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碧落仙子
远方传来一声暴虐的炸雷,而后天地间开始盘旋起诡异的声响,有像千千万万道惊雷在不断回响,又有像千万头暴怒的苍龙发出的仰天长啸,更有像万马奔腾的嘶鸣,混成了一段让人汗毛倒竖的和声。
龙形怪物夹裹着一团团浓墨重彩的黑气,黑气里头呈现出无数模糊不清的怪影,排山倒海直扑下来。
胡一辉在船头上站定,执剑而立,狂风暴雨吹打着他的全身,但他浑然不觉。
梦提额、铁蛮、拿南徐、冥巫、巨力神、流良、泽天启、蒙海芒、姬周、招乾坤以及尚驰,十魔七煞,能来的全都被调来了。
一个个神威凛凛,列队站在甲板上,虎目圆瞪,怒视前方。
还有一个君无尚!
君无尚自从听说黑峰镇一战,阙羽一行一死五重伤,飞天神马爆体而亡,青鸾双翅粉碎性骨折,五脏六腑破裂,差点就死翘翘之后,对离苍恨极,仅留下书信一封就不辞而别,心急如焚地踏上了寻找爱侣的旅程。
当他火急火燎地赶回去青鸾被阙羽几个安排住下的府邸时,却找不到青鸾本人,迎接他的是一屋子的狼藉。
下意识就知道出事了,可他遍寻整个国都,别说青鸾的人,就连她的影子都没摸着。
寻了很久,直到万妖国沦陷,妖族遭到大规模的屠戮,君无尚被梦提额等活捉提至胡一辉营帐的时候,他整个都是懵的,一直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
报上姓名时,胡一辉明显一滞,大手一挥,赦免其死罪,将他招至麾下。
一众魔修纷纷拔出武器,跃在半空,剑光上下翻飞,威风凛凛地迎上这一团团黑气。
龙形怪物咧着大嘴跃在半空,胡一辉单脚点刃,御剑而出,人剑合一,仿似一支羽箭骤然横空而出,在空中凝成一道残影,毫不留情地一箭把龙形怪物洞穿,飞剑破空时发出了一声嘶哑的尖唳。
龙形怪物冷不防挨了他这一记凌厉的突袭,恼羞成怒,散落半空的身形很快就合并在一起,引颈仰脖朝天怒吼一声。
巨响凭空而至,仿佛同时有十几道闷雷当空诈裂,狠狠地把天地撕裂开十几个大口。
汹涌的滔天巨浪,后浪猛力推动着前浪,一排排形成一条条水龙卷,簇拥着争先恐后地冲过来,声似雷霆万钧,势如万马奔腾。
把胡一辉细小如一粒沙子般的身影包了个严丝合缝。
大海霎时间变成了无边无际的战场,海风吹着尖厉的号角,海浪似乎是千万个英勇的战士,向大船猛烈地进攻着,发出隆隆呼喊。
众魔修的身影在浓重的黑气里头若隐若现,每个人都把自身的真元激发到极致,刀光剑影间仿似一道道雪亮的闪电,不时射穿厚厚的黑气,透出片片精光。
突然间,一声震天的炸雷再次响起,把胡一辉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水龙卷们纷纷成了柳絮飘飘,洋洋洒洒地落在了大海之上,瞬间充斥在大海里头。
龙形怪物仿佛遭受了巨大的重创,当空闷哼一声,直挺挺地坠落下来,跟波澜壮阔的大海融合在一起,消失得无影无踪。
胡一辉从空中御剑而下,落在大船船头上,踉跄几步,一手扶稳剑柄,剑尖触地,一丝细细的鲜血从他的嘴角慢慢地溢了出来。
他的脸色难看至极,苍白得发了青,急喘几口气后,腾出一只更加苍白的手捂住了嘴,把涌上喉头的腥甜猛咽下去。
好半晌,才微微扭头,对着一众心急如焚的手下挥挥手,苦笑道:“大家先回船舱休息,我没事,方壶胜境的险地总算过去了。”
梦提额一步上前,两道眉毛拧成一团,紧张地问:“少主,你,你没事吧?”
胡一辉面沉似水,摇摇头:“没事,调息一会就缓过来了,你们先行告退!”
众人退下,胡一辉一如往昔般端坐船头,就像一尊目无表情的塑像。
**散去,天边露出一抹晚霞,均匀地铺在海面上,就像洒了厚厚一层金粉一般。
金粉涂抹在胡一辉苍白的脸上,勾勒出线条分明的棱角,冷峻、沉稳,让人不敢亵渎。
调息一夜,众人元气恢复得七七八八,在胡一辉的授意下,继续往大船灌注真元,飞速驶离方壶胜境,往瀛洲仙境而去。
三天后,众人远远地望见一座巨大的岛屿横陈面前。
是一个四面环海的葫芦岛,周围的海域天高水阔,景色壮观,空气宜人,是一个天然的大氧吧。
应该就是传说中的瀛洲仙境,据闻其岛在春夏之交,常有海市蜃楼、海滋场出现,经常构造出一幅幅虚幻缥缈,美不胜收的画面。
胡一辉为节省时间,与众人合力,舍弃几个元会的法力,把整条大船撑得冲天而起,意图从瀛洲仙境上空横穿而过。
晴空万里,从高处往下俯瞰,可见得瀛洲仙境内碧水环绕,岛内建有不少的亭台楼阁,每一座建筑的宫阙都相互巧妙连接,飞檐翘角,气势雄伟,金碧辉煌。
从高空往下俯瞰,整座岛屿呈现一片云雾缭绕,仙气弥漫,安静祥和的景象。
但胡一辉心里清楚得很,这只是假象,越是宁静,暴风雨就来临得越是猛烈。
果然,上一刻的瀛洲仙境还是个温柔含笑的睡美人,只一瞬,就变了脸,成了一只沉睡中被莫名打扰,暴跳如雷,准备暴起吃人的洪荒猛兽。
一声惊世骇俗的撕裂声骤起,连胡一辉一众人等合力撑起的大船都难以阻隔,咔嚓一下,大船拦腰断开两截,笔直坠落下去。
天上乌云骤然凝结,隐约似有惊雷隐现,胡一辉仿佛万丈凌霄一飞鸟,御剑而下。
众魔修猝不及防,狼狈倒地,一个个爬起来扯牙咧嘴地低声咒骂。
一道星星之火似的白光,在岛上某处骤然而起,然后火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势不可挡地快速蔓延,嗖一声,如同流星闪电,笔直地横射而来。
胡一辉急忙掐诀引剑,迎面扛上了这道惊雷似的突袭。
刺目的青光与耀眼的白光撞在一起,砰一声急响,一时间千目齐盲,天地间白了一片。
与此同时,岛上的各处花草树木之间,飘出了无数条白影,一个个煽动着白色透明的翅膀,列队立在半空,当中一个身穿五彩斑斓的羽衣,翅膀白得特别出挑的美人儿,厉声质问:“何方妖孽,竟敢擅闯我瀛洲仙岛?”
此女秀美中透着一股英气,光采照人,两颊融融,霞映澄塘,双目晶晶,当真是丽若春梅绽雪,神如秋蕙披霜。
她就是常驻瀛洲仙境,守护一方安宁的地仙碧落仙子。
梦提额等一众魔修看得呆了。
胡一辉广袖舒展于前,躬身叩首,行了个大礼,不卑不亢道:“在下胡一辉,有急事前往蓬莱仙岛,路经贵宝地,不慎扰了众位仙子的清修,实在抱歉!”
碧落仙子柳眉微竖,杏眼圆瞪:“岂有此理,人世间急事千千万,要是所有的人都像你一样,有急事就往蓬莱去,那么我们这里岂不是成了人间市集。万物自有其因果循环,命数均已注定,尔等还妄想逆天改命不成?”
旁边一众小仙子已经吱吱喳喳起哄开了。
“就是嘛!这些庸俗的凡人还真不知天高地厚!”
“不对,他们身上隐约有黑气萦绕,竟都是魔修之辈!”
“哎呀呀,不得了,魔修竟闯入我们瀛洲仙岛上来啦!”
“少仙主,要不要我们蜂拥而上,一同把对方拿下!”
碧落仙子摆了摆手,一双俏丽的眼眸定定地盯着胡一辉,突然感觉到有一股鲜活的生命力在胸口跳动,太久了,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蜗居在这一亩三分地,就连神仙也需要点外物刺激。
她有一种莫名的兴奋,低低地呢喃了一句:“久困极乐之地,罕逢乐事,偶尔沉溺一下也未尝不可。”
天边忽而响起雷声,闪电却不像往常一样,直劈下来,只是温和厚重地小心滚滚震动,紧接着,在胡一辉的四周,下起了一场鹅毛大雪。
胡一辉紧紧握着手中的剑,眼角的余光一扫,发现梦提额等全都不见,刚才还是春色如画的大地,眨眼间披上一层厚厚的皑皑白雪。
一个眉目如画的美丽仙子端坐云端,轻启朱唇,开口道:“沙婆苦,光影急如流,宠辱悲欢何日了?是非人我几时休?生死路悠悠。三界里,水面一浮沤,纵使英雄功盖世,只留白骨掩荒丘,何似早回头。
一念成魔,一念成佛。年轻人,我看你仙骨铮铮,仙缘匪浅,只是六根未净,想法太多,兼且修炼了不少邪术,浸染了不少魔气,才变成了现在这种非仙非魔,非人非神的状态。听我劝一句,放下心中一切执念妄想,跟我在此修炼仙法道术,他日共列至圣仙班,如何?”
太虚幻境!
胡一辉心中一颤,想不明白对方究竟几个意思。
要么开打,自己随时奉陪;要么劝降,倒不需要如此大费周章,为自己一人创造出一个如此庞大的太虚幻境。
他木然地出了好一会神,最后才忍不住回答:“每个人心中都有自己过不去的坎,都有自己放不下的事。少仙主的心意在下心领,如若少仙主实在不想为难在下,就请高抬贵手,放在下过去,感激不尽!”
第107章 车轮战
碧落仙子侧着头想了一会,带着几分嘲弄,笑道:“少年人,你可有什么样的心事,竟敢带着一身的魔气闯进我瀛洲仙境。本仙在此地修炼千万载,实在无聊得紧,很想听听人间的事物、凡世的因果,不如,你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与我听听,若能把我说服了,就放你们过去,如何?”
胡一辉:“”
果然女人天生就是八卦的物种。
不过,可以兵不血刃就过关的话,把心中所想说与对方知晓又如何。
于是他缓缓地,把自己跟黛月的一切经过,挑挑拣拣,避重就轻地和盘托出,说到最后动情处,竟不知不觉流出了两串‘马尿’。
碧落仙子一直垂下眼眸,听得入了神。
胡一辉把事情前前后后的经过大概都叙述完了,触碰到伤心处时,他已经抽噎着讲不下去,故意支吾了两声,本指望对方能凭借“心照不宣”的想象力,自己脑补后面的内容。
毕竟,此事已经过去三百年,胡一辉每每忆起都心如刀绞,如今却要把当时的情景细细回想起来并以一个讲故事者的身份说出来,实在太强人所难。
可惜,碧落仙子一脸兴致勃勃,没有打算“恍然大悟”的意思,一直默然不语,深深沉浸其中。
半晌,她清越的声音方才慢半拍地在空中响起:“这么说来,你竟是为情而来。古有牛郎织女的凄美故事,素来只是听说,还不曾见过,想不到情之一事,竟是如此真切。也罢,我这就放你过去,少年人,他日若能喜结连理,道法得成,二人一道前来我瀛洲仙境做客一番可好?”
胡一辉:“”
求之不得,最好不过。
他做梦都没有想到,碧落仙子竟然会如此通情达理,只听了他与黛月之间的一番故事,就此放行。
忽地眼前一闪,四周又再回复到先前明媚灿烂的春光之境,梦提额几个恍恍惚惚,也是一瞬间清醒过来的样子。
碧落仙子则笑意吟吟的站在前方,广袖一拂,跌落成残肢碎骸的大船仿佛进行了一场现场倒带的播放,残肢碎骸仿佛长了神识一般,纷纷归位,一下子复原如初。
胡一辉大喜过望,连忙合十双手,恭恭敬敬地又再对碧落仙子深深行了一个大大的礼。
然后招呼众人跃上船舱,准备启航而去。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空中倏地传来一声猛喝,一个身穿黄金霞服,围一条银边白色束腰带,额上一朵五色莲的俊美少年,脚踏七色祥云,凌空而至。
他的眉眼细长,斜飞入鬓,目光如电,死死地瞪着胡一辉。
胡一辉缓缓抬起眼,与他的视线相接,正待说话,旁边碧落仙子却已经先开了腔:“大哥,这位兄弟的事情我已经听说,很是同情,特意放行,还望大哥莫要阻拦!”
碧落仙子身后一众仙子纷纷稽首行礼:“见过长仙主!”
这位凭空出现的俊美少年,就是瀛洲仙岛的长仙主,真正的执牛耳者,名唤穹冉仙子,为上天界中战斗力超强的天神之一,是九天玄女的嫡系弟子。
九天玄女,又称九天玄母天尊,据《古文龙虎经注疏?卷上》记载:九天玄女乃天地之精神,阴阳之灵气。神无所不通,形无所不类。知万物之情,晓众变之状。是上古的神仙,为众真之长。
九天玄女在上古时期,曾授黄帝术法助其战胜蚩尤,胡一辉的母亲轩辕敬菲就是黄帝的嫡系后裔,其实这样七拐八弯地论资排辈,胡一辉得尊穹冉仙子一声:“太太太师伯!”
可惜,此二位一生均以武道至尊,哪里有这闲工夫去翻看自己祖宗十八代的婆婆妈妈的历史。
闻言,穹冉仙子的十指倏地收拢,淡淡地扫了碧落仙子一眼,冷道:“一个大魔修说的话你也相信?”
“我是在太虚幻境里头听他所述!”
