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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沛土     执魏txt下载     执魏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十七章 刘盛第一将,畏将军如虎王慧龙事迹

    “那王慧龙,是如何躲过这一劫的呐?”等了良久,那秦无殇才缓了过来,平静的问道。

    而正独自发呆的刘盛突闻其言,不禁笑了笑,说道:“这就不得不说僧彬了,都说出家人不打诳语,而这僧彬,虽然也没说谎,但却也不尽实言,他说啊‘贫道从师多年,居住在西岸,现在想暂时回家探望亲人,不久就会回来了。’

    然后指着王慧龙说‘这位是跟随我学习的徒弟,怎么会像你说的那样?’”

    刘盛学的惟妙惟肖,并且还有一句秦无殇不理解的‘出家人不打诳语’,其中的出家人,秦无殇不甚理解,但他的注意力却也不在这上面,而是在想着王慧龙之后的事情。

    要说渡江后的事,秦无殇倒也还了解一些,当然,刘盛更比他清楚,因为王慧龙是有数的名将。

    他记得,王慧龙渡江后就西上江陵,投奔他叔祖王忱的老部下荆州前治中习辟疆。

    当时,荆州刺史魏泳之去世,身为治中从事史的习辟疆就与江陵令罗修、前别驾从事史刘期公、当地人王腾等人谋划起兵的事宜,但却没有主心骨,这时候王慧龙的出现,让众人盯上了。

    就这样,王慧龙被他们推举为盟主,并确定了进攻荆州城的日期,而刘裕听说魏泳之去世,心里就暗骂了一声‘我操,这魏泳之一去,那江陵肯定要乱,那王家的王忱就在江陵啊!’

    想了想,刘裕当即就把自己的弟弟刘道规任命为荆州刺史,那王忱等人一看,得,没戏了,撤吧撤吧,晚了那刘裕就要拿咱们开刀了。

    嗯,走了,众人没起兵,那虎头虎脑的联盟也就这样解散了,而身为盟主的王慧龙更是苦逼,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呐,这联盟就散了?

    现实告诉他,散了,而他也要走了,不然刘道规的大军就要来了,那罗修当即就带着懵逼的盟主王慧龙赶往襄阳,只是秦无殇不知道的是,那僧彬也在其中。

    在王慧龙到了襄阳的时候,晋安帝的雍州刺史鲁宗之见王慧龙是王家的子弟,就对其资助,连夜送他从虎牢关过了江,投奔北地羌族的姚兴去了。

    说道这里,咱们不得不说,南朝士子并没有什么种族仇恨,如果有,那身为汉人的王慧龙也不会投奔胡人了,哪怕,是生活所迫。

    在这个时代,和王慧龙一样从南投北的士人有很多,虽然多多少少和刘裕是有一定的关系,但主要的还是,自五胡战乱到南北朝中期,人们的忠,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了。

    还是那句话,司马篡位的影响,可以说,这影响了很多士族中人,因为他们认为司马家的人不忠,那他们也不必忠于司马家。

    而受于他们的影响,底下的百姓自然而然的就随众了,所以说,魏晋时代,忠之一字,是极为可笑的,也便能说说孝和义了,而这,也就是那郭佐弼为什么不信忠,只讲义的原因。

    王慧龙呐,很孝顺,也很讲义气,但对于忠,他不是没有,只是和大部分人一样,忠于自己的心,而不是忠于某个国家。

    因为在泰常二年的时候,姚泓被灭,他归附了北魏,而北魏太宗拓跋嗣听说有个王慧龙的南方士人,当即就叫来看看人。

    这一见面,拓跋嗣还没干啥那,那王慧龙就请求效力征讨南方,嗯效力,这说完,便俯身流泪,那拓跋嗣一看,豁,这么大的人了,竟因为此事哭的这么伤心,着实令我感动啊。

    念及此处,拓跋嗣就说:“我正统一车书,席卷江东,你心中有如此打算,我怎能不资助你人马呢!”

    嗯,话是这么说了,可回宫之后,拓跋嗣越想越不对味,也就没有任用王慧龙,这王慧龙被欺骗了,但他也无奈啊,毕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只能等。

    这一等二等的,嗨,还真让他等来了,不过等来的却是洛城镇将的一个职位,而兵马也仅有三千人,虽然如此,王慧龙也满足了,毕竟和啥都没有相比,确实好多了。

    但还没等他高兴,也就十多天吧,那拓跋嗣挂了,拓跋焘顺理成章的即位,朝中的诸臣就说了,不宜委任南方人统领军队,而刚登基的拓跋焘也是对南人心存忌讳,更要兼顾朝中大臣,想了想,也便将王慧龙一撸到底了。

    这王慧龙的大起大落可以说太刺激不过了,换成一般人估计都承受不住,但他就是承受住了,这主要在于,人家是敢绝房事的男人啊!

    说王慧龙绝房事,那就不得不说下他空守闺房的娘子了,其人是崔浩的弟弟崔恬的女儿,至于叫什么,反正我查不到......

    起初,崔浩的弟弟崔恬听说王慧龙是王氏的后人,这还没见过面,就把女儿许配给他了,也就相当于和崔浩联了姻。

    等崔浩见到了王慧龙,看着那大大的鼻子,当即就冒出一句:“果真是王家的后人啊!”

    至于崔浩为什么问都没问就知道了,这主要是王氏世代都是酒槽鼻,也就是大鼻子,江东的人也因为这大鼻子,就戏称他们为酒槽鼻王氏,所以崔浩见到他才会这么说,“啊,真是贵种啊!”

    嗯,大鼻子就是贵种,所以,大鼻子的哥哥姐姐们,你们不要微整鼻子了,你们是贵种,会深得南朝第一谋略家崔浩的喜爱的。

    要知道,崔浩见过王慧龙的鼻子后,那是整天到处炫耀赞美,可是吧,也会得罪一个人,那就是北平王长孙嵩,对,就是长孙奇的阿父,长孙嵩那糙老头子。

    这糙老头子吧,和崔浩不对付,见崔浩赞美王慧龙,心里就不高兴了,向拓跋焘说:“这崔浩叹服南方人,也就有讪笑贬低我国风化的用意!”

    拓跋焘一听,怒了,连忙把崔浩招来一顿叼啊,那连环炮似的问责,让崔浩插不上嘴,怎么办?

    崔浩急中生智,当即脱下了帽子来解释告罪,拓跋焘一看,嗯,认错的态度不错,就放过你了。

    嗯,放过了崔浩,这事,也就才算完。

    不过,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是王慧龙前半生的常态。

    这不,就大鼻子的事件才完事没多久,那鲁宗之的儿子,先是投奔姚兴的鲁轨归附魏国了,这个大嘴巴子到处乱说,说啥呐?

    说王慧龙是王愉的家奴,与僧彬的私生子。

    ???纳尼?王愉家奴与僧彬的私生子?僧彬是女的?

    不不不,这是两个事情,意思是,王慧龙是僧彬的私生子,是王愉府上的家奴。

    这话传到了崔浩耳中,这崔浩一听,这是我侄女的老公啊,我不能坐视不理。

    因为侄女的原因,崔浩也就站出来为王慧龙作证,“那谁,陆地上的轨道是吧,是不是车速太快把你脑子压坏了,才让你这么瞎说?人王慧龙就是王氏族人!”

    那陆地上的轨道一听,不乐意了,我还能说假话?当即就和崔浩吵了起来,而崔浩一看,也是登鼻上脸,两人一顿吵啊!

    呵呵,这一吵,崔浩不仅没帮上王慧龙,反而还害得王慧龙的官没了,这主要是拓跋焘一看,得了,你们吵吵个啥?我说了算!

    大手一挥:把王慧龙给我贬了。

    嗯,王慧龙的官没了,这事也算过了!

    不过这个事情的影响是很大的,直到很久之后,王慧龙才被委任为乐安王拓跋元范的师傅,领并州、扬州、荆州三州大中正,而中间的空白期,也就是现在,刘盛给他填上了,嗯,朔州云中郡的郡尉!

    不过历史上的的轨迹,却是王慧龙一直闲赋在家,直到这一次,那王慧龙一看,机会来了,当即就激昂的上表,希望在南部边陲效劳,而崔浩见侄女家的男人这么有志气,也就极力的为王慧龙说话。

    这个时候的崔浩已经是司徒了,那说话的份量自然不是往日可比的,于是拓跋焘就任命王慧龙为南蛮校尉、安南大将军左长史,这个长史,就是兵将长史,是带兵的那种。

    后来刘义隆的荆州刺史,也就是顾命大臣谢晦,他在江陵起兵,但他的力量和南宋相比还是不够的,就决定联合王慧龙,而王慧龙也乐见于此,两人是一啪即合!

    就在谢晦为其放开关卡的时候,王慧龙也便督率司马灵寿一万人,攻下了刘义隆的思陵戌,并进军围困项城。

    这一战,可以说是王慧龙打得最痛快的一战,不过没多久,谢晦就兵败了,王慧龙不得不撤回北魏。

    随后,刘义隆的大将王玄谟进犯滑台,拓跋焘就下诏,让王慧龙代理楚兵将军,与安颉一同讨伐王玄谟。

    安颉吗,是征南大将军安原的弟弟,其地位远在王慧龙之上,所以这一战,是以安颉为主导的,可安颉的能力,却远远没有他哥哥那般厉害,与王玄谟足足相持了五十多天,原来是其部下鉴于敌军强盛,没有一个敢首先作战的。

    而王慧龙便上前请命,安颉一看有人站出来了,也便同意了。

    得到准允的王慧龙没有当即攻打,而是设下了奇兵,那王玄谟也果真上当了,使得王慧龙一战成名。

    得益于此,拓跋焘便赐给他宝剑、战马和钱财,并授予龙骧将军,赐爵长社侯,拜为荥阳太守,仍旧担任长史,

    这个官位,足足有十年没有变动,在任的十年里,王慧龙农事与战事一起抓,名声和政绩都非常不错,因此,他一说招纳边远地方的人,那归附的就有一万多家,(不是口!)

    所以说,王慧龙还算是个农事专家呐!而他经过王玄谟的事情后,那军事才能也展现锋芒。

    因为在此期间,宋文帝刘义隆凭借富强的国力,他,北伐了,也就是公元430年的北伐,北魏用防守反击的策略,击溃南军主力,打败了刘宋,夺取黄河南岸数个重镇。

    在这场战斗中,王慧龙立下了奇功,战后,刘义隆不服气,经常出兵击魏,想收复黄河以南的土地,宋将到彦之、檀道济频频进犯淮、颖,大相侵掠。

    王慧龙则领军纵横驰骋,竭力反击,屡屡挫败来军锐气,因为他击败过自毁长城的檀道济,王慧龙也就成为了宋军北犯的劲敌。

    毕竟,连檀道济这样的当世名将都被王慧龙击败了,那刘宋将士应该是非常畏惧王慧龙的,也正如拓跋焘后来所说的:“义隆畏将军如虎,欲相中害,朕自知之!”

    而与其交过手的到彦之也曾给友人说过这么一番话:“鲁轨愚顽迟钝,马楚粗疏狂妄,逃亡的人中只有王慧龙和韩延之应该特别畏惧,想不到儒生懦夫,却让老夫惊讶啊!”

    到彦之能说出这么一番话,可见其对王慧龙的肯定,他是一位军事大才,之前只不过被掩盖了而已。

    要不然,刘义隆也不会在得知王慧龙的事迹后,决定使用反间计陷害王慧龙了,这反间计,也就是他说了这么一番话:“王慧龙因为自己劳苦功高,但是却没有得到升迁重用,对朝廷十分怨恨,暗地里与宋军勾结,并要执司马楚之南叛,如今现在正在等待着刘宋的北伐,一旦有所机会就立刻南逃。”

    北魏的大臣们听到后,连忙上奏,让拓跋焘将王慧龙给抓起来,而拓跋焘听到后,却笑了笑,否决了重臣们的猜疑,说此事绝对不可信,一定是宋军效仿齐国人来离间乐毅的手法。

    于是,为了表示对王慧龙的信任,他亲自修书一封,赐给王慧龙的亲笔信中是这么说的:“刘义隆害怕将军就如同害怕老虎一般,要用反间计加害于你,我心中自然有分寸,将军可以尽管放心,不要担心外面的风尘之言!”

    嗯,就是:“义隆畏将军如虎,欲相中害,朕自知之!”

    拓跋焘的信任使得刘义隆的诡计没有成功,他一时急上心头,想出了一个馊主意,那就是派遣刺客去刺杀王慧龙。

    于是,他悬赏说:“若得王慧龙的头,封二百户男、赏绢一千匹!”

    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有一个刺客接了这个单子,而这个刺客,也就是吕玄伯,这位忠义之士………

第二十八章 野心渐起的刘盛

    吕玄伯虽然是刺客,但为人极为忠义,他接下单子后就伪装而来,他先是请求王慧龙屏退其他人,说是他有话要说。

    但聪慧的王慧龙正好想起上次针对自己的流言危机,唯恐又是刘义隆的诡计,于是命人搜吕玄伯的身,也果然搜出了一尺长的匕首。

    吕玄伯见事情败露,也没有否认,铮铮铁骨的他跪下了,但他却不是求饶,而是求死。

    吕玄伯这样的行为深深感动了王慧龙,当即就对左右说:“各自为自己的主人,我不忍心杀害这样的人啊!”

    左右将领一听,连忙劝阻道:“刘义隆贼心未死,若不杀此人,那便无法制止将来的事啊!”

    王慧龙大度的说:“死生有命,我今日放了他,他日后又怎么能害我呐?并且,我正以仁义作为武器,又担心刺客做什么?”

    左右将领听此一言,无言相对,只好放了吕玄伯,王慧龙的宽容,使得当时的人们非常的钦佩他。

    而他所谓的绝房事,是因为王慧龙闲赋在家的时候,也就是424年这个时间段,他自以为遭受家难而流离,常心怀忧愁,于是作《祭伍子胥文》寄托心志,是因为他很害怕自己会迷失了心志,就在他老婆生下一男一女后,王慧龙也就狠心断绝了这令人惬意的双人运动。

    他穿布衣,吃蔬菜,不参与喜庆的事,一举一动必以礼法为准则,他时刻的提醒着自己,不能吃软饭,要自己坚强,尤其是在这个落魄的时候。

    很多人质疑王慧龙的名将不符实,或者说他是吹出来的,可他打败过檀道济、到彦之的事,却是事实啊?

    哪怕此事不说,就说王慧龙本人如此顽强的心性,如此自律的性格,何人能及啊?

    所以,本人认为,心性坚定且聪明的王慧龙是名副其实的名将,他有此成就是理所当然的,他的名将,不是浪得虚名。

    换句话说,如果是我们闲赋在家,我们会怎么做?

    嗯!大概会想尽办法去出风头吧,然后吸引各路大官,从此展开青云路。更甚者或许会去泡美女,做一个古代的渣男,实现夜夜做新郎,日日换新娘的理想抱负。

    但我要说的是,这样的人,永远活不长。

    因为在你没根基,势力不大的时候,你的所作所为,是会成为别人的嫁衣的。

    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一个人的道路上总归有牛鬼神蛇来阻碍,如果单打独斗,你总有马失前蹄的时候,所以你得学会抱团,而这,也是刘盛为什么来了三年还没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也没剽窃诗词歌赋来彰显他的文采。

    是,你有文采会被世家所看重,但世家能看重你自然也会在有利益冲突的时候抛弃你,你的资本,永远是底下的百姓,如果你上来就把自己捧的高高在上,那百姓就不敢轻易的接近你!

    所以,没资本没实力的时候,还是苟着比较好,要不然,刘盛早就造出新武器和新式铠甲了,那各种收拢民心的政策也会一一颁布,而不是随波逐流,这一切,是因为刘盛知道,他现在还不能,他必须要强大起来之后才能那么做,也唯有如此,他才能和常人不同,他才有篡魏的可趁之机。

    有人说,十年磨一剑,功成之日,便是一剑光寒十九洲之时,虽然刘盛没有十年那么长,也没有王慧龙熬了一二十年那般,但也熬了三年,眼见要掌握朔州权柄了,他又怎么会不为接下来的事情去做准备呐?

    做,必须做,还得做的尽善尽美,因为他的目标是直指大魏的至高权柄,而不是小打小闹了。

    是的,他要魏国,不,不止魏国,他要的是.......天下!!!

    “凝聚军魂,方可清扫寰宇马踏九州!”刘盛盯着前方的村庄,嘴中喃喃,一直苟到现在,他终是要露出狰狞的。

    可随后,却又叹息一声:“哎,王慧龙啊王慧龙,你只有十六年了,可十六年,不一定能实现我心中的抱负啊!!!”

    刘盛心中有些失落,却也有些庆幸,庆幸于他能将这位名将收到账下,而失落的是,他除了王慧龙,就再也没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名将了。

    哪怕他有全旭、孟小虎、李鹏程等人,但他知道,这些人都有缺点,全旭倒也还算稳重,但战场厮杀经验不足,孟小虎向来跳脱,哪怕现在有所改变,那也只是一个猛打猛冲的莽将,如张飞哦不,或许比张三哥好些。

    这些人中,也就出身西凉李氏的李鹏程能拿得出手,但其人虽然出身名门、兵将之法有所涉,但几年来,却也沾染上了江湖气息,他需要时间做出改变。

    综上所述,王慧龙,是刘盛目前军事方面,唯一一个可以独挡一面的人物。

    但,王慧龙却没有多少活头了,他死于440年享年50岁,距离现在的424年,可不就是刘盛说的十六年吗?

    十六年,有人说很长了,但战争,向来不是过家家,现代还有大炮一响黄金万两的说法,而这个时候,也有大战一年,修养三年的说法。

    如果刘盛要取天下,那大战役不得打上个几次?这一次几年,王慧龙还真有可能熬不到那个时候,所以,极度缺乏人才的刘盛很是担忧。

    好在,他也知道王慧龙是为什么英年早逝的,主要是他有一块心病。

    至于什么心病,说了那么多,大家大概也能猜到了。

    太子少傅游雅说:“王慧龙,是古代遗留下来的孝子!”

    对,孝!

    王慧龙临终时对功曹郑晔说:“我是寄居作客的南方人,恩义不是过去结下的,承蒙圣朝特殊的慈爱,得以在边疆上效命,我立誓要到吴市中去鞭打仇人的尸首,在江南去铲平仇人的坟墓。”

    这句话,也就是王慧龙所做祭伍子胥中的‘鞭尸吴市,戮坟江阴’!

    但王慧龙最终还是没能完成他的心愿,所以临死前他向郑晔说:“我如今心愿无法实现,不仅上愧国家的神灵,实在也下惭土地之神,年岁长短是命中注定的,还有什么话可说?我死以后,请求圣朝把我埋葬在河内州县的东方,按古墓的样子,不起封土,足以掩盖发齿就行,或许灵魂有知,我还希望报答皇上的恩情!”

    说完这话,王慧龙也就带着未曾完成的心愿去世了,但他的孝举请求却犯了北魏的规定,这个规定就是归附魏国的南方人死后都要安葬在桑干,这是个死规矩,郑晔做不了主。

    于是,郑晔便向朝廷上报王慧龙的遗愿,而拓跋焘也被王慧龙感动,准允了王慧龙的遗愿,并追赠为安南将军、荆州刺史、谥号穆侯。

    王慧龙死后,吏人及将士心存感恩,便共同在他的墓地修建佛寺,以期望他能得到佛祖的保佑,并把王慧龙和僧彬的像画到上面而颂扬他们。

    而那个刺客吕玄伯听闻王慧龙死了,感激王慧龙保全性命赦免罪过的恩德,他也便在墓侧当起了守陵人,一生再也没有离开过。

    说了这么多,主要还是,刘盛认为王慧龙的死,和心病有很大的关系,而吕玄伯这位忠义的刺客,被他盯上了,便是那寥寥几笔的郑晔,刘盛也想挖过来。

    迫切需要人才的他,现在已经感受到蜀主流弊流癣多没有大才的心情,也体会到为什么爱才的人都会不凡了,因为人才难得。

    而这,也快成了他的心病,就好比他打游戏的时候,同为大帮会,怎么才能做到第一呐?

    挖,挖那些氪金的人,挖那些常在线的人,只要有人,那就一切不是问题。

    刘盛的小锄头,向来是非常犀利的,游戏里,只要被他盯上的人,哪怕不来,也会不忍心对他下手了,但这里是现实,刘盛不敢保证他的小锄头是否还有用。

    远看天际,骄阳似火,照耀九州,或许,这便是火从天上来吧!!!

    刘盛看了眼秦无殇,心中想起秦无殇的那卦象!

    而秦无殇犹在低头深思,只是眼中多了些灵动,看来,他早已回了神,只是不知道如何去评判这件事情。

    见秦无殇半响未曾说话,刘盛也觉得时间差不多了,要是再不回去,他阿娘准会叫人来催他过午,也便对秦无殇说道:“那渤海有一人,名唤高允高伯恭,可任别驾从事史,若无殇有空闲,可否亲往请之?”

    “啊?高允高伯恭?”秦无殇一听刘盛说话了,也便接着台阶,对刘盛问道:“不知这高伯恭现年几何?又身居何职啊?”

    刘盛笑了笑,说道:“已是而立之年,约莫和王慧龙一般岁数,现今在渤海担任功曹一职,可其之大才,远非一州刺史可比的!”

    “非刺史可比?”秦无殇大惊,那比一州刺史还要有能力人的,自古以来就很少,而这些人,无不是名留青史,这高允高伯恭何德何能竟能得将军如此赞赏?

    “倘若那高允高伯恭真有如此大才,我等当是要礼待有加,自古以来,有大才者,势必性格古怪,极重诚意,殇以为,唯有将军亲往请之,方可彰显我们的诚意啊!”

    秦无殇知道刘盛向来不会夸大说辞,那高允高伯恭一定有什么特别之处,才能让他说出这么一番话。

    刘盛苦笑道:“我又何尝不知呐?若非朔州刚经柔然侵掠,需要我坐镇于此,我定会亲自前去,可朔州事务让我脱不开身,思来想去,也唯有无殇可代我前往了!”

    说着,刘盛对秦无殇大作一辑:“还请无殇势必要将其请来,有此大才,我朔州无忧矣!”

    “将军快莫要如此!”秦无殇连步上前,伸手托住刘盛作辑的手:“将军之忧,便是无殇之忧,为将军分忧,乃殇之本分,当不得将军如此大礼!!!将军有命,无殇去便是了!”

