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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沛土     执魏txt下载     执魏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二章 发家致富的大事

    朔州,云中郡与五原郡的交汇处既是狄那,塞水东岸,刘盛率众三百余至此。

    岸边,柳瓶儿盘坐竹席之上,轻轻抚琴,秦无殇与刘盛沿岸行走,两人时不时的比划着什么。

    身后,那三百人里有一百人是身着统一的黑甲,这是刘盛的护卫,而剩余的两百人,虽然衣服混杂不同,但他们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面黄肌瘦,哪怕他们是男女老幼混杂的人群,这一副面孔,却是相同的。

    老人脸上有些呆滞,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孩童有些害怕的躲在妇女身后,小脑袋时不时的从背后冒出来瞅上全儿一眼。

    他们很好奇,这位和他们同龄的人,怎么不害怕那些官家?难不成这小阿干是朔州伯的儿子?可是,那朔州伯的年岁也不大啊?

    呼呼的朔风刮着大人的衣服,十数个小脑袋看着全儿,而全儿也注意到了他们,见其面色蜡黄,一时间竟想起了当初的自己,嘴角微微一笑,看向和秦无殇沿河而走的刘盛。

    “此次将军已有大功,不知接下来,将军有何打算啊?”秦无殇一边朝前行走,一边看着缓缓流淌的塞水。

    “打算?这要看魏主是否会接纳我的提议,迁民至此了!”刘盛说着,寻到一处干净的地方,一屁股坐了下来。

    见刘盛如此,秦无殇摇了摇头,他没随刘盛一同坐下,仅是转过身来,对刘盛弓着身子说道:“若单于许允,将军当何为之?若不允,又当何为之?”

    “哈哈!若允,那这朔州之地,便尽在我手,若是不允,哎,我却要另寻他法了!”

    说罢,刘盛长叹一声,抬目望向河中流水,心中想到:“要是拓跋焘能采纳我的建议,往这里迁民,那我就可以借此之便将我的根基搬来这里,到时候,我要人手有人手,只要有了人,那还不是要什么有什么?只是,拓跋焘,他会同意吗?”

    见刘盛有些发神,秦无殇没敢将其打断,无声的陪伴在刘盛身边,也不知多久,一动未动的刘盛突然活动了下脖子,也不待秦无殇说话,便径直站起身来,对他说道:

    “无殇啊,你可知我寻优伶来此是为何意啊?”

    秦无殇摇头轻笑,:“殇虽不知将军寻彼辈来此是为何事,但想来将军定有甚么深意!”

    “嗯!”刘盛赞赏的点了点头,面对秦无殇,他总有一种向狄仁杰学习‘元芳你怎么看’的既视感,而秦无殇嘛,自然是‘将军,此中必有深意’了。

    看了看岸上还在等待的众人,刘盛笑道:“我寻二三子们来此,是要建一座光荣村!”

    “光荣村?”秦无殇楞了楞,茫然问道:“光荣村是为何村?”

    “呵呵,光荣村啊!”刘盛笑得有些腼腆,开口说道:“这是一座演员村!”

    “啊?演员村?”刘盛话一出口,秦无殇更是懵了,不是光荣村吗?咋又变成演员村了?还有,那光荣是啥?那演员又是啥?

    不是后来人的秦无殇,很难理解刘盛口中的词汇。

    “对,演员,便是优伶,我欲以优伶建一村,而村中之人,仅有优伶。”

    “优伶?”听到刘盛的解释,秦无殇眉头一皱,点了点头,随后,双目圆瞪,惊道:“将军,此事不可啊,优伶向来不事耕作,若以其建村,那村中谷物当如何获取啊?”

    “我军中供给便是!”刘盛随意说道。

    “若是如此,岂不是加重了军中负担?这于将军不利啊!”听刘盛的意思竟要以军粮供养大批优伶,秦无殇不禁有些急了,连忙劝说:

    “虽然殇不知晓将军究竟有何谋划,但殇还是要劝将军一句,以军粮豢养优伶,这自古以来就没有过的事,若是此事传出,天下人将会耻笑将军的!还望将军莫要为之!”

    “唉......”刘盛连连摇手,对秦无殇说道:“无殇误会了,我建此村,非是寻乐,乃是训练将士的!”

    “训练将士?”秦无殇有些晒然,扭头朝优伶们看去。

    就这些人,能训练将士?

    “怎么可能?将军莫要玩笑!”秦无殇眼中露出浓浓的不信,带着怀疑的神色,对刘盛问道:“优伶之技艺无外乎以乐娱人,将军若说可让此辈娱乐将士,无殇倒也还信,可若是说此辈能训练将士,无殇却是不信!”

    “信与不信,到时便知!你且先督促民众在此建村便是!”虽然秦无殇在怀疑他,但刘盛没有丝毫的不开心,相反,他很开心。

    因为秦无殇没有在忽悠他,而是给了他中肯的建议,毕竟,现在没出现过大批量的演员,更没有演过什么大剧情。

    所以,他的举动在秦无殇的想法里,是他刘盛在豢养大批优伶供己取乐,而不是训练将士,那一番说辞,只是刘盛的借口罢了,他跟随的官家,已经走在**的道路上了,这是在劳民伤财,这是让本就不富裕的朔州又雪上加霜。

    但刘盛的想法,却不是他想的这样,而是刘盛要建立一座演员村,这个演员村怎么说呐,就是他请人来演戏给将士们的看的,但这一出戏,却不是娱乐,而是真实,至于怎么个真实法,咱们后续再谈。

    而且吧,刘盛还有一个想法并未实施,那就是好比后世的纪念馆、纪念碑、忠魂碑、凌烟阁啥的。

    说白了,刘盛的这个举动,就是凝聚军心、军魂的,这是一个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

    自周以来,便有‘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秦朝又有‘纠纠老秦复我河山(共赴国难),血不流干死不休干。’

    而汉朝,则有了众所周知的‘犯我大汉天威者,虽远必诛!’

    之后。‘内外诸夷敢称王者,皆斩!’(唐朝)

    ‘天下一家,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宋朝!)

    ‘不和亲,不岁贡,不割地,不赔款,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明朝!)

    这一切,都说明了一件事,军心、军魂的重要性,细数这些朝代,国内民众无不是上下一条心,而每当这个心散了,那这个朝代,也就是结束的时候。

    这也就是大宋虽然说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可最终,还是让人家给睡了.........

    而刘盛呐?自从本部兵马损失重大,补来兵员的都是中原援兵的时候,那就不要说什么军心军魂了,就是掌控力都还不足。

    所以,这个事情,是他必须要做的,也一定要做的,而且他要做的不止是这一件事,还有无数事在等着他。

    待上了岸,刘盛缓步朝着优伶们走来。

    那些人一看朔州伯来了,无不退后一步,心中有些惊慌。

    “诸君莫慌,此次请诸君来此,不为其他,仅需诸位在此村落常住!”刘盛一边说着,一边指向远处。

    那里,有一座破败的小村庄,这破到什么程度呐?里面杂乱无章,屋顶斜梁倒塌,横七竖八的林立在村庄之中,这俨然已经破败了许久。

    刘盛说罢,便带着他们朝村庄赶来。

    在远处观看的时候,众人只看得屋顶茅草不见,墙壁上生出许多杂草似的东西,这近眼一看,却让优伶们大吃一惊。

    “甚么?将军要我等住在此处?”

    “这村庄如此之破,怎能住人呐?”

    看着透出一股腐朽气息的村庄,优伶们心中有些担忧,虽然他们见过这样的村庄,但却从来没住过,哪怕他们只是和奴隶一般的身份,但那也是地位极高的奴隶,毕竟有一技之长不是。

    所以啊,他们一般住的,都是主家的下房,但即便是那样的下房,却也比这里好了无数倍。

    这里是什么?就好比电视剧里的破庙,那种房门倒塌,木头腐朽,杂草丛生,屋顶没一处完好的破庙。

    “日后,尔等便在此居住吧!”刘盛看了眼破旧村庄,不禁点了点头,也没顾忌优伶们的心情,便对他们说道。

    而优伶们一听,心中一阵苦涩,却是很不想住这样的地方,但官家都发话了,他们也不敢有异议,毕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可是,住在这样的地方,那日后该怎么生活啊?

    从来没从事过农耕生活的他们,无不低头不语,神情衰落,一股悲凉的气息油然而生。却是他们觉得,他们身为优伶,被朔州伯的部下虏来,应该也是娱乐朔州伯的,可现实却是相反,这朔州显然是没想要他们。

    如果主家不要优伶,那等待他们的,将是一副凄惨的画面,所以,他们内心,很忐忑。

    “阿虎!”

    就在他们神情悲落的时候,刘盛把孟小虎招到身边,对其大声说道:“带五十位阿郎,将此村庄收拾一番,以供他们居住,但要切记,不可用新木置建,须得让其看起来犹如居住多年的村庄一般!”

    “是,郎主!”孟小虎抱拳应命,朝身后大手一挥:“五至十什,重建村庄!”

    “是,郎主!”孟小虎一声令下,五十位阿郎看着眼前的村庄,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便对刘盛拱手说道,下一刻,便疾步迈前,吭哧吭哧的将破败的木头搬开。

    “无殇!”

    见护卫们动身了,刘盛又唤了声秦无殇。

    “将军!”一直对刘盛抱有怀疑之心的秦无殇面无表情的拱手上前。

    “你吩咐库司,每三日便向此村运来粮秣,以供其吃食!”

    “这?.......唉!”秦无殇身子一挺,想要劝说刘盛,可见刘盛一副严肃的模样,知道刘盛向来说一不二的他,唯有叹息一声,拱手回道:“是,将军!”

    “嗯!”刘盛点了点头,见秦无殇脸上挂着一副‘我不开心’的表情,他笑了笑,来至秦无殇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无殇莫要多想,待得日后,定要你刮目相看!”

    “希望如此!”秦无殇惜言。

    “呵!”刘盛轻笑一声,对孟小虎说道:“阿虎,此处便交与你了,且不可让他人知晓我等在此建村!”

    “啊?不能让别人知道?”孟小虎大嘴一裂,有些愣住了!

    “嗯,此村未曾建好之前,不能为外人得知,你派人严加看管起来!”

    “是,郎主,阿奴定当不负所托!”得到刘盛准确的回复,孟小虎没有问为什么。

    刘盛转过头,看向优伶,而此时的优伶听到刘盛一系列的命令,心中不禁松了口气。

    原来,朔州伯并没有让我们自生自灭啊!

    这般想着,他们看刘盛的目光,也多了份感激。

    “尔等且随我来!”

    刘盛没有理会他们的目光,对他们招了招手,便径直往一边而去。

    那里,柳瓶儿早已带着数位优伶等候着了,见刘盛带人来此,柳瓶儿莲步上前,欠身施礼:“郎主!可能交与他们了?”

    “嗯,这些优伶,就交与你了,一切事宜,便按之前说的办!”

    “是,郎主!”柳瓶儿诺诺的回言一声。

    之后,刘盛便遣了十位护卫留守在此,便带着秦无殇走了。

    在这塞水东岸的一角,留下了优伶和柳瓶儿他们。

    至于为什么将柳瓶儿留下,这就不得不说刘盛的计划了。

    先前,他伤势未好之时,也不能干啥,就开始琢磨一些事情,当时,他就想到了让优伶扮做村民,然后他让军队来到这个村子感受一番,至于感受什么,怎么感受,这一切,还得看刘盛怎么安排。

    哦,不对,得看柳瓶儿手中拿的是什么剧本,目前呐,这剧本只有三个,而柳瓶儿的作用,就是让优伶们知道这些剧本………

    …………

    日下时分,塞水东岸一片热火朝天,经过上午的辛勤劳作,那破旧的村庄已经略显干净了些。

    孟小虎处在村庄边缘,他一边看着将士劳作,一边看着柳瓶儿在教优伶们对话,至于对的什么话,他听不大清,但隐隐约约间也能听到少许。

    比如:“朔州伯......部曲.......若是.......尔等......”

    然后,被柳瓶儿他们指导的人就会按着了

    于此同时,回到府衙的刘盛突然想起来一件大事,一件,可以让他发家致富的大事.......

第十三章 李书城

    九月初五,日中时分。

    平城有一处宅院,这原本是独孤泰的宅院,但现今,也属于刘盛的。

    往日里,这座宅院虽然不算特别的喧闹有生气,但也有些人烟气息,可现今,整个府邸死气沉沉,竟无一丝动响。

    原来啊,这是府邸的主人都走了,只剩下一群下人在府中,而没有主人监督的下人们一看没人监管了,也就开始磨洋工了,但有一个小院却依旧喧闹。

    当然,这喧闹的不是人声,而是鸽子声。

    院中,十数位蓄养飞奴的人正在来回投食,与屋檐相接的回廊中,一位身着对襟衫,头束帛巾,看似管事的人正在悠闲的喝着小茶。

    突然间,一阵扑棱棱的声音传来,管事将茶水放置小案几上,抬头望了望。

    这一看,就看到一只鸽子正朝着鸽笼飞来。

    “飞奴,有飞奴来了!”

