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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沛土     执魏txt下载     执魏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三十三章 邪异阿虎金火罐

    中道峡谷,孟小虎闻前方厮杀声,抬头怒视,见黑夜中有一支柔然部队,双眼微眯。

    “哼,拿尔等祭旗!”

    孟小虎嘴角一撇,面露邪意之色,将手中狼牙槊一甩,大喝一声:“玄甲军听令!”

    众人怒喝:“有!”

    孟小虎将狼牙槊朝前一指,怒吼一声:“随吾杀敌,玄甲必胜!”

    “玄甲必胜!”

    “玄甲必胜!”

    “玄甲必胜!”

    一千五百位甲骑具装的将士纷纷举槊怒吼!

    “将士们,杀啊!”

    孟小虎怒吼,一马当先而去,玄甲军士见状,举槊怒吼。

    “吼!”

    “吼!”

    “吼!”

    连喝三声,平举马槊,狠夹马腹,驱使战马紧随孟小虎身后朝前冲去。

    霎时间,一阵雷鸣般的马蹄响彻山谷。

    轰隆隆~

    轰隆隆~

    马蹄声声不断。

    孟小虎前方,库仁度正和八堡堡主的将士厮杀,突闻重蹄之音,瞪着双眼回身看去,面色一惊。

    只见前方黑夜中,一员看不清脸庞的猛将,手握一把狼牙槊,身着明光铠,头戴狻猊(suan ni)兜鍪,那面色狰狞的兜鍪让其显得极为邪异,让人惊惧!

    那猛将冲锋而来的汹汹气势也是直入人心肺,让得库仁度心中发凉,面色惊恐,脑中顿起一股不可与之为敌的念头。

    不待他细想,那猛将已是一脸邪意的冲杀而来,其身后是气势如虹的重甲骑兵。

    胆战心惊的库仁度嘴巴张的老大,鼓睛暴眼,发指眦裂,惊恐叫道:

    “降了,我等降了,莫要杀来,我等降了!”

    被孟小虎吓得魂不附体的库仁度直接投降了。

    “哼!”

    孟小虎轻哼一声,眼睛一斜,不曾说话,带着玄甲军快速冲来。

    因库仁度的投降之令,让得柔然将士有些不知所措,眼睁睁的看着玄甲快速靠近。

    但见孟小虎狼牙槊一举,怒吼一声:“玄甲必胜!”随后,将身子伏在马背上,突入柔然阵中,瞬间将柔然人撕开。

    其后之人也不曾停留,纷纷伏身马背,大吼:“玄甲必胜!”

    下一刻,轰的一声,将无数惊恐的柔然将士狠狠撞飞,马槊穿透其胸膛,瞬间将柔然阵型撕开,重甲疾驰,其威至斯。

    待得相接一刹,玄甲军士纷纷丢槊,因为不丢槊,如此冲击,会使他们的手臂受伤,再将手伸出,空手夺取柔然人的马槊。

    先是库仁度被孟小虎邪异之色吓破胆,后是下令投降,再是被被重甲疾驰突袭,仅仅只在一刹那,无数柔然将士还在疑惑中,就已死去,即便活着的,也被夺了马槊,正被玄甲军肆意屠杀着。

    库仁度这位小帅很悲惨,被孟小虎一击狼牙槊狠狠敲在脑门,当场脑浆四溢落马身亡,无主帅之指挥,又尚在重甲骑兵的突袭下,库仁度的部队没有一丝悬念的被歼灭,仅有百人跪倒在地。

    “快走!”

    “快走!”

    玄甲军士呼喝着,将俘虏赶至一处。

    轰隆隆

    险些被玄甲误伤的八堡堡主心有余悸的带着将士策马而来。

    “呼!”

    脸色挂着脑浆的孟小虎轻出一口气,抬眼看了看八堡堡主,这一眼,让得八堡堡主一愣,心中发颤,不禁顿足不前,想要说的话也咽在了口中。

    “哼!”

    孟小虎邪邪一笑,回过头来,看了眼俘虏,策马上前。

    哒哒哒的马蹄让百位俘虏心中发颤,因为那极为邪异的猛将正朝他们过来。

    而玄甲军士,也是头一遭见孟小虎这般噬如饥狸,极为邪异的模样,虽然心有凉意,却也倍有安全感。

    但见孟小虎冷着脸,从无数军士身侧路过,众人无一不叫着:“军主!”

    “军主!”

    “军主!”

    “嗯!”

    孟小虎头也不回的冷嗯一声。

    百位俘虏听着那一声声的军主不断靠近,心中极为恐惧,片刻,再无军士叫喊,俘虏们抬头一看,却见孟小虎正在面露邪笑的看着他们,又连忙低下头去。

    “呵~”

    孟小虎轻笑一声,大手一挥。

    众军士见状,不用孟小虎言明也知何意,

    锵锵锵~

    纷纷抽出马刀,朝着手无兵刃的柔然俘虏杀去。

    一阵惨叫声后,柔然俘虏尽皆死绝。

    一位军士小跑而来,对孟小虎施礼:“军主,皆已杀之!”

    “嗯!”

    孟小虎双眼一闭,挥了挥手。

    这孟小虎,自从得知刘盛情势不妙的时候,就好似换了一个人一般,面色冰冷、沉默寡言,除了一脸邪意,就是一副冰冷,若是刘盛见到,估计也会吃惊吧。

    待孟小虎睁开眼时,那八堡堡主才缓慢至前,看着那被杀死的俘虏,八堡堡主也不在意。

    因为他们知道,这个时候,是不能要俘虏的,要是大檀兵胜,这些俘虏一定会反。

    “多,多谢孟军主了!”

    庚午堡的堡主是连堡主上前,对孟小虎说道,可他的话刚一出口,那孟小虎就已朝他望来,让他不禁楞了下神。

    “我之本分,何须言谢,敢问各位堡主,可敢随我杀向狄那?”孟小虎甩了甩狼牙槊冷声言道。

    各堡主闻言相窥一眼,面有异色,显然是不想随孟小虎前往狄那救刘盛。

    “孟军主,非我等不想,而是此地尚需我等守备,不能去啊!”

    “是啊,孟军主,此地还要我等守备呐!”

    “对对对......”

    “哼!”

    孟小虎冷哼一声,不屑说道:“呵呵,尔辈无胆,何须借口,若尔等在我军中,我定将尔等斩首!”

    “哼!”

    说着,孟小虎又冷哼一声,不顾各堡主阴晴不定的脸,转身喝道:“玄甲军何在?”

    “有!”

    “有!”

    “有!”

    “可敢随我杀向狄那?”孟小虎举槊怒喝!

    独孤昊举槊怒吼:“军主所指,兵锋所向!”

    三队之人见队主应声,连忙呼喝:“军主所指,兵锋所向!”

    刚打了一场胜仗的玄甲军士气正盛,突闻怒喝,也皆随之,举槊怒吼:

    “军主所指,兵锋所向!”

    “军主所指,兵锋所向!”

    “军主所指,兵锋所向!”

    声声怒吼,直震云霄,张扬兵锋之盛。

    孟小虎侧头看了眼各堡主,冷声道:“无胆庸才!”

    说罢,大手一举,众人声停,孟小虎大喝一声:“玄甲必胜!”

    “玄甲必胜!”

    “玄甲必胜!”

    “玄甲必胜!”

    “随吾杀!”

    大喝一声,孟小虎策马朝外奔去,玄甲军士鱼贯跟随,他们将奔赴狄那战场。

    孟小虎兜了一圈,还是仅有玄甲军和长孙奇、李鹏程随着他,但他也没有失落,因为,他根本就没指望各堡,他之所以来此,是因为刘盛和他说过一句话。

    以正合,以奇胜!

    在刘盛的解释中,以正合,是排兵布阵正面对敌,若非兵力差距,很难决出胜负,唯有以奇胜。

    奇,为奇策,为骑兵,迂回,包抄,合围,突袭,分割敌阵,双面夹击,非骑兵不可,而重甲骑兵,更是决胜负的重中之重。

    两军交战之时,一支重甲突袭,会使敌军来不及防备,大阵被破,而阵一旦被破分割,战旗凌乱之下,敌军将会兵不识将,将不识兵,从而一击溃之。

    孟小虎,他就是在一个机会,在等着大檀攻城,若其攻城,他将在大檀攻城时突袭柔然大阵,使其溃败。

    但,柔然兵多将广,面对密密麻麻的敌人,可不是一般人敢冲的,他必须提升玄甲军的士气,哪怕,库仁度投降了,他也要杀,只为提升士气。

    可能会有人说,杀投降的人,怎么可能会提升士气呐?

    因为,兽性!

    每个人都是有兽性的,当他见血了,杀人了,又是一群人一起做的,将会激起心中的兽性,杀戮的兽性,人,是肉食动物......

    ##########

    白渠水处,北平王长孙崇也已将柔然南岸大营击毁,正带领兵马渡河白渠水,朝着狄那杀去。

    沙陵湖北方,看着已被破坏的浮桥,拓跋焘面色阴晴不定,他知道,大檀一定渡过此地了,咬了咬牙,拓跋焘恢复怒容满面的形态。

    “呼~”

    轻出一口气,拓跋焘怒喝:“众将士听令!”

    “单于!”

    众将铿锵回言。

    拓跋焘鼻孔睁大,怒声喝道:“与北平王合兵一处,自白渠水渡河,追击柔然大军!”

    “是,单于!”

    众将应命,纷纷喝道:

    “旋踵,奔赴白渠水!”

    “旋踵,奔赴白渠水!”

    “旋踵,奔赴白渠水!”

    怒喝声中,大军回转,直奔白渠水而去。

    他们将如同郁久闾匹黎一般,从两水处直奔狄那,而北方塞水的孟小虎,也正在朝着大檀的背后而来。

    现今之局势,则成了刘盛据守狄那,大檀于城外围城,孟小虎自西而来,渡塞水击大檀,拓跋焘自南渡河,袭郁久闾匹黎,而北方大青山是为屏障,为郁久闾大檀留下的,唯有东方而已。

    但东方,白道中溪水外,白道城下,平阳王长孙翰正与便度打的势均力敌,相持不下,要是大檀撤退,这平阳王怕是凶多吉少了。

    ##########

    狄那城,三处城门战火燃烧。

    城下,柔然人已将狄那城团团围拢,围得是里三圈外三圈,密不通风。

    得刘盛将令,秦无殇镇守着东门、全旭镇守南门,尚有无门的北城墙在崔骧的指挥下防备着。

    而他则和大檀面对面,城外喊杀声漫天,柔然将士不断朝城墙涌来。

    城头上,一位位将士、女郎将手中累石、木擂丢下,直砸的柔然人一片人仰马翻,但剩余的人却丝毫不怯,因为他们知道,狄那守兵还不足他们的十分之一,早晚必下。

    但见刘盛城头游走,不时怒喝两声,指挥着将士操作器械。

    反接城器械一个个被丢出,木擂、累石不断落下,将柔然将士拦截于城下。

    城墙上,尚有一个个烘炉,里面烧着铁,一位位将士在烘炉旁,一边擦着脸上的汗,一边在烘炉内搅动着。

    待大火将烘炉内的铁块烧成铁汁,将士们纷纷传喝:“报,酋帅,火汁已好!”

    “报酋帅,火汁已好!”

    “报酋帅,火汁已好!”

    一遍遍传喝,让城头巡走的刘盛立即停了下来,遂即赶来烘炉旁,往里看了看,见铁块早已化汁,上空腾着雾气。

    见状,刘盛立即大喝:“来人,将火汁入罐,速速丢入城下!”

    早已接到命令的众人连忙来至烘炉旁,抓起一个个陶罐,用勺子挖出被他们称为火汁的铁汁,将其灌入陶罐,就此,这金火罐便成了。

    遂即,他们也不敢耽搁,连忙跑至城墙边沿,看着人多的地方,就将陶罐丢去,身后一将士早已拉弓撘箭,见那陶罐飞至柔然人上方,连忙朝其射去。

    “啪~”

    突闻头顶上传来一声破碎声,下方柔然将士纷纷抬头看去。

    顿见一只陶罐被一支箭矢穿破,下一刻,火红的铁汁飞溅,朝他们洒落而来。

    众柔然人见状,哪里不知道是什么?纷纷大叫着,要躲避开来。

    “金火罐,金火罐,敌军有金火罐!”

    “金火罐,敌军有金火罐,速速躲避!”

    “金火罐,啊.......”

    下方柔然人方将叫罢,一阵刺啦刺啦的声音传来,却是铁汁落其身上,将无数柔然人烫的哭铁喊娘,牙齿紧咬,更有甚者,已将牙齿咬碎,极为疼痛的他们,连番摔下马去。

    下一刻,无数金火罐从城头飞出,直吓得柔然人纷纷退却,但,成也围之,败也围之,已将狄那城围成里三圈外三圈的他们,岂是那么容易就散去的?霎时间就被铁汁淋身。

    “啊......”

    噗呲~

    噗呲~

    “啊,痛煞我也......”

    “噗通~”

    无数柔然将士,痛哼一声,纷纷掉落马去。

    金火罐,因铁块化汁,即便身着铠甲也防备不得,铁汁一旦淋身就会顺着缝隙入内,并快速固定起来,把伤口封死,使其不能愈合。

    待铁汁冷却,这将士行动的时候,那固定的铁汁就如同刀片一样,让他们痛苦不堪。

    这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反接城神器,虽然它贵为神器二字,但也不是什么人都能用得起的,只因它那耗费的铁块极大,要不是在这生死存亡之际,刘盛也不会这么去浪费铁块。

    城外,随着金火罐的发威,柔然攻势陡然一泄,士气顿失,不敢上前,生怕铁汁淋身,要真是如此,那就不好了,到时候,即便攻入狄那,他们受铁汁影响行动不得,那谷物钱帛也与他们没关系了。

    一时间,柔然人被金火罐吓得不敢上前。

    刘盛也连忙伸手止停,让众人不再丢金火罐,因为剩下的金火罐,也不多了,此时再丢,达不到最大化的效益......

第二百三十四章 大战正酣玄甲援

    大军后方,见金火罐之威,让得柔然将士不敢上前,郁久闾大檀面色阴沉:“哲茂,率部攻城,翰飞,以飞矢击敌金火罐!”

    郁久闾哲茂与郁久闾翰飞前将一步,扶胸怒喝:“是,可汗!”

    不多久,郁久闾哲茂集合起三千人马,马槊朝狄那城一指:“攻城!”

    “杀!”

    “杀!”

    “杀!”

    柔然将士举槊怒喝,在郁久闾哲茂的一声令下,朝着狄那城奔来。

    遂即,郁久闾翰飞也连忙指挥部队压后,人手十数支飞矢在手。

    轰隆隆的马蹄再一次响彻在前方,刘盛抬头怒视,大吼一声:“众将士听令,飞矢!”

    “酋帅令,飞矢!”

    “酋帅令,飞矢!”

    “酋帅令,飞矢!”

    城头之上,每五十米一个的传令兵纷纷传喝。

    顿时,无数将士将弓甩至胸前,左手握弓身,右手取箭矢,朝着冲来的柔然将士弯弓搭箭。

    哒哒哒~

    马蹄渐进。

    看着柔然将士已至百步以内,刘盛大手一落:“放!”

    “放!”

    “放!”

    “放!”

    一位位传令兵怒张大嘴暴喝一声。

    霎时间,一支支箭矢从城头嗖嗖嗖的呼啸而下。

    “杀啊!”

    冲在前方的柔然将士纷纷怒喝一声,倏忽之间,一阵破空传来,下一刻,无数飞矢落下。

    铛铛铛~箭矢落之铠甲。

    更有无数柔然将士死于箭下,但他们毫无畏惧的继续冲来。

    待城头三轮箭雨之后,他们也已踏着无数人的尸体来至城下,二话不说,便翻身下马朝着城上登去,更有一部分朝着城门而去。

    刘盛急声怒吼:“儿郎们,阻敌,阻敌!狼牙拍,夜叉擂,速速上前,其余人等,将其木梯摧毁,快!快!快!”

    蹬蹬蹬~

    众将士听闻,纷纷卷甲倍道,手持狼牙拍、夜叉擂的纷纷再次拿起,朝着登梯之人打去,手持马槊之人将马槊朝前伸去,想要将木梯顶出去。

    “杀啊!”

    “杀啊!”

    城下,无数柔然将士怒吼着朝木梯围来,见刘盛的将士欲将木梯摧之,便有人抱住木梯,其他人则开始往上爬,霎时间,整个城头遍布木梯,木梯上的柔然将士逐渐增多。

    “呵~”

    城头上,因木梯上的柔然人逐渐增多,导致木梯加重,使得众将士推得极为费力,即便推开些许,下方抱着木梯的人又快速的压上,将木梯再次扶稳。

    双方就木梯之间来回角逐,狼牙拍与夜叉擂则与登梯之人交战,倏忽之间。

    轰~

    轰~

    轰~

    几番巨响从城下传来,城头上的众人都感到一阵颤抖,那巨大的声音真让人担心下一瞬是否会被其击破。

    但见刘盛快速伸头,朝城下一看,却是柔然人在撞击城门,将城门前围的密密麻麻。

    为防止有人放暗箭,刘盛也不敢将头伸出太多时间,摸清实情,也便缩了回去,对身边的一人问道:“累石、木擂尚有几何?”

    “回酋帅,不足三五之数!”

    “不足三五之数?”刘盛双眼一瞪,心里一突,咬了咬牙,狠狠说道:“砸,给老子砸!”

    “是,酋帅!”

    “酋帅令,累石、木擂,速攻城下之敌!”

    那人怒喝一声,遂即,各令兵纷纷传达。

    刹那间,城头上的防守之势为之一缓,顶木梯之人纷纷朝城道缩去,竟让木梯上的柔然人往上爬了不少。

    正在柔然人心中窃喜,以为可以登上城墙的时候,那狼牙拍、夜叉擂身后又冒出一群人,却是之前顶木梯之人,只见,他们将一个个累石、木擂抬出,朝他们狠狠砸来。

    最前方的柔然人看着城头上突然落下的累石,双眼一瞪,惊叫一声:“啊!”

    “嘭~”

    脑浆四溢,人落梯,也砸落无数爬梯之人。

    ‘嘭’

    ‘嘭’

    ‘嘭’

    累石、木擂的砸落,让得城下一片哀嚎,无数柔然将士惊叫着退了下去。

    “退了,柔然退了!”

    “退了......”

    几位将士看着柔然人退却,面露喜色的说道。

    “哼,莫要掉以轻心,柔然仅是暂时被木擂吓去,下次进攻也快至了!”

    刘盛对他们冷声说道,转过身来,对烘炉旁的人说道:“铁块化否?”

    “尚未!”

    “还需几时?”

    “一刻钟!”

    “速加热!”

    “是,酋帅!”

    城外,郁久闾哲茂再一次集合部众,对身后的翰飞怒喝一声:“翰飞,你之飞矢何在?”

    翰飞道:“阿干部曲已爬梯上行,弟怕误伤!”

    “哼!”

    郁久闾哲茂冷哼一声,说道:“攻来便是!”

    翰飞笑了笑,对郁久闾哲茂点了点头,并未搭话。

    哲茂见此,怒瞪了他一眼,又继续让部曲朝城墙冲去......

    ##########

    塞水东岸,一支二千人马的部队向北方迂回,虽然他们只有二千人,但那轰隆隆的马蹄却犹如千军万马一般。

    他们,正是孟小虎的玄甲军,和长孙奇、李鹏程没有满编的部队。

    在孟小虎的指挥下,他们在渡过塞水后便往东北向而去,急速飞驰中慢慢划呈弧形,待形成弓身之时,孟小虎的马头,正对着的,是大檀的侧方……

    白渠水处,拓跋焘的大军也已渡河,北平王长孙崇更是率着四千人马朝着漫天厮杀声的狄那突袭而来。

    时间缓逝。

    狄那城,满脸血渍的刘盛再一次将柔然人的攻势打退,环视城墙,无数将士横卧竖立,箭矢入体,却是郁久闾翰飞的部队对城头无差别的攻击。

    好在夜中射箭,准头极为不准,倒也误伤了不少柔然人,让刘盛得到时间上的缓冲,金火罐也再次成熟,并将他们击退。

    而这,已是柔然人的第三次进攻。

    看着连番几次都没能将狄那城拿下,郁久闾大檀脸色极度阴沉,大喝一声:“于陟斤,督战上前,不破此城,誓不回返!”

    “是,可汗!”

    于陟斤大声应道,便率领本部人马前来督促退下来的将士再次上前冲城,但凡不前者,尽被其斩杀,人头滚滚!

    有着于陟斤的督战,柔然将士又开始朝着狄那攻来,见其如此,刘盛也连忙指挥众人将金火罐备好,待其兵临城下,就将金火罐抛出。

    不久,哒哒哒的马蹄至前,柔然将士怒吼一声,朝着城墙再度发起猛烈的进攻,大战再一次爆发。

    “金火罐!”

    刘盛也不敢耽搁,大手一挥就让金火罐发威。

    啪啪啪~

    一个个金火罐再次被抛出,一阵陶罐破碎的声音也再次响彻上空,深知其害的柔然将士纷纷叫嚷着就欲退去,可身后有着于陟斤的督战,哪是他们想退就能退的?

    倏忽之间,被金火罐淋身的柔然将士,纷纷惨叫着摔下马去,城下一片人仰马翻。

    而得大檀之令的于陟斤却不曾理会,提着染血的马刀在后方大声怒吼着,但凡有退却一步的,提刀便将其砍杀在地。

    在于陟斤的督战下,柔然将士不得已,只好冒着被金火罐淋身的危险,朝着狄那城冲来。

    刘盛见状双眼一眯,他想不到柔然将士此次竟然不顾铁汁淋身也要冲来,双手紧握,连喝阻敌!

    霎时间,大战再次爆发。

    这一次的大战,时间持续良久,柔然攻势时猛时缓,刘盛也不知道杀了多少柔然人了,他只知道,他的器械早已用完,箭矢也已尽,而将士们也已疲惫,此时,柔然人的攻势又再一次猛烈起来。

    城下尸体遍布,尚有残肢断臂痛苦哀嚎的,也有奄奄一息苟延残喘的。

    但下一刻,无数柔然将士踏着他们的身子,不顾他们的死活,在其凄厉惨叫声中,冲向狄那,一脚、一脚、再一脚,活生生将他们踩死……

    城头上,刘盛一把马槊伸出,得以于马槊长度,倒是能够到爬至半墙的柔然将士。

    一杆马槊在其手中左右挥舞,连番挑刺,一位位柔然人死在他的槊下,但更多的柔然人又再涌来,让他得不到休息,作为主帅的他,都已至此,更不用说一直在战斗的将士了。

    此时的他们早已疲惫不堪,拿着武器的手都有些颤抖,只感到手中的武器是如此沉重。

    铛铛铛~

    ‘噗呲’

    刘盛挥舞马槊,将木梯上的几人挑下木梯,气喘吁吁的扶着城头,看着正在攻来的柔然人,那一张张怒吼的面孔,让他心中一阵黯然。

    “呼~”

    轻出一口气,刘盛知道,以柔然这样的攻势,他坚持不了多久,他小觑了大檀要灭他的决心。

    “呵,来吧!”

    刘盛喃声说着。

    呼呼~

    将手中马槊挥舞一番:“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

    刘盛再次挺直胸膛,手中马槊紧握:“来呀!来呀!”刘盛大吼。

    突然。

    轰隆隆~

    倏忽之间,一阵雷鸣涌来,大地不断颤抖,好似要地龙翻身一般,将正在攻城的柔然人吓了一跳。

    “发生何事?发生何事?”

    “地龙翻身,可是地龙翻身?......”

    轰隆隆,雷鸣渐渐,便是大檀也不禁露出惊慌之色,朝着发出声响的地方看去。

    但见黑夜中一团火光飞速飘来,带着震耳欲聋的声响。

    下一刻,火团中传出声声怒吼!

    “玄甲必胜!”

    却是孟小虎的玄甲军疾驰而来,但见孟小虎狼牙槊朝前一指,奋力怒吼:

    “众将士,随吾破敌,斩杀大檀,斩杀大檀!”

    “斩杀大檀!”

    “斩杀大檀!”

    “斩杀大檀!”

    玄甲军士纷纷暴喝,握着马槊的手臂青筋冒起,狠狠朝着柔然侧方突袭而来。

    而听闻这个声音的柔然人无不大惊失色,纷纷叫喊着从城下撤退,即便有着于陟斤督战,他们顾不得了,而于陟斤见状,也不再理会他们,连忙带着部曲要回去保护大檀。

    轰隆隆~

    轰隆隆~

    重甲骑兵冲锋起来的声势足可穿金裂石,与轻骑是不同的,这让双方的人马都知道,这是一支重甲骑兵。

    “将军,将军快看,是小虎兄,是小虎兄啊,他带玄甲军来了!”

    刘盛身边的护卫指着那火团,对刘盛激动的呐喊。

    “呵~”

    刘盛身子一垮,说道:“这孟小虎,来得倒及时!”

    “呼~”

    轻出一口气,刘盛大声说道:“众将士听令,娘子军守备城墙,其余人等打开城门,随吾杀敌!”

    众人闻言,纷纷跑下城去,将城门后的累石一块块搬开。

    不多久,城门支呀一声,被缓缓打开。

    刘盛策马在前,看着缓缓打开的城门,将马槊缓缓朝前指去,在大门开到最大之时,咆哮一声:“众将士,随吾破敌!杀!”

    遂即,刘盛一马当先,策马出城。

    “杀!”

    “杀!”

    “杀!”

    身后将士也狠夹马腹,大喝三声,死死追随刘盛身后。

    城外,大檀面色极为惊恐的大吼:“迎敌,迎敌!”