    刘盛笑了笑,将作辑的手收回,对秦无殇笑道:“那便拜托无殇了!一定要将其请来啊!而且,此事要快!”

    “啊?这......”秦无殇有些犹豫,主要是刘盛卧病的这段时间,朔州所有的事情都在他手上,他还有很多事情没处理,一时间还走不开,待踌躇一番后,也便开口说道:“将军,能否让无殇做好手里的事情之后再去?”

    “三日,三日内务必将所有事宜交付给崔.......”刘盛刚要说把事情都交给崔骧的时候,他突然想起王慧龙担任荥阳太守的时候,那也是农事战事并修,并善施仁政的,也便改口道:“汝观王慧龙此人可否暂代别驾从事史一职?”

    “慧龙?”秦无殇眉头一皱,虽然他不知道刘盛为什么会想起让王慧龙来暂代别驾从事,但为了避嫌,他想也没想,就说道:“将军,王慧龙此人心性足矣,但才能上是否可担任这一州要职,无殇不敢笃定!一切,还需将军自行斟酌!”

    说罢,秦无殇朝刘盛拱了拱手,表示爱莫能助!

    “呵呵!”刘盛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轻笑道:“举才不避嫌,无殇啊,你可是落得下乘了,王慧龙此人乃王家之后,定是学术精湛,所涉甚广,我看啊,暂代别驾从事史一职,那王慧龙一定可以。”

    秦无殇讪讪一笑,说道:“是是是,将军所言极是,无殇倒是多想了!”说罢,轻叹一声:“将军说王慧龙可担任别驾从事史,那其一定可以,只是,王慧龙向来热衷于军旅,将军将其调来担任别驾,不知其心中是否愿意啊?”

    对王慧龙知根知底的刘盛心中自然有忽悠王慧龙的办法,便对秦无殇说道:“你传他来便是,这事儿,我来和他讲!”

    “是将军!”秦无殇笑了笑,拱手称是。

    “嗯,既是如此,那你便将所有事宜交与王慧龙和崔元龙二人,三日后,务必起程前往青州渤海郡请来大才!”刘盛点了点头,对秦无殇严肃说道!

    “无殇,必不负所托!”秦无殇也严肃的拱手回言,待抬起头来,对刘盛说道:“若将军无有他事,殇便去整理事务,也好向慧龙、元龙交接!”

    “嗯,去吧!”刘盛挥了挥手!

    秦无殇见状,作辑连退,直至三步后,才转身离去,只是转过身的他,脸上露出了很开心的笑容。

    “将军任命有才能的人,一定是有大抱负,看来,是我多疑了!”秦无殇如此想着,脚下也如同生风一般,不禁加快了些许速度。

    “王慧龙,你此生之志,便由我来为你实现,哪怕,你立誓要到吴市鞭打仇人的尸首是冤冤相报,但你可莫要负我啊!!!”看着秦无殇离去的背影,刘盛呢喃.........

百万字了!

    不知不觉,这本书写了快十个月了,从去年九月份开始,懵懂无知的我,一头扎进这受众小,冷门中的冷门题材----南北朝!

    细数同期作品,不少已经断更,其中南北朝更是如此。

    怎么说呐,我是一个小白,去年九月发书,一天两千字,第十三章的时候,遇到了寒蝉,这是我写书生涯中,第一次被人批评并指正,但我却如沐甘霖,因为我有读者了,之后,每天三改,剧情全推,得到了寒蝉肯定。

    再之后,我得到了很多人的指点,也就是书评了,因为第一次写书,所以对于网文,只在自己的臆想中,那是随心所欲,想到哪里是哪里,是书评的铁汁们给了我指正,然后就针对错误性、呃........也就是阅读不流畅、毒点啊这类的,因为人不同吗,我又写的胡人政权,所以争议很大,因此,每有人提出好建议的时候,我就会改上一改。

    直到一百多章,也就是五十万字的时候,当时处在在疫情期间,也就是二月份,经过五十万字的沉淀,我成长了很多,回头看了看前面的文,却是不尽人意,所以成绩差,我很释怀!但这是我的第一本书,我还是想努努力,就在疫情期间大改词汇,修了一修前面的八十多章,换成了我当时认为还算可以的词汇,不过现今再回头一看,呃。。。。也就那样吧!

    毕竟我本身就不是从事写作的人,只能慢慢摸索,写到现在,可以说已经达成了一个小目标,百万字。

    很多人都说什么百万封神,我是不敢想的,因为我知道,我这本书,不是主流的爽文,只是一本严谨文,且科普较多,所以受众小之又小,不怕大家笑话,每个月的稿酬如果没全勤,我电费都不够交的,但我还是坚持下来了,也就是作者们说的为爱发电。

    可即便是为爱发电,我也是每章必先发出来,然后自己订阅着看,看一看有没有什么错别字,有没有什么地方需要修饰的,然后大家会在粉丝榜看到我这个作者,还排名前十。。。。。。。哎,羞于启齿啊!

    再有就是,每天的章节发出来,如果有人第一时间看了,那你等半小时后再看,就会知道,我中间可能会有变化,但之后就不会再有了,这是我在修词,百万字,每一章都是如此,虽然我写的不算多好,但写吗,就要认真负责。

    话不多唠了,先谢谢从最初跟到现在的铁汁们,没有你们,我不会坚持到现在,哪怕,只有你们十几个人,你们在,我就在,这本书,我大概二百万上下完本,如果写的快,或许一百五十万。

    另外再感谢下后来居上的qq阅读、.asxs.的铁汁们,本人不会哭惨哭穷,只会哭手残,我一天产量也就四千字,所以,在此向你们道歉,你们跟的辛苦了,这几天比较忙,因为赶稿子,可能质量下降、有点水了。

    这主要在于,我晚上七八点才会回到家,然后吃过饭,码字就要到凌晨了,我习惯于今日码明天的,所以这段时间我很累,大概七月份,我大概可能也许会放弃全勤,毕竟这样很累,不打算指着.asxs.每月的几百块了。日后,我每天码字多少就发多少,这样,既不会质量下降,也不会觉得累而赶稿子水数字而是直接去睡觉去了!!哈哈哈!!大家觉得我这想法阔以不?

    另外,接下来是步入争霸天下的序章,呃。。。。。话不多讲,码明天的章节去了!!!

    沛土:作辑!!

第二十九章 打起来了

    看着秦无殇离去的背影,刘盛笑了笑,呢喃道:“王慧龙,你此生之志,便由我来为你实现,但你可莫要负我啊!!!”

    “郎主!郎主!陈娘唤您过午!”

    “郎主!郎主!”

    远方,一匹快马奔来,马背上的是一位短麻衣男子,这是陈岚的随从。

    抬头看了看日头,已然过了午时,正是吃午饭的时候。

    刘盛摇了摇头:“哎,我就知道,只要晚上那么一会,我那母亲就会让人来叫我!好在,事情已经吩咐下去,这朔州的民生,就看那高允会不会来了!这样,我也好一心管理军事,不必费多少心思放到民生这块了!”

    “哎!”刘盛说着,叹了口气,遂即,招了招手,朝周遭的护卫说道:“走吧!大伙也饿了,随我回府过午吧!”

    说罢,刘盛便径直朝战马走去,而其身边的护卫是陈白带来的汉族儿郎,是刘盛的心腹,在刘盛收拢人心的时候,时常和他们一同就餐,所以,和刘盛一起吃饭,他们没有什么心里压力,仅是点了点头,也便急忙围拢在刘盛两侧将其护卫起来,拥簇着他往狄那回返。

    这一遭,虽然因为陈岚,他连村庄都没进去,但他也没放在心上,毕竟,这个时代的亲情,是极为珍贵的,何况,那村庄,还没建立好,他晚半天去也没什么。

    ————————————————

    雍州,北上既是永安郡,南下既是平阳郡的霍太山下,此时有两方人马正在对峙,而对峙的双方,自然就是李书城和土难推了。

    李书城冷着一双眼睛,狠狠的盯着土难推,而土难推见李书城人马稀少,却是露出似笑非笑的面容,其中的戏谑之色非常浓烈。

    原来啊,这土难推在郭佐弼讲完故事后便将其请来叙谈,而叙谈之下,自然也就明白那车队并不是这郭大少的,得闻这个消息,这土难推的脸色登时就变了。

    起初他来到这里并没有问那老板车队的人是谁,只是自己暗自猜测是郭大少,而郭大少说不是他,那岂不是说明自己愚笨了?

    念及于此,土难推很是羞臊,为了照顾心中那微不足道的自尊心,他问也没问,就让人将李书城围了起来,至于谈?抱歉,现在爷的心情很不好,我需要发泄发泄!

    而李书城本人也是个倔强的骨,受不得平白无故的欺辱,虽然说他面对大是大非也是个能屈能伸的人,但现在的情况不仅牵制着他,更是牵制着刘盛的大计,所以,他没有退缩,带着这十几号人就和其对峙起来。

    于是,便形成了这副模样。

    旁边,郭佐弼想要说话,想要告诉这土难推,这些人中好像有人提到过刘盛,但他想了想:“雍州之地,一向被你等把持,所过商贾无不‘交税’三成,便是我家的,你也要收,如果这些人真是朔州侯的人马,这不正是让葛那吃亏的时候吗?”

    想到这里,郭佐弼往后退了一步,心里打起了小算盘,却是想要将此地的事情通报给刘盛,好让刘盛知晓,杀李书城的人,是雍州刺史葛那的人马。

    这么做的目的,他就是想刘盛和葛那打起来。

    虽然李书城现在还没死,但郭佐弼却已经将其当做死人来看了。

    那边,李书城冷声说道:“为郎主行商至此,何故拦我?”

    “拦你?不不不,我不曾拦你,是你不想离去罢了,怎怪得我等?”土难推有些阴阳怪气,遂即,嘴角一撇,将腿一垮,衫裙掀开,露出内里的裈,指了指挡下:“尔等若要离去,那,从这里过去便是!”

    “你,你安敢羞辱我等!”激动阿昊上前一步,一手要抽刀,旁边的丈夫连忙将其拦下。

    李书城看了眼阿昊,对其使了个眼色,遂即看向那土难推的裆部,而原本异常激动阿昊见此,突然安静了下来,嘴角露出一丝坏笑。

    李书城见阿昊好似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禁抬头笑道:“楚汉相争之时,那齐王韩信韩使君都曾受过胯下之辱,我辈比之韩使君来,却有不如,此胯下之辱,又何尝不能接受呐?只是,其中后果,汝可知这是要掉脑袋的!”

    “哈哈哈......”土难推发出一声大笑,:“儿郎们,你们听到了吗?他们竟想和韩使君相比,以此来当做懦弱的籍口,哈哈哈!!”

    “哈哈哈,彼辈欲求生,却也放不下羞耻,那能如何那?也只能找个由头咯!”

    土难推的话,以及那旁边队主的调笑,使得众人也哈哈大笑起来,那笑容,别提多开心了,愚弄他人,向来是他们快乐的资本。

    而李书城见此,露出邪笑,暗道一声:“哼,让尔辈先高兴高兴,待会,有你哭的时候!”

    对阿昊招了招手,阿昊见状,连忙阴沉着脸站了出来,在土难推等人的大笑之下,径直来至其前方。

    看着那土难推令人作呕的姿态,阿昊紧了紧腰间的小匕首,遂即冷笑一声,在周边看热闹的人群围观下,缓缓的跪了下来。

    “跪了,这人真跪了?”

    “他真要从其胯下钻过啊?”

    “这丈夫,能屈能伸,日后定有成就!”

    “哎,世道逼我受辱,若不想亡故,我安能不从之啊?”

    “这丈夫啊,哎......”

    “哎,这丈夫被愚弄了,那人我曾见过,乃是平阳郡的功曹,这些人啊,估计是没交‘税收’才被他盯上了,这被他盯上的人,哪有轻易逃脱的,无不是被其寻乐至死,这些人,凶多吉少了!”

    围观的人见阿昊真要钻土难推的胯,无不纷纷议论起来,有人赞赏阿昊是能屈能伸,有人经过受辱的经历发出感慨,却无一人是幸灾乐祸的,因为他们,也深受其害啊。

    他们眼睁睁的看着阿昊缓缓靠近土难推,而土难推的笑声也终于停下了,但笑容依旧,他心中却是在想着坏事,他欲要在阿昊钻入胯时将其夹住,再好好的羞辱他一番。

    阿昊跪行三步,抬起头来,盯着近在咫尺的裆部。

    “看甚么看?还不快钻?”土难推见阿昊有些犹豫,厉声说道。

    “呵,手酸了!”阿昊露出憨笑,可憨厚的笑容下,却隐藏着一股子阴冷之色,但他将右手离地,好似活动手腕一般。

    土难推等人见状,仰天大笑:“哈哈,这才几步,便手酸了,这汉子臂力不行啊!”

    土难推的调笑还未落地,突然,下方一道黑影快如闪电般的涌来,在他们还没看清是什么东西的时候,就听到‘刺啦’一声,随后,一道鲜血朝前喷出。

    这一刻,众人愣住了,无不露出惊骇的神色,而土难推则是露出惊恐的神色,那一抹血红,正是从他裆下喷出。

    痛觉未至的土难推愣愣的抬头看了眼急速退去的阿昊,双眼渐渐瞪的老大,嘴巴缓缓张开,再张开,直至最后发出一道凄厉的惨叫。

    “啊,你这奴子,竟敢如此,来人,杀了他们,杀了他们!啊.......”惨叫过后,土难推面色狰狞的捂住裆部,那地上,一截拇指粗,寸长的物件软趴趴的躺着。

    他,被阿昊切了命根子。

    “嘶~这丈夫,他不怕死吗?不过,切的好啊!”

    “嘶~好狠!这丈夫怕是不要命了!”

    “嘶~这下糟了,这些人今日定会亡在此处,我等快走,莫要被其牵连上!”

    “走走走,快走!”

    围观的人见事情突变,一个个面色惊慌的四散而去,生怕慢了就会被打斗波及到。

    不过,他们跑的时候,为什么还捂着裤裆????

    呃......主要还是那阿昊太狠了,他不按套路出牌啊,但这好像也给他们上了一课。

    下一次遇到敢让我钻胯的,我也这般为之。

    嗯,这些百姓学到一招!

    “啊.....啊......”

    “功曹,功曹!”

    “功曹!”

    “功曹!”

    正欲上前的人见土难推突然开始满地打滚,一时间竟是慌了,连忙上前查看起来。

    那边,李书城看着几欲疼晕过去的土难推,接过阿昊手里的刀,将其举了起来,那丝丝鲜血是如此的晃眼,看了眼血丝,嘴角一撇,不屑说道:“敢让我辈钻胯之人还未出生呐,你算甚么东西?”

    “就是,莫要说你是此地的功曹,便是那郡守、刺史来了,我辈也敢如此,你当谁都是韩使君啊?哼,我家郎主可是说了,若谁叫你钻胯,那便是已经不拿你当人,生或死,仅在其一念之间,但众多的,却是被其玩弄至死。你.......”

    切了人家男根的阿昊听闻那些人叫他为功曹,也自然知道这人定是永安、或者平阳郡的功曹了,但他也无甚畏惧,毕竟,连郡守都杀过的他们,面对功曹,也就那样了。

    露出不屑的面容,说道:“哼!以你的德行,即便我辈钻了,怕也是难逃一死,我家郎主说了,遇到这样的人,便要借此切下他的男根,让他余生都在后悔中度过!这样,哪怕是我死了,那也值了!哈哈哈!来啊,尔等来啊!”

    说着,阿昊抽出了马刀。

    锵锵锵

    随之而来的,是十几号人的出刀声,这些人,比土难推的人马更先将刀出鞘。

    “坏事了,坏事了!”

    郭佐弼见土难推的男根被切了,心中一阵恐慌,连忙带着邬堡的人朝着北方奔去,他知道,土难推的男根被切,若他还在这里,那土难推的姑父一定也会对他生出不满,要是其以此为籍口来敲他的竹竿,他阿父也不敢不给!

    可他不知道的是,他这一逃,才更是让那平阳郡守茂眷承生气。

    随着郭佐弼的离去,这里,也就剩下土难推的一百来号人,和李书城的十几号人,说是十几号人,其实,李书城的人,也就十位,剩下的都是贾虔的人。

    此时,这十几人无不面露决然之色,便是贾虔这个文人,也是如此,他见土难推的人现下都只顾着自家的功曹未曾在意他们,连忙对李书城喝道:“彼辈心乱,刀刃不稳,此时不杀,还待何时?”

    而李书城也正有此意,:“无论如何,彼辈是不会放过我等的,儿郎们随吾杀!”

    刀锋一指,虎步冲去。

    余众见状,毫无无惧,兜头就杀进了人群。

    这些人正一脸担忧的看着土难推,可他们担忧的却不是土难推本人,而是担忧他们的功曹被害,其姑父郡守茂眷承还不知道会如何惩罚他们,以其性子,想来不会善罢甘休的,所以他们才会楞到现在,若不然,早就提刀砍杀了。

    可他们的忧心忡忡,却成了李书城的致胜关键,霎时间便砍了他们十几号人。

    “贼人杀来了,贼人杀来了!”

    人群骤起的骚乱,让他们回过了神,见李书城他们竟敢以少击众,心中大惊,在他们的想法里,李书城他们仅有十来人,而他们却有一队人马,这李书城是怎么也不敢和他们厮杀的吧?

    可往往事与愿违,那李书城不仅敢,还率先朝他们砍了过来,这还来不及反应的他们连喝几声:“儿郎们,快迎敌,快迎敌!”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杀了他们!”

    “快迎敌!杀了他们!”

    李书城冷峻着脸,一刀自空中斜劈而下,‘噗呲’,这势大力沉的一击,登时就将前方的一人辟得血肉搬家。

    此人刚一倒地,下一人便杀了上来,李书城毫无畏惧,大喝一声:“呔!”

    猛然响起的大叫,让那人楞了一下,常使这招的李书城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立即旋刀压上,将其砍倒在地。

    而其后方冲过来的人眼前闪现一抹红晕,还不待看清是什么,下一刻,啪~的一声,一股暖洋洋的东西喷洒在脸面,这让他情不禁的闭上了眼睛,伸手一抹。

    这是和水一样的液体!

    被淋了一身的他这么想着,可还不等睁开眼,耳中就响起一道呼啸,脖颈上传来被利刃划过的声音。

    这是?敌人的刀?

    他睁开了眼,为证实一般的看了下自己的脖颈处,可下面哪还有什么身子?有的,只是快飞旋转的画面,有天空、有大地、有厮杀的人,远方,还有一支庞大的车队缓缓驰来,那旗帜,是为‘刘’......

第三十章 刘势欲夺杨县

    嘭嘭嘭~

    杂乱的脚步声下,银光寒刃飞舞,头颅落地人横倒,激烈的厮杀仍在继续,按理说李书城的人少,本该是劣势的一方,但事实上,却因阿昊切了土难推的男根,使得他们心中有了顾忌,反而是李书城他们有优势了。

    毕竟,一方担忧着事后之责,一方为存命而战,这士气上就不对等。

    那队主见状,也知道不能如此了,连忙大声叫道:“儿郎们,唯有杀了他们才能得到郡守大人的饶恕,若尔等还如此畏首畏尾,安能将其除之?”

    队主的话,让众人心中一禀。

    而李书城见敌之模样,也大叫道:“丈夫们,我等现今唯死而已,若要存活,势必要全灭此贼,随吾杀啊!”

    “杀!”

    “杀!”

    “杀!”

    双方人马纷纷怒吼,这小小的战斗,却也如火如荼。

    乒铃乓啷的打斗中,李书城和对面的队主不断大声怒喝,这杂乱的声音引起了那一支车队的注意。

    这支车队很庞大,庞大到什么地步呐?大车小车足有百辆,人员上千人,五百余护卫骑着战马游弋两侧,车队中有一架马车,说他朴实无华吧,他又是双驱的,现今,有人正快速朝其赶来。

    而这个人,就是陈白赶往沃阳时,刘势房中的六侍卫中的一人,而他,也是被留下的那一人,其名唤作陈保,和陈白一个姓,但却不是同族。

    这人身为常随刘势的六侍卫,那身份自然不言而喻,就是绿林所称十八煞中的一人,其人善使铁鞭,但他却不叫鞭煞,而是索煞,胡人的豪强也称之为索命煞,被他盯上的人,无不脖颈被绳索勒断。

    至于双驱马车吗,呃.......自然就是两匹马拉的车咯,而这车也不是露天的,既然不是露天的,那马车里的人一定是有地位的,再看陈保,那人不是刘势是谁呐?

    “六叔,前方有乱,为免波及,我等是否迟些再去?”见前方有人打斗,陈保对车内的刘势说道,但面容却没有担忧的神色,他们几年来再大的战斗都见过,这小场面对他们来说还不算什么大事,主要是怕耽搁了时间。

    马车的帷幔被刘势掀开,他朝前方看了看,缓缓说道:“书城在前方为我等探路,雍州之地我等不甚祥知,恐其遇到不测,还是不要停留了,绕过便是!”

    说罢,刘势便将帷幔拉上,坐骑上的陈保拱了拱手,便打马前去,领着车队欲要从侧方绕过。

    “死来!!!”

    “尔等害我功曹,快快死来!”

    “尔等多行不义,我辈如此,实乃为天除贼!”

    “夺我钱财,坏我货物,我贾明德与尔等势不两立!”

    车队缓行片刻,那打斗的声音更清晰了。

    “咦?这声音,怎么那么像李书城和贾虔贾祸毙的呐?”领头前行的陈保面露疑惑,抬目细看,顿见路旁有几辆马车,而马车上的旗帜,和他们的是如出一辙,皆为‘刘!’

    “不好,是书城他们!”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马车,让陈保见车如见人,顿时知晓那交战的双方,是李书城啊!只是贾虔怎么也在这里?

    来不及细想,锵的一声,将马刀出鞘,陈保杨着马刀朝后怒吼:“丈夫们,书城有难,快随我杀上去!”马刀朝前一点,策马而出。

    而其后之人闻言,顿时一愣,下一刻,锵锵锵,一片马刀出鞘的声音响起,却是他们反应了过来,没有二话,也没有惊疑,杨着马刀就跟上陈保。

    哆哆哆~

    前方人的离去,让车队中间的人有些疑惑,不过看陈保他们杨着马刀,那一定是有什么事,他们想也没想就随众而上。

    “有人来了,有人来了!”

