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吾誓死不退
“盾御!”
刷刷刷~
踩在双盾手背上的刀盾手听闻立即退了下来,再次恢复到肘撞之势。
方阵的士卒们静静的听着马蹄声不断靠近,严阵以待着被冲击的那一刻,同时也听到了侧翼的胡人冲锋而去,不知何时,他们陡然感到一阵巨力袭来,柔然骑兵撞上了前排的双盾手。
前方的双盾手被撞击的连连后退,身后的人吃力的顶着他,但他一人之力并不足以抵挡,不禁一个琅跄就要摔倒,但其又被身后的人顶着,瞬间,方阵的士卒一个紧挨着一个,几乎毫无缝隙,直到第七人,这股巨力才被挡住。
前方双盾手几乎都露出了痛苦的神色,只见他们的双手早已红肿,这还是轻的,往他人看去,有头颅被撞碎的,有手腕被折断的,有双手皮肉混杂在一起的,更有甚者被冲撞的震力活活震死。即便后方之人也有不少受伤的。
整个方阵陡然变形,但冲击方阵的骑兵也被长枪步槊刺穿而亡,刀盾手急忙丢下刀盾,捡起双盾再次矗立起来。
身后的长枪兵也往后丢下长枪,捡起刀与盾......
但,柔然骑兵也并未停歇,他们顶着死去的战马、同僚的尸首往前推进。
刚恢复阵型的步兵方阵又迎来后续的撞击,一波接一波,直到柔然冲锋势头已尽,而方阵的步卒也被其顶退不知几何,一路留下数百具尸体,都是被撞击产生的各种情况而亡,更有的队列被柔然的骑兵撕开,方阵已破,此时阵内士卒的侧翼险且危。
全旭冷眼看着,见柔然骑兵入了内,他大喝一声:“前盾御,后兵杀!”
全旭一声令下,双盾手纷纷再次立盾阻拦后续骑兵入阵,刀盾手杀上缺口处,迅速补起缺位,后方的长枪步槊快速的朝着入阵的骑兵刺去,所谓一寸长一寸强,入阵骑兵的马刀还未够着步卒的时候就被长枪步槊刺下马去。
不多时,阵的骑兵已然尽皆斩杀,但前排步卒损伤颇重。
见此,全旭再次调整阵型,喝令方阵开出三个缺口直通阵型后方,盾后士卒的武器对着已然形成的甬道。
正在对着步兵方阵冲击的柔然人见此,也曾想是否有诈,但后方的人只当是步卒方阵被己方人冲开,一个个大吼着把前方的骑兵顶了进去。
前方的一位骑兵入了甬道,他不禁头皮发麻,只见甬道两侧数十支长枪步槊正在蓄势待发,握着长枪步槊的士卒正在狠狠的盯着他,他不禁想撤,但后方的人却在前进着,把他一步步的推进这犹如深渊的甬道。
他眼睁睁的看着那长枪在他眼中缓慢的刺向他,他想躲,但不知为何,他感到手脚冰凉不听使唤。
那拿着长枪的士卒露出嗜血的笑容,狠狠的刺向他认为发呆的柔然骑兵,将其一枪捅下马去,他收回长枪,静待着第二位......
独孤凯旋吃力的招架着于陟斤与一位柔然人的联合进攻,他为全旭压阵的骑兵一损再损,不少人已经开始逃窜了。
逃窜不为别的,他们认为这一仗输定了,在他们想来,己方仅有一千余骑兵,即便有部落三千人马,但他们未着铠甲,至于全旭的步兵?在草原上,他们从未把步卒当做兵来看待。
但他们却不知,他们从未正视的步兵方阵此时已斩杀柔然骑兵千余人,若是他们再坚持片刻,谁胜谁负犹未可知,但却因为他们的逃窜把步兵方阵的侧翼又露了出来,使得甬道战法刚奏效的步兵方阵又一次陷入危机。
看着两侧的骑兵已开始溃逃,两侧的柔然骑兵已从侧翼杀入阵型,步卒们已经开始动摇,已经开始有人逃离战场,见这无力回天的局面,全旭不禁神色黯然。
他知道,他败了,他不是败在指挥上,他是败在队友身上,全旭双眼微闭不知在想什么,突然,他睁开双眼怒瞪着敌人,抽出腰间马刀,大吼一声
:“军主不退,其下皆退,斩军下幢主,幢主不退,其下皆退,斩幢下队主,队主不退,其下皆退,斩其下什长,什长不退,其下皆退,斩伍长,伍长不退,其下皆退,斩全伍士卒,吾乃先锋军军副,吾誓死不退,看尔等何人敢退?传令,歼灭!”
三位幢主听闻,不禁头冒冷汗,他们此时也正想着逃那,此时听闻全旭的怒喝,想着,退是死,不退也是死,但死后的结果却是不同,前者为逃兵,后者战死沙场是有战功的,酋帅可还曾对他们许诺过抚恤,即便死了家人也会好过点,想罢,他们三位幢主不禁也激起了一腔热血,大喝道:
“军副令,歼灭!幢主不退,其下皆退,斩幢下队主,队主不退,其下皆退,斩其下什长,什长不退,其下皆退,斩伍长,伍长不退,其下皆退,斩全伍士卒,吾乃先锋军一幢幢主,吾誓死不退,看我幢下何人敢退?”
“军副令,歼灭!幢主不退,其下皆退,斩幢下队主,队主不退,其下皆退,斩其下什长,什长不退,其下皆退,斩伍长,伍长不退,其下皆退,斩全伍士卒,吾乃先锋军二幢幢主,吾誓死不退,看我幢下何人敢退?”
“军副令,歼灭!幢主......”
听闻三位幢主的令声,各个队主也放弃了逃离的心思,吼道:“军副令,歼灭!队主不退,其下皆退,斩其下什长,什长不退,其下皆退,斩伍长,伍长不退,其下皆退,斩全伍士卒,吾乃先锋军二幢一队队主,吾誓死不退,看我队下何人敢退?”
将令依次传达,各个士卒听闻连坐之法,不禁心头骇然,他们想起了刘盛的话语,身为步卒,他们左右都是个死,也不禁想起刘盛许诺的话,庇佑战死的家属,且有抚恤,不禁一个个激发起内心的兽性,也不再顾忌己身是否受伤,对着冲进阵内的柔然骑兵发起疯狂进攻。
鼓车上鼓手也如同打了鸡血一般,卖力的敲打着战鼓:“当当咚当,咚咚当,当当咚当......”
“当当咚当,咚咚当,当当咚当......”
“杀啊!”
闻着训练时的歼灭令,一位步卒嘴角带着血丝,他挺起长枪,无视砍来的马刀,抱着以命换命的决心对着那马上的骑兵狠狠刺去。
噗呲一声,他的长枪刺穿骑兵。
他很幸运,他的长枪先把柔然骑兵刺死,那柔然骑兵的马刀仅是唰的一声从他脸面划过,还未等他抽出长枪,那骑兵身后的柔然人就一刀朝他砍杀过来,他咬着牙望着砍过来的马刀,连忙放弃长枪,从地上捡起一柄马刀。
那柔然人的马刀即将从他身上砍过,他抬起头来,露出嗜血的笑容,疯狂的大笑着:“哈哈,我家人不再为奴!”他咬着牙发出怒吼,浑然无惧的冲向柔然骑兵......
第一百一十九章,白鹭
郁久闾于陟斤很郁闷,他不知魏国的步卒怎会突然变得如此悍不畏死?
在他想来,被刘裕统领的北府兵也不过如此吧?看那手无兵刃仅有盾牌的步卒被他的骑兵洞穿胸口,临死前还紧紧的拽住刺入身体的武器不让其离去,还对他旁边的人大吼着:“阿干,宰了他,为吾报仇......”
在魏步卒悍不畏死奋力反击之下,他的部队伤亡惨重,他的心正在隐隐作痛,他的先锋军本有万余人,但此时还仅有二千余人,若算上留守的千余人,此时已折兵六千余,但好在魏国的骑兵也几近被他全歼。
只是和他对战的魏**主很是骁勇,即便身上数道伤口却依然悍勇无畏,很令他佩服,而他也决心不能放其离开,以免放虎归山。
此时,这位军主的骑兵已不足百人,即便是另一处的骑兵也不足二百人,若不是那些胡人牵制了他们的主力,这些魏国骑兵早被他们拿下了,而现在,未着铠甲的胡人已逃的逃,散的散,是该集中兵力对付这些骑兵了。
想着,他不禁望了眼那步卒方阵,那步卒的疯狂劲令他都有些畏惧,即便身死也要拉一个垫背的,谁见了都要心慌,好在,步卒也仅剩三百余人,在他心里,胜负已定。只是还未等他高兴过来,一阵轰隆隆的马蹄声从远处传来。
他抬头望去,只见一片黑云袭来,那沉重的马蹄声,久经沙场的于陟斤当然知道这是重甲骑兵才有的声音,再看另一侧,同样一片黑云正在急速飞驰而来,他不禁神色大惊,他知道,那是轻骑兵。
他急忙吼道:“撤,撤,撤,敌方来援,速撤!”
正在厮杀冲阵的柔然骑兵听闻主帅之令想也未想急忙调转马头快速离开,只是调转马头的时候又被魏国的士卒趁机杀了不少。
有一个骑兵即将冲到全旭的身边,他有些不舍眼前的战功,就在他犹豫的这一瞬间,一把步槊刺穿他的身体,把他顶下马去......
柔然的骑兵慌乱的开始撤退了,留下一片狼藉的战场,看着柔然骑兵逃窜离去,无数胡人哭伧着去战场寻其家人,看是否还有个全尸。
整个粟田北方被血腥味笼罩着,草地早已不见绿色,唯有那几近黑色的血液流淌其上,上万人大战,浮尸遍野,残肢断臂洒遍方圆万米,倒地的战马、士卒身上还在流着鲜血,破碎的武器铠甲混合着血肉或躺或立在战场上,刺鼻的血腥味不断随着独孤凯旋的鼻息涌入他体内。
独孤凯旋黯然的看着战场,扭头看了看全旭的步卒阵营,不禁一股愧疚感涌来,他看到了全旭的才能。在他想来,若不是全旭的步卒最后发力,他们能否坚持到现在还是一个未知之数。
步卒在全旭的指挥下,他见到了步卒的威力,那可怕的杀伤不比骑兵弱,甚至杀敌比他们还多,此次防守战歼灭敌军四千,就数步卒方阵杀敌最多,以一千五百人歼敌二千余,而骑兵和其余胡人所杀之敌竟比不得步卒。
他不禁想起全旭时常和他说的话:“将军曾教导与我,步骑结合,才是主战之法,军主可莫要看不起步卒啊!”
想着,独孤凯旋来至全旭的身边,见全旭一副淡然的模样,他不禁对其及其敬佩,敬佩全旭在即将被敌军歼灭的时候还能如此淡然,而他却没看到全旭隐藏在背后的双手正在不断抖动着。
谁说他不害怕?谁说他淡然?面对即死之局,是个人都怕,全旭也是人,他也不例外的害怕了,但他始终记得他家郎主的话,害怕不能解决问题,勇者当无畏。
全旭紧绷着脸,冷冷的看着负伤而来的独孤凯旋,他不敢开口,他怕他开口会发出颤抖的声音,他极力的克制着。
独孤凯旋见全旭这副模样还以为在责怪他之前未曾听刘盛的将令,也未曾采纳他的建议而生气。
他不禁叹了口气,说道:“全旭军副,是吾错了,我若听你之言想来不会得此大败,步骑结合,主战之法,呵呵,吾错了呀,日后......哎,想来,也没日后了,罢了罢了,吾去请罪了!”独孤凯旋苦笑着,他看到了疾驰而来的刘盛,不禁有些消沉的前去迎接。
刚恢复了些的全旭见有些失落的独孤凯旋前去迎接刘盛,他伸出手张口欲言,可话嘴边又不知如何说起,只好叹了口气,也往刘盛而来的方向前去迎接。
而正在赶来的刘盛见柔然已撤,冷着脸均速的朝着粟田前进,待来至粟田,往远处一望,那刺鼻的血腥味直冲心肺,令他不禁紧皱眉头。
忍着伤痛的独孤凯旋和全旭赶来刘盛身前,对其施礼作辑:“酋帅/将军!”