    他身边唯一剩下的郁久闾君昊连忙开始调兵,准备迎敌。

    可战马的速度是非常之快,而大军调动也是需要时间的,还不待其准备好,那孟小虎就在一声怒吼下杀进了柔然阵中,掀起一片腥风血雨。

    嘭嘭嘭~

    无数战马被撞飞,将士惨死,要是白天,那身为指挥系统的旗子还能看得见,可这黑夜中,旗子本就要细看之下才能辨识,这一惊恐,恍惚中,就找不到自己的旗子了。

    刹那间,柔然阵型顷刻间崩盘,各自为战!

    “杀!”

    孟小虎怒吼一声,一把狼牙槊在手中上下翻飞,多刺的槊头让柔然将士是擦着就伤、碰着就死,被孟小虎狠狠杀入阵中。

    得见军主如此勇猛,玄甲军士更是士气大震,怒吼连连,紧随其后,狠狠凿穿柔然阵型。

    噗呲~

    独孤昊一把马槊刺穿一人,遂即将马槊丢弃,瞅着一个柔然将士手中的马槊,猛然伸手一抓,将马槊抓在手中,双手一用力,怒吼一声:“啊~起......”

    这一声怒吼之下,马槊那头的柔然将士竟被独孤昊缓缓举起,朝着前方狠狠砸去。

    “嘭嘭嘭~”

    一连几声响动,却是那柔然将士被独孤昊甩了出去,连番砸落几个柔然将士,独孤昊将马槊反握,朝前一甩,马槊飞出的那一刹再正手一拿,将马槊稳稳的握在手中,又朝前杀去……

    “快撤,快撤!”

    “快走,快走!”

    随着重甲骑兵的突阵,柔然将士辨不得队旗,一时间竟被撞击的落入他队之中,破坏了他队的指挥系统,让得整个战场后方也引起一片大乱,仓惶欲逃!

    即便如此,一脸血渍的孟小虎下手也是毫不留情,因为这是战场,他带着玄甲军气势汹汹的直冲柔然大旗所在,那里,是郁久闾大檀的位置……

第二百三十五章 玄甲冲阵破大檀

    就在孟小虎率领玄甲军朝着柔然大纛横冲直撞时,狄那城内,也奔出一支数百人的骑兵,虽人少,却也不失气势的朝柔然人杀来。

    “杀啊!”

    一马当先的刘盛怒吼着!

    哒哒哒~

    “敌军出城了,敌军出城了!”

    “敌军出城了!”

    “敌军出城了!”

    突闻狄那方向响起一片喊杀声,方从城下撤出不久的柔然将士惊恐的叫着!

    郁久闾哲茂抬眼一看,双眼一瞪。

    他怎敢出城?

    郁久闾哲茂内心骇然。

    刘盛那一副面容,他又岂能不知?他实在不理解刘盛身为一部可汗,为何要亲率兵马出城。

    但这,也给了他机会,一个击败刘盛的机会。

    想着,郁久闾哲茂大吼一声:“众将迎敌!斩杀独孤盛,斩杀独孤盛!”

    “独孤盛?独孤部的可汗?”

    “独孤部的可汗?”

    “儿郎们,杀啊!”

    “杀啊!”

    众人闻前方袭来的是独孤部的可汗独孤盛,一个个怒吼一声,连忙策马回转,朝着刘盛狠狠杀来!

    见前方奔来的敌军,刘盛双眼一眯,冷哼一声,再猛吸一口气,便催促坐下白马快速冲去。

    哒哒哒~

    战马疾驰,双方顷刻间便要交战。

    看着近在咫尺的敌军,刘盛猛一抬头,大嘴一张,面色狰狞:“哈~”

    一声如同虎啸一般的吼叫从其口中发出。

    “啊!”

    这一声怒吼,让前方冲来的柔然人身子猛得一提,吓了一跳。

    恍惚间,

    “啪~”

    一杆马槊狠狠抽在他脸上。

    “噗~”

    柔然人口中喷洒着鲜血,被马槊狠狠抽飞,朝侧方摔去。

    “杀!”

    ‘狮吼功’建功的刘盛怒吼一声,将马槊抡起,大开大合的朝前杀去。

    而后方,那被抽飞的柔然人这才撞击到身侧的人,一连串的响动下,将几个正在疾驰的人撞落马去,又绊倒身后之人,让得刘盛身后之人得以快速杀来。

    铛铛铛的金器交响瞬间响起,

    刘盛一把马槊使得虎虎生威,正所谓一寸长一寸强,避过冲锋劲头,战场上,谁还有马槊,谁就是强者。

    得益于刘盛向刘裕学习他的‘狮吼功’,让得刘盛巧避劲头冲入敌阵。

    先前刘盛之所以猛吸一口气,是因为他想起了东晋第一人刘裕的狮吼功。

    刘裕一生征战无数,每每冲锋在前,以寡击众,数次陷入危机,而救他于危机之中的,正是他的‘狮吼功’,其人一声怒吼可让敌分神,为他争取时间,得以反杀敌将。

    不得不说,战场上,会吼,还是很重要的。

    于是,刘盛便在交战前,吼了那么一嗓子,效果显而易见,柔然人果然被其分神,以致于被他狠狠抽下马去,又连番撞到一群人,这一群人又绊倒后方之人,引起了连锁反应。

    让得刘盛身后的将士避免了冲锋的劲头,存之马槊插入阵中,死死追着刘盛左右,在双马交错中马槊连番挥舞,将马槊之毒展现的淋漓尽致。

    一把把马槊在冲锋中被抡起,在声声呼啸中,白蜡木杆因受力而深深弯曲。

    砰砰砰~

    马槊连番打击在柔然将士的腰间,直把他们打的惨叫一声。

    还不待他们做出反应,白蜡木杆因弯曲而反弹的力道袭来,将猝不及防的他们弹下马去。

    噗通~

    噗通~

    连番落马之声不断响起,下一刻,便是马蹄从其身上踏过。

    刘盛所到之处,便是无数人落马,有柔然人,有刘盛的人,可最多的,还是柔然人。

    “啪~”

    “咔嚓!”

    刘盛一甩马槊,将一支幢旗击断,又连忙朝着另一个幢旗冲去。

    而失去幢旗的士卒,也便失去了指挥系统,待双马交错之后,他们将得不到有效的指挥,只能跟着队主走,但队主的旗子,对大局来说,不甚重要,但只要遇到,刘盛也不会放过。

    这一路以来,刘盛一行斩旗无数,让得冲过去的柔然人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是好。

    返回厮杀?

    没看到我们的人还在冲过来吗?

    跑?

    往哪里跑?

    那怎么办?

    等......

    等什么?

    不知道......

    敌人杀来怎么办?

    逃......

    .......

    就在刘盛不断斩旗的时候,孟小虎也带着玄甲军一路杀来,可大檀身侧的郁久闾君昊也调集了兵马把大檀团团围住。

    孟小虎看着那大纛,他知道,大檀就在其中,因大纛在,主帅便在。

    一声呼啸,前方一个柔然将士朝他袭来,孟小虎一甩狼牙槊,那带着脑浆、碎肉的血红狼牙槊就狠狠击打在柔然将士的耳旁。

    啪~

    那柔然将士顿时脑袋嗡嗡作响,耳中一阵雷鸣,只发出一声惨叫,便狠狠落下马去。

    孟小虎抬头,望着大纛,喃道:“郎主,阿虎去了,成,便解你之危,不成,阿虎便先走一步!”

    说着,孟小虎双眼冒出冷光,大喝一声:“玄甲军!”

    “有!”

    “有!”

    “有!”

    孟小虎狼牙槊朝柔然大纛一指,怒吼:“夺其大纛,斩杀大檀!”

    孟小虎奋力朝前杀去。

    “夺其大纛,斩杀大檀!”

    “夺其大纛,斩杀大檀!”

    “夺其大纛,斩杀大檀!”

    众人连番怒吼,紧随其后。

    “杀!”

    孟小虎面色狰狞的奋力杀敌,而早已失去指挥系统的柔然将士又怎是孟小虎的对手呐?

    一番冲杀下来,无数柔然将士死在他的狼牙槊下,为其添染血色。

    “君昊,快将其拿下!”

    郁久闾大檀看着大发神威的孟小虎,忙对郁久闾君昊怒喝一声!

    “是,可汗!”

    郁久闾君昊轰然应是,策马前去,柔然人见其赶来,慌乱之下给其让路,让郁久闾君昊片刻间就来至前方。

    见孟小虎一击狼牙槊就要打死一个惊恐的士卒,他想也不想,就将马槊伸出,拦下孟小虎的狼牙槊。

    铛铛铛~

    孟小虎的狼牙槊瞬间打在郁久闾君昊的马槊上,多刺的槊头几次弹跳,发出金器之响,

    正在畅快厮杀的孟小虎猛然一愣,他所向披靡,自来战场后就无一敌手的狼牙槊竟被一个头戴突骑帽,身着明光铠的大胡子拦住了。

    那一副装扮,很显然,这是一个渠帅或是别帅,因为柔然人的明光铠,更是稀少。

    见其装扮,孟小虎眉头一皱,想也不想,就要抬起狼牙槊朝其打去。

    而郁久闾君昊此时却极为惊骇,双手有些颤抖,刚才的一击,竟让他虎口有些发麻,心中已生惧意。

    见孟小虎又欲打来,双手失去灵活的他,连忙开口喝道:“我乃郁久闾君昊,汝......”

    邦~

    噗呲~

    不待其讲完,孟小虎就给了他一击狼牙槊,狠狠敲在当门,霎时间,郁久闾君昊突骑帽下的脑袋脑浆迸裂,带着不敢置信的目光狠狠摔下马去。

    死前犹自想着:“战前自报家门之时,不是要等人讲完吗?他怎如此?......”

    孟小虎不屑一笑:“反派死于话多,郎主诚不欺吾也!”

    说着,大喝一声:“敌将已死,众将士,随吾杀!”

    “吼......玄甲必胜!”

    “吼......玄甲必胜!”

    “吼......玄甲必胜!”

    听闻孟小虎的话,玄甲军士的士气再次一震,而柔然人却与之相反,本就因失去指挥系统的他们更是慌乱了。

    “祸事了,祸事了,郁久闾君昊渠帅战死......”

    “祸事了,郁久闾君昊渠帅战死......”

    “祸事了.......”

    “什么?君昊战死?”

    大檀一脸震惊。

    这才多久?郁久闾君昊就战死了?

    抬眼看着孟小虎,那狻猊兜鍪下的面容让人极为恐惧,而前方也突然一片混乱。

    “敌军出城了!”

    “敌军出城了!”

    又一次的大叫,让柔然将士瞬间失去了方寸。

    刘盛所带的几百骑兵已浑身血迹的冲杀进来,一路上,与其交错的部队,战旗无一还是站立的,纷纷被其砍倒。

    失去战旗的将士,闻大纛处的厮杀,又见不到人有几何,纷纷自乱阵脚,有几个队主见状,连忙就朝着白渠水逃去。

    其余人见队主都逃了,也纷纷效之,柔然人已然开始出现逃兵……

    柔然阵内,被孟小虎斩了郁久闾君昊,慌乱之下的柔然将士纷纷躲避着冲来的玄甲军。

    可在阵中如此一乱,就会冲击自己人,顷刻间,便将郁久闾君昊布好的阵型再一次打乱,让得无数将士找不到自身的旗子,霎时间,柔然阵中到处是乱窜的将士,而孟小虎则趁机杀向大檀。

    “于陟斤!于陟斤!”

    “于陟斤何在?”

    大檀声声呼喝。

    “可汗,可汗!”

    远处,于陟斤大声怒吼,他想要上前,可慌乱中的将士却将他和大檀拦截开来,让他一时间冲不过去。

    大檀见此,也知大势已去,阵型已乱,再如此下去,说不得要被孟小虎夺了大纛。

    想着,大檀连连怒吼:“于陟斤,率部速撤,快!”

    喝罢,又对左右之人怒道:“大纛传令,全军西撤!全军西撤!”

    杜帅旗之人听闻,连忙合力将大纛举起,连番挥舞,并大声怒吼:“可汗令,全军西撤,全军西撤!”

    慌乱的柔然人听闻,连忙开始朝着塞水逃窜。

    而大檀也是急急忙忙的调转马头,朝西撤去。

    孟小虎见状,连连怒吼:“众将士,速追,莫要跑了大檀,斩杀大檀,斩杀大檀!”

    怒吼一声,孟小虎急速勇进……

    “斩杀大檀!”

    “斩杀大檀!”

    众人呼啸着,狠狠朝着快速移动的大纛追去。

    啪啪啪~

    孟小虎从后狠狠敲烂几个柔然将士的脑袋,见大檀的大纛快速逃去,怒喝一声:“大檀莫跑,来和你虎爷大战三百回合!”

    怒喝声中,孟小虎急追大纛,竟险些脱离玄甲军士的阵型。

    众人见状,连忙朝孟小虎追去。

    大檀听闻身后的怒喝,一路仓惶奔逃......

    而与此同时,郁久闾匹黎也受到了北平王长孙崇的突然袭击,东门秦无殇见状,却没有下令出城迎战和北平王长孙崇的部队合击。

    但全旭却是如同刘盛一般,下令开城,让娘子军守备城上,亲率数百人从城中杀出,给郁久闾匹黎的部队来了个前后夹击。

    这后方被袭,全力防备后方的郁久闾匹黎霎时间就被打懵了,好在尚有阿伏干,他责令一幢之人拦截全旭,再命余众皆与长孙崇厮杀。

    在阿伏干的调度下,一幢骑兵快速上前迎战全旭,余众之人也全部压上攻打长孙崇的四千兵马。

    片刻,柔然人仗着人多势众,气势滔天,竟将长孙崇的人杀了个人仰马翻,连连受挫。

    大战持续良久,快要败亡的长孙崇后方突然响起震天的喊杀声。

    回头一望,却是拓跋焘率领大部队渡河而来,长孙崇面色大喜,得拓跋焘大军援助的他,又再一次雄起,和阿伏干、郁久闾匹黎杀的难分难解。

    南门外,全旭带着数百人连连杀敌无数,浑身染血……

    但见他连连怒吼,一把马槊连劈带盖,又截又拦,且撩且冲,一带突挑,将马槊玩出极高的境界,带着数百人狠狠穿凿而出。

    待斩落三支队旗,一支幢旗,全旭头也不回的朝着郁久闾匹黎的后方插来。

    听闻后方的厮杀声,郁久闾匹黎猛然回头一望,见全旭那一副峥嵘的面孔已然杀来,惊慌之下,又遣两幢之人向前杀去。

    见敌再来,全旭毫无不畏惧的怒吼一声,带着数百人与其狠狠撞在一起。

    方一接触,全旭便已将马槊丢弃,再度空手从柔然人手中夺来一杆马槊,又掀起一番杀戮,直杀的鲜血飘飞,染透其身……

    全旭之勇,让得数百人如嗷嗷的狼崽子,爆发出非比寻常的战力,竟与柔然两幢人马杀了个不相上下。

    ……

    西门外,刘盛一路杀来,却见前方早已无人,遍地尸体,尚存一息的柔然人正在痛哭哀嚎,回头一看,与他交错的柔然人也已开始四散逃去。

    这一幕,让得刘盛有些吃惊。

    要说全旭勇猛,刘盛还能接受,毕竟他是知道的,可孟小虎这个向来跳脱,不稳重的人能如此,却是刘盛不能理解的了。

    在刘盛想来,这孟小虎那跳脱的性子,也就能给他跑跑腿了,大事是不敢放心交给他的,可眼前的这一幕却让他亮瞎了眼。

    “呵呵!”

    苦笑一声,刘盛连忙策马追去。

    不多久,前方就传来孟小虎那一声声的怒喝:“大檀休跑,快来与你虎爷大战三百回合!”

    快速追来的刘盛不禁揉了揉眼睛,看着追得柔然人仓惶逃窜的孟小虎,对身边的护卫问道:“那是阿虎?”

    护卫也有些不确定的说道:“听其声儿,是小虎兄啊,可,可小虎兄向来,向来......”

    说着,那护卫不知道怎么去形容了,词穷......

今天万更!

    今天万字章,诸君等我晚上。

    这几天会飞水的鱼,鱼铁天天催我加更!

    其实,前几天流缘清浅,浅铁万赏的时候我就特别想为他加更了,主要是我最近上班了,只有晚上码字,我是一个小时一千字的时速,没有存稿,也就羞于提及了,只是简单的感谢了下,今天凌晨、早上就不发了,诸君等我晚上码会字,凑个万字,给浅铁补上加更!

    我知道大战这东西,其实字数多了看得才起劲,可是我吧,比较在乎每一位老铁,所以想把战争尽量写的合理、真实一些,但很多词汇到头来反而写不出来了,细节处理也需要考虑,因此不断琢磨,所以比较慢。

    这几天,我每天码字一点多,有时候大家会发现我可能凌晨就更新了,那是我刚码完字,在此我和大家说一下我更新的时间,除去礼拜二,其他时间,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一般会在早上**点钟,如果码字超过凌晨,可能凌晨就发了。

    另外,我老底都掏出来了,鱼铁再说我更新不给力,信不信我给你一计狼牙槊,孟小虎直敲脑门的那种……

    哭……码字时速是硬伤……

    再另外,我发之前会修改文字,发之后也会自己订阅看一遍有没有不妥的地方,诸君尽量等我发布章节十分钟后再阅读吧。

    因为,我怕有错别字、有不通顺的段落,让诸君弃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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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沛土:作辑

第二百三十六章 狄那欲战魏主现

    刘盛笑了笑。

    “走,追上阿虎!”

    说罢,策马前去,余众紧随之。

    前方,孟小虎尚不知刘盛已在其身后,正挥舞着狼牙槊,紧追大檀的兵马。

    也不知孟小虎是对敲脑袋情有独钟还是怎地,那一把狼牙槊尽头颅落去,将落后之人纷纷敲下马去,落马之人,无一不是脑壳昏涨而死。

    得益于重甲骑兵的速度受制,大檀早已远去,而刘盛也快速追来。

    孟小虎再一槊敲死一人,再怒吼一声:“休要跑了大檀!”

    哒哒哒~

    “阿虎,穷寇莫追!”

    前方勇猛杀敌、面带邪异之色的孟小虎猛然一回头,那挂在脸上的邪笑慢慢回拢,便是通红的双眼也慢慢恢复常态,大嘴一裂。

    “郎主!”

    呼喊一声,孟小虎不顾冲来的玄甲军士,就要调头。

    刘盛见孟小虎突然停顿,后方玄甲军士将要撞在其身,连忙大吼一声“兵马且住!”

    正朝前冲锋的玄甲军士听闻怒吼,朝侧方一看,不是他们的酋帅还能是谁呐?面色一喜,纷纷大喝:

    “酋帅令,止!”

    “止!”

    “止!”

    “止!”

    “吁.......”

    “吁.......”

    霎时间,玄甲军士缓停,忙对刘盛施礼怒喝:“酋帅!”

    “酋帅!”

    刘盛将战马驻足,孟小虎带着笑意朝其奔来。

    哒哒哒~

    “郎主!”

    孟小虎大嘴一裂,朝刘盛嘿嘿一笑。

    “哼!”

    刘盛冷哼一声,朝其手中的狼牙槊觑将一眼,瞳孔微张,只见那一把狼牙槊早已见不到本来的面目,红白之物布满槊头,便是孟小虎握着的槊杆也是如此。

    刘盛策马上前,手中马槊朝前一带,握住最后一段,朝孟小虎腰侧轻甩过去,孟小虎见状身子情不禁的微微一动。

    下一刻,孟小虎想到什么,又回正过来,对刘盛嘿嘿傻笑,好似看不到马槊一般。

    “啪~”

    刘盛的马槊正中孟小虎腰侧。

    “你这奴子,兵马未住,怎敢出阵,实乃战场分神,待我回去好好收拾你一番!”

    刘盛没好气的絮叨一声。

    “是是是,郎主,阿虎谨记!”

    孟小虎嘿嘿笑道。

    见其如此,刘盛瞪了他一眼,说道:“此次,你做的不错!”

    说罢,刘盛转身,不顾摸头傻笑的孟小虎,面色冷峻的对玄甲军士大喝:“玄甲!”

    “酋帅!”

    “酋帅!”

    “酋帅!”

    士气如虹的玄甲军士举槊怒吼。

    看着一张张染血的面庞,刘盛内心激荡,大手一伸,止其喝声!

    待喝声缓停,刘盛怒吼:“此战,乃尔等首功,待将柔然驱除境内,盛与诸君一醉方休!”

    “吼!”

    “吼!”

    “吼!”

    众将士面露喜色,连连欢呼,不时看向身旁队兵,相视一笑!

    刘盛见状,也是微微一笑,但他知道,柔然还在五原,他不能在此地多留,也便收起笑容,对众人说道:“柔然大军尚在,虽已成溃兵,但夜深至此,我等又乃重甲,实难追其尾,诸君便随我回返狄那吧!”

    “是,酋帅!”

    “是,酋帅!”

    众将士应命。

    刘盛朝身后看了眼,那逃窜的柔然将士早已不见踪影。

    “哎!”

    摇了摇头,轻叹一声。

    刘盛其是很想追击大檀,但他知道,他不能。

    虽说柔然是溃兵,但也是不可小觑的,重甲骑兵失去了突袭,也就失去了强大的资本,敌众轻骑之快,远可避之,也唯有靠他的数百轻骑追杀。

    但,仅靠数百轻骑,还真不够人家塞牙缝的,刘盛之所以敢出城迎战,就是因为柔然阵型被玄甲突袭,深知重甲之威的刘盛,当然不会放过如此好的机会。

    说白了,柔然人怕的是玄甲军,而不是他刘盛的轻骑,当然,刘盛也是起到了作用的,单论玄甲军的话,柔然人是完全可以将玄甲军团团围住,让其从冲阵变成陷阵。

    而玄甲军身为甲骑具装的部队,他一旦陷阵,也唯有一死了。

    如果说步兵是步枪手,弓箭手是狙击手,投石机、床弩等是炮,轻骑集合群就是轻型坦克,而重甲骑兵,就是重型坦克,但不论是轻型坦克和重型坦克,一旦趴窝,也是一个死。

    冲阵和陷阵的区别,也就是坦克是否趴窝的区别。

    此时的柔然人就相当于轻型坦克,而玄甲军就是重型坦克,虽说重型坦克能一挑n,但他的速度,是他的掣肘,是他的硬伤,轻型坦克不和你打,你能奈我何?等你燃料(体力)耗尽,还不是乖乖等死?

    嗯,你冲进我们轻轻坦克群?没事,我们一起将你围拢,堵死你的路,你还不是趴窝?

    而刘盛的轻骑,就如同另一支轻型坦克开了过来,一路摧毁他们的无线电(斩旗),让他们相互之间沟通不了,并影响他们的阵型。

    这阵型一乱,就如同开了信号屏蔽器,只看得见身边的人,了解不到外面的事,接不到上司的命令,内心焦急的他们就会更加乱,纷纷传染之下,也就形成大崩溃了,这就是战旗的重要性。

    可现今却不同了,没了重型坦克,大家都是轻型坦克,虽然我在逃跑,难道还不能杀个回马枪吗?

    就此,刘盛也便下令回狄那了,心道:“大晚上的又看不清,犯不着和柔然人同归于尽,等明天拓跋焘过来吧。”

    想着,刘盛便带着仅存千余的玄甲军朝着狄那而去......

    可刘盛不知道的是,拓跋焘已经在狄那南门攻打郁久闾匹黎了,要是他知道了,一定会率领玄甲军前去破敌......

    时间不久。

    塞水东岸不远处,大檀正在收拢溃兵。

    “王庭甲部来此!”

    “王庭乙部......”

    “王庭丙部......”

    “乞干部......”

    “乞骨部......”

    声声怒喝中,无数惊慌的柔然人慢慢安静下来,开始朝着自己的部落集合。

    正在此时,塞水西岸突然涌来无数火把,在看到他们的时候,那火团微微一停,片刻,突然传出一阵喊杀声。

    “杀啊!”

    “杀啊!”

    声声怒吼,让早已是惊弓之鸟的柔然人顿起骚乱,看着那不断涌来的火把,纷纷大叫着:

    “西岸来人了,西岸来人了!”

    “西岸有敌!西岸有敌.......”

    “亡也,亡也,前后皆有敌,我等何去?......”

    混乱中,不少柔然人将欲逃去。

    “库仁直,可是你的兵马?”大檀惊慌的对库仁直问道。

    “不,不是,可汗,我在戌城仅留下一千兵马让库仁度驻守戌城,无此之多!”

    库仁直看着对岸的火团惊慌回道。

    大檀双目一瞪:“无此之多?”

    转身咬了咬牙,对其说道:“你那阿弟库仁度,早已亡也,那支重甲,便是你我相遇时的骑兵!”

    “啊?”

    库仁直惊恐。

    “传令三军,速往东撤,自白道中溪水渡河,撤往白道城,快!”

    大檀没理会惊恐的库仁直,对各将领大声传令。

    “可汗令,东撤,快,旋踵,旋踵!”

    “可汗令,东撤,快,旋踵,旋踵!”

    “可汗令,东撤,快,旋踵,旋踵!”

    令兵怒喝。

    轰隆隆~

    啪啪啪~

    对岸的马蹄开始踏入塞水,让得柔然人来不及再做其他,听到令兵的话,纷纷转身夺命而逃……

    而塞水西岸的人,不是他人,正是迟来的八堡堡主,他们来此不为其他,而是他们想到一事,那就是大檀一旦打败刘盛,他们也将要腹背受敌。

    于是,他们就赶来此处,想要看看战事如何,若是刘盛战败,他们将在塞水阻敌,若是不敌柔然,也好撤往朔方保全一命,不得不说他们打的一手好算盘。

    可是,他们刚至塞水西岸就惊讶的发现,对岸火把林立,人声鼎沸,喧嚣无比,在此非比寻常之际,八位堡主急忙碰头商议,而这,也是火把为何停顿的原因。

    待他们碰头商议一番,便推测出前方定是柔然人无疑,既然柔然人来此,那按他们的想法,必定是要与其一战的,于是,八位堡主再私语一番,便挥令手下朝前冲杀。

    在八位堡主心中,这注定是一场极其惨烈的厮杀,可眼前的一幕却与之相反,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

    柔然逃了?

