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尉迟侯头
那一行七人正是刘盛他们,刘盛入了城便让胡祺他们先回了军营,自己带着楚河汉界两个新任护卫去了趟督护府。
刚一入院,刘盛便看见了正坐在石桌那喝茶的独孤鑫,刘盛上前便把军书随手丢到独孤鑫的面儿前,一屁股坐在石墩上,也不待独孤鑫说话便道:“伯父,我这护卫长且已找好,那兵器库里的明光铠便与我两套吧?”
独孤鑫也未仔细听刘盛的话儿,抬起头便怒道:“你这奴子,且还敢回来?我那酒......嗯?护卫长?”独孤鑫这才反应过来,楞了下,往刘盛身后看了看。
回过头来,独孤鑫道:“这不是你那马仆与羊仆家的阿奴吗?”说着,脑袋凑了过来小声道:“这可是我等的奴隶,阿盛,你让此两奴隶做护卫长?”
刘盛笑了笑小声道:“正是,伯父且无须管我这护卫长是谁,我能降住便是,兵器库里的明光铠伯父给是不给?”
独孤鑫听到此处,便摇了摇头,大声笑道:“给,怎会不给?伯父高兴,你今日要甚都给!”
刘盛一听这话儿,身子一挺,大声问道:“当真?”
独孤鑫哈哈一笑道:“当真,你既接了那酋长之位,我这便也要与阿盛腾腾地儿咯,好让你这督护大将入这督护府,哈哈!”
刘盛听闻忙道:“伯父不必,此次回落,我那帐内竟无一熟识之人,甚是孤寂,伯父与我同住,正可热闹热闹!”
独孤鑫想了想,便点头笑道:“好,那便与你同住,热闹热闹!”
刘盛笑了笑,对身后的两个护卫道:“你等去那兵器库里取套甲胄兵器!”
楚河汉界两人应声道:“是,郎主!”说罢便往宅院外走去!
独孤鑫见此大叫着:“哎哎哎!我这腰牌未拿,你等取甚?且拿着!”说着,独孤鑫掏出他的腰牌丢给楚河,楚河顺手接住,对独孤鑫施礼道:“谢将军!”
独孤鑫对二人挥了挥手:“且去吧!”
刘盛对见此对独孤鑫笑道:“伯父,铁血队需补充人手,此次新兵,便由我来训练吧,优者且先补充铁血队,独孤幢原有之人一并训练!”
独孤鑫听闻刘盛的话儿,思考了片刻,说道:“如此一来,独孤幢怕是要重编了!”
刘盛笑道:“破而后立,不破不立,伯父无须担心。”
独孤鑫诧异道:“哦?破而后立?”想了想,独孤鑫觉得还是有些道理的,便道:“也罢,便听你的,日后你才是这朔州督护!”
刘盛笑道:“谢伯父!”
独孤鑫摇了摇头道:“哎!八堡一城,葬送了我族阿郎不知几何,下月初,独孤幢便要换防甲子堡,如此一来,便只有让尉迟幢去了,也是甚好!”
刘盛轻笑道:“八堡我等仅需驻防三堡便可,余下的便让尉迟部与丘穆陵部的人马去吧!”
独孤鑫指着刘盛笑道:“你这奴子,你当他等不聪明?”
刘盛笑了笑未搭话儿,他知道这个时代的人为了生存,一个个真的是鬼精鬼精的,不聪明的在军队当官和官场当官是活不长的。
“报,将军!”一个传令兵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
独孤鑫连忙起身道:“嗯?何事?”
只见那传令兵快速说道:“将军,灰鹰传报,蠕蠕有三支小股部队在我朔州边地游荡抢掠,遭遇尉迟幢的巡逻队,尉迟幢主已带队与其发生交战,我等是否支援?”
独孤鑫听闻便气道:“这蠕蠕,当真令人厌恶,今日是尉迟侯头的尉迟幢值逻?”
“回将军,是尉迟幢!”
刘盛听闻眉头一皱小声呢喃道:“尉迟侯头?”
独孤鑫却未理会刘盛,对令兵说道:“暂且不必,尉迟幢主定会驱逐蠕蠕,你且去传报尉迟幢主让他战后来我府上一趟。”
那令兵回道:“是,将军!”说罢便施礼离开,前去传达将令!
刘盛却是心有所思,他这前脚刚离开,后脚就有蠕蠕来犯,有些不正常!
还未等那令兵出了大门儿,便见一身血迹的尉迟幢主已进了宅院,快步往独孤鑫这边而来,那令兵一时不知到底是传令呐还是不传呐?
独孤鑫看到已入宅院的尉迟幢主便对那令兵道:“你且下去吧!”
这话儿,也打断了刘盛的思绪,看着那令兵似乎松了口气儿,快步走着离开了此地。
而那尉迟幢主此时已来至独孤鑫前,施礼道:“将军,蠕蠕三队进犯朔州之人已被我等击退,蠕蠕已退入白道之地。”
独孤鑫点了点头,说道:“这蠕蠕年年来犯,再有月余便会入秋,到那时蠕蠕的小队便会更多,待到秋季,蠕蠕便会南迁至我等漠南之地,这朔州也将不安稳了,尉迟幢主接下来可要值守严谨些!”
尉迟幢主应声道:“是,将军,军下得令!”
尉迟幢主抬起头来,看向旁边的刘盛,笑道:“独孤队主也在此?我昨日去独孤幢寻你,你队下之人告知我你已去落里养伤,怎不多待些时日?”
刘盛听闻此话有些琢磨不透这人是何意思,是说他擅离职守还是?想了想便道:“落里大祭司有事寻我,便回了一趟,尉迟幢主找我可是有何事?”
尉迟幢主笑道:“且无要事,听那丘穆陵幢主说独孤队主甚是有才,且前日一战皆靠独孤队主,我这便想与独孤队主结识一番!”
刘盛笑了笑道:“能与尉迟幢主相识却是盛的荣幸,日后我等常走动走动。”
尉迟幢主也笑道:“甚好,甚好!”说罢,便对独孤鑫道:“将军,尚有伤员须军下安排,若无他事,军下这便告退了。”
独孤鑫轻嗯一声儿,说道:“你且去吧,莫要耽搁了!”
尉迟幢主施一礼,说了声军下告退,便离开了宅院!
刘盛看着远去的尉迟幢主,对独孤鑫问道:“伯父,我方才听闻这尉迟幢主名为尉迟侯头?”
独孤鑫点了点头,往石墩那一坐,说道:“正是!”
刘盛听闻坐直身儿问道:“可是那尉迟眷与尉迟地干的阿弟?”
独孤鑫听闻有些诧异道:“哦?阿盛还知尉迟眷与尉迟地干?”
刘盛笑道:“略有所闻,听说尉迟眷是山桑侯领陈兵将军,尉迟地干为库部尚书,不知是否有误?”
独孤鑫笑了笑道:“不错,此人正是那陈兵将军尉迟眷与库部尚书尉迟地干的阿弟,你问此事为何?”
第四十五章,新兵至
刘盛笑了笑道:“此人阿干为库部尚书,若是我等交好与他,说不得还能多获得一些器械。”
独孤鑫听闻皱着眉头道:“那尉迟侯头不过是来此混些战功罢了,我等骑兵,要那器械作甚?朝廷批下的器械且都烂在库司了!”
刘盛笑道:“伯父,若是守城与攻城,器械之用甚大!”
独孤鑫听闻嗤之以鼻,在他的认知里,唯有骑兵才是正道。
刘盛见此也未多话儿,他知道北魏重视骑兵,北魏建国之初就四面环敌,如今对他们来说北面鲜卑分支郁久闾大檀的蠕蠕、西面赫连勃勃的胡夏国与北凉、东面冯拔的北燕,此四国才是他们重视的国家,对于南朝宋,北魏政权当真是没放在眼里。
至于为何如此,皆因南朝宋无战马,对北魏守城有余野战不足,若不是已亡的刘裕组建的北府兵南朝宋当无一合之敌。
例数南北朝也便是刘裕凭借二千北府兵摆下却月阵大败北魏三万骑是最大的胜利,而却月阵却是水、步、骑、车结合,不可复制,现北府兵最出名的将领便是自毁长城檀道济了!
因拓跋嗣伐孝南朝宋拿下了近乎三州之地,此时北魏政权高层心里皆是想着没了刘裕的北府兵,便如同没了牙齿的老虎,虽有爪子却无那般凶猛了,却未想拓跋嗣拿下三州之地损失有多大。
因此,北魏此时的战略目标便是匈奴铁弗部刘勃勃建立的胡夏国,这刘勃勃也便是赫连勃勃的原名,是最早把游击战发挥淋淋尽致的一位将才,也是游击战的鼻祖。
而蠕蠕对北魏来说便如同虫子一样,时常骚扰北魏,打吧他就逃跑,实在是烦不胜烦,仅有被动防御蠕蠕的进攻!
再与孤独鑫待了会,去领取甲胄的楚河汉界回到宅院,刘盛便带着两个一身明光铠的护卫返回了军营内。
至于为何不住在督护府,君不见,与将士同吃同睡同训练的将军才是受大家喜爱的好将军?而军队,对刘盛来说那便是安身立命的资本。
离开督护府,路上刘盛却是想道:“接下来,便是战争不断的时期,还有两个月便要与蠕蠕开战了,希望这两个月无战事!”
日下之时,独孤幢,此时仅有的两百余人还有不少人在医馆,幢校场仅有百人站立着,一个个昂首挺胸,只是时不时的望向与独孤幢主交谈的刘盛。
此时刘盛正与独孤幢主商量训练之事,交谈片刻后,独孤幢主便哈哈大笑道:“如此,阿盛就要劳累了!”
刘盛笑了笑,对独孤幢主道:“幢主不气恼便好!”
独孤幢主摇了摇头道:“不气恼,不气恼,你且去吧,我便去你伯父那待些时日,你到时可要给我一支精锐士卒啊!”
刘盛对独孤幢主笑道:“是!幢主!”
独孤幢主听罢,便笑着离开了军营,前去那督护府。
刘盛来至幢校场前,对站立着的人儿道:“这几日我等便要迎接新兵入营,你等万不可欺辱他等!且先散去吧,长孙奇带一什人与我来。”
刘盛稍等了些许,长孙奇便带着十人出列,刘盛便带着这十人去了那兵部户司,在此地见到了那长孙突,而长孙突见到刘盛那刻却有些暗自皱眉。
刘盛与其交谈片刻,并对兵部令史交代了下,让长孙奇留在这儿,若有新兵报到便直接带入军营,交代好此事刘盛便回了军营。
三日后拂晓......
因独孤幢的兵马皆是朔州之地补充,仅仅三日独孤幢的人马便已到位,唯独还有十数人未至。
刘盛在幢校场看着新入营的新兵,这些人儿倒也不慌张,刘盛在里面溜达着,刘盛停在一人身边儿,扭头问这人:“可怪我?”
那人儿楞了下,便道:“不曾!”
刘盛摇了摇头,拍了拍他的肩膀,便往前去。
那人儿复杂的看着刘盛,若细看此人,正是那独孤小五。
刘盛来至幢校场前,对四百余身着甲胄的人喝道:“我乃铁血队主独孤盛,今后月内,便由我训练你等,优异者入铁血队!”
“报!”
刘盛闻声望去,新兵队列中一个身高六尺二,年约十七八的人在打着报告,刘盛冷声道:“讲!”
那人儿便问道:“如何算是优异者?”
刘盛听闻,来回度步儿,冷声道:“优异者,弓马你等皆会,准者为优,刀槊为力,力久者为优,队为配合,多人攻一,相互配合,团结者为优!”
那人儿一听,又道:“速度快者那?”
刘盛听闻一愣,并非他把速度忘了,而是重甲骑兵提速度是不痛快的事儿,刘盛往那人扫视一眼,说道:“那你便不用参加此次训练,加入轻骑队吧!”
那人儿一听便急道:“这是为何?”
刘盛冷笑道:“为何?速度,且不是铁血队的,而是轻骑队,轻骑者,武器为弓刀,若是拿些槊也无不可,最快者便为弓刀轻骑着半身甲,以游射为主,为灰鹰。其后便是拿刀槊弓轻骑,可冲锋,可游走,丢槊便可退。再后便是我这铁血队!”
