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李容仁
松开紧皱的眉头,看着笑容可掬的李先,刘盛心道:“这李先看起来文质彬彬,很有礼貌,可句句都是在下套啊,三件事?哼,自称寡人,可见,你对我......等等,我这具身体现在可算是胡人,他李先是汉人!”
想到这里,刘盛不禁深看了一眼李先,对其作辑回道:“李都坐,若是有人抢都坐之物,都坐杀之,可有错?”
李先听闻,笑道:“若其当真抢走将军之物,将军杀之却也无错,可寡人听闻,令长当时已是认错,将军却尚将其斩杀,不知可有此事?”
刘盛听闻,也是笑道:“哦?若是李都坐如此说,那寡人将要杀人,却未杀死,也是无错了?”
李先听闻刘盛此时也自称寡人,猛的一愣,转瞬间,他想起刘盛乃是朔州督护将军,督一州军事,且持节开府,在此地,刘盛的地位,不比他低。李先想了想,不禁望向他儿子李冏。
李冏见状,忙起身对刘盛作辑说道:“独孤将军,当时三令长皆在,余下二位令长皆道谢明乃是怀疑将军仆从是为反民,为以防暴乱,押解回府衙也是理所应当,将军应知此时各地皆有反民作乱,我那令长所做,可是有错?”
刘盛听闻,笑道:“若是如此,这朔州之地,是否寡人认定谁是反民,寡人便可派人捉拿?是非公道,尔不必多讲,若想我赔偿四十有九之牛,即便我有牛多不可数,尔也是想多了,李都坐,盛尚且着急回营,还请讲讲这第二事吧!”
刘盛如此说着,也不顾他们的反应,径直往旁边的榻上一坐,端起为他备好的茶水一饮而下。
深受儒学礼仪的李冏见刘盛这无礼之举颇有恼怒,李先见他儿子如此,伸手示意了下。
回过头来,李先对刘盛缓缓说道:“寡人不知该称将军是独孤将军呐,还是被人称为铁面侠的铁面将军呐?”
放下陶杯的刘盛闻其言,神色平静的抬起头来:“哦?李使君此话怎讲?”
李先说道:“我儿治下一向安居乐业,无大批聚集者,自将军到了凤城,先是县令长被将军害了性命,继而夜里县营也被贼人铁面将军率兵攻打,恪尽职守的县尉边延安被铁面将军所害,当时,也只有将军有此等人马,此事,不知将军作何解答?”
刘盛听闻此话不禁冷笑一声,对其说道:“安居乐业?李使君,你见着了?”
言罢,刘盛冷哼一声,咬着牙说道:“我经商路过凤城,数十村之人竟无谷物可食,皆是商量着去投奔宗主豪强,即便受其压迫也在所不惜,更有甚者,以树皮为食,此事,李使君可知?”
说着,刘盛扭过头来,对李冏说道:“李冏,李太守,此事你可知?枉尔等熟读圣贤书,竟是做些糊涂事,哼,寡人,不屑与尔等为伍。”
刘盛言罢,李先猛得站起身来:“嗯?将军此话当真?”说着,还怒瞪着双眼望向李冏。
那李冏见此,不禁笑着把头偏了过去。
“呵,当真?李使君不若前去走走,所谓读书万卷,不若行路万里,且去看看,在你儿治下,是何等状况,汉人子弟,是何等生活,家里可有余粮?使君呐,战乱频繁,百姓已所求不多,仅为活着,如此简单的要求,为何百姓也是求不得呐?”
如此说着,刘盛深出一口气,操着与河南方言稍有区别的河北方言说道:“使君,你且说,抢掠此等百姓之人,当杀不当杀?杀之可有错?”
那李先突闻刘盛说着他的家乡话不禁一愣,再闻其意,年有九十、土已没顶的老寿星不禁笑了笑,看了眼他儿子,只见他儿子李冏此时也是笑容满面。
李先左右望了眼长孙真和独孤鑫,回过头来,也用着河北方言说道:“将军,可是那铁面儿将军?”
这话一开,二人就开始了用方言对话,令独孤鑫与长孙真听的是一头雾水。
只见刘盛轻哼一声,方言回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若是,将军麾下四百多身着甲胄的汉子尚且无事,可那甲胄,是从何而来的?”
“若使君尚记着身为汉人,那便休要管此等之事,使君仅需知晓,铁面儿将军身为汉人便是,其人也无他求,仅为百姓生活安好,此事,想来也非使君想问吧?也不妨告知使君,若铁面儿将军浮出水面,无非一人之头不在,可却是害了我汉家无数儿郎。”
“汉人?”用方言都囊着的李先。不禁低头思考,只见他内心想着:“此子乃是胡人,他为何口口声声为汉族着想?尚还自称我汉家?难道此子是汉人?独孤?独孤?
哦?险些忘了这独孤部原是刘姓之人,汉光武帝刘秀之后裔刘进伯与匈奴通婚而来,只是其后身在匈奴,渐被其影响,虽记祖知汉礼,但行为颇有胡人之举,此子言谈举止之间皆有我汉族之风,想来是心向我汉族!”
想到此处的李先不禁点了点头,也知晓为何刘盛会用方言和他对话了,看来是不想让房内的长孙真与独孤鑫知晓,却也是在试探他,是否还存有汉心。
转瞬间,李先便将此事理清,虽刘盛未明说,但他却已知晓,这刘盛十有**就是那铁面将军了,不与他明说,显然是刘盛为自身留的后路。
年有九十的李先可是一辈子快走完了,他怎会想不到呐?想罢,他站起身来,严肃着对刘盛深深作一辑,方言道:“既是如此,容仁拜谢将军!也请将军,替容仁拜谢铁面将军为我汉族所做之事!”言语间颇有敬佩之意。
刘盛见此忙上前扶住这位老人,对其方言笑道:“先生不必如此,先前,盛有所失礼,望先生莫要怪罪,原谅则个。铁面将军也未曾让百姓生活改善,当不得先生如此。”
见此,李先看了眼李冏,叹道:“哎!我儿,不及将军也。”
言罢,李先整理了下衣襟,便用着官方汉语说道:“既然将军不是那铁面侠,那寡人便再说一事,此事与长孙使君有关,想来将军也知是何事了?”
刘盛见此,笑了笑,也用汉语说道:“哦?寡人还当真不知,还请李使君告知!”
言罢,两人相视一笑......
第一百零五章,以势压人
李先说道:“将军可是扣押一人,名曰长孙突?”
“哦?长孙突?可是我朔州长史长孙突?”刘盛回问道。
“哼,小儿作态,明知故问!”听闻刘盛的回问,一边的长孙真不禁发出一声冷哼。
刘盛听此,冷眼望去,一时间,双目相对,长孙真目光凌厉的盯着他,刘盛见此也不怯,目光也变得凌厉起来与其对视。
李先见此剑拔弩张之势,忙上前说道:“二位这是作何?”
“哼!”闻此话,二人互相冷哼一声扭过头去。
李先见此笑道:“吾此次前来,一是查明济阴之事,二是长孙使君请吾前来,以望将军释放爱郎,不知将军可否释放其子长孙突?”
闻其言,刘盛扭过头来,诉苦道:“使君有所不知啊,盛前些日子袭父之位,此子率三百余甲胄之士以下作乱,这才被擒拿,若安然放其离去,盛将如何面对诸位将士?如何面对我族儿郎?岂不是让人耻笑?”
李先听闻,装作一副听到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大呼一声,说道:“哦?竟有此事?那当真不可轻易放其离去,不若,撤其职位,再令其家属赎回?”
“使君,你怎能撤我儿之位?”长孙真听闻李先的话,猛地站起身来呼喝。
刘盛见此,望了眼长孙真,对李先笑道:“使君所言正是,盛已书信一番,送其家属,可至今,不见其家属来赎,徒之奈何?且,盛也未曾囚禁长史,长史在此处食得好,寝的好,想来,正是如此,这才不曾有人来赎,如此看来,盛,当真要将其囚禁一番才可。”
长孙真听闻,大喝一声:“奴子安敢如此?”
一旁看戏的独孤鑫见此,猛一拍桌子,对长孙真喝道:“长孙真,你辱骂何人?此地,可不是尔等长孙部,若敢再辱骂我侄儿,鑫即便身死,也定要你人头落地!”
长孙真听闻,指着独孤鑫喝道:“独孤鑫,你侄儿胆敢囚禁我儿,莫非,是想挑起我长孙部与独孤部之战?若是如此,休怪我长孙部大军前来踏平尔等。”
独孤鑫见此,也来了脾气,指一下道一句的说道:“哼,来便来,战便战,看吾族儿郎,何惧之?”
“你!你!好!好!好一个独孤部,李都坐,我定会向平阳王汇报此事,若是我二部交战,大单于怪罪下来,望李都坐向大单于禀明此事!”长孙真气呼呼的说着。
李先见其模样,知道不能偏袒刘盛了,忙伸手说道:“且慢且慢,长孙使君,独孤将军也未做错,即便我身为都坐,却也是无法令其释放令郎啊,反之,令郎以下作乱,独孤将军持节开府,可杀二千石,将军未曾将令郎杀之,已见仁义。
若是让独孤将军就此放了令郎,置将军威严于何地?若是使君,想来,却也不会轻易放人吧?不若,使君与将军些赎金,赎回爱郎,这撤职一说,就做罢了!不知二位当如何?”
刘盛听此,笑望了眼李先,他知道,李先自从先前的话之后,对他颇有偏袒,他可从来没说过要撤长孙突的职位,这李先自作主张说出来,是在帮他。此时见这长孙真要急了,李先便退了一步。
只见刘盛卷了下袖子,对李先作辑说道:“如此,便照使君所说,盛,无不从!”
李先见刘盛此礼,更是欣慰,摸了摸他的胡子,笑点头,对刘盛示意一番,又看向长孙真。
长孙真见此,脸一扭,没好气的说道:“那便照使君所说,且问赎金几何?”
李先见长孙真毫无礼仪,和刘盛的言谈举止一比,当真是比不了,不禁摇了摇头,对刘盛笑了笑,说道:“不知将军所要赎金几何?这少了可是辱其家门,多了,长孙使君可不愿,望将军斟酌一番。”
刘盛听此,笑道:“使君所言,盛也知晓,万不可辱了长孙家,不若,战马千匹,绢帛三千匹?”
“哼,战马千匹,绢帛三千匹?好大的口气,使君,我长孙家不怕辱,依我看,战马便算了,绢帛我与五千匹。”
“哎!使君,怎能如此呐?若让人得知长孙家的长孙突尚且一匹战马不值,岂不可笑?这战马缺不得,缺不得!”
“使君......”
“使君......”
一时间,刘盛说一句,长孙真说一句,看起来是对李先说话,但每一句都是说给对方听的,因李先,从他二人说话开始,就没插进去一句话儿。
这会儿,李先一会扭头看着长孙真,一会扭头看着刘盛,看他们在这讨价还价。
听了半天,这李先算是知道了,这刘盛一心想要战马,这长孙真一心不想给战马,宁愿多给点绢帛。
李先也知道为什么,因为这战马不好培养,没个四五年都训练不出来,也不怪长孙真不想给,刘盛又想要。毕竟绢帛这东西,如果心狠一点,月余就能搜刮上来。
一时间,二人为战马相争不下,又争执了半晌。
只听长孙真冷声道:“使君,战马吾给不得,绢帛可出八千匹,若再推辞,吾这便禀明平阳王,发兵来此!”
刘盛见此,也说道:“使君,盛也不要绢帛了,仅要战马千匹,盛已做让步,若使君再推辞,这赎金一事便作罢,盛回营便将其押进营狱!再书信永安公此事,让永安公为吾做主!”
听着那长孙真张口闭口平阳王,刘盛也不甘示弱,后台?他也有,虽然爵位、官职不如长孙家,但战力可差不了哪里去。
一旁的长孙真听了刘盛的话,撇了眼刘盛,淡然说道:“此事,吾还需禀明北平王,让二王为吾讨公道。”
听闻这话,刘盛不禁怒色上涌,咬了咬牙,说道:“使君,我部儿郎,早已做好迎战之事,既长孙家无心赎人,如此,盛回营便将其头颅送还,就此告辞。”
气呼呼的刘盛说罢就要离去,只因这长孙真和他隔空对话以来,就连番以势压人,刘盛也是个有脾气的人,他有人质在手,他的万人部队,也给了他拍桌子的勇气。
摆出,你要好好谈,我就和你好好谈,你要以势压人,我就掀桌子,一拍两散的模样。
长孙真看刘盛真来火气了,连忙对李先示意了下,但言语上还是不能怂,他一边示意李先,一边说道:“哼,使君,吾也告辞!”