    柔然居然逃了?

    人多“势众”的柔然人竟然逃了?

    这还没杀呐,柔然人怎么就逃跑了呐?

    八位堡主带着疑惑,各自对望一眼,面面相窥,眼前的这一幕让他们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虽然此前知道孟小虎前来攻打大檀,但对他们来说,大檀人多势众,被孟小虎击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反倒是觉得孟小虎是在送死,还想拉着他们,他们就拒绝了孟小虎的提议。

    对于大檀不战而逃,他们也只当是大檀追击孟小虎到此、或是与孟小虎激战在此,听闻他们杀来,也便先行退去,或许还有伏兵。

    于是,自行脑补的他们连忙让兵马停下,撤回西岸,严阵以待的防备柔然人从塞水渡河。

    而大檀则顺利的带着大部队急速逃去,至于为何不与其交战,是因为他知道,虽然他的部队人多,但指挥系统有缺,现今的将士都是兵不识将,将不识兵,一战下来,唯有一败,他不得不逃。

    因前方乃狄那,有刘盛的人马在,他也不敢从正面撤退,北方又是大青山,唯有从东南绕过直往狄那城南,与郁久闾匹黎汇合,再自白道中溪水渡河东去。

    可跑着跑着,大檀心中疑惑,原是他没听到身后的喊杀声,策马奔逃的他连忙朝后看去。

    ???

    一片漆黑,那有什么追兵啊?

    见此,大檀不禁松了口气,但却也不敢停留,慌乱之下的柔然将士更不用提了,一个个鼓足马力朝前逃去,连郁久闾大檀都不顾了……

    ##########

    狄那城,西门处,刘盛带着一千余人缓骑而来。

    城门上的女郎听闻远处传来的马蹄声连起娇喝:“前方有人,众将士准备迎战!”

    黑夜中的娇喝,让刘盛微微一笑,对身边的护卫说道:“去传报!”

    “是,酋帅!”

    护卫策马疾驰而去,待至城下,来回徘徊,大喝:“娘子军,速开城门,酋帅回返!”

    良久,

    “你且近前!”

    城头上传来一声娇喝!

    护卫微微一愣,却也策马上前。

    “嗖~”

    一支箭矢朝其飞来。

    噗~

    狠狠插在战马前方,直入地面!

    “娘子何为?”护卫拔刀怒问!

    城头上并未传来搭话,却传来一声:“开城门!”

    “哼!”

    护卫心有不忿,冷哼一声,回头看向策马奔来的刘盛。

    片刻,刘盛方至城外。

    咚咚咚~

    城门涌出一支百人女兵朝其赶来,刘盛见此眉头微微一皱,伸手止停众人:“止!”

    众人缓停~

    待女郎来至刘盛身前,前方两位身着两档铠的女郎翻身下马,对其施礼:“酋帅,东门军师传报,有援兵正与柔然交战,若我等前去,定助其可破敌,酋帅,我等请战!”

    另一位女郎也施礼说道:“酋帅,南门全军副传报,有援兵正与柔然交战,我等请破柔然!”

    “我等请战!”

    两位女郎身后的百人呼喝。

    刘盛眉头再次一皱,不曾搭话!

    “我等请战!”两位女郎对视一眼,再次对刘盛施礼娇喝!

    “我等请战!”众女郎面色严峻,随其请战!

    刘盛侧头冷问:“汝乃何人?”

    “胡落之女,胡灵!”

    刘盛侧头看向另一位女郎。

    “胡落之女,胡英,胡三娘!”

    胡英见其看来,连忙回道。

    这胡英,就是胡落的胡三娘,独孤昊主家的女郎。

    得其名姓,刘盛抬头看了看其身后的百余位女郎:“狄那何人在守?”

    胡英回道:“鸾凤营军主!”

    “嗯!”

    刘盛冷嗯一声,问道:“可有说援兵几何?”

    胡英道:“回酋帅,至少一万余!”

    “一万余?有此之兵......”

    呢喃着,刘盛双目一瞪,面色一喜,暗道:“拓跋焘啊拓跋焘,你终于来了!”

    “准了!”对二女回言,转身怒喝:“将士们,单于来援,可敢与我再破敌军?”

    “吼!”

    “吼!”

    “吼!”

    众将士举槊怒吼,士气正盛的他们以行动回应着刘盛。

    孟小虎调转马头,对着玄甲军士怒喝一声:“玄甲!”

    “必胜!”众人怒喝!

    “玄甲!”孟小虎举槊怒吼!

    “必胜!”众人怒吼!

    “玄甲!”孟小虎奋力咆哮!

    “必胜!”众人咆哮!

    转过身,孟小虎面色严肃的对刘盛拱手施礼,一字一句道:“玄甲必胜,请将军下令!”

    “请将军/酋帅下令!”众将士神色严峻,向刘盛请战!

    刘盛神色肃穆:“此次,我与尔等并肩作战!”

    将马槊高举,怒喝:“破敌!”

    “破敌!”

    “破敌!”

    “破敌!”

    众将士怒吼三声!

    刘盛环视一周,对一个受伤较多的玄甲军士说道:“汝之战马借我一用,你且回城修养!”

    说着,刘盛便翻身下马,朝其走去。

    “酋帅,我,我,我请战!”

    那玄甲军士倔强说道。

    “汝之伤重,不可再战,此乃将令!”刘盛板着脸对其说道。

    “这……”

    军士犹豫了下。

    “嗯?”

    刘盛双眼一瞪。

    “是,酋帅。”

    军士无奈,只好翻身下马,将披着马铠的战马让给刘盛,自己则骑上刘盛的白马。

    待二人换了马匹,刘盛一个翻身,飞越上马,将马槊朝前一指:“走!”

    怒喝一声,调转马头,一马当先的朝东南奔去。

    轰隆隆~

    众人无言,死追其后。

    疾驰中,刘盛朝后大喝:“孟小虎听令!”

    孟小虎一手马缰,一手狼牙槊,赶至其后,铿锵言道:“将军!”

    “率五百玄甲,自左袭去!”

    刘盛大手一挥,让其带着五百人去他左方!

    “是,将军!”

    孟小虎应命。

    刘盛再喝:“李鹏程,长孙奇!”

    “将军!”

    一直在打酱油的两人策马前来!

    “率飞烟军、乙丑幢,与娘子军同行,随我身后,轻骑不可率先冲阵!”刘盛侧头喝道!

    “是,将军!”二人领命而去。

    刘盛再左右看了看,见身边的护卫都是没有马铠的,眉头一皱,朝后喝道:“独孤昊!”

    独孤昊微微一愣,策马上前:“酋帅!”

    “率三队之人,护我左右!”

    “是,酋帅!”

    独孤昊领命。

    刘盛又对无马铠在身的护卫喝道:“尔等退至玄甲之后!”

    “是,将军!”

    众轻骑护卫领命退后,并对前来的独孤昊说道:“尔等当誓死守卫将军!”

    率领三队之人上前的独孤昊点了点头,朝后怒喝:“三队听令,人可死,酋帅不可伤!”

    “人可死,酋帅不可伤!”

    “人可死,酋帅不可伤!”

    “人可死,酋帅不可伤!”

    众轻骑见三队之人的怒吼,朝他们拱手作辑,便快速撤下。

    顷刻间,重甲上前,轻骑退后,众人疾驰......

    一骑之蹄哒哒哒,十骑之蹄哆哆哆,千百余骑咚咚咚,可这不足二千骑的部曲,却发出了轰隆轰隆的万骑之音,只因,那前方千骑皆是重甲骑兵。

    速虽慢,却势盛......

    一夜之战,天色朦胧,大日将起,狄那城南。

    “渠帅,快看,是魏军大纛!”

    一道带着震惊的语气响在柔然大军之中。

    寻声而来,正是率军追击秦无殇之部,结果被全旭所击退的阿伏去。

    此时,阿伏去正指着前方,嘴巴张的老大,面露震惊之色,顺其所指看去,掠过无数奋力交战厮杀的骑兵。

    远处,一支被高高举起的大旗出现在眼中,在火把映照下,那一支大旗忽明忽暗,忽红忽黄,见其上图腾,正是魏国皇室的狼图腾,这也是魏国的大纛旗。

    他之所以震惊,并不是因为他看见了魏国大纛,而是这魏国大纛正在交战处移动啊,以大纛随主帅来看,显然是魏国主帅亲自上战场厮杀了,这能不令他震惊吗?

    吃惊的他,嘴巴良久都未曾闭上,他实在不理解魏国主帅怎敢亲自下场厮杀?难道不怕死吗?

    “传令丙部左翼突袭,丁部右侧迂回敌后,庚部为其右侧压阵......”

    阿伏干虽然听到阿伏去的震惊之语,但并没有回话,还在不断对令兵下达命令,待将命令传达完毕,这才转过头来,看了阿伏去一眼,这一看,不禁眉头一皱。

    却是他见阿伏去一脸震惊的神色,那久久未曾合拢的嘴巴里早已积蓄口水,显得其人略有呆滞。

    “我怎会有你这样的阿弟?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阿伏干暗道一声。

    看来阿伏干对他的弟弟有意见了。

    也确实是,原本,阿伏干对他弟弟阿伏去还是很关照的,但这一次他让“阿伏去”去追击溃军,阿伏去不仅没建功,反而吃了败仗,这让他心中很不是滋味。

    在他想来,他随便遣派一员小将,也能将溃敌拿下并直入狄那,如此一来,他们现今也就早早的进入狄那了,而不用再去费力的攻打狄那城。

    可即便如此,他也没责怪阿伏去,但自魏国援兵到来以后,他的心情就变了。

    因魏国援兵的到来,不仅让他们面对强大的敌人,更是形成了让他们腹背受敌的局面。

    而这一切,阿伏干都算到了阿伏去的身上,因为阿伏去没拿下狄那,在他想来,若是狄那被拿下,也不至于此,但阿伏去毕竟是他弟弟,他也不好在郁久闾匹黎面前责怪与阿伏去,以致于让阿伏去成为罪人。

    “哼!”

    想着,阿伏干冷哼一声,再朝其怒瞪一眼,便顺着阿伏去一直未曾放下的手指看去。

    下一刻,

    “嗯?”

    阿伏干面色一禀,有些吃惊,眨了眨眼,再朝其细看。

    细细看来,阿伏干双眼一瞪。

    “它怎在阵中?”

    阿伏干眉头一皱,面色有些阴晴不定,因为这大旗,他认得。

    此前,柔然虽说与魏国同为一族,可自他柔然一族反叛出去并自立为王以后,柔然与魏国两族之间就势同水火,犹如世仇,更是连年征战不休。

    魏国之所以在北方置设要塞,正是防备他们柔然的,而阿伏干也与魏国交手数次,对于老对手的皇旗,阿伏干怎么会不熟悉呐?……

    “魏国皇旗。”

    阿伏干看着那皇旗呢喃一声,皱眉思索:“难不成,是魏主亲自率军来此?”

    想着,阿伏干眼珠子一动,抬头见阿伏去还一副吃惊的模样,不禁对其踹了一脚。

    “啊?”

    阿伏去惊叫一声。

    “呲溜~”

    惊醒的他连忙将口水吸入,抹了抹嘴,面色有些慌乱的朝阿伏干看去,对于他的这位哥哥,阿伏去还是很畏惧的。

    “哼!”

    阿伏干见其转醒,冷哼一声,也不再理他,策马前将几步,对郁久闾匹黎扶胸说道:“郁久闾别帅!”

    “嗯?”

    正在观战的郁久闾匹黎眉头一皱,朝阿伏干觑将一眼,面色有些复杂。

    对于阿伏干,郁久闾匹黎不得不说一句,他不如人家,此前全旭率兵前来,他一时间竟是想逃,好在还没出口,阿伏干就已调度部队迎敌,将欲败之势挽回,因此,他心里对阿伏干还是有些小感激的,也已不在小觑其人,便是大军调度,也是和其商量。

    此时见阿伏干对他唤声,还以为阿伏干又有什么好计策,也便问道:“阿伏别帅,可是战场有变?需何调配,速速说来!”

    郁久闾匹黎的话,让阿伏干笑了笑,朝其侧头,指着那魏国大纛,说道:“别帅请看!”

    “嗯?”

    郁久闾匹黎略皱眉头,朝其所指看去。

    只见,那是一支大纛,但他们也仅见于此了,大纛下方究竟是何人,他们还是看不到的。

    “魏国皇旗?”

    与魏国交战更多的郁久闾匹黎嘟囔一声,转过头来,对阿伏干说道:“阿伏别帅,汝欲要何为,不妨明言!”

    阿伏干笑道:“郁久闾别帅,此旗,既然是皇旗,那定是魏国皇室中人,但我辈与魏军连年交战,别帅可曾见过如此主帅?”

    “哦?”

    闻言,郁久闾匹黎惊异一声,眉头紧锁,眼珠子晃动,想起无数次与魏国交战的情景,还真没有像此次大纛入阵的情况。

    想了想,匹黎脸色一震,抬头问道:“你是说,此乃魏主?”

    “不错!”

    阿伏干冷笑一声,说道:“细数拓跋皇室,从无主帅亲战,大纛入阵之状,如此无脑、逞匹夫之勇者,若我所料不差,定是那魏国幼稚小儿也!”

    说着,阿伏干面露喜色,极为激动,但却也有浓浓的不屑,那是对拓跋焘的藐视,在阿伏干想来,魏主拓跋焘年仅十五岁,能懂的什么呐?

    因此,这大纛入阵,他就排除了各个皇室宗亲,因为他和皇室宗亲打过仗,行事风格颇为稳重,但也有一人不同。

    那就是此前的魏国太子,也唯有他每战必然锋在前,那幼稚的魏国太子,也唯有他会做出这种举动,而现今,这太子已是魏国国君……

    郁久闾匹黎低眉沉思,片刻。

    “啪~”

    郁久闾匹黎猛然拍了下大腿,喜惊一声:“哎呀,还当真如此,也唯有那年幼魏主能做得出此事。”

    说着,郁久闾匹黎对阿伏干笑道:“阿伏干,既然魏主在此,那可是我等的机会啊,此次,乃我柔然入主中原之机啊,无论是将其活捉,还是斩杀于此,都可让魏国诸子争位,从而大乱,我柔然,定可借此之机,直入中原。”

    说着,郁久闾匹黎面色大喜,他好似看到了他入主中原后的美妙生活。

    阿伏干见郁久闾匹黎面色大喜,心中也是知道为何,他也如匹黎一样,都很羡慕魏国能入主中原,那里的生活,很让他们向往呐。

    但见阿伏干点了点头,对匹黎笑道:“不错,正是如此,事不宜迟,我等当尽快攻之,我有一想,不知别帅敢从否?”

    心中犹自窃喜的郁久闾匹黎迫不及待的问道:“阿伏别帅所言极是,理当尽快攻之,阿伏别帅将欲何为?快速速说来!”

    见其如此,阿伏干轻轻一笑,回过头去,目光再次越过无数激烈厮杀的人群,朝着拓跋焘的皇旗看去。

    下一刻,他好似看到了战旗前方,那面色通红的拓跋焘手持一把马槊,在声声怒吼中左突右冲。

    顺目望去,只见大纛前方还真有一位金甲猛将正在左突右冲,见其面……

    ???

    还真是拓跋焘……

    这家伙,身为一国之君,此刻竟然在带头冲锋???

    也不知道是该说他傻,还是勇了,这位年轻气盛,从小在马背长大的拓跋焘在拓跋嗣伐孝南朝宋的时候,因北魏怕柔然得知消息来袭,就命身为太子的他率领大军固守此地,以防备柔然趁机进攻。

    在其防备之时,那柔然得知拓拔嗣南征,也果然率兵来袭,与拓跋焘交战数次,那时候的拓跋焘身为太子,每战都是身先士卒,冲锋在前,与柔然惨烈交战。

    可那时候,他只是太子啊,死便死了,而现今,他可是一国之君,竟然还在带头冲锋,他不怕他一死,魏国就会崩盘吗?

    他怕吗?

    怕,他当然怕,那他为何还如此?

    难道是拓跋焘傻吗?

    不,不是他傻,正是因为他聪明,他才如此。

    他知道他的兵马没有柔然人多,士气也没有经过抢掠的柔然人高,他唯有以此来鼓舞士气。

    向众将士诉说,我身为国君,尚且冲锋在前,尔等何惧之?而他本身也有不凡的武艺,因此倒也无惧冲锋在前。

    战旗下,拓跋焘冲锋在前,其左右护卫密布,牢牢将他护住,一旦前方有武器袭来,左右护卫便为其架开,实在架不开、躲不过的,护卫们便挺胸上前,以己身为其挡刀,让得拓跋焘没有性命之忧,只需杀敌便可。

    看来,想让拓跋焘死,还是很难的。

    在护卫的拼死守卫下,身披金色兽面吞头连环铠、头戴凤翅翔天鍪(mou)、体挂朱红绣花袍,腰系金革镶玉带,护膊披肩金护膝,一身金光闪闪,全副武装的拓跋焘可谓是勇猛异常。

    一杆马槊在其手中上下翻飞斩敌无数,正所谓手起、槊落、人头抬走,也不外如是了。

    要是刘盛见到,或许会嘀咕一声:

    好一副金光闪闪连环铠,亮瞎我辈穷逼也,真是个**oss,闪金光的那种……

    可这一幅铠甲,按理说,拓跋焘乃勤俭节约之人,不应该铺张浪费,但铠甲不同,这是和性命相关的东西,常服平常也就罢了,要是铠甲不好,那就是玩命了。

    另外就是,这兽面吞头连环铠,还真不是纯金做的,也就是面相好看罢了。

    或许是吧,但刘盛是看不到了,而大军之中,阿伏干也是看不到拓跋焘的,唯有那一杆高高的皇旗,能让他看得到,但并不妨碍他的臆想。

    许久。

    “郁久闾别帅,你可敢率一部兵马自左袭去擒拿魏主?”

    阿伏干对郁久闾匹黎说道!

    郁久闾匹黎眉头一皱,铿锵说道:“好,我现便率人前去!”

    说罢,郁久闾匹黎便要调转马头。

    “郁久闾别帅!”

    阿伏干唤道一声,面色严峻,沉重说道:“我与别帅,当两侧击之,余众正面迎敌为我等拖延时辰,虽说如此会让我辈将士伤亡颇重,但只要你我二人将魏主击毙,魏军定然大败,如若不然,我辈将尽皆留在此处,干,恳请别帅,不破魏主,誓不可还!”

    阿伏干沉重之言,让郁久闾匹黎回头看来,见其面色郑重,他面色一板,他知道,这是阿伏干不信任他。

    但见他对阿伏干扶胸施礼,神色肃穆,郑重说道:“不破魏主,誓不还!”

    遂即,郁久闾匹黎点军三千,回头看了眼阿伏干,也便从阵中朝魏军左侧疾驰而去。

    “望你当真如此!”

    阿伏干看着远去的郁久闾匹黎呢喃一声,转过身来,对阿伏去严肃说道:“此次,你要率我部奋力阻敌前行,不计生死,若敢再败,吾亲斩汝头!”

    “是,是渠帅!”

    阿伏去慌忙应命。

    “哼!”

    阿伏干冷哼一声,遂即也从后方点兵三千,朝魏军右侧袭去。

    见阿伏干率军出击,阿伏去连忙接过阿伏部的指挥权,喝令将士向前压上,而郁久闾匹黎的部下也喝令将士压上。

    此刻,郁久闾匹黎与阿伏部共计二万余的兵马,除去阿伏干、郁久闾匹黎各自率领三千兵马迂回魏国左右两侧,尚有阻拦全旭的两幢之人,以及正在前方交战的人,余众尽皆上前正面迎敌。

    虽交战面甚广,但也仅是前方厮杀,后方压阵,前方死一批,后方补一批,前赴后继不外如此。

    尚在阵中奋勇杀敌的拓跋焘完全不知阿伏干已率兵袭其两翼,想要将他这魏国国君歼灭于此,犹自手起槊落一路向前。

    闻城外之厮杀,狄那城东,城墙之上,秦无殇哀叹一声,缓自说道:“哎,若殇有全旭之勇,定要杀下城去,与诸君合力歼敌,可悲,可叹!”

    “嗯~”

    秦无殇摇头气哼,心中不禁又责怪起自己幼时不曾练习武艺,以致于此时仅能守城,不能上阵杀敌。

    城头上,众将士见之沉默不语,却有一位女郎面色踌躇,想要向前说话。

    “啪~”

    秦无殇伸手一拍城墙,面色不虞。

    那女郎见状,咬了咬银牙,狠步上前,对其说道:“军师,不若让我率一幢人马前去袭敌之后?”

    一道莺声传入秦无殇耳中。

    “哦?”

    秦无殇回头望来,眉头不禁一皱。

    “你?”

    秦无殇将那女郎上下打量了一番,只见其人是一位身着明光铠的娘子,并对他作辑而言,却非胡礼!

    秦无殇眉头紧锁。

    明光铠?

    这女子怎会有明光铠?

    心有疑惑的秦无殇又朝其觑将一眼,想了想,抬头问道:“汝乃何人?”

    女郎抱拳:“回军师,阿奴本是丘穆陵之人,名木,年前嫁至独孤部,乃独孤丘穆陵氏!”

    “丘穆陵木?”

    秦无殇呢喃一声,抬眼看了看丘穆陵木,那一身英姿在明光铠之下,不弱于殿下女卫,但秦无殇还是有些不放心,心中打起了小算盘。

    丘穆陵木见状,也未曾搅扰,只是抬头直视秦无殇。

    待得片刻,秦无殇点了点头:“好,但我只可遣你一幢之兵,如此,你可还敢袭其后方?”

    木闻此言,抱拳作辑,铿锵言道:“请军师下令!”

    秦无殇点了点头,言道一声:“好!”

    转身怒喝:“庚午幢,辛未幢,随其出城突袭敌军之后!”

    “是,军师!”

    城上响应一片,这名为两幢,实为残部,两幢之人相加,也不过仅有五百余罢了。

    但丘穆陵木已经满足了,对秦无殇抱拳作辑,转身下城。

    两幢之人见状,纷纷对视一眼,也连忙跟上,因此前守城,他们是见过这女郎勇猛之姿的,不敢小觑其人。

    不多久,东门缓开,渐渐露出门后一脸严肃的丘穆陵木,待城门大开之时,娇嘴怒张:“众将士,随我冲阵!”

    一扬马槊,策马出城,众人紧随而出,在其带领下,朝着阿伏去的背后袭去。

    咚咚咚~

    五百余骑自东门而出随丘穆陵木调转马头南下,一马当先的丘穆陵木紧握马槊,俏脸严峻,不发一言的朝着阿伏去背后袭来。

    自城南而出的全旭早已陷阵,与敌激烈厮杀,声声怒吼从其口中发出,那手中马槊也不知道换了几把了,但不论换了多少次,必然是鲜血漫槊杆,战袍染红秀……

    天色朦胧,阿伏干率领的三千人马绕过庞大的战场,也得亏是骑兵,要是步兵,还真不知道要跑多少时间了,而这也是骑兵的重要性之一。

    咚咚咚的马蹄遍布在这狄那城外,连绵不知几里。

    于此同时,大檀所部溃兵也已快至城南,其身后远方还吊着速度没他们快的刘盛,因刘盛率重甲前来倒是慢大檀一步,但也要不了多久了……

    此时,拂晓,天色将要大亮,这一场原本围绕着盛乐展开的盛乐之战,竟然因为刘盛,演变成了狄那之战......

    ps:五章合一,万字谢流缘清浅老铁万赏,如果问我为什么每天都是两章合一,即便加更也是一章,……

    咳咳,我是为了均订好看点,如果每天发二千字章节两章,那均订虽然还是两位数,但真的不过五了都……

第二百三十七章 此战封王鼓士气

    倏忽之间,歼灭鼓声阵阵如打雷。

    当当咚,当当咚当,咚咚当,~

    “歼灭!”

    “歼灭!”

    “歼灭!”

    阵阵怒喝自魏国大纛下传令四方,却是阿伏干与郁久闾匹黎对拓跋焘的大纛发起冲击,让其两侧受敌,拓跋焘即刻下令,击鼓歼灭,不再冲锋!

    当当咚,当当咚当,咚咚当......

    歼灭鼓令激荡,魏国将士暴吼:“歼灭!”

    一声怒吼,如平地生雷,将柔然人吓的楞了下神,下一刻,无数马槊朝其打来。

    嘭嘭嘭~

    一时间,愣神的柔然人无不被马槊刺穿、击打落马。

    柔然人见状,立即回神,纷纷暴喝:

    “杀!”

    挺槊近前,再起杀戮。

    得闻魏国战鼓阵阵,阿伏去也连忙令鼓手敲起歼灭令。

    霎时间,战场上鼓声阵阵,双方不断冲击,个个露出峥嵘的面孔,咬牙怒喝。

    交战处,一片血肉横飞,如同下血雨一般,那激烈的交战,但凡见者都不敢再看第二眼,那生命逝去的速度,当真是太快了,这是一座名副其实的绞肉盘、屠宰场......

    “杀啊!魏主就在此地,儿郎们,杀啊!”

    阿伏干暴喝一声,手中马槊却未曾停留,狠狠朝前打去。

    “魏主?”

    “魏主?”

    柔然将士闻言,无不震惊。

    那是魏主啊,生擒或斩杀一国之君的战功,那将是何其大?