刘盛调转马头,望了眼浑身伤口还流着鲜血的独孤凯旋,和略有紧张的全旭,他冷着脸翻身下马,身后的亲卫侍从也紧随而下,跟在刘盛身后护卫其左右。
刘盛来至二人身前,冷声道:“吾让尔等坚守,为何不尊将令?”
“将军......”全旭上前作辑正待说话,那独孤凯旋就急忙开口道:“酋帅,乃是军下之错,与全军副无关,若非军副此地早已不保,军下任凭酋帅处罚,但请酋帅放过军副。”
刘盛冷着脸看了眼全旭,转过头去,看着远处若隐若现的战场,回过头来,冷声说道:“哼,军令可是尔等能擅自改之的?我若欲要出战岂会留玄甲幢在营?”
说着,刘盛不禁咬了咬牙,对其吼道:“你误我大事,若尔等坚守,粟田有兵甲六千余,你之骑兵为步卒压阵,定会让柔然铩羽而归,而你是如何做的?看这战场,多少将士因你擅改军令而战死?你可知错?”刘盛愤怒的指向鲜血满地的战场。
独孤凯旋不禁低下头去,带着愧疚说道:“是吾错了,任凭酋帅责罚!”
“呵呵,错?”气急的刘盛转过身去,看着战场,单手背后,冷声道:“独孤军主,你乃我父旧部,且又对独孤部忠心耿耿不曾有过二心,但军法不容情,念你有功在身,退去军主一职,待伤势好转,军杖五十,去做白鹭吧!”
独孤凯旋听闻刘盛话不禁有些神色黯然的说道:“谢酋帅!”
独孤凯旋领命了,但他内心却是不禁为自己的前途担忧着,虽说这白鹭也算是军官,但与他现在的身份可是一个天一个地,这白鹭是上不了战场的,其本身也就是现代的纠察官,维护治安的,可以说是治安大队,从一线军主到治安大队长的落差,不由得他不担忧啊!
第一百二十章,战场
刘盛轻叹了口气,他只是想帮一下拓跋粟,让拓跋粟的三千兵马到时候可以和他一起东进盛乐,为了避免提前损兵他不想和柔然的先锋打。
一切都是因为无论输赢,对他都极为不利,赢了,柔然大军会对他特别在意,到时候肯定会出乱子。输了吧又损兵,这才是刘盛为何没出动全军而仅是派出了先锋军并一再嘱咐只可坚守。
但结果却是令他懊恼,他时刻想着怎么保存兵力为东进积蓄力量,这一切都因独孤凯旋不听他的号令擅自出击而功亏一篑,这令一改,不仅拓跋粟的三千人马几乎损失殆尽,他的部队也战死二千余人,逃兵更是不少,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他的心情实在糟糕透了。
而他更担心的是柔然虽然撤退了,但会不会集结大军先打他?以胡人欺软怕硬以武为尊的性子不是没有可能,毕竟他现在的兵力也只有万人,如果柔然先锋主将又是牙呲必报的性子,想来一定会对他的军营发起进攻。
一想到此处,刘盛不禁就想把独孤凯旋一刀杀了算球,但一看到他就想起此人和独孤鑫的关系,而且这位也是他从独孤鑫手里借来的,如果杀了他,首先独孤鑫那里不好交代。
其次,这位在他初来时对他颇有照顾,而且他在独孤部落也颇有威望,如果杀了他,定会出现不好的一面,此番种种因素,让刘盛不得不对其网开一面,但对此人的惩罚也是不轻了。
就在刘盛沉思的时候,一阵哒哒哒的马蹄声传来。
孟小虎策马来到围着三人的护卫前,翻身下马急速往刘盛那赶去,周边护卫见此连忙让出空隙,让这位玄甲军的军副入了内。
“将军,逃兵已尽皆抓拿!”孟小虎来到刘盛身边,对正在深思的刘盛作辑说道。
听闻孟小虎的话,刘盛头也没回,他挥了下手,冷声说道:“押回军营,等候处置,所有人等救助伤员,只要尚有一口气尔等便要救,再去戌城寻人来打扫战场,收拢物资,焚烧人尸,马匹的尸体就留下给这些人当做伙食吧!”
“是将军!”孟小虎看了眼周围的胡人领命而去。
待孟小虎传令下去,所有骑兵们开始踩着粘稠的血液收拾着战场,他们小心翼翼的走在战场上,不时的对着稍显完好的尸体补上一刀,见其没声音就会往前走去。
身后的士卒们从他过去的地方收拢着武器铠甲,但也仅是抽出武器铠甲并未理会尸体,检查尸体的早已走远,整个战场上开始有了人烟气息,不时的传来几声大吼。
“来人,这位阿郎还有气息,快来人。”这位检查尸体的士卒见到己方的黑甲骑兵还有着呼吸不禁大喊着。
与这位被救的黑甲骑兵不同的则是柔然人,如果存有气息的柔然人被他们发现,迎来只是索命的一刀。
虽说在战场上能生存下来的伤员几乎没有,但在大战即将结束的时候,那时战场的马蹄及人员减少,还是有幸运的伤员没被踩死,尤其是战败的一方在溃败的时候跑去装死的人可以说是常见的。
而那些最前方的黑甲士卒,就是在查找有没有装死的人。
即将日落时,戌城来了一大批人,他们有的赶着马车,有的推着小推车等等,在孟小虎的带领下蜂拥而来,整片战场随着这些人的到来更是给这个森罗炼狱增加了生气。
但却也有惨叫声不时的传来,方圆万米的战场,检查尸体的士卒怎么可能一时半会就完全检查出来呐?更何况,检出来活人的时候士卒的性命也可能就有了危险,毕竟在你非常认真的检查死尸的时候突然蹿起来一个大活人?......
就比如眼前这位大胡子柔然人,他在逃离的时候掉落马下,见势不妙立即就地隐藏起来装死,他认为魏国士卒也不多,天黑前应该查不到他的位置,到时候他就可以趁着黑夜逃走了。
就在他躲了许久之后,他隐约听到些许动静,那是武器铠甲等物被挑起的声音,还伴随着武器入体的声音,他一时间竟是有些慌了,常年厮杀的他怎会不知这是检查尸体的来了?
他隐藏在一具尸体下,内心很是惊慌,听着检查尸体的魏国士卒踩在血泥里而发出的些许水溅声,他不禁握了握手里的马刀。
片刻后,那溅水的脚步声慢慢靠近他,这时候他突感背后一阵轻松,他双眼猛然睁大,他知道,魏国的士卒把他背后的尸体移开了,他听到了挥舞武器的声音,他猛的一咬牙,大喝一声站起身来,提着马刀怒视着魏国士卒就要对其砍杀,但下一刻他却定在当场。
而那魏国士卒浑身一抖,把脸拉的老长,身子几欲跳起一般的拔高一截,心脏扑通扑通直跳,那猛然窜起来的不知名物体把他吓的魂不附体,待他定眼看去,原来是一位大活人,不禁神色稍定。
他看着这位突然跳出来的一个大活人不禁发出冷笑:“敢吓我?你可是不想活了?”
说着,这魏国士卒就要对那满脸怒容提着马刀的柔然人杀去。
而那柔然人跳起来之后本想砍了魏国士卒就逃,但下一刻他心里就拔凉拔凉的,因为,他身前的士卒旁边还有着几位一同前来的士卒。在往周围看去,只见魏国士卒都盯着他看来,见此,他一咬牙一跺脚。
“扑通”一声跪下了......
这跪的还真是巧妙,刚好躲过了迎面而来的马刀。
那魏国士卒猛然见人没了,不禁一愣,再往下一看,他不禁笑了......
虽然有识趣的柔然败兵,但也有看不清局势的柔然趁着他起身的时候魏国士卒慌神的那一刹那杀了魏国士卒,但随之而来的却是数把兵刃临身,身死道消的后果,但其却也赚了个本。
随着人数的增多,柔然人更是藏不住了,纷纷出来投降了,刘盛的部下倒也好说话,但胡人们就不太友好了,拳打脚踢手脚并用的殴打着柔然降兵。
在他们打扫着战场的时候,刘盛正在慰问着仅存的数百人,而数百人中,仅有数十位骑兵,可见先锋军算是没了,只剩下一幢不到的人马。
夜晚,刘盛心情沉重的指挥着众人焚烧尸体,他沉重的不是死人,而是接下来的事情他该如何去做......
第一百二十一章,作秀
秋季七月十三,丙午日,日上三竿。
戌城军营内的大校场上,枪槊如林如蚁密布,冷森森的枪槊发出阵阵寒意,其下一位位寒衣铁甲的士卒列着方阵。
抬眼望去,高高的点将台上,刘盛正在怒喝着,其下有那么一群人,三百余脱了铠甲的士卒被捆绑着跪在阵前,其后又有三百余位手提马刀之人,再其后有四百余面带喜色的士卒,只是这四百余士卒中不少是伤员,他们被身边的人或是搀扶或是用木板抬着。
在往两侧看去,一袋袋谷物,一匹匹绢帛堆积如山,物资山前有着一位位的部落子民,或男或女,或老或少,他们满怀期望或是绝望的神色看着正在怒喝的刘盛。
只见刘盛吼道:“此战,我部士卒奋勇杀敌战死沙场,我独孤盛当兑现我之诺言,其家属受我庇佑,若谁敢欺辱他等,便是与我为敌。”
刘盛吼着,还指向了右侧的部落子民,那些人听闻的话,有不少人已经开始落泪,他们身为奴隶性命本就不受自身控制,家中儿郎即便战死也无人去收尸,可这位可汗却为他们正身,庇佑他们,让他们不禁发自内心的对刘盛崇敬着,也为战死的家人悲痛着。
“我部三千人,生还四百卒,他等临危不惧、从未起过逃离之想,悍不畏死,以卫我军之威严,他等皆是尔辈仰望之人,是为英雄也,且让尔等见见诸位英雄,恭请英雄上台!”刘盛慷慨激昂的指着下方那有着伤员的四百余位士卒。
那四百人听闻各个内心激荡,浑身有些颤抖着,他们或搀扶、或抬着伤员激动的踏上他们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能踏上去的点将台。
等他们站立在点将台上,一个个挺直胸膛,即便是伤员也不禁忍痛站起身来。
刘盛欣慰的看着他们,虽说他在做戏,但这些人确实值得他钦佩,他回过头去,对着上万士卒大声吼道:“此等将士,乃是我辈楷模,尔等当学之,且记得他们的模样,日后,莫要侮辱了英雄,即便日后他等身残入不得伍,却也是我独孤盛的兵,辱之当辱我,此等英雄,当赏绢三匹,官升一级!”
待令传下,无数士卒不禁眼热的望向站立在台上的四百人,哪怕是有些人慌乱不知所措,连连抖着身子静出洋相,但他们也是渴望至极,被当众夸奖,他们也想要啊,是此时每位将士都想要的荣耀。
看着下方狂热的人群,刘盛转过头,扫视着激动的四百余人,他不禁弯下腰去,对他们施一大礼并说道:“请众位英雄受盛一拜。”
说着,刘盛就要拜下,那四百余人中腿脚好的连忙上前拉住刘盛,一时间刘盛身边围满了人,只见他们都热泪盈眶的说道:“酋帅莫要如此,我等.......呜......我等.......我等誓死追随酋帅......嗬嗬......”
被刘盛此举感动的士卒们一时间竟升起士为知己者死的感受,带着哭腔连话也说不好了,一个个纷纷大声吼着誓死追随酋帅。
下方的士卒也见到刘盛那番欲要给那四百士卒行跪礼举动,不禁触动内心,他们不知刘盛乃是穿越而来,拿得起放得下,只道是刘盛很重视他们这些大头兵,一时间竟有一腔热血,为刘盛而战的一腔热血,不禁跟着大吼:“我等誓死追随酋帅!”
“我等誓死追随酋帅!”
“我等誓死追随酋帅!”
看着热血的人群,刘盛不禁连连说道:“好好好,尔等都是我的好将士,我当尔等一同征战沙场建功立业,逢战不退,我独孤部落,从不弱与他人,谁若敢逃,当去其头颅!”
众士卒听闻,大声吼道:“去其头颅!”
“去其头颅!”
“去其头颅!”
刘盛大手一伸,令吼叫的士卒们停下声来,他大声说道:“此等人战时逃离,弃吾等将士与不顾,尔等且说,该当如何?”
“去其头颅!”
“去其头颅!”
“去其头颅!”