第一百零六章,呼卢喝雉
李先见二人这模样,知道该他闪亮出场的时候了,连忙说道:“二位且慢......”
装作要离开的二人不禁停顿下来,回头望去,只见李先说道:“既然二位都不肯退让,不若定下自身之价,以樗(chu)蒲定输赢?”
听到这话,两人不禁各自思索,一个儿子在别人手里,逼急了,人家就撕票。一个暂时还不想惹出大乱子。
这两人想了想,抬起来头来,异口同声道:“可!”
说吧又同说道。
“我与绢帛一千匹!”
“我要战马三千匹!”
话一出口,不仅李先楞了,他们两个也楞了,不自然的扭头互望一眼,都在心里直骂娘,一个心道:狮子大开口,一个心道:压价小能手。
见二人如此,李先不禁苦笑一声,说道:“不若由吾来定?长孙使君定为绢帛三千匹,将军便为战马一千匹,合一匹战马绢帛三匹,如何?”
“使君,战马仅值三匹?当为十匹!”
“使君,十匹绢帛的马匹,可是上肥马,长孙家会如此好心与我上肥马?做不得此价,做不得此价。”
“哼,使君,我长孙家岂有下肥马?皆是中肥马,当作价六匹。”
李先闻言,想了想,长孙家的战马,也的确如长孙真所说,马场中的战马都是中上的马匹,想罢,便对刘盛说道:“嗯,长孙使君此言确凿,将军,不若定战马五百匹?”
刘盛想了想,开口道:“若是战马五百匹,当再与粮三千石!”
李先不禁摇了摇头,心想刘盛有些贪得无厌,不曾想,一旁的长孙真却说道:“好,那便如此!”
长孙真的话不禁让李先一愣,一时间有些不解,那可是三千石粮啊。
刘盛见李先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了,他摇了摇头,心道:“李容仁,你糊涂啊,长孙家马场是没有下等马,可他们不会去借、去抢、去买吗?长孙真这样的老狐狸,怎么会想不到?中等马我都不奢望,要他们的马只为了后勤保障,用来当驮马的,要是给我中等战马,我就可以再组建一幢骑兵了。”
想着,不禁又摇了摇头。
而李先见刘盛摇头长叹,心里咯噔一声,觉得哪里有些不妥,再一细想,也知道其中缘由了。也知道刘盛为什么又要粮三千石,这长孙真犹豫都没犹豫就同意了,不禁有些懊恼自己误会了刘盛,也懊恼自己险些让刘盛吃了亏。
……
事已定下,刘盛让孟小虎回营取他经常用的樗蒲用具,等孟小虎带回用具,他们就在这包间内玩起了会让人上瘾的樗蒲。
这樗蒲和现代的跳棋类似,是老子入胡所做的外国戏、胡戏,可以说是古代飞行棋、跳棋,是风靡北魏的赌博项目,骰子、棋子、棋盘,样样俱全。
但这骰子此时叫做投子,与跳棋的骰子不同,这上黑下白的方体木块投子有五个,因此樗蒲又有别名“五木”、“玄白判”。
其中,有两个木块黑色一面写着犊,白色一面写上雉,这样三个木方是黑白,两个木方是犊、雉,就有了四个色,他们以色来定棋子走的步数,这走的步数,他们又称为采数,被分为十二采,其中有四种贵采。
分别为:黑黑黑犊犊,是全黑,称为卢,采数十六,可走十六步;黑黑黑雉雉,是三黑二白,称为雉,采数十四,可走十四步;犊犊白白白,二黑三百,称为犊,可走十步;雉雉白白白,全白,称为白,可走八步;这四种是为贵采。
这贵采很重要,因棋盘上是三列长有一百二十格,宽有六格的棋位,这棋位被称为筴(ce),以长列的两端作起点、终点,列与列交接处被他们称为关,这关也就是拐角处,整个棋盘一共有两关。
每关前的一个棋位被称为“坑”,后一个棋位被称为“堑”,坑和堑都有三处。
当每个人的六枚棋子先置于起点的六个格子,再轮流将五木放在杯里摇晃掷出,依采数移动一枚棋子朝终点前进,之后投的点数是移动其他棋子,一共六枚,都要依次移动。
行进中可越过其他棋子直到空位,要是和自己的其他棋子在一个横排上,就成为棋叠、叠棋,这样的叠棋,有一个好处,就是投一个骰子,就可以移动这两枚棋子了。
如果这叠棋移动到敌方的棋子上,敌人的棋子数目比你少就会把敌方的棋子打回起点,这样你可以再获得一个回合,还有约定筹码的一部分,这叫打马。
没出现打马的时候,只能以到终点为胜,其中掷出“杂采”时,采数大于或等于“关”的步数,那就只能移到“关”前面的“坑”上不能移动,需要掷出“贵采”才能继续前进越过“关”“坑”“堑”,并再获得一回合,要是杂采,就只能干看着了,这就是贵采的重要之处。
呼卢喝雉,这个词语,就是因为樗蒲中需要过关,身为两个最大的贵采,卢和雉,是玩樗蒲时最爱叫的。
这种以所有己方棋子先到达终点为胜,以击退敌方棋子为辅的樗蒲游戏,上至达官贵人,下至黎民百姓都喜欢玩,就连南朝宋的开国皇帝刘裕也不能免俗。
……
此时,这座包间内,长孙真与刘盛玩的正兴起,不断的呼卢喝雉声,但长孙真运气好像不怎么好,刘盛已过了一道关卡,所有棋子都在第二关的坑里了,而他还卡在第一关的坑里,已落后刘盛一百二十个棋位了。
长孙真此时颇有急躁之感,总觉得自己的运气不太好,老是投不出贵采,比不上连续几次贵采的刘盛。
他却不知,这骰子,可是刘盛常玩的,熟悉的不得了,出贵采的几率他摸索的很到位了,要不是怕吓着他,不说把把贵采,十把有四五把出贵采的几率还是有的,刘盛这算是变相的出老千了。
“卢!卢!卢!......”不知情的长孙真晃动着杯子,不断呼喝着。
待他感觉差不多了,连忙投出木方,“啪啪啪~”一连五声木方被投出的声音传来。
就在这木方还在转悠着,长孙真就迫不及待的围着它们看,挥舞着手臂,不断喝着:“卢!卢!卢......”
看长孙真如此模样,刘盛笑了笑,心道:“和我玩樗蒲也不检查检查工具啥的,也不知道换换工具,这不是来白送我粮食吗?呵呵……”
就在刘盛如此想着,长孙真那里传来一声呼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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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献祭……怎么突然有种不妙的感觉?
第一百零七章,柔然南迁
第二日,戌城南门,刘盛亲自送李先父子出了城门,一路上和长孙真勾肩搭背,笑声不断,让李先父子和独孤鑫看了不禁直摇头。
原是昨日那一番赌博,长孙真输了不服气,这玩樗蒲会上瘾的,这不,他就上瘾了,和赌红眼的赌徒一样,非要加资再赌,输了赌,赌了输,当然,刘盛偶尔也会让他赢上一回。
钓钓鱼吗。
一出樗蒲戏,直到凌晨,让长孙真几乎输的倾家荡产,但输了不应该是沮丧的脸吗?现在这一脸的笑容是什么鬼?
因刘盛知道,输少了人家不会赖账,可输了这么多,摊在他刘盛身上他指定赖账不还,毕竟,我凭本事赖账的,我干嘛要还啊?
将心比心,就此,刘盛便给了长孙真一个台阶下,只要了他战马一千匹和粮草三千石,对贪得无厌的长孙家来说,毛毛雨的物资。
刘盛这一举动,让长孙真对他好感大盛,获得了自身利益他很开心,和刘盛这个本该生死仇敌的人竟成了好友一般。虽然是因为利益,但这个时代,谁不是为了利益呐?刘盛的做法,很符合这个时代的特色,利益。
今日,年老的李先要回都城,长孙真也要跟着回去了,但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他没说起过长孙突,只是说尽快把马匹和粮草送来。
长孙真的做法,在刘盛看来,是在投桃报李,他难道能把他儿子忘了?要知道,这个时代,生个病都能要人命,一个孩子能长大就不错了,十个孩子存活三,还有七个不是饿死就是病死......
没办法,既然他不提,刘盛也不好舔着脸去说,只能再闲养他儿子一段时间了。
与众人道别,十数位甲士护卫着马车渐渐远去。
目送这一行人的离去,刘盛笑了笑,对身旁的孟小虎道:“走吧,阿虎!”
说罢,又对着独孤鑫点头示意了下,就策马而去。
身后的孟小虎等人见此,连忙调转马头紧随而上。
待孟小虎加速追上刘盛,侧过头来,问道:“郎主,这李先如此年迈,怎会因此小事而屈来一场呐?”
驾着马的刘盛听闻,侧头笑道:“除恶,且另有他意!”
“哦?除恶?”
“此人呐,土已没顶,入棺不久矣,然其出身乃是赵郡李家旁系,家中男儿尽皆为官,虽赵郡李家人多不可数,其脉或许早已互不相识,但毕竟也是北地汉人的士族,其心向汉,虽老,却也有雄心壮骨,想铲除我这所谓的鲜卑贵族。”
“哦?郎主如何猜得?”
“鲜卑人以武为尊,互相砍杀时常有之,即便如我一般的军事贵族也时常犯之,往前可曾惊动过都坐大官?
可自这李先任内都坐大官之后,贵族之人便被其除去不少,令其在汉人世家士族那里名噪一时,很受推崇!但却受胡人憎恨。”
孟小虎听闻,不禁问道:“既是如此,他又怎会放过郎主?其子李冏身为济阴太守,治下常有汉人被鲜卑杀之,又怎不见他为冤死者讨公道?”
“正因其子乃是济阴太守,这才未曾刁难于我,我等在济阴之事,他人不知,这济阴太守还不知吗?但凡有头脑之人,定会对我起疑。
其下之乱,不是不愿为冤死者讨公道,而是无力。
若汉人杀鲜卑人,以鲜卑人的秉性,不屠杀一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即便身为官家,鲜卑却也是照杀不误,且会连其家族,其父子混迹大魏官场多年,深得此事,朝堂上的胡汉之争可从未停歇,汉者,一步错,便是人头落地啊。”
说着,刘盛摇了摇头叹息一声,挥动手中马鞭,催促着战马快速离去......
……
夜灯初上,马车内,归途停留的父子。
“阿冏,此人如何?”李先笑问其子。
李冏想了想,说道:“我不及也。”
李先听其言,摇了摇头,说道:“你不必妄自菲薄,若非你猜测其人为铁面将军便急速来寻我,那长孙真寻中都坐之时我且又在旁与其议事,再以你之事将中都坐拦下,换我亲往,若不然,我汉人当又失一豪杰也。”
“为我汉人,冏,理当如此,只是阿父的身子?”说着,李冏有些担心他老父的身体。
听见其子的关心,李先笑道:“无妨,他人活一甲子便已长寿,吾活一又半甲子,有何人比得的上为父长寿?以我老命换一豪杰,且此人尚有胡躯遮掩,可行大事,吾既死,且值了!
但吾且需为此子将事处理干净些,让其再无后顾之忧,如此,当得善终,哈哈哈......”
李冏见父如此,摇头浅笑,在其旁伺候着,不断与其父交谈,诉说他治下之乱,他却无力为之,幸得刘盛前来击杀凤城县尉,治下宗主都安稳了许多,直至他这位为汉人操了一辈子心的年迈老父入睡......
......
秋七月初七,庚子日。金玉出海,临死,坐伤官,庚金坐于子,五行十二宫,是为临死地。
有曰:能歌善舞笔和墨,犹如白虎戏江水。冲在禄马登科甲,斑竹细雨伤情泪。
古话讲:每逢大事,必有异象。通俗点,算命的:你有血光之灾......