    “杀啊!”

    下一刻便爆发出非比寻常的战斗力。

    “杀!斩杀魏主,入主中原!”

    “斩杀魏主,入主中原!”

    “斩杀魏主,入主中原!”

    被入主中原所吸引的柔然将士纷纷怒吼,提槊朝前,一杆杆马槊袭来,犹自不畏,挺胸而上,待穿胸而过,也要将手中马槊刺穿一人,一副与敌同归于尽的打法让魏国士卒极为恐惧。

    恍惚中,手脚好似不听使唤一般停顿了一下,可下一刻,柔然将士的马槊便已袭来,被其狠狠的打下马去,或是刺穿。

    霎时间,整个魏国右翼被阿伏干狠狠杀入,掀起一片腥风血雨,柔然将士顺着破口嗷嗷叫的往上冲,悍不畏死的面孔,让魏国右翼顿时出现些许骚乱。

    但魏国将士毕竟是四方四维之兵,乃魏国精锐,仅仅片刻就已回过神来,见己方死伤无数,纷纷暴怒,咬牙怒喝,事已至此,唯有拼死一战。

    狠?那就看谁狠!

    一个个心中想着。

    噗呲~

    噗呲~

    无数马槊带起风声,狠狠交互伸出,可却只闻武器入体声,再无一声金器交响。

    双方人马一个个开始比起狠来,不留余力的将手中马槊刺去,一下又一下,那巨力之下,防御极强的两档铠也挡不住。

    一杆杆马槊因受力之大开始断裂、一个个将士的手臂发出咔吧咔吧的声音,尚有马槊未入体的,竟弯曲极深,下一刻,啪的一声,狠狠弹开,将敌我双方尽皆弹下马去。

    一时间,惨烈至极......

    魏国左翼,郁久闾匹黎所带人马也已狠狠插入其中,掀起左翼之战,在得闻拓跋焘就在阵中,郁久闾匹黎罕见的没有退缩,一马当先的朝前杀去,将一身勇武发挥的淋淋尽致。

    他本就是百战之人,只是多年别帅之位,让其开始享受起来,俗话说,人越老、越有钱、越怕死,他也不例外。

    可这次不同,那是魏国新国君,一个十五,哦不,今年十六岁的娃娃,在这魏国老国君驾崩不久,新国君再驾崩之时,魏国不乱都不行。

    因为在其想来,这新国君都只是个十六岁的娃娃,这新国君一死,那下一位是谁?必定要掀起魏国内斗了,而这,将是他柔然一族入主的中原的时机,中原之富饶,可是让他们觊觎已久。

    在草原上,他的地位只比他哥哥大檀低,所有该享受的,他一个不差的都享受了,唯有中原他不曾去过,而现今有了机会,他定要狠狠抓住,由此,他也就爆发了。

    爆发起来的郁久闾匹黎不可谓不狠,一杆马槊挑飞不知多少魏国将士,而魏国将士攻来的马槊却有护卫在为他阻挡,毫无性命之忧。

    连番厮杀之下,不禁让他想起了曾经的戎马生涯,这更是激起了他的杀戮之心。

    郁久闾匹黎冷冷一笑,低沉怒喝:“杀!斩杀魏主,入主中原!”马槊怒刺!

    “斩杀魏主,入主中原!”

    “斩杀魏主,入主中原!”

    “斩杀魏主,入主中原!”

    众将士纷纷怒吼,一时间,将士如虎......

    狄那城南,听闻魏国大军左右传来的厮杀声,阿伏去知道他哥哥阿伏干已然在冲击敌阵了,连忙怒吼一声:“众将士,速速凿阵,魏主在此,斩其头颅,我辈将入住中原,享荣华富贵!”

    说着,推开一个打鼓的人,亲自接上,猛然打起冲锋鼓来,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一番鼓声,让得其他打鼓人也立即更改鼓令。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冲锋鼓令在柔然阵后激荡而起,激烈的鼓声,让前方柔然将士纷纷一震。

    阿伏去张嘴怒喝:“传令众将士,速速凿阵,魏主在此,斩其头颅,我辈将入住中原,享荣华富贵!”

    “传令众将士,速速凿阵,魏主在此,斩其头颅,我辈将入住中原,享荣华富贵!”

    连连怒喝,让得传令兵心中一骇,遂即策马前去,面带激动,暴喝传令:“副帅令!速速凿阵,魏主在此,斩其头颅,我辈将入住中原,享荣华富贵!”

    “副帅令!速速凿阵,魏主在此,斩其头颅,我辈将入住中原,享荣华富贵!”

    “副帅令!速速凿阵,魏主在此,斩其头颅,我辈将入住中原,享荣华富贵!”

    传令兵的声声怒喝,让前方交战的柔然人双眼顿起精光,心中大吼:“享荣华富贵!”

    各幢主、队主也纷纷暴声怒吼:“众将士,速速凿阵,斩杀魏主,入主中原,享荣华富贵!”

    “吼~斩杀魏主!”

    “斩杀魏主!”

    “斩杀魏主!”

    众人激荡怒吼,虽然仅仅只是一句话,但却已让他们士气如虹。

    柔然兵峰陡然如猛虎下山一般,直杀的魏国将士连连退却,使得拓跋焘的大军,顷刻间陷入三方被围之局。

    而柔然兵峰尤以左右两翼之人为盛,一个个悍不畏死的朝着拓跋焘冲来。

    因为拓跋焘的位置很好辨认,.....那大纛!

    大纛之下,听闻三方传来的怒吼,拓跋焘极其愤怒。

    “入主中原?尔等痴心妄想!”

    怒喝一声,拓跋焘举槊怒吼:“我大魏将士听令,尔等斩首一级,官升一级,此战,可封王!”

    “嘶~”

    “啊?”

    “封王?”

    “封王?”

    听闻拓跋焘的怒吼,魏国将士无不震惊,虽说这个时代的王爷很多,更是侯爷遍地走,男爵如没有,但王爵,毕竟还是金字塔顶端的那一撮人。

    虽然对他们没有什么兵权的人来说是无权的王爷,但即便是个没权的王爷,最起码老婆可以被他人称一声夫人了,地位上也有所变化,生活质量也有了保障,或许,还能掌控部落......

    临近之人如此想着,那边的传令兵也在传递着。

    “单于令,斩首一级,官升一级,此战,可封王!”

    “单于令,斩首一级,官升一级,此战,可封王!”

    “单于令,斩首一级,官升一级,此战,可封王!”

    可封王,

    可封王,

    这三个字,在无数魏国将士耳旁回荡,有将士怒吼一声:“封王!”

    吼罢,提槊上前,再怒喝一声:“杀!封王!”面色狰狞的将马槊狠狠朝着前方的柔然将士刺去。

    下一刻,

    “封王!”

    “封王!”

    “封王!”

    一片排山倒海的声浪自魏国大军蔓延。

    片片怒喝涌来,魏国大军被柔然人压下去的士气渐回,激烈的厮杀再一次展开。

    拓跋焘更是暴怒连连,对前方的柔然人咬牙切齿,出手毫不留力,刺则血窟窿、挥舞敌身则其身体变形,在众护卫的守卫之下,拓跋焘直杀的满身血渍,金甲变红甲......

    在这天色拂晓之际,激烈的大战正在爆发。

    与此同时,大檀的溃败直入城南,可下一刻,众人一惊,勒马止停!

    侧耳倾听之下,只闻前方鼓声阵阵,厮杀漫天,阵阵声中惊慌的大檀好似听闻到‘斩杀魏主,入住中原’的声音。

    “于陟斤,你可有听到什么声音?”大檀对于陟斤问道。

    于陟斤眉头一皱,再细听一番,脸色一变,抬头说道:“回可汗,前方好似大军厮杀,可独孤盛早已无兵,唯有参合径的魏国大军,如此看来,怕是便度已被其击破,魏国援兵已至此地!”

    大檀双目一瞪,惊道:“魏国援兵?怎如此之快?”

    大檀面露惊骇之色,他现在真的是很吃惊也惊慌。

    前是被玄甲军突袭阵型大乱,后是塞水遇敌让他不得不逃,就连溃兵都还没来得及收拢,这前方有又起大战,难道天要亡他?大檀心想。

    于陟斤见大檀如此表情,内心不屑,对其说道:“可汗,现今我等唯有两条出路!”

    “速讲!”大檀急道。

    于陟斤说道:“其一,南渡白渠水,直往盛乐,于盛乐外重组部曲!”

    说着,于陟斤看向大檀。

    “不可不可,我部之兵因溃散,此时仅有万余,若魏国将匹黎击败,我等将插翅难逃!”大檀摇头说道。

    于陟斤冷笑一声,说道:“其二,我听闻前方好似传来斩杀魏主,入主中原,若无错,定是魏主亲自率兵前来,可汗可率我等前往参战,与魏国决战此地,此战,定要一决雌雄,魏国败,则我等入主中原,我军败,则退守漠南,再无攻其之兵也。”

    说着,于陟斤抬头看了看天空,说道:“此时天色放亮,再有半个时辰,大日将起,我部溃兵,也定会来此,届时,敌寡我众,未尝不可胜也,可汗,当何为之?”

    大檀闻言面色不定,问道:“可有他法?”

    “无他法,除非,可汗向魏国投递降书!”于陟斤冷着脸说道。

    “呃?”

    大檀一时无言。

    于陟斤忙道:“请可汗速决,莫要迟疑,迟则生变!”

    “嗯!”

    大檀轻叹一声,问道:“以你之想,当如何?”

    “攻!”于陟斤言简意赅,又向大檀说道:“请可汗速决!”

    大檀脸色变换,不禁咬了咬牙,狠声说道:“好,攻!传令三军,与魏军决战!”

    于陟斤扶胸施礼,冷声说道:“可汗英明!”

    起身,怒喝:“儿郎们,魏国大军已阻我退路,郁久闾匹黎汗王正在前方与魏军交战,我等若要回返,唯有将魏军歼之,三军听令,即刻攻打魏军!”

    溃兵闻之,纷纷一愣。

    后路被断?

    再一想。

    郁久闾匹黎汗王正在与其交战?

    那他们不就是奇兵了?

    想着,溃兵们纷纷一喜,连忙大吼着朝前杀去。

    轰隆隆~

    马蹄飞速上前,在拂晓之时扬起一片尘土。

    片刻,轰隆隆的马蹄渐进。

    正在交战的双方人马突闻一阵雷鸣,而这雷鸣般的马蹄,正是从郁久闾匹黎的后方传来,吓得柔然人一时分神,纷纷抬头看去,想要看是何人,可这拂晓之时,尚未大亮,那能看清呐?

    而这,也给了魏国将士一个机会,顿时将正在交战的柔然人纷纷砍下马去。

    而此时,阿伏去背后也突然传来一阵咚咚咚的声音,可在战鼓之下,竟将其掩盖。

    两方人马皆有奇兵袭来,但人数却是敌众我寡,一则万人,一则五百人。

    随着轰隆隆的马蹄声渐进,袭击魏国左翼的柔然人更是不堪,频频回头望来。

    正在策马狂奔的于陟斤听闻着前方的喊杀声,随着距离越来越近,他也听清了那之前的话语,正是斩杀魏主,入主中原。

    但见于陟斤将手中马槊朝前一指,怒喝:“将士们,魏主在此,将其斩杀,我等便可入主中原!杀啊!”

    一声暴喝,让得无数溃兵心中大震,纷纷暴起怒吼,朝着交战的地方冲来,即便他们的指挥系统尚缺,即便他们零零散散的不成阵型,但仍旧不失气势……

    突然暴起喊杀声,让郁久闾匹黎所带的人马放下心来,因为那是自己人,可魏国将士就不一样了,他们知道柔然人又来援兵了,一时间又开始有些慌乱。

    柔然铁骑如滚滚洪流袭来......

    而此时,丘穆陵木也已率领五百人靠近阿伏去的背后,正在打鼓的阿伏去这才听闻,连忙惊恐的下令,让人前去阻敌。

    可,他身边,唯有一队护卫罢了......

第二百三十八章 蛟龙出水虎相争

    “杀!”

    “杀!”

    两侧怒吼同时传来,一则于陟斤率军杀向魏国左翼,一则丘穆陵木率兵杀向阿伏去。

    柔然大军前阵,正在打鼓的阿伏去停下手来,连番怒喝,让将士前去迎敌。

    可已被‘斩杀魏主,入主中原’占据脑海的柔然将士早已热血上头,心中只想着向前杀敌,斩杀魏主。

    怒喝连连的他们,一时间,竟未有人理会与他,这可把阿伏去急坏了。

    那边,丘穆陵木也一马当先的朝其护卫狠狠冲来,

    嘭嘭嘭~

    铛铛铛~

    交锋瞬间,便是注定的败亡,柔然将士不断被其扫落马去,身后五百余骑也是奋勇向前,直杀的前方一片血雨。

    “回阵,回阵!”

    阿伏去惊恐怒喝。

    “呀......”

    嘭~

    丘穆陵木娇喝一声,将前方柔然将士敲落马去,抬眼怒望,见阿伏去尚自怒吼,滴血的马槊朝前一指,:“斩杀敌将!”

    众人抬头怒视,正见一脸惊慌的阿伏去,奋力怒吼:“斩杀敌将!”

    咚咚咚~

    五百余骑瞬间朝着阿伏去杀去......

    另一边,于陟斤也已率领零散之人冲入阵中,无数柔然将士遍布魏军左翼,让交战面瞬成两面围拢、一面突袭之局,厮杀声阵阵传来。

    得援兵之助,郁久闾匹黎所部更是勇猛,直将前方魏卒杀的血流成河,若不是拓跋焘尚自镇定,他们早已败退而去。

    可即便如此,他们的形势也不容乐观,因其援兵到来,他们被左翼的柔然将士狠狠往里推了不知多少距离。

    正在前方杀敌的拓跋焘也得知柔然又有大军前来袭他左翼,连忙让余部前去,与左翼之敌交战。

    可他见柔然士气高昂,己方士气再度低落,不禁想着如何提升士气,想了想,也唯有旧事重提了。

    遂即,拓跋焘面色狰狞,奋力咆哮:“我魏国的将士们,击退敌军,皆赏绢帛百匹,杀一人者,封男爵,任宿卫伍长,杀十人者,封子爵,任宿卫兵长,杀百人者,封伯爵,任宿卫郎,斩杀敌将一人,封侯,斩杀大将者,封王!”

    张嘴怒喝的拓跋焘显得极为狰狞,好似吃人一般,让其身侧的传令兵都为之一震,拓跋焘见令兵未曾传话,暴眼怒睛的朝其看来,怒道:“尔等速速传令!”

    “啊!”

    “呼......”

    拓跋焘犹如吃人的面容,让得众人无不大骇,那是一副什么样的表情?着实令人害怕,而被其怒喝的他们,也不敢耽误了,带着忐忑的心情喝令传达。

    “......斩杀大将者,封王!”

    “......斩杀大将者,封王!”

    “......斩杀大将者,封王!”

    虽是旧事重提,魏国将士已无初闻之惊喜,可其中有了官职,却也激起了他们的热血,士气回升。

    霎时间,战场上怒吼连连,随之而来的,是逐渐白热化的大战,刀刀见血的大战.....

    彼时,郁久闾匹黎二万余众与阿伏干一万余众渡河至此,尚存二万余兵马。

    彼时,刘盛狄那一万五千之众,分六千至三水,余三处水障九千兵,然三处皆败,逃回千部,女郎回之三千,合计有兵四千人,守城损千余。

    彼时,孟小虎所部玄甲军一千五百众,及飞烟、乙丑二军计五百人,灭库仁度、渡河击大檀,破敌三千众,余者溃,己亡五百玄甲。

    彼时,大檀二万兵马渡河三水,与女郎交战,死者二千,与库仁直七千人汇聚塞水,合兵马二万五千人攻狄那,城下尸浮遍地三千余,玄甲突袭溃其部,斩三千,逃者万,流塞水,聚万众,塞水西来敌,溃其东南。

    彼时,拓跋焘三万精锐铁骑破便度损兵千余,分兵入云中,长孙翰率兵五千与敌战于白道城,长孙崇破敌南营损千余,渡河袭匹黎,敌众我寡损二千,拓跋焘驰援一万八千骑。

    此时,柔然人马除却便度尚在白道城和长孙翰激战,另有大檀一部分溃兵在外,余众尽皆在此地,合则兵马三万余众。

    此时,魏**队,也是除了长孙翰率军五千激战白道,余众二万轻骑也尽皆在此。

    此时,全旭、丘穆陵木各五百众袭其后。

    此时,柔然前军一万余众、左翼一万余众,右翼尚有二千众围剿魏军。

    此时,整个战场盘横交错,双方皆成敌中有我,我中有敌之状,更是皆成陷阵之局。

    拓跋焘的二万人马更是被其三方围攻,士卒不断阵亡,而柔然前军则是被全旭、丘穆陵木合力袭后,与拓跋焘形成前后夹击之状,整个战场混乱一片,厮杀漫天,血流成河。

    只见,庞大的战场上,马槊飞腾,战马嘶鸣、金器交响、热血喷洒、人头滚滚、何其惨烈也。

    地上,热血滚滚而流,马蹄踏下,必然是血水溅起。

    敌我双方战马交错,战旗不断倒了起,起了倒,一旦有立着的战旗,那武器就是自四面八方而来,在这战场上,无时无刻不在响起金器交响,无时无刻不再流血牺牲......

    只见,那城外,蛟龙出水虎相争,

    但闻,那城外,战马嘶鸣悲英雄。

    正所谓,

    战旗飘摇欲向前,人命如草顷刻间。

    又有漫天厮杀声鼎沸,遍地黑血橹漂流……

    双方大战激烈异常,整个战场上空,不知何时笼罩了一层血雾,使得天空微红,也不知是因为天色逐渐明亮而引起的,还是因为鲜血喷洒而引起的,或许,二者皆有......

    于陟斤后方,大檀督战在后,并收拢溃兵,此时,他身侧已聚集了不下二千余人,他不断发号施令,让部队恢复指挥系统,待战旗竖起,便责令他们朝前冲去。

    此时的他,已孤注一股,要么他破魏主在此,要么魏主败他,他已别无选择。

    就在二千余众方将冲去,身后又涌来一群溃兵,因天色微亮,朦胧中,大檀倒也看出这些人都是有着队主的人,可见,他们还是保存着些许体制,只是没了战旗。

    待他们前来,大檀也没责怪他们,为其分旗,便令他们攻魏,绝不耽搁一息。

    后方柔然援兵一波一波的到来,让得柔然人士气依旧,而魏国的左翼则是压力大增,战场也开始朝着白道中溪水慢慢转移。

    倏忽之间,一阵雷鸣从大檀背后传来。

    轰隆隆~

    轰隆隆~

    大檀猛然一惊。

    “这声音?这声音?”

    大檀眼珠晃动,这声音他很熟悉,那是属于重甲骑兵独有的,此前,那使着一把狼牙槊的小将,他犹自历历在目。

    “呵......”

    大檀喘息一声,面色惊恐的朝后望去,霎时间,双眼猛然一瞪,露出恐惧之色,他看到了......

    “那是?”

    “独孤盛?”

    大檀惊骇一声。

    但见前方,蒙蒙亮的天空下,一身血渍的刘盛疾驰而来,身上的明光铠早已不见原本的光泽,全是凝固的鲜血,便是脸上也是如此,好在,尚有空白之处,却也脏乱不堪。

    这是一张极其丑陋的脸。

    这也是一张让大檀惊恐的脸。

    那张的脸的主人,正在不断击杀着溃兵,那些溃兵被其杀的一路哭爹喊娘,即便求饶投降者,也被其无情的杀掉,这让溃兵们知道,求饶是没用的,唯有逃,死命的逃......

    下一刻,他们看到了大檀,面色纷纷一喜,大叫道:“可汗,救吾,可汗,救吾!”

    “可汗,救吾啊!”

    “嗯?”

    听闻前方溃兵的话,正在率领玄甲军策马赶来的刘盛眉头一皱,不禁抬头看来,下一刻,双目微眯,他看到了大檀。

    “嗯?”

    “大檀不是往西走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虽然如此想着,但刘盛心里可是大喜,现今大檀身边可没有多少人,不正是擒拿大檀的好时机吗?以玄甲军冲锋的威力,定可一战而下。

    “哼哼!想逃?”

    刘盛冷笑,他虽然看不到大檀的目光,却看到了大檀晃动的身子,那一副模样,显然是要逃跑。

    见此,刘盛也不耽搁,马槊朝前一指,怒喝:“玄甲军,随吾擒拿大檀!杀啊!”

    怒喝一声,一提马槊,狠夹马腹,朝大檀加速冲去,对前方的溃兵置之不理,但要是有不开眼的溃兵挡在他前面,他也不介意送其上西天。

    其身后正在斩杀溃兵的独孤昊见状,面色一慌,连忙说道:“护卫酋帅!快!护卫酋帅!”

    惊慌的独孤昊一边说着,一边连连催促战马上前,紧追其后,生怕刘盛跑的太远,他们护卫不到,到时候刘盛但凡有个三长两短,被人给刺下马去,他们是万死难辞其咎。

    在独孤昊的怒吼下,三队之人也纷纷跟上,朝着大檀杀来,其后,玄甲军也陡然加速紧追其后。

    那大檀见刘盛朝他冲来,更是慌了,连忙急调马头,对左右怒喝一声:“快走,快走,冲入魏**队,快快快!”

    说着,惊慌的大檀便朝着于陟斤的方向冲去,也不理会左右之人是否跟上。

    面对疾驰而来的玄甲军,大檀是不敢试其锋芒的,同为骑兵,他当然知道重甲骑兵的威力,更因为,他左右的护卫,人数不多啊,要是和刘盛大战,一定会被刘盛生擒。

    至于溃兵,但凡来一批,他就派一批,哪里还有啊。

    于是,惊慌的大檀也便向着于陟斤的方向退去,他要以大军作为掩护,待刘盛兵峰稍缓,便责令大军袭杀,或许还能将刘盛留在此处。

    而其左右护卫听此,也急忙调转马头向后逃去,可他们逃跑的方向,却不是大檀的方向,而是左右散开,朝其他战线而去,竟是抛弃了大檀。

    也不怪他们如此,毕竟大檀是可汗,在战场上,谁位置高,谁就是目标,而这目标一旦被锁定,谁跟着位置高的人,谁就是倒霉蛋。

    就此,他们也就四散而去,又怕撤不出狄那,也便紧随左右大部队冲击魏军。

    那边,慌忙退下的大檀见护卫四散而去,极其愤怒的叫道:“尔等与畜何异?不为人子......”

    “大檀休跑!”

    就在大檀还欲叫骂的时候,刘盛挥舞着马槊朝其追来。

    “啊~~~”

    大檀朝后一看,面色一提,急忙策马:“驾~驾~驾~”

    连喝三声,催促战马前行。

    下一刻,便插入柔然阵中,对前方的人连连怒吼,“我乃大檀,我乃大檀,尔等速速让开,速速让开!”

    吼叫中,大檀硬生生的挤开一条道路,随后,道路合闭,将大檀的身影封死。

    入阵的大檀,连连转动,朝北方突去,他知道,他不能在正前方,刘盛的玄甲军一旦冲锋过来,那他将必死无疑,至于提醒众人?他已经没有时间了。

    就在他刚朝北方转动,下一刻,他入阵的地方就一片大乱,无数柔然将士趔趄前涌,却是刘盛率领玄甲军冲了上来。

    重甲突袭之下,让无数柔然人惨叫着往里冲去,瞬间,整个战场內移,便是魏军也是如此。

    “杀!”

    刘盛怒吼一声,手中马槊上下飞舞,将前方柔然人不断打下马去。

    嘭嘭嘭~

    玄甲军不断涌来,与柔然人发出碰撞之声,可柔然人并非朝其冲阵,而是朝内冲阵,在重甲的冲锋下,柔然人的战马不断被挤向前方。

    此刻,孟小虎所带的五百玄甲也已开始冲阵,顷刻间,整个战线又是一次內移。

    受玄甲之威,柔然将士惊惧,靠近白渠水的柔然人得闻,奋不顾身的朝前冲去,生怕玄甲军来此,一时间,竟在魏国后方打出一个缺口,余众尽皆而上。

    而魏国将士因前方的人不断死去,已慢慢朝前压上,后方之人早已不多,顷刻间便被因恐惧而凶猛的柔然人击破。

    待将其击破,惊恐的柔然人想也不想的就朝着白道中溪水奔去,不曾想过从魏军后方发起冲锋。

    因为他们想要从中溪水逃跑,可等他们来至中溪水西岸,他们又返回来了。

    原来,白道中溪水外,正有两方人马交战,却是便度和长孙翰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到这里来了。

    无奈之下,白渠水北岸的柔然人只好又从魏军后方发起冲锋,因为他们知道,如果南去盛乐,正如大檀所讲,瓮中之鳖也......

第二百三十九章 魏主破阵追穷寇

    整个战场大局,不断有人传报到拓跋焘耳中,让拓跋焘知道了此时的艰难,他已被四方围攻,这是一个危局,他必须想办法破局了。

    “斩杀魏主!”

    一声怒吼,让拓跋焘猛然一惊。

    “怎如此快?”

    连忙退后,让护卫接位,他则朝侧方看去,却是左翼将要被柔然人攻破。

    见此,拓跋焘心思翻转,他知道,自柔然援兵不断到来之时,左翼被破只是时间问题。

    而这一切就要从阵型来说,左翼之人朝前冲锋,右手拿槊,左手边突然杀来一群敌人,这个时候,你会很被动。

    至于为什么?