    土难推的人中有一人看到了杨着马刀的陈保,惊慌的说道,他不知道这些人是来帮助自己的还是帮助李书城他们的,如果是前者那还好,可要是后者,那他们就要遭殃了。

    毕竟,这些人,可比他们多多了!

    随着他的话,众人侧目望来,正在这时,陈保大声吼道:“书城莫慌,我来矣!”转头怒喝:“丈夫们,随吾杀贼!”

    “杀啊!”

    “杀啊!”

    众人扬声怒吼。

    一身鲜血的李书城闻言,面色大喜,:“哈哈,丈夫们,陈保来了!哈哈!”

    “陈保来了?”

    “陈保?”

    “陈保?”

    剩下的六人一边阻敌,一边回望,那策马奔来的,可不就是陈保吗?

    见此,他们心中一震,一股巨大的力气涌现,而对面,土难推已经疼晕了过去,只有那个队主在指挥着众人,他一看对方有强大的帮手来了,心知不敌,慌忙说道:“撤,快撤!”

    早已经没了斗志的人听闻此言,纷纷抱头就跑,而李书城他们现在还剩下六人,自然不敢去追,只能围拢在一起,看着那队主抱着土难推离去。

    “尔等莫要走啊,先前气焰是何等的嚣张,怎现今却如之懦夫?比起鼠来,何如?”

    李书城讽刺的话,让那队主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转头喝道:“尔辈莫要嚣张,你们高兴的太早了,今日所害之人,乃我家功曹,是郡守大人的外甥,待我等回到白马城,定要向茂眷大人禀明此事,看尔等到时与鼠相比,何如?哼!”

    放下一句狠话,再以同样的话反问李书城,那队主便一溜烟的跑了。

    哆哆哆~

    陈保来至李书城的前方。

    “诸位可无恙?”陈保一边翻身下马,一边急切的问道。

    李书城笑了笑,对其拱手:“多亏阿保来得及时,若不然,我与二三子们便要留在此地了。”

    陈保扫了战场一圈,无视那些哀嚎的人,对其问道:“彼辈是为何人?为何要与丈夫们厮杀?”

    “此事说来话长,这茶摊本是劫路之人所设,这剪径贼,一是那老虎山的山匪,二是那两郡郡兵,可这二者,应受命于雍州刺史,我想,郎主身为朔州侯,其一定会给上几分薄面,这才力争,熟料那平阳郡冒出来一个功曹,他二话不说便要羞辱我等,这才引来大战!”

    李书城将大概的过程与陈保说了一遍,这个时候,外面又涌来一群人,却是六叔被拥簇着赶来。

    众人一看,连忙将道路让开,六叔顺着甬道走了进来,他先是打量了下战场,再是朝李书城看了看。

    “呃......这是?”看着李书城旁边的人,六叔楞了一下,有些不确定的问道:“贾虔贾祸毙?”

    “六叔?哎呀,不曾想,不曾想,我贾明德竟能在此见到六叔啊!”贾虔一边说着,一边朝刘势走来,待至身前,一把抓住刘势的手,对其问道:“许久不见,六叔的身子骨可还好啊?”

    “果真是你!”刘势拍了拍贾虔的手背,说道:“好好好,身子骨好着呐,只不过到我们这个年岁,已经老了,再操劳这些事,怕是要吃不消咯。只是贾君,许久不见,倒是沧桑了许多啊!”

    “哎!”贾虔叹了口气,说:“还不是那劫道的将我的货物掠去,使得我三日未曾进食,这才变得如此模样,这些名为匪贼实为郡兵的人,着实令人可恶!若我有官家中人,定要他们好看!”

    贾虔一边说着,一边隐晦的看了眼六叔。

    “哦?这些人是郡兵?”刘势皱着眉头问道,对于州郡的将领让手下扮做匪贼劫道的事,他已经见怪不怪了,比起这里,还有比他更狠的,他只是在想,他们得罪了这里的地头蛇,会不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想着,刘势也顾不得和贾虔叙旧,向李书城问道:“你可知此辈是为何人?”

    李书城上前说道:“回六叔,阿奴不知,但有人说那领头的是平阳郡的功曹!”

    “什么?功曹?”刘势双目一瞪,双手一拍,焦急的踱步。

    李书城等人见状,心中一个咯噔,难不成,这件事会影响到刘盛?

    想到这里,众人不禁面面相窥,李书城作辑道:“六叔,我,我辈还将那功曹给阉了!”

    啪~

    刘势闻言,双手用力一拍,叹声道:“哎呀,这这这,哎!这可如何是好啊!”左右踱了两三步,回身说道:

    “若仅是些许争执,死些兵众倒也好说话,可这功曹被阉,兹事体大,想来那郡守不会善罢甘休,虽然我辈也不惧他,但现今有郎主之令在身,却不可鲁莽行事,这已非我等可做主的了!”

    这般说着,刘势的脑筋也快速转动,待得片刻,他伸手说道:“快,快用飞奴向阿盛传信,务必将其中缘由告知与他,看他如何取舍,众人且先随我进入杨县,严守其中,以防其率兵打来!”

    众人看刘势焦急的神色,知道此事有些严重,连地上的武器也不顾了,就急匆匆的朝着杨县赶去。

    路上,不算宽大的马车里,李书城缓缓道出事情的起末,刘势则伏在小案几上奋笔书写,哪怕马车咣当咣当的来回晃动,却也没乱了他的字迹,看来,这刘势没少在马车上写字。

    待书帛写完且干透,刘势便让提着鸽笼的人快速赶往杨县,从杨县哪里放飞这信鸟,而他则随着车队渐进,他已经打算好了,这一次,他要把杨县占下来,不然,他怕等不到刘盛的书信。

    于是,他便命人做好厮杀的准备,先是将护卫一分为三,前一部百人分批混入城中,中部二百人齐聚尾随,若杨县守军拒不让入城,他便以被劫为名,攻打杨县,待杨县拿下,他便可以坚持许久,以待刘盛。

    刘势的命令一下,携带飞奴的人在二十位阿郎的护卫下快速朝着杨县奔去,不消片刻,那中肥马就把他们带到了杨县,而其余众人,也分批赶来。

    ————————————————

    杨县是个小县城,得益于很多人都去做那‘劫道’的生意,这里没有什么太多的守兵,只有那么两三个歪瓜裂枣,斜依城门聊天,对于过往的人,他们一概无视。

    因为他们知道,只要过了霍太山,那就没有什么事是他们能干的了,毕竟,他们留在此处,就是因为郡守看不上他们,对于什么职责,他们才不会去管。

    哦!好处你给别人了,你让我们来这里喝西北风,还想让我们兢兢业业的为你做事?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啊,不看不看,打死也不看,自己休息一会他不香吗?反正来到这里的人都被你们搔刮过一遍,也没什么油水,即便想去捞,那也捞不到啊!

    有着这样的想法,久而久之,这些兵卒也就不管入城的人了,他们每天也就开开门,关关门,剩下的时间就是吹牛侃大山,有什么美女路过再讨论讨论她的小蛮腰是怎么个细,那屁股是如何的翘,是多么的能生娃,然后再臆想一番!

    至于会不会有山匪啊、歹人之类的入城,呃.......他们表示,那霍太山上就是,而且还是自己人,每次来还可能会孝敬孝敬他们,对于这样的人,他们干嘛要拦啊?

    你说这些人会抢劫?呃......又不是我们抢劫的,找我们干啥?

    所以,杨县,是很乱的,里面的小偷小摸不断,便是入室抢劫,那也是时常有之,但凡有什么美女,那也一定不在这里了,至于在什么地方,那肯定是先在霍太山,然后再被雍州的各地大佬挑走啊。

    所以,这些兵卒,也就敢臆想臆想,占便宜的事,他们是不敢想的。

    就在他们懒洋洋的侃大山的时候,已是日中时刻,远方,二十一骑携带烟尘疾驰而来,那守门的兵卒见状,连忙将身子挺直,待到这二十一骑入城,这些兵卒有些懵懵的,面面相窥一眼,无不摊了摊手,耸了耸肩,又变回了懒洋洋的模样,只不过嘴角却露出些许不屑。

    “老虎山的人忒不识好歹了,这次竟没给咱打个招呼!”

    “就是,连以往的孝敬也没了,他们这是要干嘛啊?”

    “哎,说不定他们也没粮了,你没看他们这次可是有二十余人呐,以往,他们也就七八个来寻欢作乐,看来,他们要在县城闹出不小的动静咯!”

    兵长有气无力的调笑一声,也便闭上了眼睛假寐。

    看来,老虎山的人没少来杨县祸害,这才使得他们把提着飞奴的人当做了老虎山的人......

第三十一章 杨县之变

    飞奴入城之后不久,哒哒哒,又是一阵马蹄传来,兵卒双目微抬,见其有二三十骑,不敢怠慢,挺直了身子,也没阻拦,那奔来的骑人见他们没有阻拦的意思,也便策马而过,这一遭,和那飞奴一行是如出一辙。

    兵卒们又是一次面面相窥,怎么回事?这老虎山的人今日都这么霸道了?

    他们想着。

    “那老虎山的人今日是怎么了?这都下来数十位了,难不成,他们要在杨县聚集?”一位兵卒对大伙问道。

    那兵长到现在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漫不经心的说道:“只要不抢到我们身上,管他作甚?”说着,兵长好似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若要歇息便歇息,不歇息便去看门!”

    兵卒们见兵长有些不开心,一个个缩了脑袋,跟着兵长那么久,他们自然知道自家的兵长是酸了。

    杨县内,飞奴(蓄养飞奴的人)等人找了一个宅院,给了些绢帛便让人走了,他快速的将信鸟(飞奴)取出,系上竹筒,往上那么一抛,那信鸟就扑棱棱的飞走了。(我感觉称养鸽子的为飞奴好些!咱们不妨换个称呼吧,反正看到现在的人,也不会被我误导了!)

    “还请丈夫在此静候,我辈要前往城门处了!”跟随飞奴而来的人对其拱了拱,便鱼贯而出,但却也留下了两个人在此一同守候着他们的战马!因为他们入了城再骑马的话,肯定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就待他们刚来至城门处不远,便看到另一队人马越入城中,前方领头的是一个叫石永寿的人,而他们的领头者叫王左,这个时候,王左朝石永寿招了招手。

    而石永寿见状,却是对他摇了摇头,看了眼守门的兵卒,好似在向王左说,咱们现在不能聚在一起,要不然会引起这些兵卒的注意!

    王左见状,多看了眼兵卒,见其面带疑惑,自然知道了石永寿的顾虑,也便对石永寿点了点头,随后,又朝身边的一个阿郎指了指宅院的方向,用眼色示意其离去!

    那阿郎低头一想,就知道这什么意思了,连忙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撒丫子就朝宅院跑去。

    石永寿等人见此,连忙跟上那人。

    王左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坐了下来。

    不久!

    哒哒哒~

    哒哒哒~

    连续两波的人马已经进入城中,那守门兵卒的疑惑越来越重,而兵长也好似开了窍一般,伸手将第四波人拦了下来。

    而这个领头人,就是李书城本人了,兵长拦他也不为别的,就是看李书城一身血迹,想要问问他,他们来杨县到底干嘛来了。

    但见那兵长对李书城问道:“今日也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诸位怎全来这杨县了?还有郎君这一身.......”说着,兵长朝李书城的衣裳看了看。

    “嗯?”闻此一言,李书城有些茫然,‘这兵长认识我们?不可能啊,这雍州地界我们还是第一次来啊?嘶~难不成,这兵长将我辈误做他人了?’

    念及于此,李书城点了点头,暗自说道:“应是如此,若不然,他安能说出这般熟人间的问话?”

    想着,李书城便忽悠道:“哈哈,兵长有所不知,今日啊,我们逮了一条大鱼,我家大人一高兴,就说了,让我们来杨县乐呵乐呵,以犒赏大家!所以,我们这才来此!至于这一身吗,嗨,还不是那大鱼弄得!”

    说着,李书城从怀中取出一个用绢帛包着的小物件朝兵长丢了过去,“小小玩物,便赠与兵长了,我身后的儿郎可是迫不及待的要寻些女郎咯,就不在此耽搁了!”

    说罢,李书城也不管那盯着物件看的兵长,一招手,便带着众人冲入杨县,那兵长倒也识趣的将道路让开了。

    “兵长,这是什么啊?”

    “是啊,兵长,让我们看看啊,这老虎山的人,又给了什么东西?”

    李书城方一进城,那些爱财的兵卒就将兵长围拢起来,想要看看李书城到底给了什么东西。

    不过这一看,这是啥玩意啊?怎么像个鹌鹑蛋?

    嗯,打开绢帛,就是一颗白色的软蛋,这软蛋吧,是土难推的。

    但这些人却不知道啊,有个兵卒还好奇的上前闻了闻,下一刻便急忙扇了扇了鼻子:“哎呦,这股子骚味哦,也忒难闻了,那人给的是啥啊?能吃吗?”

    “这也太小气了吧,就给个蛋?也不说给点值钱的东西!”

    “就是就是,兵长还说他们无粮了,看看,人家是逮着大鱼了,这一波两波的都不在意我们了!”有一个三十多岁的兵卒酸溜溜的说着,一双眼睛还忍不住朝李书城他们看了看,心中却是想着‘这群山匪,还真是逍遥快活,这次,他们一定是去那花楼了!’

    兵卒眼中的羡慕,是怎么也掩饰不了的,想来,如果给他一个机会,他,也会变成土匪吧!

    入城的李书城却是不知道了,此时的他,正被王左的人引到了宅院,待他们放下战马,也便赶来和王左汇合。

    一波接一波的人马到来,使得宅院显得拥挤了,如果那宅院本来是给人住的,现在却成了马的海洋,不算大的院子已经被它们占据,而李书城见这个宅院快容不下战马了,也便留下人将另一个宅院盘了过来。

    至于怎么盘的,无外乎威逼利诱了,虽然说他们本身就是屁民,对于威逼这件事是很反感的,但有时候他们也不得不做,就像刘盛一般。

    刘盛虽然仁义,但有时候也会残忍,因为他知道这是必要的,一味的仁慈只会助长敌人的嚣张气焰,这事,他懂,他更知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当然,不到紧要关头,刘盛也不会这么做就是,哪怕是做了,他也会对其作出补偿,你看,深得其法的李书城不也给人家钱了不是?

    李书城这么做,是因为李书城知道,这一次的事情非同小可,事关他们商队的生死存亡,先前那队主发狠话的时候,他本想带人追杀过去的,可就怕无人守卫商队这才作罢,要不然,他才不会傻乎乎的让那队主安然的离去。

    但事情已经发生,说什么也都晚了,现在,他唯有和大伙一同将这杨县给拿下!

    杨县外,第五波人的到来了,而兵长却仅是撇了一眼,他没有挺身迎接,因为李书城的话,让他们误以为这些人真的是来寻乐的,而且,前三波的人都没理会他们,李书城更是仅仅给了他一个软蛋,这让他们有些不开心,心里直想着,等你们下次只有几个人的时候,一定要你们好看。

    可他们却不知道的是,这些人本来就不是什么霍太山的山匪啊。

    毫无戒心的兵长又将第五波的人马放入城中,这一波人的到来,预示着前部的人马皆已入城,此时,这一座土城内已经有了一百二十位具有武力的壮年。

    当然,相对于那三百真正的铁面来说,这些被临时被召集来的百姓,武力还是差了很多,但对付对付一般的小毛贼,那也是不在话下。

    毕竟,刘盛手下被盛传的十八煞可不是浪得虚名的,哪怕,只有十二位是武艺,六位是匠人,但这十二人,也足矣教导出很多人了,而被教导出来的人再去教其他人,这就是滚雪球的发展。

    也就是一人学战,教会十人,十人学战,教会百人,百人学战,教会千人,如此,大军可成!

    对,这些人,本身就不是刘盛的本部人马,而是三州百姓,他的人马,早已在朔州了。

    君不见,先是三百真正的铁面被刘盛拉到中道戌城,一战过后,仅存二十八人,再是五百众的后备役,一战过后,仅余二百众。

    可以说,除了刘势为保证商队的安稳发展而留下的二百人,其他人都是临时征召过来的,也就是从三州之地过来的汉族儿郎。

    当然,他们也不是要跑到善无郡,而是有人带着他们在半路上和刘势汇合,所以,刘势的商队才有这么大的规模,但这却不是最终的规模。

    因为在刘盛的信中,他说过,这件事,必须要有三千人来完成,所以,更多的人,还在路程上......

    永安郡,户二万二千七百四十八,口一十万四千一百八十五!

    平阳郡,户一万五千七百三十四,口五万八千五百七十一!

    相较于这雍州十县十六万人的人口,刘盛所遣的三千人已是极为庞大的数目了,但在他想来,却还远远不够,因为他要做的,是要发北魏的国难财,所谓国难财,也就是一次性的买卖,时间也不会长久,如果想要利益最大化,刘盛必须如此!

    杨县,是在永安郡里面排行老二的县城,哪怕他仅是一个土城,却也比城高一余丈、宽七尺的赵城雄厚,这杨县的城墙已经具备高三丈,宽一丈的守势。

    这不得不说刘势还算误打误撞选了个好城,若不然,他要选个赵城什么的,那一定坚持不了多久,当然,这也得益于刘势听说过雍州杨县这个名字。

    此时,这座雄厚的杨县县城外飘起一段烟尘,随着烟尘的快速滚进,那咚咚的马蹄声也传至兵卒的耳中。

    他们抬头一看,却是二百余骑携带着飞尘奔来。

    “那是何人出行,怎如此多的随从?”

    看着奔来的骑人,兵长有些惊讶,还以为是那个大人物要来了,连忙对一个兵卒说道:“快,快去向令长禀报,说是有大人来此!”

    一旁的兵卒不敢耽搁,连忙朝城内跑去。

    咚咚咚的马蹄至前,这二百人的领头人是一个叫郭诏的年轻人,他是陈保的徒弟,他看了看毫无防备的杨县,嘴角微微一撇,不待兵长上前言话,大手一挥:“丈夫们,速占此城!”

    “是!丈夫们,速占此城!”

    “丈夫们,速占此城!”

    郭诏一声令下,二百余骑瞬间前冲,那正欲攀高枝的兵长登时便死在马蹄下,到死他都不知道,有人在打杨县的主意,而其后之人也还没反应过来,便被郭诏杀了个干净,至此,再也没有人能敲响那警示城中兵将的钟,唯有见他们杀人的百姓快速的躲回家中。

    这结果,在郭诏的预料之中,而这,也就是郭诏为什么不遵循刘势先前的意思,而是直接开杀,因为他看到守门的兵长就知道城内是有多么松懈了。

    毕竟,看门的守卒,向来是把控城池咽喉的人,连这样的人都不浮上台面,那他还有什么可担忧的呐?

    看着儿郎快速的占领城头,郭诏露出了笑容。

    城内,李书城见郭诏等人毫不费力的将城门占据,他会心一笑,对石永寿和王左等人说道:“城门已下,为防有变,阿左随我前往府衙,将那令长控制住!阿寿,你带人去夺南门,务必要避开县中的兵马!”

    “好!”石永寿和王左没有多言,仅是说了一声好,也便急急忙忙的去了。

    不多时,城门被占据的消息传到了县尉的耳中,这县尉看了看空旷的大营,想也没想就带着家眷跑路了,虽然他是个县尉,掌管杨县的守卫职责,但特喵的,你得给我兵啊,没兵你让我怎么守?

    嗯,得益于杨县靠近霍太山,他的兵,早就被抽调出去了,哪里还在大营啊,就这样,县尉跑路了。

    而县尉的跑路,自然而然的会带起连锁反应,这不,上下官吏也开始纷纷跑路,不想跑的呐,也就把自家大门牢牢的关紧,以此来告诉敌军,你们打吧,我不反抗也不参与,别来我家抢夺就行,我等你们打完出来投降。

    嗯,这是所有人的一贯做法,当然,更多的是,蛮横的士卒是铁定要撞开你家的门才会罢休,毕竟,那里面是他们的战利品啊!

    这不,府衙的官老爷因为跑的不及时,他只好将自己关在府衙内,李书城和王左正带人咣当咣当的撞大门呐。

    门内的官老爷见这群人一副农民的打扮,连声说道:“各位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啊!想我王某人为官至今,也不曾迫害百姓,不知是何处得罪了诸位,还请丈夫们明言则个,我改,我一定改!莫要撞门了,快莫要撞门了!”

    县令急切的吼叫着,而李书城和王左则是充耳不闻,继续指挥着大伙咣当咣当的撞门,他们却是想着,我又不是本地人,哪里知道你这官老爷是好是坏啊?先把你人抓了再说。

    嗯,抱着这个打算,二人压根就没打算理会那县令。

第三十二章 王远之

    此时,石永寿也带着五十人静悄悄的摸进南城门,而这个时候,南城门的守卒已经得知北门被占据,但在敌情不明,又没得到命令的时候,他们也不敢乱动,更不敢前往北门去支援,只好在这里焦急的等待着。

    蹭蹭蹭,

    一阵杂乱的脚步传来,兵长抬头一看,不禁楞了下神。

    这,这不是县尉大人吗?他带着家眷是要作何?难不成,他要逃?

    看着县尉领着家眷急匆匆的赶来,兵长心中这般想着。

    “县尉大人......”反应过来的兵长连忙上前招呼,可还不待说完话,那县尉就将其一把推开,急切的说道:“快,尔等快去支援北门,此次贼兵势众,我需要去白马城搬救兵,你们先行阻敌,待我将救兵搬回,自然会赏赐尔等!!”

    说着,县尉极其勇猛的挤开兵卒,一手拉着个小妾就往前跑,他的妻子正趔趄的抱着小儿子在后面吃力的跟着。

    “大人!大人!”兵长焦急的呼喊,并未能将闷头前冲的县尉喊下来。

    “哎!”兵长顿手怒叹。

    兵卒们见此,一时间心中拔凉,不禁相互看了一眼,却是有了其他的想法。

    “兵长,看县尉携带家眷,显然是要跑路啊,其让我辈前去阻敌,料是想让我等为他争取逃命的时辰,兵长,我等当真要去北门阻敌?”

    “是啊兵长,这县尉妄顾我等性命,独自逃去,我们真的还要听他的命令吗?”

    “兵长,你快说句话啊,我们是否要去阻敌?”