漠南的草原上,风声呼啸,置建的镇内已初具规模,但此时镇内却无一人,都躲避在家,只因那呼啸而过卷杂着碎石的狂风。
狂风凌冽,碎石如刀,急速穿过新镇,碰撞房屋的时候,还会发出一阵啪啪啪的击打声,令躲在屋内的人不禁打了几个哆嗦。
这个时候,要是有人在外,一定会被碎石击打的头破血流,性命能否保住也是一个未知之数,即便能活,估计也不知道被吹到哪里去了。
俯视看去,那黄沙漫天的大漠内,此时正是飞沙走石,如同天怒一般的沙尘暴,席卷整个大漠,并牵连漠南之地,戌城的异象,就是因此而生。
大漠之北,一片片毛毡正在不断消失,随之出现的是一位位骑在马背上的人。
这些人都骑着马,不论是男人、女人、老人、抱着孩子的人,女子赶着牛羊,男子赶着马儿,笑声不断的往前移动着,他们此去,是前往柔然可汗庭,因柔然可汗下令,三日后南迁漠南。
放眼可汗庭,有一位位的甲胄之士,密密麻麻的聚集在毛毡群南方,身上的黄色铠甲把这绿色草原都染成了黄色,抬眼望去,一眼见不着边际,这等规模,怎么着也有个万把人吧。
这些身着盔甲的人正在不断呼喊着,大叫着,互相吹着牛b,有时候因为装b不成,还会发生一些打斗,前方有一位将军,瞄了一眼打斗的士卒,再后就好像没看到一般回过头去。
因为在他眼里,军纪是什么?是束缚他们本性的东西,军纪越强,战力越弱,而军纪越差,就可以让弱肉强食的阿郎们,尽情的发挥本性,地痞流氓的本性,这样的战斗力,对他们来说才是最强的。
而这,也是他们战时烧杀抢掠,辱人妻女,生食活人,无恶不作却根本无人管的原因,自上而下都是如此,还让谁管呐?
和北魏部队不同的是,北魏部队虽说也是弱肉强食,但他们就好比有好地盘的黑社会大哥,汉人就是他们收保护费的对象,不交保护费我就揍你,要是不巧,被揍死了,反正也没人管你,我自逍遥法外,而交了保护费的我就不揍你了。
但柔然人不同,他们的地盘不富裕,过来就是来砸场子的,就是来抢东西的,还是冲进家里的那种,可不管你是不是交了保护费的,他们这些吃人的地痞流氓不做些坏事你都会觉得太阳是不是打西边出来了。
地痞流氓们混乱又“热闹”的场面持续良久,随着不断他们的呼喊打斗,远方毛毡的消失,前面的将军接到一个候人的传令,冷眼望来,各队间的令兵不断呼喝着,待地痞流氓们静下音来,排列好不怎么整齐的队列。
那将军大声说道:“吾族儿郎,此去漠南,占其肥沃之地,抢其牛羊之食,夺其女郎......吾且为先锋,尔等,随吾出发!”
大将令传四方,地痞流氓们高举武器大声欢呼着,随着大漠风沙的静止,他们这先锋营的地痞流氓们,就开始踏上了砸场子之旅,先砸漠南,再砸北魏。
可,当他们砸北魏的场子时,将会遇到北魏的带头大哥——拓跋焘......
第一百零八章,风来了
初夜时分,拔那山下,一处竹林内,有一座点着小灯的小竹屋。
这一座竹屋因临拔那山,狂烈的风被山阻挡,此处倒是没经历狂风的肆虐,但也有不少新竹断为两截,横栏在竹屋前。
此时,正有着十数位甲士在连夜整理断竹,秦无殇正急急忙忙的越过断竹,对着竹屋两旁的甲士说了些什么,只见有一位甲士入了竹屋,不消片刻便出来招呼秦无殇入内。
竹屋内,略有病态的刘盛侧躺在榻上,身上盖着寝衣,不时的咳嗽两声。
其身边有一位娇小玲珑,年约十五六,上身穿着一件被称为襦的女子短衣,下身垂着折裥裙,头上梳着垂鬟分肖髻,模样甚是可爱的女子,这女子,是刘盛母亲陈氏得知他来到朔州,遣来她身边的一位爱婢,名为柳瓶儿。
这柳瓶儿,模样俊俏可爱不说,因十三岁被匈奴杀了全家,入了起点孤儿院,被陈氏收下,为了报答陈氏,向府中优伶请教,学了一身伶艺,并时常舞弄与陈氏观看,解其思子的苦闷,算得上能歌善舞了。
柳瓶儿也是陈氏最心爱的婢女,要不是顾忌门第,说不定都会让刘盛娶了这柳瓶儿了,刘盛也是见过这楚楚动人一心只有陈氏的柳瓶儿,对其也是当做自家人的。
此时,这柳瓶儿正在拿着帛巾为刘盛擦拭滚烫的额头,看刘盛这虚弱的模样,显然是受了风寒。
因主将染病,做属下的心里都是有些变化的,他为了不让营内出现不好的一面,就在这竹林内搭建了一座竹屋,用来暂避,营内所有事宜都交给了归来的柱子和独孤凯旋,这独孤凯旋,就是原来的独孤幢主。
柳瓶儿刚为刘盛擦拭完毕,那秦无殇就进了屋来,柳瓶儿见状,连忙退到一边,双手扣于胸前,颔首低眉。
秦无殇入了屋,扫了一眼柳瓶儿,收回目光,弯腰作辑,对刘盛说道:“将军,今日天生异象,令殇晚来了,望将军赎罪。”
刘盛双眼微睁,虚弱的说道:“无妨,且说今日营内如何?”
听刘盛如此说,秦无殇望了眼柳瓶儿。
刘盛顺着目光看去,落在颔首低眉的柳瓶儿身上,笑了笑:“无妨,自家人!”
低着头的柳瓶儿听见刘盛的话,盈盈一笑,心里暖洋洋的,微抬可爱的脸庞,时不时的偷瞄着刘盛。
秦无殇听见自家将军的话,不禁叹了口气,就对刘盛缓缓说着今日营内之事。
刘盛半睁半闭着双眼,静静的听着秦无殇的汇报,不知何时,秦无殇突然不说话了,等了片刻,刘盛不禁抬起头来一看,只见秦无殇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刘盛笑道:“殇有何事但说无妨!”
秦无殇听此,好似做了什么决定一般,对刘盛施礼道:“将军,容军下逾越,今日天生异象,想来定有大事发生,我等当派遣候人探查四方,以作防备,望将军许允。”
“哦?是何异象?咳咳......”见秦无殇连续两次说起异象,刘盛不禁要直起身来,这一动,牵动了他的病情,情不禁的咳嗽了两声,偷瞄着的柳瓶儿见此,急忙跑了过来,扶起刘盛,让其倚在身上。
顺着柔若无骨的小手,刘盛半依半躺的卧在柳瓶儿的身上,堵塞的鼻尖居然还能闻到一股清香。
秦无殇双手紧扣与腹间,待刘盛躺舒服了、躺舒坦了,他这才微微欠身回道:“风之烈,飞沙走石!”
“哦?”听其话,刘盛不禁失神,思索良久,待他浅笑一声,缓声道::“起风了啊,呵,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风来了啊!咳咳!!”有些激动的刘盛说着不禁又咳嗽了两声。
那柳瓶儿赶紧侧身为刘盛顺了顺身子,待他舒服了些,抬起头来,看着秦无殇,笑问道:“殇,你说,我可是大鹏?”
秦无殇听闻,不禁一愣,思索片刻,不禁直了直衣袖,整理了下衣襟,缓缓的伸出双手,深深弯下腰去,对刘盛作了大辑,严肃道:“官家若非鹏,便无人可为鹏,愿官家身体无恙,殇,便心安矣!”
秦无殇对他这么郑重的施礼,也改了称呼,但官家一词,有着两种含义,他因感冒脑子昏昏沉沉的,一时间没转过来,还当是对他有官在身的称呼,没看透秦无殇之意,即便秦无殇的礼之重,他也并未放在心上,只是摇头苦笑。
“我尚不能为我汉人做些什么,那算得上鹏呐,哎!”长叹一声,刘盛抬起头来:“殇啊!”
秦无殇微微欠身回道:“官家!”
“你说,若我死了,这朔州,可还有我汉人安稳存活之地?”
“官家何来此话呐?官家且受天命,非天不可收,此等风寒,再过几日便好了!何谈生死?”
脑子发热的刘盛不知哪根筋搭错了,絮絮叨叨的和秦无殇说了不少话,明里暗里把自己的想法都透露了出来。
这时候,他对秦无殇好似安排后事一样说道:“殇啊,月后,若我生,定与我汉人安稳存活之地,若我死,望你可辅助全旭,为我汉人在这朔州谋一安稳之地。李家三英,乃是西凉霸主李暠之后,若尔等兵甲足,可前往昔日西凉之地,助其收复西凉,咳咳......”
秦无殇听刘盛的言语间好似交代后事一般,不禁惊呼道:“官家!”
刘盛伸出左手示意秦无殇不要说话,他虚弱道:“无碍,我且头昏的慌,要入睡了,殇啊,你且去寻个法子,收朔州大权。若月后我尚且活着,朔州,便是我汉人在北地的根基,去吧,瓶儿,你也下去歇息吧!”
“是,郎主!”柳瓶儿轻柔的回道,待助刘盛躺在榻上,便后退两步,缓缓离去。
见有人离开,刘盛双眼一闭,顿感天旋地转,眨眼功夫,就已酣睡,并未察觉秦无殇没有离开此地。
秦无殇看着刘盛,矗立良久,不禁叹了口气,缓道:“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官家志向,恐怕不止朔州啊,月后会有何事能让官家如此那?”
秦无殇不禁想到刘盛那句:风来了啊!低喃道:“风?天象?大事?月后?秋八月,柔然常犯之时,难道,此天象与柔然有关?”
嘟囔着,秦无殇上前轻柔的为刘盛盖好寝衣,看着熟睡的刘盛,他微微一笑,对其作辑,缓缓退出竹屋……
第一百零九章,疏云竹影腿脚慢
竹屋外,天上的云稀且疏,月牙挂天上,星光闪烁,月下竹影婆娑,好一副疏云竹影的景象。
秦无殇坐立在竹屋的屋檐下,抬眼望天,柳瓶儿坐在另一处,左手托着香腮,右手拿着一截新竹枝丫不断在地上来回扫着,无聊的看着整理好断竹的甲士们在屋外点起篝火,不时的谈笑着。
不多时,传来几道马蹄声,待来至竹林外方才消失。
随着淅淅索索的声儿,几位提着饭盒的甲士走来。
烤着篝火的甲士们连忙起身迎接,前头的人对领头的一人说道:“阿兄,今日可晚了些,听瓶儿讲,郎主且睡下了。”
提着饭盒走在前面的一人说道:“别提了,韩毅阿弟有所不知,今日妖风大盛,火夫们都不敢出帐门儿,这股子妖风方去,我便催促火夫起火了,连同医官的药物一并带来了。”说着,还提溜起左手的药包。
被换作韩毅的甲士笑道:“郎主已入睡,阿兄便把饭食与我吧,待郎主醒来再让瓶儿为郎主温热一下,阿兄也不必在此等候了。”
“阿弟此话可是不妥,我等着急为二三子们送来伙食,可还未曾打火呐,你这奴子就要赶我等走?”
“阿兄哪里的话,阿弟怎敢呀?来来来,同来食!”韩毅讪讪一笑,便引着送伙食的甲士一同围在篝火旁。取出饭盒,为刘盛留下了一个,把其他的饭盒都打开来。
那正送伙食的汉子扭头看见秦无殇正在炯炯有神的盯着天上看,不禁对其招呼道:“秦祭酒,可打火了?不若同食?”
正在夜观天象的秦无殇乍听有人喊他,猛的回过神来,对其笑道:“殇来的急,也正好未食,那我便诸位丈夫同食了。”
“且来,且来!瓶儿,且来打火了!”
拿着枝丫无聊扫地的柳瓶儿听闻,翘首望去,见是这几日送伙食的汉子,不禁笑道:“这便来!”
说着,这可爱的姑娘丢掉枝丫,起身拍了拍翘臀,便往篝火处领了一饭盒,又折了回来。
她一个姑娘家,可不好意思和一群大男子一起吃饭。
时至深夜,刘盛醒来,精神好转,抬眼看着榻沿的柳瓶儿,只见其昏昏欲睡,半梦半醒的轻点着小脑袋,双眼迷离着。
口干舌燥的刘盛见此,小心翼翼的起身,生怕惊扰了佳人。奈何,他这一动,就情不禁的咳嗽了两声,让柳瓶儿从半睡半醒间清醒过来。
双眼迷离的小姑娘揉揉了眼睛,猛地看到刘盛起身,惊呼道:“啊?郎主,您怎起身了?快些躺下,阿奴为您取伙食来!”
说着,柳瓶儿便急匆匆的往屋外跑去。
刘盛不禁浅笑一声,笑道:“哎!古代啊,生个病都好似要人命,要是现代,一盒感冒药下去,第二天就好多了,要是好牌子......”