太虚幻境,乃其上不皦,其下不昧,绳绳不可名,复归于无物的一种虚无世界。是谓无状之状,无物之象,恍恍惚惚而不自知。
处于恍惚状态下,任何人、神、妖、魔均无法正常思考,所说的话,所做的事,均出自于本能以及真实的反应。
穹冉仙子广袖一拂,理直气壮地高声宣扬道:“就算此事属实,你也不能如此眼浅心慈。问世间情之一事有多少,倘若每个度不过情劫的,个个都跑来我蓬莱仙岛求救,那还得了。今天谁也不用替他说情,要想破这先例,先问问我的太阳真火答不答应?”
太阳真火,天地间第一神火,是先天火之神兽大日金乌的本源之火,内暗外明,燃烧时绽放出强烈金光,乃极道之火,一度被誉为万火之王。
但因其修炼过程繁冗复杂,极度危险,各族大能无不对其又爱又恨,就连七煞星君这样的当世大能,修炼到一半时遭遇大坎,不得不半途而废,改炼混沌之火。
胡一辉修炼的是幽冥鬼火,又称灵魂之火,专门用以灼烧灵魂,歹毒异常。
在临阵对敌上,幽冥鬼火可谓之所向披靡,凡是有灵魂的生灵,遇上幽冥鬼火都是能躲则躲,能避则避。
可是,太阳真火是幽冥鬼火的克星,所以,亿万年来,修炼幽冥鬼火的各族大能都只有躲到地底下猖狂的份。
胡一辉深吸一口气,微微一抬下巴,不卑不亢道:“既然如此,我等只好领教一二。”
他明知道自己打不过眼前这位真仙,言下之意,就是打不过你,车轮战也要耗死你。
一挥手,梦提额等便一一应召而出。
梦提额已经气闷了半天,好不容易听得胡一辉的命令,立即捋起长衣,叫道:“让我先来领教领教长仙主的高招!”
穹冉仙子斜眼里瞧了梦提额一眼,道:“小仙这点薄艺,如何敢和各位过招?只盼望各位大显绝技,让小仙今天开开眼界。”
字字句句谦逊恭谨让,但语气却咄咄逼人。
梦提额身为冥国十大魔将之首,自然神通了得。
魔修者,也分几重境界,如若循序渐进,则有聚气期,炼体期,凝元期,意欲期,吞噬期,魔婴期,出窍期,离识期,合体期,魔皇期,魔祖期以及最后的顶峰天魔期。
每一期跟凡人修仙的十二重境界一样,各分初阶段、中阶段以及后阶段。
梦提额虽然未能修成天魔或是魔祖,但也算到了魔皇的中期,实力不容小觑。
梦提额本就暴躁脾气,听得对方一副完全没有把自己放心上的语气,更加怒火中烧,当下伸手从虚空中一抓,一柄五百多斤重的沧海映月刀便滑至手心,左右挥舞,中指连弹刀刃,一条条刀气如一条条激光射线般直飞出去,片刻之间,在穹冉仙子面前的地面上便打出了一个大写的“亡”字。
穹冉仙子嗤笑一声:“好大的口气!”
左手一扬,从袖口中打出一片水花,飘至空中形成一张薄如蝉翼的刀片,嗖一下片起地上的“亡”字,在半空中生成一件诡异的衣衫,兜头罩在梦提额的身上,远远望去,梦提额就像穿了一件后背刻着大大的“亡”字的囚衣。
奇怪的是,无论梦提额怎么甩脱,这件虚拟的衣服仿佛就长在他身上一般,根本甩不掉。
众仙子忍不住拍手叫好!
碧落仙子眉头一皱,张张嘴想说话,终是什么也没有说。
穹冉仙子露的这一下,显然有削他威风之意。
铁蛮心中不忿,十大魔将之中,唯有他的武力能与梦提额抗衡,之所以说他的武力可以与梦提额抗衡,并不是说他也达到魔皇中期之境,而是铁蛮手中掌握了太阴真火的离火之精。
太阴真火有违正统之道,一度被前栖仙国列为禁火,不准修炼,几千年来几近销声匿迹。可惜的是,自栖仙国灭国以来,太阴真火又有死灰复燃之势,铁蛮,就是成功修炼出此火的魔修之一。
铁蛮生性癫狂,见梦提额受辱打脸,不禁大怒,大喝一声,连招呼也不打,召唤出一双板斧越众而出,砰砰相互击撞两下,一道道炽烈的火焰,散发着淡淡的白光,便如一条条饥饿的水蛭一样,贪婪地往穹冉仙子扑将上去。
太阴真火为极阴之源,至阴至柔,虽为火焰,却寒冷异常,故铁蛮的太阴真火一出,方圆几百里,温暖如春,百花齐放,林荫苍翠的瀛洲仙境,刹那间染上层层厚厚的寒霜。
幸得各仙子魔修均有厚厚的灵力、真元护体,否则若然来个凡人,非得被冻成冰棍不可。
穹冉仙子不慌不忙,一只手在空中上下翻飞,一圈圈的太阳真火,内暗外明,绽放出强烈金光,呼一下直接扑上对方的太阴真火,就像贪吃蛇游戏里头的贪吃蛇一样,一口就把铁蛮的太阴真火吞吃干净,末了还顺着铁蛮的板斧蔓延而去,一下子把本就皮肤黝黑的铁蛮大汉烧成了一只黑炭大汉。
铁蛮呱呱叫着在原地打滚,旁边人看着就像他在表演滑稽舞蹈一般。
花草树木表面上刚刚凝结成的寒霜一下子变成温暖的甘露,一滴滴落下来。
众仙子暗暗佩服,又再齐声喝彩。
众魔修暗暗吃惊,同时又啧啧称奇。
论资排辈,现在轮到拿南徐出手。
大家都禁不住斜眼里看他,只见他若无其事地摆弄着手中的两块铁盾,看似漫不经心,实质上已经在暗暗灌注真元于铁盾之中。
穹冉仙子在众仙子此起彼伏的喝彩声中,脸上笑容不断,好像根本就没有留意此刻拿南徐手中的变化。
第108章 三花被削,本命剑被折
倏地,拿南徐大喝一声,两铁盾相互击打,不断摩擦,“噌噌噌”响声不绝于耳,一道道闪电仿似漫天流星,铺天盖地迎面袭向穹冉仙子一众仙等。
胡一辉一直默不作声,神色凝重地望着拿南徐自以为得逞的偷袭。
果然,穹冉仙子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脸上仍然保持着和睦春风般的笑意,只轻轻一抬手,十指翻飞,前面就倏地结起了一重厚厚的结界,一张透明的薄薄的膜迅速生成,挡在双方之间,一道道如狼似虎的闪电落在薄膜身上,登时反弹回来,纷纷扬扬打在了众魔修身上。
好在大家之前就已经见识过穹冉仙子的实力,一个个地都留了个心眼,一见穹冉仙子抬手掐诀,情知不妙,纷纷各显神通,引电的引电,开护盾的开护盾,险而又险地躲过自家人的一袭。
拿南徐可没有这么好彩了,心中暗中得意之际,冷不防遭到自己发出去大半部分闪电的反噬,霎时间所有的头发胡子冲天而起,成了一把冒着白烟的冲天扫帚。
真是,这智商被猪给拱过了。
人家九天玄女是上天界率领所有雷兵电将的首领,你区区一个修了点雷电法门的小魔修,在人家大弟子面前击雷引电,简直就是关公面前耍大刀,不自量力!
众仙子又是一阵爆笑喝彩。
穹冉仙子轻轻松松露了几手,不费吹灰之力把冥国的十大魔将排行前三的几位收拾得妥妥帖帖,因此众仙子一致认为,后面几位就算之前自诩自己有多么牛批,也不敢再上前挑战。
不过,不敢上前挑战,并不代表就不敢使诈!
巨力神与冥巫两个是铁哥们,战场上经常并肩作战,十分默契,所向披靡。
二人相互打了个眼色,冥巫用神识传音给对方:“这个天兵神将的神通好生了得,事不宜迟,我们非先发制人不可,眼前时机稍纵即逝,只有给他们来个出其不意,先下手为强,方才有制胜的可能。”
巨力神暗地里点点头,回答:“嗯,你说得很对。等一下你先引开穹冉仙子的注意,我再从旁偷袭碧落仙子。把他们的二主子拿住,逼他们放行!”
眼见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穹冉仙子身上,二人再细细筹谋一番,便一前一后,同时出手,双双朝穹冉仙子猛扑过去。
他们表面上造成二对一,力战穹冉仙子的假象,实际上巨力神在时时刻刻留意着碧落仙子的动向。
碧落仙子完全没有提防,自始至终目无表情地观看双方各显神通地进行打斗。
穹冉仙子微微一笑,轻轻一侧身,闪开了两人来势汹汹的猛扑。
冥巫手腕一抖,手持一支浑铁点钢叉直刺对方脸门,穹冉仙子并未亮出武器,把脑袋一偏,让了过去。
与此同时,巨力神却突然身子微侧,左手越过两人,以闪电般的手法拿住了一直站在穹冉仙子旁边的碧落仙子的上脉门,将她一把提了过去。
这变故如兔起鹘落,众仙家始料未及,纷纷大惊失色。
碧落仙子又恼又羞,厉声质问:“跟你们约战的人是他,你抓我干什么?再说了,本仙自始至终并没有为难你们,并且有意放行,你们怎能做出如此狼心狗肺的事情?”
她在这位长得小山般高大的巨力神面前,就好像一只弱小的雏鸡,说出的话却是大义凌然,让对方不自觉就自惭形秽。
巨力神脸上一红,手劲微微一松,低低道:“不好意思,得罪了,事急从权,我也顾不了这许多!”
嘴上客客气气地道歉,一双蒲扇似的大手却没有半点要松开放人的意思。
胡一辉一直在绞尽脑汁思量如何安全地脱身之计,见状不由得暗暗叫苦:饭桶啊饭桶,你一个小小修魔的**凡胎,如何能挟持得了人家已经脱离肉身、飞升天界的神仙啊?
于是马上板起脸,严肃地斥责道:“巨力神不得无礼”
话音刚落,忽感热浪朝天,穹冉仙子被彻底激怒,冷哼一声,冷冷道:“果报相寻事可哀,谁从因地识轮回,漫天劫火炎炎里,都自杀生一念来。
好一群不知好歹的魔物,竟然敢在我的地盘上使诈,今日不好好教训教训你们,你们还真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睛?”
言毕,轻叱一声,双手平摊,向上做托举状,双手掌中烈烈有光:“无、极、大、法!”
一言既毕,碧落仙子已经凭空消失。
一股炽艳的大火迸发出猛烈的金光从天而降,贪婪地滚向胡一辉等,众魔修大惊之下,纷纷祭出各自武器,猛地合拢,围成一圈,把众人裹在其中,各人的武器均被激发到极致,发出流光溢彩的金属光泽,像极了胡巴拉克熔炉里高温煅烧下将化未化的太古玄铁。
胡一辉感觉到自己全身真元有如翻江的怒涛,不断搅合着自己的五脏六腑,肆意乱窜,黑蟒剑的剑身在自己专注的元神驱动下,越变越大,迅速阻挡住那些火山熔岩一样的烈火焚烧,随着灌进来的太阳真火逐渐增多,胡一辉的脸庞已经被炽烈的火舌尾巴舔扫得几近扭曲。
他忍受着烈火焚烤的巨大痛楚,想起了黛月曾经说过的话“因为我们是朋友,故不忍见君身陷囫囵”
对,擅闯蓬莱仙岛全部是他自己一个人的主意,没有必要让大伙一起陪葬。
梦提额一干人等虽是自己的部下,但一齐出生入死这许多年,大家的感情,早就已经超出了上下等级的关系,升华成了友情。
不能因了自己,而使得朋友丧命。
于是他拼尽身体里面最后一丝力气,大声命令:“全体后撤,一个不准留下,违令者军法处置!”
众魔修一愣,片刻后,全部震慑于他这句话的威力,一齐撤手后退。
没有了来自众魔修的从旁协助,胡一辉基本上就只能力撑个十几秒的时光。
他身上自带着的黑色魔气像薄冰一样慢慢裂开,烧心灼肺的气息透进来,护体真元来不及融化,直接原地消失蒸腾。
然后就感到头顶上的什么东西被一点点化净,接着是头颅,躯干??
他的意识逐渐迷糊,眼前的人、事、物缓缓消失
醒来的时候,他全身仿佛从沸腾的油锅上滚过一般,疼痛侵袭着身体里面的每一个细胞,手中的本命剑已经被熔化,手掌上只留下戳烧过的剑柄痕迹,血与肉已经烧糊,深可见骨,犹如被神兵利刃所伤,手背肿得老高,全身大大小小上千处的烧伤已经搽满了膏药,躺在一处草坪上,一动不能动。
几缕丝丝入扣的温暖的阳光,如同细雨一般,轻轻洒落在胡一辉半张的眼眸上,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形容的花草香气,身体触碰到的是微凉的岩石,顺着花香往周遭一扫,一位俊朗挺拔的中年男人背影,映入眼帘。
此人着一袭飘飘白衣,头发高高束起,胡一辉一动,他便扭转身来。
“你醒了!”
声音浑厚有力,双眸精致有神,皮肤圆润有光泽,一看就知道对方非仙即神。
胡一辉艰难地抿一抿嘴唇,开口问:“这里是什么地方?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中年男人闻言哈哈一笑:“这里东连公海,东南至黄大洋,连接舟山普陀岭海,西南至灰鳖洋,南至灌门水道,与定海海域相交,西至灰鳖洋的七姊八妹岛,与慈溪海域交界,北至川湖列岛,与嵊泗海域相邻,你说说,这里是什么地方?”
“蓬莱仙岛?”胡一辉几乎脱口而出。
“小伙子,你明知自己身染魔气,居然还敢闯进我蓬莱仙岛,受尽无极之刑,三花被削,本命剑已毁,说来与我听听,为何执意至此?”
胡一辉一听,慌忙挣扎着起身,跪拜在地:“求仙主指条明路!”