    很显然,你右手朝左杀敌,会很别扭,十成实力发挥不出七成,早晚必败。

    阿伏干之所以让郁久闾匹黎突袭魏军左翼,也正是因此,他是怕郁久闾匹黎怂了,好在,郁久闾匹黎不仅没怂,反而很勇猛。

    可柔然人能如此快的将要突破魏军左翼,其中,也有着刘盛的功劳,因为刘盛正在后方不断屠杀着柔然将士。

    是的,屠杀,血淋淋的屠杀……

    因此前柔然人朝前冲锋,人数密集之下,都处于陷阵状态,战马相接之下,是回不了身的。

    而玄甲军只要将马槊朝前刺上那么一槊,就注定会有一个柔然人受伤,或是倒下马去,即便有铠甲又能如何?我再来上一槊就是,怪只怪,谁让你们陷阵了呐?

    此时正在屠杀他们的刘盛,也陷阵了。

    尤其是冲锋在前的玄甲军士,前方是马尾相接的柔然人,后是己方与其马尾相接的玄甲军士,被挤在其中,他们退不得唯有往前。

    也幸好最后方的玄甲军士是自己人,若是要退,唯有最后方的人先退,他们才可以退去,但也要小心柔然人的反扑。

    可刘盛见此局势可不敢大意,连忙喝令玄甲军士朝左右杀去,将冲阵的玄甲军士散开,他这是怕后方被堵上。

    深知兵法的刘盛可不想因冲入阵中,结果被柔然人抄了后路,从而全军覆没的下场。

    一旦到那个时候,他背后的柔然人将如同他们现在一样,朝前刺槊就是战功,那将是无数玄甲军士如同待宰的羔羊,便是他刘盛能不能活下来都是一个事。

    而这,就是刘盛不再冲阵,只是在后方大肆屠杀左右的原因,其次伐交……

    可这一通下来,让前方的柔然将士得到了喘息之机,也知道了后方有敌军正在屠杀他们,现今退是退不得了,唯有朝前,在他们想来,要是不赶紧破掉前方的魏主,他们将难逃一命。

    于是,在这生死存亡之际,柔然人一个个都爆发了,狠狠的朝着拓跋焘的大纛杀来。

    这也是拓跋焘为何说如此之快的原因,却是刘盛给了一计神助攻。

    ……

    心思翻转中,拓跋焘前方突然传来一道沙哑的怒吼:“众将士,随我杀!”

    另一侧,也传来一声娇喝:“众将士,速速凿阵,迎我大魏将士!”

    拓跋焘猛然抬头,但见柔然背后突然杀来一支二百余人的部队,带头的是一位血人。

    这一位名副其实的血人,浑身上下都被鲜血包裹。

    拓跋焘心中一惊:“好一个虎将!”

    突然,他内心又是一揪,却是那血人手中的马槊咔啪一声,断了......

    拓跋焘不禁为其担忧起来,对于猛将,他一向爱戴,在这战场厮杀中,武将手中犹如生命一般的武器断裂,那将是身死道消的下场。

    “哎!”

    拓跋焘哀叹一声,以为将要痛失一员虎将的时候。

    却见那血人连忙丢弃了断槊,在马背上左闪右避,犹如猿猴一般躲避着柔然人的武器,遂即,勇猛无比的夺来一支马槊,又带着众人杀来。

    “好!”

    拓跋焘面色大喜,大嘴一裂,咆哮一声:“我大魏将士听令,前有我军小将袭敌之后,诸君随我破阵!杀啊!”

    怒吼一声,提槊杀去。

    其左右之人闻言,纷纷暴喝一声,紧随而上。

    顷刻间,柔然人前方大乱,被勇猛的拓跋焘杀了个人仰马翻。

    不多久,一片厮杀中,拓跋焘就已杀出阵来,与那血人汇合。

    “杀......”

    “嗯?”

    那血人怒吼一声,再次提槊欲刺,眼前的一幕让他微微一愣。

    “黑甲?大魏将士?”

    “通了?”

    “我杀通了?”

    一番想法,仅在刹那,血人见此,也不敢耽搁,看向旁边,连忙怒吼一声:“众将士,随吾走!”

    说着,那血人带着残余的部队朝着那娇喝声的地方杀去……

    若刘盛在此,定会认得这血人,他,正是全旭……

    得益于丘穆陵木突袭柔然大军后方,在阿伏去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一举将其灭杀,那高高挂起的头颅,让后方将士无不自乱,在无人指挥的情况下,柔然将士唯有各自为战。

    尤其是那两幢阻拦全旭的柔然人,其更是不堪,由于亲眼看到阿伏去被丘穆陵木斩于马下的他们,在初时便已逃命而去,此刻早已不知去向,而全旭,也得以保存二百余人继续杀来。

    这后方被连番突袭,使得柔然人大乱,可他们早已陷阵,前又前不得,退也退不得,唯有在马背上回身和其厮杀。

    可那极为别扭的姿势,哪是人家的对手啊,就此,也就被全旭一路突破。

    虽然也有聪明的人想要迂回其后,但人数很少,而全旭又犹自记得刘盛的话。

    那是:“一旦陷阵,谁在外,谁便主生杀,谁在内,谁便是羔羊,尔等切记,一旦欲有陷阵之局势,便要即刻破阵,或是迂回,定要在外而非在内,如此,胜局将定!”

    对于此言铭记在心的全旭,岂能不去防备呐?但他和刘盛有不同之处,因为他是轻骑,速度很快,完全可以在柔然人尚未回转之时,突袭他阵。

    而刘盛则是重甲骑兵,速度不快,迂回之策对刘盛而言是鸡肋,唯有左右冲之,将战局扩大,为己方留有缓冲地带。

    因此,全旭一旦见势不妙,便下令迂回,或是左右冲之,将柔然后方搅和的一团乱遭,而此次,已是全旭第六次迂回。

    可见主仆二人,对于此道运用的都很合理。

    而尚有另外一侧的丘穆陵木,她虽然不懂此法,但也极为聪明,她在冲入阵中的时候,便令后方之人分段回身迎敌,保证己方有缓冲地带。

    在保证有一个可回身的缓冲地带,手中又有阿伏去的头颅在上,倒也冲了过来,只是损失较大罢了。

    受二人袭后,要不是因为那一句入主中原尚在心中回荡,要不去得知魏军左右都有人去袭击,柔然人早就逃了。

    可即便如此,中枢指挥系统已失的他们在全旭和丘穆陵木的袭扰下,还是纷纷败退,以致于被全旭杀穿阵型。

    此时,那刚杀出阵的拓跋焘见全旭又朝着侧方杀去,不禁微微一愣,再深深看了全旭一眼,也便不再去理会。

    他为人虽然易怒,但他也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他现在是在战场,容不得他分神,也便连忙喝令众人向前杀去,将柔然阵型的缺口不断扩大。

    不多时,有此破口在,魏国大军顿时如泄洪一般,从阵中纷纷涌来,而柔然人则如同决口的堤坝不断崩溃。

    “魏军破阵了,魏军破阵了!”

    “魏军破阵了......”

    “魏军破阵了......”

    “......”

    无数惊恐的声音此起彼伏。

    “魏军大纛在此!”

    “魏军大纛在此!”

    夹杂着几许激动的声音。

    “你这奴子不要命了?魏军都破阵了,你还不快跑?”

    其身旁一个老胡对其怒骂,说着,老胡人就已调转马头快速逃去。

    余众见状,纷纷一愣!

    “逃啊!”

    “快跑,快跑,魏军破阵了!”

    “速走,速走!”

    “快快快~”

    “……”

    一时间,马鸣萧萧,人声鼎沸,整个前阵瞬间演变成了大崩溃,使更多的魏国士卒冲破阵型。

    而柔然人见状,更是大骇。

    什么大纛。

    什么魏主。

    什么入主中原,在这生死存亡之际,他们早已抛之脑后,现今,是他们能不能活的问题,生命最重要啊......

    随着柔然将士策马奔逃,拓跋焘率军一路追缴,将落后之人杀之无数,前方余众见状更是卖力奔逃,整个阵型顷刻间四零八落,纷纷朝着中溪水夺命而去。

    而阵中大量的魏卒也霎时间从北方冲出,让阵中密集的人马陡然缓解,地带大空,正在围攻魏军的柔然将士还在奋力杀敌,突然间,前方守势一松,却是无数魏卒开始后退。

    “魏军要败,魏军要败,儿郎们,随吾杀!”

    见魏军有退势,郁久闾匹黎急忙大吼,责令众将士上前。

    “嗯?魏军退了?”

    “魏军退了?”

    “魏军退了?”

    无数柔然将士大喜。

    “呵~杀!”

    “杀!”

    “杀!”

    前方突袭之人,连喝三声,朝着魏军奋力压上,而魏军则是且战且退,顺着人流冲向北方,可这一退,让抓到机会的柔然将士狠杀一通,地上又留下无数魏卒的尸体……

    陡然间,整个战场在声声怒喝中,又一次变形。

    北方,见柔然人已成溃逃之势,杀出阵的拓跋焘回望一眼,见左翼之敌正在杀来,右方还有阿伏干的骑兵,且背后尚有柔然部曲,现今还是三方被围之局。

    拓跋焘心思转动,心中想道:“柔然人多势众,数倍与我,我军尚且三方被围,须得冲出这战争沼泽。”

    想着,拓跋焘抬头看了看前方,那无数仓惶逃窜的柔然将士让他眼前一亮。

    “我何不先歼此部,让其失去一臂,再迂回杀来?”

    想罢,拓跋焘张嘴大吼:“大纛传令,三军向前,追杀溃兵!”

    锵~

    说着,将手中马槊指向前方,却在挥舞中,将一柄斜插在地的马刀挑飞。

    “是,单于!”

    得此小胜,杜大纛的将士面露喜色,连忙挥舞大纛:“单于令,三军向前,追杀溃兵!”

    “单于令,三军向前,追杀溃兵!”

    “单于令,三军向前,追杀溃兵!”

    杜大纛的将士一边将大纛挥舞的呼呼作响,一边奋力怒吼,直吼得脸红脖子粗。

    “单于令,三军向前,追杀溃兵!”

    后方,各旗兵见大纛挥舞,也连忙举起手中的战旗在高空挥舞,怒喝传令。

    “单于令,三军向前,追杀溃兵!”

    “单于令,三军向前,追杀溃兵!”

    “......”

    “儿郎们,随吾杀!”

    “将士们,杀啊!”

    “......”

    随之旗令,一位位将领怒喝,看着不断远走的大纛连忙带人冲锋而去......

    轰隆、轰隆~

    阵中魏卒瞬间动身,战马陡然加速,而紧咬其尾的柔然将士也纷纷大力一击,欲将后方魏卒留在此地,虽说一番勇猛斩去不少魏卒,可更多的魏卒还是迈开马蹄,往北而去。

    但一直想入中原、想斩杀魏主拓跋焘的郁久闾匹黎怎么可能放任他们安然离去?

    “众将士听令,追其大纛,斩杀魏主!”

    “追其大纛,斩杀魏主!”

    “追其大纛,斩杀魏主!”

    无比激愤的郁久闾匹黎连吼三声。

    却是他看见魏国大纛正在外移,这让他一时间有些接受不能,挥槊便向前追去。

    余众见状,也纷纷怒喝一声,策马追杀魏卒,整个战场顿时再一次变形……

    ##########

    另一侧,全旭与丘穆陵木汇合,见魏国大军追击溃兵,全旭心中惊怒,大叫一声:“大事不妙,匹夫!”

    “全军副此话何解?”

    一道女声传来。

    瞪着双眼的全旭转身看向那女郎,而那女郎也有疑惑的看向全旭,两人当时对目。

    “嗯?”

    “全军副此是何为?”

    见全旭脸色有异,丘穆陵木再对其问道。

    “呼~”

    丘穆陵木眼中的询问之色让略有疲惫的全旭摇了摇头,他喊了半天的嗓子已经有些沙哑了,艰难的开口,对其说道:“柔然大军尚在此处,既破一部,当今天子却不思回返杀敌,反倒追其穷寇。”

    “哼!”

    全旭冷哼一声,又道:“如此为之,岂不是将我家郎主抛之于此?哼,既破此敌,我当去寻我家郎主,娘子若要随其追去,请自便!旭不同之!”

第二百四十章 狼顾玄甲欲陷阵

    全旭一挥血袍,大吼一声:“众将听令,随吾返回狄那!固守城池!”

    “诺!军副!”

    仅存的百余人暴怒一声,朝女郎及其身后之人怒瞪一眼,纷将离去。

    身后,丘穆陵木面色变化不定。

    “娘子,我等何去?”

    有将士见全旭欲要离去,对其怒问。

    丘穆陵木抬头朝其看来,见其面色有怒,心知此人定是独孤部的无疑,要不然肯定不会因为全旭的一番话,就如此怒问她。

    而那将士,也确实如此,他正是独孤部落的人,听全旭那一番话,让这人认为拓跋焘将刘盛留在此处,是要其送死。

    那么拓跋焘是谁?

    天子?

    不不不,

    在他们眼里,他是拓跋部落的可汗,是所有部落推举的首领,这并非玩笑话,而是他们的习性于此,非一时可改。

    众部落之间的勾心斗角是极其残酷的,陷害、谋杀、屠落等等,无所不用其极的削弱其他部落的实力,这就是游牧族的生存法则。

    而刘盛是谁?

    是他们的可汗。

    拓跋焘如此做,在他们想来,这就是在害他们独孤部落。

    要是换做刘罗辰来,他们也不会说什么,毕竟是属于独孤部落的内部之事,可你拓跋焘这么做就不行。

    因为大魏是你们拓跋部落的,不是我们独孤部落的,我们辛辛苦苦的为大魏阻敌,多少儿郎死于战场之上,今你如此为之,可对的起我们的牺牲?

    这么一想,这将士心中就怒火焚烧,见全旭挥袍离去,心中也想随其返回狄那,但这里尚有他人,也便对丘穆陵木如此怒问。

    而丘穆陵木见他如此,心中也多少猜到了,可一边是天子之令,一边是可汗安危、部落尊严,这让她一时间有些为难。

    毕竟她本身不是独孤部落的人,而是嫁过来的。

    抬头看了看众人,见众人都在怒视着她,丘穆陵木心中一惊,也知道该怎么做了,忙朝前对策马欲走的全旭喝道:“全军副且慢,我与你同去!”

    全旭闻言侧头冷嗯一声,径直转过身去策马扬鞭,带军回返!

    “哎!”

    丘穆陵木轻叹一声,心有黯然,但她也知道现今的局势容不得她耽搁,忙对众人言道一声:“众将听令!返回狄那!”

    “幢下尊令!”

    “幢下尊令!”

    “幢下尊令!”

    众人怒吼。

    “哼!”

    那将士扶胸怒喝后又冷哼一声,转身对他人说道:“儿郎们,返回狄那,寻我等可汗去!”

    “对,寻可汗去!”

    众人回应着,面色都有些不好看,朝着远去的魏国大纛觑将一眼,皆是冷哼一声,遂即策马回返......

    丘穆陵木心中有愧,连忙追上全旭,对其说道:“全军副,非我......”

    “嗯!”

    全旭点了点头,打断了丘穆陵木的话,一夹马腹,便朝前奔去,显然是不想与其多说话,也不知是因为嗓子沙哑,还是对其不满。

    而丘穆陵木见状,俏脸露出苦涩。

    她知道全旭是刘盛的身边人,她之所以请求率军出战,是她和胡三娘有着同样的想法,那就是……娘子军的兵符......

    对,胡英胡三娘之所以请战,也是瞧上了娘子军的兵符,既然刘盛说以战功来说话,那还有什么是比率军冲阵更有战功的呐?

    可现今,她却恶了全旭,不由得让她有些心塞,可全旭如此,她也不好再热脸贴去冷屁股。

    众人一路无言,各有心思的策马回转城下.......

    此时,天色方亮,战场西方,刘盛所在,一批溃兵聚拢在刘盛后方。

    “那是敌军?”

    一人说道。

    “是重甲。”

    另一人有些惊呼。

    “可是夜中重甲?”

    其身后一人对其问道。

    “定是他们!”

    前人回道。

    “嗯,以朔州之地,养千人重甲便已极致,不可能还有其他重甲,定是昨夜中人。”

    其身旁有一人分析道。

    “那我等当何为之?”

    此人话一出口,众人顿时前望。

    只见,前方有两位身着明光铠之人,这是两位幢主。

    前方一位幢主缓自回过头来,对他们说道:“尔等可敢随我袭其后?”

    “这?他们是重甲啊,幢主!”

    “对啊幢主,他们是重甲,我们能与之为敌吗?”

    “是啊,是啊!”

    众人附和!

    “可我军在前,正被其袭杀,此军尚又陷阵,若我等突袭其后,定可灭其于此!”

    幢主看着前方分析道。

    “我觉得不宜行事,前方重甲散落,战马并非头尾相接,是有缓冲余地的,若你我率兵掩杀,安能知晓敌军是否回转率先将你我歼灭?”另一位幢主说道。

    “那依你之见,我等当何为之?”幢主问道。

    “等!”

    “等什么?”

    “等我军回转!”

    “我军还有回转的余地吗?”

    “会有的,待我军回转之时,你我再行掩杀过去,将其陷阵于此,从其背后攻击,定可破彼辈于此,若不然,其仗甲坚,回身迎战我等,即便陷阵,却也可、以一当十破我辈之阵突围而去!”

    “若我军不回转当如何?”

    “逃!”

    “逃?”幢主惊恐!

    “若你想死,大可不必!”

    说罢,这幢主对身后士卒下达等待的命令,也便不再言语,直勾勾的看着刘盛背后,如豺狼一般。

    而那幢主见状,脸色一阵变化后,也连忙对自身部队下达命令,与其一同看着战局变换。

    于此同时,刘盛犹在对陷阵的柔然将士伸出血淋淋的马槊,将他们一个个桶下马来,成为血泥的一部分。

    战场中央,原本魏军所在,此刻战马涌动,不断北去,一个个柔然将士又再填上空缺,追着北去的魏军奋力砍杀。

    不多时,因魏国大军冲破北面,并一路追击溃兵,郁久闾匹黎也是率部紧追魏军尾部。

    大量的柔然将士已经开始策马缓动,朝前奔去,一**的骑兵不断往前,让柔然阵型开始松散起来,正逐步朝后蔓延。

    原本突袭魏军左翼的柔然阵型已然分成三段,前方是追杀魏军之人,战马尚自头尾相接,处于陷阵状态,中部则是松散,并不断往前冲入陷阵的阵型中。

    而后方则是刘盛所在之地,此处的柔然将士尚自处于战马头尾相接的陷阵之状。

    通俗来讲,这就好比堵车,刘盛前方的柔然人处于第一个拥堵路段并且是紧挨前车尾部,调不了头,中部则属于可以缓慢行驶的路段,而前方则又有了一个拥堵路段,也调不了头。

    可以说,这是一个很微妙的局势,一旦拥堵车辆可以行驶并可以调头的时候,柔然人也就可以反身迎敌了。

    若柔然人反身迎敌,刘盛背后的那两位犹如豺狼一般的幢主也就会对刘盛发起冲锋,向其背后杀来,刘盛将危……

    因处在陷阵之中的人,是看不清局势的,人头攒动下,你根本看不到多远,尤其是在这数万人相争的庞大战场上。

    人一满万,无边无岸,可不是说说的,目光所至,除了人还是人,除了飞舞的武器还是飞舞的武器,人在其中,何其渺小,因此,刘盛也就没发现柔然人的变动……

    随着时间缓逝,柔然松散的地段慢慢袭来,众玄甲尚自杀敌。

    蓦然,某一处的柔然人竟然调转了马头与玄甲军士相互刺了一槊。

    铛~的一声,柔然人的马槊刺在战马头部,但玄甲军的战马有着马铠保护,只是响起一道金器之声,可那柔然人就倒霉了,玄甲军士奋力一槊桶进了他的胸膛。

    噗呲~一声,鲜血喷洒,他死了……

    虽然他死了,但也由此拉开了柔然人反身迎敌的序幕。

    乍然间,无数柔然人开始反身迎敌,因为他们知道后方有敌人,不,是他们一直都知道,只是苦于无法调转马头,可在这可以调转马头的时候,他们第一时间这么做了,因为他们不想死。

    不想死怎么办?唯有反身迎敌,虽然玄甲军都是重甲在身,而他们唯有护着前胸后背的两档铠,敌我双方装备上的悬殊很大,但他们不得不去抵挡。

    因为抵挡或许可活,不抵挡,只有死,他们别无选择,就此,无数调转马头的柔然将士开始与玄甲军拼杀。

    一阵乒铃乓啷的交战……

    突然回身的柔然将士让玄甲军士心中猛然一惊,当即有不少人被马槊弹下马去,余下之人的身上无不是发出金器交响之音,低头看去,却是无数马槊袭来,刺在铠甲之上。

    这是因为玄甲军已经习惯了举槊、刺、举槊、刺的节奏,被柔然人突然反身厮杀下,一时间竟是分神了。

    这在战场上分神是极为要命的,要不是他们身上有铠甲保护,与其交战的将无一存活。

    铛~

    刘盛架开一支马槊,面色一愣,抬头一看,心道:“不好,柔然陷阵之局将破!”

    暗骂一声,刘盛便要喝令回退!

    而刘盛后方,那两位幢主见状,面色一喜,不禁对视一眼,又猛然点了点头,遂即,各自怒吼一声:“儿郎们,随我杀啊!”

    “杀啊!”

    “杀啊!”

    “杀啊!”

    两位幢主一声令下,无数溃兵杨刀策马,对着刘盛背后狠狠杀来。

    咚咚咚的马蹄瞬间从刘盛后方响起,刘盛猛然一惊,将前方袭来的柔然人刺下马去,伸手勒住战马,让三队之人上前,这才回身看去。

    这一看,便看到约有八百余骑正朝其冲来,见此,刘盛双眼一瞪,脑袋微微一凉,心跳陡然加速。

    “危局,危局!”

    心中大喝两声,刘盛也不顾不得其他,扬声怒吼:“玄甲军,回身迎敌,快,冲出去,快快快,回身迎敌!”

    怒喝中,刘盛策马转身,脸色通红。

    而其身侧的玄甲军士听闻,忙朝后一看,顿见八百余骑呼啸而来,纷纷暴怒。

    汉人叫道:“诸君回身迎敌,诸君回身迎敌……”

    独孤部的人叫道:“儿郎们,回身迎敌,回身迎敌……”

    令传四方,众人闻之,虽然没看到敌人,但经过刘盛两个月训练的他们,却也连忙勒马调头,唯留一部分人阻拦东面之敌,其余人等不再向前。

    他们刚转过身来,就看到了一群向他们冲来的柔然将士,心中各自一惊。

    刘盛怒吼:“众将士,随吾杀出去!”

    一扬马槊,刘盛策马回转,朝着正在杀来的八百骑兵杀去。

    玄甲军的众人见状,内心稍定,遂即大喝:

    “杀!诸君随将军杀出去”

    “杀!儿郎们,随酋帅杀出去!”

    ……

    “杀!”

    “杀!”

    “杀!”

    众人纷纷暴喝一声,策马朝其冲去。

    而前方已经转过身来的柔然将士见状,岂会让刘盛的玄甲如此轻易的退去那?

    “众将士,敌后有我军援兵,速速将其拦下,速将其拦下!”

    柔然阵中传来一声大喝。

    众人闻之,无不策马上前,想要将刘盛拦下,为溃兵们争取时间。

    因为他们知道,一旦溃兵将其围拢,这一支重甲骑兵就会陷阵,如同他们的同胞被其歼灭一般,将刘盛的玄甲军歼灭于此。

    想着,众人再次怒吼,奋勇上前,直杀的玄甲军士连连退却,虽然玄甲军皆有重甲,但也挡不住接二连三的冲击,即便不是致命的伤害,却也让他们连连后退了。

    不得不说战场上真的是瞬息万变,上一刻,那柔然人还如羊羔一般任刘盛宰割,可下一刻,这些柔然人就如同猛虎一般,对刘盛发起围剿,让刘盛不得不冲阵突围,转变太大了。

    听着后方的怒吼,刘盛知道玄甲军快拦不住东面之敌了,可他也顾不了他们。

    现今的局势,是他必须冲出去,是必须,一定,要不然,他一定会死的,会死的……

    刘盛心中想着。

    而如此局势,所有玄甲军的人也都知道,这是一个必须冲过去的局势,在此危机之时,一个个咬牙怒吼,随着刘盛朝后方之敌冲来。

    那正带人前冲的幢主见状,对另一位幢主说道:“现今之局,我等还要冲阵?”

    “冲,事已至此,唯有冲,你若胆怯,自去便是!”

    说着,那幢主怒吼一声:“儿郎们,杀啊!”

    吼罢,将身子伏下,对着已然靠近的玄甲军挺起马槊。

    众人见状,也纷纷伏下身子,以面对即将碰撞的局势......

第二百四十一章 军副令全军夺帅

    嘭~

    一声巨响,双马交错,战马轰鸣,玄甲军与后方之敌相撞,一片人仰马翻。

    咚咚咚~

    马蹄践踏,将士怒吼!

    “杀!”

    “杀!”

    双方人马都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在交阵的那一刻,就已是白热化的战斗,没有丝毫撤退可言。

    “死来~”

    噗呲~

    刘盛身边的护卫将前方一人刺下,闻前方怒吼,瞬间扭头朝刘盛看去。

    “酋帅?”

    护卫眼睛一瞪,暴怒一声。

    只见刘盛前方突然伸出三支马槊,正对刘盛的头部、左右胸口,而刘盛的马槊正插在一人身上,还未收回,这对刘盛来说将是必死的一击。

    “尔敢~”

    见此危局,护卫怒喝一声,一个鹞子翻身直扑马槊而去。

    噗呲~

    噗呲~

    噗呲~

    一连三声武器入体的声音传来,三支马槊没落在刘盛身上,却落在了他的身上。

    “嗬~嗬~”

    护卫双眼睁的老大,回身望了眼溅上他鲜血的刘盛,他很想说话,可他脑中却一片空白,只发出嗬嗬的声音。

    “给我死来!”