精神好转的刘盛摇头浅笑。
话说柳瓶儿出了屋,小提裙子,往篝火处跑去。
篝火处,十位甲士围成一团,还有十位甲士入了竹屋旁的侧房,在里面入睡。
这些甲士一见柳瓶儿出了屋,就知道刘盛醒了,连忙把驾在篝火上的伙食与药物取下来,用竹叶包裹,生怕烫着手。
待柳瓶儿取过伙食,一位甲士端着药物,随着柳瓶儿入了屋内。
待刘盛吃了伙食,喝过汤药,摒退甲士与柳瓶儿,躺在榻上,刘盛不禁想着月内发生的事情。
先是柱子,带给他一个好消息,李家三英会带着大批汉人来此。
再有祖乐换回三千石粮,还剩余绢帛五千匹置换不出去,但对刘盛来说,勉强够了。因孙磊从五原县带回八千石粮。
但有一个事情令刘盛很气恼,那就是孙磊前往九原的时候,半路被千余甲士伏击,虽说打退了贼人,但损失颇大,一军之人损伤过半,他们本来运回一万六千石粮,因人手缺少,只能能运回多少就运多少了,孙磊也因此受了伤。
前段时间,李家三英中的老大和老三带着数千无田可耕的汉人来到此地,被刘盛安置下来,有趣的是,这老三是个女人,还是很漂亮的女人,名叫李银屏,但不知为何,对他人笑语相迎,对柱子却是恶语相向。
在柱子想来,是不是他害了这李家小妹的“好事?”毕竟,那时候她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造反大业。
这位性情如火的李家小妹,还真是如他所想,她的造反大业正当红火之时,突然被家兄唤回,抛下随她起兵的豪强,在她看来,是陷她与不义,对于某些高门氏族来说,忠义是神圣的,国已不在,无人可忠,唯有义字当先,若再抛弃义字,他们会觉得他们和胡人差球不多了。
这种行为是可耻的,是会被人戳脊梁骨的,她死活不愿离开,最后,李鹏程不得不把她给绑了回来,一路上,这李家小妹龇牙咧嘴,嘴里大叫着:“尔等坏我好事,陷我于不义之地,待我见着那全旭,我定要他好看!”
但她却不知,那些豪强都是自私自利的,正巴不得她走呐,他们好掌握这一支义兵。
就在她走后,这些豪强无不高兴异常,竟还开起了派对,庆贺这一只军纪甚严的母老虎的离开。
第二日他们掌握义兵的时候,第一件事竟然不是转战他地,也不是为百姓谋福,而是让义兵把自身抢夺胡人的物资上交,以充己身。
这一做法,让义兵们不禁怨声四起,都说这义军不能呆了,原来李家小妹在的时候,所抢之物尽归己有,他们就是因为没粮食快活不下去了,听说这事,才来参加义军的,这时候刚弄点食物以让家人食用,好嘛,这个时候,你又来抢?我们来与不来有什么区别?
就这样,这一支义军,扛着粮食就逃的逃,跑的跑,跑的那叫一个快,那叫一个麻溜,这时候豪强们一看,都坐不住了,连忙派人来抓他们。
有些腿脚慢的,实在跑不了了,为了生活,也是被逼急了,脑子一转,找个地,挖个坑,埋点土,数个一二三四五,就把粮食连包一起给种下了。
藏好所抢之物,连忙摆出一副坦荡荡的样子,好似在说:你查我?你查吧,你查吧,你看我身上有没有粮食啊?为啥没有?都怪我腿脚慢啊......
嗯,也确实腿脚慢,没逃走......
第一百一十章,飞烟军
话说这李家小妹,也幸好被李鹏程给绑了回来,就在她们走后的第三天,精锐的鲜卑大军就杀来了。
这个时代的人呐,因战乱频繁,早已没了其他想法,唯一的想法就是活着。
因那些豪强的做法令义兵都寒了心,一见胡人的精锐来了,看其他人也都没斗志,再一看装备,己方,大刀片子,敌方,枪槊林立,铠甲在身,一看就打不过啊,这还等啥啊?
不禁都开始想着,被胡人打败是死,跟着你们也是死,跑了还有一线生机,干嘛不跑?在生死面前,一个个都如同换了一个人一般,精明的不得了,精明的结果就是,撒腿就跑......
那些豪强的人见此,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追了吧,胡人就打过来了,不追吧,就靠他们豪强的包荫户肯定打不过啊,这时候怎么办?
有个人说了,打吧,肯定打不过,逃吧,肯定也逃不了,投降吧。
就这样,期望着胡人对他们仁慈的豪强们投降了,但胡人对他们仁慈吗?见这人头滚滚的场面,就知道,胡人,并不仁慈......
李家三英这算是逃过了一劫,但这位李家小妹得知消息后,不禁没感激,反而更是恼怒了,在她想来,当时如果她还在,一定不会如此,说不得还要和胡人厮杀一番,为斩杀索虏身死也无憾了。
就这样,这位英雄气概的女子,她把一切责任都推在柱子身上了,对刘盛却是不敢发出怨言的,为什么那?
说起来,刘盛还是这李家三英的救命恩人,三人本是西凉霸主李暠之后,421年西凉被北凉灭亡,李家三英逃亡中原,一路上被北凉的骑兵追杀,身边护卫不断减少,来到中原后,身边护卫仅剩下十三位.
这个时候,正好遇到出来游历的刘盛,刘盛当时正在攻打一个残暴的胡人,见其被追杀,本来他是不想救的,也不想节外生枝,毕竟敌强我弱,但北凉骑兵不让啊,将错就错的就将其救下了。
当时的厮杀,因刘盛所带人马身着铁甲的不多,直接死伤大半,他也受了不轻的伤,整个铁面上都沾满了鲜血,刘盛带他们逃出来的时候,整个身上都是血渍,都见不着铁甲的表面了。
当时刘盛见他们武艺不凡,还对他们发出邀请,但他们三人初来乍到,对刘盛了解不多,并有着自己的想法,只是对刘盛说,若是哪天刘盛有难,遣人带着脸上的铁面来寻,他们必定报答救命之恩。
就这样,刘盛与李家三英一别,就是三年。
这三年来,早已在邺城定居的三兄妹,凭着所带西凉财物,逐渐发展成一方侠魁,因时常救济难民,被人称为李家三英。
同时,他们也时常听闻有一支戴着铁面的部队游历四方,四处击杀残暴的胡人,有时候连汉人也会击杀,通过了解,他们这才知道,不论是胡人还是汉人,只要对治下残暴,令百姓生活都快已成奢望的,就会被铁面光顾。
从传闻中,他们知道了这一支铁面就是救了他们的人,其麾下铁面慢慢被人称为铁面侠士。其人也被尊称为铁面将军,也是在绿林中极负盛名的铁面侠。同时也知道了刘盛的大义所在,对刘盛钦佩不已。
自此,李家兄妹就想与刘盛再次联系上一同行事,但奈何,被刘盛所救之时,刘盛脸上带着铁面,看不清面容,而铁面侠士都是昼伏夜出,白天根本见不到人。为寻刘盛,他们便以商为名,行走四方,寻找刘盛之时,也在救济更多之人,与刘盛的做法不谋而合。
虽时常听闻铁面将军活动地区,但他们去时,刘盛已走,寻访一年有余,却连面都没碰到,当拓跋嗣驾崩,拓跋焘登基的时候,李家兄妹生怕有祸端出现,就留在邺城了。
恰逢此时各族豪强都在谋划起事,就找上了在百姓中极有威望的李鹏程,但这李鹏程聪明啊,知道这些豪强都是自私自利的人,不想与他们同流合污。
这些豪强见此,就寻了他二弟李墨,他这个二弟刚被百姓称为墨侠,正在沾沾自喜,被这些会吹牛b的豪强这么一吹,这李墨就被吹捧的不知东西南北,就要答应那些豪强,被李鹏程得知后一阵痛骂。
这李墨不服气啊,这一气之下,就离开了邺城,前往了北地深处,慢慢的又来到了五原,还被人怂恿盗了刘盛的酋长印。
这李墨走了,豪强们又盯上了另外一人,但却有些难以启齿,毕竟,这是个女郎,在汉人的心里,女子的地位是低下的,但为了起事,他们不得不低下身段,去忽悠那性情如火的李家小妹,李银屏。
话说这李银屏也是巾帼不让须眉,但脑子还不如他二哥,被能说会道的豪强一说道,她就要去请示她大哥,这些豪强见了连忙就说了,请示啥啊,李娘子的名声可比李郎强多了,登高一呼,定会一呼百应。
就这样,这李银屏被忽悠走了,还是瞒着李鹏程。
不过这李银屏凭着李家三英的名望还当真如豪强所说,在百姓内留有深刻印象,是这个时代被人崇尚的一代侠魁,她这登高一呼,正是一呼百应,前来的百姓络绎不绝,很快就组建了一支三千人的农民兵对周边发起造反大业。
正在这李银屏如火如荼的展开造反的时候,这李鹏程得知了消息,正要前去唤回自家小妹,这个时候一个叫全旭的军副带着他期待已久的铁面出现了。
时隔三年,再次见到这铁面的时候,李鹏程不禁热泪盈眶,想起了刘盛当时瘦弱的身子,为他们遮风挡雨,拦下强悍的北凉铁骑,铁面侠士为此死伤大半,他丢下了自家小妹,隆重的接待了这位叫全旭的军副。
在与其交谈中,李鹏程得知铁面将军居然是鲜卑人,起初对他的震撼很大,他从不知被他崇拜的铁面将军居然是鲜卑人,他起初很受伤,很难受,但再想起刘盛的做法,才稍有释怀。但却对刘盛身为鲜卑人却帮汉人生起疑惑,就向全旭询问。
全旭回答的是,刘姓独孤氏,其祖刘进伯乃是汉光武帝之后,被匈奴所俘,与匈奴通婚后的后代,是汉光武帝的玄.....,好吧,不知道几个玄了,但对出身很在乎的李鹏程却是放心了。
嗯,没错,出身很重要,说白了就是比祖宗,没好祖宗怎么办?那你得吹一个出来,这样才会被名门望族们接受。看李鹏程就知道了,吹,在古代很重要。
全旭给刘盛吹过祖宗,这安心的李鹏程其后再与全旭交谈片刻,全旭便对他说铁面将军需要他的帮助,他想也没想就答应了,说不日就前往投奔刘盛,但他需要唤回自家小妹。就此,全旭留下了十位甲士为其带路。
而此时的李鹏程,正在军营内带领着一支汉人军队,名为飞烟军。
这一支飞烟军,全是汉人组成,刘盛对其倾注大量心血,因汉人对骑射没有胡人那般精通,暂时仅为步卒,但却掌握着刘盛的绝命杀招,古代化学战的精髓-毒剂!
此军,只待风起,雾现,就会亮出他凶残的爪牙......
第一百一十一章,柔然至漠南
秋七月初七这天,对朝堂而言也发生了一件大事,他们的始光帝拓跋焘车架西还,整个平城的文武百官都在做着准备,作为文官的汉人正在起草文书,不知道又准备向始光帝弹劾哪个胡人官员又在胡作非为了。
而作为武官的胡人,一个个的也都在摩拳擦掌,准备在秋季这个适合打仗的时间向他们的大单于请战,对他们来说,要是再没有战事,他们的腰包就要扁了。
就在这个时候,谁也没想到大漠之北的柔然人已经南下,在拓跋焘刚即位的时候,因胜利可汗看不起拓跋焘这个年轻小伙子,他将会对北魏发起进攻,对北魏造成巨大创伤。
时光悠悠,转眼已是三日后,秋七月初十,癸卯日。
都说大难之后必有后福,刘盛病了七天也算是大难了,毕竟在古代生病可是要人命的。
可刘盛病好了,非但没有后福,反而是祸不单行,今日候人传报,柔然一万骑兵南下,已攻破漠南边地的一支部落,正在部落内大肆抢掠屠杀。
大病初愈的刘盛来不及修养,带着侍从护卫紧急赶回军营,以防备柔然的袭击,他这前脚刚踏入军营,就感到营内充斥着紧张的气息,这种气氛都是慌乱的士兵营造出来的,此情此景,让他不禁有些恼火,恼火那些传出消息让手下人得知的候人。
刘盛一路绷着脸往前策马而去,不断冷眼扫视着两旁有些惊慌的士卒,待他来到军帐,让侍从护卫把马牵去马厩,他一步踏入军帐……
……
拓跋粟很着急,他虽然知道柔然秋季就要南下,但往年都是七月中旬到八月才会来到漠南之地,为此,他七月初七的时候就想把军屯的粟田收掉,但奈何,那天起了妖风,只好躲避了一天。
这第二天,就让手下的三千人马脱下铠甲拿起农具去收割庄稼了,因赶时间,拓跋粟连候人都用上了,导致他没有候人探查四方,柔然来了他都没得知消息。
正在他们忙着收割庄稼的时候,一处漠南草原和大漠边缘交接的地方,有一支被俘虏的匈奴乙弗部被离散在漠南的部落。
这一支部落最边缘的穹庐,就在中午打火的时候突然受到柔然的袭击,他们还没反应过来,柔然人的滚滚铁骑就杀进了部落内,四处烧杀抢掠,不少骑兵并未停留,直接前往各处邑落。
候人还没来得及传报,这一支万人的部落,就接连遭到重创,一个个落内毛毡破碎,血气冲天,而乙弗部也是有着兽性的游牧民族,怎能甘愿受着柔然人的侵犯那?