听闻众人的怒喝,刘盛大手一指:“斩!”
那三百位被捆绑在地的胡人不禁欲要大叫,但其嘴里的堵塞之物令他们说不出话来,只发出呜呜呜的声音,但其身后的三百位拿着马刀的人可不会给他们拔出堵塞之物,反而高扬马刀狠狠往其脖子处砍去。
被捆绑的三百人不禁开始挣扎着,但已无用,刀已临头,一时间,三百人头滚滚落地......
见此,刘盛大吼道:“我知其中有无辜之人,我且说过连坐之法,尔等可还记得?”
下面的人听闻不少人面露难色,但也有很多人好像很自豪般的直接大吼道:“伍长同全伍退者,则杀伍长!什长同全什退者,则杀什长!”
众人听闻,不禁也跟着喝道:“队主同全队退者,则杀队主!幢主同全幢退者,则杀幢主!军主同全军退者,则杀军主!军将同其下退者,则杀军将!”
那些熟背军令的胡人们现在很自豪,看着周围不会背连坐法的胡人望向他们的眼神,他们从来没感到如此自豪过,为什么?就因我会背连坐法你们不会啊,想着,他们不禁更是激动的连吃奶的力气都使了出来,一个个张大嘴巴大吼着:
“军将不退,而其下皆退,以致军将死,则杀军将其下军主!”
“军主不退,而全军皆退,以致军主死,则杀其军下幢主!”
“幢主不退,而全幢皆退,以致幢主死,则杀其幢下队主!”
“队主不退,而全队皆退,以致队主死,则杀其队下什长!”
“什长不退,而全什皆退,以致什长死,则杀其什下伍长!”
“伍长不退,而全伍皆退,以致伍长死,则杀全伍士卒!”
大吼一边连坐法的那图此时很自豪,他想不到他被军副逼着背完的连坐法此时竟让他好生出了一番风头,见隔壁的幢主看他的眼神都不同了,他不禁有些洋洋得意,时不时挤眉弄眼的冲着隔壁幢主投去挑衅的目光。
而他隔壁的幢主见此,也不禁狠下心来,决心要背下这令他头疼的连坐法......
第一百二十二章,拓跋西还
秋季七月十八,辛亥日。
再一次笼络了人心的刘盛正在处理着部落的事情,他把战死的奴隶们的家属都从主家那里赎回,还有那四百位将士中的奴隶,他们的家人也获得了自由,衣食用物暂且都是刘盛为其提供。
而战死的家属也各自领到了刘盛的抚恤,这一下就飞走了无数物资,这让爱财的刘盛极度心痛,其实他完全可以拖延三个月后再去做这抚恤之事,但他还是现在就这么做了,不为别的,就为了让所有人看到,我刘盛说话算话,答应你们的一分不少。
而这种结果也是完美的,不说那四百人对刘盛已经莫名的死忠,即便是军中,大部分人也开始对刘盛衷心起来。
因他们见到了刘盛的态度,为战死的奴隶家属脱离奴籍,使其登记在册正式成为独孤部落的一员,没战死的赏赐也是非常丰厚。
虽说战时抢掠的物资需要上缴了,他们能获得的东西少了,但经过刘盛的一番作秀,他们也理解了,毕竟抚恤是要绢帛谷物的。
这绢帛谷物哪里来?在他们想来不就是抢掠吗?如果酋帅没了绢帛谷物,往后他们战死了,家属肯定得不到抚恤了,原本的怨气,在刘盛这番作秀之下统统烟消云散。
但看他们这几日以来的训练,比之往常却是卖力了许多,也顺从了许多,以往还需各队主官吼骂着,此时已经学会主动去学习了,整个军营呈现出一副欣欣向荣的景象,他们正在经历着从农民兵到精锐兵的锐变。
军营的士卒在朝着好的方向变化,但刘盛的心还是高兴不起来。
他在考虑着,如果柔然的大军因他击破先锋军而不去攻打盛乐,倒是来打他的话将会如何?
每每想到这里,刘盛都是坐立不安,毕竟敌方南迁漠南的不止是六万骑兵,还有着无数的胡人,柔然怎么说也是统一漠北的势力,可以说是一个国家了,六万骑兵远远不是他的上限。而且柔然人的骑兵也是弓马娴熟,不比他的部队差。
在这根本没有地形可利用的一望无垠的草原上,天时双方都有,地利双方皆占,毕竟人家每年秋季就会来这里,至于人合更不用提了,刘盛治下的人还比不得人家举族搬迁的柔然人多,如果柔然人真的打过来,除非天神下凡以神术仙术才能以一万骑兵打六万骑兵吧。
如此想着,刘盛不禁摇了摇头思索着其他办法。
......
于此同时,北魏国都平城,皇宫内,朝堂上,车架西还的少年拓跋焘正坐在那龙椅上,今年才十七岁的他长的很是魁梧,冠冕、朝服、鞋履、佩绶穿戴整齐,散发着一身武贵之气,但脸上有着浓浓的疲惫之感。
他现今快被这些文武大臣们吵的头大了,他四月东巡,一路以来颠簸不断,昨日才返回宫中,本想着休息几日再朝议,可文武百官们一个个都好像有什么大事一般要向自己汇报,不得已,他今日就上朝了。
可他上朝后就觉得这些人真的是闲了,所谓的大事就是互相诋毁?互相弹劾?
还有就是请战的了,本来听到战事,这拓跋焘本要应允的,但崔浩说战乱频繁,百姓都厌战了,他也就放弃了起兵的念头,但他的鲜卑“跪族”们却不乐意了。
只见下方右侧出来一个大胡子,呃,好吧,右边全是大胡子,毕竟胡人的称呼就是因为他们那大胡子,汉人怎么长也长不过他们的大胡子。
身着胡人的朝服-裤褶,对拓跋焘施礼道:“启禀大单于,柔然前些日子有兵马万余进攻我漠南之地,幸得朔州独孤部落酋长独孤盛将其打败,但我漠南之人却也损伤颇大,想来柔然人南迁不久矣,吾请令发兵攻打柔然!”
这话刚一说完,那左边反对战争的又出来一个头戴乌纱笼冠,这乌纱笼冠就是后世乌纱帽的雏形,这人身上穿着右衽的朝服,显然是个汉人,只见他对拓跋焘施礼道:“启禀陛下,国内多有贼人作乱,当以稳固根基,不宜发兵,且在陛下东巡时,朝中官员竟有以公谋私之人......”
这人话说一通回到文官队列,那文官队列中又出来一个和刚才穿着差不多的一人,他先向拓跋焘施礼后,便开始说起他要弹劾的人:“启禀大家,丘敦......”
这话还未说完,胡人武官就不乐意了,一下出来三五人,都纷纷叫道:“启禀大单于此子所言......”
“启禀官家,邓权......”
“启禀大单于......”
“启禀至尊,达奚......”
朝堂上顷刻间就如同菜市场一般,你说一句我说一句,说着说着不禁都开始激动起来,声音都增大不少,犹如吵架一般,而且这一个朝堂上的称呼都不同。
就说这大单于吧,这是胡人对拓拔焘的称呼,因为他们部落的首领以前也叫单于,因统领鲜卑各族也叫大单于,是为他们共同的首领,他们这些人就是不愿意汉化的,所以还是在称呼着大单于。
而汉人称呼则是不同,什么大家啊,官家啊,至尊、主上、天子啊等等一堆称呼。
拓跋焘听着这些五花八门的称谓都要烦透了,见满朝文武一时间是相持不下了。
年轻浮躁有有些疲惫的拓跋焘见此,直接站起身来冷声说道:“尔等就在此商议吧,退朝!”
说罢这拓跋焘就在很有眼色的常侍带领下回了后宫,留下一堆大眼瞪小眼的文武百官,见拓跋焘走了,这两方人马都互相怒瞪一眼,也气哼哼的走了,傻子才留下继续商议。
就这样,柔然的事情也被这些人弃置一旁了,无人再去理会,或许,这就是为什么在柔然南迁漠南的时候,这位极具攻击性的鲜卑皇帝没去带兵攻打的原因之一吧。
柔然被北魏朝廷忽视了,郁久闾大檀带着他的部族终于达到了漠南,他本以为还会发生一次不小规模的战争,然而并没有,但他却得知一个令他很不爽的消息,于陟斤败了。
万人的骑兵先锋如今仅剩下三千人,这不由得让这位统一漠北的牟汗纥升盖可汗很恼怒,在他得知又是哪个独孤部落的小子给他找麻烦,他不禁一拍桌子,大吼着就要发兵打过来。但因为刚南迁漠南,他不得不先整顿好部落……
第一百二十三章,柔然可汗至漠南
刚置建好的柔然可汗庭,王帐内,年有半百却风采依旧宝刀未老的郁久闾大檀,他大马金刀的坐在上位的胡榻上,他一手搂着一位美丽的女郎,一手侧枕在胡榻上,嘴角不断咀嚼着食物,对站在下方许久的郁久闾于陟斤视而不闻。
但于陟斤却并没有丝毫慌乱,因为他是郁久闾,他是柔然王族,他是郁久闾大檀的弟弟郁久闾大那的儿子,虽说他们郁久闾家族时常发生兵变,为了争夺可汗位,哥哥打弟弟,弟弟打哥哥的,但他父亲郁久闾大那与郁久闾社仑争夺的时候已经失败了,身为大那的儿子,他也绝了那个心思。
也正是他的这个思想才被郁久闾大檀看重并委以重任,即便他父亲造反过,但他父亲毕竟是王族的人。
也不知是不是古代就讲究肥水不流外人田,即便自家人有反的可能却也要委以重任,毕竟外人也是有可能反的还不如用自家人。
说起来柔然算是和汉人的世家政权几乎相同,都是族内相争,外人是插不上手的,即便插上手也会被族内的人联合起来铲除掉,因为除不掉的就是下位一王了。
而有意思的是,柔然一族几乎每个在位的可汗都要和北魏打架,超凶的那种,而且还每次都失败了,当真是屡败屡战、屡战屡败,老子不行儿子上,哥哥不行弟弟上,一代又一代,传到现在,就是这郁久闾大檀了。
而这位郁久闾大檀不得不说他其实是很有魄力和手腕的,但面对魏国,他反而没有了那个信心,这一切都是因为拓跋嗣拿下了南宋的中原之地。
在他们这一代人眼中,南宋是很强大的,这是因为刘裕,在刘裕未代晋时连续几次北伐都打的他们大败而归,更是灭了后秦,这让他们心里有了阴影,而魏国却能从南宋口中拿下中原,可见对他的震撼。
但他却不知北魏现在更重视的是打败了刘裕的胡夏国,在北魏的鲜卑人眼里,胡夏国能打败凶猛的刘裕,岂不是比刘裕的南宋还强?就此,北魏的目光早已转移到打败了刘裕的胡夏国身上,423年打下南宋的中原之后北魏就看不起南宋了,但其他人却对北魏重视起来了。
而这就形成了一个很微妙的关系,原本占据河西走廊的北凉霸主沮渠蒙逊是向南宋朝贡,听闻北魏打败了南宋就转投了北魏的怀抱,对北魏朝贡起来,而距离更近的北燕则早早的就来和亲了。
打败过刘裕的胡夏却对北魏不冷不淡,毕竟他们也打败过不是?而且胡夏也没功夫理会北魏,因为他们此时正在攻打西南方向和他们紧挨的西秦和仇池小国,再剩下的就是他们柔然了。
经过频繁的战争,此时身处原汉朝的几个政权以胡夏、北魏、南宋三方为大,北燕、西秦、仇池为小国,还有不上不下的柔然偏居漠北原匈奴之地,但却时刻想着南下,还有墙头草一般的北凉,占据河西走廊偏安一偶,五胡十六国,还剩下这个八个国家在争夺着原汉朝之地。
而身为中等国的柔然族他是极具侵略性的,但面对三大国之一的北魏,郁久闾大檀还是有些怂的,好在他听闻打败南宋的拓跋嗣死掉了,刚登基的拓跋焘在他眼里就是个小娃娃,他怎能不喜?怎能不去抢掠一番?