    刘盛双手冒起青筋,怒喝一声,挥舞马槊,直扫前方三人。

    乓乓乓~

    极其用力的一击打在三人马槊上,让前方三人一阵晃荡,险些掉下马去。

    刘盛见其没死,双眼一瞪,怒吼一声:“死来~”

    “呼~”

    马槊扬起风声……

    啪啪啪~

    “啊……”

    极其凶狠的一击,将前方两个柔然人打下马去,但尚有一人还在马背上露出恐惧的神色。

    “呵~”

    刘盛冷笑一声,手中马槊再次挥舞,狰狞的咆哮道:“杀我将士,要尔偿命,拿命来……”

    “嘶~”

    见刘盛一脸暴怒之色,柔然将士大恐,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想要退去,可悲愤中的刘盛早已将马槊刺来。

    “哼!”

    那极其快速的马槊噗呲一声刺入他的胸膛,马槊入体的疼痛让他痛哼一声……

    噗呲~

    刘盛收槊,头也不回的大喝一声:“走好!”

    喝罢,继续带队凿阵~

    他没有和护卫说什么,因为他没有失去理智,战场上,死亡是最常见的,谁要是因为他人的死去而伤心、痛哭、墨迹,那么他也就是下一个……

    混乱的战场中,刘盛大喝:“凿阵!”

    “凿阵!”

    “凿阵!”

    “......”

    “嗯?郎主?”

    城头上,刚返回狄那的全旭看着那一群黑甲骑兵发出一声惊呼。

    “可汗?”

    “可汗?”

    “可汗在何处?”

    “可汗在哪儿?”

    听闻全旭的呼叫,众人探头询问。

    全旭朝着玄甲军的方向一指,不曾说话。

    众人见其所指,连忙围拢城墙沿边朝外看去,这一看,脸上顿时露出焦急之色。

    只见,刘盛的玄甲军正在与西方之敌交战,而东面,原本的战场处,已有无数柔然将士对其包抄而来,要是再晚一些,刘盛将会被包围在此。

    “军副,我等请战!”

    “军副,我等请战!”

    众人见此,群情激奋的怒喝一声,向全旭请战!

    而此时的全旭也是一脸激愤,扬声怒吼:“众将士!”

    “有!”

    “有!”

    “有!”

    众人挺胸怒喝。

    “将军有难,当何为之?”全旭怒吼!

    “出城夺帅!”

    “出城夺帅!”

    “出城夺帅!”

    众人顿槊怒吼!

    一身鲜血的全旭快速转身,对三个士卒说道:“你三人速去告知军师,责令他,全军出城夺帅,若敢不从,旭定叫他人头落地,快去!”

    “是,军副!”

    三人慌张的应命,快速转身而去。

    “全军听令,尽随吾出城夺帅!”

    全旭举槊怒吼,又一字一句奋力吼道:“开!城!门!”

    喝罢,大手一挥,快速朝城下小跑而去。

    “开城门!”

    “开城门!”

    “开城门!”

    众将士一个个面色通红,一边大声吼着,一边卷甲倍道,朝着城下而来。

    “众将士听令,不留一人,全军出城夺帅!”全旭一边小跑,一边怒喝!

    身后之人闻之,也纷纷吼道:“军副令,不留一人,全军出城夺帅!”

    “军副令,不留一人,全军出城夺帅!”

    “军副令,不留一人,全军出城夺帅!”

    众人怒吼着,也纷纷跑到战马身侧,快速的翻身上马。

    城上女郎听闻,也纷纷跑下城来。

    不多时,城门又再一次被缓缓打开。

    全旭一身血红,坚毅的脸庞露出着焦急之色,见城门已然大开。

    “出城!”

    全旭怒喝一声,举槊狂奔。

    余众见状,纷喝一声:“出城!”

    “出城!”

    “出城!”

    咚咚咚~

    马蹄不断跨过狄那城门,无数将士、女郎扬起尘土从城门鱼贯而出,紧随着一马当先的全旭朝着刘盛的方向奔去。

    片刻,东门处的秦无殇也得知此事,连忙调兵从城内往南门而来,仅留下一队之人迷惑柔然人……

    ##########

    北方,柔然逃兵已经开始渡河白道中溪水,身后那魏国的大纛紧追其后,让得他们不敢回头,死命的往前冲,往前逃。

    慌乱之下,不断有柔然人的战马摔倒在地。

    噗通!

    噗通!

    无数战马踏入河道,那沾染血泥的马蹄刚一入河水,就将河道染成了红色,并不断熏染开来,随着践踏前去,血色快速弥漫……

    其后,魏主拓跋焘策马疾驰,死命追来,声声怒吼下,那一张脸变得极其丑陋,犹如索魂的死神一般,让人惊慌。

    可他毫不自知,他前来追剿柔然逃兵,却把刘盛陷入危险之中。

    可这也不能怪他,毕竟,一入战场,他就不处在高位,哪能知道柔然背后还有刘盛的玄甲军呐?即便是全旭,也是杀到近前,他才得知。

    而自开战不久,他就已陷入三方被围之局,乍破大阵,心中也便想着先突围而出再说。

    原本他的想法是追杀逃兵到中溪水便返回杀敌,而此时也已至河岸。

    只见拓跋焘看着逃向中溪水东岸的柔然逃兵,大喝一声:“大纛传令......”

    其身边的虎贲中郎将韩茂见状,以为他还要追敌,不禁上前一步,对拓跋焘说道:“单于!何不返回狄那歼灭柔然大部?”

    羽林中郎长孙石洛也附和道:“是啊单于,既然破敌至此,当返回狄那歼其大部,以解狄那之危!”

    “当如此!”沉默寡言的陆真开口道。

    “嗯?”

    听几位宿卫郎都如此说,拓跋焘眉头一皱,冷不丁的看了眼韩茂,正在他欲要呵斥韩茂的时候,北平王长孙崇站出来了。

    只见长孙崇说道:“此地有朔州伯在,可阻一时,依我之见,当追此部,待将其灭至白道城外,我等再返狄那,彼时,柔然若攻狄那城,我等正可突袭其后,一战歼之!”

    “北平王之言,我不认同,以我之拙见,当先解狄那之危,待柔然退去,与朔州伯合兵一处,将其驱除出境,若不然,敌众我寡,单于再次陷阵,又将如何?”

    韩茂冷声言道。

    “嗯,言之有理!”

    “韩郎所说不差!”

    “……”

    听此一言,八大常侍纷纷点头。

    他们都觉得韩茂说的太对了,这皇帝处在战场,还真令他们担忧,要是拓跋焘进入狄那城内,他们就完全可以放开手脚大干一场了,也不至于畏首畏尾的守着拓跋焘!

    想着,八大常侍悄悄的对韩茂竖起了大拇指。

    可此言在拓跋焘耳中就不是那么舒服了,感情在韩茂眼中,他就是个累赘呗?张口欲言,那边的长孙崇就开口说道:

    “现今柔然大部皆在此处,若与其交战,岂不更是陷阵?依我之见,当渡河击敌!”

    韩茂眉头一皱,说道:“当解狄那之危,若我军渡河击敌,柔然大军兵峰压来,前有逃兵,后有追兵,我辈当会腹背受敌,与战不利!”

    说罢,对拓跋焘扶胸施礼:“请单于明鉴!”

    八大常侍闻言,纷纷对视一眼,遂即附和道:

    “请单于明鉴!”

    “请单于明鉴!”

    “当渡河击敌......”长孙崇犹自倔强。

    “当解狄那之危......”韩茂与其争辩。

    “......”

    “杀啊!追其大纛,斩杀魏主!”

    就在二人争论不休之时,一声大喝传来,众人猛然一惊,回头一望,却是郁久闾匹黎率军追来。

    轰隆隆~

    “魏主休走!”

    郁久闾匹黎身边一人怒吼,定睛一看,不是阿伏干是谁?

    原来阿伏干也在魏军冲破北阵的时候,也率军朝其杀来了。

    “渡河,渡河!快!”反应过来的拓跋焘连忙说道,又对争执的二人冷视一眼。

    长孙崇见状,也连忙大叫一声:“快,渡河……”

    众将闻言,已再无他话,连忙策马驶入白道中溪水。

    便是韩茂也是如此,可其心中却是把长孙崇骂惨了,责怪长孙崇耽搁时间,以致于让柔然大军追来。

    至于他们为什么不反身杀敌,是因为他们处在河岸驻马,柔然人带着冲锋之势,而他们则是静止,厮杀起来,他们的处于劣势,阵型很容易被其攻破,若不想落在下风,唯有渡河一途。

    噗通噗通的落水四起,更是溅起无数血花。

    在这没有厮杀的时候还能泛起无数血花,可见魏军马蹄上到底沾染了多少鲜血。

    随着大批魏军开始渡河,河水逐渐浑浊起来,可却不是昏黄的泥土之色,而是泛红......

    一片片涟漪下,水波荡漾,血色翻涌,顺流而去,整个白道中溪水顿时被血染红.......

    ##########

    时间缓逝……

    西方战场,刘盛奋勇杀敌,可围圈还在不断缩小,玄甲军的伤亡陡然加重,刘盛也已累的气喘吁吁。

    玄甲军在此前就已战斗过,体力消耗严重,远非以逸待劳的溃兵,一时间,以重甲之威,竟然还没冲过去。

    耳旁不断传来的惨叫、厮杀声,反而让刘盛越来越冷静,带着玄甲军勇猛的左冲右突,可却被悍不畏死柔然人的阻拦下来。

    又几次冲击后,整个小战场还在不断缩小,这战圈一旦缩小到极致,那就是刘盛陷阵的时候,离死不远了……

    又是一阵乒铃乓啷的打斗,刘盛将断槊丢弃,抽出马刀,眼中露出决然之色,就在他想着会不会再穿越的一次的时候,外围的柔然人起了扰乱。

    “夺帅!”

    “夺帅!”

    “夺帅!”

    外围传来阵阵怒喝。

    刘盛双眼一瞪,对于全旭的声音,他又怎么不知道呐?即便带着沙哑,他还是听出来了。

    “将士们,我军来援,随吾凿阵,杀敌!”

    心中大喜的刘盛暴怒一声,朝着前方的柔然人杨刀砍杀。

    而众玄甲军士得闻,也纷纷暴起。

    “我军来援了,诸君快快凿阵!”

    “我军来援了,诸君快快凿阵!”

    “杀!”

    听闻外有魏军的援兵,与其交战的柔然人都有些慌乱,被突然暴起的玄甲军士杀之无数。

    而外围的柔然人已然被全旭突袭后方,将其后方狠狠的撕开了一道口子,无数轻骑、女郎,悍不畏死的冲锋而来。

    “魏军援兵来了,魏军援兵来了......”

    “魏军来援兵了......”

    一声声大喝自柔然阵型后方传来,让得无数人更是慌乱不堪。

    “哈哈!”

    见柔然人如此,刘盛大笑一声,一边挥舞马刀,一边怒吼:“尔等此时不逃更待何时?”

    “尔等此时不逃更待何时?”

    “尔等此时不逃更待何时?”

    众玄甲军士也是极为聪明的大声叫道。

    听闻此话,无数柔然人觑将一眼,心有小心思。

    外面的全旭正在奋勇向前,随后不久,又一支援兵大喝着:“众将夺帅!”狠狠插了进来。

    这一下,阻拦刘盛西去的人更是不堪,不断开始出现逃兵,而一旦出现一位逃兵,那就是一发不可收拾之局,遂即,阵型开始崩溃。

    处在阵中的刘盛突然感到一阵轻松,心知柔然人已然开始逃了,但他也不敢大意,再又朝前杀之片刻。

    倏忽之间,一道带着哭腔的怒吼传来。

    “夺帅!夺帅!夺帅!”

    刘盛抬头看去,心中一震,却是全旭带着哭腔,嘴里一直不停的喊着夺帅,身上的伤口无数,犹自往外流着鲜血。

    “呵呵~”

    刘盛复杂的笑了笑,眼中有些许泪珠转动,这一刻,心中有感动、有担忧、更生怕全旭下一刻就没了,怒吼一声,手中马刀又向前砍去。

    嘴中喊着:“看我弟兄,迎着烽烟大步来……”

    余众抬头看向全旭,心有震惊,尤其是孟小虎更甚,面色复杂的看了全旭一眼,他不知道此战过后全旭还不能活下来,唯有随着刘盛怒吼一声:

    “呔,给我死来……”

    ......

第二百四十二章 大檀欲撤白道城

    孟小虎的狼牙槊再一次在战场上逞威,将多刺的槊头连连搅动,径直杀向全旭所在。

    而柔然后方再又冲来的援兵不是秦无殇,而是丘穆陵戈。

    这丘穆陵戈身为盛乐都将,在此前盛乐一战中随刘盛突围而来,并一直留在狄那帮助守城,突闻刘盛将要陷入重围,这位都将就知道大事不妙了。

    不说刘盛身为此地主帅,一旦阵亡,将士们将再无一点斗志,要是柔然再发兵攻打过来,他们也将会死在狄那,就说他这人比较重情义,因此对于刘盛的救命之恩一直放在心上。

    原本听说刘盛有难,他很想前来帮忙,以还掉之前的救命恩情,但,他的兵,只有数十人了,在他想来,是完全起不到任何作用的。

    于是,他就登城来看,而这一看,他就看出了些端倪,在他眼中,这柔然人的阵型散乱,毫无章法,并且各自为战。

    这简直就是一群乌合之众啊?

    他心中想着!

    初时他还有些不解,可在他看向半空的时候就明白了。

    这是柔然指挥系统有缺,全靠各个队主自己在把握战局,整个战场上,柔然方面的战旗不能说没有,却只有那么几个大旗,剩下的幢旗、队旗在这个庞大的人数中就显然很少了。

    这么一看,丘穆陵戈心里也就有底了。

    这是刘盛逼人家逼的太狠了,要不然指挥有缺的他们,也不至于在没有统一指挥的情况下反身围剿刘盛,只能说刘盛成也玄甲,败也玄甲。

    而散乱的柔然人,却也不被他放在心上了。

    因为这种阵型,但凡有援兵去支援,必定会引起他们的大乱,因此,在他想来,他们这数十人也算是一支力量了。

    于是,丘穆陵戈就在全旭方将出城的时候,他也率领着盛乐残存的数十位将士,义无反顾的来了。

    他这在旁人眼中认为找死的行为,却只为报刘盛的救命之恩,可见其忠义。

    待他们数十人插入数百人的阵中,战局果然如丘穆陵戈想的一样,柔然人一触即溃,开始分散逃离。

    但东面之敌也已迂回而来。

    对于丘穆陵戈来说,没有统一指挥的柔然人是从哪里来的这些都不重要。

    而对刚围剿魏国大军的柔然人来说,这区区数十人还能怕了他?

    于是,双方一个照面,二话不说,直接拔刀开干。

    咚咚咚~

    这个时候,秦无殇的兵马也已踏着马蹄赶来,远远的便看到双方人马战做一团,秦无殇也是二话不说,直接下令突袭。

    前方打斗正酣的人蓦然间听闻远处又传来喊杀声,纷将望去,这一看,丘穆陵戈的人大喜,柔然人大惊,慌不迭的就原路返回朝东逃去。

    ……

    阵中,刘盛一马当先的杀出阵来,看着前面犹自哭腔喊个不停、手中马槊连番挥舞的全旭,对其叫道:“阿柱,回城!”

    “夺......呃?......郎主?”

    正在叫喊着的全旭倏忽之间好似听到刘盛的声音,不禁朝前一看。

    “阿兄,郎主出阵了。”

    “阿兄,郎主出阵了。”

    其身边的护卫对他喜道,但见刘盛又对他们吼道:“回城!快!”

    刘盛的一声怒吼,让全旭面色一喜,连忙大吼:“回城,回城,快回城!”

    随着怒喝,众人纷纷策马回转……

    ..........

    狄那城外,大檀面色阴沉。

    回想这一战,他就极其愤怒,他竟让刘盛追得如丧家之犬般逃窜三次,他可算是把颜面丢尽了。

    而最后一次逃窜,更是被刘盛追的陷入己方阵中,因为被众人推搡着往前涌去,在阵中的他极为难受,好不容易等到阵型松散了,他能转动了,这坏事又来了。

    就在他松了口气,准备聚集兵马再战的时候,他听闻他那弟弟郁久闾匹黎又好死不死的带着大部队去追魏主拓跋焘去了。

    哎!这一下可把他气的不轻,因为他是知道他们背后有着刘盛率领的一支重甲骑兵的。

    而那支重甲骑兵对于昨夜受过迫害的大檀来说,这是一个极具危险的敌人,由不得他不重视,毕竟昨夜才败于其手,至今记忆犹新呐!

    可显然,他弟弟郁久闾匹黎是不知道的,要不然也不会先去追击拓跋焘了,而是先帮大檀稳定后方局势。

    毕竟大檀才是柔然的王,要是大檀死了,他郁久闾匹黎别说南下中原了,就是他能不能在接下来的王位争夺中活下来,那都是一个事。

    但不论如何,他还是带走了大部分人,让大檀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要是逃,那他就是第四次逃了,他脸面上过不去,可要是不逃,这阵型散漫的将士们又难堪大用,一时间,他陷入两难的地步。

    踌躇的大檀其实是很想把部队拉出去整编一下的,只是苦于没人给他台阶下。

    好在,不用他决定,就有一个士兵来报,说是刘盛后方被一部儿郎抄了后路,将其堵在战场了,也即将把刘盛围困在内,形成陷阵之局。

    大檀一听,乐了。

    好你个独孤盛,你也有今天。

    这么想着,大檀就准备下令让剩下的人全部围拢过去,到时候,他弟弟追击魏主,他歼灭刘盛,两全其美,至于狄那。

    大檀看了看狄那城头,见尚有守卫守着,也就放弃了攻城的想法,毕竟攻城对于骑兵而言是短处,昨夜要不是他一心想要拿下刘盛,从而急攻狄那,也不至于阵亡那么多族郎。

    而现在,刘盛又不在城里,再去攻狄那就有些得不偿失,除非他脑壳昏了才会那么去做。

    就此,他就责令余众前去围剿刘盛,可还没等他赶到地方,那边就又来了一个士兵对他汇报,说是刘盛突围了,带着重甲一路返回了狄那城。

    ???

    这一个消息,让乍一听闻的大檀有些懵了,随后就是怒不可遏,当场就要下令再度攻打狄那。

    而这个时候,于陟斤也终于在乱军中和大檀汇合了,远远的对大檀呼喊一声,随着近前,于陟斤微微一愣,见大檀一脸怒色,他有些摸不着头脑,但现今的局势容不得他多想。

    就此,也没放在心上,前将一步,对其说道:

    “可汗,我方见郁久闾匹黎汗王去追魏主,我等当速速撤军,在他处整兵,以策应郁久闾匹黎汗王!”

    “哼!”

    大檀冷哼一声,说道:“难不成,就这么放过他独孤盛?”

    说着,大檀面色有些不忿。

    于陟斤见状,嘴角一抽,心道:“现今部曲都快不保,你还管那独孤盛作甚?”

    想着,于陟斤便道:“可汗,以目下之局势,这独孤盛怕是灭不了!”

    大檀咬了咬了牙,说道:“哼,自昨夜以来,竟让这小儿三番两次逃得命去,可恨,可恨啊!”

    每每想到刘盛快被他消灭的时候,那涌来的重甲,大檀就极其愤怒、惊恐。

    于陟斤面色有异,朝大檀觑将一眼,心中却是想到:“人家独孤盛三番两次逃得命去,你大檀也不差啊,也逃了三次,你们两个半斤八两,五十步笑百步罢了。”

    想着,于陟斤微微一笑,但这话,他却是不敢对大檀说出来的。

    但见他捋了捋思绪,对大檀说道:“可汗,你难道没发现端倪吗?”

    “嗯?何事?”

    大檀冷眼看来,对其冷问。

    于陟斤双眼一眯,有些阴冷的说道:“那独孤盛自交战以来,从未施展过他口中的仙法,可见,这其中定有蹊跷!”

    “哦?”

    大檀闻言一愣,想了想,还真是如于陟斤所言,那独孤盛从盛乐交战开始,一连三天从未施展过仙术。

    这么想着,大檀心里突然有些打鼓,暗道这独孤盛是不是又再搞什么阴谋?

    可与大檀不同的是于陟斤,他却是想着,刘盛口中的仙术,是不是骗人的?

    抬头看了眼大檀,见大檀眼神飘忽,心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于陟斤嘴巴张了张,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暗叹一声:“车撵上的人,哪里能听得逆耳之言呐,大檀信奉图谶又不是一时了,我还是不要说得好!”

    于是,于陟斤也就不再言及心中之想,只是对其说道:“可汗,那独孤盛三日以来不曾施展过仙术,想来是在等待一个时机,一个将可将我等一战而歼之的时机,现今,那时机就在眼前!”

    “你是说新的魏主拓跋焘?”

    大檀还是一个比较精明的人,只是比较信奉图谶、玄学罢了,于陟斤随口一言,他就想到了其中的关键。

    “不错,正是其人,可汗不妨想一想,若非我等将兵马分之五路,以郁久闾匹黎汗王在此地攻打狄那,那魏主夜间来此攻打的,可就不是郁久闾匹黎汗王,而是可汗您了。”

    于陟斤一边说着,一边朝大檀觑将一眼,也不言明,他知道以大檀的聪明,是会想到其中的关键的。

    果不其然,大檀听于陟斤这么一说,脸色微微一变,皱眉深思。

    却是在想着拓跋焘要是在他攻打狄那的时候率三万兵马从他后方袭来,那独孤盛到时候再施展所谓的仙术,那将是何等的下场?

    想到这里,大檀就冷不丁的打了个哆嗦。

    于陟斤见此,轻笑一声,知道大檀已经明白他话中的意思了,他话点到为止,让大檀说出来,是以凸显大檀的聪明,即便到时候有什么过错,也是大檀的,而不是他的,可见于陟斤的聪明。

    于陟斤上前说道:“可汗,今日一战,敌我双方阵亡的将士已不在少数,我辈更是旗帜不明,眼下,依我之见,我等当先整兵明旗,不然我军阵型涣散,当不可一战,若是魏主回援而来,那......”

    于陟斤摇了摇头:“等待我军的,唯有一败尔,倘若我等整军明旗,再与郁久闾匹黎汗王合兵一处,到时候,无论是击杀魏主,还是拿捏独孤盛,我等的胜算都会大些!”

    于陟斤虽然笃定大檀会想到其中的关键,但并不能确定大檀会不会脑子一抽,还要打狄那,要真是那样,他身为臣子,还不得不去,于是,就对大檀说了这一番话。

    大檀闻言抬头看了看狄那,又朝郁久闾匹黎离去的方向看了看,心中犹自一喜,他正等着一个台阶下那,这于陟斤就来了。

    “呃......”

    刚一开口,大檀突然想到什么,装作低眉思索之状。

    半晌,这才开口,冷哼一声。

    “哼~”

    “你方才所讲,言中之意可是匹黎击败不了魏主?”

    大檀冷声问道。

    听此一言,于陟斤微微一愣,见大檀神色,好似想到什么一般,低头说道:“以族下拙见,郁久闾匹黎汗王击杀不了魏主,在我率军前来之时,郁久闾匹黎汗王的部队已分兵三路。

    其一,乃汗王亲自率领一部击魏军左翼,其二,或许是阿伏干袭击魏军右翼,其三,便是北方与魏军正面交战之部,此三者,左右二部人少,正面人多,但魏军破阵之处,正是北方。

    而左右二部经过一番厮杀,部曲已乱,整个大军,已如同我部一般旗帜不明,可魏主所部皆乃其四方四维之兵,是魏国的精锐之士,虽然人少,却都是精兵强将,若汗王不整兵明旗,很难将其拿下!”

    “嗯!”

    听于陟斤这么一分析,即便是装作问话的大檀也是醒悟,他弟弟还真未必能拿下魏主。

    于是,便对于陟斤问道:“依你之见,我等当往何处撤?”

    于陟斤抬头往四周看了看,皱眉思索一番。

    片刻,抬起头来,看向郁久闾匹黎离去的方向,对大檀说道:“白道......”

    “白道?”

    大檀嘟囔一声。

    “对,白道!”

    于陟斤硬回一声。

    “嗯?”

    大檀眼珠晃动,脑中思索一番,想着撤往白道的可行性,与利弊......

    “好,那便撤向白道!”

    半晌,想通其中关键的大檀对于陟斤说道。

    “可汗英明!”

    于陟斤闻言,对大檀施礼笑道。

    于是,柔然大军便在二人的一番言语中,向着白道呈零散阵型出发了。

    而追击魏主拓跋焘的郁久闾匹黎,此时正在和魏军交战,好在双方阵型都是散漫无序,半斤八两,倒是打的有声有色,只是不知道等大檀赶来的时候,历史会不会因为刘盛而起变化,使得拓跋焘阵亡在此......

    ps:亡还是不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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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三章 以壮光华之色

    狄那城远处,刘盛方将撤回此处,看着远方城门紧闭的狄那城,刘盛有些茫然。

    在来时的路上,全旭便已告知他,狄那城守备南门的将士已被他全带出来了,可现在城门紧闭又是何故?

    刘盛眉头一皱:“莫非,这狄那城已被柔然人占领了?”

    刘盛心中一突,遂即勒马,伸手说道:“兵马且住!”

    咚咚咚~

    其身后的骑兵又前奔几步,这才勒马止停。

    “兵马且住!”

    “酋帅令,兵马且住!”

    “酋帅令,兵马且住!”

    随着战马嘶鸣,众人怒喝。

    “郎主!”