于是一五一十把黛月的事情详详细细地又再复述一遍,末了磕头恳求道:“求仙主修补黛月魂魄,让其再入轮回!”
中年男人听完对方详细的述说,突然有点不解,忍不住插了句嘴:“谁告诉你黛月的魂魄需要修补?她的命数中需要历一杀劫,早已注定,任谁也不能篡改。小伙子,你无须着急,再过百年,她会在地表的某个地方投胎转世。”
胡一辉的目光往下垂了一点,有点惊讶,又有点难以置信,最后还是心有不甘:“不是,如果她魂魄完好无缺,为何我寻遍地府所有轮回路,终是找不到她的身影?”
中年男人轻轻一抬眼:“她非凡胎,转世时自然也不入轮回!”
胡一辉大惑不解:“她不是凡胎那是什么?”
“此乃天机,不可泄露!年轻人,你做事情终究冲动鲁莽了些,唉,可惜了你的三花聚顶!”
中年男人说完,一佛衣袖,飘然而去。
胡一辉伸手在虚空中胡乱抓了一把,期期艾艾地追问:“敢问仙主大名,来日答谢仙主救命大恩!”
“我乃黛正雄,栖仙国第三十五代国主,小伙子记住,你法身受损,每月月圆之夜,需闭关静养,切记切记!”
虚空中传来了一句缥缈而又富有磁性的话。
胡一辉倏地觉得眼前白光一闪,发现自己已经坐在回程的大船之上,众魔修一个个莫名其妙地望着自己
第109章 点天灯
好了各位读者大大们,莲影儿在这里花费了较长篇幅,絮絮叨叨了徐若萍的前世黛月公主与胡一辉相识相知的经过!
接下来我们再回头看看离苍变成厉鬼,出现在徐若萍的公寓里头的情形。
徐若萍与离苍相见,几百年前二人曾经相识相恋的记忆片段,便如片片飞絮,纷纷扬扬掠过脑海。
而胡一辉见到离苍,同时也回忆起当年被斗篷男忽悠,傻逼一样勇闯蓬莱仙岛,结果被穹冉仙子打得一众魔修满地找牙的情景,心中不免又怒又气又愤懑。
徐若萍口中一声轻唤,离苍的神智似乎清醒了不少,艰难地扭动着僵硬的脖颈,一双勾魂摄魄的桃花眼眸里泪光闪闪,低低地“嗯”了一声。
胡一辉全身一震,脸色白了又白,茫然道:“离苍,居然是你,你不是已经”
七煞星君见二人如此反应,十分好奇,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又望望这个,一张老脸展开了一副一言难尽的表情,沉吟片刻,终于忍不住过来八卦:“离苍?该不会是传说中万妖国的亡国君主离苍陛下吧?”
他这么一句看似平平无奇的大实话,使得离苍和徐若萍都同时一怔。
离苍被‘亡国君主’四个字刺激了大脑的神经,徐若萍则是前世今生混乱的记忆片段整合在一起得出的莫名反应。
万妖国的灭国之事以及当年自己身中摄心术后自爆内府,由于年代久远又隔了一世,徐若萍已经没有那种身临其境的切肤之痛,只是前世的记忆在脑海中徘徊,时不时蹦出来一两段情景,搅合得自己晕头转向。
她托着腮帮子,表情木讷,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发呆。
七煞星君大马金刀地往离苍旁边一坐,仔仔细细,前前后后地察看了他一番。
他最后蹭一蹭鼻子,用力抽一口气,郑重其事地得出了一个唯物主义以外的结论:“他得了天大的机缘,用一颗混元金莲子重塑肉身,尚未完全适应之际又被不知哪位大能逮住,用太古玄铁制造的锁链禁锢在里头,成了只不神不妖,不死不灭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徐若萍耳朵嗡嗡,忍不住问:“混元金莲子和太古玄铁是什么东西?”
“混元金莲子是妖族圣地山海界的圣物,至于太古玄铁嘛”
说到这里,七煞星君故意拖长尾音,白了胡一辉一眼,见对方无动于衷,觉得几没意思,于是便接着说道:“就是胡巴拉克不知道从哪里寻得的一种矿物——太古时期的一块陨石,从里面提炼出来的一种金属!”
徐若萍自见到离苍开始,体内就有某种东西在内府中横冲直撞,全身忽冷忽热,好像感染了伤寒杆菌得了骤发性伤寒似的,这会听了七煞星君的一番解释,心里一下子释然,那种忽冷忽热的感觉又随之消失。
很奇怪,她见大家脸色凝重,就没有把此事说出来增加大家的心理负担!
胡一辉见到离苍后,心中十分不痛快,五味杂陈,尤其是他竟然是冲着徐若萍而来,更加妒火中烧,眉头一直皱成干瘪咸菜,恨不得马上穿越回去,誓要打得对方魂飞魄散方才罢休,省得漏了个完整的魂魄还能重塑个肉身这么大的失误。
七煞星君的眼睛何等雪亮,看着胡一辉头顶上都快要冒出一股青烟的架势,有些啼笑皆非地叹道:“好了好了,你们几个之间的恩怨情仇,今天也该有个了断,好几百年的时间什么都已经物是人非!看什看,尤其是你,胡一辉同学!”
胡一辉冷哼一声,把头转过一边,不予理睬。
其实胡一辉这醋吃得没点道理,不说徐若萍已经转世轮回,从前的事顶多就有点如梦似幻的记忆而已,即便是她没有转世,对离苍曾经的情分也早就烟消云散。
她望向离苍的眼神,只剩下说不尽的可怜与悲悯。
三个人加上一只鬼,哦不,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东东,相对无言地静默了半晌。
最后还是七煞星君打破僵局,伸手抓过离苍一条裹满白布的手臂,手臂上渗出一层油乎乎黏稠稠的不明液体,犹豫着要不要挑开往里面瞧瞧,仔细琢磨半天,终于低垂着眼睑,神色十分庄重地宣布了他的重大发现:“也不知是谁这么狠心手辣的,竟然把你做成人烛。”
此言一出,徐若萍和胡一辉同时大骇,脸色几乎煞白一片。
人烛又名点天灯,名字听起来很优雅,实际上是一种残酷的刑罚。
在古代,点天灯也被称为“倒点人油蜡”, 受害者被脱光衣服,用亚麻布严严实实一层一层包起来,然后浸入油箱中,夜幕降临后,行刑者就将受害者的头和脚绑在一根高木杆上,从脚上点火,蜡烛慢慢燃烧,滴落出来的油再一次浇灌在受害者身上,继续燃烧。
七煞星君嘴角也不自觉颤动了一下,道:“恐怕此事还没有那么简单,离苍是一条有着几百年道行的蛇妖,点的天灯跟普通人不一样,行刑者在他身上下了个极其复杂的‘暗火咒’,并用四根太古玄铁链把他死死捆着,似乎要从他身上淬炼点什么东西?”
‘暗火咒’只有修炼到达大乘境界的大能方可使用,用暗符的形式打出去,被点燃的人或物完全看不出身上有什么明火之类的东西,自身却在一点一点地燃烧,浇不灭又扑不熄,过程十分痛苦,属于极度邪恶的法术。
离苍听后十分平静,神色不变地苦笑了一下,回忆道:“本君的肉身刚刚成形之际,一切尚未稳定,在万妖国国都附近游荡,不料背后遭人暗算,醒来时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刚开始时我自己都被吓傻,现在反而没什么感觉,习惯了。
前段时间发现束缚手脚的铁链突然松动,朦胧中仿佛有个声音指引着我来到此处,我遁着指引,发现居然是晓月,心中激动,想与她相认又不想让她见到自己现在的落魄,矛盾之下制造了一场误会,还请前辈见谅!”
徐若萍凑了过去,几乎与对方脸贴着脸,一迭声地问道:“究竟是杀害的你?又是谁在背后偷袭的你?你为什么不找别人,偏偏来找我?”
离苍看向徐若萍的眼神,有一种朦胧迷离的沧桑,仿佛隔了层透明的薄膜,心心念念的眼前人明明近在咫尺,却又始终摸不到抓不着。
徐若萍接连问了他好几个问题,他都仿佛没有听见似的,最后还是七煞星君这位局外人作了个简单的回答:“杀他的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而把他做成人烛的人,估计他自己也不太清楚,至于你问为什么找你”
他没有把话说完,却撩起一边的眼眉,用眼神很好地表达道“这不是明摆着吗!”
徐若萍接受了七煞星君的明示暗示,心情十分复杂,很想详细耐心地给对方解释一番,现在的徐若萍不再是从前的黛月了,从前的曾经的过往就让它相忘于江湖吧之类,可是话到嘴边,愣是没法开口。
气氛似乎又要再一次陷入沉默,冷眼旁观了好一阵的胡一辉终于开口说话了,道:“杀你的人是我,想报仇的话尽管过来,鬼鬼祟祟地缠住她算什么!”
他一开口就没两句好话,离苍转头望他,眼神倏地变得暴虐起来,双方一下子陷入剑拔弩张的状态。
七煞星君简直要傻了眼,他打架很在行,劝架却不咋地,见状连忙起身上前两步,挡在了他二人之间,厉声道:“都什么时候,难道没有发现些什么端倪吗?先是地妖作祟,后又故意放出了一直被囚的离苍陛下,背后的人绝对是冲着啊萍来的,你们二位能不能给我省点心,发飙前先动动脑子!”
徐若萍问:“冲着我来的?为什么?”
七煞星君道:“为什么?你问我我问谁!”
胡乱把徐若萍怼了一句,七煞星君又转头望向胡离二位:“古人言:能人之成事者有八律:一、觉人之诈,不愤于言;二、受人之侮,不动于色;三、察人之过,不扬于他;四、施人之惠,不记于心;五、受人之恩,铭记于心;六、受人之鱼,而学之渔;七、识人之才,授之于权;八、善于谋人,有容乃大。此受持八律者日后必可成就大事,你们两个日后可是要干一番大事的,麻烦你们收敛收敛心性,别动不动就互掐不休,好吗?黛月的事情我还真不指望你们能帮上什么,到时候别帮倒忙拖后腿就行。”
胡一辉冷哼一声,又再把头扭向一边。
离苍的神智尚未完全恢复,听得迷迷茫茫有点找不着北,道:“前辈想让本君帮什么忙?”
七煞星君见其手脚僵硬,神色惨淡,只剩下半吊子气,看样子仿佛随随便便哪个不懂事的小孩子轻轻用手一推,就能摔个大跟斗似的,更加让他心烦气躁的是,合着他瞧了大半天,居然看不懂离苍身上的‘暗火符’具体出自哪一种神火。
‘暗火符’不同于一般的普通符咒,打出的火本身具备一定的灵性,所以,能作为‘暗火符’的符引的,就只有仅存于世的十种神火,分别是:三昧真火、南明离火、太阳真火、六丁神火、太阴真火、紫薇真火、九天玄火、红莲业火、涅槃之火以及幽冥鬼火。
至于混沌之火威力太猛,反而不适宜做‘暗火符’的符引。
十大神火威能各异,乃夺天地之造化,每一种神火皆有各自颇深的渊源以及出处。
第110章 暗火咒
第一种三昧真火:
三昧真火在上天界颇负盛名,力量威猛绝伦,而且修炼门槛很低,普通金丹期的修士都可以修习,其离火之精的主要原理是通过木中火、石中火、空中火、三种火焰淬炼合成,然后因人而异,随着修习者在修真境界的提升,三昧真火的威力也越来越猛。
而三昧真火多用于炼丹炼器,栖仙国中修炼此神火的修士有很多,如主修丹鼎之术的巫洪文,龟大寿等!
第二种南明离火:
南明离火为先天八卦离位之火,乃是神兽朱雀一族的伴生之火,威力无穷,可令那些阴神鬼物闻风丧胆。
首席护法紫微真人风星腾,虽然主修“气功之法”,却是历代圈养朱雀的一把好手,所以离火之精一度掌握在风氏家族的手里。
第三种太阳真火:
太阳真火是天地第一神火,先天火之神兽大日金乌的本源之火,内暗外明,燃烧时绽放出强烈金光,乃极道之火,一度被誉为万火之王。但因其修炼过程繁冗复杂,极度危险,各族大能无不对其又爱又恨,就连七煞星君这样的当世大能,修炼到一半时遭遇大坎,不得不半途而废,改炼混沌之火。
第四种六丁神火:
六丁神火乃是奇门遁甲之火,是道祖太上老君以奇门遁甲之术将三昧真火在上清八卦炉中融合炼化而衍生出的神火。
六丁神火乃墨氏一族的标志,墨氏家族素以术数卜筮闻名于世,尤其是栖仙国右护法斗母星君墨绮烟,数术上造诣精深,易经四典皆滚瓜烂熟,融会贯通,在卜筮上一骑绝尘,故而六丁神火传承到她手中,一度达到巅峰之境。
第五种太阴真火:
太阴真火是极阴之源,传说创造此火的大能违规操作,为了修炼出一种能与混沌之火一较高下的神火,不惜走火入魔,结果此火一出,不但背离了火之发光发热之道,而且寒冷异常,碰上一缕,把你冻成冰棍无商量,它的火焰更是专门针对元神、灵魂等虚无精神体,威力无穷!