    随着众人不断的说话,兵长的脸色也逐渐阴沉下来,想着他曾经为这县尉做了多少坏事,可他这一见大事不妙,独自逃命也便罢了,竟还想让他以命去换取他逃命的时机,这就让兵长有些恼怒了!

    “兵长?”

    “兵长?”

    兵卒问话不断,阴沉的兵长狠喝一声:“阻敌?我阻他老母!”深喘一口气,骂骂咧咧的说道:“这老贼自己都跑路了,竟还想我等去送死?天底下哪有这般好事,老子不干了!”

    “对,不干了!”

    “不干了!”

    “可是兵长,我们现下该如何做啊?”一位兵卒小心的问道。却是他的家在这里,他不想离开杨县。

    兵长看了看他们,阴沉着脸,狠声说道:“现下,我等只有两条路可走,其一,便是离开此地,再寻他处谋生,若有不想背井离乡的,那便去投敌吧,哼,老贼,莫要让我再遇到你,如若不然,我定要你付出代价。!”

    看着面色狰狞的兵长,兵卒们有些不敢说话了。

    “杀啊!”

    “弟兄们,速占城门!”

    “杀啊!”

    就在兵卒们愣神的时候,石永寿带着一帮人朝他们杀来,兵卒们见状,登时就慌了,一边连退一边叫道:“贼兵杀来了,贼兵杀来了!”

    “尔等当何为之?快速速决断!”兵长快速的说出这番话。

    兵卒们闻言,微微一愣,当何为之?

    看了看令人畏惧的石永寿,他们想也没想的就将武器丢到地上,然后高举着双手说道:“将军饶命,将军饶命啊,我等降了,我等降了!”

    “将军饶命啊!”

    “将军,我等降了!”

    见兵卒们如此,兵长有些失落,也有些放松,失落的是,他无法带着他们去谋其他生路,而放松的原因,是因为他知道,这些人,不一定敢跟着他背井离乡,若他真要逃了,而他们却不跟着他,那他跑路还不如投降算。

    所以,这兵长的心情才会如此复杂!

    而石永寿,也为此兵不血刃的拿下了南城门。

    街道上,到处是慌乱奔跑的民众,他们一边大声喊着:“打城了,有人打城了!”一边如无头苍蝇似的乱冲乱撞,现在他们看到什么人都觉得像是打城的人。

    因为他们知道,一旦有人攻城,那就是他们遭殃的时候,不管是守军胜还是败,他们都难逃被掠夺,胜了,守军会以抚恤为名征收,败了,那敌军可不会在乎敌人的子民的,他们唯有大肆抢掠,所以,他们很慌乱。

    郭诏一路行来,见路旁的民众无不害怕的躲避着,他挥了挥手,对众人问道:“郎主有说过打城的时候怎么安抚民心吗?”

    “不曾!”

    “不曾听闻!”

    “未曾听起过!”

    “这?”郭诏怔住了。

    “郭诏,六叔命你速下府衙,张榜安民!”就在郭诏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一位骑着快马的人赶来,远远的对他呼喝道。

    “对对对,张榜安民!”郭诏快速的点了点头,对众人说道:“快随吾前去府衙!”

    说罢,大手一挥,便带着众人前往府衙去了。

    而这个时候,李书城已快将府衙的大门撞开,那咔嚓咔嚓的声音,让内里的县令更是担惊受怕了。

    咣当~咣当~

    李书城的人马抬着大梁撞击着大门,这大梁,也不知道拆得谁家的屋子,不过看这木头撞了半天也没断裂,可见质量着实上乘啊。

    咣当的撞门声依旧,李书城和王左面无表情的盯着大门,不知何时,嘭的一声,前面的丈夫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李书城抬头一看,却是那大门被撞开了,那里面,正有个身穿对襟衫的中年男子,其面孔极具惊慌之色。

    “上!”李书城挥手一点,左右之人无有二话,抄着刀子就冲了上去。

    那对襟衫的男子见状,慌忙的摇手说道:“好汉有话好好说,好汉,好汉!”

    “哼!绑起来!”

    率先进入府衙的王左不屑的看了眼这男子,对众人招呼了一声,便带着人马从其身侧冲去。

    王左的话说出口,自然有人前来将这男子绑了。

    时间不断流逝,转眼已是日下时分,杨县,这座中等的土城,在这短短的一个时辰内就易主了。

    府衙内,刘势坐于上位,下方是被捆的严严实实的中年男子,而这男子,便是杨县的县令长,名唤王辽王远之!

    此刻,这王远之正在苦苦哀求着郭诏,只因郭诏正在围着他的女儿转圈圈,当然,也少不了他的女人及小妾。

    “啧啧啧,看这面容,倒也算俊俏,你们说,郎主见了会不会喜欢?”郭诏盯着王远之的女儿看了看,也没顾忌刘势,就对众人调笑。

    “哈哈,郎主喜不喜欢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喜欢,怎么,可要为师给你说说媒。”刚处理完事情的陈保甫一登堂,便听到自己的徒弟说出这般话,不禁也调笑着。

    “师傅,嘿嘿,您来了!”陈保的调笑让郭诏尴尬的摸了摸后脑勺。

    “哼!”陈保没好气的摇了摇头,也便不再管他,抬步上前,对刘势拱手说道:“六叔,县内叛乱已平,我将丈夫置于城上了!”

    “嗯!”刘势点了点头,朝王远之看了一眼,陈保见状,笑了笑,也便退到一旁,他知道,刘势要对王远之问话了。

    但见刘势转了个身,从属于王远之的位置上走了下来,缓步至前,来到王远之身前一步,伸手欲言:“呃......”看了看王远之身上的麻绳,刘势觉得这么绑着个人家也不是事儿,也便对其左右之人说道:“快为王使君松绑!”

    左右闻言,也无二话,登时便给王远之松开了麻绳。

    “谢过使君,谢过使君!”被松开的王远之一边挣开麻绳,一边卑躬屈膝的向刘势道谢。

    刘势笑了笑,刚想说话,便看到挣开绳索的王远之三步并作两步,霎时间冲到他女儿的身边,对他女儿问道:“阿菀,你没事吧?他们可有欺辱与你?”

    阿菀却生生的朝郭诏觑将一眼,小声回道:“阿父,阿奴无恙!”说着,又胆怯的朝郭诏看了一眼,看来,她对郭诏还是有些害怕的,谁让郭诏那小子说了那一番话呐?

    所谓知子莫若父,王远之看女儿的模样,哪能不知道其所担心的事?可是,他也没什么办法啊,心里有苦却不能露,对女儿强挤出一丝笑容:“无恙便好,无恙便好!”

    说罢,王远之转过头来,对刘势说道:“敢问使君,可否善待我之家眷?”

    “嗯?”闻此一言,刘势轻嗯一声,刚要说话,那贾虔就猛得站了出来:“令长所求,自无不可,吾辈向来不是欺男霸女之徒,若不是途径此路遭遇恶贼,也不会借这杨县一用了!”

    “当真?”王远之双眼一瞪,上前一步问道!

    “呃.......”贾虔的私自做主让刘势有些尴尬,手悬半空不曾落下,见王远之再次问道,也便收回了手,没好气的说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岂有不真之理?”

    王远之闻言,面色一喜,朝女儿及新妇看了一眼,而贾虔闻此言,却是知道刘势对他有些不满了,毕竟,他不是刘势的人,说出那一番话有喧宾夺主的嫌疑。

    于是,贾虔上前几步,将嘴巴凑到了刘势的耳边,刘势见状,自然知道该如何,也便将脑袋靠近了些许。

    “那王远之眼中之期望与决绝并存,若想从其口中获取有用的信息,唯有将他的家眷照应好!先前出言之罪,望六叔莫要放在心上啊!”

    “哦?竟是如此?”

    贾虔的话,让刘势情不禁的朝王远之看了一眼,而王远之见二人耳语,自是提心吊胆,生怕二人生出悔意,那担忧焦急的神色任谁来看都能看的出来。

    刘势点了点头,暗道:“阿盛说贾虔有识破人心、游说之能,若得其相助,定可交好四方,此子果真如此啊!”

    一边想着,一边将脑袋回正,对王远之说道:“王令君!”

    “在在在,使君有何吩咐?”刘势仅仅唤了个名,那王远之就谦卑的连声应道,看来,他很担忧刘势会将他的家眷杀害!

    “善待令君家眷与我等而言乃轻而易举之事,但,我等若想要取其性命,那也是举手之劳,你,可知怎么做?”

    “使君但凡相问,远之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王远之老大不小了,在这个时代都是老夫的存在,自然知道刘势是什么意思。

    “嗯!”刘势满意的点了点头,对王左挥了挥手:“令君家眷所居何处,便遣回何处,责令众人不得前往,为保其安全,你带二十位丈夫日夜守候门外!”

    “是,六叔!”王左不善言语,抱拳应命而去。

    见家眷被这些人送回住处,王远之内心松了口气,叹道:“家女现年一十有二,还不到婚嫁的年岁,若君等势要送与官家,还请诸君向郎美言,可否待女一年?”

    “啊?”

    “甚么?”

    “这县令是何用意?”

    “这令长是甚么意思?”

    王远之的话让众人微微一怔,心中茫然。

    而王远之见状,却是觉得他们不愿,失落道:“看来,是吾奢望了!”

    “令君何出此言呀?我辈未曾想过将你阿奴送与郎主啊!”刘势也有些茫然!

    “嗯?未曾想过?”王远之神情一震,朝郭诏看了看:“那这.......这位郎君方才曾言,要将小女.......”

    刘势顺着目光看来,见是正指着自己的郭诏,他顿时明白了王远之为什么会这样了。

    这一切,还都是郭诏那一句‘看这面容,倒也算俊俏,你们说,郎主见了会不会喜欢?’

    这一句话本来还没什么,也就是一句调戏的话,但方才他女儿露出的怯懦,却让王远之认为,郭诏的话并非无的放矢,而是真有这个打算。

    而他吗,已经算是阶下囚了,哪还有什么能力为自己的女儿去争取什么呐?

    都说古代女子的地位极地,如同货物一般,今天在这个人手里,明天在那个人手里,今天被这个人抱上了床,明天又被另一个强人虏上了床单。

    这话,不假!

    王远之深知这个世道,没有权利,就没有稳定的女人,从他被抓起来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自己的女人、女儿极有可能会被他们祸害,而郭诏无意间的调戏,让他误认为这些强人要将他女儿送给他们的郎主了。

    他知道这些强人如果决意要将他女儿掳走,他是怎么也拦不住的,他是个具有责任心的父亲,见女儿怯懦的模样,他有些于心不忍。

    从他的名字咱们就可以知道,这是个汉人,而且是读过书的,读书人吗,总是聪明一些的,在他知道自己不能阻拦的时候,他也唯有向这些强人求求情了,但这个情,他得避开自己的女儿。

    这样做,他觉得会让他女儿好受一些,毕竟,这种事情就相当于做买卖了,而且是强买强卖,当着货物的面谈及此事,那简直就是丧尽天良,对于自己的女儿,王远之不忍心,所以,他才会在他的家眷离开过后第一时间说起了此事,为得,就是让刘势好同意。

    可见,这个人很聪明。

    而刘势吗,自然也猜透了其中的缘由,暗自想道:“这人,倒也是个人才,阿盛现今不正是缺人才的时候吗?不妨........”

第三十三章 书帛至

    刘势的想法,王远之并不清楚,但他也知道了刘势并没有打算将他的女儿送给刘盛,可他的心,还是有些忐忑。

    这些强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为何比之他人来却有不同?而这被人称为六叔的明显是个读书人,又为何做此行径呐?

    王远之偷偷瞄了眼贾虔。

    这郎君,一身气度,也是不凡,如果强人都有这般人才,那大魏败亡也不远矣!

    “王令君,你可知本地刺史是为何人?”就在王远之到处打量他们的时候,刘势开口问道。

    “哦!”王远之连忙回过神,对刘势作辑说道:“回使君,此地刺史乃是葛那葛雍州!”

    “其兵马几何啊?”刘势又问。

    王远之想了想,说道:“这,却不是吾能知晓的了!”说罢,又担心刘势觉得是他知道而不愿意说,又补充道:“使君有所不知,这杨县如众多县城一般,皆是三令主政一方,想我汉人,哪能知晓兵事啊!”

    “哦?杨县也是三令长?那为何不见其他二位?”刘势伸手问道。

    王远之摇头叹道:“哎,此中之事,着实令人心伤,原本呐,大魏朝堂命我和朱庆朱郎君同任杨县县令,到任时,那胡人县令为了给我等一个下马威,便将朱君给杀害了,唯剩我这一人,而那胡人县令不善理事,再将县内一应事务交与我手之后,便去那永安郡享福去了,所以,使君才仅能见着我一人!”

    刘势点了点:“闻城中强人颇多,不知县令是否遣出兵家除害啊?”

    “这.......”王远之犹豫了,可他不说话,刘势等人也不说话,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他,这让他心里的压力很大,咬了咬牙,也便说道:

    “使君有所不知,我这县内兵马,早已被永安郡的郡守茂眷承私调出去了,唯剩下五什之人以作守门之用,哪还有什么兵马去清扫这些强人呐?而且,那强人,乃是和雍州沆瀣一气之辈,为了一家老小,我也不敢得罪啊!若不然,那能轮到他们来此嚣张跋扈?”

    刘势撇了一眼王远之,心道:“这王远知道审时度势,虽说这是缺点,但也是优点,就看阿盛怎么去用了!”

    想着,刘势便对王远之问道:“那杨县兵马,原有几何?”

    “三队!”说道本城兵马,王远之连犹豫都没犹豫就伸出了三根手指。

    “哦,三队!”刘势呢喃一声,心中盘算着,杨县也算是雍州重城了,却仅有兵马三百余,那赵城之流,怕不是仅有一百余众?除却郡守兵马,八城之兵可算一千余,只是不知那郡城的兵马有几何了!

    刘势这般的盘算,以及问王远之的话,都是在探取雍州的兵马有多少,所谓知彼知己才能百战不殆吗。

    可是,王远之只知道本城兵马却不知道州郡兵马,这就让他有些摸不透了,想了想,也便让人把王远之送了回去。

    待王远之走后,刘势坐回上座,对众人说道:“雍州两郡十城,兵马详数尚未可知,可这杨县兵马那王远之说有三百余众,诸君以为,这雍州,有兵马几何啊?”

    “六叔,我与郎主互信时,曾在南方边境待过,不说兖州,便说那徐州之地,仅以凤城来讲便有一幢,边关重镇,更是人马过三统,起码五千余,而这里,哪怕是眦邻汾水,无须多少守兵,但其西与胡夏接壤,想来也不会少了,以阿奴来看,一郡之兵,怕是不下五千众,这雍州之地,约莫着有一万人吧?”

    陈保回忆着南方边境的守备情况,又说了雍州的地理位置,将其兵马的人数,分析的已经很到位了,但贾虔却摇了摇头说:“不足万人!”

    “哦?贾君有何言啊?”见贾虔说话,刘势转头问道。

    贾虔抬了抬衣袖,缓声说道:“雍州之地,本来是司州一部,向来是我辈汉人居住的地方,哪怕是被魏国所占,那也是汉人为多,胡人少之,这主要是大魏将这里当做了粮仓,所以才有了这一十六万的庞大人口,而这一十六万百姓的产出,那自然也就是大魏朝廷的!”

    说罢,贾虔抚须而笑,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刘势。

    而刘势见状,也自然知道贾虔没接着往下说是为何意,这是在留给他说啊!

    想着,刘势也便笑了笑,说道:“贾君是否要说,此地之粮,养兵三统已是极限?”

    “不错!”抚须的贾虔眯了眯眼。

    “那如此说来,这雍州兵马仅有五千众?”刘势探头问道。

    “不不不!”闻此一言,贾虔连连摇手,:“六叔可知那雍州为何要做剪径贼?”

    “夺民粮秣,以充己身?”刘势有些不确定的说道。

    “不错,那雍州定有私兵,只是有多少,那还得看其劫掠了多少财富,但以我来看,其兵马定不会超过三千人,若不然,那雍州的粮草,也就不足以交付朝廷了!”贾虔笃定的说道。

    “如君所言,那雍州是可起兵八千来攻打我等?”

    “嘶,八千?”

    “八千?”

    刘势的话,让众人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他们才多少人马?满打满算,也就五百人是经过训练的,剩下的都是一群大老粗,真正见过血的不多,就算把其算上,那也仅有千人。

    而敌方,却有八千,一对八,怎么看都是败局。

    “不不不,无有八千,以我来看,那雍州一定不会出动私兵,而是出动郡兵来攻,但郡兵,总归要有留守之人,所以,攻打杨县,他们也仅能出兵四千余!”

    “呼.......四千?还好,还好!”

    “四千?那还好!若是八千,我辈能否阻挡一夜都是问题啊!”

    “是啊是啊,还好,仅是四千!”

    贾虔的话,让众人都松了口气,而贾虔见状,却是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原来啊,这贾虔早就猜出来结果了,至于为什么不直言相告,反而是一味的让刘势来说,是因为他知道,如果乍一说出敌人可能会出兵四千,那以一对四,也会吓到众人的。

    但当他借刘势的口说出八千的时候,他再出来来砍上一半,这个时候,哪怕是众人觉得这个数字还是很多,但也不是不能接受了。

    这就好比你去买东西,然后有人告诉你这个东西可能很贵,要一万多二万多,当你到地方的时候,人家给你报价几千,你就会觉得,咦,没那谁说的那么离谱啊?大几千,勉强能接受了。

    可以说,贾虔这个人,是真的要成精了,将人心揣摩的透透的,就连刘势听到这个话,也是觉得这四千人,也不是不可力敌的啊?

    嗯,得益于贾虔的话,众人就如同吃了一颗定心丸,在刘势连续的命令下,无不雄赳赳气昂昂昂的去布置了。

    ————————————————

    雍州,平阳郡,郡守府内。

    啪~

    “这一伙强人究竟是从何而来?竟敢如此大胆!”平阳郡的郡守茂眷承极为愤怒的拍了下桌子。

    “回官儿话,下官也不曾得知其是何来路,只是突然之间便杀到了杨县!”一个小吏对茂眷承回道。

    “姑父,一定是那伙贼人,一定是那伙贼人.......”已经转醒的土难推原本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可一听到有强人占据了杨县,便激动的站了起来,对茂眷承大声说道。

    可他剧烈的动作,牵扯到了伤口,下面的话还没说出口,就又一次疼晕了过去。

    茂眷承不屑的看了眼倒地的土难推,对左右挥了挥手:“送去后院,莫要让他再出来了!”

    “是,大人!”

    左右称了一声是,便架着昏迷的土难推走了。

    “官,我等当何为之?”碍事的土难推走了,那小吏又问道。

    “当何为之?自然是向刺史大人禀明此事了,难不成,杨县之乱,还想让我一人出力?”茂眷承脸上有些不满,这个不满,不仅仅只是杨县被强人占据,还有土难推的原因。

    其实土难推这个人,茂眷承是不怎么喜欢的,就连他下面的小吏也是不怎么看得起他,认为土难推是靠关系上来的,而不是靠本事。

    那么既然茂眷承本人不喜欢这个外甥,那又为何让其领功曹这个不低的位置呐?这主要是,茂眷承信任的人不多,土难推再怎么不讨喜,再怎么没本事,那始终有着亲戚的关系,他用着放心。

    但你要是说他多么在意土难推,那真是想多了,从土难推被阉,咱们就可以看得出来,但凡在意的人,那肯定是即刻起兵去找场子了,哪怕是敌方有五百之众。

    可茂眷承呐?他什么也没做,哦,也不是什么都没做,起码,给土难推找了个医官不是?

    所以啊,土难推被阉的事,茂眷承是极为平静的,他在想着自己的得失,如果说李书城只有百十来号人,那茂眷承愿意找这个场子,可听回来的队主说,那是足足一幢的人马。

    这就让茂眷承有些顾虑了,现在吗,又听说那群人占了杨县,有了地势,他更是不能出兵了。

    而小吏闻言,自然也知道郡守是什么打算,拱了拱手,没有说话,转身走了。

    是夜,侯人进入雍州刺史的府邸和永安郡守的府邸.......

    于此同时,北方,朔州之地。

    有人把寒冷的地方比作朔土,也就是北方的土地,这句话,一点也不假,初夜时分的朔州就是当之无愧的朔土,其寒风烈烈使人舍不得离开房屋。

    狄那的府衙中,刘盛与秦无殇正商讨着什么,院内是缩着手并打着哆嗦来回巡守的护卫。

    “这才九月的天儿便已这般,那要是入冬,可怎么受得住啊!哎,还是我中原好啊!”一个护卫搓了搓手。

    “所以说啊,咱们得穿胡裘!六夷能抗此风寒,我看那胡裘占了大功!”另一人扯了扯衣襟。

    “瞎说,人家是常年居住在此,已经适应了,哪像我们......”

    “咦?什么声音?”

    正在说话的人突然听到一阵异响。

    “啊?声音?哪有.......”旁边的人话还没说完,便看到一只黑影从天而降。

    扑棱棱~扑棱棱~

    “甚么东西?”看着飞过的黑影,那人瞪大了眼睛,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信鸽在天空中传信,自然是不知道的。

    “快,快跟过去,看那到底是甚么!”

    一位丈夫担心是甚么异物或是祥瑞,一招手,带着大伙朝飞奴追了过去,片刻,他们跑到一个小院内,院内一个飞奴正在取出书帛,众人二话不说,一哄而上。

    “这是甚么?书帛吗?”

    “甚么?是书帛?”

    “从天上过来的,是书帛?”

    “哪能啊,肯定是这小东西!”一人指着信鸽说道。

    “你们,你们这是在作甚?”突然冒出来的众人把飞奴吓了一跳,急忙把书帛往怀里一踹,警惕的看着他们。

    兵长见其相问,便说道:“我等方才值守时,见天上有异物划过,还以为是甚么东西,便追来看看,原来是这么个东西啊!”

    说着,兵长还伸手戳了戳了信鸽,直将信鸽戳的咕咕叫。

    “起开起开,这是信鸟,娇贵着那,别被你们这些粗汉子给弄坏了,它还得给郎主传信呐!”飞奴打掉兵长的手,摸了摸信鸽,有些生气的说道。

    “传信?甚么信?就是这书帛吗?”被飞奴打了下的兵长没有生气,指着飞奴的胸口问道。

    “是啊,是啊,甚么信?我等能看看吗?”