就这个家园被侵犯的时候,巍巍老胡,稚嫩少年,青壮男子,纷纷拿起了武器,对着柔然进行反抗,一时间,部落各处喊杀之声震耳欲聋,不时可以看到女子的身影,她们拿起了弓箭、马刀,在柔然人的蔑视下,对着柔然人发起了攻击。
但,柔然人冲锋而来,势不可挡,即便他们奋力反抗,杀了不少柔然人,但最终还是被柔然慢慢吞并着。
一座座账户、穹庐,一落落聚集地,一个个邑落接连被占,当这些毛毡群被柔然占据之后,只要是男子,上至老者下至幼儿,还有年老的妇女,在哭嚎声中都被拉出去砍了脑袋。
但,柔然人的停留,给得到候人传报的乙弗部一个机会,一个逃离的机会,那些还没被柔然人进攻占领的地方,无论男女老少都急急忙忙带着武器骑上马匹开始四散逃去,连账内的物资都不要了。
去往哪里,他们不知道,但他们知道首先要做的是离开柔然人的视线。
就在他们逃离的时候,每路过一支部落就要告知一声,直到有一穹庐的人来到拓跋粟的军屯之地,拓跋粟才知,柔然人已经南下到了漠南,并且距离他们不远了,这里随时会遭到柔然人的屠杀驱逐。
听闻这个消息的拓跋粟坐不住了,忙问他们柔然来了多少人,可这连柔然面都没见着的人怎么会知道呐?只是说有很多,但具体多少,他们不清楚啊。
这一下,可把拓跋粟难住了,他心想啊:这粟田可是朝廷的,要一走了之的话,他那便宜表哥拓跋焘肯定饶不了他,如果柔然人少,他可以打一打,要是人多,他也只能先顾忌性命了。
就在他这么想着的时候,他的侍从对他说了,你阿干独孤盛不是有一万多兵马吗?可以先去戌城求援,保护我们收割了庄稼咱们就一起走,不在这里待了。
拓跋粟一听有道理啊。
就这样,拓跋粟赶紧让他部下把铠甲穿上,拿起武器,先做着防备,他火急火燎的赶到了戌城的大营内,可他来到戌城,听闻的却是他阿干已经有七天不在戌城了,还得让人去叫,他本想亲自过去的,但那位祭酒说他已经派人去叫了,他只好在这里干着急的等着了。
而这边刚一进账的刘盛,就看到在这干着急的拓跋粟,正在他军帐内不停的来回走动着,显得很急躁,身边陪同的孟小虎和秦无殇都快被他转晕了。
这拓跋粟走着走着,突然,他听见脚步声,抬头望来,一看是刘盛,不禁面露喜色。
急忙上前迎道:“阿干,你可回来了,柔然骑兵已南下漠南,各处部落皆是人心惶惶,更有甚者已迁移他处,且柔然骑兵距离阿弟军屯之所已不远矣,我部士卒正在忙着秋收,但闻此信,已着铠甲,望阿干助我,阻柔然侵扰我等秋收啊!”
刘盛见他着急的模样,也不耽搁,严肃着说道:“阿粟勿慌,我且先派遣兵马三千护卫你等,余下兵马待我了解战事再行另说!”
拓跋粟听闻虽然感觉兵少了,但聊胜于无吧,忙说道:“那便如此,粟,多谢阿干!”说着,拓跋粟对刘盛施一礼。
刘盛挥手说道:“且让阿干传达将令!”
说罢,刘盛冷着脸来到案几前坐下,掏出一卷空白书帛,在上面写写画画,再印上自己的印章,对外高声冷喝:“阿毅,传我将令,令独孤军主及全旭军副率三千兵马随彭城侯前去阻敌。”
刘盛话落,帐外进来一人,正是那韩毅,韩毅本为一侠士,某天见到行事的铁面军,死活要加入,没办法,刘盛就收下了他,因这个韩毅,武艺非凡,被刘盛留在身边当了护卫长,时常随着刘盛出行。
只见这韩毅对刘盛作辑过后,也不耽搁,接过刘盛的书帛就快步离去......
上架前的一封感谢信!
不知不觉,我已经写了一百天了,这一百天对我来说是充实的一百天,不论是为了写书查阅各种资料充实自己还是收获了很多好朋友,总之,有感动有心酸,也有疲惫感,但我从未想过放弃,放弃北魏的故事。
说说我是怎么想写这一本北魏的书吧!
大概时间忘了,曾经我是神仙姐姐的粉丝,突闻她要出演一个或历史或杜撰的人物,我就对其研究了下,电视剧、电影、各种资料等等,最后我综合发现,很多并不符合实际,也得出比一个较契合我心中的她,也对那一个朝代来了兴趣——南北朝的北朝——北魏!
为了了解魏晋南北朝,我看了很多南北朝的小说,但南北朝的小说真的屈指可数,北朝更是不多。这个时代的精品只有三本,三痴老师的《上品寒士》,衣冠老师的《汉祚高门》,以及帮助我良多的指云老师的《东晋北府一丘八》。
因为这是一个很乱的时代,也是不被大众熟知的时代,也是争议最多的时代,因为他是五胡乱华,北地胡人当家做主,可查资料太少,胡汉关系也不好处理,也不好去描写北朝的各种事情,更可怕的是404会不会到来。
但我还是来写了,不为别的,就为了把北魏诉说一下,但最后发现,小说真的很难写,即使有大纲,但对我这个文笔文风都不怎么样的新人来说还是困难重重,没有大神那般的文笔可以融洽的写出来。
起初的想法很幼稚,越写越觉得前面的想法有些幼稚,可能写多了来了感觉吧,如果看了我书的好朋友们可能会发现我经常提到两个人,一个是暮色寒蝉一个是大汉仁勇校尉,可以说没有这个两个人我可能走不到这一步。
有意思的是,暮色寒蝉这一位神道圈的圈主嘴巴很毒,眼光也挑剔,在我十几章的时候他在我书下发了帖子,那个嘴毒哦,但他也挺尊重我的,起码没骂我,只是说我书里的毒点,这对于我来说却如天降甘霖,逮着他就问哪里不好啊,哪里不妥啊,等等。
暮色寒蝉就发了一个帖子,给我的各种建议,然后我花了三天,重新规划剧情,起初的剧情都是通话来完成,这一次,我加设了矛盾,虽然回头来看还是很稚嫩,但满足了,也得了他的肯定,之后时常请教他。
就这样大概写了两个月吧,大汉仁勇校尉来了,如果没有暮色寒蝉,我肯定是收获不了大汉仁勇校尉这位好朋友的,他的眼光也挑,但我经过暮色寒蝉的指点,写出来的书还蛮受他喜欢的,可能对60章以后的故事有点小意见哈,总得来说还受他喜欢的。
大汉可能得罪了不少人,因为他经常帮我在其他书下发帖子推书,尤其是在他喜欢的《举汉》一书的书评里还和人互相口吐芬芳,最后化敌为友,这是我所知道的,我不知道的也很多,比如七月巨的《汉阙》,榴弹巨的《覆汉》稻巨的《北颂》,还有各种新书他也不放过,比如《大明皇叔》。
就这样,我的收藏历时两个多月终于心酸的破了五百,有了五百个朋友来看我的书了,之后收藏慢慢的多了起来,但看我的书有多少,我心里真的没底。
在此,我不得不说各位前辈人真的很好,不仅没来说我并且还帮助我,给了我章推,让各位朋友能看到我的书。
我记得,第一个给我投票的是比较爱好、第一个评论的也是他,然后好男儿纵横天下,第一个打赏的是著纯,之后是驰风聘雨游无穷兮。
还有时常给我投票的书友们,千寻暮晨曦、驰风聘雨游无穷兮、孤枯de傲松,人有完人木兰将军,双面虎王,琪琪大姐,赢氏李姓名无殇字无殇,炜哥不在、晨曦chaozhao,荆刺重装,大汉征西将军,大汉永昌,千禧年的千,香菜好吃的啊,苏堇钤,无想无情,无心不争唯道是从,还有四个生僻字的书友,我不认识那个字,等等等等……不止这些书友们,我都记得。
很感谢一路以来有你们,我被吐槽过,被喷过,被骂过,好的我接受,坏的我赶走,有你们的安慰,我心依旧如故。
其实,我还得感谢《五胡之血时代》的疯狗先生,还有《南朝北略》的小玄学,十国行周、谋陈的作者,我们一群新人在群里挺有意思的,小玄学吧知识丰富,疯狗先生比较稳重,咳咳,接下来的三个(包括我)就比较呃……有趣了……
我们都是历史冷门的新人作者,除了十国行周是五代十国的朝代,剩下的都是南北朝的,一起相互安慰,比如遇到恶毒的评论了,可能读者们不知道他一句话会让我们一天的心情糟糕透顶,码字的心情都没有了,好在群里可求安慰,同为作者,相互吐槽,欢乐无限……
说了那么多,也该正题了,没有意外的话,本书将会在一号上架,作为一个新人,我的心里很忐忑的,希望各位能在上架的那天给个首订支持,拜谢,作辑!!
书友群:963207907!!
第一百一十二章,先锋军
韩毅拿着将令快速行走在这座军营内。
只见这座军营早已大变样,规规整整的排列着,比原来不知好了多少倍。
而各军也都有了名号,因李鹏程带来的数千人也有千人入军,刘盛为此大力整改军队,把整个军营的士卒设了三军,一军设了六幢三千人,除了三军以外还有一千人的飞烟军,和他亲自统领的疾风幢和玄甲幢都被他扩编成一千五百人,各自成军。
他的兵营内,此时有甲士一万三千人。
不是刘盛不想继续扩编玄甲幢,而是马铠只有一千五百具,就这,还是他从尉迟候头那里私买过来的,铁甲倒是人人具备了,但也花了刘盛不少的绢帛。
而粮草这块刘盛也不用担心了,前些日子长孙真就运来了大批粮草和战马来赎回长孙突,还多送了一些给刘盛,而且这战马还都是中上马,让刘盛的骑兵又多了一千五百人。
此时的他,现在有步卒五千,骑兵八千,其中步卒都是奴隶和汉人,奴隶是因为没战马,汉人是因为骑射不精通。这些人马经过月余的训练,都已经都可以简单做到“识旗”“辩令”了,但行伍、营阵,却不是一时半会能训练出来的。
但能做到识旗辩令,已经让刘盛满意了,因为古代的士兵从来没有职业军人一说,都是以精锐来谈,那么什么是精锐?
古代的兵呐,都是闲时从农,战时从军。能经常受到训练的农民,就是所谓的精锐士卒了,也就是我们说的职业军人,比如白马义从、陷阵营、先登死士等等,都是长期受到训练的人。
而古代所谓的兵马数量,其实都是给农民发一支长矛就算做兵,但本身还是农民,而且还是没经过严格训练的农民,这样的农民部队和受过严格训练的精锐部队交战是非常吃力的,往往以少胜多的案列不止是奇谋在其中,更重要的还是受过严格训练的士卒。
其中最出名的莫过于三千越甲可吞吴这一诗词了,三千甲士可灭吴国,这个吴国指的是吴国主城,虽说夫差带走了大部分军队,但吴国主城是随便三千人能拿下的吗?
显然不是,勾践能乘虚而入拿下吴国主城,就是因为这三千兵马是受过严格的训练的职业军人。
因为职业军人,懂得军营各项事宜,识旗辩令明令,各种旗子,各种传递信号都知道,营阵行伍之法也娴熟了,大将指挥起来如臂挥使,让打哪里马上就去了,这才是重中之重,一旦交战,信息,永远是战场决胜不可缺少的一环。
这座大营的士卒,都已经能做到识旗辩令……
西南,有着一座名为先锋军的军主帐,这是韩毅的目的地。
目光辗转,此时,这座先锋军的军副帐内,一位五官精致的女子正怒视着全旭,此女子的发髻梳着与时代完全格格不入的类马尾,头上扎着帛巾带,宛若男儿一般,身上穿的也是绛红色紧身长袍,显得英姿飒爽。
面对如此美人,全旭却没有爱美之心,只是一脸苦笑,这女子,就是李鹏程的小妹,李银屏。
只见全旭愁眉苦脸着说道:“李娘子啊,你这是作何呐?旭且已赔罪,望李娘子原谅则个,旭认打认罚!”