太阴真火有违正统之道,一度被栖仙国列为禁火,不准修炼,上千年来几近销声匿迹。可惜的是,自栖仙国灭国以来,太阴真火又有死灰复燃之势,据传冥国中就有修炼此火的牛人,素有凶神恶煞之称的大魔将铁蛮,就曾经成功修出此火。
第六种紫薇天火:
紫薇天火乃是星辰本源之火,由栖仙国历代国主所传承,修炼此火并不简单,天时,地利,人和三个条件决一不可,数十年一次的七星汇聚(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瑶光七星星光汇集一星),并于月明星朗之际,元神凝聚七星之力,而形炼成紫薇天火,能在星空之下,拥有着毁灭级的杀伐之力。
第七种九天玄火:
九天玄火名为天火,实际上却是地府里头十八层地狱中的火山地狱诞生的无上冥火,由于火山地狱罪鬼来源广泛,经常人满为患,且刑期时间极长,其生出的冲天煞气怨气可想而知,九天玄火便是在这种极致的死亡之中诞生。
第八种红莲业火:
红莲业火也是地府的专属之火,是十八层阿鼻地狱本源衍生之火,无声无形无色,以罪孽业力为燃料,一旦粘上,便无法扑灭,只能硬抗到其将罪孽焚尽。
如若离苍所受‘暗火符’里头的符引是红莲业火的话,那么就连上天界的大罗神仙下凡,也只能一筹莫展,唯一出路就只能指望他心志坚定非常,抗过这无尽业火的灼烧,再获新生,否则的话就只能得个灰飞烟灭的下场。
第九种涅槃之火:
涅槃之火又叫生命之火,武值力较低,是凤凰一族寿元将尽或是受伤害至死而涅磐重生之火。此火听着很有积极性,却是万不得已不可用,凤凰涅磐重生的过程不仅痛苦万分,而且成功率十分渺茫,所以渐渐地凤凰一族越来越家族凋敝,就是这个缘故。
最后一种是幽冥鬼火:
幽冥鬼火又称灵魂之火,专门用以灼烧灵魂,歹毒异常,修炼此火的人或物无一不跟魔道沾上关系,据说冥王胡巴拉克就有幽冥鬼火的火源,冥国上下使用幽冥鬼火的大能也不在少数。
要祛除离苍身上的‘暗火符’,不知道火的来源,便找不出对应灭火的方法,一不小心,不但会引火烧身,搞不好还会加速离苍的天灯焚烧进程,把离苍烧个灰飞烟灭。
好歹人家离苍还能靠着自己的一身道行,坚持活个十年八年,如果七煞星君现在病急乱投医,死马当成活马医的话,马上让人家翘了辫子怎么办?
毕竟糊里糊涂被扣上手刃万妖国国君的屎盘子也不是件怎么光彩的事情,弄不好还会惹来一身骚。
十大神火分别掌握在各个门派或大能手里,七煞星君自己本身就有混沌之火的火源。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究竟是谁给打的一记‘暗火符’呢?
七煞星君一连询问了离苍好几个问题,看看能不能顺着点什么蛛丝马迹然后顺藤摸瓜挖出火引,结果一通询问下来,真叫他大失所望。
离苍不但一问三不知,而且神智似乎有时还不太清醒,被‘暗火符’烧得糊里糊涂,经常说着说着就把话题扯到了天涯海角那么远。
一会儿指责刘备的不仁道,不应该让刘婵继承大统,一会儿又说曹操其实并不配当个枭雄。
众人:“”
大佬,都火烧眉毛了,谁有空听你讲三国啊!
七煞星君没辙,把徐若萍往离苍跟前一推,自己讲一句然后让徐若萍复述一句。
因为只有面对着徐若萍说话,离苍的眼神才会变得稍微清明一些,神智才会正常一点。
胡一辉心里压着一把邪火,好不容易等七煞星君磕磕碰碰地从离苍口里得出了个大概,连忙又把徐若萍推开护在自己的身后。
徐若萍莫名其妙被两个男人拉来推去,烦不胜烦,好在自己磨炼了一副好脾气,便一忍再忍。
七煞星君得到的大概资料也没什么,就只知道离苍被囚禁在秀霞山的一处黑潭里,离此地不远,再者就是曾经出现过一黑衣人,全身披黑,戴个斗篷,连脸也裹了个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黑漆漆的大眼睛。
七煞星君心里有事,焦躁得不行,驴拉磨似的在徐若萍仄逼的小客厅里来来回回地走来走去,万宝路一根接一根不断地抽,弄得一屋子乌烟瘴气。
徐若萍敢怒而不敢言,胡一辉怒而不言,离苍则整个人恍恍惚惚,分不清楚眼前的是雾还是烟。
半小时后,七煞星君终于消停,抬脚掐灭最后一根烟头,决定还是把自己的事情先搁一搁,帮离苍去掉身上的暗火咒。
夜已经很深,远处高速公路传来的汽车破风之声却是一阵高过一阵,在沉睡的大城市里头呼啸而过,制造出不少恼人的噪音。
七煞星君幽灵似的飘到离苍面前,抬眼望了望眼前这位可怜巴巴的亡国君主,轻叹一声,对众人道:“这事有点棘手,我得尽快携离苍去一趟秀霞山,看看那里能有什么蛛丝马迹留下,再顺藤摸瓜揪出个幕后黑手,帮他解了这个‘暗火咒’!”
徐若萍忙不迭地说道:“我也要去!”
胡一辉也说:“我也是!”
七煞星君眼尾一挑,毫不客气地弹了徐若萍一记脑瓜崩,道:“去什么去,就凭你那点道行,想给人家多点一次天灯吗?”
转过身,皮笑肉不笑地望着胡一辉:“明天就是月圆之夜,搞定你自己的大姨妈再说,别到时候一个不慎功法散尽,找谁哭去?”
徐若萍用一个讶异的眼神望着胡一辉,仿佛在看一头外星生物:“大姨妈,怎么回事?”
胡一辉脸都绿了,直想抄起一块板砖狠狠地朝七煞星君后脑勺上来一下。
见对方似乎有难言之忍,徐若萍了然识趣地没有打破沙锅问到底,又可怜巴巴地转向七煞星君,问:“外公,你们俩个都走了,万一再来个别的什么妖魔鬼怪,我怎么办?”
七煞星君回了她一记恨铁不成钢的愁苦眼神,暗暗为栖仙国的未来捏了一把冷汗。
自栖仙国灭国四百多年以来,由于地心世界的日月暗淡无光,冥国取而代之,而且大部分人崇尚魔道,曾经的栖仙国旧臣大能便纷纷逃到地表,开派立观,传承道业,看似一盘散沙,实则以七煞星君为首聚集了一帮老臣,天天谋划着复国的春秋大计,恍恍惚惚地与冥国,地府形成了地心三足鼎立之势。
地府一直被上天界器重,表面上是两不帮衬的中立之势,实则上是实打实的执牛耳者。
而冥国十大魔将七大祖煞,一个比一个神通玄奥,其治下更是天才辈出,几乎每隔百年,冥王胡巴拉克的后代都会冒出一两个不出世的天才。
四百年前,冥国六王子胡一辉一人独挑大梁,不但道术武功盖世,而且机智过人,调兵遣将如有神助,仅仅带领冥国一半军将,用了不到一年的时间,就一举歼灭了有着好几百年稳定历史的万妖国,从此泽令尊者威名远播四方,三界内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百年前出现了一个以一己之力屠戮殆尽魔门六位兵权在握的显要贵胄,横空而出的胡青凌,并且自立番号旗帜,权势可谓达到了一人之下的空前境况。
第111章 重新修炼
而栖仙国?
貌似其气数岌岌可危。
以七煞星君为首的复国派,直到十几年前才在大g市里好不容易找到了转世的黛月公主,却是跟从前一个模子的尿性,非但对一切道统嗤之以鼻,而且还入世得紧,一门心思扑在了如何养家糊口的咸吃萝卜淡操心的赚钱里头。
面对这样的情况,想要重振栖仙国,恐怕等到七煞星君等一帮老臣一个个溘然长逝,都没能如愿。
而且更加让人头疼的是,栖仙国的灭国,似乎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斗篷男,似乎在一直进行着某些不可告人的阴谋秘密。
这位大能实在太厉害,而且足智多谋,行事小心谨慎,不但糊弄得胡一辉前去闯蓬莱差点殒身,就连七煞星君当年固若金汤的桂阳城,能在一个月内被冥军攻破,都跟这位神秘人埋伏下的多条暗线脱不开关系。
但问题是,这位神秘人的身份到底是何来头,为什么两边都不帮衬,双方都开罪,他最终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这都不得而知。
几百年来,七煞星君和胡一辉一直竭尽全力搜索这位斗篷男的行踪和身份,却一直未能如愿。
以上种种,是否跟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有关,大家却都未能理出半点头绪。
想到这一大堆的烦心事,七煞星君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抠抠搜搜地摸出一个细缩囊,从里面抖落出一个银光闪闪的长方形盒子,没好气地对徐若萍嚷道:“瞧你那点出息劲,呶,里面是只神兽,好生爱护,关键时刻可护你周全!”
神兽!
徐若萍大喜过望。
是凤凰,青龙还是麒麟?
她双眸放光,喜不自胜,跟胡一辉一起,伸长脖子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只造型古朴大方的银盒子,在一片璀璨的流光里面,慢慢跳出来一只好大的----
老鼠!
此鼠披一层灰黑色的油光皮毛,貌似得了上好的伙食,养得一身肥硕的脂肪,挺着只笨拙的大肚子,吊着胳膊瘸着腿,大摇大摆地往四周溜达了一圈,然后竖起两前爪,直立着身子对着徐若萍“吱吱吱”叫了几声,露出一只尖尖的门牙,另一只不知道怎么断了,只剩下半截牙根。
卧槽,老鼠就算了,还坏胳膊瘸腿缺门牙。
啧啧,这皮相,白送给她医院负一层动物试验室的叶老师做实验恐怕都会被嫌弃。
徐若萍泫然欲泣地望着七煞星君,小心翼翼地问道:“外公,你确定这是一只神兽没错?”
七煞星君吹胡子瞪眼:“怎么?不相信啊?你外公我什么时候做事情曾出现过纰漏,记住,把它时刻带在身边,给我好生喂养,少根毛回头找你算账!”
说完,挽起离苍一条手臂,二人一道,一阵风似的不见踪影。
坑爹啊!上天入地,纵古横今,见过有哪位仁兄把老鼠当神兽的???
徐若萍恼怒地与肥老鼠大眼瞪小眼了片刻,倏地灵窍骤开,居然听懂了它“吱吱吱”叫声背后的意思“饿了,饿了,快拿吃的来!”
我呸,还是个吃货!
徐若萍差点要吐血当场。
不过恼归恼,好生喂养总是要的,否则的话
徐若萍不敢脑补后面的内容,趿着拖鞋心不甘情不愿地跑去把冰箱里面半个月的存粮尽数拿出来伺候这只鼠大爷。
鼠大爷一点也不客气,风卷残云般悉数吃完了她的午餐肉,香肠,牛油方包,最后还用它的肥爪子捋一捋胡须上的几滴牛奶,然后毫不见外地跳上了客厅里头唯一最最舒适的沙发,蜷缩起身子,不一会就打起了呼噜。
胡一辉忍住笑,半蹲下身子伸出手来想摸一摸这只史无前例的神兽的脑袋。
可这肥老鼠十分不待见他,猛地一跃而起,弓背弯腰作警惕状,浑身的毛发一根根竖起来,对着他凶狠地“吱吱吱”乱叫。
胡一辉好生无趣,只好直起身用手蹭一蹭鼻子,对着徐若萍无奈地耸耸肩膀,道:“我明天晚上要闭关,你自己要小心,跟这条青,呃,老鼠好好相处。”
胡一辉刚刚不着痕迹地用神识把肥老鼠扫了一遍,知道这非它本相,只是披了层老鼠皮而已,但他明白既然七煞星君要这样做,自然有他的道理,所以并没点破。
徐若萍长眉一抬,打量着胡一辉的眼神带了点失望,觉得对方在自己有困难需要帮助的时候抽身而去很不够朋友,但嘴上仍旧客气道:“那好吧,谢谢你这段时间给我的帮助!”
胡一辉觑着她的脸色,明白对方的顾虑,低头沉思片刻,又道:“这样吧,既然你的记忆已然全部恢复,那么你前世修炼的道术功法也应该全部忆起了。前世的你已经是一个达到金丹期的修士,现在你只是处于筑基阶段的中后期。我今晚留下来,陪你修炼,看看能不能把你上一世的修为引导回来!”
胡一辉现在跟徐若萍只是同学关系,又是个男生,按理说是怎么也不应该留下来过夜,但现在情况不一样,接二连三的诡异事件发生在自己的身上,徐若萍哪能顾得上这许多,闻言后一阵激动,连忙回答:“好!”
于是二人撇开一旁的肥老鼠,胡一辉搂着徐若萍瞬移到清风山一个灵气最为充沛的山头,寻了处干净的角落,各自盘膝坐在地上,胡一辉护法,徐若萍开始进行‘灵脉仙筋诀’和‘天极雷法’的修炼。
‘灵脉仙筋诀’属于静功,主要在于修炼吸纳吞吐,摄取天地日月之精华,为己所用。
徐若萍前世修炼‘灵脉仙筋诀’,吐纳时已经熟练地掌握了吸气时由生死窍带脉,分开双至后腰眼,双上两背尖定住,呼气时由两背间双走两肘外,走中指至两手心定住的窍门,也就是达到了‘灵脉仙筋诀’第二重的中后期。
她闭上眼睛,默默地回忆前世修炼时遇到的瓶颈是怎么解决,前世今生的回忆一时间混杂在一起,两厢对照,徐若萍吐纳时看起来有种奇异而庄重的不协调感。
胡一辉看在眼里,在旁边轻声指点道:“你现在修炼遇到的瓶颈,与前世修炼遇到的不一样。不要老想着以前已经达到了怎样的境界,现在就想一步跳过恢复从前。
你现在的修为只是处于筑基修行的中后期阶段,出现的问题就是对筑基没有了解其深层次的意义。”
胡一辉的眼神宁静又坚定,语气温柔得来又充满安慰,完全没有老师的架子。
徐若萍听后很放松,缓缓吐出一口气,道:“记得曾经有老师给我详细解释过筑基的意义,不过由于时间太久远,当时觉得那并不重要,没有用心去记,所以现在忘记得七七八八了!”
“筑基就是大道之基,对你未来的成就有着巨大的影响。筑基一定要重视,每个修士筑基筑得有好有差,筑基筑得不好,会影响日后修炼的进程。”
“嗯嗯,我记得曾经有老师跟我提到过!”