说着,刘盛冷视四周,冷喝道:“重甲骑兵,仅刀与槊,我等便是冲锋冲锋再冲锋,无退路也不可停,仅有勇往直前,若退,敌人轻易便可追来,停者便对敌人再无任何威胁。”
那人听罢便不再说话儿,刘盛看了看他们,说道:“每日,你等当训练骑射、体力、配合,今日便开始吧!”
刘盛说着,大手一挥,只见校场旁边的几人抱着一堆箭壶而来,又有几人在远处竖下箭靶子,再看指挥这些人儿的,正是那尉迟侯头。
这三日刘盛经常与他走动,俗话说,一喝酒,一堆朋友,也便是朋友了,这些物资皆是尉迟部的资源,刘盛仅用三匹绢便换了回来,可见,这尉迟家的也是贪财。
因刘盛训练用这些箭支是尉迟幢调用,是不会占用独孤部的资源,虽说朔州是独孤部的领地,但朝廷给的资源可是有限的。数万能工巧匠皆在平城,朔州因是边地这才留了些匠人修补打造些铠甲,却也是有限。
待他们摆放好位置,尉迟侯头来至刘盛身边儿,笑嘻嘻的小声道:“独孤队主下次若还有此事尽管寻我,定为独孤队主办妥当!”
刘盛笑了笑,手遮在嘴巴前,说道:“可,尉迟幢主稍后便可随我护卫去部落取三匹绢!”
尉迟侯头笑了笑,对刘盛施礼便笑着离开了。
刘盛看着远处离去的尉迟侯头笑了笑,对身边的楚河招了招手,楚河便小跑至刘盛身边,对刘盛施礼道:“郎主!”
刘盛小声道:“你与汉界带尉迟侯头去部落取三匹绢,故作无意间提及我欲买些铁甲组建护卫队!顺道探查下前些日子来犯的蠕蠕,询问下尉迟侯头在何处激战,探查下能否寻些线索,再去未至军营的阿郎家里秘密探查一番。”
楚河施礼,应声道:“是,郎主!”
“嗯,一切小心,下去吧!”刘盛对楚河挥了挥手,示意楚河。
楚河听罢便对刘盛施一礼,起身对着汉界招了招手,两人领命而去。
看着远去的护卫,刘盛神色冰冷的想着:“若是你等不安分,休怪我无情!”
......
第四十六章,长孙奇开三石
回过头来,刘盛便开始操练着士卒……
幢校场上,日出时分便传来各种呼喝声,这些身着甲胄的士卒皆扛着重物训练着,因刘盛要求他们即使训练也要身着甲胄,如此便已是负重训练,再加些重物儿,当真是令这些士卒痛苦不堪。
五月的天儿,已经是有些热了,这些人早已汗湿衣襟,但却未有人叫苦叫难,皆刘盛那一句练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
此时不断有人儿累晕了过去,旁边早已侯着的医官儿急忙上前把人抬了出来……
日上时分便是箭声儿不断,邦邦邦~的打在箭靶上,射中靶子的羽箭不时还会发出嗡嗡的颤尾声儿,有些人儿更是手臂吊着些重物训练着,皆是力气不大者,因刘盛准备的弓乃是二石弓,约有二百四十斤的力,可不是人人拉得开的。
日中时分这些人儿便开始排列队型,五人、十人一组不断训练着。
日中打火后便休息片刻,约有半个时辰后又被刘盛叫喊着互相格斗,时不时有二人打一人、五人打一人......
随着时间流逝,日下时分,这些身着甲胄的人便骑上马儿训练着队形、以便令行禁止,训练直至初夜。
而初夜时分,刘盛也未让他们闲着,让他们跑着去河里提水,若有一人未归便继续加练,直至所有人提水而归,便加热洗浴,一日下来从未闲着,只把独孤幢的人训练的苦声连连。
转眼已是四日后,经过四日训练,这些人多少有了些兵的味道。
而其中最惹人瞩目的便是那些本身弱小者,虽仅有几日,却也是发生了些变化。
而刘盛的伤势也在昨日便恢复,此时正随着这一幢的人马一起训练着,而原本的独孤幢主此时似乎不是幢主了一般,大小事务皆是刘盛在处理,天天在督护府陪着独孤鑫坐牢也不回营了。
是的,对刘盛来说,这督护大将便是坐牢,天天在那督护府等着处理各种事物,若是离开一会儿兴许还可。
在这前身的记忆里,独孤泰当了督护大将后,几乎很少回平城的府邸,若说迁回落吧,这独孤泰不甘心,他想让他的儿子有出息,平城的机会大啊,便也未把家人迁回落。
这独孤盛也是倒霉催的,你说他好好待在平城不好吗?非要去草原骑马,结果好了,柔然进攻死于非命,被刘盛给占了身体。
幢校场上,一身甲胄的刘盛踩着弓步,弯弓搭箭,瞄准着箭靶子,右手已拉至耳旁,拉开的弓儿发出些许紧绷之声。
待弓再无声发出,刘盛便右手一松弓弦,嗖~的一声,羽箭便迅如闪电般脱弓而出。
邦~的一声,直直的插在箭靶中心,羽箭尾端不断颤抖着晃动着发出些许嗡嗡之声,可见力气之大,那箭靶子都有些飘摇。
收弓矗立,刘盛回过头来,对着四百余身着甲胄的人大喝道:“此便为弓步,你等当谨记。”
“诺!”
刘盛扫视一周,又道:“皆说重甲骑兵拿弓无用,为何?”
众人皆喝道:“报,队主,因重甲骑兵皆靠冲锋,若弯弓搭箭便会减缓速度会使冲锋劲头不足!”
刘盛又道:“轻骑是否可不拿马槊?”
“报,队主,可,轻骑当以速度为主,游走散骑皆可,无马槊者当多备弓箭,速度会快些,可远程骚扰敌人!”
刘盛点了点头道:“若是与步兵作战当如何?”
“报,队主,当以点破面,侧翼突入,后方侵扰!”
刘盛对此满意的点了点头,对众人道:“骑兵,无论是重甲或是轻骑,皆要练习弓箭之法,虽重甲冲锋时弓箭无用,他时还是有些用处的,万不可生疏,你等今日便尝试一番三石弓吧!”
说着,刘盛便把手里的弓丢给身边的一人,此时箭壶下的弓早已换成三石弓,甲胄着身的士卒们,像往常一样开始排着队开弓练习,但却很少有能拉开三石弓的,一个个的憋得脸色彤红。
不一会儿,觉得自己实在拉不开的,已经跑去吊手臂了。
拉弓之人不断轮换,转眼已不知换了多少人,刘盛在里面再次见到了孤独小五,首次见到独孤小五的那刻刘盛多少有些揪心的,他那一家人已战死七人,男子唯剩下残疾的叔父与年老的阿翁,但又想了想他那几个姊妹,便也放下揪着的心了。
皆因鲜卑女子能顶半边天,鲜卑女子的地位是很高的,甚至可以休夫,若是鲜卑人娶鲜卑女子为妻,便只可娶一位妻子,算是一夫一妻制了。
当然这是针对鲜卑女人,对汉人却无那制度,皆因鲜卑女子少,入了中原,汉族女子多啊,而胡汉通婚,却是女嫁胡者多。
独孤泰也不例外,妻子都是汉人,那大夫人也是汉人,只不过是生活在鲜卑部落的汉人罢了,却已忘了汉族人的礼仪。
……
独孤小五之后便是那是骡子是马的刘罗子,这刘罗子长的模样儿便如同他那名字一样,如骡子一般高大。
再之后,刘盛看到了那剑圣(建生),这几个人是刘盛对其印象颇深的人儿,尤其是后两者,这名儿让刘盛认为太奇葩,他却不想,这是他以后来者认为的。
再后便是原铁血队的人马,一个个雄赳赳气昂昂的弯弓搭箭。他们能有如此气势,便是因为他们那一战打出的威风,让整个朔州八堡一城皆知,一个个自豪的很。然而,现实很残酷,拉开三石弓者也是寥寥无几。
刘盛看着他们,突然一愣。他看到长孙奇这瘦小的人儿拉开了三石弓,这三石弓便是360斤的弓,寻常一般人根本拉不动。即便是胡祺那图等人也不过是拉开二石弓罢了。
而这身高不足一米七二的长孙奇却能拉开三石的弓,不由得让刘盛特别注意着。
只见那长孙奇再次拿着三石的弓来至另一箭靶子五十步前,从地上的箭壶中抽出一支羽箭便搭在弓上,刘盛双眼薇咪着。
只见长孙奇缓缓的开弓搭箭,学着刘盛刚才的模样儿,端着弓步,手臂青筋冒起,弓儿传出些许咯吱咯吱的声,显然已慢慢的被拉至极端,长孙奇也不耽搁,瞄准那箭靶便射去。
刘盛看着那如闪电般闪过的羽箭狠狠插在箭靶之上,微有惊讶,心道:“能拉开三石之弓,会兵法,这长孙奇,大才啊!身躯虽小这臂力......”
第四十七章,商队欲至
刘盛深深的看了一眼长孙奇,便转向他处,正看到那古队的队主那古一身甲胄上前去拿弓。
刘盛一看,忙上前阻拦道:“那古队主你怎来了?且速速回去养伤。”
小心着拿起弓与箭的那古笑道:“独孤队主,我这伤,不碍事儿!”
刘盛骂道:“你这伤势可未曾痊愈,何人让你来此训练的?”
那古胸膛一挺,大声道:“独孤队主,我那古想入铁血队,未曾有人叫我,乃是我听说此次训练便是选拔铁血队的士卒,我那古不想放弃,上次铁血队选拔未曾被选上,我不愿错过此次,望独孤队主成全!”
刘盛听闻偏了下脑袋,回过头来气道:“你这伤势未曾痊愈,你且还是一队之主,怎能如此不知轻重?”
“独孤队主,我那古队仅剩一什,有与无,有何之差?”那古有些苦涩的说着。
刘盛气道:“虽说如此,但你也不可带伤来此训练,若是再伤上加伤,你当如何?你那马儿且还伤着,你若不为自身考虑,却也要为你那马儿考虑考虑吧?”
刘盛此话儿一说,那古沉默了下,咬了咬牙,好似有些心痛,说道:“独孤队主,我且听说您有马场,不知可否卖我一匹暂用?我愿出三绢!”那古说着还心痛的伸出三根手指。
刘盛见这那古颇有些不到黄河心不死,便道:“那古队主,我这训练且需月余,你再修养几日便可,何须在乎这一时?”
那古听闻便哀求道:“独孤队主,你便让我参加训练吧,你且看我等士卒,个个勇猛,若我耽误几日,我可无那信心呐!”
刘盛气着往队列看了眼,确实如那古所言,此次来的新兵约有百人是在二十岁左右,个个六尺上下,一个个高大威猛,余下的年纪虽小却也不差。
想了想,刘盛便凑到那古身边小声道:“若你好好养伤,我便给你降低些要求,如何?”
那古听闻有些犹豫,他那自尊心在作祟,刘盛看那古如此,细想一下便知为何了,见此,刘盛说道:“便如此吧,你且回去,即便你不答应,我却也不会让你训练!”
那古听闻此话儿,只好对刘盛施礼,转过身,垂头丧气的离开校场。
看着离去的那古,刘盛摇了摇头,望向正在训练射箭的士卒,刘盛看着那些稚嫩的面庞。
只觉得,那些经常在企鹅上发“我还只是个孩子啊!”表情的人,在此处绝对可以满足他的愿望,可以尽情的呐喊:“我还是只是个孩子啊!!!”但,绝不会有人在意你是不是还只是个孩子。
待所有人射完一壶箭,或是放弃时,已是日中时分,刘盛也未让他们休息,便对他们分组,进行对抗演练。
一个时辰后,看着那些配合越来越默契的士卒,刘盛颇有些劳累,扭过头儿,正好看到对着他使劲儿摇着他那大勺子的火头儿,刘盛笑了笑,对士卒们喝道:“你等暂且休息,且去打火吧!”
众人听闻一个个纷纷放下举起的拳头,有气无力的结伴儿去往火头儿那,此时却一句话儿都不想说,真是太累了。
来至打火处,众人纷纷自觉的拿起板子绑着手臂,一人领一签。
待打火后刘盛让众人休息片刻,他盘算着商队到来之日已近,便寻到长孙奇,对长孙奇道:“稍后你且让他等照常训练,我且出去一趟,此地便交与你了!”
长孙奇听闻后,仅是笑了笑道:“队下领命,队主且放心!”