李银屏朱唇微张,冷声道:“全旭,你误我,陷我与不义之地......”
全旭一听,得,这小娘子又来了,自打这小娘子来到戌城,就没消停过,第一次来的时候还打了一架,嗯,男女打架,但全旭毕竟不好意思欺负一姑娘家,传出去徒增笑话,只好停手赔罪了。
这小娘子见全旭赔罪了,本该火气消减,但不知道为什么火气就是没消,看来还是对刘盛有怨言的,但不好冲着刘盛说,就天天刺啦着全旭这个刘盛的身边人。
这种做法,让全旭头都快炸了,几次都想发作又怕给刘盛找麻烦又忍了回去,这副摸样被士卒们见到都不知被笑话了多少次了,而且这小娘子每次开口都是那一句:“全旭,你误我......”
这句话,全旭已经听了不下五六十次,都听腻歪了,这一天两三回的提,没办法,飞烟军就在全旭的隔壁,因这小娘子本身就是侠魁,下面的士兵也服她,她也就在飞烟军当了个幢主。
这下可热闹了,只要两人碰着这小娘子就提一提,全旭躲吧,还躲不开,这小娘子碰不到他,她还会来串门给提一提,让飞烟军和先锋军的士卒们天天有热闹可看,看啥啊?看全旭的囧样呗,给两军的人增添了不少笑料,也让全旭尴尬异常。
此时,全旭心不在焉的模样让絮絮叨叨的李银屏看见了,只见李银屏翘眉一瞪,冷声问着:“全旭,你当如何?”
全旭一看,得,回吧,不回人家不知道磨你到什么时候,他就说了:“李家娘子啊,旭知错了,知错了,旭认罚,你说如何就如何,但能不能不提旭的全名啊?”全旭苦笑着,另外还隐晦的提醒了一下李银屏,你叫我全名是不对的。
嗯,全旭没说错,因为叫全名是对人的侮辱。
这李银屏一听,眉头一杨,怒视着全旭,就要说话,这时候,帐外传来一声冷喝解了全旭的围:
“先锋军接令,战事将起,将军令尔等速速集结,随彭城侯前去阻敌,不可有误!”
全旭听闻呼喝,掐媚的气势陡然一变,他挺直身躯,双目露出冷光,面带严肃之色,冷峻的脸庞透出一股威严感,瞬间变得威武雄壮,伸手抄上兜鍪,对李银屏冷视一眼,他来不及对李银屏说道,拿起马刀就往外走去。
账外的韩毅还在大声喝着,独孤凯旋这位原本独孤幢的幢主也已出来,他深弯着腰,郑重的捧过书帛,当他见到韩毅手里的将军令牌,他连书帛都没去打开,就急忙对传令兵说道:“击鼓,聚兵!”
“诺,军主!”
传令兵下去传令,光着膀子的鼓手急忙前去击鼓。
这时候全旭已经接过独孤凯旋手里的书帛,正在看着,他急速扫过上面的内容,待合上书帛,严肃的对独孤凯旋说道:“军主,此次柔然南下兵马约有万余,将军令我等只需在粟田阻敌,万不可冒进,待将军后续将令行事!”
独孤凯旋听闻,冷声说道:“既是如此,当从酋帅之令。”
说罢,独孤凯旋便往军校场而去.
全旭见此,回头望了眼军帐,只见那李家小妹正站在军帐门口,见他望来,突然露出皮笑肉不笑的一种怪异笑容。
全旭神色不变的对其轻点头示意,戴上兜鍪,转身而去,李银屏愣愣的看着甲胄在身威武雄壮的他远去,她知道,他,即将奔赴战场,是死,是活?她不知......
第一百一十三章,粟田迎战
草原上,火光漫天,穹庐破碎的皮毛凌乱的遍布各地,女郎的哭嚎不断从稍显完好的毛毡内阵阵传来,战火之后的落内,有一座帐前。
有一人,被周边拿着武器的胡人护卫着,不少头领模样的人也在其身边,他身下有一个跪在地上的胡人,而他正坐在其背上,脚下还踩着一个老胡人,把老胡人的脸深深的踩进泥土里,任凭老胡人挣扎,手里拿着一把小刀,正剃着羊腿上的肉,不断放在嘴里咀嚼。
这就是柔然的先锋主帅,此前在柔然可汗庭见到的郁久闾于陟斤。
郁久闾于陟斤,头上戴着突骑帽,穿着短小的上衣,铠甲早已被他解开放在一旁,再次啃了口羊腿,玩弄着小刀,也不知道他在对谁话说,淡然的说道:“可愿说了?”
“军家,军家,我知晓之事都告知军家了,望军家放过我吧!”
被于陟斤坐在屁股下的胡人慌声说着。
“哦,那留你也无用处了。”
“军家,军家!”那胡人听闻于陟斤的话不禁慌了,这种情况下,谁不怕死那?
可于陟斤并没有半点仁慈,提起小刀就猛的扎进这人的脖子,再一起身,狠狠的把老胡人的脑袋往地上一踩。
“嘭~”的一声,老胡人的脑袋撞击在地上又反弹起来,那一双眼睛突然瞪的老大,嘴巴张着却怎么也闭合不上,正微微颤抖着嘴唇,趴在地上的身子不断打着摆着。
于陟斤看也没看,就抬脚走了,留下渐渐失去呼吸的老胡人。
于陟斤边走边说:“我族南迁,且需大片土地,无论人有几何,尽皆驱逐,今日我等大肆屠杀之举,料想他们也会识趣的让出土地。呼延,你带一千人马驻守此地,嘎多,你带三千人马策后,其余人等,随我驱逐漠南的部落。”
“是,部帅!”
于陟斤身边的几位头领模样的人应声而去,一个个边走边呼喊着:“集合,集合!”
不少正在毛毡内取乐的士卒听闻外面呼喊不禁露出不喜之色,留恋的看了眼毛毡内衣衫褴楼的女郎,依依不舍的穿上衣服,带着怨气去集合了,这股怨气,他们将会发泄在即将面对的敌人身上。
不多时,柔然人的兵马兵分三部,一部人数最少的留下看守牛羊,一部人数最多的疾驰而去,而方向,正是拓跋粟的粟田。
而此时,独孤凯旋的前头骑兵部队已经随着拓跋粟来到粟田,全旭则率领着步卒们一路小跑着。
刘盛的军营轩门不断有着候人进进出出,探查着敌情,战争的气氛围绕着漠南缓缓扩撒着。
于陟斤带着前头部队五千多人急速奔驰在漠南草原上,不断的驱逐各个部落,因漠南之地最大的部落就是独孤部落,这些部落都是小部落,最多的也就万人,青壮不足三千,即便反抗也拦不住冲锋起来的柔然人。
一时间,整个漠南的小部落开始如同发生难民潮一般往他处撤离。与那黄色骑兵越战越少而言,这难民是越来越多。
白道之地、戌城,都有了难民的身影,如果战争胜利,这些没了牛羊的难民将会成为奴隶,这是他们无法避免的事情,但为了生存,他们还是来了,因为白道和戌城,是他们所知有兵驻守的地方。
而于陟斤也不愧是魏书蠕蠕传上有名的人物,虽然只是提到被乱箭射死,但北魏对蠕蠕的看不起,本就没有多少人能上史册,这于陟斤能被提到名,显然是被北魏认可的一员猛将,可见不凡。
他见他的部队只是驱逐三支小部落就损失了一千余人,他意识道不能这么来了,不然他的兵只会越打越少,等他兵马不足的时候,小部落也会对他造成致命的伤害。
想到这,于陟斤就下了一令,不再以冲入部落为主,而是在外围装作有几万兵马,用来威慑各个部落。
于陟斤的计策成功了,各个部落一见柔然人的铁骑即将把自己的部落围住,一个个都开始来不及收拾就四散逃去,留下大批物资。
兵不血刃拿下一支部落,令于陟斤很满意,他连续用此法驱逐了几支部落,但他聪明反被聪明误。
这些逃离的胡人慢慢的聚集在了拓跋粟的粟田处,因为这里有着四千五百位骑兵,和他们被突然袭击不同,这些骑兵都做好了作战准备。
而胡人们有了时间缓解,都开始从被柔然人袭击的恐惧中走了出来,不禁开始各自联系部落之人,他们一个个都显得很着急,因为他们要去报仇,要去把他们的牛羊抢回来,不然他们没有食物,只能沦为别人的奴隶去讨活了,由不得他们不着急。
顿时,整个粟田的田头,都是胡人的相互呼喊声,一个个跑来跑去,遇到相识之人就会露出高兴的色彩,不多时,将近万余的胡人们三三两两的各自聚集着,都开始商量着怎么打回家去把牛羊抢回来。
就在这个时候,他们后方传来一阵整齐的脚步声,一支一千五百人的步卒排成一条长龙,在一位骑着战马,身穿明光铠,头戴兜鍪的将军带领下,出现在后方。
胡人们闻声望去,就看到一支锦旗招展的部队,前面一位将军一马当先,身后的士卒缓步而行,身旁扛旗兵扛着他那将军的大旗,身后每五百人就有一支稍小旗帜,这是代表幢的幢旗,而每百人又会有一个更小的队旗,每十人又会有一个靠旗。
这些旗帜在风中不断飒飒作响,每个士卒严肃的面孔,为这支部队增添了几分铁血之感。
胡人们见到这旗帜招展,踏着整齐步伐的步卒,不禁面露喜色相视而望。
这时候,骑在马上的全旭看到不少胡人聚集此处,他不禁眉头一皱,听着远方一阵轰隆隆的马蹄声,抬眼望去,只见草原上好似飘来一朵黄云。
而这黄云,正是郁久闾于陟斤所带领的柔然骑兵。他们正在朝着这处疑似部落的地方冲锋而来,摆出一副冲阵的模样。
独孤凯旋严肃的盯着前方,猛然大喝一声:“所有将士,准备迎战!”
“军主令,准备迎战!”独孤凯旋身边的扛起兵高高举起军主旗舞动着。
看到军主旗子的舞动,一时间各幢各队的旗手都开始挥舞着手中的旗子,一边大喝:“军主令,准备迎战!”
“军主令,准备迎战!”
刷刷刷.....
随着一阵铠甲碰撞声、抽刀声,这些骑兵一个个直起身子,目视前方。
他们这一千五百人的部队此时已排列成十排,每排一百五十人,不论是看到还是看不到敌人的,都不禁狠狠盯着前方,握紧手中武器,就待军主一声令下,他们将冲锋而去,作为骑兵,进攻才是他们的作战方式......
第一百一十四章,骑兵出
轰隆隆的马蹄声还在不断靠近,拓跋粟也紧急下令,与独孤凯旋遥相呼应,准备着迎战。
步兵方阵也在全旭的带领下越过无数惊慌的胡人,来到独孤凯旋的侧面停下。
只见方阵从后方打开一个缺口,全旭策马出阵,来至独孤凯旋的身侧,严肃的对其说道:“报军主,将军令我等严防死守,不可冒进,旭请命,由我步卒拦敌,军主率领骑兵伺机而动,望军主许允!”
独孤凯旋冷峻的脸庞扭了过来,他看着全旭,冷冷说道:“不必,彭城侯有兵三千,我军下骑兵一千五百人,又岂能怕了他万人骑兵?何况,步卒对骑兵,呵~何用?”独孤凯旋不屑的撇了眼全旭的步卒方阵。
全旭听闻不禁一愣,冷着脸说道:“非怕之事,乃是将军有令,若军主私自而出,胜倒也罢了,若败,军主当如何处之?将军曾教导与我,步骑结合方是主战之法,军主莫要看不起步卒!”
独孤凯旋咧嘴冷笑,扫视了眼全旭,在他的心中,骑兵哪有不冲锋的道理?
转过头来,独孤凯旋大叫一声:“所有将士听令!”
听闻独孤凯旋的叫声,全旭不禁大声呼道:“军主不可!”
独孤凯旋扭过头来,冷冷的看着全旭,抽出腰间马刀,大喝一声:“随吾迎敌!冲锋!”
拓跋粟见独孤凯旋主动出击,他也一声令下:“所有将士,随吾杀!”
听闻独孤凯旋和拓跋粟的令声,号角手忙吹起冲锋号角,随军的五辆鼓车上的战鼓也被鼓手敲起。
号角冲锋令:呜呜呜......
战鼓冲锋令: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随着激荡的战鼓声起,众骑兵面色肃穆,旗兵挥舞军主大纛传递着旗令,传令兵游走着大声喝道:“军主令,冲锋!”