“筑基其实很简单,就是对于大道的理解,关于对天地万物的理解程度不同造就了不同的筑基。并且,根据各人领悟到的规则不同,筑的基也不尽相同。例如,假如你对时空的理解远超常人,那么你的筑基属性就是“时空”!此阶段的修士根据筑基的属性不同会具有多样的功能区别,例如“时空”之基的修士能很快捕捉时间与空间的概念,在合体期能很容易就掌握了瞬移术!”
徐若萍听了大受启发,于是迅速把大脑放空,只一味地搜罗自己学到过的关于‘道’的知识。
此时,前世在栖仙国学习的有关于道的内容便纷繁踏至,变成了老师们的一张张嘴巴,一个接一个地说教起来。
“道在物中,物在道中,万事万物殊途而同归,都通向了道。”
“道不只是有形的物质、思虑的精神、理性的规律,而是造成这一切的无形无象、至虚至灵的宇宙本根。”
“物质、精神、规律皆是道的派生物。 道是先天一炁,混元无极,道是其大无外、其小无内、至简至易、至精至微、至玄至妙的自然之始祖、万殊之大宗,是造成宇宙万物的源头根本。”
徐若萍恍然大悟,呼吸吐纳时顺畅无阻,胡一辉睁开一只眼瞧过去时,只见其丹田处似有莲子形物质在慢慢发育,渐渐地发出璀璨的光芒。
胡一辉微微一笑,告诉她道:“很好,你现在已经跨过了筑基阶段,接下来我给你讲讲修真中开光境界常遇到的问题。”
徐若萍深吸一口气,有条不紊地把冒头的万千思绪收拢起来,一边平静地按照“灵脉仙筋诀”第二重‘通带脉中通冲’的口诀呼吸吐纳,一边认真地听着。
胡一辉继续道:“开光就是能看到凡人所看不见的,就是某些大能常挂在嘴边的看破红尘,超凡入圣。
换句话说,开光即开悟,是悟性开窍的意思。达到此境界者会对世间万物有不同的理解,正所谓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是开窍的智慧生命与普通生命的分水岭,至于对悟性的提升具体有多少往往不一而足。”
第112章 促膝长谈
徐若萍有点迷茫,问:“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到底是什么意思。”
“呃,这样说吧,你试着睁开眼睛,看着我的眼睛,看到了什么!”
胡一辉就坐在徐若萍旁边,徐若萍闻言后微微扭头睁开双眸,胡一辉那张清俊隽秀的脸庞就倏地映入眼帘。
她仔细地看了一会,然后很认真的回答:“眼屎!”
胡一辉:“”
他差点被妙晕,平静无波的心境仿佛被瞬间砸下来一块巨石,咚一声激起了千层浪花一朵朵。
他左手按住气鼓鼓的胸口,右手迅速往两边眼角擦了一把,好不容易才维持住自己的风度,脸上一阵火辣辣,只好顾左右而言他道:“那你看着前面,前面那棵树!”
徐若萍一点也没有觉得自己刚才那句话在胡一辉心目中具有多大的分量,闻言后便老老实实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了望:“嗯,一棵大榕树,估摸着有上百年的树龄,长得郁郁葱葱!”
胡一辉趁对方转移视线的当口,飞快地把自己里里外外收拾了一番,直到自己满意了,才不慌不忙地接口道:“没错,你现在看着它只是一棵树,但是你再往里瞧瞧,能不能感受到那榕树的生命力。”
徐若萍把眼睛眯成一条线,观摩良久,蓦地手腕猛地一震,激动地说:“我好像看见这树变成了一个人,是一个花甲之年的老爷爷,正在静静地回望着我们!”
“这是树的灵魂,每一种有生命的物体都有其独特的灵魂,你现在已经达到了开光的境界,获得了生命的自由权,从天道之下解脱出来,证得超脱。”
“真的吗?”
“真的!”
“那达到了开光境界的修士身体里面有什么变化产生么?”
“从我的角度看过去,你现在以丹田为中心,向外散射出很多一条一条细细的,发出淡淡白光的线!”
徐若萍一激动,停下吐纳低头往自己身上瞧瞧,这么一顿,身上散发着的光线骤然变淡,直至消失。
“别停下,唉,多浪费啊,现在你进步神速,应该趁热打铁,看看能否再升一重境界才对!”
胡一辉摇摇头,一脸的可惜。
徐若萍有些茫然地望了望对方,急道:“现在继续还来得及么?”
胡一辉用力揉一揉眼睛:“试试罢!”
徐若萍忙重新调整好姿势,吸气时慢慢引导灵气从生死窍带脉,至后腰眼,至双上两背尖定住,呼气时再由两背间双走两肘外,走中指至两手心定住。
如此反复了好几回,身体里面却已经没有了刚才那样舒畅无伦的感觉。
胡一辉的目光自上而下扫了她一遍,见刚才在她身上的灵光已然消失,不便明说,只好轻咳一声,道:“咳咳,呃,今天就到此为止吧,虽然刚才没能保持住继续上冲的势头,但一天晚上的时间能从筑基阶段上升道开光阶段,已经是很不错的进步。明天我要闭关一天,没事你别到处乱跑,下班后乖乖跟肥老鼠呆一起,再好好巩固巩固开光的境界!”
徐若萍一愣,心口里有一种沸反盈天的冲动,沉吟片刻,决定还是有必要跟胡一辉进行一次心交心的促膝长谈。
夜已经很深,月光躲在云层里,清风山上除了偶尔传来的几声大货车高分贝的喇叭声外,几乎没有任何杂音。
自打碰见离苍后,徐若萍就完全勾忆起往事,她对胡一辉的感觉就变了,具体怎么形容,就好像,就好像心里长了个疙瘩一样。
这个疙瘩磕得自己很不舒服,徐若萍不得不下定决心要跟胡一辉谈一谈。
胡一辉见对方欲言又止,立刻意识道她要说的话:“你是不是在担心,我母亲轩辕敬菲还会对你再一次下毒手?”
徐若萍正绞尽脑汁组织语言,如何地更加婉转地表达这个意思,谁知道却被胡一辉一语挑破,只好有点迟疑地点点头:“不错!其实我觉得,上一世我受制于她,死得很冤。这段时间在我身上所发生的事情,她的嫌疑最大。”
顿了顿,见胡一辉没有说话,只好歉意地笑笑,道:“对不起,我不是有心挑拨你们母子之间的感情,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胡一辉听了她的几个问题,心情有些沉重,但还是很耐心地解释道:“这个你放心,这次一系列发生的诡异事件,绝不是我母亲所为。一来,我父王已经下旨要善待于你;二来,我母亲已经失踪了好几百年,我可以保证,绝对不是她。”
胡一辉的目光很笃定,让人不得不信服。
徐若萍看着他澄澈的神色,心中漫起一丝丝苦楚,良久方道:“我觉得很奇怪,我头上有一道‘天乩之卜’,你父王为什么会赦免我?”
胡一辉全身一震,不过只是一瞬,很快便正色道:“自离京一战,我父王完全变了,不但不理朝政,还终日沉迷于炼魂之术,对你们栖仙国的态度,也不像从前那样恨之入骨,反而是采取了一系列温和放任的政策。”
“为什么?”
“这个我也不清楚!”
“那你呢?如果我外公要进行一些复国的活动,你会采取什么样的态度?”
这是个很严肃的问题,胡一辉想了想,很谨慎地回答:“余生我只想跟你在一起,别的都不去想了。”
心里面却道:你只能是我胡一辉的女人,七煞星君复不复国,结果不是一样的么,复国成功就最好,以你的尿性和能耐,到时候家国之事不都要我来处理,跟当上国主有什么区别,这样一来,比跟一班兄弟姐妹斗得头破血流再继承王位省事多了。
当然,这些心里话决计不能宣之于口,胡一辉只能装得一派高风亮节的大义凌然。
徐若萍一直是个大大咧咧,不喜疑神疑鬼的人,但综合两世的经历,她不得不变得敏锐起来。
胡一辉从前在校的时候,就经常对她说出这种戏谑的话,徐若萍从来没有把它放到心上过,而如今,她心里却不由自主地打了个突,却不是男女情愫,而是一种察觉蛛丝马迹后的突兀。
时间一点点过去,二人相对无言了片刻。
徐若萍还想继续,拿过来手机一看,已经是凌晨一点,作为一名刚刚达到开光境界的修士,还没能够抵抗来自自身最原始的休息需求,她的眼皮开始打架,思想也开始迷糊起来,只好与胡一辉匆匆道别。
回到公寓里头,见那只肥老鼠躺在沙发上四仰八叉地睡得正香,徐若萍登时就没有胃口也没有心情,只好和衣躺在床上睁眼等天亮。
凌晨四五点,生活节奏异常繁忙的大g市就已经人来人往,车水马龙。
徐若萍蹑手蹑脚地溜了出去,经过沙发时尽量弯腰低头,做贼似的逃出了自己的公寓,匆匆忙忙在地铁站附近的早餐摊档犒劳了自己的五脏庙,拖着一身的疲惫赶到了自己单位。
徐若萍的工作场所在医院三楼的心血管内科,今天是马主任每星期一次的例行查房授学日子。
马主任是她们医院神话般的存在,不仅医术了得,品德也十分高尚,七十几岁的老太太,被医院返聘又返聘,带教出来的学生都十分有出息。
徐若萍云里雾里地混在一大堆实习生中坚持走完了整个病区,最后回医生办公室的时候困得实在不行,脚步踉跄,一头撞在了马主任身上。
亏得马主任平时经常打太极,身子骨硬朗的很,不仅没有被撞倒,还眼疾手快顺道扶了她一把,避免了她在众目睽睽之下跟大地来个亲密接触的尴尬场景。
徐若萍吓得瞌睡虫全部跑掉,一个劲地说对不起。
谁知道马主任非但没有生气,还和颜悦色地安慰道:“你就是新来的小徐同学?听说你非常努力上进,不仅把科里大部分夜班全包了,还帮许多同事值掉了许多节假日的白班,真不愧是国家培养出来的栋梁之才啊!”
徐若萍心道:真是太抬举我了,值夜班是为了休假,值节假日的班则是为了拿补贴,跟国家栋梁没有半毛钱关系?
心里面这样想,嘴上却装作不好意思地回答:“应该的,趁年轻多为科里发点光和热!”
这话主任爱听,当下眉开眼笑地说:“年轻人嘛,勤奋点也对,但是也要注意劳逸结合,注意休息。这样吧,我看下午也没什么事,你的班让小郭顶一顶,回去补个觉吧!”
主任开了金口,管班表假期的孙老师哪敢不允,立马大笔一挥,就给徐若萍排了个下午的红休。
徐若萍千恩万谢地从医生办公室出来,没有回自己的公寓,而是直奔后门的医生休息室。
家里有只肥老鼠等着,徐若萍怎么也不愿意回去,再说了,今晚还接了个上夜,一来一回得在路上耽搁多少时间。
医生值班房十分空旷,青一色的白被子白床单上下两铺,徐若萍舒舒服服地躺在软绵绵的下铺床上,美滋滋地拿着部手机刷微博,逛朋友圈,浏览新闻。
倏地一阵“吱吱吱”的熟悉响动,徐若萍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身,一抬头就瞥见了本应该在自家公寓里睡懒觉的肥老鼠,懒洋洋地趴在医生值班柜子上面,好像在脆生生地说:“饿了,饿了!”
第113章 急于求成
徐若萍一阵脑瓜仁疼,直觉外公要是不早点回来把它收回去的话,恐怕自己都不用修炼了,直接气得早早飞升。
忍下一大口委屈气,徐若萍飞快抄起挎包下楼买吃的,等她忙前忙后转的**一样伺候完鼠大爷,把值班房收拾干净,一看手机,时间显示下午4点30分,来不及到食堂排队打饭,只好匆匆泡个方便面将就将就。
幸亏天见可怜,徐若萍整个上夜里没有出现诸如紧急抢救的突发事件,只新收了两个因心痛入院的病号,一通测脉搏,量体温以及抽血等例行检查后,下夜接班的同事到了。
回公寓的路上徐若萍照例步行,一步三回头地偷偷瞄向身后,发现鼠大爷没有跟上来,心情立即舒畅,步伐都轻快不少。
不多时,徐若萍远远就瞧见自己那栋白色的公寓大楼的楼顶,隐匿在一排排钢筋混凝土建筑里头,显得分外亲切。
想着马上就可以回去洗个热水澡美美地补上一大觉,徐若萍高兴得忍不住哼起了时下最流行的王菲那首《传奇》。
突然,前面传来几声**,在一处幽暗的拐角处,一个高中学生模样的小年轻,被两个瘦骨嶙峋的小痞子拦住,一个拿着把锈迹斑斑的水果刀不断在小高中面前晃悠,另一个则上下其手,在小高中身上一通胡乱搜索。
仔仔细细搜了一轮后估计没能从其身上搜出几个钢蹦,两痞子便怒气冲冲地对着小高中一顿拳打脚踢。
这还得了,简直无法无天。
徐若萍正准备冲上前去见义勇为,那知道裤脚好像被什么东西一把咬住,低头一看,就见那只肥老鼠死死咬住她的裤脚不断吱吱吱乱叫。
徐若萍竖起耳朵一听,那句话的意思竟然是“笨蛋,快跑!笨蛋,快跑!”
纳尼,咬我的裤脚就算了,还骂我笨蛋。
简直是屎可忍尿不可忍!
徐若萍酝酿起平生十二分力气,飞起一脚,把肥老鼠狠狠地横扫出去。
这才磨拳檫掌对着前面两痞子厉声大喝:“你小子真的是胆大包天,居然敢光明正大当街抢劫!”
声音清脆又响亮,两痞子停下了打人的活计,双双转身望过来,见徐若萍一小女生手无寸铁,大义凌然地站在对面,不由得哈哈大笑,借着路边昏暗的灯光,二人一双猥琐又露骨的目光上上下下把徐若萍扫了一遍,其中一人嘻嘻两声,道:“今天真走了狗屎运,让我们撞着这么个水灵灵的妹子,咱俩还真艳福不浅啊!”