    一身鲜血的孟小虎策马上前,对刘盛呼喊一声,说道:“郎主,兵马何以站住?”

    孟小虎有些不解。

    此时,有些虚弱的全旭也策马前来,看向大门紧闭的狄那,双目一瞪:“怎会?”

    “嗯?”

    孟小虎见全旭有些惊讶的面容,不禁眉头一皱,他总感觉其中有事。

    “嗨~”

    轻出一口气,刘盛抬头仔细打量着狄那城墙,见上方人影绰绰,不禁一阵心塞。

    他只觉得他自己完全就是穿越者中的另类,人家穿越过来个个不是大杀四方就是权倾朝野,又或是种田养鱼逗美女也能干出一番大事业。

    为臣者,各种奇谋妙计、民生良策那是信手拈来,直把古人震的一愣一愣的。

    咸鱼者,各种生意法则、美女环绕、随手一篇诗章就是百世流芳万人赞,只佩服的五体投地。

    而为将者,那更是不得了,像什么以一敌万,怒吼一声吓破贼人胆,一把杀猪刀能把敌阵杀穿等等。

    那简直就是无敌金甲披身上,手握龙刀就是杠。

    哎!

    总之就一句话,敌死他不死,永远的无敌小强,逢战必胜、逢赌必赢、逢美必泡并爱的他死去活来,更有各种奇妙并奇葩的想法,本来是完全不切合实际的,却每每都能被实现。

    每个穿越者的人生,那都是巅峰。

    可他呐?

    到他这里,那简直就成了穿越者的反面教材,使他走上了另一条不归路,前三年,因为身份问题没少被人诟病,并时常闹出人命。

    比如那现在还在宫中霍霍妃子的韩毅,当时极具侠义的韩毅还和李墨一般来刺杀过他刘盛,即便众人拼死护卫下没让他得逞,却也死了不少人,韩毅之所以知道刘盛是铁面将军,就是尾随在后啊。

    而今年,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背年,命犯太岁。

    先是从军后率领铁血队的第一战,那个场面他至今记忆犹新,要不是他身着明光铠,还有余众紧随,他早就死了,可即便如此,那明光铠上也是磕磕绊绊犹如车祸现场一般,让他受了伤。

    随后,是他继位酋长,要不是楚河汉界刚好夺回酋长印,他又是一次掉脑袋。

    其后,他为了在大檀攻打云中围剿拓跋焘的时候,以获得救驾之功而聚集的兵马,被大檀事先发觉,从而先攻打中道。

    那一战,直接让他独孤部减员半数,让他天真的想法毁于一旦,而他伯父也因此身受重伤。

    虽然他知道,小说中,穿越者自带主角光环那是假的,古人愚蠢也是假的,古人不勇猛也是假的,古人......xxx,全是假的,主角做什么都对,做什么都会成功,那都是骗人的。

    在这里,你必须得认真对待人事,因为一个不小心,你就会着别人的道,这里的人,每个人都是有着自己的小九九的,这是一个鲜活的世界,战场更不是过家家,可让你以一敌万的地方。

    要不然,以他训练月余的八阵将士迎战大檀,也不至于会败的那么惨,可他心中就是有些不甘,一个身为穿越者,怎能混得如此凄惨的不甘。

    而自大檀攻入云中开始,他先是歼灭狄那左丘巡之部,再是驰援盛乐,在盛乐的时候,要不是拓跋清怜来救,他早就死在盛乐了。

    而后,就在他撤到狄那固守,以为大檀会等到拓跋焘到来的,可偏偏事与愿违,那大檀好死不死的又来打他了,还是一副夜袭寡妇村的模样来打他。

    其兵发五路,将他这寡妇死死围在狄那。

    中溪水被破、白渠水被破、身后的中道更是被破,使得他不得不又钻进这狄那牢笼,昨夜一战,从初夜直至现今晨朝,历时足足将近六个时辰。

    在这六个时辰里,他的部队简直是被柔然人轮番揉虐,要不是孟小虎的玄甲军及时赶来,他刘盛又是一次阵亡的下场。

    而现今,他率玄甲军突袭柔然后方,让得柔然人大乱,要不是拓跋焘从北方破阵,其前方的柔然人说不定还真要被他杀光了,可偏偏又是事与愿违。

    这一遭下来,换做常人早特么崩了,但刘盛犹自顽强,百折不挠,因为他始终坚定内心,他相信,有朝一日,他定能仗剑三尺锋,破这南北昏蒙之气,以壮光华之色。

    一个强者的内心,是不会被轻易打垮的,他只是有些心塞,嗯,心塞,不患寡而患不均,那么多穿越者,唯独他一个是这般惨的,独苗苗一个。

    “哎~”

    刘盛轻叹一声,回收心神,他知道,要是狄那被柔然人占领,他唯有撤往朔方,至于去救拓跋焘,那是万万不敢想的。

    “嗯?”

    突然,刘盛眼睛一瞪。

    “拓跋,拓跋清怜?”

    刘盛惊呼一声,却是他想到拓跋清怜这位武威公主还在狄那城中啊,想到此处,刘盛心中有些慌乱,呼吸也陡然加重。

    “郎主!”

    极其虚弱的全旭见刘盛面色不对,忍不住的唤了一声。

    但心中想着事的刘盛,完全没听进去。

    那全旭见状,又是连唤几声。

    “郎主!”

    “郎主!”

    一声声的呼唤,让刘盛回过神来。

    “呼~”

    回过神的刘盛重重的喘了口气,对全旭说道:“阿柱,你说你已率领守备此门的所有部众赶来,可现今此门大闭,你快想想,在你出城后,可有柔然部众来此?”

    刘盛语气中有些颤音,手臂也有些发抖,此时他心中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恐惧,也不知道是害怕拓跋焘追究责任,还是怕拓跋清怜被柔然人害了性命。

    或许是后者吧,但不论是前者还是后者,也都是为那一人而起。

    全旭有些愣神,他还从来没见过刘盛这般模样,虽然他不知道刘盛为何如此,但也知道,此事对他郎主来说很重要。

    于是,他就极力回想。

    待一番皱眉思索后,抬头看向有些焦急的刘盛,虚弱的开口言道:“回郎主,我率军出城时,并无柔然部众来此,或许是秦军师带人封闭的城门吧?”

    “无殇?”

    “无殇在何处?无殇在何处?无殇,无殇!”

    刘盛转身怒喝,双目四处搜寻,想要看到秦无殇的身影。

    “回将军,军师在为我等断后!”

    原刘盛的轻骑护卫中有一人见刘盛面色慌乱的寻找秦无殇,便策马上前,对其说道。

    刘盛闻言暴怒一声:“什么?他一介书生,怎能断后?”

    说着,环顾四周,对孟小虎说道:“阿虎,去策应无殇回返,独孤昊,率三队之人向狄那近前,看那城上究竟是为何人!”

    “是,郎主!”

    “是,酋帅!”

    孟小虎与独孤昊施礼应命,遂即二人一个往北,一个往南,策马而去.......

    至于刘盛为何不率大部队前往,而是怕城上真的是柔然人,到时候人家策马杀出城来,以他现今的阵型,众多将士都将死于非命。

    而这些人,是他现今仅存的兵力了,可算是他的宝贝疙瘩了,要是被其一战歼灭,他也不要在北魏混了,只能收拾收拾另起炉灶,在游牧为主的北魏,你没兵权,你啥都不是......

    ......

    狄那城上,凤凰簪落髻、莲花带绶腰,裲裆双心共一抹,袙复两边作八撮,胸前却月两相连,本照君心不照天。

    拓跋清怜一身裲裆衫,腰系革带,头戴簪珥,梳着分肖髻,下着长靴,英姿飒爽的她其实内心很乱,正一脸冷峻的望着城外。

    显然,这狄那城门,正是她带着女卫关上的。

    倏忽之间,一阵马蹄声传来,她微微一愣,顺着声音望去,眼中露出些许希冀。

    此时,她心中多希望出现在她眼中的是刘盛,因为自大檀攻入云中以来,她心中就极为不安,哪怕她贵为公主,也免不了她只是一个女孩子的事实。

    战争爆发之后,大檀三路兵马围攻狄那,可她既不是大帅,也不是将军,唯有一个公主头衔在其身上,而行军打仗她也不懂,身边女卫更是不用提了,懂的人,早已被刘盛调走。

    在此地,她举目无亲,无所依靠,唯有刘盛算是熟识之人,并且心中对他也有着异样的情愫,可现今连能带给她安全感的刘盛也已出城至今未归,她心中是极其慌乱的。

    先前,她可是听到了全旭的呼喊,那是,全军夺帅。

    夺帅?谁是帅?

    此地除了刘盛,再无他人,于是,心中慌乱的她,便率领余下的女卫前来,但见南面城门大开,并无一人守备,她便带人将城门关闭,静待前方战事传来。

    此时,那马蹄渐进,人影渐明,拓跋清怜不禁翘首而望。

    不多时,那群人影已能看清面庞。

    “哎!”

    看清前方来人的拓跋清怜哀叹一声,顿显失落,因为那赶来的人,不是她盼望已久的刘盛,而是一个年约二十岁的青年。

    咚咚咚~

    马蹄踏至城下,一群黑甲驻留城外,其带头的青年正是独孤昊,那一身黑色的两档铠早已被染成红色。

    只见他朝城头看去,大喝一声:“城上是为何人?”

    一声大喝传至城墙上,内心失落的拓跋清怜不想言语,朝身侧的女卫看去,神色黯然的对其示意一番。

    那女卫见状,点了下头,上前几步,朝城下喝问:“你又是何人?”

    女卫没有报上名姓,因为她和刘盛一样,她不知道下面的人到底是敌是友,若是她说城上乃是公主,要是下面的人是柔然人,那她可就犯了大错了。

    “吾乃朔州督护将军麾下,玄甲军第一幢第三队队主独孤昊,城上可是娘子军?”

    独孤昊听闻城上传出的是女声,也就知道并非敌人了,因为柔然人并没有女子南下。

    “殿下,是朔州伯的部曲!”

    那女卫闻言,却没有立即回话,而是面色大喜的转过身去,对拓跋清怜说道一声。

    “嗯?”

    “朔州伯的部曲?”

    拓跋清怜微微一愣,惊异说道,遂即面色大喜。

    蹭蹭蹭~

    穿着长靴的小脚快步迈来,探头朝城下一看,面色微微一皱,连忙又回过身来,却是她突然想到,这刘盛根本就没什么兵了,要不然也不会从部落中抽调女子了。

    于是,拓跋清怜心中就起疑了,只道这人是柔然人假扮的。

    遂即,拓跋清怜娇喝一声:“朔州伯早已无兵,何来玄甲之说,城下乃柔然之人,众将士,速速迎战!”

    “啊?柔然人?”

    “什么?是柔然人?”

    “柔然人.....”

    “......”

    拓跋清怜的一番话,让众女卫面色大惊,频频望向独孤昊。

    而独孤昊也是听到城头的怒喊,面色微微一愣,想了想,也便对城头叫道:“吾当真是玄甲之人,我家酋帅正在后方,因城门大闭,误以被柔然人夺下城池,这才派我前来查看一番!”

    “哼!”

    拓跋清怜冷哼一声,说道:“你之所言,有何凭证?”

    独孤昊听闻这一道声音,感觉有些耳熟,抬头细看,面色一惊,遂即翻身下马,对城头上的拓跋清怜扶胸施礼:“卑职见过殿下!”

    “哦?”

    拓跋清怜见其称她为殿下,翘眉微皱,心生疑惑,暗道:“此人怎知道我乃大魏公主?难不成,那大檀当真如刘盛所言,已知晓我在此地?”

    而扶胸施礼的独孤昊见城头半晌不见回声,只好朝左右望了望,对一人说道:“汝速去禀报酋帅,城上非敌,乃是殿下在此!”

    “是,队主!”

    玄甲军士回言一声,调转马头奔去……

第二百四十四章 入得狄那全旭危

    独孤昊看了眼那奔去的玄甲军士,身旁的战马打了几个响鼾,待他回过头来,抚摸了下战马,看向城头也不再言语,他知道,等刘盛来了,一切事情都会明了,他也没必要多费口舌。

    但拓跋清怜见状,却是心中一惊,还以为那离去的人,是要前去禀报大檀,告知他,魏国的公主在这狄那城,让其率军前来攻打狄那了。

    拓跋清怜狠狠的看了眼独孤昊,银牙一咬,暗道一声:“今日死便死了,万不可让柔然人捉了去!”

    想着,拓跋清怜秀眉一扬,叫道:“众人上前,射杀敌军!”

    “殿下有令,射杀敌军!”

    “殿下有令,射杀敌军!”

    “殿下有令,射杀敌军!”

    众女卫奔走相告之下,纷纷就前,抽弓撘箭,瞄准下方的独孤昊便要射去。

    “队主,大事不好,殿下这是要射杀我们啊?”

    “是啊队主,我等快撤吧!”

    “......”

    城下之人听闻城上的呼喊,此起彼伏的对独孤昊说道。

    独孤昊闻声,伸手止其言,抬头大喝:“殿下,快莫要如此,我且说一事,殿下倘若不曾记得,我这便率军回返,以待我家酋帅前来再与你说道!”

    “殿下?”

    城头上的女卫听闻独孤昊的怒喊,转过头来对拓跋清怜发出询问的目光。

    “嗯......”

    拓跋清怜抿嘴沉思,半晌,点了点头:“好,那便听听他有何言,尔等且慢动手!”

    “是,殿下!”

    女卫回言一声,转头朝着城下的独孤昊大声说道:“你有何言速速说来!”

    独孤昊左右看了眼,面色有异,想了想,便朝其说道:“还请诸位娘子莫要在酋帅面前提及我曾说过这一番话!”

    “嗯?这是何意?”

    “他这是何意呀?”

    “他怎如此说?难不成,朔州伯还有什么事是说不得的?”

    众女卫闻言窃窃私语。

    “你且说来!”

    那女卫想也没想的就对独孤昊说道,对于众女卫的议论,仅是看了一眼便作罢,并未理会。

    “呵......”

    独孤昊摇了摇头,说道:“殿下可曾记得日前与酋帅行走在戌城大营之内?并将我家酋帅诓骗至女卫营,责令我等不可入营,如若不然,便要将我等骟去。”

    说着,独孤昊再朝左右看了眼,抬头说道:“那一日,酋帅入得女卫营中,随之而来的便是一阵打斗,那一日,殿下可曾记否?”

    “啊?”

    “这人既然得知那日之事,应是朔州伯的部曲。”

    “是啊,是啊!”

    “可那一日,不是仅有我等得知吗?他又从何来的消息?”

    “或许是他路过营帐吧!”

    听着身边女卫的声音,拓跋清怜抬步前来,朝独孤昊细细看去。

    “咦?”

    片刻,拓跋清怜惊疑一声,这一番观察下来,再想起那一番话,她顿觉眼熟,想了想,秀眉一扬、

    “这不是那路过营地的小队主吗?”

    拓跋清怜微微一愣,遂即大喜,问道:“朔州伯现在何处?”

    “回殿下,后方便是!”

    独孤昊朝身后指了指。

    拓跋清怜抬首望去,嘴角露出些许笑容,她看到了远处那一朵黑云。

    “快开城门!”

    喜滋滋的拓跋清怜转头娇喝。

    “是,殿下!”

    身旁的几位女卫领命,下城而去。

    那边,独孤昊对其扶胸施礼:“多谢殿下!”

    随后,朝左右怒喝一声:“诸君听令,下马入城!”

    “是,队主!”

    众人纷喝一声,蹬蹬蹬的翻身下马,面带喜色的看向狄那城。

    随着大门缓缓打开,独孤昊便要牵马前去,这是他怕拓跋清怜心中再次起疑,可还不待他往前,那大开的城门内就涌出数十骑,其带头的,正是拓跋清怜。

    哆哆哆~

    马蹄近前,独孤昊不敢耽搁,对其扶胸施礼:“卑职见过殿下!”

    其余人等见状,紧随其后,对拓跋清怜扶胸施礼:“见过殿下!”

    “嗯,尔等起身吧!”

    拓跋清怜心不在焉的随口说道,眼睛直往前看......

    ......

    “郎主,开了,开了,城门开了!”

    刘盛身边的护卫看着打开的城门,面色大喜。

    “嗯!”

    刘盛却没有护卫那么乐观,眉头稍皱,左右望了一眼,眼珠子一晃动,遂即,大喝一声:“诸君备战!”

    锵~

    说着,刘盛将马刀抽出,冷视前方。

    “备战!”

    “备战!”

    “备战!”

    众人连喝三声,虽然他们不知道为何刘盛见到城门打开不仅没露出喜色,反而让他们备战,但既然酋帅有令,却也得执行。

    锵锵锵~

    一阵马刀出鞘,众人随着刘盛紧盯前方。

    咚咚咚~

    “嗯?”

    一阵马蹄声传来,让刘盛微微一惊,猛然转过头来,因为那马蹄,并不是从前方狄那传来的,而是从其后方传来。

    “郎主!郎主!我带军师回来了!”

    一脸血迹的孟小虎高杨着滴血的狼牙槊,对前方的刘盛呼喊道。

    “呼~”

    “是孟小虎!”

    刘盛轻出一口气。

    看着一马当先的孟小虎带着秦无殇策马赶来,其后是为他断后的将士,转身对众人说道:“各部听令,分散两翼,防备柔然人从后掩杀!”

    “是,酋帅!”

    “两翼分散,两翼分散!”

    诸位队主纷纷怒喝,带着部曲向两侧散开。

    咚咚咚~

    孟小虎也已策马近前,对刘盛嬉笑说道:“郎主,我把军师带回来了!”

    “嗯!”

    刘盛轻嗯一声,看向稍慢孟小虎一步的秦无殇,待其停至身前,张了张嘴,想要怒骂他几句,可见其一脸的痛苦之色,心中微叹一声,千言万语只化作:“无殇,你回来便好!”

    “将,将军!”

    刚抬起手要对刘盛作辑的秦无殇闻言微微一愣,手悬半空而立,下一刻也便回过神来,将未曾作完的辑继续下去,对刘盛呼喊一声,心中却是有些暖意。

    “嗯,好,回来便好!”

    刘盛点了点头,张口欲要言他,可狄那方向又传来一道马蹄声。

    哒哒哒~哒哒哒~

    马蹄稍显沉闷,刘盛连忙转过头来。

    “是玄甲将士!”

    刘盛自言一声,策马上前。

    “酋帅,酋帅,前方非敌,乃是殿下将城门关闭!乃是殿下.......”

    那玄甲将士正是被独孤昊派来传报的,可因重甲披身,马速较慢,直到孟小虎将秦无殇迎回,这才姗姗来迟。

    “哦?是公主?好,好,好!”

    刘盛眉头一扬,连道三声好,面露笑意的对众人说道:“将士们,回城!”

    “哦!”

    “哦!”

    “哦!”

    “回城了!”

    “回城了!”

    “哈哈,酋帅令我等驻此不前,我还当狄那城被柔然人攻破了那,哈哈,回城......”

    “哈哈哈,回城......”

    刘盛一声令下,众将士无不喜不自禁,相互拍打一番,以发泄心中的喜悦之情。

    见此,刘盛也是微微一笑,带着众人向着狄那继续进发。

    ......

    狄那城外,拓跋清怜望眼欲穿。

    “城门我已打开,这刘盛怎还不回来?”

    拓跋清怜焦急的想着。

    “来了,来了,朔州伯来了,殿下,朔州伯,是朔州伯!”

    一个女卫指着前方的黑影,面色大喜的对拓跋清怜说道。

    “嗯?”

    拓跋清怜闻言,连忙抬头看去,顿见前方一支黑中带红的骑兵策马奔来,前方之人,正是刘盛。

    “殿下,是朔州伯,是朔州伯!”

    女卫犹自喜道。

    “嗯,看到了!”

    面露笑容的拓跋清怜突然板起脸来,对其说道:“且勿大声喧哗,你如此模样,岂不是让众位将士耻笑?”

    “呃......”

    女卫顿时无言,心中想着:“还不是因为殿下你啊。”

    “是,殿下!”

    女卫无奈的回言一声。

    拓跋清怜朝其望了一眼。

    那女卫见状,不禁捂嘴偷笑,虽说拓跋清怜是板着一张脸,但她眼中的笑意,以及微撇的嘴角出卖了她。

    “哼!”

    见女卫捂嘴偷笑,拓跋清怜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那女卫见状,连忙将身子挺直。

    咚咚咚~

    马蹄近前,拓跋清怜抬头望去,再一次见到那一张熟悉的脸,她心中陡然一阵心安,遂即策马上前,她要迎接刘盛。

    片刻,双马相遇,众人很有眼色的将战马勒停,笑看前方。

    昏昏欲睡的全旭身边是秦无殇,但见他一脸笑意,眼睛都成了一条缝,朝侧边的全旭顶了一下,小声说道:“嗨,全旭小子,看你家郎主是要抱得美人归呀!”

    “哦!”

    双眼微闭的全旭身子晃动,极其微弱的敷衍了一句。

    “嗨,我说你这小子......”

    前方,刘盛面色平静的看着拓跋清怜,对其说道:“柔然尚在后方,且先回城。”

    “嗯!”

    拓跋清怜小嘴一抿,轻嗯一声,调转马头,朝着狄那回返。

    看其奔去的身影,刘盛嘴角上扬,朝后方喝道:“速速回城!”

    说罢,便打马前去。

    片刻,众人驶入狄那城内,待最后方的人将大门紧闭,无数将士心中陡然松了一口气,一个翻身下马,就地而坐,也不起身了,直将狄那街道占据的满满当当的。

    刘盛见此也不恼怒,他知道这些将士肯定疲乏了,毕竟戮战了一夜,就是他,现在也是身心疲惫,但他可不能和他们一样,他还有要事处理。

    将战马停下,刘盛带着几个护卫将要走上城墙,下一刻,一道人影将他拦住。

    “尔等且先退下!”

    “将军?”

    被前方之人责令退下的护卫们对刘盛望来。

    “退下吧!”

    看着眼前的拓跋清怜,刘盛对他们挥了挥手。

    “是,将军!”

    众护卫应命缓退。

    随后,二人就是一番大眼瞪小眼。

    “怎么?”

    看着眼前露出担忧之色的拓跋清怜,那一双美目将他从头到尾看了一个遍,直看的他心中有些不自然,不禁对眼前的拓跋清怜问道。

    可拓跋清怜就好似没听到刘盛的话一般,不曾言语,只是一双美目还在对他上下打量,好似在寻找什么一般。

    待得半晌,那拓跋清怜轻出一口气,没好气的对刘盛问道:“玄甲军无人乎?”

    “嗯?”

    刘盛微微一愣,眉头上扬:“何出此言?”

    “你乃此地主帅,怎能如将士一般上阵杀敌?若你亡故在此,整个五原还有谁人能阻挡柔然人的抢掠?你怎如此不知轻重?”

    拓跋清怜俏怒而言,脸上挂着一幅,我很生气的模样,可她这般模样,却是为她增添了一些异样的美。

    但见刘盛微微一笑,对其说道:“主帅又能如何?还不是没有可用之人,哎!整个朔州,听我调遣者,不足三数,我军兵少将寡,不得不如此!”

    说着,刘盛又是轻轻一笑,说道:“好了,此事莫要再提了,我且要上城一观,看那柔然人将欲何为!”

    说罢,刘盛便抬步前去,拓跋清怜见状,伸手欲拦,可将手方将伸出,好似想到什么一般,哀叹一声,也便让刘盛去了。

    狄那城下,全旭尚在马背之上,只是已伏在其背,不曾一动,在众多坐地之人中,是显得如此特别。

    孟小虎见其有些不对劲,忙上前来,拍了拍的全旭的身子:“阿柱,起来了,要睡回府再睡啊!”

    说着,又朝其拍了拍。

    “阿柱,阿柱!”

    “啪啪啪~”

    “阿柱!”

    拍了几下,见全旭毫无动静,孟小虎心中大骇。

    “阿柱不会出事了吧?”

    想着,孟小虎脑中又冒起了全旭冲阵的那一刻,那一身鲜血直流的模样,心中更是慌了。

    “来人,来人,快来人!”

    孟小虎惊慌的大声喝道。

    “怎么了?怎么了?”

    “何事惊慌?”

    几个正在休息的将士听闻这一道怒喝,不禁有些气恼,更是有些不情愿的站起身来。

    待转过头一看,一双血目直视而来。

    “啊~”

    这几人猛然被吓了一跳,待心神稍定,定睛一看,却是孟小虎。

    “军副!”

    “军副!”

    “军副!”

    几人恐慌道。

    “快过来,将我阿兄放下!”

    “你,去城内找医官,快去!”

    “你,速去告知将军,便说,便说,呜呜呜......便说,阿柱,阿柱他,阿柱他性命有危......”

第二百四十五章 全旭有危魏将亡

    见全旭毫无反应的被众人抬下马来,孟小虎眼眶微红,将狼牙槊丢在一旁,让人将全旭放平。

    “尔等......尔等速去找医官!”

    看着躺在地上毫无动静的全旭,孟小虎哽咽,对守在全旭身旁有些不知所措的众人说道。

    闻其咽语,众人抬望一眼,对孟小虎扶胸施礼,也未回话,转身便跑向狄那城内,他们知道,现今的孟小虎,状态极不稳定,与其多说一句话,不如行动来的实际。

    待众人离去,孟小虎啪嗒一声,跪在全旭身旁,浑身软趴趴的,好似被抽空了全身力气,对全旭喃声自语:“阿柱啊,我已让人去寻医官了,你可要争气啊......”

    “嗯哼......”