    “啊?”正在投食的人猛然抬头一望。

    “飞奴,是飞奴!”

    “是飞奴啊!”

    出了回廊的管事看着飞奴降落,不由得想到:“这飞奴唯有郎主带走一批,今日回来,定是郎主来信!”

    念及于此,管事不敢耽搁,一边伸出手来,一边朝蓄养飞奴的下人喝道:“快取下来,快取下来!”

    说着,管理掀起裙子就小跑而下。

    “快取下来!”

    听闻管事的叫喊,两个下人连忙将飞奴捉住,并将拴在飞奴腿上的信件取下。

    “快给我瞧瞧!”下人方将信件拿在手中,便被管事一把夺了去。

    管事拿到信件后,连忙摊开一看,一目十行的扫过,眼中顿时露出大喜,也顾不得给下人们说道,便急匆匆的朝外走了。

    府邸门外,这里,本来是有十位护卫常守此处的,但因刘盛的母亲陈岚往狄那去了,这里的守卫也跟着走了,毕竟,他们的职责就是保护他们的老主母。

    现今,这里只有两个下人还有一个壮硕的青年,为什么能一眼看出这青年不是下人,那就得从他打扮得体的衣着,还有不凡的气质说起了。

    这人呐,一身灰色紧袍着身,腰间别着一把马刀,那随意扫视的眼中时不时的露出些许精光,这让人一看,就知道这人不好惹。

    “李书城,李书城!”

    正斜依门边的青年突然听到门内传来急促的呼喊,他不禁站直了身子,朝内一看,这一看,便见到那管事火急火燎的赶来,手中还紧紧抓着一卷书帛。

    “李书城,郎主来信,郎主来信,喜事,大喜事啊!”正往前跑的管事看到青年出现在门口,连忙大声叫道。

    看着气喘吁吁的管事,青年眉头一皱,不悦的说道:“丈夫如此大呼小叫,成何体统?若是让外人得知,定会说我督护府的下人没有礼数!”

    青年话音一落,管事也来到他身前,大嘴一裂,深喘了几口气,调笑道:“行了,李书城,我辈之人,伺候好郎主便是,要那礼数作甚,呐,这是郎主从狄那发来的飞信,你快去给六叔送去,莫要耽搁了郎主的大事!”

    管事调笑一声后,便将书帛塞给青年,而这青年,就是管事口中的李书城,呃.......虽然他也姓李,但和陇西李氏是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你呀,日后郎主定会身居高位,你且莫要如此了!”李书城又说道了一句,便接过书帛,他也没看上面写了什么,便从府外的马柱上解下一匹黄骠马,待回头看了眼管事,冷声说道:“吾且去了,府中事宜,你要看管好!”

    “去吧,去吧!”管事笑着摆了摆手。

    李书城摇了摇头,遂即翻身上马,便朝着城外疾驰而去。

    他去的方向,是善无郡,刘势所在的位置。

    至于刘势,这位刘盛集团的ceo为什么不在平城,可以说,自从入了刘盛的伙,刘盛就没见过刘势来过平城,至于为什么,刘盛也纳闷,而问吧,也问不出个啥来,反正就是二一添作五,一通瞎扯,刘盛也就放弃了问刘势为什么不愿意来平城了。

    毕竟,来不来的,也没啥关系,也就随了刘势,让其在武周置办了住所。

    可这么一来,刘盛要是有什么事情,还得跑到武周去寻他,而先前因为云中战事,刘势为了第一时间知道消息,就搬到善无郡的郡治善无城里去了,这一事,李书城自然是知晓的。

    自出了平城的郭城,李书城就快马加鞭,风一样的朝着善无城策马狂奔。

    半路上,李书城遇到了一支行走缓慢的车队,

    车队有着数百人,其中有三百护卫是策马随行,一百位女郎坐在露车上。

    这就很有意思了,那女郎们燕瘦环肥的坐在‘敞篷跑车’上,周边一群大汉围绕着,要是在现代,那肯定是一群大老爷们看美女,但在这个时候吧,这群女郎俨然是要送人的。

    至于送给什么人,看其路程,要不是刘盛,那也没什么人了,而这车队,也不言而喻,正是那传达拓跋焘封赏的车队。

    李书城骑着快马,缓缓的从车队旁边经过,一双眼睛在车队中不断巡视,下一刻,他猛然一愣。

    却是看到了那一群女郎,虽然这些女郎算不得多么漂亮,但也是比较可以了,属于耐看型,面容也比较清秀,如果是单个在这里,或许还不会引人注意,但这一百位,那可就不同了。

    如果说在现代,那指定得有一群大老爷们频频回头,心里还直痒痒,毕竟一群美女不是。

    李书城看着这群女郎,心中也不知道在什么,竟是慢下了些许速度,或许是他想多看上一眼吧,毕竟,这么多美女在一起,可不是他时常能见的。

    尤其是,这些女郎都是一副‘委屈’‘可怜’的表情,这更是让人心痒难耐了,恨不得直扑上去,李书城也算是一个正人君子了,可看到这一幕,心中也是泛起了涟漪。

    不过他看了看周遭的护卫,不禁摇了摇头,实力不允许啊,也就快速的朝前方打马而去。

    哒哒哒的马蹄,惊动了护卫们,他们见一骑快速的从他们身侧飞过,带起的烟尘让他们好一顿难受,人群中开始出现了叫骂声,但好在也没人前去找李书城的麻烦。

    待烟尘去后,车队又继续西行,护卫们又回到了初时状态,时不时的望女郎那里扫上一眼,可频频的观望,竟然他们的裆部隐隐的鼓起了小包。

    想来,这些女郎要不是单于赏赐的,他们一定会将她们就地正法。

第十四章 刘盛的小算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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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狄那城,府衙后院,刘盛正在给陈岚捶背。

    “阿娘,过些日子这里就会变得更冷了,你可要回平城居住?”刘盛一边为母亲捶背,一边小声问道。

    “怎么?之儿嫌弃为娘了?”正在闭目享受的陈岚突然睁开了双眼,面带戏谑,问道:“之儿是想阿娘回去呐,还是不想阿娘回去?”

    刘盛闻此一言,蹲下身子,笑道:“阿奴自然是不想阿娘回平城了,现今这个世道,阿娘独自留在平城,我也放心不下,若不是怕阿娘受不得此地之寒,我一早就接阿娘来了!”

    “哎!”陈岚叹了口气,没好气的瞪了瞪刘盛,说道:“此前你游历中原,时常不回府,我在平城也好,戌城也罢,见不到之儿,人在哪里又有甚么区别呐?所以啊,阿娘才一直在平城啊!”

    说着,陈岚摸了摸刘盛脑袋,露出慈祥的笑容,“只要之儿在,为娘留下,也自无不可,只是你那大鳌,可要为娘多备几件了!”

    “这是自然,阿娘也无须担忧,过些日子,我便命人做些物件给阿娘取暖之用,且,我月前曾在戌城内里置建了一座镇子,这可比毛钻好多了,那些寒风啊,一定吹不到家里来,待些时候,我便带阿娘过去!”

    “好!都依你!”陈岚听着儿子的关心,由衷的笑了笑,随后,又看了看刘盛的脸庞,还有那脖颈处已经结疤的伤痕,对其问道:“之儿,你伤势如何了?”

    听陈岚这么一讲,刘盛猛然站起身,拍了拍胸腹,说道:“阿娘莫要担心,阿奴身子好着呐!”

    “你这奴子,好着就好着吧,打自己作甚?”陈岚瞪了眼刘盛,没好气的问道:“瓶儿呐?”

    “在塞水教导优伶呐!”

    “优伶?”陈岚微微一愣,遂即,面色一怒,冷声问道:“教优伶作甚?你这奴子,可是要学你那阿父豢养优伶?”

    说着,陈岚面色不善的盯着刘盛。

    “不不不,阿奴怎会?阿娘啊,你误会我了,我这要怎么和您说呐,哎,这样吧,待瓶儿回来后,让她来给您解释如何?”

    “哼!不是便好,若你真要豢养优伶,看为娘不打断你的腿!”陈岚气哼一声,作势要打刘盛。

    刘盛见状,连忙陪笑:“阿娘但且放心,阿奴不是贪图享乐的人!”说罢,刘盛话锋一转,探头问道:“阿娘,阿奴还有些要事处理,我让全儿来陪您?”

    “全儿?”听刘盛这么一说,陈岚对其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来,:“你这奴子,怕是不想陪阿娘了吧?”

    “怎会?”

    “行了!”陈岚憋了眼刘盛,“去吧,你去将全儿给我叫来!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教了他些甚么东西,你这奴子,自身学识还不到家,倒还教起别人了!”

    说着,陈岚对刘盛摆了摆手,却是她知道,刘盛是不想再听自己啰嗦了,毕竟是她自己的儿子,她会不知道秉性?

    哪怕,这灵魂变了,但后来的刘盛也受了前身的影响,那性格,那做事方法,多少也有些影子在里面,虽然说也改变了很多,但在陈岚的眼里,是因为他儿子在中原游历了三年,这才做出的改变。

    她没有发现端倪,而这,也是当初刘盛为什么第一时间就离开了部落,他不是说对胡人痛恨,也不是不想在胡人部落,而是不想被熟悉的人发现,他,独孤盛,已经不再是独孤盛了。

    哪怕,他接受了记忆,但处事的方式方法,他还没有从现代摆脱出来,这三年里,刘盛是在为民除害,也是在熟悉这个时代的行为处事,还有,寻找一个好祖宗。

    要不然,他也不会离开部落,而是以部落为基,开始祸害南北朝了,要知道,在北魏,汉人所具备的军事力量,已经远远不足胡人。

    但在这个时代,出身,是很重要的,哪怕是胡人部落,只要你有一个好祖宗,能被世人所接受,那就是好的,所以,他必须要走出去。

    不为其他,只为,能被世人接受。

    那么,他为什么会在意这些呐?

    因为他知道,北魏之所以能够步入正轨,这皆赖于一群士子,如果没有这一群士子,不懂治理汉地的胡人,一定不会长。

    而这些士子,就是被誉为北方集团的河西士子。

    如果说汉代的士子是遍布全国各地,那南北朝的士子就几乎集中在两个地方了。

    一个是南方宋朝,另一个,就是被北凉占据的河西走廊,这两波人,也就被分成了南北两派。

    细数北朝的政治人物,除了崔浩、刘洁、罗洁、古弼,还有少数数得上号的人,几乎就没什么政治大才了,反而是武将、主帅比较多,这完全就是在畸形发展。

    再看南朝,那也是一样,不过却是相反的,从檀道济见人来逮捕他,脱下头巾掷到地上说了一句:‘这是破坏你的万里长城!’

    嗯,也就是我们称的“自毁长城檀道济”

    仅仅这一句话,咱们就可以大胆的推测出来,南朝的武将,不多,文官、文将反而是多不可数。

    而造成这样的因素有很多,但最大的,还是因为世家、士族把控着官位,这些人管理还行,可要说到打仗,不是说没有能人,很少。

    尤其是,老将刚死,新将不是还没出生就是刚出生的时候,南朝的军事,还真比不上北朝。

    如果单独拉开一张表格,写上424年到435的将领,檀道济算一个,沈庆之算一个,今年十八岁的柳元景算一个,宗悫、胡藩、毛德祖、萧承之、垣护之、朱林、刘粹、再过两年就死的刘荣祖还有他弟弟刘兴祖。

    这些满打满算,已经算是这个时期刘宋所有的名将了,但是北魏呐?足足四十多个。

    武力上能比吗?

    显然是不能比的。

    可以说,当南朝的这些将领遇到了野蛮的胡人,那就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了,虽然他们有学识,懂兵法,但北魏的将领也不是不懂啊,不然人家怎么算是名将?而且,从入了中原,人家就开始学习阵法、兵书了。

    这么一对比下来,嗯,北朝文官差的一比,南朝武将差的一比,南朝治理有余,攻伐乏力,北魏武力有余,治理欠缺。

    那么,到底是武力重要还是文治重要?咱们只能这么说,打天下的时候,需要武力,治天下的时候,需要文的,两者缺一不可。

    如果北魏没有吸收河西士子来治理地方,那么,不用多长时间,他自己就玩完了。

    而刘盛寻祖宗的目的,也很简单,那就是有朝一日龙得水,河西士子皆来投........

第十五章 傻子一样的做法

    日下时分,善无郡、善无城内,客馆的酒旗迎风飘荡,街道上的行人并不多,因为善无郡城的人都知道柔然南下多时,现今局势不容乐观,哪怕,魏主已经率军从这里回返平城了。

    但,拓跋焘去时三万人,回时可是只有一千余人的,这就不禁让他们产生了一种忧虑。

    现今,很多人都在等着战报,若是柔然胜面大,他们将会开始逃亡中原,若是北魏胜面大,他们也就不用逃了。

    此时,寂静的街道上响起一匹马儿奔跑的声音,那哒哒哒的,是那么的刺耳,随着声音接近,却是李书城赶来了。

    他来至客馆门口,也不待马儿停下,便跳了下来,馆内,一小厮闻马蹄声便已现出了身,见李书城丢下马儿就朝内而来,小厮连忙让开身,做了个请势,待李书城进入馆内,小厮便屁颠屁颠的给李书城拴马去了。

    二楼,一间上房,刘势坐在桌前看书,这是一本黄皮书,没有书名,或许可能,这就是黄书吧!