而他也这么做了,还派出了他柔然的第一人猛士,也是他极为信任的人,他弟弟大那的儿子于陟斤做为先锋,他以为他来到漠南会听到好消息,然而等待他的却是于陟斤万人的先锋损失七千人,他不由得又气又担忧。
他气在于陟斤的不争气,担忧的是魏国士卒的强悍,他是出兵还不是不出兵那?对于这件事,他一时间想出神了,这才没顾得上于陟斤。
就在他身边的女郎欲要再次给他喂食时,他回正身子,对下面的于陟斤说道:“你说魏国步卒很强悍?可知将领是何人?”
郁久闾于陟斤听闻立即扶胸施礼回道:“是何人吾不曾得知,但吾知晓此部乃是独孤部落的人马,可汗,独孤部落有此等悍卒,当不可小觑呀,以斤来看,定要先除此部,若不然我大军南下,此子在我军之后,若是突然袭击我等,定会令我军损失颇大,若是魏国援军赶来与此子前后夹击,后果不堪设想!”
郁久闾大檀听闻,不禁直了下身子,咬着牙说道:“又是那独孤部落,哼,此子当真可恶,看来他是要寻死呀,那我便成全他,待我族安顿下来定要征讨与他,于陟斤!”
郁久闾于陟斤扶胸笑道:“可汗!”
郁久闾大檀冷声问道:“可知其子有兵马几何?猛将又有何人?其人何名?”
“回可汗,这几日我将灰鹰散布各地,但却无灰鹰能探出此子兵有几何,仅有几位灰鹰远远观之,但见大营可容纳兵马三万余,且每日营内呼喝之声甚大,想来兵马不少,若说猛将,前些日子与斤交战之人便是一位猛将,但那人却仅是一位军主,如此看来,此子军内猛将应是不少,另斤从俘虏口中得知其名,此子乃是独孤泰的二子,名为独孤盛!”
郁久闾大檀听闻这个名字总觉得耳熟,他不禁想起前年那个带着儿子游玩的酋长,恍然道:“哦?独孤泰?便是前些年被我杀的那个带着儿子游玩的酋长?”
郁久闾于陟斤笑道:“正是,且独孤泰的阿兄独孤鑫也在此地。”
“独孤鑫?独孤泰的阿兄?呵,说起这独孤泰啊,也算是一员猛将了,当日若非他顾忌其子,想来是不会被我所杀的,呵呵,如此说来,这也甚是有趣,前年杀了其父,今年便要送其去见他阿父了,哈哈.......于陟斤,你去督促各落尽快寻好落脚地,再派遣灰鹰去探,务必把此子的军营探个清楚!”
“是可汗,斤这就便去。”说着,郁久闾于陟斤缓缓退出王帐。
就在他退出王帐的时候,只听王帐内传出郁久闾大檀的淫笑声,和女郎令人酥到骨子里的娇笑声,听闻那女郎的声音,于陟斤不禁想起了那女郎的面容,他冷笑着舔了舔嘴唇,回望了眼可汗王帐,便大步离去......
......
第一百二十四章,色心
郁久闾于陟斤传达下可汗的王令,只见整个漠南的草原上犹如花开一般,朵朵花瓣开放出来。只不过这花瓣却是柔然人的一个个部落。
这些部落正从柔然可汗庭往四面八方散去,行进过程中时常会发生流血牺牲事件。
只因他们是弱肉强食,以强者为尊,都知道距离可汗庭越近家人就越安全,如果是在漠北,他们巴不得离可汗庭远远的,省的可汗来剥削他们,但此时却是在漠南,这里距离魏国很近,战事说来就来,因此,这距离可汗庭近的草地就成了他们争夺的对象。
有三五个部落争夺一片草地的,混乱的打斗让人根本分不清谁是谁了,他们只知道逮着人就打准没错,因为是部落之间的争斗,他们倒是没拿出武器来,仅是拳脚相向,但拳脚也是会打死人的。
这不,距离可汗庭不远处,两支强大的部落正在打斗着,数千人的拳风在人群中呼呼作响,那拳拳到肉的声音更是让人有些心颤,打斗的外围也分成了两方,都是些老人孩子还有些女郎。
但这些女郎们却是一副雀雀欲试的表情,只因打斗的人群中有着那么一群女郎在互相打斗着。
这时,从胡人男子中被踢出来一人,这人连连倒退竟是退到了女子战团里面,而这些女子可不管不顾,逮着就招呼。
这胡人男子刚反应过来眼前就迎来几只拳头,他情急之下猛的往前用手肘狠狠顶了过去,这一顶,刚好就顶在一个女郎的太阳穴上,只见这女郎浑身一颤,慢慢的软了下去。
虽然女郎倒地,但却无人在意,此时可是在打斗呐,事关他们的生存之地,对他们来说,此处就是不见兵刃的战场。
君不见他们这么大的骚乱郁久闾大檀都不出来阻止?皆是因为这是他们历来的习俗,强者为尊,谁拳头大谁说话,但拳脚也是无眼的,那女郎仅是其中一个,不少倒地的胡人早已不知不觉中已经没了气息。
或许,等他们有一方获胜,或是休战时才会发现吧,但等获胜,却是有的等了,争夺土地不是一时半会能完成的。一般而言,只有对自身很自信的部落才会争夺好的土地,有如此自信又岂会轻易罢休?
如果是弱者,可以提前去矮个子里挑一个高个,但若是因为你不自量力的去抢夺好的土地导致失败,之后再去寻找,那么矮个子里的高个也早被其他人抢了,已经打斗过一番的部落再想去争夺就难了。
而这,就是柔然所谓的安顿下来,就是等他们争夺完土地。
但土地争夺战可不是一时半会就完成的,就这样,这位不要脸的胜利可汗又被耽搁了几日。
而北魏朝堂的争斗还在持续着,这些不知所谓的官员们为了自身的利益还在相互纠缠,如果看汉人官员那义正言辞的弹劾词你会觉得他们挺正派的,也为汉人考虑。
但你仔细听下去就会得知,他们弹劾的都是损坏他们庄稼,损害他们利益的人,从头到尾都没为百姓说过什么,他们只想要自己的利益,自己的钱帛,这就是名门望族的嘴脸,但也有不少是真的在做事实的,比如崔浩,也有身在北魏心在汉的,比如李容仁。
但他们的话在被利益支配的名门望族眼前是如此的可笑,而胡人们听汉人官员要从他们这里取回他们凭本事抢过来的东西,也不乐意啊,就此,这两方人一旦朝议就开始争锋相对起来,把其他事情都给搅和了。
虽然他们两方都得知柔然南迁了,但也没去在乎,毕竟柔然每年都要南迁,而他们又在这吕梁山脉和太行山脉的大盆地中,柔然人一时半会是打不过来的,他们认为他们此时很安全,先把自身的利益稳固住才是最重要的。
他们的做法,使得柔然人在他们口诛笔伐的朝议中安稳的扎下了根基,不起一丝波澜,而他们却犹不自知。
而戌城的督护府中,刘盛与独孤鑫相对而坐,柳瓶儿这位贴身女侍正站在刘盛的身后为其添着他“自创”的茶叶,让独孤鑫大惊小怪的茶叶。
但此时的独孤鑫却没有如往常那般的心急,反而很平静,平静的可怕,他和刘盛一样,身为胡汉混血,并没有纯种鲜卑的大胡子,如果说刘盛是乳臭未干毛都没长齐而没有胡子的话,这独孤鑫可能就是身体的汉族基因比较发达了,也唯有这个可以解释的清楚了。
毕竟,下巴长出又长又宽的大胡子一直是胡人的特征,而汉人的胡子虽说有的也长,但他稀疏啊,顶多就是髥须再多点吧。
而说到髥须,就不得不说关羽,其实关羽的形象是不准确的,因为古人把胡子分的很清楚,比如脸两侧的毛被称做髥,嘴巴上面的毛称做须,下面的毛被称为胡,因为胡人的胡子大又长,索性就称他们为胡人了,而这也是胡人这一称谓的由来,胡人胡人,有大胡子的人。
而被称为髥须公、美髯公的关羽呐,其实说的是他嘴巴上面和脸两侧的胡子非常好看,然而关羽的各种形象都是下巴大胡子,显然这是把关羽当成胡人了,美髯,是说脸两侧有着美丽的毛(髥须),并不是下巴有着美丽的毛。
而独孤鑫就算得上一位髥须将军了,他并没有大胡子,只是嘴巴上的毛较多,脸两侧也有着些许粗毛。
这位髥须将军已经半晌没开口了,不知道他在想着什么事情。
而刘盛也是无聊的一杯接一杯的热茶入肚,所谓饱暖思**,如果问现代人穿越到古代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如果是男人,无非就是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了。
其实刘盛本身也算是一个色中饿鬼了,但他并非饥不择食的色中饿鬼。此前他为他的大权努力着,不曾想过男女之事,但在这个无聊的时候,他看独孤鑫还不如看柳瓶儿这位长相可爱的女孩呐。
就此,他就一直在盯着这位长的甚是可爱的女孩为他添茶倒水,见那盈盈一握的小腰扭来扭去,竟让他升起了一股原始的**,心里蠢蠢欲动着想要抚摸一把。
见独孤鑫还在神游物外的想着事情,色心大起的刘盛不禁顺从了内心,伸出了他的安禄山之爪往柳瓶儿的腰间慢慢探去。
一旁添茶倒水的柳瓶儿一直注视着她的郎主,她见她的郎主突然伸出一只手,还有些不解,但见那只手竟慢慢的往她腰间而去,她猛的一楞,小巧粉唇微张,有些茫然,但她也未去躲开,只是在刘盛的大手落在腰间时颤了颤身子。
刘盛隔着衣服抚摸着那小腰,他感受到了柳瓶儿的颤抖和那腰间的温热,他抬头一望,只见脸色微红的柳瓶儿也在看着他,他笑了笑,在内心的驱动下就想把手下移......
第一百二十五章,膨胀
“阿盛,你这奴子若想嬉闹就去屋内,伯父叫你来此可是有事相商,你如此行为成何体统?”就在刘盛的手刚放到柳瓶儿的臀尖正要揉捏时,独孤鑫带着怒气的声音传来。
听闻独孤鑫的怒喝,刘盛脑子一阵清明,抬头一看,就见到独孤鑫正一脸怒容的看着他。
见此,刘盛有些尴尬的把手收回,握成拳对着嘴唇轻咳两声,以掩饰自己的难为情,闻着手上残留的余香,他不禁摇头讪讪一笑,说道:“阿奴知错了!伯父勿要气恼!”说着,刘盛不禁抬头看了眼羞涩的柳瓶儿。
“哼,你这奴子不是不近女色吗?前些日子吾把那女伶送去你账内你都不要,今日怎如此急不可耐了?可是瞧不上伯父安排的人?”独孤鑫没好气的说着。
听闻此话,刘盛不禁一愣,心道:“我去,那女装大佬是你给送来的啊,你以为你安排的很好啊?害的我差点不举。还有,谁说我不近女色的?你让他给我送来几个漂亮的小姐姐试试?我能把引擎盖给他开飞咯,......”刘盛在心里吐槽着。
但见那独孤鑫还是一副很生气的样子,在他的想法里,男人喜好女色是人之常情,但他给刘盛安排的漂亮“女子”刘盛没要,而且前些年他也给他这个侄子安排过,都被刘盛推了,他以为刘盛是不近女色的,但此次见刘盛在这个时候和他的侍女打情骂俏,就让他很不舒服了。
如果刘盛知道独孤鑫的想法,他一定会大喊冤枉,他可不是不近女色啊,只是前些年毛都没长起,有心也无力啊,而且歪瓜裂枣的他也瞧不上啊。
在刘盛的想法里,前世看了那么多想要却又得不到的漂亮小姐姐,这来古代一趟,怎么说也得娶几个长的好看的美女不是?但有了美女,你得能护得住啊,你得有权,此前他可没什么大权,算是他的一块心病了,也是他一直念叨着救驾之功的原因。
刘盛不知道的是,从他继位酋长的时候,他的心就不知不觉有些膨胀了,只是他不自知而已,毕竟从现代一**丝突然成为几万人的首领,搁谁身上都会膨胀。
如果是往前,他也做不出来调戏柳瓶儿的事情,虽然他脑子很清醒,知道他的权不大,不稳,他还需要努力,但在一杯杯的暖茶下肚,无事可做之时,又有一位漂亮的小姐姐陪着,他就不禁有些蠢蠢欲动了,而他也下意识的去做了。
是因为他的潜意识告诉他,你强了,你行了,你可以去泡妞了,而刘盛也顺从了内心,第一次就是男扮女装的女伶,如果那天不是男人的话,刘盛估计要在古代施行他的第一次了。
而那一次过后,也让刘盛有了警觉,但在刘盛组建了万人部队的时候,他的心不知不觉中又再一次膨胀了,这一次,是刘盛向着柳瓶儿伸出了安禄山之爪,如果不是在大堂,估计,刘盛今天就要拿下他古代的第一滴血了,但独孤鑫的一句不近女色,令他清醒了过来。
他不禁有些自恼,懊恼自己的控制力怎么会变低了?自己不是看那些见着女人就走不动路的人特别烦吗?怎么自己也有这趋向了?大事未成,何以为家啊!