    孟小虎抽咽一声,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流,遂即,鼻孔微张,猛吸一气,又擦了擦了眼泪,将跪着的双腿前移,俯身看向全旭。

    “阿柱啊,你,你可不能先我而去。”

    “呵.....你,你要知道,阿柱,你可是和我......还有陈白,我三人可是有着约定的,你也不是言而无信之人,你若就此撒手人寰,你置我与陈白何处?更何况.....”

    “兹~”

    泪流满面的孟小虎吸了下鼻涕,舔舔了嘴唇,呜咽说道:

    “更何况,你曾说过,郎......嗷~嚎......郎主不弃,你便不离,定要助郎主成就一方事业,可是,嗷~嚎......可是.....可是你不起来......你不起来......你不起来呀,嗷~嚎~嚎~......你怎助郎主啊......呜呜......”

    哽咽的孟小虎说道伤心处,嚎哭大哭......

    城上,方将上城的刘盛还未待远望,三个甲士卷甲倍道而来。

    “酋帅,酋帅,孟军主说,呼......孟军主说全军副快要不行了,呼......”

    身未到声先到的甲士一路小跑下来,直累得气喘吁吁。

    “什么?”

    刘盛惊骇,鼓眼努睛发指眦裂。

    “你说甚?全旭他如何了?”

    刘盛急切问道。

    “孟军主说,全军副有性命之危......”

    蹬蹬蹬~

    不待其说完,满脸惊慌的刘盛就已卷甲,朝下城跑去。

    “阿柱!”

    “阿柱!”

    “阿柱阿兄?”

    一众护卫也已听到那甲士的话,一脸骇然的对望一眼。

    “快,跟上郎主!”

    “对,对,对,快跟上郎主!”

    “......”

    众人语无伦次,纷下城墙,朝着刘盛的方向追去。

    不多时。

    “啊啊啊.......”

    “啊啊啊.......”

    号啕大哭的孟小虎越哭越伤心,越哭越大声,这悲泣的哭声,直传四方,让得周围之人不敢冒出一丝声音,其身边已围着几位手臂上纹着刺青的人,也是眼眶微红。

    蹬蹬蹬~

    正在快跑赶来的刘盛突闻前方孟小虎如同哭丧一般的声音,心中不禁咯噔一下,一股凉气从头冒到脚,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

    “阿柱,你可不能有事啊!”

    身子尚未稳住的刘盛银牙一咬,踉跄前行。

    “阿虎,郎主来了!”

    孟小虎身边的一人,见到刘盛前来,对嚎声痛哭的孟小虎说道。

    “嗯哼......”

    孟小虎抽咽一声,缓缓转过头,见刘盛踉跄跑来,朝刘盛挪动了下跪在地上的双膝,悲怆一声:“郎主,阿柱他,他起不来了......”

    刘盛身子一顿,心中一痛,不曾理会痛哭的孟小虎,快步前来。

    围在全旭身边的人见其赶来,连忙让开位置,让刘盛得以上前。

    “阿柱!”

    赶上前来的刘盛单膝跪地,呼喊其名,一边伸手探其鼻息,一边俯身贴近他的胸膛倾听心跳。

    “呼~”

    刘盛轻出一口气,他感受到了,全旭还有极其微弱的呼吸,耳边的心脏也尚在跳动。

    “医官那?医官何在?”

    刘盛转声怒吼,虽然全旭尚有呼吸,还有心跳,但刘盛还是很担心,很惊慌,因为这个时候可比不上现代的医疗环境。

    在这个时代,一个感冒就能要人命,更何况比感冒严重多的全旭了。

    全旭那极度微弱的呼吸,让刘盛都觉得下一秒就要消失一般,现在的全旭处于重度昏迷的状态,几乎相当于休克了。

    虽然刘盛不懂什么医术,但在21世纪的耳濡目染下,多少也是知道些常识的。

    比如,极度疼痛会让人昏迷,呼吸缺氧会让人昏迷并休克,失血过多也会致人昏迷并休克,一旦得不到治疗,就会死亡。

    于是,他便对众人说道:“尔等莫要围在此处,去寻露车来,将全旭送往府衙,悉令各部,限尔等一刻钟,将狄那所有医官尽皆“请”到府衙,若有迟误......”

    刘盛咬着牙,狠狠的看向众人,而那哭泣的孟小虎虽然还在泪流满面,却也不再放声大哭。

    而众人听闻刘盛那狠狠咬着的请字,也皆已自悟,不待刘盛说完,便纷纷回道:

    “是,将军,我等知晓,若有迟误,粉身碎骨!”

    “郎主但且放心,我辈必将狄那医官尽皆请回府衙!”

    “对,郎主但且放心,谁敢不来,休怪吾刀下无情。”

    紧跟刘盛而来的几个护卫放声怒喝,一脸血渍让其显得很是凶恶,但见护卫兵长回身大喝:“丈夫们!”

    “有!”

    “有!”

    “有!”

    各队各幢皆站出几人,细数之下,刘盛原本的五百汉家郎,却也仅存百余位。

    但见兵长说道:“今,阿柱阿兄有难,郎主令我等一刻钟内尽聚狄那医官,尔等当如何?”

    众位儿郎面色一顿,下一刻,此起彼伏的大喝传来。

    “玄甲军,第三幢,第二队,随我走!”

    “疾风军,第三幢,第三队,随我走!”

    “飞烟军,第一幢,第二队,随我走!”

    “玄甲军......”

    “飞烟军......”

    “疾风军......”

    “......”

    无数儿郎纷纷暴吼,以行动回应着,遂即,大步朝城内而去。

    “女卫营,随其前去!”

    一道女声传来,还未离去的众人转头望去。

    “殿下!”

    “殿下!”

    “嗯,尔等去吧,莫要耽搁了时辰!”

    拓跋清怜点头言道,先前说话之人,正是她拓跋清怜。

    “是,殿下!”

    众人拱手作辑,纷将离去,众女卫看了眼拓跋清怜,也便紧随其后。

    蹬蹬蹬~

    拓跋清怜的长靴踩在泥土上,看着神色慌乱的刘盛,心中莫名的感到一阵心疼,走上前来,对刘盛缓声说道:“全军副如何了?”

    “不知!”

    刘盛摇头,扭头看了眼拓跋清怜,又道:“或是昏迷,或是休克,且看医官如何讲了!”

    说着,刘盛脸上又露出担忧之色,双手攥得很紧,也不在乎拓跋清怜是否知道休克是什么意思。

    拓跋清怜见状也没去问,踌躇一番,伸出柔弱无骨的手来,一把抓住刘盛尚在抖动的手腕,对其说道:

    “你且安心,全军副吉人自有天相,我大魏援军也已来此,料想击退大檀也便在这几日了,现今只要能稳固全军副的伤势,我便可回宫请御医来此为全军副医治!”

    感受着手腕传来的温热,心神有乱的刘盛并未多想,还当是现代人之间的平常安慰罢了,忽略了古代肌肤相触唯亲密者,只是摇了摇头,哀叹一声。

    看情形,这拓跋清怜是明显不知道这大魏援兵是她哥哥拓跋焘御驾亲征的,而现今更是已被柔然人追逐到白道城了,要是她知道了,也一定会为拓跋焘担心的。

    而刘盛之所哀叹,也是为此,虽然他也不知道拓跋焘被撵往白道了,但在他心中,经过他这一只蝴蝶的煽风点火,这拓跋焘能不能和历史一般将柔然人打退已是一个未知之数。

    对此,他不报太大的希望,反而担心拓跋焘会不会身死?

    那么拓跋焘一旦驾崩,这大魏将会陷入何等的战乱,而他又将何去何从?刘盛毫无头绪......

    “哎~”

    又哀叹一声,刘盛伸手拍了拍抓在他手腕上的小手,最后停留在那手背上,双目一闭,点了点头,好似在对拓跋清怜说,我知道了!

    而被其抚摸手背的拓跋清怜身子猛然一顿,双目落向刘盛的大手,嘴角微微一笑,也不说话,带着喜意的双目又抬望刘盛脸庞,言语轻柔的说道:“若有朝一日,你……你位极人臣,一定要向皇......”

    “酋帅,酋帅,大事不好了,城外,城外的柔然人聚集起来了!”

    不待拓跋清怜说完,一个将士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让拓跋清怜眉头一皱,连忙抽回小手。

    刘盛更是眉头紧锁,对拓跋清怜说道:“请公主殿下帮我照看一下全旭,我且去城上一观!”

    “嗯,你去吧!”

    拓跋清怜面色严峻,对刘盛点了点头。

    “嗯!”

    刘盛点头轻嗯,遂即,便和那一脸焦急的将士快步跑上城墙。

    ……

    “这是?”

    看着城外不断聚拢的柔然将士,刘盛心中一紧。

    “莫不是又要打我吧?”

    刘盛懵懵的想着。

    “去传令,悉令娘子军各部,皆上城来,布防三门!”

    回过神的刘盛对身边的将士说道。

    “是,酋帅!”

    将士领命,喝传四方。

    不多时,仅剩一千余人的娘子军分散各门驻守,紧盯城外的柔然部众。

    哒哒哒~

    一阵脚步声从城下传来,刘盛并未回头,他知道,既然是从城内传来的,定是自己人。

    果不其然,那一阵脚步待到城墙后停顿了下,便径直朝他走来。

    “将军!”

    一声呼喊,刘盛不得不回头看来。

    “无殇啊!你不在北门驻守,来此作甚?”

    看着对他作辑的秦无殇,刘盛皱眉问道。

    “那北门有一员猛将在,比起无殇来,更为适合!”

    “哦?”

    “是谁?”

    刘盛问道。

    “丘穆陵戈!”

    “丘穆陵戈?”

    刘盛眉头紧锁,略显生气的说道:“你啊,此人乃盛乐都将,非我部之人,你怎能将兵权交与其手?”

    秦无殇微微一笑,说道:“对,他是盛乐都将不假,但其人被将军救回狄那之后,屡次帮助我等,更是在将军陷阵之时率领仅存的数十人前去救援将军,以此可见,此人颇重情义,将军或许可趁机将其收入麾下!”

    “哦?竟有此事?”

    刘盛眉头一扬,心中一番思索,不禁点了点头。

    见刘盛点头,秦无殇笑意更浓,但更多的是眼中的忧愁的,那忧愁之浓,让刘盛都能看得出来。

    见此,刘盛沉吟一下,便对秦无殇问道:“无殇来此是有何事寻我?”

    “哎......”

    秦无殇轻叹一声,对刘盛说道:“将军,有一事,我不知当讲不当讲,可不讲,我这心里难受啊!”

    “嗯?是何事让你如此啊?你可知,你这言之半句,最为让人恼怒,快快讲来!”

    刘盛有些诧异,能让秦无殇难受的事情可不多,随后便是有些无语,有些人总喜欢说话说一半,最后半句也不说了,就让你猜猜猜。

    但见秦无殇抬头朝四方看了看,有些贼眉鼠眼的说道:“将军,魏国,或许要亡了!”

    “嗯?请言其详!”

    刘盛双眼一瞪,伸手说道。

    秦无殇再次朝四方觑将一眼,将脑袋靠近刘盛,对其小声说道:

    “将军,我在北门驻守时,曾见一支魏国大纛,那大纛,正是皇室所有,若殇所料不差,定是魏主来此!”

    刘盛一听,心中稍一放松,这拓跋焘来此,他一早便知。

    于是,便对秦无殇说道:“国君来此又有何不可?其身边宿卫皆是精锐中的精锐,更有八大常侍在其身侧守卫,若非大军败亡,必然不会出现乱子,你莫要担忧了!”

    说着,担心拓跋焘会不阵亡的刘盛反而安慰起秦无殇来了。

    秦无殇闻言,摇手说道:“将军有所不知,那大纛先是追柔然贼寇至白道中溪水,后又被柔然人追来,无奈之下,已撤出狄那,前往白道之地了,可一旦到了那里,这将是腹背受敌的局面啊。”

    刘盛轻笑一声,说道:“先前便不是腹背受敌的局面了吗?”

    “那不同!”

    秦无殇将脑袋连连晃动,直摇得如拨浪鼓一般。

    “有何不同?”刘盛问道。

    秦无殇伸手说道:“彼时,大军阵型有序,旗帜鲜明,不曾有乱,而现今,被柔然夹击的大军早已阵乱,且阵亡无数将士,将军往那战场一看便知!”

    ......

第二百四十六章 赫连勃勃胡夏主

    远视狄那城外,柔然大聚兵马,在其身后,是一片脏乱的血红之地,上空弥漫着血色,不仅如此,那战场后方的白渠水,流淌的也已不再是清澈的河水,而是血水。

    这是一条被鲜血染红的河流,正径自向东流去,带着大片鲜浓的鲜血。

    岸边,枪槊箭矢斜插遍地,残刀断剑横卧竖躺,横七竖八的尸体犹自滴答滴答的滴落着鲜血。

    那一滴滴的鲜血,就好似在像向世人诉说:“这是一片血红地狱。”

    红日高升,顺着血滴而下,红光与一片鲜浓的血水汇聚,映照着那暗黑的鲜血。

    是这一片血沼泽,谁也不知此地究竟埋葬了多少将士,竟让那聚流的鲜血将尸体浮起。

    环视四周,浮尸遍地,流血漂橹莫不如此,无数碎肉流淌其上,鲜浓血水好似成了溪流,正缓缓并入河道,尚有无数残破尸体顺其而下,待其流入河道,便会再为鲜红的白渠水填上一分血色。

    河道中,腥味蔓延,无数死去的将士漂浮在上,躺在血色河道中的尸体已经开始发白,其内的鲜血也已顺着河水流干,不时有三三两两的尸体顺流东去。

    “哎~”

    刘盛轻叹一声,抬起头来,对秦无殇说道:“你可是想说,魏卒阵亡颇多,兵力大减,旗帜早已不明,未必是柔然人的对手?”

    “将军明辨!”秦无殇面无表情的拱手作辑。

    “我又何尝不知呐?”

    刘盛摇了摇头,将左手的马刀换置右手,看向城外,对秦无殇说道:“你可是想让我带兵前去相助?”

    秦无殇身子一顿,双目微抬,淡然的说了四个字:“将军高见。”

    说罢,便直勾勾的看向刘盛,

    虽然他只说了四个字,但也向刘盛表达了心中之意。

    “嗯~”

    刘盛点了点头,发出一声鼻音,低眉思索。

    半晌,刘盛抬首,叹了口气,说道:“无殇啊,我知晓现今的局势,但我等还尚不可为之啊!”

    “嗯?”

    “将军此话何解?”

    秦无殇前将一步,眉头微皱,伸手问道。

    心里想着:“将军真看懂形势了?若真如此,当出兵救驾啊?”

    见秦无殇手悬半空,面露疑惑的看着他,刘盛摇了摇头,不是他不想去救,而是他思索一番之后,他发现,他不能去。

    原因有四,其一,将士一夜战斗,早已疲惫。

    其二,柔然大军尚在城外,若救魏主定要破阵,而破阵就会有伤亡,且一定很重,而他的兵马本就不多,这又要守城又要破阵必定要分兵的。

    可要是分兵,他两路人马都会更少,即便破阵的部曲冲破敌阵,可能存活下来的能有多少?这是一个未知之数,而这还算是好的一面。

    要是没破阵呐?

    柔然人又不是傻子,一定会借此攻城,一战拿下狄那,到时候,别说救拓跋焘了,就连狄那他们也回不来了。

    此时分兵是极为不明智的,合兵强,分兵弱,这个道理他还是懂的,合有一利,分有两害,明眼人也知道如何选。

    其三,是他想保存些兵力,别看他现在还有二千余人的部曲,可其中水分很大,玄甲军,疾风军、飞烟军与长孙奇的部曲加起来,也只有一千多人了,剩下的全是娘子,并且是没经过训练的。

    倘若他真要破阵的话,也一定是率领本部男兵,可这一千人,是他唯一的依仗了,要是这支部队完了,他也就完了。

    其四,全旭还在昏迷之中,将全旭视为家人的他,不忍将全旭丢下。

    于是,刘盛便说道:“再等两日吧,你且看看,昨夜一战,我军将士早已疲惫不堪,并且,吾辈之人,守城已是不足,又何谈冲阵之言?此去定是无功而返,与其如此,莫不如待他两日!”

    说着,刘盛伸手指向城头林立的娘子军。

    秦无殇顺臂望去,果见娘子军面露疲惫之色,眉头微微一皱。

    “待两日,待两日!”刘盛又摆了摆手说道。

    “啪~”

    回过身的秦无殇双手抱拳,狠作一辑,对刘盛铿锵说道:“将军,无论如何,我等都要去救国君啊,倘若此时不救,一旦国君被柔然迫害,这大魏必将陷入诸王争位之局,从而大乱。”

    秦无殇站起身来,又面色严峻的说道:

    “若真如此,且不说柔然是否会南下中原,便说那西方之国,匈奴铁弗部建立夏国的国主赫连勃勃,他若见大魏内乱,定会起兵来犯。

    传言,其生性凶暴,嗜好杀人,且又变化无常。

    这夏主,每站于城头之上,必将弓剑放置身旁,环视路人,但凡入眼不顺者、令其厌恶者,夏主便是引箭射之,或将拔剑斩去头颅,每上城墙,必是人头滚滚,百姓何其冤也?”

    秦无殇情绪有些激动,前将一步,继续说道:

    “且,夏国大臣们,但凡有面视夏主者,必被戳瞎双目,胆敢发笑者,必割其嘴唇,更有进谏之人,这夏主硬是说成其乃诽谤,一言而下,先割其舌,再去头颅。

    夏国之地,诸部胡人与我汉族儿郎,无不怨声载道,躁动不安,民不聊生啊,将军!

    若此人攻下魏国,我北地必将生灵涂炭,望将军不为大魏,仅为北地百姓着想,发兵救援魏主吧!殇,拜谢将军了!”

    秦无殇面色悲愤,对刘盛躬身作辑,可能是他觉得此辑已不重,将袍裙掀开,右膝一弯,便要对刘盛施行跪礼。

    刘盛见状,双目一瞪,忙上前来,一把拉住秦无殇。

    “无殇快快起来说话,你我二人,怎可行此大礼?”

    说着,刘盛便要将已弯下腿的秦无殇扶起。

    秦无殇目视刘盛,双手下压:“将军不从,无殇......不起!”

    秦无殇悲愤一声,侧过头去,保持着将要下跪的姿势。

    “你且起来!”

    说着,刘盛双手一用力,将其扶起身来,那秦无殇还要挣扎,可他的那一番力气怎比得上刘盛?直憋的脸红脖子粗。

    被刘盛强硬扶起的他,面色有些不忿,抬头问道:“将军可要发兵?”

    “哎~”

    刘盛叹息一声,说道:“无殇啊,我无有说过不发兵,只是不在此时,以我现今的兵力,此事还得从长计议,且不可将我辈将士的性命当做儿戏一般呐!”

    “将军,若您不救,还有谁人能救呐?倘若国君当真亡在此处,与将军不利啊,那夏主赫连勃勃,岂能放过此等机会?

    若其兵锋东来,魏国必将亡国矣,到那时,即便将军有远大抱负,再有鸿鹄之志,在此残暴国君治下,又能如何?唯当燕雀呀,将军!”

    秦无殇见刘盛颇有推辞,有些激动的对刘盛说着大道理。

    刘盛闻言,颇有无奈,对于秦无殇,他不好打也不好骂,毕竟,秦无殇是为了北地百姓考虑,也是为了他刘盛考虑。

    想了想,刘盛缓声说道:“无殇,我且问你,我辈将士,你让何人去救?又当如何去救?”

    手指向城外:“你且看看这城外,莫说去救国君,便是我狄那也将要被其攻城,若我遣派一部人马,此城能守否?兵少且分之,实乃下策啊。”

    刘盛摇头,又道:“倘若如此为之,定是羊送虎口,非但不能救得国君,便是狄那城池也将落入柔然之手,到时,国君未亡我先亡!”

    听此一言,秦无殇神色黯然,他知道,刘盛说的都是真的,可他也知道,要是没人去救拓跋焘的话,那拓跋焘也一定很难存活。

    一边是刘盛,一边是拓跋焘,这是一个两难的决断。

    “哎,罢了罢了!”

    秦无殇摇了摇头,踌躇一番,对刘盛拱手作辑,连退三步,不发一言的转过身去,有些失魂落魄的朝城梯走去,一边走,一边摇头,嘴中呢喃:“魏将亡矣,魏将亡矣......”

    “嗯......”

    刘盛鼻哼一声,对此,他很无奈,以他现今的兵力,或许连狄那都出不去,更何谈救驾?

    想了想,便对将要下城的秦无殇说道:“无殇,非我不愿,乃力不可及也,且,我心中已有腹稿,只待两日便可,若你有心,可否代我前去朔方郡向龙骧将军陆俟求援?”

    “求援?”

    秦无殇顿了顿身子。

    “对呀,求援!”

    秦无殇双眼一瞪,面色大喜,不禁猛拍了下大腿。

    见其如此,刘盛继续说道:“此行,便全权交与你了,若龙骧将军肯率兵前来,与我合兵一处,我辈不仅可救得国君,还能将柔然驱除出境,倘若不成,或许,当会如你所言,魏将亡矣!”

    说着,刘盛转过身去,看了看那柔然大军!

    秦无殇面色严肃,对背过身去的刘盛拱手作辑:“是,将军,殇定会请来龙骧将军!!若不成,吾提头来见!”

    说着,内心焦急的秦无殇也没有心思在这里了,连忙拾阶而下,去准备出行的行装了。

    “嗯!”

    那边,刘盛点了点,缓缓说道:“待击退城外之敌,我便去寻公主殿下,请其皂囊一封,你携此皂囊前往朔方,龙骧将军见之,定可事半功倍......倍.....倍?嗯?”

    “人呐?”

    转过身的刘盛有些茫然,原先秦无殇所在的位置,早已空无一人,感情这一番话白说了。

    遂即,刘盛回过神来。

    “这秦无殇,性子比我还急!”

    摇了摇头,刘盛扭头觑将一眼,对远处的一位娘子招了招手,待其来至身旁,便对其说道:

    “你去寻殿下一趟,便说我请其皂囊一封,向驻守朔方郡的龙骧将军陆俟求援,让陆将军来此相助我等,若殿下准允,便将皂囊交与秦无殇!”

    “是,酋帅!”

    “嗯,去吧!”刘盛挥了挥手,示意其退下。

    女兵点了点头,扶胸而去。

    “这秦无殇!”

    嘟囔一声,刘盛看向城外。

    “嗯?”

    “柔然人这是要干嘛?”

    刘盛眉头紧皱,有些不解,心道一声。

    顺其目光看去,但见城外,那已聚集起来的柔然人好似得到什么命令一般,开始朝着北方涌去。

    “这大檀变性子了?”

    柔然人没来打狄那,还让刘盛有些不适应了!

    “除守备之人,余众尽去往北门增援,可莫要着了柔然人的道!”

    心中怕柔然人是有什么阴谋,刘盛对众人吩咐着。

    “是,酋帅!”

    众人施礼怒喝,遂即令传城头四方,不多时,除却留下百余人外,余众尽往北门而去。

    刘盛并未离开城头,而是再次往柔然人离去的方向看去。

    因为他总觉得这件事有蹊跷。

    片刻,刘盛双眼一瞪。

    “坏事了,难不成,真如秦无殇所言,这大檀是要去灭了那拓跋焘?”

    刘盛心中一惊。

    “拓跋焘啊拓跋焘,你可是史上第一蛮子,你得争气,可不能现今就被柔然杀害了,要不然,我还真得逃亡南朝了。”

    “哎!”

    轻叹一声:“那可是一个狠人扎堆的地方啊,现今,我大势未成,还需要你在位,要不然,这历史就乱了,希望,你能坚持住,哪怕只是两天......”

    想着,刘盛双目微闭,他此时很担心拓跋焘抗不到陆俟的到来。

    要是拓跋焘真如秦无殇所言,被柔然人害了性命,那胡夏国的国主赫连勃勃,这一个游击战的鼻祖,还真有可能放弃和西秦抢夺地盘,跑来攻打魏国。

    因为这赫连勃勃其实很早就想吞并魏国了,只是苦于没有机会。

    而在北魏崇尚武力征服的统治者拓跋焘面前,其实文治高于武功的刘宋还排不上号,西面的世仇赫连夏国,才是他很早就想消灭的眼中钉、肉中刺,还是那句话,世仇。

    有此世仇在,哪怕拓跋焘不在赫连勃勃死后,趁其子夺位而攻打赫连夏国,两国之间早晚还得一战,这是无法避免的。

    至于两国之间为何起初无战,是因为北魏正在消化刚打下来的河南地,而赫连夏也正在和西秦抢地盘,两边都抽不开身,这才一直相安无事。

    前些日子,夏主赫连勃勃听闻拓跋嗣死了,便想要趁火打劫,可无奈的是,他夏国的兵力被西秦拖住了,这才没得到机会,反而让地处北方的柔然人得到了伐孝北魏的机会。

    而现今,胡夏国也正在慢慢稳定与西秦的局势,一旦情势好转,夏主定会发兵东征,和柔然一样,趁着拓跋嗣驾崩不久,北魏国内未稳的时候前来掠取地盘。

    想到此处,刘盛沉吟:

    “按照原本的历史轨迹,赫连勃勃知道拓跋焘以三万轻骑大败柔然六万铁骑,也就歇了这个想法,继续和西秦抢地盘去了,可要是拓跋焘死了呐?”

    “大事不妙啊!”

    “哎!”

    刘盛扶墙,心思百转千回……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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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魏介绍:
铁骑践踏三百载,破碎山河十六国!公元424年,北魏太武登基!游牧民族入主中原,胡汉相争,北地汉人多遭难,致使衣冠南渡,民不聊生,北地汉人十不存一。值此之际,现代儿郎魂穿胡汉之躯,城关下,令法悬挂,何人执此曰魏处……书友群:963207907!!执魏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执魏,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执魏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