说完还发出了一窜长长的使人掉一身鸡皮的笑声。
徐若萍不傻,听得出对方话里有话,登时气得柳眉倒竖,倏地脑子灵光一闪,回忆起前世的‘天极雷法’,便尝试着暗暗运起了内府中阴阳之炁,看看能不能产生雷电。
果然,平地里刮起一阵劲风,一股隐隐的电流沉沉地输往掌中,准备抬手一掌叫此二人吃一记雷霆霹雳。
电光火石间,她倏地想起来对方乃是凡夫俗子之身,不能用修学的道术对付,一时间竟定住了,手掌僵在半空,成了个对天发誓的滑稽姿势。
好在徐若萍此事及时停止了击发雷电,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因为‘天极雷法’的修炼前提是要求修士必须达到金丹期,体内没有结出金丹而肆意击发雷电的话,相当于拼命放自身的血而没能得到及时补充,到时一记雷电发出后,徐若萍就会虚脱倒地。
一个大美女虚脱倒在两个大流氓面前,嘶,连我都不敢脑补后面的剧情。
俩痞子刚被突如其来的猛风迷了眼,待得劲风一过,二人稍稍定神,其中一个稍微机灵的家伙已经率先发难,十指微弯,饿狼般往徐若萍胸脯上招呼而去。
徐若萍虽然修习道法仙术无数,可近身搏击的功夫,诸如现下流行的自由搏击术,日本的跆拳道以及咏春拳什么的却是一窍不通,而且也没有修习修真武学,再加上刚才脑子里一闪而过的一大通修道的条文规定,竟一时间顾不上躲闪。
就在那痞子堪堪碰到徐若萍胸口之际,说时迟那时快,空中一团黑影飞过,一只小猫般硕大的老鼠尖叫着扑了上来,如钢似铁的利爪狠狠地往那痞子脸上一划,顿时血流如注。
那痞子惊慌失措地弹了开去,捂住半边受伤的脸哇哇大叫。
另一位痞子定了定神,待他看清楚偷袭的竟然是只肥硕的大老鼠,当下恼羞成怒,抄起旁边一根木棍便追杀过来。
肥老鼠见偷袭得逞,忙对着黛月吱吱吱几声,说道:“愣着干嘛,还不快跑!”
吱完,率先扭着它的粗腰肥臀,四只肥爪子仿佛踩了四个风火轮,旋风般跑得无影无踪。
徐若萍:“”
不是说好了要保护自己的吗?怎么跑得比我还快?
她瞧着那小高中早就已经趁乱跑掉,忙暗暗运劲,迈开大步撒丫子狂奔!
她虽然修为平平,跑起步却来比风还快,两个病秧子痞子哪里是她对手,不大一会,连她影子都瞧不见了。
徐若萍故意绕了好几条小巷才回到公寓里,一头栽倒在软绵绵的沙发上面,谁知屁股刚一触碰到沙发上面的抱枕,吱地一声鬼哭狼嚎的尖叫声就从里面传了出来。
徐若萍差点吓得肝胆俱裂,低头一看,竟是那只遭瘟的肥老鼠早就已经回到了她的公寓,正躲在一只抱枕的背后津津有味地啃着一根不知道从哪里丢回来的腊肠。
徐若萍很想抄起扫帚把它一下子横扫出去,但毕竟人家刚刚救过自己,大大话话算是自己半个恩人,断没有这样子对待恩人的道理。
只好忍饥抵渴,机械似的站起身,怀揣一个抱枕,回自己房间泡方便面。
今晚胡一辉要闭关,徐若萍只能一个人进行修炼,她记得自己前世在进入金丹期时差点走火入魔,所以今晚尽量还是以温习为主。
她静静的坐在席梦思床垫上,房间很小,空间很压迫,没有开窗,因为此时室外密布着浓郁的灰霾。
她双目紧闭,神识归体,心神沉浸在体内祖窍穴,犹记得,前世在离苍的道丹房里,魅芒仙尊曾给她吃了一株天芝草,用于加速自己修为的进境。
徐若萍暗暗想道:不知道转世一回,这天芝草的功效能不能跟着转世,毕竟仙草不比凡草,试一试,说不定有效,像上一世一样,让自己一下子跳到金丹期的境界,多好。
天芝草在当时是已经融入了自己的四肢百骸里头,徐若萍尝试着在体内导引灵气,进行淬体,看看有没有发掘到隐藏在四肢百骸里面的天芝草的气息。
徐若萍异想天开,在没有经过旁人指点的情况下,自己理所当然地进行淬体。淬体的难度很大,具体的功法步骤她自己也不是十分熟悉,只是抱着一个试试看的轻描淡写的态度,实际上,她远远低估了淬体的难度。
淬体要破除祖窍,单单这个破除祖窍,徐若萍就已经把自己折磨得奄奄一息。
最后实在没有办法,放弃了这条途径,又心不甘情不愿地想:“既然现在我已经达到了开光境界,今晚看看能不能冲刺一下,往融合的境界再迈一个台阶。”
急于求成,把刚才只是温习的想法毫不犹豫地抛到脑后。
其实大凡修真,修士们都知道不能急于求成,每走一步都必须一个一个脚印,方才稳妥长久。
但这段时间以来,徐若萍经历了太多惊心动魄的事情,而且前世的记忆也在慢慢恢复,前世里头黛月公主遗留下来的一屁股“烂债”,不得不迫使自己改变从前那副吊儿郎当的,得过且过的态度。
所以,在尝试着淬体无果后,徐若萍就迫不及待准备进行融合阶段的冲刺。
可是她忘了,修真每每到达一重境界,都得慢慢适应,遁着每一重境界的初级阶段,中级阶段以及后期阶段循序渐进,方可有所成。
当然,有仙丹灵药除外!
徐若萍一直静坐,呼吸吐纳,无时无刻都在冲刺,可身体里面每个窍位四周都有一股无形的阻碍,任凭她如何冲击,都无法撼动半分。
多次冲击无果后,徐若萍又改变了策略,不再冲击,而是慢慢的导引体内的灵气磨耗,慢慢的,那层无形的阻碍渐渐的薄了不少。
可惜的是,徐若萍忘记了一个很重要的方面,就是现在她正处于自己逼仄狭小的房间里头,环境中灵气没多少,浊气却多到爆棚。
她不断地呼吸吐纳,体内不断消耗,而吸入的灵气没能得到足够的及时补充,随着她修炼的深入,胸口越来越感觉到强大的压迫。
就仿佛整个人慢慢浸入海底深处,强烈的水压一样的压迫引起了一阵阵胸痛,一开始,疼痛只是在胸部位置,缓缓地,继而遍布全身,锥心蚀骨的痛楚使得徐若萍的身体都在剧烈的颤抖,豆大的汗珠挥如雨下,一件厚厚的纯棉睡衣湿了个透。
就在此时,徐若萍的大脑‘嗡嗡’两声,疼得昏了过去。
第114章 心动境遇上心魔
徐若萍醒来的时候,胡一辉就在旁边,她努力撑开沉重的眼皮,上下打量了对方一番,发现他无精打采,心事重重地望着她,上下嘴唇一张一合,道:“我之前不是再三叮嘱过你,每修炼至一重修真境界时,都有初期、中期以及后期三个阶段,为什么你就是不听?”
他的语气虽然平平淡淡,却充满了责备之情。
肥老鼠直立起两只前爪子,舔了一圈,在旁边煽风点火道:“就是,如果不是因为我肚子饿,让你给我找吃的,说不定你早就走火入魔了!”
它嬉皮笑脸地‘吱吱吱’乱叫一通,奇怪的是,这次连胡一辉都能听懂它的意思。
徐若萍的脸上红了又黑,黑了又红:“自从恢复全部记忆以来,内心就有许许多多纷纷繁繁的事情,吕鸿天到底现在何处,我前世的父母现在处境如何,青鸾为什么下落不明,一件件一桩桩,迫使我不得不加快修炼的步伐,昨晚上一时情急,所以就没有考虑那么多!”
胡一辉沉着脸,目光落在徐若萍身上,带着说不尽的怜爱:“这些事情连七煞星君、我以及君无尚,前前后后花了好长一段时间和精力都搜寻无果,你现在就算马上修成个大能,又能如何。罢了,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他很少阴沉着脸跟徐若萍说话,这是第一次,话里行间还带了点不可抗拒的威压。
徐若萍不经意迎上他的目光,居然不由自主绷直腰肢,郑重其事地回答:“好!”
二人一鼠匆匆吃过晚饭,夜深人静的时候,胡一辉再一次带着徐若萍瞬移到清风山上,进行循序渐进的修炼。
因为徐若萍现在只到了开光的境界,所以只能修炼‘灵脉仙筋诀’的呼吸吐纳的功法,以此吸取天地灵气来为己所用。
‘天极雷法’虽然厉害,但却要求修士达到金丹期才能修炼,现在没有什么灵丹妙药的帮助,徐若萍只好硬着头皮一次又一次地进行呼吸吐纳。
‘灵脉仙筋诀’的第二重‘通带脉中通冲’的诀窍已经熟练掌握,她接下去就按照第三重‘通阳关上通心’的口诀进行吐纳。
‘通阳关上通心’要求吸气时由两手心双回到两胸前定住,呼气时由两胸前双降至带脉归一处,再慢慢导引体内的灵气重回生死窍。
‘灵脉仙筋诀’是上天界里头仙人们修炼吐纳的功法,跟修真界里头修士们修习的不太一样,胡一辉也不太懂,只能静静地盘膝坐在徐若萍身旁,时刻留意她身体的变化。
‘灵脉仙筋诀’在上一世时,魅芒仙尊已经详详细细地给徐若萍指导过,所以她现在修炼起来没遇到什么瓶颈。
很快,胡一辉就看到徐若萍体内丹田处有莲子形物体在发光,一开始是淡淡的光晕,慢慢地越来越亮,最后迸射出一条条较耀眼的光线,接着光线变成了光束,晃得他几乎睁不开眼睛。
按照他以往的经验,徐若萍这是要迈向下一重境界的表现。
这是一个难得的契机,如果引导得当,徐若萍就能把筑好基的身体跟修为完美融合在一起,能力得到大大的提升。
为了不让对方停下来,胡一辉赶紧在一旁提醒道:“你现在已经迈过了开光境界的后期,将要进入融合境界,这个阶段最需要的是诸般感觉的融合,此境界所需悟性与脑速要求比较高,因各人的领悟程度不同而融合不同感觉。
此境界的关键在于融合感觉,在于身与神融合,心与念融合,精与识融合。在呼吸吐纳的过程中,把感觉、物质、精神与意识融合在一起,通过学习以及先天的本能来理解这个世界,更改这个世界的微小或者伟大之物。”
徐若萍闻言后慢慢融合体内的灵气,神识也一同浸润到丹田里头,渐渐地,她感觉到诸般万物沉寂下来,她的心跳慢慢降低,随之而来,则是无穷无尽的极精纯之灵气,从她全身每一处位置钻入进去,扩散到血肉之中。
她丹田里的莲子在不断地生长发育,最后竟然开出一朵大大的莲花,熠熠生辉。
胡一辉一呆,心道:想不到这家伙筑基筑了十几年,开光和融合却只用了几天的时间,这样火箭般的速度,简直跟吃了太上老君的仙丹一样。
转念一想,也对,上一世她就已经是金丹期的修士,这两天的成功,可能只不过是上一世修为的引导传承而已。
这天晚上,徐若萍如愿以偿踏入心动境,开心得竟一夜未眠。
不知不觉,又过去一个星期,徐若萍已经熟练地掌握了四重的‘灵脉仙筋诀’呼吸吐纳功法。
再到后来,徐若萍只用了半个月的时间,就感应到身体、神识、心念以及精气神等诸般感觉的融合,灵气与丹田的莲子形物质撞击在一起,轻而易举的,两种物质融合在一起,密不可分,渐渐凝结成一体。
这天休息,徐若萍用了一整天的时间,从早上东边刚泛起鱼肚白,就一直打坐吐纳,努力迎接心动境的到来。
倏地,徐若萍发现自己内心深处出现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悸动,丹田处仿佛长出了另一个心脏,慢慢地开始有了点生命气,并且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其开始有规律地搏动。
一个跟自己声调语气一模一样的声音对她说:“若萍,放弃吧,修真路途多么艰苦,还动不动就遇坎挨劫,稍有不慎就灰飞烟灭,多不划算啊!”
另一个声音却柔柔弱弱地回答:“不行,我肩上的重担很大,如果不努力修炼的话,不但时时刻刻需要别人来保护,而且上一世的很多事就都处理不了啦!”
“嘻嘻,管它呢,你都已经投胎转世,上一世的事情跟你还有半毛钱关系么,让它们都随风而去吧。活在当下就好,如果所有人都像你一样,尘世间几百世经历下来,有多少牵绊啊!”
“不行,我现在肩上所担负起的责任跟别人不一样,不能随随便便说放下就放下!”
两个声音持不同意见,在徐若萍的识海里头吵了个翻天覆地,徐若萍就像根拔河的绳子,一会儿被拉过来,一会儿又被拉回去。
她盘膝坐在大山深处,双目紧闭,双唇发青,额角上不断滴下汗珠,脑袋抽搐般摇来摇去。
胡一辉一见,知道她进入心动期时遇到了心魔,可又不清楚她的心魔究竟是什么,而且她现在已经完全入了定,不能随意打搅。
进退两难之际,只好尝试着在她耳边,轻声地给她解释道:“你现在已经进入了修真中的心动境界,是修真路上的第一个危险阶段。此时在你的识海里头,会出现另一个不同的声音,它很真切,有自己的心跳,而且不断给予一些诱惑的甜头与你。
也许到这个时候,你会出现一些认识上的迷茫,但是不要紧,只要你坚定信念,通过了此境界的诱惑,达到心如止水之境界就会发觉,与其思维迸发不如上善若水,修身养性,这也是此方天地的要求。
来到这个境界,你将会拥有更加澎湃的情感,更加火热的心灵。“心欲动而神不止”“身欲行而识不分”“魂欲出而魄不蜕”是每一个心动期的修士的人生,就是一本演绎了人世间悲欢离合的书籍,这是人生的境界,这也是情感的宣泄,这就是心动的特点,你无须分神,坚定你原来的信念,不忘初心,努力地往自己原来的目标走下去!”