想着,刘盛不禁摇了摇头,对独孤鑫说道:“伯父,不知今日叫阿奴前来所为何事?”
独孤鑫冷眼看向刘盛,冷声说道:“可还记得郁久闾大檀?”
“郁久闾大檀?”刘盛听闻独孤鑫的话不禁眉头一皱,低声喃语,在脑海里思索着郁久闾大檀是何人,良久,他抬起头来疑问道:“可是柔然可汗郁久闾氏?”
听闻刘盛的询问,独孤鑫猛的站起身来,指着刘盛怒骂道:“哼,你这奴子可是忘了杀父之仇?若非你阿父拼死护你,我那阿弟又怎会阵亡?你这奴子心还可在?”
“嗯?”见独孤鑫如此激动,刘盛一时间摸不着头脑,这郁久闾大檀他确实不记得啊,即便在现代的时候见过那么寥寥几笔的郁久闾氏,但谁没事会记住那偏门的人物,而且来到这个时代他也没听过郁久闾大檀的名字啊,只是知道郁久闾是柔然王族的姓氏。
但刘盛可不傻,他从独孤鑫的言语间就猜出来,这个郁久闾大檀就是杀了他这个身体父亲的人,想着,刘盛义正言辞的说道:“伯父此话怎讲?阿奴何时曾忘记过杀父之仇?未有阿父又岂能有我?怎不敢时刻谨记着?只是阿奴只记得其人,并不知其名啊!”
听闻此话,独孤鑫猛的一顿,不禁苦笑一声:“呵,倒也是,那时你才何等年岁,倒是伯父错怪你了。哎!时刻谨记,时刻谨记啊,吾又何尝不是那?”独孤鑫摇了摇头。
半晌,他抬起头来,严肃的看着刘盛说道:“阿盛啊,此次郁久闾大檀带族南迁我漠南之地,你给伯父个准信,你当如何去做?可是要去寻仇?”问着,独孤鑫直直的看着刘盛。
听闻此话,刘盛抬起头来,见独孤鑫好似两难般的模样,他不禁眼珠子左右晃动,眨巴着眼睛,思索着独孤鑫的话中意,他心里想道:“你是让我寻仇还是不让我寻仇那?要是寻仇,可我心里一点恨意都没有啊,而且,柔然那么多人,让我寻仇不就是让我去找死吗?嗯?找死?”
想着,刘盛突然站起身来,对独孤鑫严肃说道:“伯父,你若是让阿奴去报仇,阿奴做不到,柔然举族南迁,顷刻间便可聚起兵马十万众,以我等区区万余众如何能胜?岂不是自寻死路也?伯父须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阿奴等得起!若是报仇之事,阿奴就先告退了!”
说着,刘盛就作势欲走,但那一双眼睛却是看着独孤鑫,观察着他的脸色变化。
只见那独孤鑫听闻刘盛的话后,又气又是欣慰,气的是刘盛的不作为,欣慰的是刘盛有自知之明,他不禁摇头叹息一声,心里的个中滋味也只有他自己体会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往事
他不禁叹了口气,对刘盛说道:“既是如此,伯父便放心了,我一直担心你会和伯父当时一样,时刻想着报仇,会不计一切代价去攻打郁久闾大檀,阿盛啊,伯父也记得杀兄之仇,正如你所讲,我等势弱,不可轻举妄动,呵呵,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呵呵......此仇,何时能报啊!!!”
说着,独孤鑫不禁面露痛苦之色。
他犹记得那一日,他阿弟带着他的侄儿外出游玩,郁久闾大檀率部袭击独孤部落,那一日,独孤部血流成河,残破的毛毡,破碎的尸体,惨绝人寰的屠杀,被凌辱而死的女郎,而他的妻儿就在其中。
等他率领戌城的人马赶来时,他的妻儿父母已气若游丝,四肢不见踪影,只因他们是首领的家人,便遭遇此等待遇,尤其是他浑身遍体鳞伤的儿子,他仅是触碰一下,就令他儿子昏厥过去再不见转醒,到死都是一副惊恐之色。
那一天,是独孤鑫一生中最灰暗的日子,他恨柔然,也恨他的弟弟独孤泰,在他想来,若不是身为督护大将的独孤泰私自出游怎会引来柔然的袭击?而他的弟弟还没来救援独孤部?
但之后他得知袭击他弟弟独孤泰的才是柔然的主力,那一天,他弟弟为了独孤部及他的侄儿,凭借着一幢的人马硬生生的阻敌一日,仅有十几位随从侍卫带着他的侄儿突破重围,带着他的侄儿返回了独孤部,而独孤泰及他所率部曲尽皆战死。
那一刻,他才得知,柔然早已对独孤部虎视眈眈,而他弟弟带着他侄儿游玩发现柔然主力时已无时间返回,且柔然也盯上了他弟弟,这才没有时间赶来部落。
妻儿父母的死已令独孤鑫很伤痛,再闻弟弟战死,他顿时感觉自己成了孤家寡人,死志已生,就待他想率部与柔然决一死战时,他那深受重伤的侄儿,让他以为活不过来的侄儿,他醒了过来,这对他来说,犹如黑暗中的一盏灯,让他觉得还有亲人在世,他急急忙忙的来到他侄儿的账内。
等他见到他侄儿时,正是刘盛穿越过来的时候,那副痛苦的模样,让独孤鑫看在了眼里。
不禁让独孤鑫想到了他的儿子,他儿子死前也是这一幅模样,即便死去时还带着惊恐的神色,令他很心痛,看着痛苦不堪的侄儿,当时他在榻前犹豫良久,他在想着是否一刀将他侄儿杀掉给其一个痛快,免得在深受其苦?
就在他下定决心的时候,抬头来再看他侄儿时,他侄儿已是带着好奇的神色观察着四周,再也不见丝毫痛苦之色,他不禁又心软了,但他发现他侄儿的脑子好像出了问题,他怎么问话都不作答,这让他不禁焦急起来,在其身边陪伴良久,直到刘盛融合记忆开口说话的那一刻,那久违的笑容又再一次出现在独孤鑫的脸上。
待刘盛好转了,这位在独孤鑫最灰暗时刻给他一盏灯的侄儿就被独孤鑫视为己出了,对其是百依百顺,把对儿子的自责及关爱全给了这位侄儿,就算是他这侄儿的哥哥独孤凌都未受到过此等待遇。
如果不是刘盛穿越过来,而这位名叫独孤盛的人还能活下来的话,受胡人强者为尊的影响,又有着独孤鑫的支持,一定会上演一出独孤部的内乱,一出杀兄夺位的戏码,但因刘盛的穿越,他虽活了,但也死了。死去的是他的灵魂,活着的是他的**,但却是21世纪的灵魂了。一个,并不想去争夺酋长之位的灵魂。
......
刘盛带着柳瓶儿和一众侍从亲卫返回军营,一路上,他不禁想起独孤鑫痛苦的神色,他内心也是揪心的疼,他从未见过这位钢铁男儿流过眼泪,今日却是第一次见。
刘盛神色颇有些沉重,他觉得他需要为独孤鑫做些什么,但,或许会对他的计划造成不可挽回的影响,他很为难,一边是这个时代如父亲一般的人,一边是一条通天大道,可让他少奋斗十年的路。一时间,竟让他心乱如麻,愣愣出神的往前走着。
旁边的柳瓶儿好似感受到什么,伸出小手拉扯了下刘盛,轻声言语:“郎主可是有烦心事?”
但刘盛好似未听到一般,还在一边出神的想着事情一边往前走着,见此,柳瓶儿不禁哀叹一声。
韩毅见此,不禁低声说道:“柳娘子不必哀叹,郎主一心只想一事,稍后郎主就会询问你的!”
这话刚落,就见前方行走刘盛不禁回过头来,询问道:“瓶儿方才问我何事?”
柳瓶儿听闻不禁惊讶的看了眼韩毅,只见韩毅对其笑了笑,也不言语,他可是非常了解他家郎主,做事时就是一心一意,如果在他想事时对其说话,虽他听见了,但也须得等他回过神来才会搭话,若是思索太深未记清便会询问一番问话人,这是韩毅长久跟随刘盛摸索出来的,很危险的做法。
柳瓶儿却未去思考,只是回过头来,对刘盛发出清脆甜美的声音询问道:“方才瓶儿见郎主甚是忧愁,可是又何烦心事?不若瓶儿为郎主舞一曲,已解烦忧?”
“哦?不必了,我等快些回营吧!”刘盛不假思索的拒绝了柳瓶儿的请求,不顾那些侍从亲卫的失望之色,他翻身上马,再拉起不会骑马的柳瓶儿坐了上来,就朝着军营策马奔去。
经过独孤鑫的事情,即便美人在怀,他也已无那般兴致再去想男女之事了,他的心头一直回荡的,是独孤鑫那痛哭流涕的模样。
来到军帐外,刘盛翻身下马,再把柳瓶儿接了下来,因军营置建了家属营,倒也不怕女子入营,只要不妨碍军事倒也是可畅通无阻的。
下了马,自有侍从亲卫为其将马牵去马厩,他一路前行,但见前方有一褒衣博带之人已等候多时,此人正是他的军师祭酒秦无殇。
只见秦无殇在账外不停的来回走动着,好似有什么着急的事情一般,刘盛见此,不禁加快了脚步......
第一百二十七章,五石散
早已在中军账外等候多时的秦无殇骤然听闻一阵脚步声,他回过头一看,见是刘盛赶了回来,他连忙迈着小步上前迎接,待迎上刘盛。
他随着刘盛边走边说:“官......将军,我军营外不知何时多出许多柔然候人,且柔然有调兵的举动,想来是要对我等不利啊,请将军早做防备,殇已书写几道防备之法,请将军观之!!”说着,秦无殇就迫不及待的双手捧着一卷书帛边走边呈给刘盛。
往前走着的刘盛听闻,侧过身来,接过书帛,边走边打开看了起来,虽然他不想在走路的时候看,但也要尊重他人,哪怕是装模作样。
翻看着书帛上文字,刘盛边走边说:“柔然举族南迁,岂能不去洒下候人?莫要担忧,但我等也须做好防备。”
突然,刘盛看到书帛上的一行字眼,他回过头对着几乎想要贴身保护着他的韩毅说道:“阿毅,去叫各军军主及幢主来中军帐!”
正紧步跟在刘盛身后的韩毅听闻不禁停下脚步说道:“是,将军!”说罢,韩毅转身而去。
这时,刘盛也到了帐门,他合上书帛,步入账内,身后亲卫分散在账外两侧候着,柳瓶儿却是跟着入了帐。她是刘盛的贴身侍女,要为其添茶置水,照顾刘盛。
待刘盛入了帐,他坐至榻上,让秦无殇也入了旁坐,柳瓶儿忙着放置茶水。
刘盛坐稳后,再次翻开书帛来看,但见书帛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字,都是秦无殇这几日以来的心血,都是对柔然的种种可能的猜测,以及防备之法,见此,刘盛不禁对其刮目相看。
尤其他看到一条令他都惊讶的防备之法,只见上面写着:以雾遮掩,乱敌耳目,以火牛阵冲之,当可退敌。
林林总总竟不下十数条防备之法,见此,刘盛不禁问道:“殇是如何得出如此多防备之法?”
秦无殇颔首回道:“并非殇一人所想,乃是祭酒队共讨之,这才有如此多防备之法。”
见秦无殇如此谦虚的模样,刘盛不禁对他另眼相看,在这个时代能说大实话的可不多了。他回头对着柳瓶儿说道:“瓶儿,且让秦祭酒尝尝吾炒的茶叶。”
正在清洗陶杯的柳瓶儿听闻连忙应道:“是郎主!”