刘盛笑道:“好好训练,我且去了!”说罢,便步行离开,留下摇头长叹的长孙奇。
出了军营,刘盛一路向前,路上不断有人对他打着招呼儿,刘盛也点头回应着,不多久,便来至酒肆,眼尖的伙计一看到刘盛便忙上前来施礼问道:“独孤队主来此可是找那汉子?”
刘盛笑道:“正是,便不劳烦阿郎了,我自去便可!”
那伙计儿一听,便道:“独孤队主楼上请~”说着还摆着手臂做出请的姿势。
刘盛轻点下头,便越过伙计直上二楼,那伙计儿看着刘盛上至二楼这才收回目光,继续忙活着。
刘盛来至孟小虎的客房前,敲了敲门儿,便听到客房内传出孟小虎的声音:“是何人?”
刘盛回道:“是我,阿虎,开门儿!”
客房内正在午休的孟小虎一听,顾不得穿上外衣,连忙下了床,快步前来开门儿,把门栓一拔,门儿吱呀一声便被孟小虎打开,看着门前站立的刘盛,孟小虎忙施礼道:“少郎主!”
“嗯,进去说!”刘盛点头说着便往入了客房。
孟小虎一看,连忙把门儿一关,随着刘盛回了客房。
刘盛坐在客房内的胡椅之上,对一身内衫的孟小虎道:“想来这几日商队便会到达朔州,你且拿着这腰牌,到时可接应他等一番。”
刘盛说着,便把一腰牌给了孟小虎,细看这腰牌,却不是刘盛的,而是那独孤鑫的腰牌,也不知刘盛如何得来的,是要来的,还是偷来的?
孟小虎可不知其中含义,他一直以来便是少郎主要他如何做他便如何做,一伸手儿,便接过腰牌,带着喜色笑道:“是,少郎主,柱子他们当真要到了?”
刘盛笑道:“我让他等七日后来寻我,至今已有十一日,想来以他等的速度,便在这两日吧!”
孟小虎听闻喜色更甚,说道:“那便好,少郎主,您是不知啊,这些时日以来,我与那胡人话儿不通,只好每日蹲在这客房内,当真憋煞我了,甚是难受!!!”
刘盛没好气的说道:“那正可磨砺下你这急躁的性子,望你日后可稳重些,学学阿柱与刀子,看他俩如何做的。”
孟小虎挠了挠头,潺潺一笑道:“他等皆是有过家室之人,比之我来,稳重些也是应当的呀!”
刘盛摇了摇头,叹道:“你这性子,不收敛收敛,迟早要出事儿,我如何放心把重要之事儿交与你做?”
孟小虎供着手,侧着头儿连连作辑,苦笑着说道:“是,是,少郎主,阿奴定改,定改!”
刘盛见此,也不好再说些什么,便让他在戌城时刻候着,便回了军营继续训练士卒。
第四十八章,北行
回到军营的刘盛让众士卒的心儿有些颤抖,这四日以来,这独孤队主可把他们折磨的不轻儿,一个个见他如见老虎一般儿。
但却也有些亲切感,这独孤队主与他等同吃同睡同洗浴,每日夜里都会与他们谈谈话儿,显然对他们关爱有加啊,想来这训练也是为他们好,即便知道是如此,却也是怕啊,皆因这训练当真是苦啊。
如此的时光在刘盛心中应该会持续到六月底,却不想,这五月底,便出了事故。
两日后,日中时分。一个传令兵急急忙忙的带着一身干枯血渍的二刀子入了军营……
因明日便是继位酋长之日,一身甲胄的刘盛刚收拾好东西要赶往部落继位,便看到令兵急急忙忙的带着二刀子入了队帐,刘盛看到二刀子时顿时被吓了一跳,遣退令兵。
刘盛连忙把二刀子带进队主帐,对二刀子急问道:“刀子,你等发生了何事?可无碍?”
灰白麻衫上沾染多处血渍的二刀子对刘盛拱着手,严肃道:“少郎主,我等五日前便启程来朔州,不知我等是谁走漏了风声,有几个宗族带人追杀我等,我等迫不得已便穿了铁甲与他等交战,我等怕再生事故,便连夜赶来,车轴印记未曾擦拭,想来会有人追查到此,少郎主,我等当如何?”
刘盛听闻此话儿,立即说道:“丈夫们在何处?”
二刀子答道:“有阿虎拿着少郎主给的腰牌接应我等,我等现已入戌城,正在那铁匠铺旁的铺子处。”
刘盛听此便急道:“你等且勿耽搁,随我走。”说着,刘盛便带着二刀子快速出了队帐。
刘盛出了账便大声喝道:“胡祺那图,随我回落!”
刘盛话一落下,旁边的队帐便窜出两个身上背着个包裹的甲胄大汉,对刘盛施礼笑道:“已等候多时了队主!且让我等为队主牵马!”说罢,这两人便去马厩牵马去了。
不一会儿,这两人便牵来四匹马儿,其中便是刘盛的两匹马儿,一匹枣红马是刘盛原本的马儿,那匹白马却是从步六孤那里买来的。
刘盛四人翻身上马便策马前去,骑马路过幢校场时,刘盛对下面的人儿道:“空城无心,明日你等且带我独孤部的阿郎来部落,我等便先行一步。”刘盛说着便欲离开。
这时一身甲胄的长孙奇伸手喊道:“队主且慢,我等愿随队主一同前往,也可让阿郎们休息一时!”
原铁血队的人儿一听,纷纷上前一步说道:“我等愿随队主一同前往!”
下面儿的人一看,也纷纷上前说道:“我等,也愿与独孤队主一同前往!”
刘盛看了眼长孙奇,又看了看这些人儿,便道:“可,那你等也随我走吧!且去北门候着!”
众人听闻大喝一声:“诺!”说罢,便纷纷离去,前去牵马。
刘盛也不再耽搁,一路策马赶至铁匠铺那儿,便看到这铁匠铺边上的店铺前此时有着三十辆外表破破烂烂的马车,随着刘盛的到来马车上不断跳下来些许人,对刘盛拱手道:“少郎主!”
身后的那图胡祺二人有些惊讶,听着那汉语,他们也不傻,已看得出这些人都是汉人,却也未曾说话,只是相互对视了眼。
刘盛看着熟悉的面孔,环视四周,只见这些人儿身上皆是有些干枯的血渍,显然是连洗浴的时间都没有便赶来此处。
刘盛对他们说道:“你等收拾收拾随我走!”刘盛说着,便帮着他们收拾着散落下来的东西。
刘盛如此着急倒不是怕那些宗主,而是怕铁甲会暴露,他此时的想法便是带着他们去部落,到时把铁甲入了落库,谁也说不出什么,这铁甲给汉人使用,若是被鲜卑得知,那可真不得了。
若是他继位之后,倒也不怕,但此时却不能出了岔子。必须保证他顺利继位,想着,刘盛又加快了些许速度。
“少郎主!”猛小虎与柱子看到刘盛,快速的赶了来。
“嗯,赶紧收拾,戌城的守兵可有说甚?”刘盛一边帮忙收拾着,一边问道。
柱子也开始收拾着,回道:“无甚话儿,仅是问了我等身上为何有鲜血。”
“哦?你等如何回答的?”刘盛扭头问道。
柱子一边收拾着,一边回道:“我等便说是有贼人袭击我等商队,因有少郎主给的腰牌,倒也放行了!”
“嗯,且不可耽搁了!”刘盛说着,“啪~”的一声儿,把手里的最后一件东西丢上马车。
刘盛看了眼马车,问道:“怎少了些马车?”
柱子气愤道:“被贼人破坏了些,无法继续前行,我等只好弃之。”
“哼,这些宗族之人,早晚收拾他等,你等随我来!”刘盛冷哼一声,又对着柱子等人说道。
柱子听闻便对着众人大叫着:“丈夫们,且上马车,我等随少郎主前行!”
众人听闻往这边儿望了一眼,在看到刘盛那刻,一个个喜不自禁,却也未来打扰,纷纷上了马车,骑上马匹,等待着前行。
这些马车约堵着街道的一半儿,此时有着不少人在看着,刘盛怕夜长梦多,便不在说话儿,带着头前行,马车队紧随着刘盛开始缓缓前行。
车队缓缓行驶着,路旁些许人避着马车,路人中,有一人双眼微微眯着,嘴角有着些许坏笑,只见他身穿着蓝色丝帛宽袖衫,头戴皮帽儿,帽子下几缕小辫子露了出来,赫然是那朔州长史长孙突。
正在前行的刘盛好似感觉到什么,往这边一看,便看到长孙突那副模样儿,内心一紧,长孙突也似有所觉,抬起头来便和刘盛对视了一眼,双目相对,两人纷纷一愣,再是一笑,互相点头示意。
刘盛扭过头来,双目微冷,心道:“这长孙突有问题,那三队蠕蠕,是他搞的鬼吗?”
想到此处,刘盛冷哼一声,心道:“你长孙家是牛,但既然想染指朔州,那便别让我抓到一丝一毫破绽......”
“少郎主,且看前面儿!!!”柱子指着前方对刘盛呼喊道。
刘盛听闻柱子的喊叫声儿,回过神来,扭头儿看了眼柱子,又顺着柱子手指着的方向一看,便见到约有四百甲胄在身的士卒。其中百余人头上带着兜鍪、拿着马槊,余下的三百余人皆是腰挎马刀,正是独孤幢的士卒在等待着刘盛。
刘盛见此便道:“你等无须理会,继续前进!”说着,刘盛策马往前。
来至这群人前,对他们说道:“你等且随我护卫这车队去部落,散!”
众人听闻,应声道:“诺!”
说着,便四散开来,给车队让道,护卫着马车让其通过,马车嘎吱嘎吱的缓缓驶过北门,在守门士卒异样的目光中缓缓北去......
第四十九章,遇楚河
戌城内,看着车队驶出北门的长孙突脸上露出邪笑,心道:“看此子也是愚蠢,我当你离开朔州是发现了些端倪从而避开风头,看来不过如此,你阿干尚且阻拦不了,你又能如何?可惜了,一年之期早已过,这朔州酋长早便该重新选举,能者上位,若不是你伯父独孤鑫为你撑腰拖延了些时日,这朔州酋长早已入我长孙家。”
想到此处,长孙突不屑一笑,喃声道:“你若早些继位也便罢了,尚能让我等费些心思。现今,可由不得你了,独孤二郎!哼,好戏尚才刚刚开始,明日,我且看你如何收场。”说罢,这长孙突摘下帽子,拍了拍,坏笑着往督护府而去。
......
车队缓缓驶入漠南的草原之上,一身甲胄的刘盛却未轻松,他那两个护卫至今未归,显然是遇到些棘手的事情,又或许,被人杀了?
每每想到此处,刘盛都有些不安。环顾四周,看着马车周围威武雄壮的汉家少年郎,他微微一笑,看着柱子和二刀子他们。
刘盛心道:“有如此兄弟,我又有何惧?朔州,毕竟还是我独孤家的,长孙世家,你们的手,到底有多长?我们拭目以待......”
之前的刘盛是无信心的,因他的根基,从来便不是什么朔州,而是这些汉家儿郎与那解救的万人。此时这些人皆在他身旁,他有何惧?
古代都讲究师出有名,因师出无名便不会令人信服。若是打别人,你师出无名便是侵略者,百姓们便会认为这不是好人是个暴君,若是他当政会不会无缘无故抢掠屠杀?因此他们便会支持当政者继续执政,奋起反抗。而刘盛乃继位之人,大义又在他,他更不会惧怕了。
微风吹过草原,刘盛兜鍪下的发丝被轻轻吹起,头顶上空盘旋着几只老鹰,不时有大雁飞过,若不是那马车压在草原上的嘎吱声,或许会忽略那约有千人的车队正缓缓行驶在草原上。此时此景,当真令人向往。
车队缓行不久,隐约听到前方有些呼喊打斗声。策马缓行的刘盛眉头一皱,草原之上,仅有部落与部落或是柔然人有激战的可能。
想着,刘盛对身边儿的柱子道:“阿柱,带一队人前去查探,若是敌强我弱按耐不动,若是敌弱我强便控制他等,等我前往!”
刘盛身边的柱子听闻立即抱拳应声:“是,少郎主!”说罢,柱子大喝一声:“我队之人,随我前行!”