胡一辉在一旁喋喋不休地说了一大通道理,也不管徐若萍听进去没听进去。
徐若萍迷迷糊糊地在自己的识海里头,又听到了另外一个声音,仔细一琢磨,认出是胡一辉。
忽地就明白过来,那个让自己放弃修行的声音就是心动境里的诱惑,并不是自己的真情实感。
于是出其不意,她愤怒地一甩胳膊,把那个诱惑自己放弃修行的心魔体甩了个屁股蹲:“你是假的,你是心魔!”
心魔体惊慌失措地望着她,争辩道:“不是,我才是源自你最最真实内心的想法!”
说完,又再纵身扑向前,徐若萍微微一侧身,心魔体就扑了个空,重重地摔进虚空里头。
徐若萍一见,马上拉着另一个声音发足狂奔。
很快,徐若萍艰难地睁开双眸,整个人虽然看起来脱力似的,但眼光清澈而明朗,对上胡一辉那两道焦躁不安的目光,微笑道:“谢谢你刚才的提示,我的心魔已经被打败了!”
胡一辉重重地松了口气,把刚才内心极度的焦躁强行压下,露出一个静止的优雅表情:“打败了就好!打败了就好!”
重复了一句话,暴露了他自己焦躁的心情。
徐若萍又和他对视了一眼,二人均无声无息地笑了。
清风山的空气极佳,雾气也重,打湿了二人的衣衫,湿哒哒地黏在身上,互相瞧着对方,都不约而同地觉得好笑。
接下来的时间,徐若萍都一直在心动境中进行磨合,上一世她就已经修炼过一次心动期,虽然当时多少借了天芝草的帮助,但这次重新捡起,也是驾轻就熟,清风山的天地灵气在她熟练的呼吸吐纳之中,一丝丝一缕缕不断被她吸入体内。
时间慢慢过去,三天后,当徐若萍再次进行心动境的磨合时,已经明显地表现出境界的提升。
时光飞逝,眨眼间又过去三天,徐若萍每天除了打坐吐纳修炼‘灵脉仙筋诀’外,就是进行思想觉悟的提升,努力做到心如止水的状态,渐渐地,她内府里头的心魔体就再也未曾出现过。
第115章 仙人湖的奇遇
徐若萍这边千赶万赶在加紧修炼的进程,还时不时与肥老鼠上演一出又一出滑稽的闹剧,七煞星君那边携着离苍前去拜会秀霞山同样也是惊心动魄。
无敌巨剑山呼海啸般载着二位穿过了如沧海怒涛的层层密云,很快就深入到秀霞山密林深处。
秀霞山又名玉郎山,有三巨石拔地冲天而起,高百余丈,形似石笋天柱,又像刀砍斧劈,自北向南呈“川”字形排列,依次为:郎峰、亚峰、灵峰。
离苍口中所说的黑潭又名仙人湖,位于郎峰山山腹深处。
七煞星君在离苍的指引下,御剑飞行到郎峰山脚,与离苍从巨剑跃下,举目远眺,发现此处群山苍莽,林木叠翠,窟隐龙潭,泉流虎跑,说不出一派风光旖旎。
二人一路疾走,很快来到了仙人湖岸上,见湖水清澈,碧波荡漾,湖面上云雾弥漫,烟岚迷乱,澄澈的湖水荡映着光怪陆离的霞光,天然而凝天、山、湖于一色,融云峰于一体,说不出的醉人心魄。
诡秘的是,如果从上往下看,此湖却是黑如墨汁,仿佛天上掉下的一块巨大的墨玉一般。
七煞星君见多识广,知道仙人湖的湖底必然大有玄机。
二话不说,屏息闭气,纵身跃入湖中,湖水冰冷刺骨,忙暗运真元,筑起一层厚厚的护盾,离苍茫茫然不知所措,亦步亦趋紧跟其后。
二人一路潜游,不知不觉间来到湖底深处。
七煞星君抬眼一望,见这里有顶部平齐、四壁陡峭的方山,也有直立的连绵而建的堡垒,地上有人工修建的整齐的石级,边上有垂直而建的高大石墙,墙上面还穿凿附会了不少洞开的石窗,石窗进一步扩大,变成石桥,各石桥之间还夹杂了无数条狭陡的巷谷,真是别有一番洞天奇景!
七煞星君不禁咋舌,扭头用神识传音给离苍,道:“此处如此诡异,你小子怎么不早点告诉本君?”
离苍好像又陷入迷糊的状态,一如既往地报以一个漠然的表情。
七煞星君暗自摇头叹息,心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秒变笨蛋,看来这次深入险境,千万不能听这小子行事,唯有依仗自己。
他艺高人胆大,暗暗给自己打气一番,便径自拾级而上,低头一心觅路,不多时,见前面一石堡门口,当空悬着两颗脸盘大小橘黄色的珠子,璀璨湛亮,以此二珠为边界,无端弹出一道天幕,把湖水一分为二,悉数阻隔在石门外面。
避水龙珠,传说乃东海龙宫中的珍宝之一,能分隔水火,凭空而造一方天地。
七煞星君抬头细细打量着这座突兀而出的碉堡,突然挥掌一劈,把紧闭的石门劈开,然后细细观察了一番,确定附近没有机关暗器,便大踏步走了进去。
碉堡里千回百转,七煞星君走得太急,脚下一个趔趄,差点一头撞在一块石碑上面。
石碑与人等高,上面龙飞凤舞地雕刻了几个大字:擅入者死!
七煞星君嗤笑一声:“故弄玄虚,唬小孩的把戏!”
轻轻用手一拍,坚硬巨大的石碑成了一尊豆腐渣,原地碎成齑粉。
七煞星君用脚扒拉一下石灰,发现没有异样,便拉着离苍,昂首阔步往前走。
里面是一间空旷的,一地乱石的密室,四周尽是一应黑漆漆的石墙,没有想像中琳琅满目的各种刑具。
七煞星君把神识外放,仔仔细细搜索了四周一遍,没发现什么特别之处,正准备折返继续搜寻另一处地方。
突然,一声尖锐的冷笑,如细针般刺进耳朵,一个约摸六七岁孩童身量的黑影,从墙壁里突然冒了出来,十指如钩,闪电般直取七煞星君的脸门。
七煞星君冷笑一声,五指成爪,往虚空中一抓,地上一块巨石猛地竖起,挡在前面,呲一声,人形黑影的两双爪子插在巨石上面,巨石立马四分五裂,石屑纷飞。
人形黑影一击不中,闪电般迅疾漂移开去,七煞星君又再抄起另一块巨石,顺势横推出去,却听得砰的一声,巨石打在墙壁上面,砸出好大一个石坑,人形黑影凭空消失不见。
七煞星君掐诀引剑,与巨剑无敌剑人合一,挥舞起漫天剑雨,兵兵兵兵一通乱劈乱砸,把四周黑漆漆的墙皮全部剥落,露出了原来白花花的石头墙皮。
原来那人形黑影竟是使了个障眼法,躲藏在黑墙皮之下,现在遮挡物被七煞星君尽数除去,无处遁形,只好远远立于一块大石的石尖之上。
七煞星君眉目锋利,双眸往那人形黑影一扫,定定瞧了片刻,挤出一张笑脸,闲话家常般开腔问道:“你们费尽心思引本尊来到此地,却又鬼鬼祟祟地躲在暗处不出来,有这么待客的吗?”
那人形黑影眼里燃着一把火,闻言阴恻恻地回答:“我呸,哪有客人一上门就把主人房子砸了的?”
话音没落,嗞一下金属破空之声,一把银光闪闪的匕首疾刺七煞星君的胸膛,七煞星君侧身闪避,那匕首飞到中途,利刃微颤,竟然弯了个方向,斜刺他右肩。
原来这匕首柄上连一根细细的丝线,人影黑影又以元神相御,故而此匕首仿佛开了窍有了神识一般,能在半空转弯杀敌。
七煞星君身形一侧,挥指一弹,便将这劲道凌厉的杀招轻松化解,然后轻飘飘递上一句:“快让你们主人前来招呼本尊,我还有事在身呢,别磨磨蹭蹭耗这许多时间!”
人形黑影嗔怒:“怎得就知道我不是此间的主人?”
一边说,一边吸铁石一般牵引着那把匕首,强行变轨,转了个大弯,再一次直刺对方心腹。
七煞星君身形拔起,在空中急速盘旋,连转四个圈子,愈转愈高,陡然间一个转折,轻轻巧巧落在数丈之外,然后像孙大圣一样翘搭起一只二郎腿,屁股蹲在一块突出的石头上,皮笑肉不笑地回答:“就凭你这点本事能抓住离苍,并且在他不知觉的情况下打上个暗火咒,说出去谁信!”
人形黑影直嚷:“我没有本事?好,今天就叫你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当下整个身子化作一道白光,滑步抢到七煞星君身后,挥掌斜劈,直取对方项颈,七煞星君闪身让在右首,双掌一吸一引,竟把对方经已收好的匕首吸引过去,默念剑诀,把匕首舞成利剑,散起漫天剑花,把人形黑影全身罩了个遍。
一边舞一边好整以暇地问:“龟大寿,你这只缩头乌龟,想不到堂堂栖仙国三朝元老,却躲在此处跟别人同流合污,修炼邪术暗火咒,离苍跟你何冤何仇,竟然点他天灯还用三昧真火烧他?”
人形黑影被自己的匕首罩在半空,扭转腾挪躲避得好不狼狈,闻言厉声喝道:“谢七星你可别血口喷人,他身上明明烧的是幽冥鬼火,你哪只眼睛看见有我三味真火的痕迹?”
龟大寿见自己的身份被识破,也不再掩饰,伸手往身上一扯,裹在身上的黑布尽数扯去,身量霎时长长了两尺。
七煞星君暗暗偷笑,道:“哦,真是不好意思,估计本尊一时老眼昏花没有看清楚!”
龟大寿一呆,细细一想方知自己一时激动竟被对方套了话,立马气得胡子都要朝天竖起:“谢七星你这只老狐狸,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他徒手在空中一抓,墙壁里头就有不知是什么东西同时喷火,赤色的火焰瞬间织成了一张大网,劈头盖脸地朝七煞星君压去。
这还不够,龟大寿同时挥指一弹,无端处自起一股强风,风助火威,火乘风势,炽炽烈烈地如同洪荒猛兽。
七煞星君手腕一抖,巨剑无敌刹那间飞跃半空,剑刃灼灼有光,呼啦一下便把火网吸了个一干二净。
剩下一点星星之火悬在半空,七煞星君眼疾手快,从怀里摸出最后一根万宝路,刷一下点上,然后狠狠地猛吸一口,无比惬意地往空中喷出了一圈大大的白烟,顺便伸出根食指弹掉了长烟尾巴上的烟灰,这才眨巴着一双炯眼,道:“何苦呢?你我共谋一份大计,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龟大寿气得三尸神暴跳:“打住,谁跟你共谋大计,想错你的心。我龟大寿恨不得吃你的肉,喝你的血!”
言毕,双臂一震,一股排山倒海的暴戾之气携带着漫天的大小石头山岳城墙般推了过来。
七煞星君把嘴巴里的烟吐掉,深吸了一口气,体内真元流转,双掌挥出,同样携带了漫天飞花似的石头,与对方的石头来了个硬碰硬,一拒一迎,将对方真元尽数碰了回去。
两股撼天列地的真元碰撞在一起,发出一声惊雷般的响动,两堵石墙尽成齑粉,唰唰唰漫天掉落,扬起一阵尘烟滚滚。
离苍不想被这些尘土沾染变成个泥人,迅速就地一滚,远远躲在了一巨石背后。
七煞星君似乎不想在此地耽搁太久,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他双手合十,十指翻飞,一根根手指上下轮转,似乎在掐一个极其复杂的手诀:“龟大寿你这个老不死,接我一记七星玄杀术!”
七星玄杀术乃使谢氏一族一直立于不败之地,惊天地泣鬼神的不二秘术,当世无人能出其右。
第117章 七煞星君智斗龟大寿
龟大寿本来早已酝酿起另一番狠命的搏杀,一听到‘七星玄杀术’五个字时,脸色一变,连忙放弃进攻,全神贯注调度其周身真元,筑起一道厚厚的真元护体。
‘七星玄杀术’乃八荒**第一秘技,以金乌之能做引,劫取天、地、人三元的旺气,摈弃天上地下所有暴戾的煞气、戾气、妖气、魔气等等不祥之气,无论对方是人、是神、是魔、是妖,均扼杀之,能打得对方魂飞魄散,灰飞烟灭。
七煞星君见其一动不动的竭力调度真元,嘴角泛起一抹奸笑,突然伸手一扬,喝一声:“缚!”袖口中飞出一条长蛇似的绳索,顷刻间把龟大寿捆了个结结实实,同时撩起一侧的眼皮大声道:“哎呀!真是不好意思,忘记这里是湖底,没有金乌之能做引,七星玄杀术发不出来!”
龟大寿:“”
原来他刚才虚张声势,要打出一记七星玄杀术是假,稳住自己待在一旁,不让自己到处乱窜,方便他放出缚仙索是真。
这、这架没法打了!