    “这鸟儿传信,我等还是第一次见,那甚么书帛,我们看看?”

    “对对对,小郎君,你快别藏着了,让我等瞧瞧,这信鸟传的是甚么信儿!”

    见他们七嘴八舌的,飞奴抚了抚胸,没好气的说道:“甚么信儿也不是你们能知道的啊,我说你们不好好值守,瞎凑甚么热闹啊?让郎主知道了,一定会扒了你们的皮!起开起开,莫要挡路,我要给郎主送去!”

    “你这奴子,让我们看一眼呗?”

    “就是,让我们看一眼啊,我还没见过信鸟传信呐!”

    飞奴强硬的挥了挥手:“郎主说了,信鸟传递的信息,他人一概不可阅览!走开走开!”

    说着,便强硬的挤开众人,一溜烟的跑了,这让众人有些哭笑不得,但他们也知道了,这信鸟的东西,不是他们可以看的,于是,兵长摇了摇头,说道:

    “好了好了,郎主都说了,信鸟的信息他人一概不可阅览,我们也别让郎主难做,快去巡守吧!”

    说罢,便带着好奇心依旧浓烈的众人走了。

    而飞奴,也将书帛呈给了刘盛,这是从杨县传来的.......

第三十四章 刘盛的对策

    “嗯!”

    胡榻上,与秦无殇对作的刘盛叹了口气,将书帛合上。

    “将军,是何处的飞信啊?”秦无殇见刘盛看过书帛后就有了心事,不禁问道。

    “是雍州来的,我家仆遇到了些麻烦!”说着,刘盛将书帛递给了秦无殇,:“你且看看!”

    秦无殇身前一个前倾,双手捧了过来,待回原位,便仔细的阅读,起初,秦无殇的表情还是笑嘻嘻的,可随着目光转动,那脸色正逐渐变得阴沉。

    某一刻,秦无殇狠狠的拍了下案几,“啪!”这极为愤怒的一击,直将案几拍的跳将起来,愤怒的说道:“这雍州官吏抢夺民物,与那强人何异?此官不除为祸一方啊!”

    说着,秦无殇也没穿鞋,快速的站到地上,对刘盛拱手大拜铿锵说道:“还请将军,替天索命!”

    刘盛摇了摇头,秦无殇的话,他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无外乎,让他再以铁面将军的身份将其除去,若不然也不会说那一句替天索命了,可刘盛也知道,他现下的事情,不是如何去杀了那郡守,而是如何不让六叔他们出事。

    想了想,也便说道:“我那些儿郎已面临被定为叛贼的地步,若要除贼,唯有从此调兵,可这些兵马要赶到雍州,起码要两日,这远水解不了近渴啊,哎!”刘盛叹了口气。又道:

    “因此啊,我等眼下要做的,不是商议如何除贼,而是如何将我家仆免除这叛贼的罪名,无殇,可有良策?”

    “叛贼?”秦无殇眉头一皱,暗自思索。

    事情的经过他在书帛上已经有大概的了解,原是刘盛让他家仆去雍州收驴,半路上却遇到了扮做强人的郡守兵马,并与其打斗了一番,还阉了平阳郡的功曹,刘势生怕平阳郡的郡守会率兵征讨,从而损失了这大量的钱帛物资,便决定将杨县攻下,坚守以待,并飞信一封,想要问问刘盛下一步该怎么做。

    回想着书帛上的信息,秦无殇的眉头越皱越深,却是他认为,刘势不取杨县的话,那事情就还有转机,可刘势一旦取了杨县,那被定为叛贼也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这是毋庸置疑的。

    所以,怎么才能让刘势他们免除这个罪责,他现在毫无头绪。

    另一边,见秦无殇皱眉不言,刘盛也是有些糟心,担忧雍州众人的他,不禁对秦无殇说道“不如,令他们来朔州?如何?”

    “朔州?将军也曾言,此地距雍州颇有路程,哪是一时半会就能到的呐?何况,如此多的.......呃......”

    说道这里,秦无殇微微一顿,脸色逐渐露出笑容。

    刘盛见此,有些疑惑,这秦无殇怎说着说着就笑起来了?难不成,他想到什么了?

    念及于此,刘盛也便问道:“无殇为何发笑啊?”

    秦无殇喜道:“将军,有了!”

    “有了?”听此一言,刘盛有些惊喜,连忙问道:“是何良策,快快说来!”

    有了想法,秦无殇也就放松了许多,他抚了抚须,缓缓说道:“虽然殇不知将军为何要去雍州收驴,但想来,应和粮食有关!”

    听到这里,刘盛悬着的心也便放下了,在他想来,既然秦无殇能猜出他的用意,那这法子,也一定有效,坐正身子,似笑非笑的对其问道:“无殇怎知我收驴是和粮食有关呐?这件事,我可没告诉过别人啊!”

    秦无殇笑了笑,说道:“驴者,无外乎驮物、拉车罢了,不管是磨车、露车,它都可胜任,因此,无殇斗胆猜测,将军一定是想将五原的粮秣取出,可苦于无驴,这才去雍州收驴的!”

    分析过后,秦无殇也有些疑问,便问道:“可令无殇不解的是,将军为何不去横州,反而要去距离较远的雍州呐?”

    听此一问,刘盛笑了笑,并未答话,他从秦无殇的话中,也大概猜到了秦无殇要如何做了,也便说道:“无殇可是想让我诏令一封发与儿郎们?这诏令呐,就写上.......”

    说着,刘盛伸出手来,比划着:“今朔州遇难,百废待兴,国主下诏,迁民来此,可朔州缺粮已久,急需粮秣,特命其为朔州收粮特使,前往雍州收粮,以供民食,若雍州无甚存粮,便取驴三月,于他处收粮!”

    刘盛一边说着,一边做着手势,那一点一顿以及笑容满面的模样,让秦无殇看得很是欣慰。心道一声:“将军成熟了啊!”

    “不知,我说的可有错?”刘盛面带笑意的相问,让秦无殇回过了神,笑道:“将军所言,比无殇之想,更妙!”

    “哦?”刘盛眼睛一瞪,朝秦无殇露出怀疑的神色,戏谑道:“当真?”

    “当真!”秦无殇点了点头,笑道:“无殇所想,不过是将军命人收驴罢了,可将军竟将此事和国主的诏令牵上关系,这不得不说将军走一步好棋啊!料想那雍州刺史见了,也不敢拿他们如何咯!”

    “好,那我这便起草文书!”得到秦无殇肯定的回答,刘盛迫不及待的书写起来........

    ————————————————

    盛乐,城主府,丘穆陵戈看着手中的任命书,心中五味杂陈。

    “将军是怕我尽收盛乐民心才让我去白道的吧?哎,还是不信任我啊!”

    “阿戈,你在吗?”

    “丘穆陵都将可在?”

    门外,来了三人,却是李鹏程、崔元龙和孟小虎。

    原来,秦无殇派来的侯人在给丘穆陵戈任命书之前,就听从了秦无殇嘱咐,特意交代了下他们三人,要好好安抚丘穆陵戈,莫要让其心寒。

    而得知这个消息的三人,自然不敢怠慢,便携手而来。

    “呃.......”丘穆陵戈将书帛放入怀中,对前来的三人扶胸说道:“见过李军主、孟军主,崔郎君!”

    因崔骧并没有官位在身,也就是所谓的白身,所以丘穆陵戈称他也只能称为郎君,但他不知道的是,过了今夜,崔骧便不是白身了。

    但见李鹏程笑道:“甚么崔郎君,日后啊,咱们要叫他治中大人咯!”

    “治中?治中从事史?”丘穆陵戈微微一怔,朝崔骧上下打量了一番。

    “此人白身,将军都可将其任命为治中高位,那我这州都将,又算得了甚么呐?”

    见丘穆陵戈看着他有些愣神,崔骧不禁朝自身看了看,见无甚异状,心里直纳闷,这丘穆陵戈一直盯着我看是要作甚?

    就这时,丘穆陵戈突然变得有些失落,这表情,被崔骧察觉到了,见此一幕,崔骧不禁想起那侯人说,务必要将其顾虑打消,他也便知晓这丘穆陵戈为何如此了。

    笑了笑,对丘穆陵戈说道:“丘穆陵都将,恭喜升迁啊,听那侯人将,此次升迁之人,唯有元龙、慧龙还有都将三人呐,可见,将军对我三人是何等的器重啊!”

    “器重?三人?”失落的丘穆陵戈突闻此言,猛地抬起头来,茫然问道。

    “可不是吗,想我孟小虎随郎主走南闯北,立下多少汗马功劳,便是这云中一役,我也歼敌不少,可这奖赏,却仅有你三人的份,连我都不曾有之!这可不行啊,崔治中、州都将,您二位,日后可要在郎主面前为我说道说道啊!”孟小虎故作不平的说道。

    “行了,你这奴子,今天是崔郎君和阿戈升迁的日子,你便有此所求,若是时日再长些,你岂不是要提更加过分的请求了?”李鹏程在一旁附和着。

    “岂敢岂敢!”孟小虎摇了摇手,但一脸的笑意,却显得他很没诚意。

    “哼,你这奴子,莫要酸了!”李鹏程没好气的撇了眼孟小虎,说道:“崔治中本是清河崔氏之人,乃名门之后,其家学渊博,农政皆通,兵法皆晓,便是星象那也能占得,岂是你这糙汉子可比的?”

    看着李鹏程捧了下崔骧又踩了下孟小虎,丘穆陵戈眼中露出一色光彩,却也不曾说话。

    而时刻观察着他的李鹏程自然看到了他的变化,也便继续说道:“还有王慧龙王别驾,你莫要认为他无甚本事,其人啊,可是南朝贵种,太原王氏之后,其祖父是晋时的尚书左仆射(ye)王愉王茂和.......”

    “这来头,是不小啊!”不待李鹏程把话说完,孟小虎就眨巴眨巴了嘴,露出一声感慨。

    而丘穆陵戈闻此一言,又放松了些。原来,这二人竟有着学识在身!他这般想着。

    “你知道便好,王别驾一身学识,可不弱于崔治中,其农事、兵事极为擅长,所以,将军才任命其为朔州别驾从事史,兼盛乐都将!”

    说道这里,李鹏程顿了顿,向三人探头问道:“你们可知,王别驾来到北朝的事儿?”

    三人连忙摇头,当然,孟小虎和丘穆陵戈不知道是正常的,但要说崔骧不知道,那纯属扯谈了,毕竟,他就是与王慧龙指腹为婚的崔家人啊,他族叔崔浩夸赞王慧龙的大鼻子的事,他能不知道吗?他另一个族叔将女儿许配给王慧龙,他能不知道吗?

    这一切,他都咳咳......也就是王慧龙绝房事的事情他不知道了,显然,崔骧、孟小虎还有李鹏程他们三个,在演戏。

    但见李鹏程神神秘秘的说道:“我讲与你们,你们可莫要传入他人耳中,这可是妄言朝中大臣的事!”

    “嗯嗯嗯!”真心不知道的孟小虎连忙点头,他确实是很想听听王慧龙的事儿。

    而崔骧吗,自然也是继续演了,二人带动下,丘穆陵戈也只好点了点头。

    见人如此,李鹏程朝崔骧挤了下眉毛,也便说道“当初,王慧龙来到北朝的时候,当今的崔太常有一位阿弟,见其乃王氏之后,便将长女许配给了他,那个时候,是太宗在位,在得知有王氏中人来此,便与其见了一面,当时,王慧龙的气度不凡,被太宗所赏识,有重用此人的想法。

    只不过啊,还不待太宗任其高位,太宗便病逝了,而国君初登时,又有人从中作梗,说南人不宜委任师旅之职,国君为稳朝中大臣,这才将太宗的话作罢,若不然,以其人之才,早已是那将军了。”

    说着,李鹏程转过头,对孟小虎问道:“你说,王别驾有此大才,可是你能相比的?”

    “呃.......”听此一问,孟小虎尴尬的摸了摸脑袋,不曾说话。

    李鹏程又道:“这二人之才,世间罕有,所以将军要让他们位与才配,便是丘穆陵州都将!”

    说着说着,李鹏程将手引向丘穆陵戈,孟小虎自然也是配合的将目光转移。

    而丘穆陵戈见状,却是微微一愣。

    我?我怎么了?难不成,在其眼中,我也有大才?

    但见李鹏程说道:“将军受命守卫朔州,可朔州有重关两处,其一中道,其二便是白道,月前,柔然率兵八万攻打中道,被将军拦下,可白道之地,柔然仅仅六万余众,便破此关,这让将军知道,白道,必将要有一位将才把守,他才能睡得安稳,可谁人能当此大将一职?”

    李鹏程说着,将手引向丘穆陵戈,其中意思,再明显不过了,但看在丘穆陵戈的眼中,却是那么的令人欣喜。

    “丘穆陵州都将,原为云中都将之后,盛乐一战,阻敌六万余,使其不得登城,为将军争取了一线生机。狄那一战,州都将又救将军于重围之中,这云中一役,更是随将军斩杀柔然大将于陟斤,其可勇?其功劳,可大?”

    孟小虎竖起大拇指:“大,仅是救我郎主一命,便已是大功!”

    “嗯!”李鹏程点了点头,“州都将有此功劳,且能征善战,又熟悉地形、及柔然的作风,他不当州都将,谁人能当?”

    孟小虎朝丘穆陵戈大作一辑:“阿虎,谢州都将救主之恩!原本州都将被任命,我还有些不服气,想要找你较量较量,听李军主一言,却是我孟小虎小肚鸡肠了,我,心服口服!”

    “哎,孟军主这是作甚?你我皆为将军效命,可当不得孟军主此礼!且主帅有难,安敢不救?”丘穆陵戈见孟小虎对他大拜,一时间喜上眉梢,连步上前,扶起孟小虎,而心中的担忧,也因此烟消云散。

    丘穆陵戈是完事了,崔骧也能接受治中从事史一职,朔州初次的人员调动,也便剩下一个王慧龙,一旦王慧龙就位,刘盛的这匹马车,也将开始高速运转了.......

第三十五章 宣扬

    丘穆陵戈的问题解决了,而崔骧也能接受治中从事史这一职位,处在盛乐的四人也便去把酒言欢,为二人祝贺去了。

    此次,朔州的人员调动,也便仅剩下一个暂代别驾从事史的王慧龙,一旦王慧龙就位,刘盛的这匹马车,也将开始高速运转,哪怕,在刘盛心中,王慧龙理政是迫不得已的。

    五原郡内五原县,县内有一座巨大的粮仓,这粮仓门口被长孙奇牢牢的把守着。

    他,好似习惯了长孙奇这个名字,在军中,他从不以长孙颓来自称。

    前面,王慧龙来此视察,他抬步上前迎接,面对王慧龙,他不敢大意,他是知道其人的,毕竟,就是他老爹长孙嵩向拓跋焘告崔浩的状,说是崔浩夸赞南方人,也就有贬低他们的意思,所以,王慧龙和他还算是有间接的过节!

    “王使君!”心中担心王慧龙会因为老爹而牵扯到他,长孙奇仅是称呼了一声,也没有说其他的话。至于为什么不称呼王慧龙郎君而是使君,是因为他知道王慧龙早晚会在刘盛这里当职。

    “长孙都将!”走上前来的王慧龙见长孙奇对他扶胸施礼,也还了一礼,抬头说道:“近日以来,吾听闻国主要迁民于此,且数目甚大,吾观朔州粮秣已是不多,料想将军会取此地之粮以供民食,因此前来粮仓看看有粟几何,不知都将可否通融?”

    “料想?”长孙奇皱了皱眉,说道:“此地粮仓乃五原之重地,奇受将军之命,严守于此,可不敢擅自做主,不知使君可有将军手谕?”

    见长孙奇一脸严肃,公事公办的模样,王慧龙眼睛一眯,很干脆的说道:“无有,这样吧,既然都将不肯通融,那都将可否自己去盘查一番,再告知慧龙?”

    “这......”长孙奇犹豫了下,抬头望了眼王慧龙,见其不像是开玩笑,也便点了点头:“也好,那吾便代使君走一遭,另,奇受命于此,才不能让使君入内,还望使君莫要怪罪!”

    王慧龙拱了拱手:“都将职责所在,慧龙焉能气恼?若气之,和那小人又有何区别呐?都将自去便是,自去便是!”

    “嗯,还请使君稍待片刻!”长孙奇点了点头,也拱手说道,下一刻,便要命人开仓。可就在这时,一阵哒哒哒的马蹄声传来。

    众人看去,却是奔来六骑,最前面的一位是他们守城的士卒,其后,是一个侯人,再其后,是四名护卫。

    “王使君就在前方!”

    “哪位?”

    “长孙都将身旁的就是!”领头的守门卒遥指王慧龙,对那侯人说道。

    “多谢阿郎!”

    “皆为将军效命,区区小事,不足挂齿!既然我已带到,也便回去了!”疾驰中,护卫不待侯人说话,便将马头调转而去。

    那侯人回头看了一眼,也便作罢,朝着王慧龙狂奔而来,不待至前,便大声呼喝:“王慧龙王使君,将军有令,即刻前往狄那,面见将军!”

    “王慧龙王使君,将军急召,即刻前往狄那,面见将军!”

    “王慧龙王使君,将军急召,即刻前往狄那,面见将军!”

    三声过后,侯人至前,极其利索的翻身下马,举着一卷书帛来到王慧龙的身前一步,对其说道:“王使君,将军急召!令您即刻前往狄那面见!”

    说着,侯人将书帛奉上。

    “有劳阿郎了!”王慧龙一边说着,一边将书帛接了过来。

    “嘿嘿!”腼腆的侯人面对王慧龙的道谢说不出来话,仅是傻笑两声。

    待王慧龙将书帛看完,便抬头问道:“阿郎可知将军如此急召我回狄那,所为何事啊?”

    “回使君,阿奴不知!”侯人摇了摇头!

    王慧龙看了看书帛,轻叹一声,转过身,对长孙奇说道:“长孙都将,将军急召,我须得去往狄那一场,但我之所言,还望都将放在心上,莫要到时将军令下,我辈却出了岔子!”

    长孙奇闻言,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王慧龙抬头看了看已经昏暗的天际,他知道,今天他是去不了,也便对长孙奇说道:“如此,五原便依仗都将了,待得明日一早,我便动身前往狄那,就此告辞!”

    “使君慢走!”长孙奇引言。

    ————————————————

    第二日,日出时分,雍州之地,平阳郡的杨县被强人所据,这一个消息,传的沸沸扬扬。

    本来,信的人还不是很多,毕竟这里的强人,已经被刺史垄断了,即便有新来的,那也会被刺史拉拢,如果拉拢不成,那结果也就不言而喻,所以说,对他们来讲,强人占据杨县,那是一个大玩笑。

    但是,这话出自从杨县逃出来的县尉之口,那就不得不让人深信不疑了,他们现在都想看看雍州刺史葛那面对这些强人,到底会如何做?

    杨县内,这一大早,城头上便忙碌不堪,而城中,则是静悄悄的一片,哪怕刘势已经张榜安民,但效果却微乎其微,那些百姓不信啊,毕竟他们不是身着铠甲的甲士,而是和他们一样穿着的人。

    虽然说这个时代的人很害怕那些当兵的,但当他们和这些没着铠甲的人一对比,那还是那些兵家比较让人信服,起码人家可以保证是朝廷的人。

    而你们呐?谁知道是不是比当兵的还坏?

    他们不敢赌,因为输了,就是性命不保。

    城头上,刘势远观城外,经过一夜的发酵,刘势认为雍州刺史葛那一定知道他们占据了杨县,今日,或许就是他们攻打杨县的时候。

    刘势的猜测,并没有错。

    此时,永安郡邬城,这里是永安郡最靠近北方政治中心的地方,葛那将州所设在了这里。此时,刺史府中,葛那正在调兵遣将。

    昨夜里他得闻杨县出现了叛乱,他的第一个想法却是,是不是老虎山的人反了?可现实告诉他,不是,而是另一伙强人。

    “昨夜里,雍州大人令茂眷承、屋引启各出兵一统发往杨县,于杨县城北十里处札寨,可现今,那二人竟毫无动作,大人,可要催促一番?”葛那的属僚觑将着葛那。

    这属僚口中的茂眷承前文说过,他是平阳郡的郡守,而屋引启,则是永安郡的郡守了,和茂眷承一样,都是出自鲜卑内入七十五姓,但他是倒数三的屋引部落,单名一个启字。

    也不知是不是同为七十五姓都有一个尿性,他和茂眷承的想法竟是一致,再得到葛那的命令后,为防自己的部下遭到损失,他就想让茂眷承先行,他随后再到,而茂眷承本来就是你们不出兵我也不出兵的打算,见葛那和屋引启都没出兵,他自然也不会出兵了。

    就这样,一夜过去了,二人也就是将兵马集合了起来,其他的动作,一概没有,这让葛那心中有些不痛快了。

    “哼!”

    但见葛那冷哼一声,对属僚说道:“这二人,乃是在等我出兵啊!”

    “那大人,我等可要出兵?”属僚小心问道!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这强人不除,我寝食难安啊,未眠夜长梦多,那便随了他们的愿,让葛戾带兵一统,先行杨县!”葛那有些无奈,虽然他知道,他只要催上那么几次,茂眷承和屋引启一定会出兵。

    但这对葛那来说,却会耽搁了时间,而耽搁了时间,就会耽搁他赚钱,如果他赚不到钱,那就没办法供养他的私兵,倘若私兵没有饭吃,那一定会逃,最终导致的结果就是,他的私兵没了。

    所以,葛那不得不妥协,毕竟,他需要二人的兵马来除贼,不然,仅凭他的人马,也不知道要打到什么时候了。

    永安郡,坞城外,葛那的族侄葛戾骑着高头大马,带着一千五百人朝永安城奔去,这让看见的人都在暗自猜测,这是刺史大人去平反了,至于方向为什么是永安郡的郡城永安城?

    那这就不得不说葛那是怕死的,以往的刺史,要么在首都,要么选一个郡当做州治,而州城,自然就是郡城。

    这就好比咱们有三十六个省,省内有很多市,咱们可以把市理解为郡,把省理解为州,那市长就是郡守,而高官就是刺史。

    比如江苏的省会南京,他有高官也有市长,而这里,也一样,如果刺史选了一个郡治,那这里既有刺史也有郡守。

    但是吧,葛那与常人不同,他见这里和胡夏眦邻,心里就不安,选州治的时候,他第一个排除的就是平阳郡。

    为什么呐?因为能打平阳郡的有两个国家,更不安全,所以,他将目标投向了永安郡,可是永安城,他也觉得不安全,他就想啊,我得靠近都城一点,到时候胡夏打来了,我也好逃跑啊!