    窗户前,一位青年将探出去的头收回,对刘势说道:“六叔,是李书城来了!”

    正看书看得津津有味的刘势微微一愣,:“李书城?他来作甚?”

    话音刚落,房外便响起一阵敲门声。

    “邦邦邦~”

    “六叔,阿城求见!”

    “进来吧!”刘势将黄书放下,朝外说了一句。

    支呀一声,房门儿被推开了,一位丈夫对风尘仆仆的李书城做了个请势:“阿城,去吧!”

    “谢丈夫!”李书城对开门的人作了个辑,随后,便踏入房中,这一进来,他就看到了刘势,作步上前,双手抱环,深作一辑:“阿城见过六叔!”

    “书城啊,来,坐!”刘势一边伸手招呼李书城,一边问道:“书城,你不在平城,来此作甚啊?可是郎主有什么消息传来?”

    闻此一问,李书城忙从怀中取出书帛,:“六叔,此乃郎主飞信与平城的书帛,望您一观!”

    “哦?果真是阿盛传来的?”刘势双目一瞪,猛然站起身来,绕到李书城身前,将书帛一把抓来,一边带着怀疑的神色看了眼李书城,一边摊开书帛。

    啪啪~

    将书帛规整好,刘势定睛一看。

    “嘶.......魏主欲要北伐?.......取雍州之粮?”

    这书帛的开头,就将刘势吓了一跳,瞬间,面目变得严肃起来,逐字逐句的在心里过了一遍。

    片刻,刘势收起书帛,眉头一阵紧锁。

    “怎么了六叔?”李书城见刘势皱眉的模样,不禁对其问道。

    “来生意了!”刘势顺口说出一个现代词汇,将书帛往桌上一放,对身边的护卫说道:“我们得去凤城周遭寻些人来帮助我等!”

    “生意?什么生意?”听刘盛说过生意,李书城知道生意就是他们说的买卖,他问的,是要做什么生意。

    但见刘势的脸色变了变,极不情愿的说道:“买驴!”

    “买驴?”

    “买驴?”

    刘势话一出口,李书城二人就张大了嘴巴,如果说买战马,他们能理解,毕竟能骑可以当做代步工具,买牛的话,也可以,毕竟能让他们耕种,买羊吧,拿来吃,也还行,但要说到买驴,他们就不理解了。

    毕竟,驴这个东西,他们能拿来干嘛?骑,不如马,耕不如牛,吃,不如羊实惠,也就是拉个车,磨个豆子啥的,他们要来没用啊!如果是做生意,那也基本上也是亏本的生意,因为他们只能卖给富裕点的农民,但那价格,却很低。

    于是,吃惊的二人的连忙追问:“六叔,我们买驴作甚?可是要拉车?如果是这样,郎主家的下肥马不是很多吗?还浪费此等钱帛作甚?”

    “是啊六叔,这些钱帛,还不如买些战马,置建些兵器了!”

    刘势摇了摇头,苦笑道:“我又何尝不知呐?但郎主在此信上再三嘱咐,让我等务必前往雍州买驴,且是越多越好!”

    “越多越好?那雍州之驴,怕是不下三千众,哪怕有不愿卖的,那也是极多了,以一头驴作价十绢计算,我等的钱帛怕也是不够啊!”

    护卫的话让李书城皱了皱眉头,他眼珠子一转,抬头问道:“六叔,郎主有在此信说买驴作何吗?”

    “无有说起!”刘势摇了摇头,旋即,又说了个但是,“但郎主却说,此乃一本万利的买卖,哦,对了,郎主不是让我们完全买下来,只是买他一段时间罢了!”

    “一段时间?”

    “一段时间?”

    “这?这如何买呀?”

    “郎主信上有讲,好了,二位莫要多言了,我等当尽快动身,快下去召集大伙,待明日便赶往雍州!”

    “是,六叔!”见刘势做了决定,李书城二人也就没再说什么。

    ————————————————

    狄那,府衙后院。

    “全儿啊,你说之儿要去买驴?”陈岚有些愣愣的看着全儿。

    而全儿则是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却生生的说道:“回娘话,师傅说,这不是买,是租的!”(娘!尊称,非彼娘啊!)

    “租?”

    “你说,他叫这为租?”

    全儿小脑袋一抬,想了想,师傅好像是这么说的啊?

    遂即,狠狠的点了点小脑袋,对陈岚说道:“师傅说,这就好比佃户付出一些粮秣向地主.....”

    “地主?”全儿无意叫出的现代词汇,让陈岚有些茫然。

    “呜.......”见陈岚有些疑惑,全儿小嘴一噘,好似想到什么一般,连忙改口说道:“宗主,是宗主,就好比佃户付出一些粮秣向宗主借取耕种的工具一般!”

    “这样啊!”陈岚一边点头一边沉思。:“若是这样,之儿倒也无须花费许多,只是,他要驴做什么呐?”

    看来,不止是六叔刘势不解,即便是刘盛的母亲,陈岚,也很不理解啊,毕竟,他们可不知道拓跋焘要用驴来运粮。

    这就好比,你回到企鹅刚建立的时候,然后你屁颠屁颠的找马老板说,我要入股,我有创意,我有想法,还是超前的,比如,咱们先搞qq再搞游戏,这游戏,咱们不收费。

    啊?你说不收费怎么赚钱?咱们玩道具收费啊,不行再抽奖,设定个千分之一的几率啥的,你老觉得几率太高了?没事没事,咱们可以把他弄成碎片,就和七龙珠一样,集齐七颗龙珠,你就可以召唤神龙了!

    然后,你就被当傻子赶出来了。

    现在呐,刘盛的做法,在陈岚他们眼中,就是这样的。

第十六章 山上泉,地龙水

    时间来到九月初七,北魏朝堂终于下发了战报。

    胜,大胜,魏国大胜!

    但得知柔然被击退的魏国民众们,并没有欢呼雀跃,仅仅只是松了一口气罢了,为自己不用再去逃难而释怀!

    同时呐,一位年轻的将军,也随着战报进入了他们的眼帘。

    于此同时,雍州,一处‘路边摊’的茶馆,李书城和十位青壮拉着三辆马车来此,那摆地摊的老板一看一支车队来了,登时就两眼放光,连忙吆喝起来:

    “走南闯北行客商,来到此地尝一尝啊,这山上泉,地龙水,来他一碗不赔本啊,这前无馆来,后无驿,过了此地无水源啊!”

    老板这一声吆喝,让得馆中人都知道有车队来了,因为,只有车队,才会让老板这么热切,毕竟,那对老板来说就是‘大客户’啊!

    念及于此,众人纷纷抬头朝官道望了一眼,想要看看是哪里的车队来了。

    这刚行至摊边李书城就听到了那吆喝,再看馆中的人都对他们露出不明之色,他不禁会心一笑,知道此地的茶摊,不是个正经人开的。

    至于他为什么会这么清楚,原因就在于老板的吆喝,山上泉,什么叫山上泉?顾名思义,就是山上安全,指的是山上的贼匪,如果你来我这里点一个山上泉,那他就会给你个信物,这样,山上的贼匪就不会动你。

    同样的,还有一个地龙水,你也得买,不买不行,你要是不买,你过了这个店就会遭劫,至于劫你的是谁,那匪没有了,自然是官了!嗯,就是北魏的地方部队!

    这就是老板为什么吆喝山上泉,地龙水,来他一碗不赔本,这不赔本不是在祝福你,而是在提醒你,你得买这水。

    那有人说了,我就不买了,我原路返回不行吗?

    嗯,不行!

    因为老板说了,前无馆,后无驿,你不在这里买,保准你遇不到下一个馆驿!就是这么霸道。

    可相比于一些将领明目张胆的劫道打劫,这已经算是良心了,毕竟,人家没想把你搜刮干净,还给你留了点微薄的利润。

    “阿城,怎么办?”一位青年来到李书城身边,一边盯着老板看了两眼,一边对李书城问道。

    “不急,先探探底!”

    说着,李书城翻身下马,朝茶摊赶来。

    那老板一见,嘴角露出一丝邪笑,待李书城来到身前,他也没施礼,就那么大大咧咧的说道:“诸位,是要山上泉啊,还是地龙水?”说罢,便一脸坏笑的盯着李书城看。

    李书城笑了笑,说道:“不知这泉,是哪座山的泉,这水,又是哪里的水?”

    “哦?”听李书城这么一问,老板将李书城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怎么?丈夫是想日后为我供水不成?”

    “岂敢,岂敢!”李书城似笑非笑的说了一句,而老板口中的水,就是财,所谓山管人丁水管财,财既水,水既财。

    但见李书城朝狄那方向拱了拱手:“郎君有所不知,我呐,是奉郎主之令来此,这车上之物,也非我等可做主的,若是为了解渴,我等便将郎主之物用掉,怎么说,也得给郎主一个交代不是?”

    “嗯?”听李书城这么一说,老板内心一突,皱着眉头望了望李书城,而李书城,则依旧是那副似笑非笑的模样。

    见此,老板心中不禁暗道:“也不知此人之言,是真是假,倘若为假倒也好办,可要是真的,那他那郎主可有出仕?又身居何职?会不会给将军带来麻烦?”

    老板朝车队看了看,见其护卫皆是马刀别在身上,一副精干的身板颇有武力,他想了想,也便笑道:“若是如此,郎君可先留下钱帛,待得日后你家郎主来此,可往老虎山取回山上泉!这地龙水,我便赠与诸位了!”

    “哦?”李书城笑了笑,这老板在和他玩心计,他又怎么会不知道?什么叫免了地龙水,还不是怕他家郎主在朝为官,到时候追究起来,会牵连到他身后之人。

    但收山上泉,可就不会了,毕竟,那是匪贼,和我们没关系,而且,这样还能探出他们的底,至于老板为什么不亲自问,很简单,问了也白搭,他还是不知道真假,所以,也懒得多费口舌了。

    念及于此,李书城嘴角一撇,不屑的笑了笑,“不用了,老虎山?呵呵,听说老虎山的泉,价格极高,这样吧,我再出十倍的价钱买地龙水,至于山上泉,还请老板将他们看好,别到时候,我家郎主找不到人啊,如何?”

    “啊?”老板闻此一言,登时楞了,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别人主动加钱的,但同样的,这么一来,他还真不敢接了!

    李书城却没管他,朝身后招了招手,大喝一声:“来!儿郎们,咱们一路至此,倒也有些渴,不妨尝尝这里的山上泉味道如何,日后,也好向郎主说道说道!”

    “呵呵!我辈行商已久,这山上泉,还从来未曾尝过,今日,我们倒是比他人抢先一步尝到了,哈哈!”

    “是啊,日后阿虎回来了,我定要和他说道说道,怕是这小子会尿裤子啊!”

    闻此一言,正迈步前来的众人哄堂大笑,处在云中的孟小虎不禁打了两个喷嚏,但他却毫不在意,抹了一把鼻涕,便跟上丘穆陵戈去扫荡人家的财产去了。

    而那老板一听,心里更打鼓了,面色不禁一沉,对一个小厮招了招手,待其至前,便阴沉的说道:“你且招待好诸位郎君!我去去就回!”

    小厮是见到李书城和老板对峙的,此时的他,心中也是极为忐忑,连忙应道:“是,幢......”小厮话没说完,那老板眼睛一瞪:“嗯?”

    小厮被一瞪,猛的打了个哆嗦:“呃......是,郎主!”

    老板没有理会小厮,而是朝李书城觑将一眼,见其没有什么反应,这才牵出马来,朝着官道疾驰而去,看那身手,显然是军中之人。

    身后,李书城看着离去的老板,嘴角微微一撇,:“幢主?一介幢主都已开始做此等之事了吗?哎,看来,郎主需要来此走上一遭啊!”

    想着,李书城不禁摇了摇头,他自然知道这老板是去叫人去了,但他也没办法,毕竟,这是人家的地界,你始终是跑不过人家的,除非不要那些钱帛.

    但这些钱帛,对李书城他们来说,这是刘盛的东西,忠于一人,便要极力守护他的东西,所以,李书城并没有打算逃......

第十七章 雍州

    雍州,北枕千山,南带渭水,东望西安,西扼秦陇,其辖境相当于今日的陕西关中平原、甘肃东南部、宁夏南部及青海黄河以南的一部分地。

    在西晋建兴后,历为刘聪、石勒、苻健、姚苌、赫连勃勃所据,北魏虽然也有雍州,但这个雍州,仅是一部分罢了,要不然,拓跋焘也不会置建东雍州了。

    嗯,东雍州,顾名思义,他只有雍州的东部,其他的分部还在别人的掌握之中,比如,西秦占据的雍州司隶地界,还有平原郡、安定郡、以及长城郡,还有赫连勃勃占据的五城郡、中阳郡、正平郡,以及呃.......人口只有三千二百八十人的定阳郡。

    不过,说道这个定阳郡,咱们就不得不吐槽下一下胡夏了,他到底有多残暴呐?