虽然应着,但却有些好奇这秦无殇如何能品尝到郎主亲自翻炒的茶叶呐?想着,不禁翘首望了眼秦无殇,这才从腰间的小秀包内掏出些许茶叶。
刘盛回过头,对秦无殇说道:“以雾遮掩,乱敌耳目,不知殇当如何起雾那?”
正放着茶叶的柳瓶儿听闻不禁身子一颤,心想:“起雾?那不是仙术吗?这位郎君可是会仙术?”想着,柳瓶儿不禁一边放置茶叶,一边侧耳倾听着。
只见秦无殇回道:“起雾不难,只需借将军麾下飞烟军一用,殇便能做法起雾!”说着,秦无殇笑了笑。
刘盛听闻此话望了眼秦无殇,他的飞烟军可起雾,但这事可是仅有少数人知道的,而秦无殇这位曾经的士子却能道出,不禁让刘盛心有疑惑,难道有人告诉他了?想到这里,刘盛心里一沉,但却面不改色。
只见刘盛笑着说道:“殇是如何得知的呐?又为何非飞烟军不可?”
秦无殇笑回道:“我此前见飞烟军有一物,和我炼丹时的用材一般,若是搭配得当,便能起雾,在殇想来,若是有大批此料,定可做起漫天大雾,遮拦天光,而此料,仅飞烟军有之,望将军许允殇调配飞烟军!”
“哦?”刘盛惊异一声,他还不知道这秦无殇还喜欢炼丹那,这炼丹的材料和燃料,刘盛也是多少有点了解的,比如硝石啊,硫磺啊等等,再加个木炭就是黑火药了,但他们所谓的炼丹,都是练的五石散又称寒食散。
这五石散是被他们称为神仙吃的东西,贵族间经常吃食五石散,是因为他们认为吃五石散是可以成仙的。
而且服用五石散的人都称去病强身,但五石散(寒食散)是与成仙无关的,去病强身也是假的,实际上是为助兴**罢了,但他们都不自知,聪明的郭嘉都没能幸免更何况他们那?
五石散其实就是慢性毒药,可以说是古代的毒品,药性燥热绘烈,服后使人全身发热,并产生一种迷惑人心的短期效应,会上瘾的,都说郭嘉行事放荡不羁,不拘于礼法,五石散(毒品)是占了很大的功劳的,魏晋隐世的士子们也大都如此。
原本五石散是很少人知道的,传说何晏耽声好色,服了五石散后,顿觉神明开朗,体力增强。在他的带动下,五石散这才广为流传。
北魏道武帝拓跋珪就是吃食五石散精神恍惚,晚年对人疑神疑鬼,做出了和他初衷不同的策略,残暴异常,最后瘫痪而亡。
而练这五石散却是经常会材料触碰到一起,从而升起雾气。
想到此处,刘盛也知道了秦无殇为何说起雾了,并非是知道他的飞烟军掌握着一种决胜的武器--五里雾,而是秦无殇本身就是魏晋名门望族之后,知道炼丹之法也不足为怪。
但想起这个,又不禁让刘盛想起他刚来的时候摆弄的黑火药,那是真瘠薄难弄,并非轻易能做出来的,他知道什么一硝二碳三硫磺的配方,但鼓捣了很久,也搭配在一起了,除了给你整出刺鼻的味,就什么都没有了,更别提爆炸了。
当时刘盛的心情是何等的失落,但他也知道,即便有了火药,以这个时代的技术还是造不出来热武器的,也就是比现在的碎石油包厉害点的飞石了,嗯,会爆炸的飞石。
就此,刘盛也放弃了对黑火药的深入研究,只是交代匠人空了就摆弄摆弄,毕竟此时的飞石威力还是不差的。
就在刘盛神游物外时,一阵香风突然袭来,涌入刘盛鼻尖,刘盛抬头一看,原来是柳瓶儿为他端来了茶水,待柳瓶儿也为秦无殇奉上茶水,刘盛笑道:“殇且来品尝一番此等茶叶有何不同之处。”
“哦?不同之处?”秦无殇带着疑惑,端起陶杯轻抿一口,顿感一阵苦涩充满舌间,这是所有茶叶都有的味道,但却比其他茶叶的苦涩淡了许多,再抿了抿嘴,苦涩感顿失,颇有一番说不出来的滋味,令他还想尝试一番的滋味。
他抿着嘴轻点着脑袋,正要夸赞,账外传来韩毅的声音:“将军,各军主到,是否入内?”
……
第一百二十八章 妻客
听闻账外的话音,刘盛叫道:“请诸位军主幢主入内吧!”
账外的韩毅听闻,对着身后的几人让过身去,伸手示意道:“诸位军主、幢主,我家将军有请!”
这些军主幢主见此,胡子不长的对其点头示意,有的还说声:“多谢!”而胡子长的就不那么友好了,冷哼一声就迈着大步入了账内。
这些胡子长的军主及幢主一入了账内,就看到那不禁想让人揉捏一番的柳瓶儿,一个个毫不掩饰真勾勾的盯着柳瓶儿看,都忘了向刘盛施礼。
但胡子不长的军主及幢主虽然也有些惊艳,但也知道礼数,想也未想,就对刘盛作辑,大声说道:“将军!”
“嗯!入座!”刘盛不轻不淡的招呼了一句,但见那些胡人还在站着,一个个目光恨不得吃人一般的看向柳瓶儿,刘盛不禁脸色一沉,心道:“这群胡人,当真不知礼数。”
想着,刘盛便沉声喝道:“尔等可是想失双目?”
听闻刘盛的话,这些人不禁醒悟过来,忙对刘盛施礼笑道:“酋帅恕罪!我等见尊娘子容貌美丽竟一时失了神,望酋帅莫要怪罪!”
刘盛冷哼一声,说道:“一时失神?可还知礼数?若他人入尔等账内,直视女眷,尔等当如何处之啊?”
“啊?这这这?”众人听闻身子不禁一颤相互而视,如何处之?当然是狠揍一顿啊,如果打不过就只能将女眷拱手让人了,因为他们会来抢夺的,若是狠点的直接把他们砍了,女眷还会被其抢去,不若直接相让了,他们历来如此,也就是军内的家属营不会发生此等状况,但也偶有发生,却是自愿的。
他们有个规则,有单独军帐的军官,其家属是随帐不随家属营的,也就是女眷是待在军主帐或是幢主以上官员帐内的,但这种军官是不可随意出入家属营的,就是怕他们以权谋私,但有人邀请的就不同了,那么邀请军官的人是何目的那?
不言而喻,以妻待客,为自己谋路,名为妻客!
这妻客,大部分是自愿的,嗯,是男人自愿的,他们为谋取各种利益不惜带上绿帽,这种情况,时常发生在家属营内的。
他们一般主要是以队主一类为款待对象,如果有姿色好看的,还会邀请幢主军主前来,幢主以上官员在营内的生活那真是多姿多彩的,而这,也是人人都想当军队主官的另一个原因。
如果不是军营内,那就是抢婚了,抢未成婚的女子回去成婚,如果是成婚后的新妇,也可称为妻客,但这是被逼迫的,你拳头没别人大,保护不了自家新妇就得被欺辱。
所以每每见到胡人抢掠屠杀辱人妻女,在汉人眼里是蛮夷,但对他们来说,这就是他们的道理,也是他们的生存法则。
而这,也是孝文帝汉化时,胡人贵族们为何不愿去汉化的原因之一,到了高位,自然可以被人邀请,每日换新娘,夜夜做新郎,如果汉化了,有了汉族的条条框框的约束,哪还有人去邀请他们?哪还有这般自在的生活?
倒是底层的胡人很乐意的去汉化了,毕竟他们永远是被剥削的人,有汉人的礼法约束,对身为弱者的他们却是有了保护,比在胡人部落好过多了,但却是触犯了旧部贵族的利益,从而引起六镇起义。
言归正传,此时,想起他们往常做法的大胡子军主、幢主们,一时间都有些慌了。
受长期部落生活中的习惯,入了帐,见到美丽女子自然是习惯性的盯着看,如果主家识相,说不得还能快活一番那?所以,在他们见到柳瓶儿时,被柳瓶儿的容貌所惊艳,本能的发出他们的信号,但他们却忘了这里是军营,这里是中军营帐,是他们酋帅的军帐。
想着,他们恐慌着低下头去,忐忑不安的说道:“我等知错,望酋帅饶恕我等之过,定不再犯!!”
“定不再犯?哼,尔等下去自领军棍二十,此事就此作罢,若敢再犯,定取尔等项上人头!入座吧!”刘盛带着些许怒气说道。
“是,是,谢酋帅!”众位胡人军主如蒙大赦,连忙寻了个座位坐下。
见他们入座了,刘盛摊开书帛,对他们冷声说道:“此次柔然南迁,在我戌城之外洒下候人无数,想来,柔然可汗是要对我等动手了,尔等可有何作想?”
“酋帅,柔然兵马甚多,不若我等以城坚守,以待国都救援?”
“酋帅,若柔然攻打我军,我等定不是其敌手,其无非是想要漠南之地,不若我部撤往拔那山南,把这漠南之地让与他们,如此一来,我等也免遭祸劫。”
“尔等怎能如此作想?即便我等撤往拔那山南,柔然便不会追击我等吗?且知,我等家人皆在山南,若无中道(峡谷)固守,柔然直入南山,还有何人能挡?”
“正是,酋帅,我等当以中道固守,山南的水草足矣我等牛羊过活,即便柔然人多势众,我等也能坚守至春夏之际,待柔然北走再还便是。”
“将军,独孤(空城)军主所言甚是,若以中道固守,定可阻拦柔然,若国都平城得知消息,也定会发中军相助我等,介时在反击也无不可!”
刘盛听闻他们不断传来的话语,不禁心想:“要是固守还用你们讲吗?你们不当家是不知道粮草贵是吧?养你们一群人老子不要粮草的啊?还固守到春夏,老子早断粮了,这粮一断,你们不跑都是好事,还想你们来固守?扯淡那?
但守肯定还是要守的,还不能让柔然人知道建镇的事情,不然,以他们那谁敢建镇我就弄死谁的性子,他们肯定不死不休了,毕竟这是他们通往北魏的道路,建镇就是断他们的路,还必须把他们阻拦在戌城之外,一旦越过戌城,他们就会看到新镇,到时候举族来攻就不好办了!”
想着,刘盛不禁坐直身子,敲了敲的桌子:“好了,守定是要守的,但不可久守,且来说说阻敌之法吧,殇,你来讲述一番!”
“是,将军!”秦无殇站起身来对刘盛作辑回道,又对着诸位军主、幢主说道:“诸位,柔然可汗庭已聚集大批甲士,想来不日便要发兵,至于攻打何人,尚不知晓,但我戌城之外斥候遍布,想来是要对我等不利,我等须早做防范,另,现今撤往山南已来不及也,若柔然在我等撤退之时发起进攻,我等败事定矣,因此,我与祭酒队做出以下防范之法……”
第一百二十九章 唐和
秋七月十九,军帐内,刘盛把书帛递与秦无殇。
秦无殇拿起书帛缓缓说道:“据我部斥候来探,柔然此时在可汗庭已聚兵三万余,诸位,时不我待,我等当在营前置放陷马坑,绊马索,以阻敌之锋,且再以原步卒为军械手,置于飞石车,若柔然来袭,当以飞石击敌,备扬尘车、夜叉擂......”
……
就在刘盛营内讨论着防范柔然之法的时候,柔然可汗庭已聚集了五万骑兵,远远不是秦无殇所报的三万骑兵,或许是候人多则少报,或许是柔然可汗郁久闾大檀本身就要集结五万兵马吧。
人一满万,无边无岸,在这无边无岸的人海中是密密麻麻的马槊在随意挥动着,本就炎热的天气让这些胡人都出了不少汗,整个可汗庭处散发着浓浓的汗臭味,看来,这五万人中没洗澡的很多,不然也不会臭到如此地步。
一些居住在王庭的王族成员早已承受不住的远远离去,即便是郁久闾于陟斤与那些和他站在一起的将军们也被这股味道熏的直皱眉头,极度不想待在此处,但他们身为将领,却不能离去,只好忍受着这股刺鼻的汗臭味。
这时,于陟斤旁边一位胡子稀少的人皱着眉头对其说道:“部帅,是否请可汗出帐?”
于陟斤回望了眼身边的人,颇有不高兴的说道:“唐和,若请,便你去请吧!”