    于是,葛那就把州治选在了坞城,而他的担忧,也是他养私兵的根本原因。

    葛戾出发了,再途径永安城的时候,将屋引启的兵马一同带了出来,就此,三千人马浩浩荡荡的开赴杨县,这个时候日头已经当空而照,用我们的话来说,那就是太阳已经晒屁股了,已经十点多了。

    但是吧,这么长的时间,还不足以让杨县南方的茂眷承得到消息,但杨县的刘势他们,却听到了些风吹草动,这主要是,刘势的探子们,骑得都是上肥马,那速度,自然是快的。

    城头上,刘势正盯着一卷书帛看,那脸上的喜色是怎么也遮盖不了的。

    李书城急匆匆的从城下赶来,他无视刘势的面容,严肃的抱拳作辑:“六叔,探子来报,永安城有三千甲兵向我杨县奔来,目下,半个时辰就会抵城,若我所料不差,其一定会将北门作为主攻之处,书城斗胆,还望六叔重点防备北门!”

    “不用了!”刘势挥了挥手。

    “啊?”刘势的话李书城大吃一惊,不用了?什么不用了?六叔是放弃抵抗了吗?

    李书城胡思乱想之际,六叔朝众人笑道:“阿盛已传来此诏,我辈无忧矣,反而是那雍州刺史,倒是要给我们一个交代!如若不然,我定叫他知晓我刘势的厉害!”

    “???”李书城听的一头雾水,问道:“郎主说了甚么,竟能让我辈如此?”

    刘势笑了笑,没有答话,双手插袖,缓步下了城楼,这让李书城不禁摇了摇头。

    不久,刘势又登上成来,只不过手里多了三份书帛,李书城见状,连忙围了过来,欲要相问,可刘势却未曾理他,而是朝四处看了看,待看到石永寿和郭诏的时候,他便朝石永寿和郭诏挥了挥手,那二人一看刘势在召唤,就屁颠屁颠的赶了过来。

    “六叔!书城!”

    “六叔!书城!”

    二人拱手一辑,立定不言!

    “你二人各带一队人马,分别前往永安郡的郡守府和平阳郡的郡守府,将此书帛交与他们,谁人去永安郡,可再劳累一些,去坞城送上一份!”说着,刘势将三份书帛交与二人手中!

    二人虽然有些疑惑刘势为何如此,但也没敢相问,仅是拱手称是。

    “另外,你们途中,务必要将此事宣扬出去,就说,我辈乃是奉永安公麾下朔州侯的指令,前来雍州收取粮秣及驴者,可不曾想,竟是遇到了匪徒,夺了我辈绢帛万匹,而这些匪徒便是杨县地界的人,因此,我等只好将杨县围城,为防朔州侯亲自来查,还望雍州及永安、平阳二郡的郡守前来相助,务必要查出这绢帛到了何处!如若不然,朔州侯怪罪下来,谁也承担不起!”

    刘势说着,还开心的抚了抚须。

    “如此说,当真可解我等之围?”李书城疑惑。

    “自然,倘若雍州刺史消息灵通的话,一定会得知国主下诏迁民朔州!”刘势胸有成竹的说道!

    “那若是不知道呐?”李书城又问了这么一句。

    “若不知道?那不还有着永安公的名头吗?”刘势笑得更灿烂了。

    “永安公?他远在朝堂,安能帮得我等?”石永寿傻乎乎的问道。

    “你这奴子,永安啊!永安郡公的封地,便是这永安郡,若那郡守知道了,一定不敢乱动!”李书城没好气的说道。

    “哦,原来如此!”石永寿恍然。

    “好了,二位莫要耽搁了,快启程吧!”

    “是,六叔!”二人拱了拱手,转身而去......

第三十六章

    大日横空,光耀九州,古雍州之地发生了一件让众人喜闻乐见的事,那就是当朝护军大将军前来雍州收粮的队伍被劫了。

    这件事,虽然传的不快,目前也仅是杨县周边的人知道,但也不妨碍他们开心。

    呃.......对,刘盛被劫,他们很开心。

    因为在他们心中,大魏的官员,都是不靠谱的,而领军的那更是胡人,这胡人被劫,他们能不开心吗?这必须开心啊,尤其重要的是,他们是在这雍州被劫的啊。

    这雍州什么情况?官匪一家啊!

    嗯,有好戏看了!

    杨县内,榜文被刘势改了,城门也打开了,但守门的人,也换了。

    王远之现在的心情很复杂,在远处看着那些守门人穿着从杨县库司抢来的铠甲,他有些欲哭无泪。

    “哎,此辈之人,原以为是强人,不成想,却是朔州侯的部下,可朔州侯的部下,怎也是一副强人的作风?那库司的铠甲非要夺了去,这日后让我如何向郡守大人交代啊!”

    王远之捶胸顿足,自从一刻钟前,他知道这些人是朔州侯的人之后,他就被放了,家中家眷也一应无恙,这让他知道,这些人,不是什么凶神恶煞的人。

    于是,身为杨县县令的他,也便出来看看这杨县发生了什么变化,会不会影响他的前途,可这一出来,就听到他们抢了库司的铠甲。

    这事,不是件小事,弄不好他是会掉脑袋的,王远之担心,就连忙来到城门观看。

    而和他一起的,还有众多胆大好事的百姓,说他们胆大,一点也不冤枉他们,这攻下杨县的人就说了句他们是朔州侯的兵马,他们就敢出来了,完全没有想过,这些人如果不是刘盛的人马,而是正真的强人呐?

    哎,所谓愚民啊!

    杨县北郊,靠近古雍州的大道上,刘势在陈保的保护下来至这城外三里处,他在这里搭建了一个小凉棚,再北上三十里,是一支百人骑队,他们逢村便吆喝着而过,逢镇便入,遇县则留,那一声声的呼喝中,将他们被劫的消息大肆传出,且欲要向四方问责。

    而杨县南边,也有着这样的一支队伍,不过这支队伍没有郭诏那么倒霉,因为郭诏,将会遇到葛戾的部队。

    此时,葛戾正率领着三千骑浩浩荡荡的行驶在古雍州的土地上,人数虽然没有满万,但声势却不小,那招展的旌旗也是威风凛凛。

    前方,葛戾面无表情,将身子伏在马背上,带头奔向杨县,而郭诏的部队距离他已经很近了,并且也在朝着他们前进。

    也不知葛戾是不是心大,这一次出兵,他没有派侯人探路,直到见着郭诏,他才恍然发现,前方有一队人马。

    而这个时候的郭诏,却没有什么异样,因为他早就知道有这么一支部队前来了。

    “阿诏!”疾驰中,一位丈夫呼喊了一声。

    郭诏伸了伸手,没有说话,继续朝前狂奔,而葛戾有着三千人马,自然不会害怕,也是朝着郭诏冲来。

    两队相冲,顷刻相见,数十步外,“吁~”郭诏勒停战马,朝葛戾大声说道:“前方何人?可是这雍州将领?”

    “尔辈又是何人?可是那杨县反贼?”葛戾还没有说话,其身边的小将就大声回道。

    “反贼?哼!汝好大的胆子,竟敢污蔑朔州侯为反贼,吾郭诏怎能容你欺主?”郭诏将手伸手,并作剑指,怒目而言!大声叫一声:“儿郎们!”

    “有!”众人回喝!

    “主辱臣死,当何为之?”

    “杀,杀了他!”

    “杀!”

    “杀!”

    见郭诏他们不足百人还能有此气势,葛戾心中一惊。

    这些人口口声声说他们是朔州侯的麾下,难不成,真是如此?

    这般想着,他连忙策马上前,对众人笑道:“诸君勿躁,昨日我等接到传报,说是杨县被一群贼人所据,我这军主心系杨县,这才口无遮拦,无意冒犯贵主,不知诸君来此,是何贵干啊?”

    见身着明光铠的葛戾上前,郭诏就知道,这人就是做主的了,冷笑道:“哼,贵干?”面色一板,问道:“你可是雍州的将领?”

    见郭诏气度不凡,葛戾不敢怠慢,扶胸说道:“葛戾不才现任雍州州都尉一职,雍州刺史,正是家叔,不知使君寻我雍州官吏,是有何事啊?”

    “何事?哼,汝自观之!”郭诏不屑,从怀中取出一卷书帛交与身边的一位丈夫,那丈夫也无二话,将书帛取来便给葛戾送了过去。

    葛戾见那丈夫递来的书帛,眉头一皱,看了眼极其生气的郭诏,也便让人将书帛拿了过来。

    “什么?朔州侯来此收粮,竟被强人所劫?损失绢帛万匹?嘶.......”

    这一看,葛戾登时就被吓了一跳,毕竟,现在的朔州侯,因云中一役,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他们可不敢得罪,这损失绢帛万匹,那可不是小数目,可随后,葛戾微微一怔,这绢帛万匹,我们也不敢动啊,难不成,是他们在说谎?

    于是,葛戾便带着怀疑的神色看向郭诏。

    “都尉可看完了?”见葛戾看来,郭诏很平静的问道!

    葛戾犹豫了下,:“君说尔等乃朔州侯麾下,可有何凭证?”葛戾很聪明,他没有问绢帛的事,而是问郭诏有没有什么凭证证明自己是朔州侯的部下。

    因为他知道,如果他问了绢帛的事,不说会被刘盛猜忌,便说怀疑刘盛,那也会让人不喜,所以,他觉得,在他还没有和葛那通气之前,他应该以礼相待。

    “我家大人便在杨县,都尉若有所疑,可前去询问,我主诏书,便在大人手中!”

    葛戾听此一言,就知道郭诏说的应该不是谎话,也便招来左右,对其耳语一番,待左右点头退下,葛戾抬头笑道:“君有此言,想来此事必真,但我辈职责所在,不得不探清事实,若有无礼之处,还望诸君莫怪!”

    说罢,葛戾顿了顿,又伸手说道:“那便请君带路,我去见一见贵大人!”

    郭诏拱了拱手:“都尉此举,乃是本分,我辈怎敢怪罪?只是奉大人令,还得前往永安、坞城一场,因此,吾不便带路,不若,让我左右为都尉引路,可否?”

    说罢,郭诏又想起什么,补充道:“若都尉不放心我等,可遣兵卒随我前去!”

    “嗯?”葛戾眉头一皱,看了看郭诏,又看了看手中的书帛,顿时打消了心中的顾虑。

    原来啊,他是怕郭诏是真的强人,拿刘盛来当幌子,他去北上也只是逃命罢了,既然郭诏能让他派兵监视,那一定也不会说谎了。

    念及于此,他也便说道:“如此也好!”

    说罢,便遣来左右,让其带一幢兵马跟着郭诏继续北上,而他则率领着二千五百余众随着带路的丈夫南下。

    于此同时,朔州也迎来了朝堂的赏赐队伍,但刘盛没有去迎接,他从一大早就没起床,一直躺到现在。

    此时,门外传来邦邦邦的敲门声,刘盛故作虚弱的说道:“且进!”

    门外的人听到了刘盛的话,支呀一声,推开房门,他先是看了眼被拉上帷幔的胡榻,眼珠子一动,回身将门关上,这才来至床前,对刘盛拱手施礼:“将军,慧龙来了!”

    “哦?是慧龙来了!”

    胡床上的刘盛将帷幔拉开,穿着内衫的他也没披上外衣,鞋子也没套好,就急忙的下了床,一把手抓住王慧龙:“许久不见,慧龙消瘦了!”

    刘盛也没仔细打量人家就说了这么一番话,可见,他是在说瞎话,这主要是他看电视剧看得太多了,什么光脚下地、嘘寒问暖之类的。

    “慧龙倒是无恙,反而是将军的伤势,还未见好转啊!”王慧龙身为聪明人,见刘盛这般模样,自然知道刘盛的伤势已经好了,这是在装病,但他也知道这病不是装给他看的,所以,他还是比较配合刘盛的。

    “嗨,什么伤势,吾早便好了,只是朝廷欲要北伐柔然,朔州百废待兴已经不得一战,这才假病于此!”刘盛倒也干脆,将话说的明明白白的。

    “呃......将军.......呃.......果真爱戴百姓!”刘盛的实诚,倒是让王慧龙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也就说了这么一句话,毕竟,说刘盛直爽吧他骗朝廷,这有点不合适,但要不骗朝廷,那不就是骗他王慧龙吗?

    念及于此,王慧龙不禁想着:“将军将欺骗朝廷的事竟如此干脆的说于我听,这是对我的信任啊!”

    想到这里,王慧龙还有一点小激动,士为知己者死的时代,朝廷和他之间,刘盛选了他,他能不激动吗?

    “爱戴百姓?算是吧!”刘盛小声嘀咕了下。

    “不知将军寻慧龙来,是有何事吩咐啊?”王慧龙终究是经过大起大落的人,心境也比常人平复的快,仅是刘盛嘀咕的时间,便已经平复了心情,对刘盛拱手问道。

    刘盛顿了顿,说道:“慧龙啊,你观朔州如何?”

    王慧龙想了想,说道:“水草丰满,却也苦寒,适养战马,依山傍水,却无生气,当植草木,牛羊遍地,却少耕种,当分田地,民风彪悍,却乏治理,当用有识之人,此前,将士用命,却少良将,当任勇猛之士为将,目下,军纪散漫,当严整之!”

    “嗯!”听王慧龙这么评价朔州,刘盛没有生气,主要是王慧龙说的一点也没有错,朔州虽然水草丰盛,但也苦寒,苦得就剩下草了。

    而所谓的依山傍水,那也是穷山恶水较多,靠山是吃不了山的,因为这里的山,是石头山较多,也没有什么动物,顶多就是歪脖子树多一些,水,因为是黄河分支,浑水较多,也比较急,那打渔什么的,自然也比较难。

    像什么牛羊遍地,这个吧,没假,但王慧龙的意思是牛羊没有谷物的保存期长,所以才说缺乏耕种。

    至于民风彪悍,这个不用讲,还有将士用命,缺少良将,这个是云中一役他就发现的事,而现在的军纪,也如同王慧龙说的一般,是很散漫的。

    所以,刘盛没得反驳,知道自己在地势上没什么优势,刘盛也便不提了,想了想,他还是决定向王慧龙坦白。

    于是,他便说道:“慧龙之事,我略有耳闻,且心中志向,我也明了,不知慧龙认为,以你现在的情况,想要完成南击刘宋,于吴市中鞭打仇人尸首,在江南去铲平仇人坟墓的心愿,需几年?”

    闻此一言,王慧龙微微一怔,有些懵,心道:“我之志向,从未向他人提及,将军怎会知晓?”

    想着,王慧龙也便带着震惊的神色问道:“将军是怎么知道的呐?我之志向,可从未向他人提及过啊!”

    刘盛笑了笑,说道:“祭伍子胥文也!”

    “祭伍子胥?”听闻此话,王慧龙不禁想起那请他来朔州的人。

    “这文章,一定是他看到了,然后告诉将军的!”

    王慧龙点了点头,南击刘宋的事,又不是什么大事,他也没必要藏着掖着,也就对刘盛铿然说道:“是,我此生之志,唯愿鞭尸吴市,戮坟江阴!将军若问我几时能达成所愿,我亦不知,但我余生,皆为此尔!”

    “若我说,我能助你呐?”刘盛微笑道。

    “慧龙感激不尽!”王慧龙朝刘盛大作一辑!

    “先莫要谢我,慧龙要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又所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若想达成此愿,那可是长久之事,以慧龙现状,怕是余生也不得实现啊。”刘盛故作叹息。

    “将军所言,慧龙自然知晓!”王慧龙心中有些惆怅。

    “哎!”刘盛叹了口气,说道:“我想助你,但奈于朔州不稳,朝中无权,无法向国君请命,我素知慧龙有大才,所以,我想请您,先助我治理朔州,待得朔州平稳,我一定向国君请命南征,不知慧龙意下如何?”

    “呃?慧龙现今,已在相助啊?”王慧龙有些不解的说道。

    刘盛摇了摇头,说道:“朔州别驾从事史!”

    “啊?别驾?这.......”王慧龙有吃惊,有不愿,吃惊的是刘盛竟然想让他当朔州别驾这个二把手,可不愿的,还是他想从事军旅。

    “将军,此事.......”

    见王慧龙犹犹豫豫的,刘盛伸手说道:“慧龙且先莫要推辞,这别驾一职,你只需暂代便可,待我日后寻得大才,一定会让你专心军旅,且,在任期间,我会让你身兼盛乐都将,如何?”

    王慧龙沉思片刻,觉得这活也不是不能接,也便踌躇着同意了。

    这主要还是刘盛没让他一直当任别驾,并且,还有个盛乐都将的职位在吸引着他。

    此后,因顾忌着朝中之人,刘盛与王慧龙又交谈了一会,也便继续躺在胡床上,让王慧龙去盛乐了。

    而府衙前堂,陈岚、秦无殇等,正在接收拓跋焘的赏赐之物........

第三十七章

    日中时分,葛戾带着二千余众来至杨县外三里处,前方,一座凉棚矗立在路中央。

    是的,就那么直直的建在路中央。

    两侧,约有数十位持刀护卫在驱散民众,不让他们靠近,百姓们很无奈,只能绕过凉棚。

    棚内,地上铺着草垫,草垫上有蒲团分立在精致的案几两侧,这案几是东西对坐,南北而放,其中,西方的蒲团上坐着闭目养神的刘势。

    “这是?”葛戾瞳孔一缩,压下心中的想法,待再行几步,他便让众人停留,带着几人一同赶来。

    “六叔,来人了!”守在凉棚外的陈保见葛戾下了马,便径直走来,向闭目养神的刘势说了一句。

    “嗯!”刘势微不可察的轻嗯一声,也没睁开眼,依旧静坐着。

    陈保见刘势没什么反应,只好拱手退去,待至棚外,将手伸出,拦下前来的葛戾等人:“此路不通,诸君若要南去,请过侧方!”

    葛戾身后之人闻此一言,不由得有些恼怒,身子一挺,便要怒言,还不待说话,葛戾便笑道:“闻朔州侯麾下使君到此,特来一见!”

    “嗯?”陈保头颅微抬,虽然鼻孔离地不朝天,但也是一副居高临下、目中无人的姿态,就这么斜望着葛戾,:“汝是何人啊?大人尊颜,可不是谁想见便能见的!”

    陈保的姿态让葛戾等人都有些恼火,可葛戾知道,他目下还不能得罪刘盛,也便放低了姿态,强颜欢笑的对陈保说道:“雍州州都尉葛戾!”

    “哦?雍州州都尉葛戾?”陈保放下了高傲的头颅,朝葛戾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

    就在这时,棚内的刘势开口了:“既是州都尉来此,那便入棚一叙吧,陈保!”

    棚外的陈保闻刘势叫他,转身作辑:“大人!”

    “退下吧!”刘势依旧没睁开眼。

    “是,大人!”陈保拱了拱手,便弯着腰连退三步,待其站直身子,朝葛戾等人一伸手:“都尉,请!”

    葛戾没有说话,深看了眼陈保,便迈步入棚,而其后之人也欲跟上,却被陈保给拦了下来,众人见此,也只好作罢,就在棚外等候着了。

    棚内,葛戾刚入内,便看到了闭目养神的刘势,从其身上透出一股莫名的气势,这气势,让他觉得有些压抑,比他见葛那还要压抑,那蒲团就在前方,可他的内心告诉他,那人没说话,你就不能坐,一时间,他有些踌躇。

    就在这时,刘势睁开了眼,也不知是不是他眼花,竟看到刘势眼中冒出了一丝精光。

    “雍州州都尉葛戾?”

    “正是在下!”

    刘势的声音不算多严厉,但在这个气氛的烘托下,却也让葛戾有些拘束。

    “坐!”

    刘势朝他前面的蒲团伸了伸手,而葛戾见状,也连忙坐了下来,伸手一摸额头,却有了些冷汗,他不管不顾,对刘势拱了拱手:“不知大人当何称呼?”

    “刘!”刘势说了一个刘字,便伸手拿起小陶壶在案几上沏茶。

    “葛戾见过刘使君!不知刘使君在此建棚是为何?”葛戾望了望四周。

    刘势轻笑一声,说道:“今建此棚,乃为立志。”说着,面容一禀,盯着葛戾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贼人一日不除,绢帛一日不归,呵呵!”伸手指了指棚子:“这棚子啊,吾便一日不拆,不仅如此,我还要各地官道皆设此棚,不知州都尉以为如何啊?”

    说罢,刘势便面带笑容的看着葛戾,可这笑容在葛戾的心中,却是那么的可怕。

    为什么呐?因为古人也知道,想要富先修路,所以才有了定州大道,这要是刘势真要把官道都给占了,那还得了?你说杀?那更行不通了,杀他们,就属于在杀刘盛的官僚,也就是变相的和刘盛开战。

    葛戾苦笑道:“使君万万使不得啊,这大道乃是利于众人同行的,若是使君将其置上棚子,岂不是欲要引起民愤?”

    “哦?”刘势故作惊讶,倒吸一口气,说道:“嘶,这大道是利民的啊?我还道这雍州无有知晓之人呐,若不然,怎会让强人横行于大道之上?”

    说着,刘势眼眉一抬,点着头,紧抿嘴:“嗯,君若不说,我还当真以为这雍州的大道是可随意设棚的!”

    葛戾闻此,内心一紧:“嗯?这刘使君莫不是见着那棚子了?”想着,葛戾抬头一望。

    “这,这棚子,不便是那.......”

    看着凉棚,葛戾心中冒起一股凉气,却是这凉棚的模样,和那霍太山下的凉棚一模一样,也就是少了桌子。

    “使君言笑了!”葛戾嘴角有些抽搐。

    “哼!言笑了?”刘势嘴角一撇,虽然是在对葛戾微笑,但那笑容在葛戾眼中却是带着不屑,葛戾唯有报以尴尬的笑容。

    见其如此,刘势也不打算绕弯了,开门见山的说道:“葛都尉既然来此,也一定知晓发生了什么事,还是莫要藏着掖着了,我且问你,那霍太山下,是为何人?”

    “啊?霍太山?霍太山怎么了?”