    咱们从这个定阳郡就能看出个端倪,毕竟,这是一个郡啊,可不是一座县城,但人口,却仅有户七百九十七,口有三千二百八十人,这得是多么的地广人稀啊?

    当然,相比于户只有五十二,口一百五十八人的邵郡,这定阳郡那也算是个人口大郡了,毕竟,像邵阳郡要住满人,那得让一百五十八分三个县居住,这一分,不得一个县城就住五十人?

    从这里呐,我们就能知道,胡夏到底有多残暴了,一个县城五十人,一个村.......

    而北魏所占据的雍州东部就没那么狠了,他只有一个郡,是为平阳郡,有户一万五千七百三十四,口五万八千五百七十一。

    当然了,以后胡夏占据的地方会被改成汾州,雍州会变成只有洛阳周边那般大,也就是司隶了,而平阳郡则会在孝文帝迁都洛阳的时候,划分到司州,但现今他还是属于雍州的。

    这个时候,我们的九州,还没有真正的被霍霍干净,但要是想将九州保留住,刘盛还得需要努力努力。

    现今,北魏雍州,平阳郡内有五座县城,其一是治所白马城,而白马城既是后来被拓跋焘命名为禽昌的县城,禽昌,顾名思义,擒拿赫连昌。

    再往南,就是平阳、襄陵、泰平、临汾,这是建立在汾水河岸的五座城,西面与胡夏的石城遥遥相对,如果胡夏想攻打北魏,这石城,可以作为一个桥头堡。

    因为这石城,是在黄河东边,已经过了黄河,但北魏,却不能从这里攻打胡夏,毕竟,长江黄河,皆为天堑,长江限隔南北,黄河划分东西,对他们来说,这是不可取的。

    此时,白马城北方,眦邻日后会被划分到汾州永安郡的杨县地界外,这里有一座山,叫霍太山(今霍县),但当地的人都不叫他霍太山,而是叫他老虎山,因为山上住着一个凶老虎。

    当然,这凶老虎并不是真的老虎,而是人送外号过山虎的山爷,张大山。

    话说张大山此人也没啥本事,本来就是一个农家子弟,因生活艰难,从而对朝廷产生了不满,每每见到一些游侠路过,他就特别羡慕他们的潇洒,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开始学起那些游侠抱打不平,虽然他本事不行,但他的作为,却也得到了大家的认可,在乡里的威武也是一时无两。

    而就在他颇有威望的时候,宗主又向他们施压了,特别向往绿林好汉的他,一气之下,就纠结乡里好友趁夜杀了宗主,按理说,这杀了人,怎么着也得害怕一会不是?

    但张大山没有,他不禁没有,反而生出了一股豪迈之气,顿时感觉自己是游侠了,当晚就卷着宗主的财产,领着乡里好友出门闯荡去了,这闯来闯去,也就在这霍太山当起了大当家的。

    可这当上了大当家的,手底下有着数百号人了,怎么说也算是小有成就,但张大山却不开心,原因就是,他不自由,他的二当家、三当家,是永安郡和平阳郡的刺史派来的。

    嗯,对,没听错,就是刺史,也只有现今的雍州刺史,才能指挥得动两郡人马。

    这雍州刺史,名唤葛那,既是在始光五年被乐安王拓跋范遣去攻打上洛而亡的雍州刺史,这个时候的葛那,是极为贪财的。

    这不,从他上任开始,他就从一群匪徒中选出了一个佼佼者来合作,至于合作什么,不言而喻,就是拦路打劫!

    而他选的人,就是那张大山,山爷,但葛那不怎么放心这张大山,也就派了几个人来监管。

    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那两郡太守一看自家刺史都这么干了,那他们也不妨掺和一脚,就这样,上至刺史,下至小兵,都赶来劫道了。

    和葛那让山匪劫道他拿提成相比,这两位郡守就比较狠了,他们见插不上山匪的手,就索性抛弃了刺史,将部队拉过来自己干起了劫道的生意。

    但他们也知道,不能一次性抢完,不然日后就没人来了,也就学起了刺史,让人家留个买路财就行了,虽然过程中有些曲折,但总归是让他们做成了。

    至于怎么个曲折,首先是一郡三令,这分赃之事,就折腾了半天,再有刺史发现,让他们上缴一半的事。

    可以说,这地龙水,就是两郡的郡兵扮做强人来劫路的,而山上泉,则是刺史自己在弄,但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以雍州官方为背景的劫道。

    而李书城,大概也是猜到了,所以,他才没跑,毕竟,目前的雍州,也就是永安郡和平阳郡,他现在所在的地界,就在两个郡的中间,他不管往北走还是往南走,那都跑不出去,至于往东,那是沁水,跑不了。

    所以,李书城只能机应变,在他想来,他稍微强硬一些,让这些人觉得他也有背景,那之后的事,也就好办一些了,毕竟,新皇登基,盘查为非作歹的事情很严厉,这些人,还不敢明目张胆的打劫,哪怕是泄露一丝风声,那外都坐大官罗结也就要来了。

    对于罗结,他们是很惧怕的,哪怕罗结已经一百零七岁了。

    先不说罗结原本就是世领部落,在太宗拓跋嗣的时候就已经除持节、散骑常侍、宁南将军、河内镇将了,就说现在,罗结深受拓跋焘的喜爱,迁其为侍中、外都大官,总三十六曹事。

    这三十六曹的事情他一把抓,还管着外族部落,这权力是大的没边了,所以,他们很是惧怕这三十六的总曹把子!

    因此,每当遇到有官职在身的人,他们便会放其过去,生怕引起朝廷的注意,至于日后这些人会不会说出去,他们却不毫不担心,毕竟,这种事情,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也只有上面的人不清楚。

    ————————————————

第十八章 葛那

    哒哒哒~

    山下,有一个小厮打扮的人正策马赶来。

    守在山门处的小喽啰听到马蹄声,不禁抬头一看,见是小厮当面,他们就知道,这一次不是有生意来了,就是遇到硬茬子了,当即便有一个小喽啰朝山上跑去。

    另一边,那老板也策马来至白马城,作为郡治,白马城的街道上行人络绎不绝,两旁的叫卖声也是不断传来。

    在往日里,这老板听到叫卖声一定会多看两眼,毕竟,那是他的‘客户’,可现今,这老板却顾不得他们了,他一路来至太守的府上,不待门童召唤,他就一头扎了进去。

    ————————————————

    霍太山下,茶摊又来了一行车队,那小厮见状,本欲张口叫喊,可下一刻想起李书城他们还在这里,下意识的朝其看了一眼,底气不足的吆喝道:

    “走南闯北行客商,来到此地尝一尝,这山......”

    突然间,小厮见李书城朝他看来,并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容,这让他心中不禁一个咯噔,却也继续喊道:“山上泉,地.......地龙水,来他一碗不赔本,不赔本啊,这前面无馆,后面无驿,过了此地就.......就无有水了!”

    小厮磕磕巴巴的念完台词,有些忐忑的望了眼李书城。

    而李书城则是轻笑一声,也没理会小厮,回过头就和随行的丈夫喝起茶来,呃,这说是茶,也不过就是一碗清水罢了,至于会不会有毒,李书城表示,他们郎主说的银针试毒不是摆设。

    那边,原本没有停意的车队听到小厮吆喝不禁停顿下来,几个领头似的人聚在一辆马车前交谈,不一会儿,便带着几个随从过来,这几个随从手中都抱着绢帛,显然,这些人准备破财免灾了。

    那小厮见状,连忙朝后摆了摆手,登时就有十个大汉从烧水的地方冒了出来,他们也没说话,径直朝那些人走去。

    这时,李书城突然朝那车队的人喊了一声:“嗨,郎君,可敢来此一坐?”

    这话一出口,两方人都楞了,尤其是那茶摊的人可是见过李书城的豪横,却也是个狠人,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就那么直愣愣的看着李书城。

    那车队的人一看,这人不简单啊!

    几个领头人当即接头交耳,待得片刻,便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这刚至桌前,其中一位身着儒衫的男子就对李书城抱拳作辑:“多谢郎君解围,不知郎君欲往何处啊?”

    却是这人见李书城一言便镇住了收路费的人,只道李书城是个有本事,有势力的人,想要让其一路同行,他们也好平安的路过的此地,毕竟,能留点钱是一点钱不是?

    “些许小事,算不得甚么!”李书城极为豪迈的挥了挥手,转而又道:“这雍州便是我辈此行之地,已不往他处了!”

    “啊?这?”

    那人一听,脸色一变,不禁朝他人看了看,而这几人,也都是一样的表情,却是心里在想着:“这郎君不与我等同路,若是不给买路财,怕是会被秋后算账啊!”

    念及于此,这几人也不敢待了,连忙招呼侍从将绢帛奉上,但那些小厮见他们这般举动,却没有像往常一样的去收取,反而是看了看李书城。

    只见李书城摇了摇头,叹道:“哎,这便是郎主说的,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啊!”

    “唉,阿城,你这话不对,他们怎是明月呐?我看,是沟渠还差不多!”同桌上的一位丈夫不屑的说道。

    “就是,毫无胆气,算甚明月?何况,郎主说的明月,可是女郎啊!你将这些粗糙汉子比作明月,岂不是侮辱了它?”另一位丈夫接了一个话茬。

    “哈哈,阿昊说的不错!”

    “嗯!”李书城摇了摇头,:“罢了罢了,不去管他,枉我还想寻些帮手,免得那些劫道的过来,咱们动起手,会在人数上吃亏啊!”

    “吃亏又何妨?郎主现今大破柔然,势必会登临高位,若是我辈死在此处,郎主也有籍口发兵了!”

    “就是,我辈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怕他作甚?”

    “你们一群莽夫啊!”李书城没好气的瞪了他们一眼,“郎主常说,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你们怎么看不透呐?”

    “那我们现在走?”阿昊戏谑的探了探头!

    啪~

    李书城见阿昊作怪的举动,忍不住的在他脑袋上敲了一下,“行了,我也就是说说罢了!”

    言罢,李书城面目变得严肃起来,冷声说道:“诸位,今日,我等可能要留在此处了,惧乎?”

    “若心有畏惧,安能与君同在?”阿昊也收起了笑容,对其反问道!

    “嗯!”李书城点了点头,开口说道:“那我等便好好歇息一番,看彼辈欲要何为,若其要与我辈厮杀,也好以逸待劳!”

    众人一听,不禁摸了摸腰间的马刀,对李书城点了点头,也不再言话。

    ————————————————

    白马城内,一支为数百人的骑队正从太守府直奔城外,那领头的,赫然是那老板,而其后,则是一身便装的平阳功曹。

    至于平阳太守,他还没闲到什么事情都要亲自过去的地步,对他而言,这不确定身份的车队,派他的外甥去就好了,嗯,这隶属右曹的功曹史,就是平阳太守的外甥,名唤土难推。

    呃.......这个名字吧,和拖把杆差不多,人家姓土难,名推,反正都有拖把杆了,也不差一个难推的土是吧。

    这土难推,说起来,也不算是有门第的人,但好就好在,他有个好姑姑,而他的姑姑又嫁了个好姑父,这才让他从土难部落里面脱颖而出,成为了这平阳郡的郡功曹。

    自从这土难推成为功曹之后,他就感觉他的人生已经达到了巅峰,以前不敢想的东西,现在都能得到,以往看不上他的酋长,现在也开始巴结他了,这让土难推得到了巨大的满足。

    但土难推知道,他这一切,都是他姑父给的,他要想继续享受这样的生活,他必须要将他姑父交给他的事情完美的办好,至于怎么办好,他还得见到那支车队再说.......

第十九章 苏安

    老板离开已经有些时候了,现在,已经渐进日中,官道上的行人逐渐多了起来,这里毕竟是永安郡通往平阳郡的必经之路,哪怕他们知道这里有劫道的,他们也得走。

    好在,那雍州刺史还算明白点事,知道他们这些平头老百姓没啥油水,也就没对他们收取什么过路费,当然,这得看眼缘。

    什么是眼缘呐?就是看你苦不拉几,穿着破旧,除了一双手,就是一件破衣服,或许有的人还会拿上个锄头什么的,像这种第一眼看过去,就感觉你是浑身上下都摸不出一个铜板的人,那他们也就不管你了!

    嗯,因为你是从骨子里透出的一个穷字!

    可这种事情多了,也就传开了,两郡的富人们就了小心思,故意扮做穷人来行走,想要混蒙过关,更有甚者,好似挑衅一般的还过来喝茶,这.......不得不说,这行为,真是老鼠舔猫b,没事找刺激。

    当然,其中也不乏真正渴了的人,因为他们喝水,只要付正常的水钱就好,和那些车队相比,他们只是锦上添花的,如果遇到大型车队,茶摊的人还会将他们赶走呐!