“军主令,冲锋!”
“军主令,冲锋!”
众骑兵听闻令声,大喝三声:“杀!杀!杀!”
其声几乎要盖过战鼓之声,三声过后,便一拉马缰,催动战马往前冲去,一时间,骑兵如箭雨般不断冲出,马蹄顿时轰隆隆的作响,连绵千米的草原上扬起大片尘埃并不断往前推进,如同波涛一般起伏在草原上。
身后,全旭一脸阴沉的看着冲锋而去的独孤凯旋,不禁低声怒骂:“尔乃蛮子也!”
一脸怒容的全旭用力猛扯马缰调转马头,坐下战马不禁发出几声悲鸣这才转过头来。
全旭气呼呼的回道方阵,大喝一声:“正阵,迎敌!”
“军副令,正阵迎敌!”扛旗兵大声传令,一边舞动着手中的将旗。
一时间,传令声,舞旗声,充斥着一千五百人的步卒长蛇阵,这一支长蛇阵开始慢慢变得凌乱起来,开始走形,不多时,就已列成一支方阵,把全旭紧紧围拢起来,全旭的将旗也在中央矗立。
这方阵,前方为双手盾,身后为单手持刀的刀盾手,其次长枪,再其后是截断三尺的马槊,弓手在全伍最后,同样是十排,每排一百五十人,这样做是因为前面的士卒死了后面可立即补上。
而刀盾手,是作为双手盾手死后的补充,后方拿枪的会把枪往后传,他将会拿起双盾顶上,再死在补,除了刀盾手和弓箭手,其余的人随时要准备充当双盾手,直到这一列的一什之人全死完。
此时最前列的一百五十位双手盾树立在地上绵延一百余米,盾与盾紧紧挨着,把整个方阵紧紧保护在后面。
全旭见此,抽出腰间马刀,向前猛一挥舞,对着那即将交战之处怒喝一声:“进!”
扛旗兵顿时把将旗猛得往前一斜,张开大嘴,大喝一声:“军副令,进~”
大旗挥舞,各个队主的旗手也直接张开大嘴巴子同时喝道:“军副令,进`”
什长听闻也跟喝:“军副令,进`”
方阵随着令声开始前进,全旭回望四周,见那些胡人还在观望,不禁怒喝一声:“尔等此时不冲锋更待何时?等我部步卒冲锋吗?”
胡人们听闻不禁一顿,各自相望一眼,不少人喉咙吞咽着望向那疾驰而去的拓跋粟与独孤凯旋。
全旭见此冷哼一声:“待彭城候与独孤军主的主力与其交战,尔等从侧翼突入,定可歼灭来犯之敌,此地柔然骑兵仅有六千余,尔等还不快去?哼,也罢,尔等不去,所获牛羊尽归我等。所有将士,护卫鼓车,急速前进!”
方阵步卒听闻全旭的令声不禁开始提起速度,迈开大步朝着独孤凯旋冲锋的方向奔去,不断敲着战鼓的鼓车随着步卒的护卫往前驶去。
身后的胡人们听闻全旭说此地柔然仅有六千余,一个个不禁有些怀疑,可他们一想,之前柔然人都没冲进他们部落,他们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只是看起来很多,起码有二万左右,但彭城侯和独孤凯旋都冲锋了,想来真有可能只有六千人,为了自家的牛羊,一个个的都开始调转马头,往战场疾驰而去。
有了带头人,身后的胡人们也开始纷纷动了起来。
“阿娘,待阿奴前去杀敌,驱逐柔然人,夺回我之牛羊!”
“阿郎小心些!”
“阿娘但且放心,有彭城侯的主力牵制,阿奴一旦不敌尚有脱身之机,阿奴去了!”说罢,又是一骑冲出。
与新妇告别,与父母告别,与孩童告别的胡人青壮们不断冲出这如同难民聚集之处。
看着不断从步兵方阵两侧疾驰而去的胡人,全旭眉头一扬,嘴角微微一笑,他想不到,他胡扯敌方只有六千人的话,这些胡人们还真信了。
据刘盛告诉他的消息,这支柔然是有一万骑兵的,他缩减了四千人告诉这些胡人,就是让这些被杀破胆的胡人前去帮忙,若不然,以四千五百骑和一万骑兵相争,是怎么也打不过的。
毕竟都是精通骑射的民族,如果他们受训练的时间比较长,或许可以一当二,以一当十,可此时,毕竟只训练了一个月的时间,全旭对此战很担忧……
第一百一十五章,战
想着,全旭不禁摇了摇头,他知道他身在战场不该分神的,他连忙抛开脑里的各种想法,指挥着方阵进行移动。
他身为军副管理步卒,按理说冲锋鼓令只令骑兵不令步兵,他本不该带领步卒冲锋,但他还是往前冲了,是因为那独孤凯旋的大纛旗挥舞了,大纛是指挥三军的存在,大纛指挥三军出,深受刘盛军法教导的他不得不去……
他刚才骂独孤凯旋是蛮子,就是骂其随便使用大纛挥令,严阵以待才是步卒对抗骑兵的作战方式,这大纛挥使,岂不是让他的步卒当骑兵去冲锋了?那么远的距离,等他们到了,估计也没多少力气了,这就是全旭愤怒所在。
全旭一边随着方阵前进,一边不禁盯着前方即将交战的骑兵想着对策,一个如何迎敌的对策......
郁久闾于陟斤骑着战马带着他的柔然骑兵飞驰在草原上,他好像见到了一支部落,他正在带领他麾下的五千骑兵疾驰过去,他的万人先锋因驱逐各族部落此时只剩下了九千人,他所带的兵马已经是剩下的一半了。
于陟斤盯着那不断被他接近的部落,嘴角露出邪笑,他在想着,打下这一支部落就暂且修整,寻一个美娘子来乐呵一下,还没等他这美好的想法落地,突然一阵战鼓声从那支好似部落的地方传来。
这鼓声让他不禁一愣,因为战鼓只有军队才有,这么说来,前方应该是军队,魏国的军队?
想着,于陟斤抬眼望去,只见那一支好似部落的前方突然腾起一片尘埃,这飞扬的尘土连绵千余米,隐约可见一支黑甲骑兵随着激荡的鼓声冲着他们冲锋而来,他不禁眉头一皱,思绪百转只在顷刻间,便在疾驰的马背上立即下令:“吾族儿郎,前方有魏**队,吾等先锋,不可避让,随吾杀!”
令下传四方,于陟斤的部队骤起喊杀声,在于陟斤的带领再次加速起来。
一时间,双方骑兵摆开架势,密密麻麻的骑兵带起漫天尘土正在不断接近,接近,再接近......
就在某一刻,两方骑兵前方一人几乎同时举起一支绿色旗子,见绿旗举起,各自小旗、令声不断在飞驰的骑兵中传来。
霎时间,双方的人马突然静音,唯有那依旧飞驰的马蹄声和紧拉弓弦之声,不足三个呼吸,陡然从各自飞驰的骑兵阵型中冲飞出无数箭矢(shi)。
一时间双方阵型各有中箭之人,惨叫着狠狠地一头栽倒在地,同时传来轻微的骨折声。
倒地的骑兵也引起了后方的骚乱,后面没来得及躲避他的骑兵不是从他身上踩踏而过就是随之绊倒在地,其马背上的骑兵也被狠狠甩了出去,再等他落地之时,已口吐鲜血,随后被沉重的战马踩踏而过。
这种情况在两支骑兵中不断发生着,即便落地没死之人也会被己方的战马踩踏而亡,生命已经开始在消失了。
近万支箭矢在双方骑兵上空来回穿梭,久经战场的士卒们都知道,他们不能抬头看,只能盯着敌人放箭,千万千万不能抬头看,如果你抬头看去,那如蝗虫一般的箭雨真的会令你畏惧再无一点斗志,战场上,没有斗志的人是最危险的。
他们平视着,拉弓撘箭一气呵成,箭矢骤然朝着敌方骑兵飞射而去。
半空中,双方的箭矢交织在这里,不断有箭矢相撞而落地,但更多的是飞向敌方的箭矢,蝗虫般的三轮箭雨过后,双方的骑兵收起弓箭,抽出马刀,提起架在马腹的马槊,因为他们要短兵相接了。
双方的骑兵们伏在马背上,一手拉着马缰,拿着马槊的骑兵们右手紧紧的把马槊靠在马腹,槊头前伸,斜指苍天:而手拿马刀的骑兵,一手持缰,一手把马刀向后倾斜,随时做着向前挥舞的准备,他们都随着战马的前进不断起伏着。
耳旁的风声很大,但草原上此时并没有风,是他们坐下战马的疾驰而造成的,前方的骑兵都感觉到一股迎面烈风袭来,不禁侧过头去,但见身侧战友也都是如此,身后的骑兵因有他们的遮挡倒是好受一点。
经过箭矢的洗礼,双方的阵型已乱,已经不成阵型的骑兵相互带着肃杀的气息冲锋而来。
若看地面某一点,就会见到无数马蹄从这里急速而过,幻影重重的马蹄狠狠踩下并溅起飞尘,让人肉眼看不清到底有多少马蹄从这里过去,等你看清某一只马蹄的时候,它也早已不知跑出去多远了。
马蹄上方,一位位头戴突骑帽的骑兵面色严肃的伏在马背上,狠狠的盯着前方,握着武器的手臂早已冒起青筋。
俯视看去,整个草原上,两方骑兵带着漫天尘土正在不断接近,各自后方都有着一股小部队也在不断靠近,只是有一方的小股部队行进缓慢,犹如龟速,但这龟速的小股部队却有着激荡的鼓声传来。
黑甲骑兵前方,独孤凯旋一马当先,脸上有着血渍,这是一支箭矢朝他射来,被他亲卫伸手拦下,但他亲卫的手臂被洞穿,这鲜血,就是他亲卫的,但他的那位亲卫因疼痛而未来得及控制战马就此倒地,此时可能早已倒在自己人的马蹄下了。
独孤凯旋听着后方还在敲打着的战鼓,双眼透着冷光,狠狠盯着前方柔然的一个将领,死死的盯着他。
黄甲骑兵前方,于陟斤露出残忍的笑容,他看着一脸血渍的魏国将领,心里早把他当做了死人,只见他紧了紧手中的马槊,带着残忍的笑容俯下头去。大喝一声:“杀!”
身后的柔然骑兵大喝一声,也纷纷俯下头去,因为他们已经可以看到魏国骑兵的面孔,厮杀,就在旦夕。
双方骑兵怒吼着,几近脚下生风的战马载着他们冲向敌人,长长的马槊伸出。
随着一道轰鸣,双方骑兵瞬间碰撞在一起。
一时间,人与马的惨叫声、悲鸣声、肢体的破碎声、武器刺穿铠甲发出的刺耳声,重重声音响彻在草原上。
短兵相接的骑兵身上不断传出咔吧咔吧之声,这是手臂不稳的骑兵因冲撞导致手臂折断,马槊也随之落地,但他们来不及悲鸣,
他们必须冲出去,他们不能停,停下就是死。他们都有一个骑兵法则,那就是一旦冲锋就不可停,唯有杀出去,战场无仁慈,你若停下,不用敌人杀你,己方的骑兵就会把你顶出去或是踩到马蹄下了。
他们右手虽折,但还有左手,战场上他们不能没有武器,断掉右手的骑兵纷纷把左手伸到腰间,反抽马刀向敌阵杀去。
连绵千米的战场,一眼望不到头的人海,急速的穿凿着,鲜血飞舞,血肉四溅,为草原留下了妖艳的色彩,这是生命的妖艳。
第一百一十六章,再战
前排的骑兵早已冲入敌阵并已死绝,一排排的骑兵涌来,又一排排的被刀槊砍杀而倒下,战场上的尸体、肉沫遍地,战马一不小心就会踩着尸体上导致马失前蹄,随时而来的就是它将与它背上的骑兵丧命敌我的马蹄之下。
前头刀锋已尽,后方骑兵紧随而上却又担忧踩踏前方尸体而马失前蹄,此等状况之下,双方不禁开始减缓马速,导致马匹冲锋势头已尽,双方开始缓慢角逐着,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在这一片大草原上捉对厮杀,连绵方圆千米。
战场之上早已布满尸体,阵营已乱,各自为战,战场因此而慢慢转移着。
只见草原上一片刀光槊影随着怒喝喊杀声不断移动着,不时有骑兵从马背上掉落下来,隔三差五就有一具尸体血肉模糊的躺在地上,有士卒的,有马匹的,尸体上的鲜血缓缓流淌......
小草本为绿,为何妖艳色?