柱子大喝一声,便策马朝着打斗声传来的方向而去,身后百名骑着马儿的汉家儿郎紧随其后,马蹄踩在草原上发出咚咚咚的声儿。
刘盛想了下又对长孙奇道:“阿奇,你且带新一队去助阵!”
长孙奇听闻一愣,立即回过神来,施礼道:“是,队主!”说罢,对着围着马车的士卒喝道:“新一队,随我来!”
随着新一队伴随着咚咚咚踩在草原上的马蹄远去,刘盛稍微放下心,若仅是柱子他们,他尚怕遇到棘手之事,此时柱子等人未着甲胄,若是交战,想来损失必定不小。他又不可全部派往,这些马车才是重中之重。
刘盛带着车队前行,不一会儿,前方的打斗呐喊之声便消失无踪!刘盛见此便知前方乃是小股部队,若不然此时必然还有呼喊声。
想罢,刘盛便对身边的人道:“我且先行一步,胡祺,你带他等前行,那图、刀子随我来!”
说罢,刘盛便加速策马而去,那图与二刀子也策马出队,紧随刘盛之后。
此时交战之地,约有四方人马汇聚,有汉族发髻的一队围着半圆包围着些许人,另一半儿有身着甲胄的胡人骑兵围着,而被围在中间双方人马各有数十人,地上有着不少尸首还在流着鲜血,还有着受伤的人儿嚎叫着。
包围这些人的正是长孙奇与柱子,而这中间双方之人便是在此交战的,中间有一浑身鲜血背着个皮包裹,身着明光铠的人,见包围他们的人却是大喜。
只见他对那领头的长孙奇急叫道:“长孙什长,我乃我家郎主独孤盛的护卫长楚河,奉郎主之令回落,今日回戌城汇报急事,却不想被这柔然人阻拦,望长孙什长出手相助!”
长孙奇听闻此人之话儿,往那人身上一看,却是眼熟,再一想,不正是那随着队主身边没几日的护卫吗?
再往那对面一看,确实是柔然人的打扮,不过脸上却涂了些装扮,让人看不清模样儿,长孙奇大手一挥,便欲下令剿灭。
而被围着的另一方人马却是纷纷朝着一个身着甲胄的人儿望去,一个个眼神中有些慌乱,不知当如何,只见那一身甲胄之人举起马刀,他们内心一定,正待他们要反抗之时一道洪亮的声儿传来。
“兵家且慢,理当等我等少郎主来此再做决定,我等围着便可,兵家且看如何?”
长孙奇顺着声音扭头看去,却是柱子在对他抱着拳说的话儿,长孙奇见此想到这人是队主的身边人,便开口道:“那便如此吧。”说着,长孙奇大手一挥,大喝一声儿:“围!”
咚咚咚~
随着长孙奇一声令下,新一队的人便策马把这些人儿围了起来。而柱子所带的汉家儿郎却被分割到外围看戏,柱子也不恼怒,他知现今不是与这胡人争执的时候。
而中间的楚河带着他们的人出了包围圈儿,正待询问长孙奇便看到三人骑着马儿赶来,楚河与身边的汉界对望一眼,纷纷露出喜色,而楚河更是摸了摸了身上的皮包裹。
感受到包裹里的东西便放了心,对剩下的几十人喜道:“东西尚在,我等立功了!”
身边之人一听,互相对视一眼,纷纷露出些许喜色。
待刘盛策马来至此处,便看到他那离开已有几日的两位护卫长楚河汉界,这两位护卫长正露着些许喜色往他这边小跑而来,身后有几十位身上带着血渍却满脸喜色的胡人......
第五十章,狠话揭谜底
楚河小跑至刘盛马前,未等刘盛下马便“嘭~”的一声儿,狠狠的往地上一跪,带着些许喜色道:“报郎主,楚河不负郎主之托,事已查清,另有要事与郎主汇报!”
刘盛翻身下马,甩动着甲裙,上前几步双手托起跪下的楚河,刘盛不知是何事让楚河能施如此大礼,要知鲜卑的礼便是捶胸(扶胸),这下跪之礼却不曾有过!
扶起楚河,刘盛往他身上看了看,只见这胡人青年满身的鲜血,身上有一皮包裹,还有些许伤口,铠甲上的刀痕多不可数,若不是这明光铠护着,怕是早已见不着他人了。
而如此情况之下,他身上的包裹却未受到丝毫损伤,显然对其很是重要。
想着,刘盛的目光便望向那包裹,再细看那包裹紧勒出的图形。刘盛双眼一瞪,脸上带着怒火,狠狠的咬了咬牙,怒喝道:“不为人子,查出一人,穹庐皆斩,这群奴子,人在何处?”
“队,队主!”刚来至刘盛身边的长孙奇看着刘盛发此怒火却是有些不知所措,他从未见刘盛发过真火,训练时些许呵斥每个将军都有,而此时刘盛那眼中的怒火却是如同要吃人一般。
刘盛带着怒火,怒瞪着双目望了下长孙奇,这一望,令长孙奇心里发寒,心道:“队主怎发此怒火?着实可怕!”
想到此处,长孙奇平复了心情,说道:“队主,人已被我等围住,是柔然之人,我等当如何?”
刘盛带着怒火气急而笑:“如何?我且先见见这等柔然之人,神通当真广大,可进我等部落盗取贵重之物!哼,不简单啊!”说着刘盛咬了咬牙,把柔然二字狠狠咬了下。
刘盛左手扶着马刀,右手拳头紧握,随着长孙奇进了包围圈,看着眼前围成一团脸上涂着伪装的“柔然人”!刘盛心有警觉,隐约觉得哪里不对。
再回想之前之事,刘盛平复了下心情,冷冰冰的说道:“给你等一个机会,说出你等的身份我既往不咎,哪怕是我明日继位之后,若你等当真是柔然之人,那明年的今日便是你等的祭日。”
那群人听闻此话一个个面面相窥,不时的交头接耳,眼中有着些许恐惧!
中间那一身甲胄的中年人见此便喝止众人,上前一步对刘盛说道:“军家,我等不知军家何出此言呐?”
刘盛听闻此话,再见那些人的模样儿,心有所悟,更是气极,皆因柔然人根本不会称呼军家,要知来入侵的柔然人皆是军队之人,当会称呼将军。
只听刘盛冷笑一声:“军家?军家?哈哈,好一个军家!”刘盛狠狠咬着军家二字,说着,刘盛眼中冒出怒火望向那中年男子。
那人一听此话,双眼一瞪,身体不自觉的晃动了下,带起轻微的甲片相撞之声,心道:“不好!”。想着,他眼睛微眯,露出些许冷光,大喝道:“阿郎们!与他等拼了,会有人照顾我等家人,我等......”
刘盛听闻此话便未让此人说下去,怒瞪着双眼,咬着牙狠声大喝打断此人:“我当严查各落,少一人者,若道不出人所至何处,穹庐皆斩,少十人者,全落皆斩!”
刘盛此话一说,整个周围一片寂静,那中年人更是露出些许惊慌,更别提他身后之人了,一个个骚乱起来,有些人左右晃动着环顾四周,身子还打着摆子,更有甚者双腿打颤欲要倒地。
围着他们的新一队之人听刘盛此话,纷纷一愣,听着像是这被围之人是部落里的阿郎假扮?一个个不敢置信的望向中间。
而刘盛见他们的模样内心一紧,从心里直感到一阵冷意,还有杀意。见他们这摸样,刘盛已猜出,他们乃是朔州之地的人。正在此时,一道声音证实了刘盛的猜测。
“你.....你......你......你不是那去斤落里的阿郎吗?”一个新一队的人指着中间脸上涂满伪装的一人说着,手指都有些颤抖。
那被指着的人浑身一颤,慌张着说道:“莫莫莫,莫莫莫,我乃柔然人,去斤不曾听说,不曾听说......”
刘盛看了新一队的人一眼,回过头来,冷笑着看着那去斤落的人,冷笑道:“去斤?”说着,刘盛对长孙奇招了招手,长孙奇快步前来施礼,刘盛对他冷声喝道:“带两队,屠去斤一落!”
长孙奇听闻此话有些犹豫,说道:“队主,此事是否有些不妥?我等未......”
刘盛不愿听长孙奇唠叨,带着杀意大喝一声:“那图,带两队,屠去斤一落!”
那图听闻此话没有丝毫犹豫,大喝一声:“诺!”那图应着声儿便要离去。
“慢慢慢,我说,我说,我乃是去斤落的阿郎,我......啊......”那人见刘盛当真下令,那名为那图的人也领命欲去,忙上前对着刘盛说着话,急急忙忙的刚上前几步,却不曾想被那一身甲胄的中年人一刀砍杀在地。
待杀了那去斤落的阿郎,身着甲胄的中年胡人悲笑道:“呵,是!我等不是那柔然之人,那又如何?你这......”
“莫拿我来说事,你等做事你等心里当知对与不对,你等认为是对的,对我而言却也许是错,我认为对的,你等也许认为是错的,无需多言。卸甲解兵,我让你等活,我曾说给你等一个机会,此时也算数,但凭你此话,我可留不得你!”刘盛直接打断那人的话儿。
他知这人说下去总归不是什么好事,说罢对那图喝道:“那图,拿下此人首级,若有反抗者,待斩杀其人,再寻其穹庐,尽皆斩杀!”
那图对刘盛施一礼,锵~的一声,抽出腰间的马刀便冲向那身着甲胄的中年人。
那人见此,对身后之人悲声笑道:“哈哈,事已至此,你等当如何?”
这些人一看,纷纷退后一步,心里却是想着:“仅拿你一人,我等尚可活,家人或许也可活,若我等死,那人寻我等落处杀我家人,我等又当如何?”想着更是再退后一步,不过,却有一青年身着青色皮甲,头带皮帽,提着马刀来至这人身边儿。
第五十一章,入落
身着甲胄的中年人见此,笑道:“哈哈,不曾想,绝路之时尚有一位阿郎助我,我呃......”
还未等他说完,一把尖刀便噗呲一声,从他的铠甲甲片的缝隙中穿胸而过,而刀的主人,正是那来“帮助”他的阿郎,带着不敢置信的目光望向那人。
青年冷峻着抽刀,嘴里好似在说些什么,再一刀砍向他的脑袋,他苦笑着,好似想到什么一般,也未闪躲,刀光闪过,一颗脑袋随之彭~的一声掉落在地上。
青年丢下武器,对冲过来的那图施礼道:“此人首级已下,望兵家拿去!”说罢又单膝跪地对刘盛施礼道:“我等本无意做此等之事,皆是落主指使,望军家从轻发落!”
青年身后之人一听,也不在隐藏,纷纷单膝跪地叫道:“我等皆是落主指使,望军家从轻发落!”
刘盛见此人不卑不亢进退有据,不像是说谎,但他却也未放心,对他们说道:“卸甲解兵,随我等回落,你等之事可不追究,但明日,定要给个说法!”
说罢,刘盛转身出去,边走边对那图喝道:“接管新一队,收缴兵器,押解回落!”
随着刘盛走动的那图停下步伐,应声道:“诺!”说罢,便对还未回过神的新一队下达命令。
长孙奇苦笑着摇了摇头,他知道,他之前的行为恶了刘盛,他只觉得刘盛并不是真的要屠那去斤一落,做给这些人看罢了,他却没配合好。
他却不知,刘盛那时是真的欲要屠去斤一落。他深知慈不掌兵,有时杀戮比仁慈更有效。
刘盛缓步至楚河身前,对楚河与楚河身后的人说道:“辛苦诸位阿郎了,待我继位,定赏赐你等!”
刘盛说着,目光却看向他身后之人,眉头微皱,他不曾给楚河人马,有些疑惑这些人何处而来?
还未等刘盛想清楚,就听那楚河连声道:“谢郎主,此事皆靠部落的阿郎,我与汉界不敢独居!”
刘盛听闻有些诧异,正好询问一番,便道:“哦?且来说说!”