    所以,这里的行人,比车队的人还多。

    这不,占地大几百平方的茶摊,那二十多张桌子,每一张都坐上了人,有一人单坐的,有双人一桌的,更多的,还是三五成群,像是那敢在这乱世之中单人行走的,咱们只能说一句‘艺高人胆大,胆大艺更高’了!

    此时茶摊,异常喧闹,但小厮们的心,却没有变得更好,他们的一双眼睛时不时的在人群中扫荡,如果见到谁比屁民穿的好一些,或者有携带包袱之类的东西,他们就会记上,等待会结账的时候,会看情况收费。

    嗯,看脸!!

    看来,这些人对那些想要蒙混过关的早就有了对策!!

    不过,现今有李书城这个瘟神在,茶馆的小厮们干什么都有些小心翼翼,毕竟那是能让他们幢主吃亏的主,不论那李书城是不是装的,或是狐假虎威,那显然也不是他们能得罪的起的。

    这时,那被李书城说成‘明月’的人不知为什么又凑了过来,贼头贼脑的看了一圈四周,小心翼翼的将头探过来,对李书城说道:

    “在下苏安,感谢郎君先前之为,只是我等势弱,为保大伙的性命,只能不顾丈夫之仗义,屈于彼辈,但丈夫的义举,我苏安铭记在心,不知丈夫可否赐教名姓?”

    李书城轻笑一声,头也没回,淡然说道:“李书城!苏君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说罢,李书城浅饮茶水,他知道,这苏安现在过来说这么一番话,肯定是有什么事要问他,不然,也不会厚着脸皮过来了。

    “我看丈夫乃是从北方过来的,我们呐也正好去北方,因此,特来向丈夫请教北方的局势如何?”苏安见李书城摸透了他的想法,不禁尴尬的笑了笑,但走南闯北多年,那脸皮自然是厚的,作了辑,也就顺杆往上爬。

    “哦?局势?甚么局势?”李书城听苏安说要去北方,不禁侧头看了眼苏安。

    现今北方大战刚结束,你就敢往那里跑?

    想着,李书城不禁将苏安上下打量了一番。

    “这前些日子不是柔然进攻我大魏云中郡吗?前日看榜,见其文书,说是这一役虽然柔然人被独孤刘盛一部所败,但朔州之地却也被刮地三尺,民众百不存一,不知,可否属实啊?”苏安带着热切的目光询问道。

    “刮地三尺?百不存一?”李书城楞了楞,心想,怎么可能呐?也就是云中郡惨遭柔然人的侵害,屠杀吏民,那五原郡可没受到丝毫影响啊?

    想着,李书城摇了摇头。

    那苏安一看,心中一凉,焦急的问道:“怎么?那文书之言非实?”

    “实倒也实,只不过,是云中一郡罢了,那五原郡死去的,皆是军中健儿,想来,那百不存一,指的是我辈丈夫吧!”李书城推测道!

    苏安沉默了下,半响,又抬首问道:“那朔州物资匮乏,可属实乎?”

    “哦?”闻此一言,李书城有些惊异,他很疑惑这苏安怎么这么关心朔州的事情呐?不禁问道:“郎君为何对那朔州如此上心呐?”

    闻其所问,苏安稍微犹豫了下,踌躇道:“哎!李君有所不知,月前突闻柔然叩边,我等商人皆怕柔然打至长城关内,从而粮价上涨,因此便合起伙来购置了一批谷物和物资,以备不时之需!可.......”

    “可你们得到的却是柔然被击退的消息,是否?”不待苏安把话说完,李书城就讥讽的看了眼苏安,对于他们,李书城心中现在是没有一丝好感了。

    因为李书城认为苏安他们是一群炒粮价的人,在这民以食为天的时代,从屁民过来的李书城,是极为痛恨的。

    但乱世屯粮本来就是人之常情,苏安他们并没有错,错的只是这一战是刘盛胜了而已,如果刘盛,哦不,是大魏没胜,那柔然一入关中,粮食就不多了,他们这些商人到时候肯定会饿死。

    所以,每逢有战,苏安他们都会买上一批粮食和物资,不过,买粮食咱们理解,可是买物资是干嘛的?

    这就不得不说苏安他们的聪明之处了,他们买物资是防备大魏败亡的,因为他们知道大魏的皇室还算遵守汉礼,现今的单于更是说各地的风俗、习惯一切照旧,不必改变,也就相当于现在的一国两制。

    但柔然就不同了,这个时代,他们遇到过很多胡人,深知胡人的残暴,而那柔然,也就在其中,如果大魏被柔然攻下,那他们的日子就不好过了,苏安他们的打算,就是在大魏败亡的时候寻个深山老林,或是隐蔽之处躲藏起来,等什么时候风头好了,他们再出来。

    也就是说,他们是做的避世打算,所以才买这么多物资,这样一来,无论是大魏败亡还是柔然退却,他们都有生活的资本,但却也有个弊端。

    那就是,一旦大魏获胜,他们就得把手里的物资、粮秣转卖出去,不然,他们就没法做生意了。

    这不,前几天看见魏阙下的文书,上面写着朔州被柔然掳掠,而当今单于又要往朔州徙民,他们就想啊,这朔州一定缺粮、缺物资,一合计,行,往朔州来。

    嗯,就这么来了。

    可听李书城这么一说,那朔州好像没文书上说的那么严重啊?

第二十章 贾虔

    苏安苦涩的笑了笑,叹道:“哎!是啊,这柔然一退,我手中之物,怕是要囤积一段时日了,如果明年还未将此转卖,那我这就会变成陈旧之物,其价值,也会降低,这一来一去,不知要损失多少呐!”

    “哦?听君这么一说,汝是要将货物贩卖到朔州去?”李书城登时来了兴趣!

    “不瞒李君,我等此行,正是赶往朔州,先前单于曾下诏,说是要往朔州徙民,且其数甚大,那粮秣物资应所缺甚多,我等才起了这个心思,不过听李君一言,这朔州,怕也是收不尽我辈的物资啊!”

    “收不尽?”李书城顿了一下,朝其车队看去。

    嗯?这车队也不大啊?也就十辆驴车,还没我们的商队大呐!

    这般想着,李书城便嘲笑道:“呵,莫说苏君仅有十车之物,便是那二十车,三十车,那朔州侯也能吃得下!”

    “哦?”苏安张了张嘴,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四周,探头问道:“那不知,三百车之物,朔州侯可吃得下?”

    “什?什么?三,三百车?”李书城有些吃惊的看了眼苏安。

    “嘘!君莫要大声!”见李书城险些惊动他人,苏安一边比着手势,让李书城小些声,一边朝四周看了看,见无人看来,也便松了口气。

    李书城见其这般小心,也将声音压低:“如此看来,苏君并非小商贾,那朔州之地,苏君也应有所了解啊?”

    苏安摇了摇头:“君有所不知啊,我非一人尔,乃是与三五好友共同经商,虽说我辈遍地大魏,可以往从商皆是沿着定州大道及并州大道而行,南至徐州途径相州之地,北至司州,西至并州,东至冀州,唯独北方几州还有这谷物丰盛的雍州不曾来过!”

    说道这里,苏安不禁叹了口气,:“哎,要不是来雍州收粮,或许,我辈是不会来此的!”

    “哦?这是为何?”李书城有些疑惑!

    “你看那西方是什么地方?”苏安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指着胡夏的石头城,问着李书城!

    李书城也不是傻瓜,见苏安这么一指,他也就明白了,这是苏安他们害怕胡夏突然打过来,到时候人财两矢,毕竟,那胡夏距离这里是那么的近,可不是说打过来就打过来吗?

    非常惜命的商人,是不会将自己置于险地的!

    念及于此,李书城点了点头,心中却是想着:“难不成,郎主也是惜命?要不然,怎么也不来这雍州之地呐?”

    “李君,那朔州侯,可能吃得下啊?”见李书城点头了,却没有回答他的话,苏安不禁又问了一声。

    李书城抬起头来,想了想,若是当今天子徙民朔州,那郎主定会将我辈接引过去,那谷物物资定会大肆购买,与其我等日后操劳,不若便让此人和郎主会上一面,以郎主的秉性,定会将其物资买下,这也节省了我辈的时间,嗯!!!理应如此!!

    想到这里,李书城不禁点了点头,开口说道:“朔州现今正是需要大批物资的时候,君此去,乃是解其之危,以朔州侯的聪明,哪怕是吃不下,他也会想尽办法吃下,君莫要担忧,前去便是!”

    “当真?”苏安面色一喜!

    “当真!”李书城严肃的点了点头,给了他准确的答复,却也问了一句:“我看君此来仅携带了十车之物啊?”

    苏安笑了笑,“君有所不知,我辈未曾去过朔州,因为不知道北方路途如何,强人是多是少,便以这十车之物用来探路,若是贼人颇多,我辈也只好放弃北上的想法了!”

    说着,苏安叹了口气,并摇了摇头,却是对强人的无奈!

    “原来如此!”李书城点了点头,又问:“那不知,余下物资现在何处啊?”

    闻此一言,苏安露出警惕的神色,却是以为李书城要打他们的主意,可想了想,这李书城与他们初次会面,即便知道物资在何处,那一时半会也查不到,但却也留了个心,对李书城说道:“南方州郡皆有我辈之物!”

    说着,苏安隐晦的对车队的人摆了个手势,登时就有一个人疾步跑来,对着苏安说道:“苏君,我们该上路了,再晚些,日落之前便找不到馆驿歇息了!”

    苏安连忙接上话茬:“哦,对对对,看我和李君一番言谈,竟是忘了时辰,险些耽搁了大伙儿,吾这就去!”

    说罢,苏安转过头来,对李书城作辑说道:“李君,时辰已是不早,我等也该要上路了,君今日之言,我苏安铭记在心,日后若有求,吾势必鼎力相助,安就不打扰李君了,就此告辞!”

    话毕,苏安也不等李书城回话,便急匆匆的走了!

    “这苏安,是怕我们打他的主意啊!”见苏安走了,阿昊不屑的说道!却是他看见苏安做的小动作了。

    “无妨!郎主曾说过,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啊,这苏安这么做,并没有错!随他去吧!”李书城摆了摆手!

    阿昊摇了摇头,笑道:“万丈悬崖终有底,唯有人心不可测啊!”拽了一句词,阿昊甚是自我满足,小酌清茶!

    “喲,阿昊什么时候有如此文采了?”李书城戏谑道!

    “嘿嘿!”阿昊讪讪一笑:“是郎主说给六叔的话,我就记住这么一句!”

    “你呀!”李书城正欲他说,突然看见摊外的官道一个落魄的商贾正从茶摊路过,他无神的看了眼茶摊,随后露出痛恨的目光,待看了两眼后,便要离去,而其人身边还带着几位衣衫褴褛的侍从。

    “贾虔?贾祸毙?”见到那人面容的李书城失声说道!

    “什么?贾虔?”

    “贾祸毙?”

    “贾祸毙?”

    听李书城的一声叫喊,桌上的丈夫无不站起身来朝后一看。

    这一看,顿见一位披散着头发、衣服凌乱不堪的男子,那男子年约三十多岁,原本和善的眼中露出了凶光。

    “真是贾虔!”

    “他怎么来这里了?”

    随着丈夫们的言话,那贾虔朝这边望了一眼,见是一群他不认识的人,也就要离去。

    李书城一看,连忙跑了过去。

    “贾虔,贾祸毙,不认识我等了?”追上来的李书城拍了拍贾虔的肩膀!

    “你是?”

    “兖州,泰山郡,奉高,买马五十匹!”李书城比划着!

    “你,你是铁面将军麾下的........”贾虔指着李书城,一时间想不起来了。

第二十一章 刘盛的战略合作伙伴

    还是那个茶摊,不过,李书城的桌子上多了一个人,就是那名叫贾虔的。

    先前,二人见面,还有些懵,李书城认识贾虔,但贾虔却不认识李书城,至于怎么回事,这不得不说那是一年前的事情。

    当时,刘盛一行来至冀州,在当地贩卖一批下肥马,也就是那个时候和贾虔相遇。

    贾虔,字明德,青州益都人,说道这青州益都,咱们又不得不提一个经典著作<齐民要术>,其作者贾思勰(xie),就是贾虔的族侄。

    不过现在的益都贾氏,还只是存在一个邬堡之中,远没有后世那般出名,而贾虔本人,少时精于农事,为人精明强干且风趣幽默,但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喜欢上了纵横策士之说。

    为人,也逐渐变得八面玲珑,长袖善舞了,邬堡中的领袖一看,你这人可以啊,虽然我们邬堡可以自给自足,但总归不能脱离世外,就这样,邬堡的领袖就把贾虔派了出来,干啥呐?

    从商。

    贾虔是很不乐意的,毕竟这个时代,是士农工商的阶级时代,而他之所以淡化自己擅长的农事转而研究纵横策士,为的就是成为士这一个阶级,不过贾虔却有一个男人的通病,那就是喜爱美人和美酒。

    这事,邬堡的领袖也知道,当时就说了,我不要你从商多久,只要咱们邬堡的gdp上来,你就可以回来继续研究你那破纵横说了,你要知道啊,你在外面,可是一把手哦,我可以让你公费吃喝玩乐外加嫖,但这事儿,你不能外传,咱们两个知道就行了,怎么样?这差事是不是美滋滋?