    刘势见葛戾装傻充楞,面色一冷,开口问道:“葛都尉方才见我这棚子如何?”

    葛戾沉默了。

    “葛都尉可是要我寻来我辈丈夫来和你说道?”刘势冷声问着,身子一个前倾,又冰冷的道:“还是说,雍州想要与我家将军为敌?”

    刘势如此强硬的姿态,让葛戾无法再保持沉默,沉闷的问道:“使君将欲何为,不妨明言!”

    “哼!”刘势笑了笑,将身子回正,从怀里掏出一卷书帛,缓缓的放到案几上,一边往葛戾的身边推,一边说道:“葛都尉不妨看看我家将军的诏令!”

    葛戾无言,双手摊开书帛,往那字迹上一看,顿见一种不同的字体出现在书帛上,虽然这字迹没有什么名家风范,却也有一股气势,但这个气势,却是字里行间所描述的事情。

    “诏刘势书,中道一战,尚未平息,又逢柔然南侵,杀我朔州吏民,逃难者更不计从数,今朔州难矣,吾刘盛身为朔州督护,至今已有三月有余,任期不曾为民谋福,反至今日之难堪,吾深感惭愧。

    今朔州百废待兴,国主下诏,迁民来此,可朔州缺粮已久,急需粮秣,为免国库匮乏,特散尽家财收取粮秣,以供民食,虽绢帛极少,却也寥慰吾心,盛闻雍州乃天下粮仓,今特封田、仓二曹主刘势为我朔州收粮特使,前往雍州收粮,以供民食,若雍州无甚存粮,便取驴三月,于他处收粮!”

    书帛不大,字数有限,葛戾看得很快,而他也知道了眼前的人是什么人了,身子一垮,却是有些放松了,对刘势拱手说道:“使君原是朔州田、仓曹主,失敬失敬!”

    虽然葛戾口中说着失敬,但面容上却没了初时的严谨,因为田曹、仓曹说白了就是管理田地和仓库的,职位不大,权力也不大,算不上什么心腹。

    葛戾前后的变化刘势自然发现了,但见他笑了笑说道:“什么田曹、仓曹,若不是阿盛非要让我担任此职,我宁愿做一介白身,赋诗山水之间,那才是我之所求!”

    “嗯?阿盛?”葛戾身子微微一顿,“这刘使君称朔州侯为阿盛,难不成,此人与我一般,和朔州侯有甚么关系?”

    念及于此,葛戾又变得严谨起来,板板正正的问道:“不知刘使君和朔州侯是何关系?”

    刘势抚须笑道:“无甚关系!”

    “无甚关系?”葛戾微微一愣。

    “仅是称我一声六叔罢了!”刘势又补充了一句。

    “嘶~!”葛戾倒吸一口凉气,连忙站起身来,对刘势大作一辑:“原是朔州侯家叔至此,葛戾有失远迎,还望使君勿怪!”

    “无妨,葛都尉请坐!”刘势挥了挥手。

    “谢使君!”知道了他就是刘盛的‘六叔’,葛戾更是不敢怠慢了,刘势说什么就是什么,拱了拱手,便坐了下来。

    刘势顿了顿,开口道:“有何话,我也不妨明言,我主来前,曾说过,若是各地官僚见我辈时能与我等惠助,哪怕是滴水之恩,他日后也会涌泉相报,可若是谁敢为难我等,便是与他为敌,现今,我辈在这雍州遭劫,不知都尉当何为之啊?”

    “使君但且放心,朔州侯之事,便是我雍州之事,些许粮秣,我让人为朔州侯收来便是!”葛戾啪啪啪的拍着胸脯,但却在左顾言它。

    “哎!”刘势抬了抬头,“葛都尉误会了,我辈尚有些许绢帛可用,只是不多矣,我此言,是那万匹绢帛之事,这收粮,不敢推于雍州啊,都尉只要帮我等将那绢帛寻回便可,不知可否?”

    说罢,刘势笑眯眯的看着葛戾。

    葛戾犹豫了下,装作无奈的说道:“使君被劫一事,葛戾深感惭愧,但使君初时都不曾寻到人,这已过一日,我又如何寻得呐?”

    “那是何处?”刘势朝霍太山指了指!

    “呃.......”葛戾再一次犹豫了,他感觉,刘势好像洞察了一切,他所说的话,都被刘势看透了。“哎!”摇了摇头,无奈的说道:“不敢欺瞒使君,那是霍太山!”

    “霍太山上有何人?”刘势紧追不舍的问道!

    “过山虎!”说道这个份上,葛戾也没有隐瞒的必要了。

    “过山虎?”刘势喃喃,抬头问道:“可是这里的贼首?”

    “是,这过山虎本名张大山,原是一地游侠,被迫落此,见其人还算仁义,我辈也便没去理会他,使君莫不是怀疑是他劫了绢帛吧?”葛戾没等刘势问过山虎的情况,便急忙说了出来,可说出来的话,再一次撒谎了。

    刘势朝霍太山瞅了两眼,又瞅向葛戾:“此地唯此山尔,难不成,还有他人?”

    “使君有所不知,这过山虎向来是取之有道,从不.......”

    “嗯!”见葛戾还欲狡辩,刘势伸出手来,将其打断,冷声说道:“葛都尉既然不与方便,那我等也唯有待主率兵前来了!料想,我那侯人已出了雍州地界,或许,七日之内,我主便可率兵来此!到时,还望葛都尉放我主入城啊!”

    刘势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让葛戾心中泛酸,那朔州要真是率兵前来,不说这霍太山的贼是我们养的,就说雍州的贼他们还得让朔州的人来除,这说出去,我雍州还要不要面儿了???

    念及于此,葛戾唯有苦笑,左右看了一眼,见众人都在外面,没有什么耳朵,也便将头探出,小声道:“看来,此事不能向使君隐瞒了,哎,使君有所不知,这霍太山上的匪贼,乃是,乃是家叔外戚!”

    “嗯?雍州之外戚?”刘势故作惊讶。

    “哎,正是!”葛戾叹道。

    刘势双眼眯了眯,意味深长的问道:“葛都尉莫要诓骗与我,雍州外戚是何等的地位,怎会落草为寇?”

    “使君有所不知........”

    葛戾巴拉巴拉又是一通胡编乱造,而刘势是见招拆招,虽然言语上没什么锋利的话,却也让葛戾感觉被扎心了,从现在起,他是真的不想再和刘势说什么话了。

    于是,葛戾很干脆的说道:“使君,这事情尚未查清之前,讨贼定是讨不得的,不若先让我上山问他一问,若真是他张大山做的,我一定将其头颅摘下,送与使君,不知使君意下如何?”

    刘势见事情已经达到他的目的,也便笑道:“也好,那便如此吧,劳烦葛都尉了!”

    葛戾一看刘势松口了,连忙站起身来,对刘势拱了拱手:“如此,那葛戾现便上山一问,就不打扰使君了!”

    说罢,葛戾便要往外跑,可刘势的一声“葛都尉且慢!”让他收回了跨出去的腿。

    刘势站起身来,侧跨案几,来至葛戾身前,对其说道:“葛都尉,若此事不是那张大山做的,也请带来让我辈见上一见!”

    “使君见他作甚?”葛戾心又开始突突的跳,生怕刘势又生出什么哟蛾子。

    但见刘势笑了笑,说道:“我辈之人,不是不明事理的人,但绢帛乃是我主之物,我辈信得可不行,还得我主相信啊,这张大山乃雍州外戚,若此事真不是他做的,辈也不敢拿他如何,使君又担心什么呐?”

    葛戾一听,也是,也便答应了刘势,转过头,一溜烟的跑了。

    身后,刘势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第三十八章

    张大山,山爷,现年三十七岁,是一个妥妥的‘老夫’,两鬓发霜,唯顶还黑,一身紧袍着身,手中拿着一把环刀在空地上挥舞的虎虎生威,那腾转挪移间,让人看不清他具体的面容,但也能看见那魁梧的身材。

    “张大山!你过来!”

    一声怒吼,响彻山寨,正在练刀的张大山猛然一愣,回过头来一看,却是雍州州都尉葛戾,他连忙将刀背起,快步赶来。

    “葛都尉,您怎来此了?哈哈,尊降我寨,实让鄙人荣幸啊!”张大山单手抓刀,一边朝前拱手,一边笑嘻嘻的说道。

    “我且问你,日前山下有一商队经过,你可曾拦其绢帛?”

    葛戾对待张大山就没那么客气了,上来就是直接盘问,将一身的将军范展现的淋淋尽致。

    “啊?”张大山见葛戾突然变脸,有些懵了,回想了下昨日他干的事,也就是吃过饭练会刀,晚上叫上几个小姐姐做一个多人运动,然后就睡觉了,没干啥事啊?

    “葛都尉,昨日,昨日我没下山啊?怎么,那商队是有什么来头?”

    “哼,什么来头?这是我叔父也不愿得罪的人,张大山,若真是你劫了那绢帛,我给你两条出路,一是交出绢帛,从此隐名埋名,二是我将你交出去,你自行斟酌吧!”

    葛戾单手背后,转过身去,张大山一看,急了。

    “葛都尉,我昨日当真没下山啊,那绢帛一事,我是真不知道,不若我带您去问问那二位?”

    葛戾轻嗯一声,侧过来头,朝张大山觑将一眼:“你当真没下过山?”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张大山将刀仍在地上,连连摇手。

    “哼,二位寨主我已问过,也未曾下过山。”

    说着,葛戾不禁嘀咕道:“可这就奇怪了,你们都没下山,那朔州侯的绢帛怎会被劫呐?难不成,真如我猜测的一般,是他们在说谎?”

    葛戾心中开始对刘势起疑了。

    而张大山见葛戾嘀嘀咕咕的,也不禁侧耳倾听,那一句朔州侯,他是真真切切的听到了耳中,心中大骇。

    “朔州侯?如都尉所言,难不成,是朔州侯的商队在此遭劫了?”

    想到这里,张大山不禁瞪大了眼睛。

    “大事不妙啊,若真是朔州的商队,那一定有精良的护卫,能下此队者,唯有强匪,而这雍州也唯有我这霍太山,到底是谁栽赃与我?”

    张大山瞪着眼睛,朝葛戾看了两眼。

    “莫非,是那雍州要卸磨杀驴?”

    念及于此,张大山心中更是恐慌,再朝葛戾看了看,见其一副严肃的面容,心里更是笃定是雍州刺史要将他除掉。

    他不动声色的将丢下的环刀捡起,对葛戾说道:“葛都尉,昨日山上的弟兄,的确没有什么大举动,若是有人怀疑我等,不妨让其来山上瞧上一瞧,看我这霍太山,可有那商队之物!”

    葛戾回过神来,点了点头,说道:“嗯,我也正有此意。”

    说罢,葛戾便交给张大山一套说辞,省得到时候又在刘势那个老狐狸面前露出马脚。

    之后,葛戾也就朝刘势的方向赶来。

    此时,已是日下时分,葛戾是连饭都没吃就急匆匆的赶来了,和刘势说了这个情况之后,刘势也便同意了葛戾的提议,带着陈保等人便上了霍太山。

    山路上,刘势看着两旁夹道欢迎的小喽啰,不禁对陈保调笑道:“郎主常说,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我辈此时,正应郎主之言啊!哈哈!”

    刘势大笑一声,将手背在身后,大步前行。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陈保呢喃一声,突然,面色一变。

    “不好,六叔这是告诉我们,这山上或许有危险!”

    想着,陈保缓停一步,身后的人险些撞到他,不待那人说话,陈保就小声嘱咐:“告知诸位丈夫,到了山上,一定要保护好六叔,此地,或凶!”

    说罢,陈保为免令人起疑,连忙追上刘势,而被陈保所嘱咐的丈夫,也将这话依次传递了下去。

    气氛,莫名的严肃起来。

    山上,张大山一脸紧张的盯着山下看,并时不时的来回走动,一旁,两位寨主却毫不在意。

    “来了,都尉大人来了!”一个小喽啰指着山下说道。

    “啊?来了?”

    正在踱步的张大山朝山下张望,顿见葛戾带着一行人朝山上而来,他也顾不得许多,提起袍裙就前去迎接,可是到了半路,他见到刘势身后有一人特别面熟,可一时间也没想起来是谁。

    之后,张大山带着疑惑将众人迎至山寨,一路上,他频频朝其观看,待入了山寨,张大山还是没想来在哪里见过。

    这个时候,刘势已经在大大方方的朝着各处观看,而陈保等人,却和做贼似的牢牢盯紧众匪,生怕他们突然暴起杀人。

    “这里便是我辈的仓库了!”不知不觉,张大山将众人引至一个被几把铜锁锁住的房屋前。对守在两旁的人说道:“将门打开!”

    “是,山爷!”

    两个小喽啰俯身一应,连忙将腰间的长钥匙掏出,铜锁一把一把的被他们打开,待最后一把锁也被他们取下,面色有些怪异的张大山朝刘势做了请势:“使君,请!”

    刘势见状,点了点头,便欲迈步,就在这时,陈保三步并作两步,来至前方,将刘势拦下,对其说道:“六叔且慢,让我先进去看看!”

    “嗯?”刘势微微一怔,转头看了眼面色怪异的张大山。“无须,既是雍州外戚,安能害我?嗯,张使君?”

    “啊?对对对,刘使君乃是贵客,能来我霍太山已是我张某莫大的福分,我岂敢加害于他?”张大山见刘势对他点了点头,也连忙回过神来,对其回道。

    见此张大山如此模样,刘势不禁笑了笑,“陈保!”朝陈保挥了挥手。

    陈保见状,不禁多看了眼张大山和葛戾,也便对刘势拱了拱手:“是,六叔!”说罢,便退到了刘势身后。

    下一刻,刘势便带头下进入了房中,陈保不敢耽搁,连忙紧步相随,葛戾见状,也想入内,可这刚一探头,便闻到一股臭味,脸色露出嫌弃的表情。

    “刘使君,我让张大山随您左右,吾便不入内了!”

    朝内吆喝了一声,葛戾也便退到房外,示意张大山入内。

    张大山见状,也没推辞,大步一迈,便进来了。

    只见,房内有很多架子,可大多数架子都是空的,唯有角落堆积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刘势漫无目的的扫视着,走过一架架的置物架,最后,停留在那杂物处,仔细的打量起来。

    这个时候,紧步跟随的张大山近距离的看到了陈保的面容,心中不禁一喜,忍不住上前一步,对陈保问道:“君,可是陈保陈郎君?”

    “嗯?君识得我?”陈保微微一愣,带着异样的目光扫视着张大山。

    “啊?果真是陈郎君,我,我是张家邬的张大山啊,那个,那个拿着木剑的,您还教我刀法呐!”张大山语无伦次的说道。

    “你?”

    陈保有些疑惑,将张大山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可心中对张大山,还是没有一丝印象,不禁问道:“郎君见过我?”

    张大山身子一顿,好似有些失落,可转眼间,又变回笑容满面的模样,对陈保说道:“也难怪君不记得我,君可还记得,十年前,君打行唐走过,遇一豪强欺压百姓,君看不过眼,一怒之下便将其除去,事后,我等感激陈君救命之恩,欲要推举您为张家邬的邬主?”

    “张家邬?”陈保喃喃。“行唐?张家邬?我去过吗?”陈保有些自我怀疑。

    十年前他还是个懵懂少年,仗着自己有几分武力,便遍行天下,游戏人生,也就是所谓的游侠,但他和一般的游侠不同,他是随意飘荡的,走到哪里是哪里,也爱管路上的不平事,救了多少人,救了什么人,在哪里救的,他早已记不清了,不过有人推举他为邬堡主的事,他倒还有些印象。

    “可是定州行唐?”

    见陈保有些茫然,张大山连忙说道:“对对对,是定州,是定州,君想起来了?”

    “哦!”陈保虽然在点着头,可心中还是有些疑惑。

    “这人我没见过啊?不记得教过他刀法!”

    想着,陈保也便问道:“君说我曾教授你刀法?”

    “是啊是啊!”张大山老大不小的一个人了,此时就和小孩一样,对陈保连连点头。

    “当初君说要游历天下,不愿偏居一方,可在我等的苦苦哀求之下,君还是教授了大伙一套刀法,以供我辈自保,当时,山便在其中!”

    “哦?想起来了,想起来了,吾确实教过!”张大山的话,终于让陈保想起来他什么时候教人家刀法了。

    可想到这件事,陈保不禁没有自豪感,反而觉得有些臊得慌。

    原来啊,那所谓的刀法,也就是他胡乱劈砍的,是他当时自认为非常牛逼的东西,可是,后来经历的事告诉他,那所谓的刀法,在强人眼中,是那么的中看不中用。

    这就好比写小说,你第一次接触的时候总是幻想着自己写得多好多好,可事实上,你写的很差,等过一段时间,有了经验,你回头一看,豁,这写的什么玩意?自己都臊得慌。

    陈保,就是这个心情。

    “与君一别,竟是十年有余,哎当初,君救我张家邬数百条性命,与那豪强打斗的身姿,着实令山景仰.......”

    那边,张大山还在感慨当初的事情,说着说着,这张大山竟不顾及场地,将环刀握在手中,开始在陈保面前卖弄他的刀法。

    另一边,一直静听二人谈话的刘势微微一笑,心道一声:“这张大山,竟和陈保有旧,日后,也是阿盛的一大人脉啊,虽然其人登不得大雅之堂,但有些事,还当真需要他们这些人去做!”

    想着,刘势点了点头,慕然间,他从杂物里看到了一件东西,想也没想,便将其取了过来。

    啪啪啪~

    刘势将上面的浅灰拍散,打开一看,却是一卷书帛,而书帛上的信息,还和刘盛有关。

    “什么?这,这是军书!”

    “阿盛的军书,怎会在此?”

    刘势双眼瞪的老大,却是这书帛,正是那五月里,刘盛迟迟没到的军书。

    刘势朝正在挥刀的张大山看了一眼,想了想,便不动声色的将书帛放入怀中,对二人平静的说道:“阿保,走吧,此地无有我辈之物!”

    “是,六叔!”正尴尬的陈保见刘势发话了,连忙应道一声,转过身,猛的上前将演武的张大山拦了下来。

    而正在卖力、想在‘师傅’面前表现的张大山突然被人拦了下来,他微微一愣。

    “我这一刀,就这么轻易的被拦下了?”

    张大山有些懵懵的,抬头一看,见陈保正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脸上连忙浮起笑容,“陈君便是陈君,这刀法,我已练了十年,却仍旧抵不上陈君随手一击啊!”

    “走吧!”陈保内心抽搐,瘪了瘪嘴,径直朝刘势追去,可刘势却突然间转过身,对陈保贴耳说了一番话。

    这时候,张大山也跟了上来,陈保有意无意的看了眼张大山,对刘势点了点头,便向赶来的张大山说道:“出去后,莫要提及我的身份,你我便当做从未相识!”

    “啊?这,这是为何?”张大山有些茫然。

    陈保笑了笑:“我与葛戾非是一路人,我效命于朔州侯,他效命于雍州刺史,而你吗,若我所料不差,应是效命于他的吧?”

    自张大山说他十年前见过陈保,并且是在定州行唐的时候,刘势和陈保都知道,这张大山,根本就不是雍州外戚,所谓的雍州外戚,只不过是葛戾释放的烟雾罩罢了。

    而张大山这个时候也反应了过来,他,露馅了。

    楞了楞,张大山心想:“陈君于我有救命之恩,更有教授之情,哪怕他不认得我,那有何妨?露馅便露馅吧!”

    想着,张大山很干脆的说道:“陈君所言不差!”

    “那便是了!”

    “若葛戾知晓你与我有旧,他安能留你?”

    陈保的话,让张大山想起之前的事,心中不禁下了一个决心,可还不待他说话,那刘势便已转身走了,而陈保也是看了他两眼,也便朝屋外走去.........

第三十九章

    来不及了,明天一起看吧,今天先这样!!!凌晨换文!!

    张大山,山爷,现年三十七岁,是一个妥妥的‘老夫’,两鬓发霜,唯顶还黑,一身紧袍着身,手中拿着一把环刀在空地上挥舞的虎虎生威,那腾转挪移间,让人看不清他具体的面容,但也能看见那魁梧的身材。

    “张大山!你过来!”

    一声怒吼,响彻山寨,正在练刀的张大山猛然一愣,回过头来一看,却是雍州州都尉葛戾,他连忙将刀背起,快步赶来。

    “葛都尉,您怎来此了?哈哈,尊降我寨,实让鄙人荣幸啊!”张大山单手抓刀,一边朝前拱手,一边笑嘻嘻的说道。

    “我且问你,日前山下有一商队经过,你可曾拦其绢帛?”

    葛戾对待张大山就没那么客气了,上来就是直接盘问,将一身的将军范展现的淋淋尽致。

    “啊?”张大山见葛戾突然变脸,有些懵了,回想了下昨日他干的事,也就是吃过饭练会刀,晚上叫上几个小姐姐做一个多人运动,然后就睡觉了,没干啥事啊?

    “葛都尉,昨日,昨日我没下山啊?怎么,那商队是有什么来头?”

    “哼,什么来头?这是我叔父也不愿得罪的人,张大山,若真是你劫了那绢帛,我给你两条出路,一是交出绢帛,从此隐名埋名,二是我将你交出去,你自行斟酌吧!”

    葛戾单手背后,转过身去,张大山一看,急了。

    “葛都尉,我昨日当真没下山啊,那绢帛一事,我是真不知道,不若我带您去问问那二位?”

    葛戾轻嗯一声,侧过来头,朝张大山觑将一眼:“你当真没下过山?”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张大山将刀仍在地上,连连摇手。

    “哼,二位寨主我已问过,也未曾下过山。”

    说着,葛戾不禁嘀咕道:“可这就奇怪了,你们都没下山,那朔州侯的绢帛怎会被劫呐?难不成,真如我猜测的一般,是他们在说谎?”

    葛戾心中开始对刘势起疑了。

    而张大山见葛戾嘀嘀咕咕的,也不禁侧耳倾听,那一句朔州侯,他是真真切切的听到了耳中,心中大骇。

    “朔州侯?如都尉所言,难不成,是朔州侯的商队在此遭劫了?”

    想到这里,张大山不禁瞪大了眼睛。

    “大事不妙啊,若真是朔州的商队,那一定有精良的护卫,能下此队者,唯有强匪,而这雍州也唯有我这霍太山,到底是谁栽赃与我?”

