晃的刺着他的眼……张夫人紧促的声音“小心”还含在口中,一脸的担忧和急切还未散去就倒在地上。

    “娘!”他痛苦的大喊,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那么的不真实,救下了心爱的人却让自己唯一的亲人,自己的亲娘送了命……(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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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照月介绍:
一起风流案,导出一场因缘际会,缘起缘灭,何是归处?一个是随心随性随缘的淡女子;一个是重家国重情义的大男儿;一个是率真大胆的俏丫头;一个是多情自苦的豪少爷。历史长河淹没的国度,大盛和兰域,连年不断的战事唱出一曲曲柔情蜜意。大盛况年二十,边境小城,原城,是大盛抵御兰域的第一道防线,除了频繁的战事在此发生,更有不太美丽却拨人心弦的故事在此上演。一个富商死在她的房间,众人都道是她玩过火了……花照月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花照月,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花照月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