    贾虔一听,咦?是这个理儿啊?

    嗯,同意了!

    可这一同意,那真是三年三年又三年,这不,都特喵的三十五岁了,还特么在给邬堡经商,但多年的经商生涯贾虔也不是没有收获,起码练出了一双‘火眼金睛’!

    嗯,他看人很准,好似能通晓人心一般,去年在冀州的时候,他一眼就看出了刘盛的不同,这是一股无法言喻的感觉,他说不上来刘盛和常人比强在哪里,但他就是觉得刘盛不简单。

    于是,他就生出了结交之心,当即就要把刘盛的下肥马包圆了,也就是那个时候,刘盛见贾虔财大气粗,也生了‘土豪,咱们做朋友’的心思。

    这二人一拍即合,都想到一块去了,说不擦出点火花都没人信。

    嗯,二人建立了长久的商贸关系,也就是我们说的战略合作伙伴,可无奈于贾虔是南朝人,刘盛是北朝人,使得二人不能时常相见,但却经常书信往来。

    得益于这么一个关系,刘盛也就调笑似得给贾虔取了个外号,叫贾祸毙,当然,这祸毙本来不叫祸毙,而是货币,毕竟贾虔(假钱)吗!

    但刘盛生怕古人开不得玩笑,就在贾虔的追问下,给他说是祸毙,意思是,灾祸见到你就死了,谁让你这么聪明呐?

    嗯,贾虔聪明,可却也聪明反被聪明误,这不,前些日子,他听说刘盛成了北方的朔州伯,心想着是不是过去帮个忙?这不眼瞅着又一个三年到了吗?

    可他在见到邬堡主的时候,那邬堡主却说,你再干三年,就三年,绝对不加了!那大义凛然、慷慨有力、绝命忽悠的话,贾虔已经不信了。

    他见邬堡主连连推辞,就知道,这邬堡主是看他为邬堡经商能大大的提高邬堡的gdp,这是不想放他去研究什么纵横策士。

    贾虔无奈,也气,他真想尥蹶子,但想了想家中的妻儿,也就作罢了,可他心里极度难受,感觉受到了深深的欺骗,可无奈的他也只能带着这一份不满继续行商了。

    但这一次,他决定再次穿过国界线去往北方寻找他的战略合作伙伴。

    就在前几日,心中苦闷的贾虔在白马城中喝的酩酊大醉,以致于在第二日踏上路程的时候,忽略了这霍太山下的茶摊。

    这一次的疏忽,让许久没吃过亏的贾虔又吃了一次大亏,从大前天开始,他就被一支尾巴咬住了,醒过来的贾虔知道,他这一次犯了致命的错误,本想着破财免灾,可那些匪徒却不听其言,直将他车队的人杀了大半,余下的人一看匪徒这么残暴,就纷纷四散逃去了。

    而贾虔为人虽然贪酒好色,但对下属还是不薄的,有几个侍从是真心的对他心存感激,在这生死存亡的时候,他们站了出来,合力将贾虔救了下来。

    贾虔虽然活了,但物资却没了,就连去往朔州的盘缠也都没有了,人生中第一次因为自己而失败的贾虔心中很失落,可即便如此,他也不得为接来下的事情去考虑,他将何去何从?

    继续北上朔州?可,我没有了货物啊!

    那么,打道回府?

    可邬堡主那里不好交代啊!

    贾虔思来想去,终于在侍从的建议下,他们回程了,因为马车的丢失,等他们回到这霍太山的时候,已经是第三日了。

    而他们,也是三日未曾进食!

    李书城见他们饿咕咕叫,就取了些干粮给这贾祸毙,此时,贾祸毙正在优雅的吃着干粮。

    哪怕他很饿,他很想狼吞虎咽,但他依旧克制着,待得半响,贾虔吃过干粮,喝过茶水,满足的打了一个饱嗝。

    啪啪啪~

    贾虔拍了拍肚子,这肚子里有了东西,也让他的精气神好了一些。

    见贾虔吃饱喝足了,李书城善意的笑了笑,对其说道:“贾祸毙啊,你这吃饱了?”

    “饱了!饱了!”贾虔又拍了拍肚子。

    “阿昊,去给贾君取些绢帛来!”李书城笑了笑,对一旁的阿昊说道!

    阿昊闻言,也没有说话,径直从马车上取出三匹绢,在贾虔疑惑的目光中,乓铛一声放在桌子上!

    贾虔看着眼前的绢帛,一时间感慨万千。

    铁面将军及其麾下侠士乐善好施之名,果非传言啊!

    虽然知道李书城要做什么,但贾虔觉得还是问上一问比较好,于是,便

    对李书城拱手作辑,问道:“李君此是何为?”

    李书城摇头叹道:“与君相识一场,逢君有难,我辈自当相助,区区绢帛,略表心意,还望贾君莫要嫌少!”

    贾虔苦笑一声:“我贾明德落得今天这副田地,尚有李君相助,实乃天不弃我也,三绢,足矣!明德,谢过李君!”

    李书城点了点头,笑道:“贾君,此处不是久留之地,我那马车,可供你选上一辆,快快离开此地吧!”

第二十二章 刘盛事迹万人传

    贾虔闻言,微微一愣,他素来知道铁面侠士从来不会赶人,但今日,怎么赶起他来了?

    莫非,其中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可发生在这里的事情?

    贾虔眉头一皱,眼珠子晃动!

    难不成,李君要和那劫道的发起冲突?

    贾虔眼睛一瞪,先是看了看李书城,再是往其他丈夫看了两眼,见他们一副严肃的表情,贾虔就知道,他猜的**不离十了。

    顿了顿身子,朝李书城说道:“李君此言差矣,我贾明德虽不是什么骁勇之士,但也有一腔热血,仁义之心尚存,今与李君相逢,且不说受君之惠,便是相识一场,也合该畅谈一番,这才不枉君子之道,此时,君未曾离去,明德又岂敢先行?”

    说着,贾虔探了探头,疑问道:“君说此言,可是遇到了什么难处,怕牵连到明德?”

    不待李书城言话,贾虔又道:“若是如此,君可就小看了我贾明德,也将我贾明德置于不仁不义之地,还望李君明言则个!”

    贾虔的一番话,让李书城有些哭笑不得,长叹一声,说道:“哎,怪不得郎主说你贾虔贾祸毙有一双火眼金睛,这事都瞒不住你!”

    说罢,脸色一板,严肃道:“没错,此次来雍州,我辈乃是奉了郎主之令前来收驴,这车上之物,皆乃绢帛,常闻朔州强人抽三而过,若是我们将绢帛削去三成,那便达不到郎主的目的了,这于利不符,所以......”

    “所以你们便想和其厮杀?”贾虔张大了嘴巴,他知道铁面向来以彪悍勇猛著称,可想不到是这么的彪悍,一言不合就要开打啊这是?

    难道他们不看局势的吗?

    贾虔摇了摇头!

    “具体如何,还得那管事来的才能得知,我辈自然是希望安稳的度过,可若其不想,那我辈也只好不自量力了!”李书城眯了眯眼!

    贾虔见其表情,内心一突,连忙劝道:“君既然知晓此乃不自量力之举,何不拿钱消灾呐?待过了这道坎,再让将军寻其讨债便是!”

    “那会误了郎主的大事!”李书城平静的说道。

    贾虔闻此一言,登时怒了,突得站起身来,大声叫道:“那刘盛有什么大事,竟能让二三子们如此妄顾性命?”

    “嗯?”

    “那人是谁啊?”

    “谁啊这是?竟如此大叫!”

    “不过刘盛,这名字好熟悉啊!”

    “是啊,好熟悉!”

    “对对对,我好像也在那里见到过,只是何处呐?......”

    贾虔的一声大喝,让茶摊的人都看了过来,李书城见状,连忙伸手将其拉了下来,没好气的说道:“贾君何故如此大声啊?”

    “哼!”贾虔气哼一声,别过头,一副不愿搭理你的模样。

    见状,李书城无奈的笑了笑。

    “我想起来了,那刘盛不就是朔州侯吗?”

    而此时,茶摊的人也终于想起刘盛是谁了。

    “对对对,是朔州侯!话说啊,这朔州侯可不简单啊,其乃是当朝永安公刘罗辰的族属,其父是朔州护军大将军,统管一州军政的存在,只不过老侯爷在前年战死,其大兄继位酋长,领护军大将军一职,是为朔州伯!

    可惜的是,朔州侯的大兄在去年战死于虎牢,家中唯剩下这孤儿寡母,其部酋长一职,也便落在了这不曾及冠的朔州侯身上!要知道,那朔州侯还未及冠啊!”

    “这个我知道,日前,我还在平城的时候,正好和好友一同看到那榜文,我那好友说,这朔州侯当时还仅是子爵之位,也便是三个月前吧,这仅仅三月,便进爵为侯爷,啧啧!哎,羡煞我也!”这人说着,眼中露出浓浓的羡慕之色。

    “呵,你要羡慕,便拿出些功绩来啊,那朔州侯可是在云中一役斩杀敌将郁久闾于陟斤的!”

    旁边的嘲讽言语,让那人讪讪一笑,:“哎,我也就说说罢了,我可是知道朔州侯的侯爵是怎么来的,我啊,可没那个本事!”

    “哦?你知道?”

    “你知道?且说来听听!”

    “对,说来听听!”

    众人一时间来的兴致,便是远处的人也不禁侧耳倾听,毕竟八卦这东西,向来是他们的茶后谈资。

    但见那人润了润口舌,像是说书先生一般咳嗽了两声,见周围的人露出浓烈的求知欲,他满意的笑了笑,一边用手比划着,一边开口说道:

    “话说啊,云中一役之前,还有一战是尔等不曾得知的,那就是七月中道之战!”

    “中道之战?”

    “中道之战?”

    “中道什么时候发生过战事了?”

    “七月?中道?”

    那人话,让众人微微一愣,随后开始议论开来,而前方就坐的李书城和阿昊他们晒然,互相看了一眼,肩膀微微一耸,也便继续听下去了。

    那边,有人一问道:“郭佐弼,你快别卖关子了,那七月中道大战是怎么回事,快来讲讲!”

    郭佐弼微微一笑,扬手说道:“那柔然秋季南下,这是众人皆知的事,而今年,柔然在七月便已南下,可不知为何,这柔然未曾攻打白道之地,反而向中道进发,具体时日,我不甚知晓,但却知道,那一日,柔然出兵八万余众,向着中道进攻,那浩浩荡荡的铁骑,连绵数十里啊!”

    郭佐弼的话让众人都静了声,这主要在于郭佐弼那惟妙惟肖的形容,但见他一手比划着,一边激愤的说道:“万马奔腾之下,地动山摇,那滔天的气势,比之大河有过之而无不及,而中道戌城,却仅有兵马万余,犹如小帆,随时有覆灭的危险!”

    “嘶......”

    “啊?......”

    郭佐弼的话,让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心中直跳,无不想着,以一万人马对阵八万,那是必败无疑的啊?若是柔然攻破中道........

    众人不敢想象那谷物未黄的时刻,柔然南下会造成多么大的饥荒,唯有在心中庆幸,庆幸于刘盛将柔然拦了下来。

    但他们却对刘盛产生了好奇,好奇他是怎么拦下柔然人的。

    当然,郭佐弼会给他们答案!

    但见郭佐弼铿锵说道:“面对气势浩大的敌军,初临战场的朔州侯却很平静,他摆出了失传已久的八阵图,可无奈的是,朔州侯始终是第一次指挥大战,其经验不足,终是让柔然人破了大阵!”

    郭佐弼的话让众人的心微微一提,却是身在乱世,他们对战争很是敏感,无不将刘盛当做了自己。

    而郭佐弼见他要的效果达到了,话锋一转,抑扬顿挫的说道:“可随后,朔州侯......他......施了仙法.......”

第二十三章 朔州侯会仙法

    “仙法?”

    “仙法?”

    郭佐弼的话,让众人大吃一惊,身处在这个迷信的时代,对于妖魔鬼怪、天神天仙,只要你露出一些微末的伎俩,他们就敢信。

    “朔州侯会仙法?难怪啊......”

    “是啊,原来朔州侯会仙法,怪不得能破柔然八万余众!”

    “咦,不对啊!”

    反应过来的众人,无不这般说着,但在众多的话语中,却出现了一个质疑的声音。

    但见那人是一位独自行走的游侠,一身黑色紧袍显得他就像是电视剧的大侠一般,尤其是头上还带着蓑帽,腰间挂着三尺长剑,此时的他,好似在自言自语。

    “那朔州侯,仅是独孤一部处于朔州的一支分支酋长,按理说,身为胡人,是接触不到我中原仙术的啊?他怎会仙法呐?难不成,是西域的妖术?”