楚河理了下头绪,缓缓开口道:“三日前,我与汉界分开,汉界去探查未到军营之人。而我从尉迟幢主那打听到尉迟幢与柔然的交战之处,便去寻些线索。
我在其交战处寻到些马蹄印记,便顺着马蹄印记一路追寻,却与汉界汇合于乌洛兰落,我二人便一同探查了一番,却发现未去军营的阿郎,其账户正在为其发丧。
由此,我与汉界皆认为那柔然的部队是此落之人假扮,我二人寻了几座账户皆是如此,约有五落之地,我与汉界还未向郎主汇报,却不曾想郎主竟已知晓,郎主当真是神机妙算。”
说着,楚河拍了下刘盛的马屁,又道:“今日我二人本便欲回戌城,却听去斤落里有人说起奉命抢来郎主一物,且是至关重要之物,我二人便回落告知了大祭司,大祭司得知后甚是着急,让我二人领着二百余骑务必抢回此物。
我二人带着阿郎们去时,去斤落竟有三百余骑在侧,我等拼死才抢回此物,郎主请看!”
说着,楚河取下包裹,双手捧给刘盛。
刘盛伸手双手接过包裹,对他们说道:“你等与我有功,盛,铭记在心。”说着,刘盛对他们施一礼。
这些人一见内心窃喜,嘴上却纷纷叫着莫要如此。
刘盛抬起身儿,对他们说道:“且先回落吧,待明日事毕,定会赏赐你等。”
这些人一听,纷纷笑道:“谢可汗(郎主、酋长)”
对于赏赐他们可不会推辞,他们做这事儿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那赏赐吗?若是推辞,岂不是把自己用命拼来的东西推至门外吗?
刘盛翻身上马,内心想着些许事儿,一路无话,驶向独孤落,因马车的速度限制,日落时分他们才至独孤落,而刘盛这脚刚一沾地便被闻声而来的大祭司叫了去。
入了账,大祭司便拍了拍刘盛,说道:“好,甚好,这群奴子竖人,当不为人子,妄想迫害我独孤部,若不是你那护卫长,我真不知当如何是好了!明日想来定会有人寻事,二郎心里当有准备。”
刘盛冷笑道:“若不出头倒也罢,出了头,那便不要缩回去了,盛定给他斩了!”
大祭司听闻刘盛此话并未觉得有哪里不妥,反倒是点了点头,笑道:“理当如此,独孤落与胡落作为我独孤部最大的邑落,已各抽二百阿郎作为明日护卫之用,皆以你为尊,望你善用!”
刘盛眉头一挑,说道:“无他落之人?”
“无他落之人!”大祭司笑回道。
“如此便好,独孤幢的阿郎我尽皆带回,只是不知其中是否有心怀二心的阿郎,明日我便再添四百汉人护卫!”
大祭司听到刘盛要拿汉人当护卫身子猛的一顿,双目一瞪,说道:“汉人?二郎啊,这汉人可与我等胡人不和,你当小心他等反主,这作为护卫之用更是万万不可,你且看天子皆已下令不可让汉人从军,想来便是怕汉人反客为主啊!”
刘盛摇了摇头,摇着手说道:“唉~此等儿郎可与那些汉人不同,这些儿郎皆是我之心腹,大祭司大可放心,若有这些汉人作为我护卫,明日之事定矣!”
大祭司听闻此话有些惊讶道:“哦?二郎当真有如此把握?”
“大祭司但请放心,时候也已不早,盛便回去了!”刘盛说着便要离开大祭司的账户,因那些铠甲还未入库,刘盛急着呐!
大祭司见此连忙叫道:“慢慢慢,勿要着急,今夜我便把那继位之时需注意的告知与你,明日日中之时各落主便会至此,我且需招待他等,明日可无那时辰讲述与你了!”
说着,大祭司拉着刘盛的手,不让刘盛走开。
刘盛嘴角露出些许苦涩,对大祭司说道:“大祭司,打火之后再讲述与我也不迟,盛还需安置商队的汉家儿郎,时日若久,盛怕那些人会与我等部落之人发生口角,那便不好了,盛,先告辞了!”说着,刘盛对大祭司拱了下手。
大祭司听闻此话,细想之下也觉得有些道理,便松开拽着刘盛的手儿,说道:“那便如此吧,你且去吧,万不可让那些汉子与我等部落之人起了口角,切记,打火之后定要来寻我。”
刘盛笑道:“盛,定不敢忘!”说着,刘盛便转身离开,出了账户便朝着商队那走去。
第五十二章,再闻丘穆陵
商队周围此时已围着些许胡人,这些胡人三五成群的对着商队指指点点,而商队之人也是不耐的看着他们的,脸上有些气愤之色。
因他们多少能听懂一些鲜卑话语,却克制着未发生争执,刘盛见此便停步静听着胡人间的谈话儿。
只听,那胡人中传来几许对话。
“我等部落怎会来如此多的汉人?”
“你才回落,当是不知,这些汉子皆是少酋长领回落的,也不知这些汉子来此作甚,若是再瞧不起我等,定要他等好看!”
“甚是甚是,若是在我等部落寻事,我等杀了这些汉子,想来少酋长也是支持我等的,此地,可无天子那不可骚扰汉人的政令!”说着,这人露出些许冷笑。
“哼,天子的政令在我等部落何人会在乎?听有些阿郎说他地的部落经常骚扰汉子,抢些汉族子女为妻,三妻四妾好不快活,也不见朝廷拿他们如何,你再看我等朔州之地,娶个新妇还得小心伺候着,生怕跑了,也便是无汉人来此,若有汉族在此,想来我等部落的阿郎也会抢掠一番,哈哈......”
“阿干所言甚是,这天子政令也便是在京都之地通达,待少酋长继位,看少酋长如何带领我等了,我前些日子听说少酋长领二百余骑便大破柔然五千骑兵,甚是勇猛,想来定能带领我等多抢掠些食物,若我是能抢几个汉族女子为妻那便更好了!”
“五千?阿奴,你当是听错了,我得来的消息是三千呐,说是有咱们独孤幢与丘穆陵幢的八百余骑牵制,少酋长还因此受了些伤呐!”
“哦?丘穆陵幢?可是那三年前随先可汗交战柔然仅生还十三人的那个丘穆陵幢?”
“正是,想当年,那丘穆陵幢宗族的人马仅剩丘穆陵弧一人,拖着重伤之身把我等的少酋长送回我等之落,这才保全了少酋长的性命。而他却也因此落下了隐患,说是现在还有些跛脚,先可汗家的二娘还时常前去探望呐!”
“此事我知,听说那丘穆陵弧前些时日已搬迁至亳州,他家那女郎明年便要婚配了,二娘见他等搬迁,日后往来甚是不便,便给他家的女郎许给了少酋长,以谢他救子之恩呐,若不然,少酋长这等贵族怎会看上这下等族人。”
“唉,此言差矣,阿奴,现今他那宗族的丘穆陵贡接替他的兵役,现今好似已是丘穆陵幢的幢主,此时不比之前了,若是再有些战功,说不得便是将军之家呐,倒也配得上少酋长。”
“将军之家?哼!少酋长以二百余骑便大破五千柔然骑兵,若不是少酋长的阿干袭爵朔州伯,少酋长也不用从那朔州子做起,从伯至侯指日可待,日后定是朔州公、朔州王!”说着,这人挺直胸膛,颇有些自豪。
那人一看,笑骂道:“你这奴子,我且说了是三千,哪来的五千?”
旁边的一人见两人谈话,起了劲,插话儿道:“三千?五千?你等皆错了,我前日送牛羊去戌城,听那戌城守卫说是八千呐!”
“咦~你这奴子,净说瞎话,你当少酋长天神下凡呐?二百杀八千?你且是把三千听成八千了吧?”一个年长的胡人嘘声说道。
“甚是甚是,你当少酋长天神下凡?”旁边的几个胡人也附和道。
“哼,我不与你等争辩,这乃是我从那守卫口中听到的,我且还听大祭司说少酋长乃是天赐我等独孤部呐,哼,你等说八千不可,那五千便可了?一群奴子,走也。”说着,这胡人一甩袖子,满脸通红的离开。
刘盛听着这些人前面的话儿,心里多少有些反感,抢掠好似成为他们的本能,不抢掠便不能活似的,再听中间那话,有些哭笑不得,他才想起他老娘给他订了门婚事,他还从那里路过来着,好像还互市了三天呐。
后面的那吹牛话儿,刘盛倒是没在意,人最爱夸大其词吹牛,再传下去,说不定给传成一人杀万人了,只会惹人生笑。而这离开的人,就是牛皮给吹爆了,臊得慌。
刘盛摇了摇头,低声笑道:“丘穆陵贡?喝大了就乱攀亲戚的那个死酒鬼?呵呵……”
叹了口气,刘盛又想道:“丘穆陵弧?这名字好眼熟,哪里见过?”
刘盛皱眉思索,摸不着头绪,只好作罢,摇了摇头叹道:“罢了罢了,船到桥头自然直,还是继位酋长为重,看那独孤信,一家三皇后,三国岳父,官至大司马,柱国大将军,是不是因为他老头是酋长?咦?说不定,还是我独孤部的呐……”
说着,刘盛不自觉的左手抱至腋下,右手摸了摸下巴,脸颊微抬。
正在刘盛神游天外之时,跳脱的孟小虎看到刘盛正在发呆,连忙蹭蹭蹭的小跑过来,对刘盛拱手说道:“少郎主,这天色已晚,我等当如何呐?”说着,抬起头,脑袋微微前伸,保持着拱手的姿势,嬉笑着望向刘盛。
刘盛一听有人说话儿,猛地侧过头来,一看是孟小虎,一边放下手臂一边好似松了口气一般,说道:“哦,是阿虎啊,你等随我来。”说着,刘盛便对商队那边的人儿招了招手。
刚好二刀子气愤的扭过头来,看到刘盛在招手,便对众人用汉语说道:“丈夫们,赶马车,随少郎主走。不受他等胡人的鸟气。”
“哼,我等走!”众人纷纷气道,驱赶着马车,随着刘盛来至一座账户。
账户周围与那户籍账户一样,同样有着护卫,这座账户的护卫却比之更多,足足有二十余人,这些护卫见刘盛来此,一个像是领头的护卫身着甲胄,上前一步,扶胸说道:“少酋长,可有何吩咐?”
刘盛上前一步,扶起这护卫,说道:“卫长不必如此客套,你为我等独孤部落看守兵器库已有数年,辛苦卫长了!”
这护卫听闻此话,身子一挺,颇有些激动道:“落下不觉辛苦,谢少酋长关心。”
“嗯!”刘盛拍了拍这护卫的肩膀,心道:“领导经常查看下属,天天嘴上说着辛苦了,让员工内心很是开心,却不知领导这是嘴上说说罢了......”
第五十三章,铠甲入库
刘盛对他说道:“卫长,今夜便由我安排他人来此护卫,你等今日便休息一日吧,明日我继位之时,你等定要守好兵器库。”
那护卫长一听便欲说些什么,刘盛又道:“望卫长莫要推辞。”
“这?”卫长说着,扭头望了望周围的卫兵,只见这些卫兵纷纷对自己微微点头示意。
他们想回家陪老婆孩子啊,一个个都心道:“这卫长推辞啥?赶紧应了呀,这值夜班可真是遭罪,少酋长皆发话了,你尚还犹豫,岂不是自找麻烦?”
这卫长好似听到他们的心话儿,犹豫了下,便对刘盛施礼道:“是,少酋长!”说着,便对卫兵们招了招手,说道:“少酋长有令,今夜你等可回账休息,不必值守,且回吧!”
卫兵们一听,纷纷笑道:“谢少酋长,谢卫长!”说着,一个个的便快步离开兵器库的账户。
这卫长却是犹豫着,不知该不该离开。
刘盛见那些护卫随便两句话儿便跑的没影,心里颇有些难看,你说这走吧,是听你话儿,可走了吧,这刘盛又觉得人家不称职,也不知道推辞一两句。刘盛扭头一看,这卫长还在墨迹着不愿离开,刘盛心里这才舒服了些。
刘盛对那卫长说道:“卫长且去吧!”
那卫长听闻便问道:“可这护卫我还未曾见到,是否……”
“无须,如此多的阿郎在此,想来不会有谁敢打兵器库的注意,去吧。”刘盛挥手道。
“如此,那落下便告辞了!”说着,这卫长一边施礼一边后退,保持着施礼的姿势后退几步之后,扭过头,便带着些许喜色大步流星的走了。
刘盛嘴角微微一笑,对二刀子说道:“刀子,你带二百兄弟把此地围起来。”
二刀子大步往前一步,抱拳道:“是,少郎主!”说着,左右各望了一眼,不少人便随着他前去,把整个兵器库团团围了起来。
刘盛看了看,天色有些昏暗,有着那二百人的阻拦,想来也是看不太清了,便对剩下的人说道:“搬甲入库!”