那名叫唐和的人听闻不禁叹息一声,回到原位,不再说话,这唐和,本为汉族人,姓唐名和字稚起又作幼起,是河西走廊的士人,其父唐繇在河西走廊大乱时以凉土丧乱,推西凉武昭王李暠霸于河右。
在西凉灭亡的时候,他哥哥唐契便带着他和外甥西凉武昭王李暠的孙子李宝避难伊吾,同时招集了人马二千余家,为了活命臣服与柔然可汗郁久闾大檀,郁久闾大檀就以唐契为伊吾王。
每当柔然南迁的时候,总是要他们带部队来朝见,说是朝见,不过是把他们当做炮灰罢了,为了活命,他们唐家也不得不来,因北凉就是怕柔然去打他们,这才没动他们唐家,为此,唐和就带了一千穿着破烂的农民前来。
因为唐和知道,来了,回去的可能性极小,每次柔然南迁都要和北魏争夺一番,大战不说时常有,但隔三差五就小战一番,反正是炮灰,派精锐士卒也好,农民也罢,都是送死的,为此,他们精挑细选,尽量避免挑选上有名望的人,也尽量挑选那些快活不下去的人来此。
不能说他残忍,这就是现实,反正你要活不下去了,不如就为我们做做贡献吧,救你?谁又救我那?就这样,他带来了一千“精锐”,快饿死的“精锐”。很显然,他即便带人来了,他也是不受待见的。
唐和阴沉着脸,他曾经一直劝说他阿兄,不若投降魏国,迁移到魏国存活,但他阿兄却说:“鲜卑蛮夷也,如何当得我主?”但在他想来,柔然就是不是蛮夷了吗?柔然比鲜卑更蛮夷,毕竟北魏多少已经在汉化了。
而他也这么问了,但他阿兄回答他的却是:“柔然仅有南迁时会理会我等,忍一时吧!”
每每想起他阿兄的话,唐和就不禁神色黯然,想他一族在西凉时是何等的风光,现在却要看蛮夷的脸色过活?
就在唐和内心活动的时候,柔然可汗郁久闾大檀出来了,他连忙抖擞精神,生怕这位可汗看出什么来。
郁久闾大檀出了王帐就闻到一股子汗臭味,他不仅未恼,反而很享受这股子气味,只见他张开双手,像似拥抱这股气味一般,陶醉的说道:“熟悉的味道,这是我族儿郎的味道,这是我族征伐的味道!”
说着,郁久闾大檀狠狠一嗅,缓缓吐出一口气,待见着唐和,他不禁笑道:“哈哈,伊吾王怎未亲来?派你这小娃娃来此能有何用?”
唐和听闻不禁脸色一沉,但他却不能表现出来,忙收敛神色,对其作辑说道:“回牟汗纥升盖可汗,家兄染病,不便远行,吾乃其弟,姓唐名和字幼起!”
唐和一语道出原因所在,又对其介绍自己,并特别对其提起自己的字,告知这位可汗,我有字,不是你口中的小娃娃。
但他这话显然是对牛弹琴了,直来直往的柔然人怎么会听得懂这些弯弯绕绕?只见郁久闾大檀说道:“你这小娃娃就带一千弱兵前来,是家中无人了,还是生活艰难呀?不若我下次带兵前去资助一番?”
唐和听闻其话,瞳孔猛的一缩,他知道郁久闾大檀的话中意,这是责怪他带的人少了,什么下次带兵资助,是抢劫还差不多,想着,他忙道:“回牟汗纥升盖可汗,秋收在即,农田不可无人收,若不然,我等怎能交与可汗谷物那?望可汗明鉴!”
郁久闾大檀听闻笑道:“哼,算尔等识相,也罢,千人便千人吧,我等将臭的肉食正好不知如何处置,便与你等相食吧!”
唐和听闻,不禁怒由心生,让他们去吃将臭的肉食,这明显是不把他们当做人看,但他身处柔然可汗王庭,食物都要人家提供,也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吞,唐和尽量让自己表现的平静些,对郁久闾大檀回道:“是,牟汗纥升盖可汗!”
说着,唐和不禁低下头去,狠狠的咬着牙齿,藏在衣袖内的拳头紧握着,他没有他哥哥那般处事不惊的忍耐力,他现在真的很想一刀把这柔然杀了。
郁久闾大檀见唐和低下头去,又连称他牟汗纥升盖可汗,这才回过头去,对着于陟斤他们这些将领说道:“聚我族儿郎,不为他事,想我柔然一族,每年南下,先锋军何时曾损失过半?然,此地有一部,名曰独孤,竟妄想阻我部南下,尔等当如何?”
于陟斤大手一挥,大喝三声:“杀,杀,杀!”
旁边的将领及后方的柔然痞子们也大喝道:“杀,杀,杀!”
郁久闾大檀点头四看,大手一挥,喝道:“嗯,战意昂然,不愧我族儿郎,今日吃饱喝足,明日随我杀向中道,取独孤部落酋长首级者,赏美人十名,为我渠帅!”
“吼!取独孤部酋长首级!”
“吼!取独孤部酋长首级!”
“吼!取独孤部酋长首级!”
上万人连声大喝,后方人听闻前方的喝声,虽然没听到他们可汗的话语,但也跟着大吼了起来,一时间,战意昂然,吼声不断,纷杂着传向四方。
听闻这吼叫声,柔然可汗庭远处一片杂草间隐有晃动,片刻间又静止,但见一位身穿黑甲的人慢慢退去......
第一百三十章 戌城之危
秋,七月二十,癸丑日,晴空万里,微风。
让刘盛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昨日候人传报,柔然人刚整顿好部落就开始了聚集甲士,此时的郁久闾大檀正率领着五万甲胄齐全的骑兵气势汹汹的朝着戌城大营而来。
而他还未做好迎战准备,昨日的防范之法才传令下去,哪是一日就可完成的?此时,他和诸位将领正在加紧布防着。
日上时分,柔然的铁骑肆无忌惮的奔驰在草原上,那密密麻麻的人群就如同蚁潮一般正在飞快的前进着,若是细看,正前方的柔然骑兵带着一脸厌恶的神色,原来他们身后都有着一位位如同乞丐一般的人。
这些人对他们这些骑兵而言,就是他们的炮灰,但这炮灰的手却抓在他们心爱的铠甲上,令他们心有恶感。
原本他们出来是很高兴的,他们以为可以好好的抢掠一番,但一路行来,他们只见得牛羊啃食的痕迹,却未见人烟,那高兴的神色早已不见。
而原来草原上的各族人那?他们得知柔然南迁的消息,早早的就开始往阴山以南躲避了,将水草丰满的漠南之地拱手让与他们,这才造成了他们只见牛羊啃食的痕迹,却找不到人烟的原因。
但柔然人不知足啊,他们想要抢掠别人的牛羊,想要抢掠别人的女郎,虽见其已离去,仍然有心不甘之人寻着马蹄印记四处搜寻着,让整个骑兵阵型大乱。
年有半百的郁久闾大檀率众奔驰在草原上,他的大胡子已有丝丝白缕,头上戴着精美的突骑帽,一身异于常人的裤褶上多如繁星的装饰品悬挂着,脚下蹬着一双高靴,看来他对刘盛完全不放在眼里,若不然怎会连铠甲都不穿那?
待来至一处高地,他停马驻留,冷眼看着四散而去的柔然骑兵,他冷声说道:“何人的兵马?且去寻回,告知他等,此地的部落皆在中道之南,随我前去,定少不了他们的牛羊!”
“是,可汗!”
“是,可汗!”
连续几位将领领命而去,郁久闾大檀冷冰冰的看了眼那几位离去的将领,不禁冷笑一声。
身旁的于陟斤见他如此表情,不禁也朝着那些将领望去,眼中带着些许戏谑之色,他知道,这几位将领在可汗心中留下了不好的印象,恐怕此战过后,就不会再领兵了。
郁久闾大檀停在此处良久,不断四望着,不多时那些四散而去的柔然骑兵被其将领喝骂回来。
而郁久闾大檀也是眼睛一亮,他见到一位敌方斥候远远的看了他们一眼就急速离去,郁久闾大檀见此不禁冷笑一声,大手一挥:“跟上敌方灰鹰,他将会为我等带路!”
“是,可汗!可汗令,跟上敌方灰鹰!”
“可汗令,跟上敌方灰鹰!”
令声依次传达,在郁久闾大檀的带领下,朝着那斥候退去的方向追去。
......
胡祺很激动,他被刘盛再一次委派重任,自从得知郁久闾大檀集合兵马的时候他的酋帅独孤盛就开始做准备了,这次委派他来当斥候去迷惑柔然人,为戌城军营的人拖延时间,虽说刘盛告知他若柔然不上当就速速回营,但他还是有些不甘心。
他回头望了望,想看到柔然人的骑兵会随他而来,然而却令他失望了,他冒着被追击、被射击的风险故意显出身来,就是想引着柔然转几圈好为刘盛争取时间。
就在他有些失望的时候,一阵马蹄声伴随着一片汪洋般的飞尘而来,胡祺猛的转身一看,但见柔然骑兵正追着他那。
他不禁面色一喜,立即打马而走,像这般的斥候,刘盛洒下了一队之人,为的就是争取时间,给他布防的时间,他现在很缺时间,即便是秦无殇提出来的防范之法,但也要有人去施行,若是拖延不了,刘盛也只有拼死一战或是夺命而逃了。
......
戌城的军营外,刘盛正在严肃的指挥军队布防,从斥候传报柔然集结兵马约有三万的时候,刘盛就知道这不要脸的胜利可汗极有可能要攻打他,这不,第二个斥候来报的消息证实了他的想法,柔然的胜利可汗在柔然王庭聚起大批甲士,但并不是他们说的三万骑兵,而是五万骑兵。
从斥候口中得知,今日,他们就会在郁久闾大檀的带领下向戌城而来。
刘盛起初是很忐忑的,他生怕改变了历史,因为他太在乎盛乐之战了,他只想着功大莫过于从龙救驾,他想一步登天。
但偏偏不如他意,这柔然可汗真来攻打他了,虽然他很恼火,恼火独孤凯旋不听将令,把柔然的先锋打残了,引起了柔然的注意,但事已至此,他也冷静了下来。
柔然可汗的发兵,令刘盛醒悟过来,自从他来到这个时代开始,多少不知名的或知名的人被他杀掉了,历史轨迹早已慢慢偏移了,虽说只是北魏之地,但他也算是改变了少许历史轨迹,说不定此前种种,就已让柔然改变了想法,不再去打盛乐那?
就此,他也想通了,他不禁自问,即便没有从龙救驾之功他就不能勇攀高峰了吗?他就不能引领一个朝代了吗?多少人起于微末之间最终功成名达?
而他又想了想自身,他觉得他的出身也并不差,早早的就组建了万人部队,虽说可能马上就会被打残,但只要他活着,给他时间,他就一定可以东山再起,毕竟,他的根基,不止这一处,即便摧毁此地,他还有一个身处中原的根基,虽说不易行事,但总比没有强了。
而这,也令他狠下心来,不再只顾盛乐之战,他要为眼前做着准备,他想着:“所谓人死卵朝天,不死万万年,没说的,就是杠,就是干,反正死过一次的人了,不差这一次!要是我能把你这可汗弄死,也是天大的功劳了,唯一的遗憾,就是还没来得及在这时代留下子嗣了。要是我还活着,一定要赶紧留下后代了!”
这么想着,他也紧急集合了兵马,摆开架势,为了更好的迎战,多多布防,他派出了他的胡人亲卫胡祺骑着他心爱的黑马前去装作斥候吸引柔然人,而他在这里紧急布置着一切可布置的防御手段。
这一战,关乎他的生死存亡,以及,他之后的路......
第一百三十一章 布防
戌城大营外,连绵数千米站满了黑甲士卒,他们正在紧急的挖掘着陷马坑,一个个干的热火朝天,手臂飞快的飞舞着,好似不快一点就会丢掉性命一般,累了渴了也不言不语。
一位位身穿明光铠的人来回巡视,不断大喝着,而戌城后方正有着近万人急速赶来,扬起大片尘土从新镇穿过,他们一个个神色着急,仿佛身后有人索命一般,狠命抽打着战马,整个戌城一片乱哄哄。
“将军,拒马已置建完毕!”一位满头大汗身着明光铠的队主急急忙忙跑来,对刘盛边施礼边说着,显得很是着急。
“且去帮他人挖掘陷马坑,快,速去!”正在和秦无殇讨论着战法的刘盛不禁回过头来大喝着。
那队主身子一挺,大声回道:“是,将军!”头还未转过去便开始大吼大叫:“三军一幢三队随我前去挖掘陷马坑,快快快!拿上铁具随我来。”
那边刚放下最后一具拒马,气喘吁吁的百人正想要休息片刻,但见那吼声连忙应道:“是,队主!”