    那游侠虽然是在自言自语,但却也被耳朵灵光的郭佐弼听到了,这郭佐弼吧,也不是寻常人,毕竟,寻常人哪里能知道那么多呐?

    他啊,乃是北地一豪强的儿子,这豪强呐,有二子一女,老二是郭右辅,老三是女郎,名叫郭霂,而老大,就是这郭佐弼了。

    这三兄妹的名字都是他们的老爸取的,这又是左弼又是右辅的,还有一个郭霂(国母),可见,他三兄妹的老爸很有想法啊,而且也付出了行动。

    就在郭佐弼年少的时候,他老爸就给他请来了郡里的博士来教他。

    嗯,博士!

    这博士非彼博士,而是博览之士,如果非要扯上什么关系,那只能说,后世沿袭了。

    现在的博士呐,那是非常吃香的,大魏令,大郡立博士二人、助教二人,学生一百人,次郡立博士二人,助教二人,学生八十人,中郡立博士一人,学生六十人,下郡立博士一人,助教二人,学生四十人。

    也就是说,这博士,一个郡,才有那么一两个,而郭佐弼所在地是为一个下郡,而郡中的博士,也只有那一位。

    以此可见,郭佐弼的老豆在当地是很有能量的,而博士嘛,也自然知道那豪强的霸道,对于教导郭佐弼,他不敢私藏!

    从小被博士教导的郭佐弼,可以说是善武知兵,但郭佐弼却有着自己的想法。

    因为北地之乱,外加从博士口中得知,那南方刘宋是刘裕篡晋位得来的,而晋又是司马篡魏得来的,还有他们各个邬堡的相互沟通。

    他,郭佐弼,不信忠,只讲义,他可以因为了义,而为你赴汤蹈火,但绝不会为了什么忠而去救你,或是帮助你!

    好巧不巧的是,这郭佐弼家的邬堡算是比较强的,其父算是一方魁首,其消息来源也较为广泛,主要途径还是各地宗主豪强,毕竟他们相互之间勾连甚广,但也正因如此,他们也得到了大魏的重视。

    而这郭佐弼身为郭魁首的长子,其消息自然也是灵通的很,并且,他也算是个地地道道的二鬼子了,有些官方的消息,他也能得到少许,其中,就包括刘盛的消息。

    但见他撇了撇嘴,没有理会那游侠,大手一挥,对大伙说道:“有人说啊,这朔州侯施得不是仙法,而是妖术,但以我而言,那定是仙术无疑,因为啊,那朔州说一声风来!嗨,诸位猜怎么着?”

    众人一看,楞了。

    啊?怎么着?你问我们呐?我们怎么知道?

    有人不确定的说道:“风,风来了?”

    等了半响,才等到一人回复,郭佐弼也不敢继续卖关子了,连忙说道:“没错!”手掌于半空连点三下:“风果真来了!”

    “啊?真来了?”

    “嗯,真来了,这呼风之术尔等若说为假,那接下来朔州侯再说了句火来,那火也来了,若这降火也为假,那朔州侯再唤一句雾起,那漫天的黑雾便直冲柔然大军而去,这,又当如何解释呐???”

    郭佐弼一边说着,一边朝那游侠看了一眼,而那游侠突闻此言,却是愣住了。

    “那朔州侯当真会仙术?这这这,大事不妙啊,先是天师道寇谦之,再是这朔州侯刘盛,这效命于胡人的仙人就有两位了,难不成,我汉祚终究要亡了吗?”

    郭佐弼不是游侠的蛔虫,自然不知道他的想法,见他这般模样,郭佐弼就以为那游侠被他说通了,也便不再针对他了,继续对大伙说道:

    “这中道一战,就因那三道仙术,使得朔州侯歼敌三万余,俘众八千余人,令柔然元气大伤,唯有败退王庭,这才让我大魏免遭一劫啊,而其中,尤为那黑雾最是厉害.......”

    “噗~”李书城听到这话,不禁将饮入嘴中的茶水喷出,那四溅的水珠,滴落在对面丈夫的身上,那丈夫却仅是擦了一把脸,便露出嘿嘿的傻笑。

    “原来郎主会仙法啊,俺还不知道呐!”

    “呵,仙法,甚么仙法,若你们知道郎主是如何施法的,你们也会仙法了!”李书城小声的调笑道。

    “哦?阿城知道郎主会仙法的事?”一旁的阿昊对其问道!

    李书城将脑袋凑到阿昊的耳边,对他说道:“你忘了郎主不信图谶之言,巫卜灾祥?”

    “那郎主.......”

    “你日后便知!”阿昊话一出口李书城就知道他要说什么,对他说了这么一番话,也便回正了身子,带着一脸的戏谑望向郭佐弼。

    此时的郭佐弼还不知道这里有朔州侯的下属,并且,是深知刘盛的仙法是怎么回事的下属,他仍旧在诉说着黑雾的威力,直把那黑雾说的天花乱坠,好似他真见过一般。

    而迷信的众人一看,这郭佐弼说的还真像那么一回事,就忍不住的凝神静听,生怕落下一个字眼。

    “那黑雾里,伸手不见五指,鬼魅魍魉行走其中,但凡入雾十个呼吸的人,无不被其缠上身,柔然人那见过这般阵仗啊?当时就吓尿了,只恨父母没多生他两条腿呀,这有一个是一个,兜头就跑!”

    郭佐弼顿了顿,又道:“这一战,柔然人知道了朔州侯的厉害,不敢再小觑他,因此,这柔然八月掠夺云中的时候,才会从白道南下,而不是中道,这是因为他们怕朔州侯的仙法啊!”

    “朔州侯果真乃天人也!”

    “是啊是啊,这朔州侯定是上天派来拯救我等黎民的,若不然,柔然在谷物未黄之时攻来,不知道会饿死多少人了!”

    “甚是在理啊,唉,只是不知,这朔州侯长什么模样啊?”

第二十四章 有心人刘盛

    中道之战,刘盛以少击众,以弱胜强,这是大魏关内人民从来不曾知晓的战争,现今,借于郭佐弼之口,在其抑扬顿挫的语调中讲了出来,茶摊众人也开始对刘盛的模样产生了臆想。

    那未曾及冠,定是二十以下了?那郭佐弼又说孤儿寡妇,那年纪定是不大。

    难不成,朔州侯如当今天子一般,十四岁就领军了?

    “朔州侯长什么模样?这个我也有所耳闻!”郭佐弼有些嘚瑟。

    众人一听,也如了他的愿,对他纷纷来问:

    “哦?那朔州侯长什么模样啊?”

    “那朔州侯是不是十有四岁?”

    “朔州侯的模样是不是很俊俏啊?”

    众人问言,让郭佐弼很是满足,他吊了众人的胃口,自然也会将他们喂饱,但见他说道:“要说这朔州侯的模样,咱们还得说道说道那云中一役!”

    “这云中战事我等皆知,不就是朔州侯斩杀了柔然大将郁久闾于陟斤吗?”

    “就是,这事儿,方才有郎君讲过了!你还是快说说那朔州侯长什么模样吧!”

    “是啊,是啊,快说,快说!”

    郭佐弼摇了摇头:“非也非也,这云中一战,曲折颇多,自打柔然南下以来,朔州侯先是率部追击于盛乐之下,但这次,朔州侯也不知是什么原因,竟是没有施展仙法,在敌众我寡之际,唯有败逃狄那,于狄那苦守几日后,终得见我大魏国主的援兵。

    可柔然人一看我大魏的大纛在此,就不要命一般的往上冲,直将国主围了五十余重啊,就在国主危在旦夕之际,那朔州侯就好似天降神兵一般,直从敌后杀来,柔然大阵登时被破,国主见此时机,立即挥兵突围,与朔州侯回返到狄那城中!

    待第二日,那柔然可汗郁久闾大檀听闻昨日的大纛是我大魏国主的,那狼子野心就压不住了,势必要灭我国主于此,就在当日,大檀建造无数攻城器械,发兵五万余众攻打狄那城池。

    当时,国主所带援兵所剩无几,与柔然交战良久的朔州侯一部更是兵少将寡,狄那城中仅有守兵呃........六千余!”

    郭佐弼说着说着,突然停顿了一下,却是他看到了一位他很熟悉的人,那人叫土难推。

    嗯,是的,土难推到了,但他远远的看到茶摊那里好像出了什么事情,便遣了侯人前来查看。

    而那侯人一看,咦,这不是郭家堡的郭大少吗?他怎么在这里?哎,不对,他好像,在......讲故事?

    探清楚情况的侯人就如实的告诉了土难推,而土难推一听是郭大少来了,还以为那车队的人就是这郭大少了,也就带了十几位护卫赶来,将其他人留在了远处,生怕引起郭大少的不满。

    就在他刚靠近郭佐弼郭大少的时候,那正在讲故事的郭大少也见着他了,土难推笑了笑,对郭佐弼伸手示意,让其继续。

    而郭佐弼见状,也就兴致勃勃的继续讲着故事了,不过这故事,却完全变了个样,先前的中道之战,是因为时间关系,他才能摸得透彻,但云中一役,却不是他能完全得知的了。

    他现在所讲的话,一半是听说,一半是从榜文上推测的,毕竟,这郭佐弼再怎么有关系,那也仅是一个大豪强的长子,接触面,还远远达不到朝堂。

    但不管怎么样,这郭佐弼还是将刘盛大概的情况讲了出来,比如,那一句‘只解沙场为国死,何须马革裹尸还。’再有刘盛以五百骑大破于陟斤的事迹。

    而众人也知道了,原来刘盛不叫刘盛,其原名叫独孤盛,至于为什么改成刘盛,郭佐弼倒是给了刘盛一个助攻。

    嗯,那独孤盛本来就是汉光武帝刘秀的后代,其祖姓就为刘,就如当朝的永安公一般,其改名刘盛,乃是在复祖姓。

    这一个说法,他人还没觉得怎么样,那游侠却是双眼冒光了。

    和这里相同的,有多处地方,他们所谈及的,都是这云中一役,因在此大战中,异常耀眼的,也唯有刘盛,那累累功绩,无不让人震惊。

    可以说,这云中一役,让刘盛之名响彻北魏大地,他的风头,也是一时无两,直接盖过了北平王长孙嵩和平阳王长孙翰,即便是御驾亲征的拓跋焘,也仅是几笔带过,便被人抛之脑后,他们将刘盛作为了茶后谈资。

    他们谈的,无外乎三个,一个是,身处边关的人,他们想着,现在的边关,时常发生战争,而他们身在边关不远处,是不是要考虑移个民了?

    哎,也不怪他们这么想,毕竟,这边关什么时候发生了中道之战他们都不清楚,那日后再有战争,稀里糊涂的他们该怎么办?

    要知道,这中道之战要不是有心人透露出来,那他们还不知道在云中之前还有个中道之战呐,这让他们很不放心啊。

    咳咳,说道这个有心人吗,当然不是北魏的官员,也更不是拓跋焘,而是刘盛本人,他现在啊,在为自己造势,因为他不清楚北魏对他的态度到底是什么样的。

    不是都说,谁掌握舆论,谁就掌握了主动权、主导权吗?他刘盛不想混吃等死,所以他才自导自演了这么一出戏,将自己的功绩从小道消息传遍天下。

    为得,就是让拓跋焘不好拿捏他。

    得益于他这个有心人,北魏的百姓也真的知道了他刘盛。

    而第二个吗,就是在称赞他刘盛的勇猛了,用他们的话来说,被隐瞒的中道之战,要不是刘盛以一万部众击退八万贼兵,那他们铁定就遭殃了,说不定,大魏也会就此亡国,这刘盛牛掰啊!

    至于第三个,那就是刘盛会仙术的事情了,因为刘盛知道,这个时代的百姓都很信奉图谶之言,但是,还有但是,百姓是信了,那帝王就会忌惮。

    所以,图谶这个东西,是一把双刃剑,得民心,则失君心,得民众拥戴,也就会被帝王针对。

    刘盛不傻,这些事情他都知道,他很清楚他现在还不能和拓跋焘翻脸,他没那个资本,所以,他没拿个破石头说是天赐,也没拿个什么破图说是天赐,只是让人说他会仙术。

    因为之前有个寇谦之,他不担心,至于那所谓的仙术会不会被人怀疑,柔然可汗都信了啊?那些屁民还能不信?

    刘盛是这般想的。

第二十五章 別架从事史

    图谶,历来被帝王猜忌,每一位帝王最忌讳的,就是当政的时候有牛鬼蛇神捧着个图谶出来,所以,一旦什么地方出现了图谶,那也就是大军压境的时候。

    得益于刘盛的小聪明,拓跋焘虽然也惊异于刘盛会仙术,但也没往那方面想,只是想着,什么时候有空去找刘盛问问这仙术,或者,学一学?