众人一听有些诧异,纷纷对望一眼,有些不解,更有些人皱着眉头,但还是动起手来,拆卸着马车上的夹层。
刘盛心道:“只待明日把铠甲发与他们,如此,他们便可正大光明的身着铠甲充当护卫,若是加些面罩兜鍪,遮拦下汉人的特征,倒也可四处游荡。”
看着这些汉家儿郎脸色有些不喜的搬着铠甲入库,磨磨蹭蹭的,刘盛笑道:“你等奴子,明日且发与你等,在这落内,便可不用卸甲了,还不加快些速度,若是他人看到,定要你等好看!”
众人一听,纷纷一愣,接着大喜,纷纷对视一眼,笑着加快了搬卸的速度。
他们不喜,因这些铠甲皆是他们的一点一点,一件一件的随着刘盛慢慢积攒起来的,本是想着刘盛这是要收缴铠甲不与他们使用了,再加上今夜听那些胡人的话儿,此时一听刘盛的话儿,顿时喜笑颜开,至于刘盛会不会说谎,对于他们来说,不会!因刘盛从未骗过他们。
二百人围着兵器库,二百余人搬卸着铠甲,马车一辆一辆的驶过兵器库,每辆马车仅是停留片刻,车上的铠甲便入了兵器库。
柱子来至刘盛身边道:“少郎主,我等有两档铠三百一十三札,明光铠三札,共计三百一十六札,勿要忘呀!”
刘盛点头道:“嗯,辛苦兄弟们了,我去户籍账户登记一番,你等便在此处扎营休息!小虎有我的腰牌,若有人寻事便拿出来。”
柱子施礼道:“是,少郎主!”
刘盛回过头来,对那些还在忙碌的人说道:“兄弟们,你等在此扎营,我先去登记一番,明日再把铠甲发与你们!”
“是,少郎主,我等忙完便在此扎营,您便去吧!”
“少郎主慢行!”
“少郎主且去吧!”
刘盛笑了笑,对柱子摇头说道:“这些人呐!”
柱子听闻此话,摸头傻笑,也不搭话儿。
刘盛看了撇了他一眼,轻哼一声,便往账户走去,路过围着兵器账的人便说道:“你等传令下去,在此扎营!”
“是,少郎主!”周围的人听闻便应声道。
刘盛说完话便离开了此地,来至账户,刘盛翻翻找找,找了不知不知多摞的书帛,这才找到登记铠甲的书帛。
在这一摞翻翻找找,找到去年登记的书帛,翻至最后,见那剩下不少空白之处。
刘盛嘴角一笑,低声道:“倒是省去我的麻烦了。”说着,刘盛拿起笔,在书帛上写上:“泰常八年春三月,与柔然交战,获甲九十六札,夏五月......”
不一会儿,新鲜的入库册便呈现眼前,刘盛等这些墨汁干透,便开始对着字迹做旧。
古人可不好糊弄,虽说没人愿意深查他,但表面功夫你得做到位啊?尤其是鲜卑无文字,皆是汉字书写,若是有人前来调查,定是汉人。
若是小事,汉人轻易倒也不会得罪贵族,若是得罪便是要一棍子打死,要知汉人可最喜欢让胡人难堪了,奈何,刘盛偏偏魂穿到了胡人身上。
待处理完毕,刘盛便回了账户,吃着他早已吃到想吐的羊肉,此时的刘盛倒是想吃些汤饼、中原的面糊糊了,能吃着羊肉,对大部分汉人来说是种奢侈,但对于胡人来说却是早已经吃腻的东西。
而刘盛更是从他来到朔州便是天天羊肉牛肉猪肉轮着换,天天如此,这也是无法,胡人的食物便是肉食,若是实在是想换些口味,便要去那百里远的五原县方能与汉人置换些粟米。
从五原县到朔方之地,在拓跋嗣时期便施行了军屯,粟米多不可数,北方谷物以粟为主,这粟便是小米,喝着小米汤,再吃着已经吃腻的肉食,这便是大部分胡人对食物的追求了。
而汉人却是对肉食有想法,而这,也是为何胡人身体强壮,天天吃肉,能不强壮吗?
强忍着腻味,喝下最后一口仅有咸味儿的肉汤,刘盛起身吩咐下人收起碗筷,再吩咐他们起四百三十余人的火送至兵器库,刘盛便离开账户前往大祭司处!
也不知刘盛与大祭司在账户内说了些什么,只听里面不时传来些甲子乙丑丙寅……辰时……若是细听,懂的人定会脱口而出“起日紫白诀与起时紫白诀!”
初夜之后,刘盛回账休息......
第五十四章,立纛旗
第二日,鸡鸣时分,刘盛早早起身前往兵器库,昨夜的衣着依旧在身,并未更换,前些日子与大祭司起日紫白诀,得今日吉日,为夏末六月初一,得出这个结果时刘盛当真是一脸懵逼,这特么六一儿童节继位酋长?孩子王吗???
而刘盛与大祭司用刘盛命卦起时紫白诀,得巳时沐浴焚香更换盛装,因此也便未更换服饰。
昨夜大祭司不放心,与刘盛再次推演日时紫白诀,得出的结果与之前同,巳时沐浴焚香,午时三刻继位祭拜苍天......未时午宴......酉时摆夜宴,如此一套下来,听得刘盛是目瞪口呆,现代人结婚那天也没这么繁琐啊!!!
楚河汉界打着哈欠随着刘盛来到兵器库,只见兵器库前早已有四百余人整齐的列着队形!正是那些汉族之人,楚河汉界猛的一个激灵,打起精神来,心里想着:“我可不能让你等汉子瞧不起!”
刘盛缓步走上阵前,环顾着这些人,只见他们一个个很是激动,显然是对即将能正大光明穿着铠甲充满着期待。
刘盛轻轻一笑,回过头来,对楚河招手道:“楚河,你且去叫独孤部的阿郎来领取铠甲!”
楚河正了下身子,提了提神,上前一步说道:“是,郎主!”说罢,便扭过头蹭蹭蹭的小跑着离去。
刘盛回过头来,对着阵列说道:“刀子、阿柱、阿奇、阿磊、阿虎!”
二刀子、柱子、孟小虎与孙奇孙磊兄弟二人听闻刘盛呼喊,互望一眼,带着些许喜色往前一步,对刘盛拱手施礼!
“你四人分带四队,余下三十兄弟为我护卫队,阿虎来担任护卫队主,我让你等做的纛(dao)旗可有做好?”(纛旗-古代军队的大旗)
五人听闻对望一眼,皆示意柱子上前,柱子见此,只好无奈的上前一步说道:“大旗已好。”
刘盛听闻点头道:“挂纛旗!”
柱子听闻,带着些许异色,扭过头便对身后之人道:“挂纛旗!”
“诺!”有三人应声道,小跑着从营帐内取出一个卷着的大旗,不多久,一面大旗便挂在一根大杆子上,随风飘摇,被风儿吹的哗哗响,而下面的人却道那图腾是何生物?
只见那旗子上的生物头似驼,角似鹿,眼似兔,耳似牛,项似蛇,腹似蜃,鳞似鲤,爪似鹰,掌似虎,其背有八十一鳞!
柱子等人此时犹豫了下,咬了咬牙,对望一眼,柱子摇着头,上前说道:“少郎主,此物做为我等的纛旗是否有些不妥?此物我等皆未见过,不知其为何物?”
刘盛看着那飘起的龙与五星混合的大旗,笑道:“此乃龙也!”
刘盛这话儿一说,下面的人面面相窥议论纷纷。
“龙?龙怎是这模样儿?”
“此物为龙?我见过胡人部落的龙图腾,形似虎背有双翼呐?怎会是此物?”
“你何处见得?我见那龙图腾便是豕,形似虎背双翼怎会有如此生物呐?定是豕,你说的那背双翼,那岂不是鸟了?”
“你等皆不对,我曾听闻暴秦的图腾便是如此模样,想来少郎主不会诓骗我等!”
“怎不对?你我随少郎主呃......有些部落的图腾不便是豕吗?”这人话说到一半,好似想到什么,省略了些话儿。
刘盛见下面一时是安静不下来了,摇了摇头,喝道:“静!”
众人一看刘盛发话了,一个个停止议论,带着不解的目光望向刘盛。
刘盛叹了口气,说道:“头似驼,角似鹿,眼似兔,耳似牛,项似蛇,腹似蜃,鳞似鲤,爪似鹰,掌似虎,此乃九似,其背有八十一鳞,具有九九阳数,魏武帝曹操曾与蜀汉昭烈皇帝刘备煮酒论英雄,曹曰:龙能大能小,能升能隐;大则兴云吐雾,小则隐介藏形;升则飞腾于宇宙之间,隐则潜伏于波涛之内。”
众人听刘盛此话细细思量着,刘盛又道:“豕者,却有人曾言其为龙,见豕战于野,便曰龙战于野......然其可兴云吐雾?可隐介藏形?可飞腾?可伏波涛?”
有听此有些急切的说道:“形似虎,背双翼呐?”
刘盛笑道:“部落与部落蚕食,得其图腾融合,由此而得形似虎背双翼之生物图腾,不为龙!”
众人听闻此话一个个心里还是有些不能接受,但却也未再反驳,只是细细思量着。
刘盛叹了口气,心道:“我能说南北朝时龙的形象就是形似虎,背双翼吗?
还有那豕(猪)确实是有记载龙说的便是猪,被人神化,成了如今的模样。而这也是有的民族以猪为图腾,因其为龙,是圣物,在那里你可以说大肉,但不可说猪,这与有人侮辱龙一样,想来没有哪个种花家的人会愿意。
但大数心中的龙便是九似,皆具九九阳数!而这,也是我心中的图腾!种花家的图腾!”
刘盛望向那随风腾飞的龙图腾,树立在这草原之上,在这五胡乱华的末期,刘盛喃声道:“我种花家的龙图腾,当在这五胡乱华胡汉融合的时代升起,驰骋于疆场之上,永不落!!!!”
想着,刘盛热血上涌,内心激荡,不禁脱口喃声道:“人在旗在!旗倒人亡!”
众人见刘盛说着什么,却未听清,一时间未反应过来,二刀子是个人精啊,也隐约听到些什么,立即喝道:“人在旗在!旗倒人亡!”说着,还朝身后挤眉弄眼示意着!
众人一见纷纷领悟,严肃着,喝道:“人在旗在!旗倒人亡!”
“人在旗在!旗倒人亡!”
“人在旗在!旗倒人亡!”
众人怒喝着,声震长空,一个个面露肃容,杀气腾腾。
刘盛平复了下激荡的心情,看着朝着众人挤眉弄眼的二刀子有些哭笑不得,伸手止停众人的呼喊,刘盛喝道:“尚不说此物为何,但凭此乃我等纛旗,我等便要守卫好此旗,让此旗永不倒地,可能做到?”
二刀子一听,立即举起右手大声喝道:“我等,定以命相护!”
“我等,定以命相护!”
“我等,定以命相护!”
二刀子见众人怒喝,又喝道:“人在旗在,旗倒人亡!”
“人在旗在,旗倒人亡!”
“人在旗在,旗倒人亡!”
“人在旗在,旗倒人亡!”
众人举着右手,一个个呐喊着,声震长天,仿佛在宣誓一般,不,这就是宣誓,此时的誓言,在往后却也是如此做的,哪怕是再艰难的战斗......
第五十五章,天师
众人那震天动地的呼喊,让得独孤落沸腾了起来,人们穿上比之以往好些的衣服出了账户,见是刘盛他们在呼喊着,有些人来此看着热闹。
有些人已开始互相招呼着宰杀牛羊,准备着今日的伙食,以待款待其他落的客郎,独孤落顿时一片忙碌,只是这些人儿不时的看向那奇特的纛旗。
此时离去的楚河也已带着独孤落组建的护卫队来此,刘盛让他们站好队列,让柱子等人进入兵器库,把铠甲纷纷抬了出来。
不一会儿,整个兵器库前堆满了闪烁着金属光泽的铠甲,这座兵器库,是整个独孤部的兵器库,战事紧急之时若有人无兵器铠甲便可来此领取。
此事本是独孤部管理兵器库的库主来处理此事,可刘盛此时已下了命令,作为独孤部的兵器库主,独孤旋并未说些什么,拿着册子便开始指挥着人登记着,每一个领取铠甲的阿郎皆是要登记在册,这样做,是为了随时可收回铠甲。
见时辰差不多了,这领取铠甲怎么着也得一个多时辰,对兵器库主吩咐了下,刘盛便准备去沐浴焚香。
.......