说罢,急急忙忙的跟着他们的队主在人群中来回穿梭,一边大吼道:“铁具,铁具,我等要挖掘陷马坑,铁具何在?”
“此处有铁具,此处有铁具,速来速来!”库司的一员小史挥舞着旗子大吼着。
那些人见此,连忙转身跑去,待来至这小史前方,但见其身旁铁具,也不与小史说话,拿起铁具就急匆匆的往前跑去。
待来至那些挖掘陷马坑的地方,正有一个祭酒队的人拿着书帛对挖掘陷马坑的人快速的说道着,在他的指点下,一个个陷马坑正在急速完成,但这些士卒也早已汗流浃背。
三队的百人在那队主带领下急速赶来,其队主对着那祭酒说道:“韩祭酒,我队前来相助,且告知我等在何处挖掘!”
“何队主来的正好,快随我来,我这处尚缺数百坑位,快快快!”褒衣博带的韩祭酒顾不得他的文人风范,焦急的对着三队的队主挥舞着手臂,招呼他跟上,急急忙忙的就往前跑,那何队主见状,也是带人拿着铁具小跑跟上。
“拒马,拒马,何处还有拒马?尔等快去寻拒马。”
“是队主!”
“夜叉擂,夜叉擂,库司的人那?队副,快去带人寻库司之人拿夜叉擂!”
“是队主!”
“狼牙拍,尚需狼牙拍,快快快......”
“再挖深些,再深些,此坑太浅,藏不住我等,你这奴子,怎没力气了?且让开,我来!”一个队主怒骂着手下的士卒,见其手脚太慢不禁一手夺过士卒手中的铁具,吭叽吭叽,撅起屁股自己挖了起来,手脚飞快的舞动着。
上万名士卒在戌城外紧急布防,但库司的人太少,一些军备物资已跟不上他们的布防速度,因为他们都知道,柔然骑兵要来了,家人就在后方,他们拦得住也得拦,拦不住也得拦,这才如此快速。
他们都很着急,整个戌城大营外乱哄哄的一片,各队士卒行走其间,来回穿梭,一会缺少这个物资,一会缺少那个物资,有完成自身布防的还会去帮助他人。
在这个紧张万分的时刻,他们走路都要生风,即便是那些祭酒队的文人们,也是如此。
不少人因着急赶路摔倒,因抱着物资急赶着落下些许物资,人与人相互碰撞,不一而足。
就在他们感到时间不够用的时候,突然戌城方向传来震耳欲聋的马蹄声,如果是平常时刻,他们或许会抬头看上一眼,但此时他们却没有那个心情,听闻是从戌城来的马蹄就不再去理会,急忙布防着。
但正在和秦无殇、独孤鑫讨论布防问题的刘盛却是扭过头去看了一眼,而这一眼,却令他终身难忘。
只见李银屏骑着战马,怀抱着柳瓶儿急速赶来,身后是密密麻麻骑着战马的胡人,这些胡人有男有女,一个个严肃着,手里拿着长枪马槊,马背上还驮着各种物资。
这情形不禁让刘盛一时间楞了神,只觉得体内猛然出现了一种不知名的气体,它很热,让人心暖。
“这是?”转过头来的秦无殇惊讶的说道。
愣着神的刘盛听闻,不禁回过神来,发出一声轻笑:“呵!随我前去吧!”
秦无殇听闻和独孤鑫对望一眼,也连忙跟随刘盛前去。
那李银屏与柳瓶儿带着无数的胡人见到刘盛走来,带头打马到刘盛不远处便开始减缓马速,与刘盛即将碰面时众人正好停在刘盛面前。
身后的胡人们见到刘盛便急忙连番下马,并大声喝道:“可汗,吾等前来相助,但请可汗下令指派我等!”
听闻那些胡人的话,刘盛来不及对下了马的柳瓶儿和李银屏说道,他急忙来到这些胡人的前面。
“可汗!”
“可汗!”
下了马的胡人们急忙围拢过来,对刘盛说道:“可汗!听柳娘子说柔然今日便要攻打中道之地,我已率我邑落之人到此,但请指使!”
身后的胡人们也连番大声叫道:“可汗,但请指使!”
轰隆隆~
其后还有着不断赶来的胡人,他们听闻前方的吼叫声,还未等他们停下马匹就大声吼道:“可汗,吾已率那落之人前来相助,但请指使!”
“可汗,我那落之人,但请指使!”
轰隆隆~
“可汗,我胡落来也,但请可汗指使!”
“可汗,我……但请指使!”
……
连绵不断的胡人赶来,并大声呼喝着:“但请可汗指使!”
使得刘盛不禁双眼有些发涩,他完全想不到,他怕造反的人,在这危难之时,竟也是率全落之人相助他的人,他不禁有些自恼自己之前的所为,此时此刻,他不禁在心里下定了一个决心,如果此战得胜,他也会重用胡人中有能力的人。
大战将至,来不及诉说其他,刘盛满脸严肃的对这些胡人双手报圆,狠狠弯下腰去,并大声说道:“盛,多谢诸位相助,毋宁死勿相忘!勿相忘啊!”
第一百三十二章 八阵
在刘盛和秦无殇的全盘指挥,各幢各队及前来支援胡人的行动下,一排排的陷马坑连绵不知几何,陷马坑后方约千米处,有着一排排的拒马。
拒马后方是昨夜连夜将土丘面北的一面挖空而形成的直角土墙,没有土丘的地方也用泥土建起了土墙,与土丘相连建起了一道土垒,这土垒长达上千米,而高度却有矮有低,低的仅有两米,高的五六米,中间有着无数可进出的豁口,此时豁口前都被刘盛架上了一弓床弩。
不是刘盛不想架设三弓床弩,而是没办法,三弓床弩是宋朝才出现的,虽然刘盛知道原理,但他还没来得及去研究,只好先把库司沾满灰尘的一弓床弩先拿出来用了。
而旌旗招展的步卒正站在土垒上方列阵,前盾后槊,刀盾手长枪手都被遗弃,经过和柔然先锋的一战,刘盛缴获马槊无数,足够这些步卒使用的了,这土墙,就是为保护步卒而置建,他将步卒设为了除戌城外的最后一道屏障。
再往其后,一排排手持弓箭的弓箭手,还有那脚蹬弩的弩手,他们都在严阵以待,而脚蹬弩手的身旁还有着两个胡人为其搬着箭闸。
在这些远程手后方,是排成一列列的飞石车,每辆飞石车前都有着一位士卒及四位胡人,其后是一块块的大石块,而这飞石车,其本身就是加装了车轮的投石机,可发射飞石、油包、碎石包等,但在这秋季时刻,刘盛是不敢用油包引火的。
而刘盛,他则在站在一处在土丘之上又临时搭建出来的一处观战台上,这观战台是木与土混合而制,高达五米,长宽各有二十米,其上战鼓密布,犹如楼城一般。
这观战台就他指挥全军的所在,人一满万,打斗呼喝中传令是传不过去的,唯有鼓声旗令,他身为最高将领,必须居高临下统揽全局,及时做出决策。
此时观战台上,刘盛、独孤鑫、秦无殇及一干军主皆在台上议事,刘盛正在分派各阵。
“那图,你与孟小虎领玄甲军于左后方置三阵,全旭,我调前军步卒三幢与你指挥,誓死也要定在垒上。”
“是,酋帅/将军!”
“独孤空城,你率前军三幢居左前,分三阵,一阵一幢!”
“是,酋帅!”
“贺儿无心!”
“在,酋帅!”
“你疾风军在左,分三阵,随时准备出击,但切忌,冲锋鼓令不令疾风军,尔等只需随大纛游走牵制!”
“是,酋帅!”
“祖乐!”
“将军!”
“你率后军步卒居最前,摆雁形阵!”
“是,将军!”
“孙奇!”
“将军!”
“你率后军骑兵居右前,置三阵!”
“是,将军!”
“长孙奇!”
“将军!”
“你率我部儿郎组建三幢居右置三阵!”
“是,将军!”
“那古!”
“酋帅!”
“你率我部儿郎组建三幢居前,置三阵!”
“是,酋帅!”
刘盛扭过头,对独孤鑫严肃说道“伯父!”
独孤鑫见此,严肃着脸,对刘盛大喝一声:“在,酋帅,请呼我独孤鑫!”
刘盛见此只好脸色一板,大喝一声:“独孤鑫!”
独孤鑫挺直胸膛,大声回道:“在,酋帅!”
“率戌城丘穆陵部居右后,置三阵!”
“是,酋帅!”
“李志!李银屏!”
李鹏程与李银屏拱手回道:“将军!”
“率飞烟军布施法之物,其后,军居后方,置三阵!”
“是,将军!”
“速去摆阵!”
众人同喝道:“是,将军/酋帅!”
说罢,众人纷纷下了土台。
鼓手们提着鼓锤,号角手抬着号角上了观望台,其后三色旗手和五色旗手也上来了,对着刘盛施一礼便纷纷站好位置。
这旗手,分三色旗与五色旗,虽然都是色旗,但模样不同,含义也不同,其中,三色令兵种,而五色旗则是两个含义了,其一是分五将,每将一色旗,五种颜色的旗子各令一个旗主,还有一个含义就是方向。
五色旗,黄中、青东、红南、白西、黑北,既挥舞黑旗大军往北走,挥舞青色旗往东走,挥舞红色旗就往南走,这里的红色旗是方向旗,和令骑兵的红色旗是不同的。
因刘盛置建的八阵是为九阵,每个旗手也都有九位,对应着每阵之人。
待这些三色旗手和五色方向旗手都林立在土台上,秦无殇及未走的柳瓶儿随着诸令传下的刘盛眺望远方。
看着一望无际的草原上兵甲涌动、防事遍布,刘盛豪气顿生,虽然柔然五万兵马来攻打他,他只有一万兵马,但他却没有害怕之心了,反而有种雀雀欲试的激动之心,以及,那即将指挥千军万马的豪情,身为21世纪的**丝,他何曾想过有朝一日他能指挥千军万马作战那?
这是他第一次指挥万人以上的战斗,冷兵器的战斗,也是验证他的兵法是否是白读的时候,他此次布下的阵法,就是名成八阵图的诸葛亮布下的八阵,但他布的却是骑步结合的八阵,而且他还在八阵前方又置建了一个雁形步兵阵,这算是对他的一次考验,一次阵法的考验。
这九军八阵其实早就有的,诸葛亮仅是再对其优化,而未优化的八阵是前军三阵,中军三阵,后军三阵,主将一阵不算,算做九军八阵,每军出击时都只出一阵,两阵接应,敌有劣势加一阵,敌强也加一阵,若再不敌,第三阵迎退我军,若是势均力敌,则三阵轮上,以车轮战之,这就是八阵的精髓。
而诸葛亮优化后的八阵却不是如此了,他以八卦分八阵,再以每阵分三小阵,以六爻之形摆放,名八阵,实则二十七阵,中三阵为主将阵不算数为二十四阵。
这优化后的八阵会让敌人感觉到己方的兵马源源不绝,攻势一波接一波,疲于应付,算得上是一个强大的阵法。
此时,下方的人已经开始按照刘盛的方法摆列起他布下的八阵了。
而被刘盛抱有厚望的飞烟军在李鹏程的指挥下在土垒前方挥洒着什么,若是有人靠近细看,就会知道,这是一种很腥臭的粉末物体,这粉末正被油布包着,被飞烟军的将士均匀的洒在地上。
不少正在列阵的士卒看着飞烟军在挥洒着腥臭的粉末,他们一个个都摸不着头脑,但也没大声喧哗,经过上次刘盛点将台上赞赏士卒后,他们对在刘盛手下当兵充满了激情,尤其是那天全军背诵连坐法之后,他们回去后一个个的都开始去熟背军法军纪去了,此时都牢记着呐,对此虽有好奇,但不敢询问。
列阵,正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