    嗯,拓跋焘把这个事记在了行程表上。

    而大魏的民众们,也如刘盛所想,很多人都信了他会仙术,并热切的想要见他一面,不为别的,就为了看看刘盛是怎么个施展仙术的,如果刘盛能当着他们的面施展出来,他们一定会磕头跪拜,并大呼几句神仙,然后成为刘盛的死忠粉。

    当然,即便刘盛没当着他们的面施展仙术,他们心里还是信了,只不过不是那么强烈罢了,可以说,这个时候的刘盛,就好比抖音的大v,然后那些百姓就是粉丝。

    对,刘盛开始有小粉丝了。

    不过吗,这些粉丝的粘性不强,随时有脱粉的嫌疑,而且这个数量,也不大,根本原因是,平城周边盛传着一句话,这一句话,是从魏朝堂传出来的。

    是什么话呐?

    也就是拓跋焘说的,刘盛面目丑陋的事情。

    所谓人传人,事情就完全驴头不对马嘴了,这句话也不例外,这传来传去的,刘盛竟成了膀大腰粗、凶神恶煞的大胖子,并且一脸的疙瘩,让人看上一眼,就会呕吐。

    呃......要是再来个三头六臂的传言,这岂不是活脱脱的大妖怪啊?

    狄那城中的刘盛表示很无辜,我就是想忽悠下拓跋焘而已,谁知道这小子那么记仇呐?

    看着手中的书帛,刘盛有些哭笑不得,而旁边的柳瓶儿和王全则笑得花枝乱颤,便是陈岚,也在捂嘴偷笑。

    “广大群众以讹传讹、颠倒是非的能力,自古就强啊!哎!!!”

    看了看正在看他笑话的三人,刘盛有些无奈的摊了摊手,这一下,不说柳瓶儿和王全了,就连陈岚也忍不住了,一边笑着一边说道:“我儿要真是这般模样,那可就娶不到新妇咯!”

    刘盛无视陈岚的调笑,一手抓着书帛,作辑说道:“得单于之令,阿奴却要为接下来的事情做些准备了,阿娘,便让全儿陪着您吧,阿奴却要做事去了!”

    说罢,不待陈岚出言,刘盛就一溜烟的跑了,待出了府衙,便叫上十数位护卫来至那破旧的村庄。

    此时,这村庄虽然还没恢复到正常状态,但村庄的一些场景,却也到位了。

    那边,每日三往的秦无殇正哀愁的看着不断变化的村子,心中却是在想着:“哎,一旦这优伶村落成,将军怕是要玩物丧志了,我须得寻个法子,让将军醒悟过来!”

    啪~

    秦无殇正想得入神,一只手掌拍在了他的肩膀上,直吓的他一个激灵,旋即,苦笑一声,:“将军何故吓殇?”

    说着,秦无殇转过头来,而眼前的人,也果真如他猜想的一般,是刘盛来了,至于他怎么猜到的,看看随同他的侍卫没敢拦人就知道了。

    “无殇啊,昨日大魏国君诏书已至沃阳,想来明日便会来到狄那,到时,你代我迎接一番!”

    “啊?”秦无殇微微一顿,抬首说道:“将军,天使来此,您不亲自迎接,是否有些不妥呐?”

    “嗯,无有不妥!”刘盛摇了摇手。

    “呃......此话何解?”秦无殇疑惑!

    刘盛笑了笑:“若我所料不差,当今天子已是准备北伐事宜,而我身为朔州督护将军,驻守柔然与大魏的咽喉要道,恐难不去,可我若是去了,那我费尽心思拿下的朔州,也就失去了一段修养生息的时机,这于我不利!”

    “哦!殇知晓了!”秦无殇听刘盛这么一说,不禁点了点头,“将军可是想以伤身托病,假于家中,以让魏主知晓将军病骨未愈,不能征战,从而获得修养的时日?”

    “知我者,无殇也!”刘盛轻叹一声,伸手拍了拍秦无殇的肩膀,:“明日,便交与你了!”

    秦无殇闻言,连忙俯身,双手抱圆:“殇,必不负将军所托!”

    刘盛没有说话,抬头看了看远方,待得半响,“听阿虎说,盛乐已被丘穆陵戈掌握大权,你传我将令,封其为云中州都将,调其前往白道驻守,王慧龙为州副都将,盛乐都将,统管盛乐兵权!”

    秦无殇沉默了,他不知道刘盛这么做,会不会引起丘穆陵戈的不满,虽然刘盛没有卸磨杀驴,但其中的意思,却也透出对丘穆陵戈的不信任啊,所以,秦无殇有些担心,他很想劝劝刘盛。

    可他想了想,刘盛的担忧也并无道理,虽然刘盛没有说他在担忧什么,但以秦无殇的聪明,自然会想到了。

    “唉,也罢,毕竟将军将此人从盛乐都将升迁为州都将了,料想那丘穆陵戈不会心存不满!”

    念及于此,秦无殇也便拱手说道:“是将军,无殇这便安排!”

    “不急!”见秦无殇欲走,刘盛伸了伸手,“现今朔州百废待兴,我欲重建户籍,但我却无良才,无殇,可有什么好友推荐给我啊?”

    闻此一言,秦无殇笑了,对刘盛说道:“殇确实有几位好友,只是不知,将军欲置何职啊?”

    “无殇可任别驾从事史?”刘盛没有回答的秦无殇的话,反而对秦无殇问了这么一句。

    “别驾?”秦无殇呢喃一声,心中升起一股暖意。

    “将军欲将一州事务交与我手,乃殇之福分,可殇有自知之明,我之才,在于行军布阵,而不在治理地方,这别驾从事史一职,无殇当不来啊!”

    秦无殇的推脱在刘盛的意料之中,他知道秦无殇心中有根刺,而这个刺,就是因为他一家视从伍为耻,以从政为荣,但到头来,却因为没有兵权,落得被刘裕满门抄斩的下场。

    秦无殇心中有恨,他想复仇,他想从师军伍,不想再从政,这一切,刘盛都知道,但他还是问了,主要还是他无人可用。

    毕竟,那别驾从事史,是一州的二把手,也就是说,如果刘盛任命谁为别驾从事史,那谁就是朔州的二把手,当然,因为这里属于边镇,军事上,别驾还是插不上手的,唯有掌州总务。

    如果说一州是一个国家,那这个别驾从事史,就是国家总理,而刘盛,就是总统了,对于这样的一个职位,刘盛不敢大意。

第二十六章 治中从事史

    看了眼面带愧疚的秦无殇,刘盛摇了摇头,“罢了罢了,这一次朔州重新洗牌,我欲从上至下,皆换成我辈之人,也只有这样,朔州之地才能尽归我手!”

    “从上至下皆换?”秦无殇惊骇,这得是多大的惊变啊?

    “嗯,全换,上至别驾从事史,下至僧官!”刘盛铿然说道。

    见刘盛坚决,秦无殇低眉深思,待抚须片刻,抬首说道:“若将军真要如此,那我倒是有个人选,其有大才,虽说担任别驾从事史还欠缺一些火候,但任其为治中从事史却正好物尽其用!”

    “哦?是何人?”着急用人的刘盛连忙问道。

    “此人便是将军将云中托付与他的崔骧崔元龙啊!”秦无殇顿手说道。

    “元龙?他之才,不是在军旅吗?无殇何故此言啊?”刘盛有些怀疑的看着秦无殇,崔骧的才能他只知道军事这一块,对于民生,他还没见过。

    但见秦无殇说道:“将军,不说此人是否通晓民生,仅凭其出身,殇便可断定,元龙若任治中从事史,那定没有庸才能得我朔州官位,而且,将军现下不是无人可用吗?便先让元龙操劳一阵子吧,待得日后,再将其调回军旅便是!”

    闻其所言,刘盛恍然,‘唉,你还别说,这崔元龙还真适合选拔人才的治中从事史,哪怕他没混过官场,哪怕他不懂得人情世故,可我要的就是这样的人啊?这崔元龙打小就是个苦哈哈,不受家族待见,若其担任此职,那一定会一视同仁,将真正有才的人选拔上来!’

    “嗯!”念及于此,刘盛点了点头。“好,那便依无殇所言,将元龙调至盛乐,担任治中从事,为我朔州选署及操办众事!”

    “将军英明!”秦无殇笑了笑,拱手作辑。

    待站起身来,笑得极为灿烂的秦无殇又说道:“将军既已将元龙任为治中从事,那一应官员,也应该让其自选,还望将军到时莫要安排他人!”

    “理应如此,那上至功曹主簿,下至僧官,便交由元龙了,哦,对了,那王慧龙有一个贵人,是一位上上,你传书王慧龙,问其可否让僧彬来我朔州担任僧官!”

    “王慧龙的贵人,僧彬?这是何人?”秦无殇探了探头,眼中露出疑惑。

    “呵!”刘盛轻笑一声,说道:“王慧龙可是和你父有旧啊,怎么,这僧彬你不认识?”

    “不曾!”秦无殇摇了摇头!又补充道:“虽说我父与其有旧,但那也是我阿父,此人有甚么好友,少时的我又怎会得知呐?难不成,老将军的好友,将军都知晓?”

    “呃......”秦无殇的反问让刘盛噎住了,别说他只是接收这个身体的记忆,就说还没穿过来的他,那也是不知道他老爹到底有多少好朋友,或者说,那些朋友的名字叫什么。

    毕竟,那是你叔叔、大爷辈的人物,能是轻易唤名的吗?

    好吧,就算你问你老豆,‘老爸,这人是谁啊?’

    你老豆准会说:“你叫他x叔叔,x大爷(大伯)就好了!”

    你品品,是这个理儿不?

    所以说啊,秦无殇的问话,简直是灵魂拷问了。

    但见刘盛尴尬的笑了笑,却也转瞬即逝,摆了摆手,对秦无殇说道:“这僧彬啊,可以说是王慧龙的救命恩人,当初,要不是他,这王慧龙,也就凶多吉少了,现今能否见着他,还是一回事呐!”

    “将军是如何知晓的呐?”秦无殇有些惊疑,他老爸身为王慧龙的旧交,他都不知道的事情,这刘盛居然知道?

    刘盛摇了摇头,没说回答,反而问道:“你可知王慧龙这名字,是从何而来的?”

    秦无殇想了一会,摇了摇头:“不知!”

    “哎,你呀,王慧龙太原晋阳人,其太父乃是晋安帝的尚书仆射王愉,其父乃散骑侍郎王缉,是否?”

    见刘盛没回答他的话,秦无殇就知道刘盛是不想回答,也便不再追问,对刘盛点了点头,说了一声是。

    得其回答,刘盛笑道:“那王愉见王慧龙从少年时就聪慧异常,便认为他是诸孙之中的一条龙,便取名慧龙!可成也王愉败也王愉,这王家满门被杀,可全是王愉的功劳啊!而那王慧龙却不思其中之事,反而一味的要南征,实在是可悲可叹啊!”

    “什么?王家被斩,是因为王愉?”秦无殇的表情很怪异,像是吃惊也像怀疑。

    却是他一直以为王家和他秦家一样,都是阻碍了刘裕才会被刘裕抄得家,可刘盛却说王家是因为王愉才被杀了满门,这不禁让他有些接受不能。

    但刘盛却并未顾忌他的感受,犹自说道:“当初,刘裕卑微时,王愉自持甚高,认为刘裕出身贫微,不屑与其来往,且对待刘裕也甚是无礼,其中言语之丑恶,我便不详言了。

    后来啊,刘裕得势,他还记着王愉的话,都说小人得志必报仇,那刘裕虽说后来成了南宋开国皇帝,但在当时,他的心境并没有那般好,所以,在心中的怨恨驱使下,刘裕便杀了王愉一家,好在,当时有一位上上在,他将王慧龙藏了起来,这才使得王慧龙躲过了一劫。

    而这上上,就是僧彬!

    之后,僧彬为了避过风头,足足等了一百多天,才带着年仅十四岁的王慧龙过江,可过江的时候,却引起守在渡口的人的怀疑,那人就说啊‘我看你们赶路匆匆忙忙,徘徘徊徊,莫不是王氏后人吧?’!”

    说着,刘盛露出一些不屑,对秦无殇说道:“你看,一百多天了,刘裕还不忘追查王氏后人,势要斩尽杀绝,你说,那王愉得说了多么绝的话,才能让刘裕如此的恨他?”

    秦无殇没有回答的刘盛话,他现在的心很乱,他完全想不到,王家被灭,竟然还有这般隐情,那他秦家,是不是也如同这般?秦无殇暗自想到。

    而刘盛见秦无殇正在深思,也没打断他,静口闭言,看了看远处的村庄,心中想到:“气吞万里如虎的刘裕刘寄奴,也是人啊,是人,就会有私心,有喜怒哀乐,有报复心理,就如同现代,宁愿得罪男人,也不能得罪女人,因为你不知道,那女人是不是会有一天攀上高枝。

    而现在,也是如此,出身贫微之人,你安能保证他日后不会飞黄腾达?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日后,我要谨言慎行啊!”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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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魏介绍:
铁骑践踏三百载,破碎山河十六国!公元424年,北魏太武登基!游牧民族入主中原,胡汉相争,北地汉人多遭难,致使衣冠南渡,民不聊生,北地汉人十不存一。值此之际,现代儿郎魂穿胡汉之躯,城关下,令法悬挂,何人执此曰魏处……书友群:963207907!!执魏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执魏,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执魏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