时间缓缓流逝,从辰时三刻便开始不断有马蹄从远处呼啸而来,待至独孤落,马蹄声便会消失,转而传来些许笑谈声。
皆是从四方不断赶来的落主,或是穹庐主,继位之事,人人可来可不来,但落主与邑落主必到。
胡落的胡落主昨夜便已至独孤落,作为有数的邑落落主能早早的便来此地,可见胡落对独孤落的衷心。
那胡落组建的二百护卫正是此人带过来的,随着胡落主来的还有十位落主,皆是他邑落内所管辖的落主,此时那二百胡落的护卫也随着胡落主前去领取铠甲了。
时近午时,还是那个祭祀处,不过此时的祭坛却是大变模样儿,代表礼旗的黄色锦旗林立,随风飘摇着。
独孤部落有二万余人,以一万为一部,祭坛下摆着三百余案几,一个案几便是一落,从此便可看出独孤部共计有落三百余,一落便是近百人,若是加上无户籍的奴隶则远远超过百人,将达到近二百余人。
这便是宗主与酋长不同之处,宗主下的是一户藏纳数十上百人,酋长下的户主便是户主,奴隶便是奴隶,奴隶是不计算人口的。
户主不从事劳作,仅在有战时从军,也就是说,独孤部落的阿郎只从军,也就是所谓的军户,此时的军户是高贵的,劳作的事务皆是奴隶在进行。
虽说羌族等胡人也有部落存在,按理说羌族等族不应该为奴隶啊?但这些人是在攻伐时俘虏的,那时羌族等胡人未归顺。
因鲜卑族人人弓马娴熟为兵,战时家家户户皆是要从军,北魏时是按功分奴隶,因此家家户户倒也多少有几个奴隶。
从刘盛一家的奴隶便达上百人就可看出独孤部落若是算上奴隶,人是不少的,可达五万余人,而独孤部落本部登记的人数却仅有二万余人。
去掉老弱病残和为数不多的女郎,男子人数是不多的,组建万人的部队都达不到,若不是奴隶无兵器铠甲,说不定早已反了。
案几前,此时已有不少人已落座,三五成群的笑谈着,不时来回走动走动。独孤落的阿郎与女郎们忙着给后来的落主引座,再上些茶水,行走其间。
不时有落主伸出咸猪手调戏下熟悉的女郎,惹来女郎的惊吓声儿,惊叫后便怒瞪着那落主,不少胡人见此纷纷大笑着,落主们也是连连道歉,让女郎继续忙着。
大祭司看着胡闹的各位落主与女郎却也未呵斥,反而笑呵呵的看着。
因部落早早便有奴隶,他们时常防备着奴隶反主,若是奴隶顶嘴便砍杀奴隶,而这种风气造成了胡人们一言不合便拔刀相向的性格,说话儿都是彪悍至极,部落的女郎们因此也是有些许武艺在身的,常配刀剑,不比男子弱。
从此便可看出,胡人的女子地位可不低,虽说重男轻女,女子便是以生子为重,很多记载都道南北朝的女子无人权被婆家不在意、轻视等等,汉族的女郎确实很难。
但若轻视鲜卑女子,定会让你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最出名的便是独孤伽罗,让一代皇帝寻欢作乐都要偷偷摸摸,生怕她知道。
而这,也是落主们见女郎怒视他们而未曾发火的原因,若是汉族子女与奴隶,定是一刀砍杀过去了,汉族的子女在胡人眼中与奴隶无二。
若是嫁的人地位高,或许才会受些尊重,如刘盛的母亲,前因独孤泰受部落尊敬,后因子刘盛受部落尊敬。
时至午时(11点),随着迎客郎的呼喊,独孤鑫带着一帮子人马赶来,其中还有那长孙突,各幢的幢主与八堡的堡主也随着独孤鑫到来,落座与前方靠近祭坛之处的两侧,这两侧的案几便是为大人物准备的,说是大人物,也仅仅只是独孤部落的大人物。
不多时,迎客郎那又传来一声:“天师道,天师到!”
众位落主听闻纷纷一愣,熟识的人纷纷对望着,皆不解这天师道的天师不在京都和崇山修行怎会来此?
随着大祭司屁颠屁颠的亲自前往把那天师道的天师引来入座,众位落主纷纷望了眼那天师。
只见那天师一身玄色宽袖右衽道袍,头戴冲天冠,手挽浮尘,白白净净的,年纪并不是很大,来至案几便闭目而座不言不语,一副淡然的神色,仿佛是世外高人一般高高在上。
待这天师入座,大祭司摇了摇头,心道:“这天师道的天师气派倒是足,只是不知与二郎相比如何?”
想着,大祭司露出些笑容,刘盛的风水之术令他都有些惊叹,简洁明了,快准,只是对那天象了解不多,也就是地师之术精湛,天师之术刘盛虽说不是七窍通六窍,但懂的真不多!
大祭司此时却是想着刘盛与天师论道起来会是如何?
第五十六章,继位
对于天象不通,这也不怪刘盛,刘盛身处现代,建国之后不许成精,天师之术看河图,这河图便是星河的星图,传闻是龙马背上的图案被伏羲看到创出先天八卦。
都知天发杀机移星换宿,这移星换宿管的是皇家事,皇帝轮流做今年到我家,但和我们这些种地的**丝有啥关系?我们该种地的还是得种地,所以有道:“先天风水看皇家,皇家风水看先天!”
这先天便是河图,也就是星象,也称天书,河图有二十八宿,便是二十八星宿。分四方为朱雀玄武青龙白虎各管七宿。
西游记三打白骨精之后,宝象国之难中的黄袍怪便是西方七宿的奎宿宿主,练得三花不老方的奎木狼,所以猪八戒打不过这奎木狼。
这奎宿星下凡祸害的也是皇室,虽说是他情人百花羞投胎为皇室的三公主,但也说明了河图是管皇家之事,刘盛本一种地的**丝,这也是刘盛未曾研究先天八卦的原因。
而有曰:“地发杀机龙蛇起陆!”这就有关系了,后天八卦看洛书,洛书也称地书,所以刘盛研究了地师之术中理气派的东西,栾头派的倒也有研究,但不深。这也是刘盛一直说他是个半吊子的原因。
但他从未想过,秦朝时期聿明氏创建的八宅派便是现在唯一存在的理气派,至于杨公的三合派,杨公都还未出世,就更不用提玄空飞星了,因此,刘盛在这六十年进制的南北朝时,懂十年进制的他,可算是一代理气派的地师宗师了。
都说三年寻龙十年点穴,其一便是天干地支纪年法是六十进制,运算起来颇有些复杂,其二便是还未形成一个固定公式,而经过后人的透析,各种固定公式都已出现,现在一月寻龙十月点穴都算慢的了。
正在大祭司臆想着刘盛与那天师论道时,迎客郎又叫道:“彭城侯到!”
听到彭城侯,大祭司猛的一个激灵,回过神来,讪讪一笑,摇了摇头,又前往去迎接贵客,待把彭城侯拓跋粟引入案几,这时大部分落主皆已到位。
随着祭坛下几近满座,时间也已至午时二刻,更换盛装的刘盛正在纛旗下等待着入场。
一身似汉服的锦色直裾胡服长至膝盖下,袖衫边缘皆有白色绒毛露出,头上扎着汉族发髻,戴着丝帛带,足衣(鞋袜)是虎头翘头履,身后一挂红色披风,披风上九似之龙做腾飞之状,与背后纛旗遥相呼应着。
待快至午时三刻,只听那大祭司吆喝道:“吉时欲至,请可汗继位!”
正在讨论着的众人听闻纷纷停下,站起身来,那天师也睁开了眼睛,望向大祭司,只见大祭司喝道:“请可汗继位!”
诸位落主纷纷侧过身来,东西相对,喝道:“请可汗继位!”
“呜呜呜~”早已准备好的数位号角手吹起号角。
纛旗下的刘盛听闻号角声,一甩披风,喝道:“胡祺,抗纛旗,保持队列前行。刀子,你等留守在此!”
下面的八百人举起手中的武器大声应道:“诺!”
刘盛扭头便大步而去,兵器库距离祭祀处仅有三百米,待至午时三刻,刚好赶到。
看着祭坛下,有三人一座,有二人一座,也有一人一座者,约有千人,东西对立,中间留着一条通道,直往正南的祭坛,周围林立着不少站着的人儿,皆是前来围观的阿郎,独孤幢的四百余士卒也在其内。
刘盛对身后的四百胡人大手一挥,说道:“散!”
一声令下,众身着甲胄的士卒随着铠甲碰撞声四散开来,围着祭祀处,有百人随着兵甲声守住南北通道的东西两侧,林立在诸位落主之前的案几旁,为那条道路组建了一道人墙。
待士卒伫立在祭坛周围,竖起手中的长枪、马槊,腰挎马刀,人立如柱。刘盛这才带着剩下的三十余人迈步而过,身后的胡祺吃力得扛着纛旗紧随其后。
每经过一位落主,这落主与他身后的落主便对刘盛弯腰扶胸,即使刘盛离去这些人也未起身,如同多米诺骨牌一样,随着刘盛的前往,人便矮一截。
待刘盛行至祭坛下站立,胡祺竖起纛旗,这些落主才起了身,望着那纛旗有些皱眉。
下面的长孙突对着落主群里的十几人不断示意着,而这些落主有的躲闪,有的装作看不见,仅有几人点着头。
刘盛双手平伸,大祭司拿着浮尘对着刘盛左三圈右三圈转着,嘴里不断着絮絮叨叨念着不知名的词儿,浮尘不时的扫过刘盛。
约盏茶时间,待大祭司放下浮尘,却未给刘盛进行下一步,稍立片刻,大祭司喝道:“祭天!”
一道喝声传来:“且慢!”
众人乍一听闻,有些不喜,皱着眉头看去,只见乌洛兰的落主与周边六位落主起身,那声音正是乌洛兰落主发出。
刘盛目露凶光,看向那七位落主,只见那乌洛兰的落主环顾四周,对大祭司大声说道:“大祭司为何省去那带冠之礼?敢问大祭司我等独孤部落的酋长印与酋长冠何在?若无印,朝廷可不认同这酋长,若无酋长冠,我等可不认这可汗!想来,诸位落主也当是如此之意!”
诸位落主听闻眉头一皱,不少落主目露凶光,其中便有那胡落的落主,而有些落主却是望向刘盛,见刘盛并未行佩戴冠礼,一个个发出些许声儿。
大祭司见此笑了笑,并未说话,而是后退了一步。
刘盛冷哼一声,说道:“可还有落主与这位落主想法一致者?”
众人你望我,我望你,有人说道:“这继位理当佩戴酋长冠,我等长久以来便是如此,我见大祭司未曾拿着那酋长冠呐,那酋长印与否,我等大可不必在意,这冠却是要有!”
“此言差矣,若无酋长印,朝廷便有理由对我等发难,这印与冠同重,理当展示一番!”
“我胡落未有此想法,乌洛兰落主莫要代表我胡落,我等仅认独孤盛为我等可汗,谨遵可汗令,认人不认冠!”
“我贺儿落也未有此想法,乌洛兰落主也莫要代表我等。”
“我乞骨落当认同乌洛兰落主的想法,自古以来我等部落继位便是要有那可汗冠,虽说我等分散,才有了这酋长冠,但也不可不戴,理当行带冠礼!”
“我那落无此想法……”
一时间,各落主纷纷表态!
第五十七章,老阴
刘盛见此伸手说道:“未有此想法的落主还请稍坐,让我见见有此想法的各位落主!”