    张大山瞪着眼睛,朝葛戾看了两眼。

    “莫非,是那雍州要卸磨杀驴?”

    念及于此,张大山心中更是恐慌,再朝葛戾看了看,见其一副严肃的面容,心里更是笃定是雍州刺史要将他除掉。

    他不动声色的将丢下的环刀捡起,对葛戾说道:“葛都尉,昨日山上的弟兄,的确没有什么大举动,若是有人怀疑我等,不妨让其来山上瞧上一瞧,看我这霍太山,可有那商队之物!”

    葛戾回过神来,点了点头,说道:“嗯,我也正有此意。”

    说罢,葛戾便交给张大山一套说辞,省得到时候又在刘势那个老狐狸面前露出马脚。

    之后,葛戾也就朝刘势的方向赶来。

    此时,已是日下时分,葛戾是连饭都没吃就急匆匆的赶来了,和刘势说了这个情况之后,刘势也便同意了葛戾的提议,带着陈保等人便上了霍太山。

    山路上,刘势看着两旁夹道欢迎的小喽啰,不禁对陈保调笑道:“郎主常说,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我辈此时,正应郎主之言啊!哈哈!”

    刘势大笑一声,将手背在身后,大步前行。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陈保呢喃一声,突然,面色一变。

    “不好,六叔这是告诉我们,这山上或许有危险!”

    想着,陈保缓停一步,身后的人险些撞到他,不待那人说话,陈保就小声嘱咐:“告知诸位丈夫,到了山上,一定要保护好六叔,此地,或凶!”

    说罢,陈保为免令人起疑,连忙追上刘势,而被陈保所嘱咐的丈夫,也将这话依次传递了下去。

    气氛,莫名的严肃起来。

    山上,张大山一脸紧张的盯着山下看,并时不时的来回走动,一旁,两位寨主却毫不在意。

    “来了,都尉大人来了!”一个小喽啰指着山下说道。

    “啊?来了?”

    正在踱步的张大山朝山下张望,顿见葛戾带着一行人朝山上而来,他也顾不得许多,提起袍裙就前去迎接,可是到了半路,他见到刘势身后有一人特别面熟,可一时间也没想起来是谁。

    之后,张大山带着疑惑将众人迎至山寨,一路上,他频频朝其观看,待入了山寨,张大山还是没想来在哪里见过。

    这个时候,刘势已经在大大方方的朝着各处观看,而陈保等人,却和做贼似的牢牢盯紧众匪,生怕他们突然暴起杀人。

    “这里便是我辈的仓库了!”不知不觉,张大山将众人引至一个被几把铜锁锁住的房屋前。对守在两旁的人说道:“将门打开!”

    “是,山爷!”

    两个小喽啰俯身一应,连忙将腰间的长钥匙掏出,铜锁一把一把的被他们打开,待最后一把锁也被他们取下,面色有些怪异的张大山朝刘势做了请势:“使君,请!”

    刘势见状,点了点头,便欲迈步,就在这时,陈保三步并作两步,来至前方,将刘势拦下,对其说道:“六叔且慢,让我先进去看看!”

    “嗯?”刘势微微一怔,转头看了眼面色怪异的张大山。“无须,既是雍州外戚,安能害我?嗯,张使君?”

    “啊?对对对,刘使君乃是贵客,能来我霍太山已是我张某莫大的福分,我岂敢加害于他?”张大山见刘势对他点了点头,也连忙回过神来,对其回道。

    见此张大山如此模样,刘势不禁笑了笑,“陈保!”朝陈保挥了挥手。

    陈保见状,不禁多看了眼张大山和葛戾,也便对刘势拱了拱手:“是,六叔!”说罢,便退到了刘势身后。

    下一刻,刘势便带头下进入了房中,陈保不敢耽搁,连忙紧步相随,葛戾见状,也想入内,可这刚一探头,便闻到一股臭味,脸色露出嫌弃的表情。

    “刘使君,我让张大山随您左右,吾便不入内了!”

    朝内吆喝了一声,葛戾也便退到房外,示意张大山入内。

    张大山见状,也没推辞,大步一迈,便进来了。

    只见,房内有很多架子,可大多数架子都是空的,唯有角落堆积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刘势漫无目的的扫视着,走过一架架的置物架,最后,停留在那杂物处,仔细的打量起来。

    这个时候,紧步跟随的张大山近距离的看到了陈保的面容,心中不禁一喜,忍不住上前一步,对陈保问道:“君,可是陈保陈郎君?”

    “嗯?君识得我?”陈保微微一愣,带着异样的目光扫视着张大山。

    “啊?果真是陈郎君,我,我是张家邬的张大山啊,那个,那个拿着木剑的,您还教我刀法呐!”张大山语无伦次的说道。

    “你?”

    陈保有些疑惑,将张大山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可心中对张大山,还是没有一丝印象,不禁问道:“郎君见过我?”

    张大山身子一顿,好似有些失落,可转眼间,又变回笑容满面的模样,对陈保说道:“也难怪君不记得我,君可还记得,十年前,君打行唐走过,遇一豪强欺压百姓,君看不过眼,一怒之下便将其除去,事后,我等感激陈君救命之恩,欲要推举您为张家邬的邬主?”

    “张家邬?”陈保喃喃。“行唐?张家邬?我去过吗?”陈保有些自我怀疑。

    十年前他还是个懵懂少年,仗着自己有几分武力,便遍行天下,游戏人生,也就是所谓的游侠,但他和一般的游侠不同,他是随意飘荡的,走到哪里是哪里,也爱管路上的不平事,救了多少人,救了什么人,在哪里救的,他早已记不清了,不过有人推举他为邬堡主的事,他倒还有些印象。

    “可是定州行唐?”

    见陈保有些茫然,张大山连忙说道:“对对对,是定州,是定州,君想起来了?”

    “哦!”陈保虽然在点着头,可心中还是有些疑惑。

    “这人我没见过啊?不记得教过他刀法!”

    想着,陈保也便问道:“君说我曾教授你刀法?”

    “是啊是啊!”张大山老大不小的一个人了,此时就和小孩一样,对陈保连连点头。

    “当初君说要游历天下,不愿偏居一方,可在我等的苦苦哀求之下,君还是教授了大伙一套刀法,以供我辈自保,当时,山便在其中!”

    “哦?想起来了,想起来了,吾确实教过!”张大山的话,终于让陈保想起来他什么时候教人家刀法了。

    可想到这件事,陈保不禁没有自豪感,反而觉得有些臊得慌。

    原来啊,那所谓的刀法,也就是他胡乱劈砍的,是他当时自认为非常牛逼的东西,可是,后来经历的事告诉他,那所谓的刀法,在强人眼中,是那么的中看不中用。

    这就好比写小说,你第一次接触的时候总是幻想着自己写得多好多好,可事实上,你写的很差,等过一段时间,有了经验,你回头一看,豁,这写的什么玩意?自己都臊得慌。

    陈保,就是这个心情。

    “与君一别,竟是十年有余,哎当初,君救我张家邬数百条性命,与那豪强打斗的身姿,着实令山景仰.......”

    那边,张大山还在感慨当初的事情,说着说着,这张大山竟不顾及场地,将环刀握在手中,开始在陈保面前卖弄他的刀法。

    另一边,一直静听二人谈话的刘势微微一笑,心道一声:“这张大山,竟和陈保有旧,日后,也是阿盛的一大人脉啊,虽然其人登不得大雅之堂,但有些事,还当真需要他们这些人去做!”

    想着,刘势点了点头,慕然间,他从杂物里看到了一件东西,想也没想,便将其取了过来。

    啪啪啪~

    刘势将上面的浅灰拍散,打开一看,却是一卷书帛,而书帛上的信息,还和刘盛有关。

    “什么?这,这是军书!”

    “阿盛的军书,怎会在此?”

    刘势双眼瞪的老大,却是这书帛,正是那五月里,刘盛迟迟没到的军书。

    刘势朝正在挥刀的张大山看了一眼,想了想,便不动声色的将书帛放入怀中,对二人平静的说道:“阿保,走吧,此地无有我辈之物!”

    “是,六叔!”正尴尬的陈保见刘势发话了,连忙应道一声,转过身,猛的上前将演武的张大山拦了下来。

    而正在卖力、想在‘师傅’面前表现的张大山突然被人拦了下来,他微微一愣。

    “我这一刀,就这么轻易的被拦下了?”

    张大山有些懵懵的,抬头一看,见陈保正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脸上连忙浮起笑容,“陈君便是陈君,这刀法,我已练了十年,却仍旧抵不上陈君随手一击啊!”

    “走吧!”陈保内心抽搐,瘪了瘪嘴,径直朝刘势追去,可刘势却突然间转过身,对陈保贴耳说了一番话。

    这时候,张大山也跟了上来,陈保有意无意的看了眼张大山,对刘势点了点头,便向赶来的张大山说道:“出去后,莫要提及我的身份,你我便当做从未相识!”

    “啊?这,这是为何?”张大山有些茫然。

    陈保笑了笑:“我与葛戾非是一路人,我效命于朔州侯,他效命于雍州刺史,而你吗,若我所料不差,应是效命于他的吧?”

    自张大山说他十年前见过陈保,并且是在定州行唐的时候,刘势和陈保都知道,这张大山,根本就不是雍州外戚,所谓的雍州外戚,只不过是葛戾释放的烟雾罩罢了。

    而张大山这个时候也反应了过来,他,露馅了。

    楞了楞,张大山心想:“陈君于我有救命之恩,更有教授之情,哪怕他不认得我,那有何妨?露馅便露馅吧!”

    想着,张大山很干脆的说道:“陈君所言不差!”

    “那便是了!”

    “若葛戾知晓你与我有旧,他安能留你?”

    陈保的话,让张大山想起之前的事,心中不禁下了一个决心,可还不待他说话,那刘势便已转身走了,而陈保也是看了他两眼,也便朝屋外走去.........

第四十章

    北魏国都平城东郊十里处有一座巨大的营寨,这是一座可容纳十万兵马的军营,此时,这座大营内的兵员还不是很多,只有平城周围被称为四方四维的兵马聚在此处。

    与云中一战相同的是乐安王拓跋范他们也已讨贼回返,三万将士有二万六千人安全回来,他们现在都在这里。

    喧嚣的大营内将士四处奔走,怀里的草料时不时的飘出,使得草料零零散散的遍布大营,主管这些草料的人,是一个叫公孙轨的人。

    此时,一辆马车拉着一个小黄门疾驰入营,径直寻到正在查看草料的公孙轨。

    “公孙司马,国主有诏,命你即刻进宫觐见!”小黄门下了马车,朝平城的方向拱了拱手。

    “哦?国主招我觐见,可是为那粮草之事?”一身小袖紧袍,头戴皂帽的公孙轨回头问道。

    “回司马,下官不知!”小黄门欠了欠身,不敢怠慢公孙轨,因为他知道,这公孙轨,是先皇之臣,也是先皇任命的补诸军司马。

    按理说,司马这一个职位,相当于指导员副团长的存在应该不会管粮草的,但公孙轨不同,他是极其擅长后勤的一个人,当然,这是拓跋嗣认为的,所以,拓跋嗣才命他为补褚军司马这一个特定司马。

    所谓的补褚,咱们也得分开来看,一个是补,一个诸,那么意思就很明显了,补吗,补充的意思,褚吗,众多的意思,合起来就是补充诸军的司马,嗯,也就是补褚军司马了。

    这个人呐,拓跋焘是知道的,自前些天拓跋焘准备出兵柔然的时候,他就已命其为后勤粮官,让他主管大军的粮草事宜。

    这不,前天的时候,公孙轨见大营粮草消耗渐多,他掐指一算,嗯,这粮草也就够三万人吃上一个月的,而拓跋焘又说这个大营是按照十万人去准备的,那粮草上,一定是远远不够了。

    于是,他便向拓跋焘上疏:“大家让我管理粮草一事,是对臣下的信任,日前,臣下清点国库所遣之粮,却是发现仅够三万将士一月之用,闻大家欲要起兵十万,这粮草怕是要捉襟见肘了,逢此秋收之际,还望大家.........”

    洋洋洒洒的千字文,写着数十条公孙轨认为可行的方案,但拓跋焘却认为只有一条是行的通的,这不,就让小黄门来叫他入宫了。

    不多时,换上朝服的公孙轨步入正殿,这个时候,正殿上的百官还未散朝,好似议论什么事情,直到他进来,众人这才静音。

    “臣公孙轨,拜见陛下!”公孙轨躬身前行,待至殿中,对上座的拓跋焘行礼。

    “公孙司马已至,诸公还有何言,便一一说来吧!”上座的拓跋焘见公孙轨进来,对两旁的百官说道。

    “单于,虽说逢此秋收,但如今四方四维兵马大损,尚有朔州阵亡的将士需要抚恤,其粮秣怕是不足大营消耗,便是横州一地,也是不足,不若,遣四方州郡,共征粮草!”

    拓跋焘话语刚落,尚书刘洁就站了出来,对拓跋焘说了这一番话。

    “嗯,刘尚书所言,诸公以为如何啊?”拓跋焘环视一周。

    “若是四方州郡共征粮草,那此事定可迎刃而解!”

    “是啊,刘尚书所言极是,当令四方州郡共征粮草!”

    “不错.....”

    百官纷纷附言,但其中有那么几人却是在皱眉深思,没有随大众,而这些人,无不是有真才实学之辈,比如崔浩崔太常,还有特列独行的罗结罗侍中。

    “罗侍中,此事,你怎么看?”

    见百官都在附和刘洁的话,唯独崔浩和罗结等人不言不语,深知他们有大才的拓跋焘不禁对罗洁问道。

    正在深思的罗结沉吟一声,抬首回道:“回单于,结认为,刘尚书之言虽然可解粮草之危,但却将我大魏粮草的情况告知了天下,此事颇有不妥之处,还望单于明鉴!”

    “嗯!罗侍中所言不差,若依刘尚书之言行事,当我辈与柔然交战时,那柔然见我大魏的粮草乃是征于四方州郡,定会以为我军粮草不敷,令其军心大震,此事,确实不妥!”

    拓跋焘分析后,刘洁连忙又站了出来,拱手说道:“陛下,此事乃可利可弊啊,倘若我军与柔然交战时,那柔然当真这么认为,那我不妨示敌以弱,待其松懈之时,给予其迎头痛击,如此,一战可下柔然!”

    闻此一言,拓跋焘微微一怔,

    这说的,好像还有点道理啊?

    想着,转过头,看向罗结!

    而罗结见拓跋焘正在看着他,自然知道拓跋焘是想看看他还有没有什么想说的,于是,他笑了笑,对拓跋焘说道:“陛下,公孙司马乃先皇任命补褚军司马,这粮草一事,他知之甚详,不妨让公孙司马来做抉择!”

    “嗯,如此也好!”拓跋焘点了点头,看向在殿下老实待着的公孙轨,问道:“公孙司马,你前日所疏之事,我已知晓,今日召集殿中群臣,便是为此,可群臣的说法都甚是有理,吾也不知如何去抉择了,你曾于我父皇账下效命,想来对此有深刻的了解。”

    说着,拓跋焘顿了顿,又道:“呃........诸公之言呐,有三法,其一,乃是暂且推迟将士的抚恤,以供大营所需,二是于四方州郡征粮,三是各部兵马的粮草自备!不知,公孙司马以为如何?”

    公孙轨笑了笑:“陛下,朔州五原乃军屯之所,取粮十万石,便可供我十万大军连续征战一年有余,有此之粮,何不取之?”

    “嗯!”拓跋焘摇了摇手,:“五原粮秣,我已遣给朔州侯恢复民生之用,不可取,不可取!”

    对于拓跋焘迁民朔州的事,公孙轨是知道,见此行不可,他又说道:“那雍州之地,向来是我国库之本,取之,当可供我十万大军三月之用!”

    “嗯?若是如此,那我国库,今年岂不是无有粮秣了吗?”拓跋焘又摇了摇手。

    “陛下,此言差矣!”公孙轨俯身说道。

    “嗯?差矣?此话怎讲?”拓跋焘眼睛一瞪,伸手说道。

    “回陛下,此次,我辈乃是北伐,若战事顺利,那所缴获之物,还抵不上这雍州之粮?”公孙轨不卑不亢的说道。

    拓跋焘楞住了,心想,是啊,我这是去打仗啊,要是胜了,那柔然的不就是我的了吗?那一国的东西,难道还比不上雍州一年的税收不成?

    嗯,这么想着,拓跋焘心里也就同意了,而百官闻此,也是不禁点头议论。

    “公孙司马所言极是,当取雍州之粮啊!”

    “甚是甚是,公孙司马,果然不愧是太宗所重视之人啊!”

    刘洁和罗结见拓跋焘陷入沉思,竟不约而同的赞同了公孙轨的提议,便是崔浩,也不禁附和了一声。

    这个时候,拓跋焘也回过了神,见三位大才都这么说了,他心里就想啊,这事,可行。

    于是,挥了挥手,对公孙轨说道:“既然诸公都以为取雍州之粮为最,那不妨说说让谁去督粮好啊?”

    罗结道:“单于,此事,既然是公孙司马所提,那自然是一事不劳二主,理当遣公孙司马前去!”

    “臣也正是此意!”刘洁附和道。

    拓跋焘看了看四周,见无人说话了,也便说道:“若诸公无异,那便让公孙司马前往雍州督粮吧!”

    “单于/陛下英明!”百官俯身。

    就此,公孙轨率着本部兵马踏上了前往雍州的路程,而刘盛,早已命人在等着他了。

    此时,雍州地界,刘势老神在在的喝着茶,他的前面,就是雍州刺史葛那,自从葛戾将刘势是刘盛的六叔这个消息传到坞城的时候,葛那就遣了一队使者,以礼请其入坞城。

    面对地头蛇的邀请,刘势自然不会去节外生枝,就在使者来的第二天,也便随着他们来到了坞城。

    “刘使君,我这雍州之驴,您已取之大半,不知您何时牵去朔州啊?”上位的葛那探问着刘势。

    “快了快了,也便是这几日了!”刘势嘴上说着快了,可心中却是想着;你问我,我问谁去?阿盛交代的人还没来,我哪敢走啊?我这要是走了,这驴不就砸手里了?

    嗯,用玩金融的话来说,这是被套牢了,咱得去找个高楼跳一跳。

    “嗯!”葛那苦涩的点了点头,他其实是很想刘势赶紧走的,因为刘势待上一日,他就会担心一日,生怕刘势在这里出了事,刘盛会借此对他发难,当然,他更在乎的是永安公刘罗辰。

    毕竟,刘罗辰的封地,就是这永安郡啊!所以,刘势在一天,他就得小心伺候一天,别看他是个雍州刺史,可自家的事自家清楚,他和独孤部比起来,那还差得远了,若不然,这永安郡的公爵,也不会落到独孤部头上,而是他的头上了。

    这一切,还是因为他的部落不够强大啊!

    “哎!”想着,葛那不禁叹了一口气。

    刘势抬目一望,见其面露苦涩,嘴角微微一撇,心道:“哼,汝设棚拦路,却不想,竟让我等因祸得福,使得收驴一事,事半功倍啊!”

    想着,刘势开心的点了点头,而这个时候,葛那正好瞧见,脸上的苦笑更是浓烈了。

    原来啊,这驴的事情,他本来是不打算同意的,毕竟秋收已过,他也要往朝廷送粮了,虽然他们有官驴,但官驴是始终不够的,在以往,他会经常性的无偿取驴送粮,可现今刘势的到来,却打破了这个格局。

    今年,他只能用官驴送粮了,这主要是刘势的人太狠了,一口气吃下了雍州大半的民驴。

    当然,在前期收驴的时候,刘势他们也遇到了麻烦,毕竟,能买得起驴的,不是小有资产就是几家几户集体出资购买的,这属于大家共有之驴,那不是一个人能做决定的。而这个情况,是最多的。

    那么问题来了,他们几家几户一起合资购买的驴,他们会卖吗?答案当然是不会。

    毕竟,他买驴就是拿来用的,如果卖掉,那他们买过来干嘛?所以,他们大部分,是不愿意卖的。

    好在,刘盛也和刘势交代了,他们不是买,而是租,至于怎么个租法,刘盛也给了方案,那就是半匹绢租驴三个月。

    可是,哪怕刘势这么说了,但信的人还是寥寥无几,毕竟,你说租三个月就三个月啊?你给我把驴牵跑了,我去哪里找你去啊我?

    所以,还是没人卖,至于后来怎么收到的,这就不得不说,李书城引起的事,还算帮了刘盛一个大忙,使得雍州刺史站出来给刘势他们来作证明了。

    有着雍州刺史保证,头上还顶着朔州侯部下的名头,这才让人敢租他们,刘势吗,也没小气,当场就把绢帛一分为四,给了他们四分之一,嗯,刘盛所交代的定金。

    随着这件事的发酵,雍州各地都开始谈及此事,刘势租驴的举动,俨然成了雍州百姓的茶后谈资,但随着发酵,却也会给刘盛带来麻烦。

    这几天,刘势每每听到有人说起此事,总感觉有些心神不宁,他想了想,或许是被人传的吧,于是,他便将此事告知了刘盛。

    而刘盛得知后,连忙向刘势说,你将丈夫们扮做雍州本地人,千万不要传出去了,只待一个名叫公孙轨的到来,咱们就可以收网了!

    于是,在坞城作客的刘势便遥控指挥大家牵着驴藏于人群之中,到时候,一定要让公孙轨认为他们是本地的百姓。

    这几天,李书城等人,也就在忙活着这件事,他们将在永安郡收的驴牵到了平阳郡,在平阳郡收的驴牵到了永安郡,这两郡的人和驴都调换了一下,使得旁边住户还以为这些人还真是刚从外地搬来的人员,并且,还是个有驴的住户。

    当然,话说起来很简单,其实里面还是很复杂的,毕竟刘势还得给人家的驴标上记号,不然还给人家的时候,人家说这不是他的驴,你怎么办?

    好在,这些事情都已经完美的解决,他们只要耐心等着那名叫公孙轨的人就行了。

    而这个时候的公孙轨,已在途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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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骑践踏三百载,破碎山河十六国!公元424年,北魏太武登基!游牧民族入主中原,胡汉相争,北地汉人多遭难,致使衣冠南渡,民不聊生,北地汉人十不存一。值此之际,现代儿郎魂穿胡汉之躯,城关下,令法悬挂,何人执此曰魏处……书友群:963207907!!执魏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执魏,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执魏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