血色小草上,一只战马的马蹄上挂着肉沫前进,早已看不到马蹄原来的色泽,这战马上的黑甲骑兵头冒冷汗,脸色有些苍白,他冷着脸,手里的血色马刀在混乱的战场上来回挥舞,他这把马刀已连续斩杀三人,伤敌无数,而他的左臂早已失去。
他在断臂时就已有眩晕之感,双眼模糊出现的叠影,但他不敢倒下,他喘着粗气,眼前的景物已经有些开始模糊,脑子开始变得空白,这是极致的疼痛触发人体自我保护系统——晕。
但他还未放弃,他在坚持着,他很想休息片刻,他不求多少时间,只要一盏茶的时间让他休息便可,但他知道,他身在战场,他不能停下,也不能休息。他盯着模糊的黑色骑兵,他要跟着他们前行着,如果眼前有黄色的物体晃动他就会抬起马刀胡乱砍杀。
这时候,双方的大纛都开始挥舞着,他们要重新集结阵型,他们开始边打边往侧方转移,他随着黑甲转移到新的战场,他们又各自一方,紧挨着残肢断臂的战场相互对峙着。这时候,他早已睁不开眼,一头栽倒在地。
嘭嘭嘭~
如他一般的骑兵不知几何,他们身受重伤,或是流血过多,此时都纷纷摔下马去,他们的意志因暂且休战而失去。身边的骑兵们对其视若无睹,他们知道,倒下的人,再也站不起来了,哪怕,他还活着,他还能抢救一下,但对于这样的伤员,没有那个将军会再去费力救他们了。
即便活着回到营地,等待他的,只有伤兵营的一夜,熬过来,他也必须得熬过来,他们才会得到救治,很残酷,也很现实......
拓跋粟深喘着粗气,回头扫视了自身部队,只见他与独孤凯旋的骑兵此时已经仅有二千在能安稳坐在马背上,但也个个带伤,反观对面的柔然人还有着三千人,带伤的虽有,但没有他们的多。
拓跋粟冷视着对面的柔然大将,他不禁对身旁的独孤凯旋说道:“独孤军主,柔然骑兵甚是勇猛,我部之人损失颇大,不若暂且撤退,等我阿干率军前来?”
独孤凯旋坐下的战马双眼微红,有些暴躁的踩踏着马蹄,独孤凯旋勒紧马缰,控制住战马,往侧方吐出一口血痰,嘴角带着血丝冷声说道:
“敌方人马与我等相似为何要退?方才厮杀,敌方损失也是颇大,柔然时常犯我漠南之地,杀我儿郎无数,若能全歼此部,即便身死又何妨?彭城侯可敢与我再冲杀一番?”
独孤凯旋略显疯狂的看着拓跋粟询问着,坐下战马被独孤凯旋的疯狂带动,不禁刨着蹄子,显得有些急躁。
“呵,好,我族儿郎,战死沙场有何惧之?”拓跋粟被独孤凯旋一激,不禁猛喝一声。
“哈哈哈......”独孤凯旋听闻不禁疯狂大笑起来,笑罢,他冷视前方,马刀往前一指,冷喝一声:“大纛传令,攻!”
拓跋粟见此也喝道:“大纛传令,攻!”
“军主(彭城侯)令,攻!”
“军主(彭城侯)令,攻!”
“军主(彭城侯)令,攻!”
二千残骑在独孤凯旋和拓跋粟的大纛指挥下再度扬起飞尘,朝着柔然的骑兵冲去,他们不知道这次他们能否还活着,因为敌方的大将也传令冲锋了。
但他们知道,哪怕是死,他们也不能退,若是他们退了,家人不仅不会得到赏赐,还会有惩罚,账户的弟弟们就没了免服兵役,在这随时有战争发生的年代,自己上战场,为家人免兵役,是他们最渴望的事情。
独孤凯旋一马当先,带着必死的决心率领着残兵冲向柔然人的骑兵,待敌至眼前,他大喝一声:“杀啊,随吾凿穿敌军!”喝罢,他就一头扎进了敌方阵营,与于陟斤大战起来。
残兵们双眼微红,带着戾气大吼一声,随着独孤凯旋冲入敌阵,一时间,双方又酣战在一起。
正在双方厮杀的时候,全旭的步兵方阵才赶来半途,不断有候人骑着战马急速而来,还未下马便大声喝道:“军副,部落之人犹在观望,不曾杀敌,敌势占优,独孤军主险矣,当紧急召回军主!”
全旭听闻冷喝道:“此等蛮子,竟不知审时度势,再探!”
“诺!”候人不曾下马,紧急跳转马头再去探查。
另一急忙赶来的候人来至方阵前方,随着方阵的前行而移动着,大声说道:“军副,敌我之势难辨,但见柔然后方有约四千余援兵,当让军主撤回!”
“怎会有援兵?”全旭听闻猛的瞪大双眼,驻马停留,整个方阵因全旭的停下而停下前进。
想着敌我之势,全旭知道,如果柔然骑兵的援兵一到,彭城侯和独孤凯旋当回不来了。
全旭不禁冷喝道:“大纛令退,鸣金收兵!此等蛮子,不听将军所言,看尔当如何,当如何啊,尔这蛮子,误我郎主大事!”全旭指挥着鼓车敲响铜锣,咬着牙大声怒骂着。
咣~咣~咣~
呜~~~
一时间,锣响号吹,但正在厮杀的骑兵都在卖力的呼喊着,又因距离稍远,铜锣又少,身处战场的骑兵们早已听闻不进其他声音,只盯着敌方砍杀并躲避着敌方的武器,不时的再看下自家的大纛是否还在。
身处战场的独孤凯旋把马刀放置左手,右手伸手抄起地上的一把马槊,用力朝着于陟斤掷出,再换回马刀就往于陟斤杀去,他要擒王......
第一百一十七,全旭迎敌
那于陟斤见飞来一支马槊,连忙侧身翻躲,但他身后的骑兵却遭了秧,被马槊透体而过。
于陟斤心有余悸的回到马背,他回身抽出插在身后骑兵身上的马槊,往向他而来的独孤凯旋掷出,在马槊的飞去的时间,他提上马刀往其杀去。
他露出残忍的笑容,大声诈道:“敌将已死,吾族儿郎,随吾歼灭敌军!”
“吼!”
“吼!”
“吼!”
柔然骑兵听闻,紧握武器,大吼着,发泄心中即将胜利的喜悦。
正与敌厮杀的拓跋粟听闻大骇,他急忙往独孤凯旋的大旗看去,见其还在便知就是敌人的诈言,但很多士兵不知道,一个个听闻己方大将死了就慌了,不少人已经开始逃了。
就在这时,游弋在远处的胡人们见柔然骑兵不断减少,他们在听闻全旭方阵的鼓声,不懂令声的他们以为是进攻的令声,就此,他们带着即将报仇的喜悦朝着柔然骑兵冲杀而来。
柔然人面对即将胜利的喜悦,突闻轰隆隆的马蹄声,竟是杀出不少胡人,一时间竟是有些慌了,即便是正在和独孤凯旋杀的难分难解的于陟斤也是如此。
但这个时候,于陟斤后方嘎多带领的援兵也来到此处,见两侧的胡人朝着围歼魏国骑兵的部队冲去,那嘎多连忙指挥部下开始加速朝着战场飞驰而去。
一时间,双方的援兵同时扎进这个战场,但,柔然人是装备精良的骑兵,胡人们则是皮毛的衣服,无甲在身,一时间竟被杀了个人仰马翻。
顺着战场的间隙看去,连绵千米都是两方的骑兵互相挥舞着刀槊相互砍杀,刀槊入肉之声,金戈碰撞之声,人马的悲鸣不断中发出,这一地带,又变成了屠宰场。
双方近万人又遍布在草原上厮杀,但拓跋粟见胡人被杀了个人仰马翻,他此时早已没了斗志,此时隐约间竟听闻铜锣与号角声,他连忙驾开一柄马刀,快速调转马头,同时大声喝道:“独孤军主,全旭军副对我等鸣金收兵,想来战事不利,我等当速撤!”
说罢,也不待独孤凯旋回话就让旗手打出旗令。
那旗手听闻,立即挥舞着大纛,紧随拓跋粟往全旭的方向撤退,独孤凯旋见此,也是架开于陟斤的马刀,快速往回逃去,一时间,拓跋粟的部队,与刘盛先锋军的一千五百人大败而归,而胡人正在和柔然人厮杀着......
......
戌城军营,刘盛军帐中,与众主官了解敌情之后,再有候人传报,他已知柔然人虽已分兵但其中两支大部队却同往一处,此时刘盛正听闻着候人的传报。
啪~
刘盛猛拍案几,陡然起身,大声喝问:“他怎敢私自领兵而出?何人给他的胆子,全旭军副如何了?”
“酋帅,全旭军副正在扎阵迎敌,但以一千五百步卒迎战四千余骑兵,想来,想来......”说着,这候人有些不知当说不当说了。
刘盛听闻不禁抄起兜鍪就往军帐外走去,一边怒喝:“阿毅,传玄甲军疾风军集合!”
......
全旭狠狠盯着向他们冲锋而来的骑兵,他不禁怒喝一声:“盾御!”
“军副令,盾御!”
“军副令,盾御!”
“军副令,盾御!”
砰砰砰~
前方双手盾的士卒顿时把盾砸在地上。
刷刷刷~
身后的士卒一个个身子都往前倾斜,双手盾的双脚用力向后蹬着,以左肩顶住盾,其肩上有着一片绒毛所做的护肩,这是为了减轻双盾手的伤害,右手将盾牌牢固在地上。
其身后的刀盾手将盾挨着双盾手,反手将刀插进土里,以当做拐棍支撑,其身后的枪手以左肩顶住刀盾手,枪杆顶地,枪头透出盾牌,其后的步槊也是如此,一时间,整个方阵的士卒都呈现出一副肘撞之势,以备迎敌。
而撤退下来的拓跋粟和独孤凯旋心有余悸的看着那冲锋而来的柔然骑兵,再看他身边,和独孤凯旋去时四千五百人的骑兵仅剩下千余人,可谓是一场大败,而那些生还下来的胡人也一个个的带着惊慌之色。
他们想不到,在他们冲锋时候,彭城侯拓跋粟与独孤凯旋正下令撤退,一时间猝不及防,被柔然人杀了不少,去时三千余的胡人也只有二千人退回。
独孤凯旋心有悲凉,他此时已经不看好此战了,他对全旭的步兵完全不抱任何期望,不止是他对全旭的瞧不起,也是因为步兵和他们骑兵作战,唯有南宋的开国皇帝刘裕打败过他们,其余的,他从未见过。
但他此时还是有些希冀的,便也听从了全旭的建议,在步兵方阵侧翼为他们压阵,权当死马当成活马医了。
因此时剩下的胡人们也已拿起武器,来到全旭的侧翼,准备迎敌,即便是后方的胡人,不论男女老少,都死死的盯着柔然骑兵,有些老人、女郎也已提着马刀,背着弯弓前来,这就是独孤凯旋的希冀之处。
所有胡人们已经知道,敌方的骑兵并不多,己方是可以战胜的,尤其是家中人都在此处,他们不得不战,败,全家被俘充为柔然奴隶,胜,则寻回自家牛羊迁移他处生存,他们愿意一搏。
看着柔然人在不断的靠近,方阵内的全旭果断下令:“弓,射!”
绿旗随令挥舞在方阵之上,一时间,从方阵中急射出三百支箭矢。
这三百支箭矢面对如此庞大的骑兵,显然是渺小的存在,但也不可忽视,柔然人在于陟斤的带领下,一边磕飞箭矢,抽出长弓便拉弓撘箭朝着方阵与方阵的侧翼急射而来。
顿时,四千箭矢布满天空,如雨般急速涌来。
全旭大喝一声:“御空!弓,再射!”
刷刷刷~
顿时,刀盾手急速踩着双盾手的背后在其上方架起盾牌,弓箭手拉弓撘箭,再次朝着被盾牌遮挡起来的前方抛射而去,而侧翼的独孤凯旋也连忙下令,胡人们也跟着独孤凯旋的令声纷纷拉弓撘箭,这次的箭矢,已不是三百,而是五千余箭矢急速射去。
等刀盾手刚架起盾牌,柔然人的急速箭雨就落在方阵周围。
铛铛铛~
箭矢击打在盾牌上的声音不绝入耳,更是掺杂着中箭人的惨叫。
三轮箭雨过后,于陟斤收起长弓,抽出马刀,大喝一声:“冲啊,拿下此地,许尔等快活!”
“杀啊!”周边的柔然人听闻,不禁热血上涌,战争,为的就是战后的战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