刘盛这话儿一说,作为落主的人,个个都是很精明的,哪能不知这刘盛是在看谁对他有意见,显然这是在逼他们站队啊,一个个互相看着,若是落座的多,他们便落座,若是落座的少,他们甚至可重新选可汗。
胡落主见这些人如此模样,不屑一笑,他可是知道酋长冠一直便在,至于印,那是朝廷的认同,而不是他们,此时便是表忠心的时候。一甩胡裙,盘膝而坐,身后的十位落主一看自家邑落的落主都坐了,也纷纷坐下。
贺儿落紧随其后,贺儿落下的六位落主一看,也是坐下,有了带头者,就有后来人,不少人深思下,望了望左侧的独孤鑫,也开始落座。
此时的独孤鑫深皱着眉头,目露凶光,来的路上他便已接到刘盛的消息,酋长印被盗,若是朝廷发现,定会借此发难,朝廷对宗主和部落的忌惮一直很重,一度想着再次离散部落。
若不是怕引起反抗,早便执行了,若是有了理由,朝廷可不会放过此等机会,而独孤部落若不想再被离散,唯有尊那有酋长印的落主为可汗,或是抢夺过来。
而这,也是刘盛气恼的原因,这些胡人他已视为囊中之物,就待继位便组建大军,为盛乐之战准备。
这酋长印被盗,首当其冲的便是他独孤落,或许他刘盛还未实现抱负,便被砍了脑袋,而独孤部落若是再经历离散,那在朔州之地当真便如羔羊一般,等待他地的胡人抢掠。
此时落座的落主已有二百余,刘盛冷笑着望了眼站立着的落主,而那长孙突老神在在的看着戏,仿佛不知一般。
刘盛见此,对身边的人小声道:“你等稍后且记住站着的人!”
这些护卫纷纷点着头,朝那些站着的落主看去。
刘盛再等了约有六十呼吸,见未再有落主落座,此时未落座的落主约有七十余,刘盛冷笑一声,说道:“少数服从多数,我,独孤盛,当继位,你等可还有何话说?”
落座的落主纷纷一笑,看向那些站着的落主,只见这些落主脸色不怎么好看,那乌洛兰的落主正要再说些什么,却见那长孙突站了起来,乌洛兰的落主见此一愣,随后轻轻一笑,把话语吞进肚子,不再言语。
刘盛见此,嘴角一撇,心道:“藏不住了吗?”
只见那长孙突高声说道:“独孤部落酋长继位,本与我无关,但酋长印事关重大,我仅代表朝廷,望独孤部落出示酋长印,以证酋长印尚在!”说着,长孙突朝着东南方严肃着拱了拱手,说罢便笑着望向刘盛。
这笑容在刘盛看来,有些嘚瑟,还未等刘盛说话,独孤鑫便猛一拍案几,嘭~,猛得站起身来。
指着长孙突一脸怒色的喝道:“长孙突,你莫非不信任我等?且你有何资格代表朝廷观看我等酋长印?”
独孤鑫旁边的独孤幢主几人一见,也纷纷起身,对长孙突怒目而视,其中还有那丘穆陵幢的幢主丘穆陵贡。
长孙突听闻,扭过头对独孤鑫笑道:“独孤将军莫要气恼,非是突不信任你等,乃是这酋长印事关重大,我身为朔州官员,理当有权观看!”
“你如此做,岂不怕出不了这朔州之地吗?”独孤鑫怒指着长孙突威胁道。
长孙突笑道:“我乃朝廷任命的将兵长史,你当我未带人来?若我死,我长孙部定不会轻易罢休,望独孤将军三思。”
说着,长孙突大手一挥,只见从围观人群里出来三百余身着臃肿的人,这些臃肿的胡人纷纷刺啦~刺啦~的撕开身上的胡服,露出里面的铠甲,显然这长孙突早有准备。
护卫们还未反应过来,这些人便已入内,踢翻不少案几,站在长孙突的身后,气势汹汹的为长孙突撑势。
反应过来的护卫们正待前往,却见独孤幢的三百人围了过来,双方僵持着,剑拔弩张,却也未敢动手。
“三思?我此刻便斩了你,看你长孙部能如何?”独孤鑫见此怒道,说着便要拔刀。
在他独孤部落继位之时带兵马前来,还有那三百士卒,无一不让独孤鑫气恼。独孤幢主一看,忙往前一步,拦住独孤鑫,自己抽出马刀,便要代替独孤鑫砍杀那长孙突。
而长孙突身后的士卒纷纷上前一步,大战即将一触即发。
刘盛见此,连忙说道:“且慢!”说着,冷眼望了下长孙突,若是无理由便斩杀长孙突,长孙部定会为他寻仇,到时,哪怕是刘罗辰也保不住他们,即使能保住,已有七十有余的刘罗辰还能活多久?
众人此时正看着刘盛,看他有何话说。
只见刘盛不屑一笑,说道:“长史何时有权管我等部落之事?且不说我等有印,便是无印,你也无权查探,长孙突,你是否过了?”说着,刘盛脸色突变,变的阴冷起来。
长孙突轻轻一笑,说道:“我是无权,但天师身上带着天子的诏令,想来天师是有权过问的!”说着,长孙突对那气定神闲的天师施礼道:“劳请天师调查此事了!”
只见那天师甩了下浮尘,起身道:“独孤部的诸位,贫道有礼了!”(北魏已有贫道自称,而和尚也称贫道)
天师说着,从道袍内取出一卷书帛,书帛上有一狼图腾,那是拓跋部落的图腾。那天师摊开书帛,对着刘盛等人,让刘盛他们好看得清楚上面的皇帝大印。
天师一边对着众人展示着,一边淡然说道:“五日前,长孙长史派人报与天子,说独孤部落酋长继位,为独孤盛,天子便下此诏令,待独孤盛继位酋长,便封为朔州督护,袭爵朔州子,贫道若未见那酋长印,是不会与独孤部落此诏令的,望独孤部落的诸位请酋长印!”
刘盛听闻此话,眼里微眯,脑子快速转动着:“五日前?按来回的时日,想来便是传达军书的那日听我说的,看来这长孙突早早便想着对策了,真是个老阴b!!”
想着,刘盛厌恶的看了眼长孙突,他最烦的便是老阴。
未等他说话儿,只见那独孤鑫此时却道:“诏令岂会让你一个天师传达?凫鸭那?”(凫(fu)鸭—伯鸭的升级版,服务人群不同)
天师笑道:“天子车架东巡,一路之上凫鸭频繁传递消息,下此诏令时已无凫鸭,天子便令我天师道派遣一人来此。”
第五十八章,师在天地前
刘盛听闻天师道有些皱眉,他对这些神神鬼鬼的真的不感冒,这天师道也是有意思,原为张道凌创立的天师道,因入教要交五斗米,便被称为五斗米教。
若说五斗米教,可能了解的很少,但若是说三国时期的汉中张鲁,应该有不少人听过,这张鲁就是张道凌的孙子,三国时期的五斗米教主,因五斗米教从而制霸汉中。
三国时期的天师道因与巴蜀的巫师起争端,巫师大败,巫师们又不甘心,便污蔑天师道的道义,创立五斗米道,使得道教的声望一落千丈。
想到此处,刘盛突然想到此时有名的天师寇谦之,这寇谦之在这个时代整顿道教,创立新的天师道,也便是被称为正一道的天师道,延续张鲁以老子的道德经为主要经典的天师道。
这寇谦之也是有意思,415年便打着天授天师整顿道教,423年便说太上老君的玄孙,上师李谱文降临。
李谱文说,受老君之命,特为授他能'劾召百神',定'坛位礼拜,衣冠仪式'的《录图真经》,并传授销炼金丹、云英、八石、玉浆之法,望谨慎奉持,辅佐北方太平真君(拓跋焘)。
自此,寇谦之便以“国师“的身份,到处游说,大肆宣传他授上师之授,不久便自认为跻身朝廷,给道教争地位的时机已经到来。
去年,寇谦之带着他天师的名号离开崇山,前往平城做他的国师梦,到了平城,献上道书,谁知道这拓跋蛮子把他闲养起来,根本不鸟他,甚是尴尬啊!
这寇谦之也是人精,为了当国师,四处打听能在拓跋焘面前说得上话儿的人。
正好这汉族在北方的第一大族崔氏家的崔浩也喜欢这些神神道道的东西,而寇谦之有《神中录图新经》,这一来二去,崔浩就拜了寇谦之为师,为他引荐,也是今年,这寇谦之还真当了国师。
想着,刘盛对那天师道:“寇谦之是你何人?”
那天师听闻,脸上终于有了些表情,却是愤怒的表情,只见他怒道:“国师之名,岂能直呼?寇师乃是贫道的师尊!”说着还有些气呼呼。
刘盛调笑道:“混沌不记年,魔神有三千,盘古开天地,师在天地前,我乃是魔神扬眉道祖座下弟子转世,你这师尊见着我,还得称呼一声祖师叻!!!”
刘盛心里想着:“吹捧太上老君玄孙下凡授天师之名,我也可吹捧魔神的弟子呐!整天玄玄乎乎的愚弄人,教人便好好教吧,为何非要做些神神道道的事儿?”
那天师听闻,心里却道:“这扬眉道祖是何人?为何未曾听说过?”抬起头来见刘盛脸上的笑容,当知这刘盛乃是调笑,当真是气的一佛升天,手指颤颤巍巍的指着刘盛,完全没了那仙风道骨的模样儿。
刘盛不屑一笑:“你要见酋长印,我便要与你观看?甚是可笑,你天师道还未有那脸面,一边呆着去!”回过头来,刘盛大喝一声:“那图,带人来!左右,拿下站立的落主!”
只听四百护卫喝道:“诺!”
刘盛又扭过头儿,对跟着过来的孟小虎小声说道:“去叫刀子他们来此侯着,待我授旗!”孟小虎点头领命而去。
众护卫抄着武器,两两一组的便往那些站立的落主而去,这些落主一见要出事儿,不少人儿立即坐了下来,却是已经晚了。
只见不少落主叫着:“为何拿我等?我等无错,为何拿我等?”
“为何拿我等?......”
“我等认冠不认人,有何错?为何拿我等?......”
被控制起来的落主不断惊慌的呼喊着,刘盛嘴角一撇,心道:“认冠不认人?若是你们还继续当落主,岂不是让你们继续阴奉阳违?老子都是你们的顶头上司了,你们还认一个破冠?”
刘盛不屑一笑,看着被众人押到中间的落主冷笑道:“仪式未完,说不得,朝廷不日便要拿我,是不是?诸位落主?”
那天师见此遭,看了眼长孙突,心道:“此等蛮子,当真野蛮,一言不合便要拿人,若再是一言不合杀了我,当如何是好?看这长孙突,想来也靠不住!三百人便想以武力对抗这些索虏?”
想着,这天师忙说道:“独孤酋长,这诏令便与你了,我天师道还有些事务要我处理,我便先告辞了!”
长孙突听闻此话眼皮子直跳,这天师乃是他收买下来的,甚至伯鸭也是他打发走的,因其他官员不是其他部落的便是汉人,不便管酋长之事,唯有那未有官职却能说得上些许话儿的人,这天师,便是最好的人选,可此时这天师见事不妙却要逃。
刘盛伸手道:“慢,天师既然来此,岂可让你如此匆忙便走?若是让外人得知,岂不笑话我等的待客之道?还请天师稍作片刻,看一出好戏!”
说着,刘盛望向那孤独幢从未动身的百人,众人随着刘盛的目光望去,看到一队人马押解着数十人人前来,不少被护卫押在中间的落主见那些被押解的人,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双目无神,嘴角打着哆嗦。
片刻,不少落主望向乌洛兰与去斤的落主,乌洛兰和去斤是邑落,这些无神的人,皆是这两邑落下的落主,而非此二落的落主茫然的看着那些人,其中有些熟识之人,令他们甚是迷茫。
待那图带押解着人来至祭坛下,那图对刘盛施礼道:“那落领民那图,拜见可汗!”
押解着那些人的士卒一听,也纷纷道:“.......落领民......拜见可汗!”
长孙奇却道:“拜见朔州酋长!”只是那声儿,被淹没下去。
刘盛对胡祺示意一眼,胡祺一看,便走到长孙奇的身前,从长孙奇手里接过他捧着的一个红布盖着的托盘,缓步走了过来,待胡祺深弯腰,托举着托盘不再走动。
刘盛看了眼诸位落主,对大祭司说道:“请大祭司为盛戴冠!”
大祭司摸了摸他那山羊胡,对着下面的人笑了笑,喝道:“酋长戴冠!诸人静音!”
说着,也不理会下面人的表情与对被押解着的阿郎的呼声,大祭司对着胡祺左右转动,念念叨叨,大祭司此时却未像之前的继位仪式进行,他省略了些许。
待他掀开红布,露出一顶全玉制作的玉冠,这玉冠与凤冠类似,因玉在古代是可通天之物,大数部落祭天、继位时用的都是玉冠。
所谓天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