龟大寿震惊得无以复加,直到自己重重地摔倒在地上,脸上还保持着又惊又怒又气的表情。
心里那个气啊,对着七煞星君就唾沫横飞,破口大骂,骂得是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七煞星君完全充耳不闻,拍拍身上的灰尘,没事人似的越过他身侧,径直往离苍那边走去。
弄清楚暗火符的符引,抓紧时间解咒是正经。
离苍心领神会,手脚僵硬地从巨石后面一步一步挪了出来,艰难地盘膝坐下,跟七煞星君面对着面。
七煞星君也不废话,选了个角度坐好,双手掌掌心向上,放在两膝盖处,凝神运气,虔诚地念起了灭火咒的咒语:“十大神火,龙照四方,照天魔照地魔 ,斩妖魔除邪魔, 急请九天甘露,熄灭幽冥鬼火, 此令此令说波喝!”
一边念一遍飞快地结了个剑指和道指,只见一道白光徐徐萦于七煞星君右手食指指腹间,抬手对着离苍身上一指,那道白光便悉数打在了离苍身上。
离苍整个人为之一震,身子不自觉剧烈晃动了一下,感觉从头到脚被浇灌了一盘清凉的冷水,从前那种如附骨之疽,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挥之不去的火烧火燎的感觉,瞬间消失殆尽。
他明白身上的暗火咒已经解了,心神一下子清明不少,感激地对着七煞星君一敛衽,道:“大恩不言谢,日后有需要本君的地方,尽管开口!”
说完直接起身,头也不回地往密室外面走去。
七煞星君想了想,叫住了他:“天大地大,万妖国已不复存在,你可有何地方落脚?”
他本意是想把离苍拉拢为自己门下。
不料离苍想都不想就回答道:“往山海界,寻觅我族宗源!”
山海界,乃妖族真正的栖身之所,传说在一个遥远的不可知之地。
万妖国号称有妖修三十万,其实在妖界里头,只不过是牛身上一小撮不起眼的毛毛而已。
曾经真正呵斥风云,统领三界,一度掌握天庭的妖族,是洪荒时期女娲治下的山海界。
那时妖族还没有没落,四大先天至宝之一的混沌钟更是牢牢掌握在山海界妖族手中,却为巫妖之争埋下隐患。
天庭中,太一为天帝,手下众多上古妖兽大能,都是肉身修炼。
鲲鹏祖师为天庭妖师,兼任宰相一职,为天帝出谋献策;计蒙、英招、毕方、饕餮、青牛等一干大能妖神,是天庭里头的肱骨大将,日日夜夜守卫着天庭的安危;更有那三百六十五路妖族大圣,分管周天星斗、日月更替。
至此,妖族掌管天庭,一统三界,而巫族则在地表世界存活。
各种族相安无事地过了不知道几个年头。
地表世界里,巫族中有一分支,名为祖巫大族,逐渐发展壮大,各种术法秘技遥遥领先于其他巫族,并且好胜斗战。
据《列子?汤问》记载,祖巫大族有两位大能水神共工与火神祝融不和,在不周山大战,殃及池鱼,把天柱不周山夷为平地,天塌地陷,洪水泛滥成灾,淹死地表生物无数,妖族大能女娲悲悯世间,炼化五色石补天。
地表世界刚刚平静没几年,天帝太一的十个儿子三足金乌又惹出事端。
《山海经?大荒北经》有述,洪荒时期,天帝十子骄横跋扈,不但在天界里领份闲职坐吃皇粮不说,而且还经常玩忽职守,不时无因由脱岗,天帝太一爱屋及乌,对此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满朝文武更是敢怒而不敢言。
及至一日,十子心血来潮,一同出现在大地之上肆意玩乐。
这下可不得了,地表世界一下子被烧了个底朝天,哀嚎片野。
如此犯错,天帝却护短,只意思意思让他十个儿子面壁一下就草草了事,算是责罚。
这下可惹得住在地表世界的大巫夸父十分不满,遂行逐日之事,可惜技不如人,途中反被暗杀。
夸父的好友后裔大怒,得各高手大巫的暗中相助,用一把天地神弓利箭(射日弓)射杀三足金乌,一下子杀掉九个,第十子幸得被随后赶至的天帝救下,却从此记恨后羿,不出几年寻个由头率众多妖神将其杀死,并且用夸父与后羿的精气修炼法宝。
由此,巫族与妖族结下梁子,引起巫妖大战。
巫门一脉,乃盘古精血所化,故生而自带神通,其分支祖巫大族更是得了天地造化,神通更上一层楼。
巫妖双方各显神通,天上地下打了个天昏地暗。
女娲由于身为圣人,不可逆了天数,故未插手妖巫之争。
经此一战,妖族巫族各大能同时陨落,洪荒泯灭,天庭不再由妖族执掌,剩余的妖族残余有的躲在山海界,有的归附仙道,有的则流落世间。
万妖国则是由离苍的父亲洪瑞在地心世界里头东奔西战,逐渐建立起来的一个分支,后归附栖仙国,国民大多以修道为主。
四百年前万妖国被胡一辉所灭,离苍身死剩一缕孤魂,得山海界圣物混元金莲子相助,重塑肉身,本来是想事成后去往山海界,不料途中遭人暗算,中了暗火咒,时时刻刻忍受着烈火煎熬,神识一度被幽冥鬼火炙烤得迷迷糊糊,只一执念清明,就是要见上一见那位被自己幽闭起来的晓月姑娘一面,前不久受黑衣人指引,奔赴大g市,见到了转世一回的晓月(黛月与离苍相识时用的化名)。
七煞星君低低地哦了一声,脸上闪过一丝失望,可自己搜肠刮肚,却是再找不到一个让离苍不去山海界的理由。
离苍如今心愿已了,已经了无牵挂,回头对七煞星君拱一拱手,道:“后会有期!”
飘然离去!
密室里头就剩下了龟大寿以及七煞星君这对欢喜冤家。
空荡荡的石室除了石头还是石头,四周里静悄悄,就连平时蛰伏的虫子,此时也噤声不出,唯有时不时传来龟大寿喘着粗气的叫骂声。
七煞星君微微地叹了口气,不知怎的,自从担起教授徐若萍道业的重任以来,叹气的频率就越来越高。
他大咧咧地盘膝坐到了龟大寿面前,探手入怀想要摸根烟出来过过瘾,一摸之下才发现最近事儿太多,耽搁了自己的买烟大计,不禁恼怒地又再起身拍拍屁股,往周遭溜达一圈,回来嘴上叼根小木棍,方才重新盘膝端坐于刚才起身的地方,吊儿郎当地开口道:“四百多年前栖仙国灭国之后,本尊确确实实欠缺了点考虑,带头找人前去你老的洞府拜访了一遭,可你老也太过紧张兮兮了,招呼都不打就卷铺盖走人,一躲就是四百年,也不出来跟我辩论几句,这事换谁遇上,谁都会怀疑一番,你说说,是不是这个理?”
龟大寿眼角微微一抽,停止了诟骂,却是闭嘴不语。
七煞星君继续游说:“栖仙国自建国以来好几千年,根基固若金汤,三大护法十大首座各有神通,哪里会一朝之间尽付流水,被一个小小的冥国轻易就灭掉,这其中必有蹊跷,作为昔日里忠心耿耿的三朝元老,为什么就不能放下你我二人之间的小小嫌隙,携手合作,把这个幕后黑手挖出来绳之于法,再共同谋划复国大业呢?”
龟大寿沉默了片刻,似乎在努力思考着什么问题。
栖仙国家大业大,各氏族大能自有一方天地洞府修炼术法,并且自成一城,平时除了紧急召唤或是例行议事,三大护法十大首座等皆不必天天面圣,只需潜心修行就可以了,所以各氏族们均有自己的城池堡垒,非本族派系的修行者,没有手谕,不说进城,就连在城外晃悠,一经发现,便打入大牢。
想想各城池之间守卫得如此森严,如何能被冥国一个个轻易击破。
不说远的,就拿七煞星君自己所属的桂阳城,也出了不少内奸,总监学上官鹏涛,协助隐瞒了一条潜在桂阳校场的被抽了脊骨的上古青龙,一直在桂阳城里兴风作浪,最后竟还沟通外地冥国大王子胡海蓬,里应外合破了桂阳城里的护法大阵,让其冥国大军一路势如破竹地挺进了栖仙国国都离京,这其中牵扯了诸多的人和事,七煞星君到现在还没有调查清楚。
第117章 徐若萍请吃大餐
“四百年了!”
龟大寿没剩多少气力,毕竟活了一把年纪又经历了一场激烈的打斗,他把声音压得很低,竟然不由自主地跟七煞星君聊起了家常:“人物变迁,栖仙国灭国后,左护法闲云居士巫洪文一手创办了闲云派,入世得紧,大模大样地搞了十几家慈善机构,专心致志地干起了他那个拯救苍生的宏图伟业。
首席护法紫微真人风星腾,也紧跟他的步伐,创立了大禅宗教,收了不少挂名弟子传授他的气功之法。
斗母星君墨绮烟就更加不得了,她的悯莲红教教众遍布地表世界的每一个角落,在地表所谓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依仗一棵朝露白莲花,几乎通晓天下事。
剩下的几位首座,除了那些个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一根筋卓尔不群,大多避世、索居,名不见传外,好几位都收徒的收徒,入世的入世,活得逍遥快活似神仙。”
龟大寿说着,苦笑一下,艰难地扭动着身子,用下巴点了点自己。
“唯独本相,几百年来东躲西藏,藏头露尾地苟活过世!为什么?不就只是曾经在大殿上力保过胡巴拉克而已,从此就成了过街老鼠,不但被栖仙国各氏族旧臣驱而赶之,就连平时为本相马首是瞻的门生徒弟都对本相避而远之,几百年的世情冷暖,真是一言难尽!”
龟大寿越说越无奈,两行浊泪顺着脸颊上那些纵横交错的皱纹流了出来,看得一旁的七煞星君一阵心虚。
想当年离京一战,万念俱灰的七煞星君毫不犹豫地纵身跳下悬崖,想一死殉情,落到半空,他脑子灵光一闪,倏地又不想死了,心想要死也要把那罪魁祸首拉出来垫背才行。
这个念头一起,那把忠心耿耿的无敌巨剑便腾空而起,托着身受重伤的七煞星君呼啸而去,风尘仆仆地寻了处隐蔽的洞穴落脚疗伤,等伤势有所好转后,出来一探消息,外面竟已变天。
离京皇城一破,黛千凡陨落,栖仙国灭国乃迟早的事情,只是没有料到这一天来得如此之快。
接二连三的噩耗传来,七煞星君外伤内伤一起复发,不得不再次苟缩在山洞里疗养一段时日。
伤好出洞后,悲愤交加的七煞星君不问因由,立马就召集了一帮旧臣,声势浩大地去讨伐龟大寿!
一帮旧臣激愤难平,满腔愤懑无处发泄,又不敢找胡巴拉克算账,只好把仇恨都算到了龟大寿头上,把他在地心地表的宫阙道观悉数捣毁,连带着他门下的学生也一通遭了罪。
幸亏胡巴拉克并没有采取像灭掉万妖国那样的冷血手腕对待栖仙国民众,反而一度以怀柔政策安抚昔日的旧臣。
七煞星君百思虽然对此不得其解,不过这样一来倒方便自己各种行事,慢慢地也没有深究。
心虚的七煞星君不敢正眼望龟大寿,他撩一撩眉毛,恁没底气地说道:“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提它干嘛呢!目前至关紧要的是,栖仙国第三十七代天命传承者黛月公主已经找到,栖仙国气运尚存,复国有望!”
龟大寿横了七煞星君一眼,下意识地往后一仰,对着头顶黑不溜秋的洞顶长叹了一声:“自离京一战后,大局既定,不少氏族旧臣却负隅顽抗,小规模混战仍是不休。
以巫洪文为首的巫氏一族本来就好战,举全族之力,以其族秘术造十二都天神煞大阵,欲聚天罡地煞之灵为己所用,企图再与冥国一争雌雄。
但冥国大兴,各种魔修大能不断涌现,先是出了个师从鲲鹏后人(鲲鹏祖师乃是十足至尊强者,被奉为妖界魔祖)的大王子胡海篷,对其一通剿灭,打得对方丢盔弃甲,差点灭了整个巫氏全族,幸得国主胡巴拉克网开一面,巫洪文一众才得以苟延残喘,窜到地表创办个闲云派,搞了十几家所谓的慈善机构继续卖弄风骚。
其后,黛月的奶娘宁阕子又联合了几位首座大能,慈蕊散人慕楠蓉,赤练仙子沈碧君,黄眉道人挚苍海等各自依仗着自身的法宝秘技,在冥国到处撩起战火,势头一度无二。
可惜却是昙花一现,被冥国三公主胡宛仙联合四王子胡染道,五王子胡绵高,六公主胡蕊金组成的尚魔神教三番四次挫其锋芒,从此不成气候。
至于你呢,我就不提了,风风火火搞了一段时间,不就只把我踢出局而已吗!
若干年后,地心世界大大小小混战落下帷幕,到现在几乎销声匿迹。
好不容易安静了没几年,你此时又要一意孤行,搞什么复辟大计。别到时候偷鸡不成蚀把米,把栖仙国好不容易才尚存下来的一点血脉给折腾没了。”
龟大寿素来说话没心没肺,七煞星君听后心中微微不悦,酸唧唧地说道:“想不到那胡狗忒会生养,生出来的王子公主不仅数量众多,而且个个都不是孬种,随随便便拎个最不起眼的都能独当一面。”
修仙问道的大多心志坚定,又讲究固精培元,所以一般情况下子嗣都比较艰难,譬如栖仙国历代国主,很多都只生育一位或两位王子公主,生养三个都似乎没有过的先例,胡巴拉克却能在当时还打着“栖仙国附庸国”的旗号下,一口气生养了十个,这种情况不得不让至今为止还孜身一人的七煞星君佩服不已。
又想起那位一天到晚就知道钻钱眼里的转世黛月,好一阵捶胸顿足的心酸。
徐若萍今天下夜班,窝在公寓里头煲了一整天的连续剧,本来打算下班后一心一意修炼一下‘灵脉仙筋诀’,可每次都被那只聒噪的肥老鼠打断,实在是提不起兴致,只好虚度了一整天的时光。
“吱吱吱,啊萍,给我泡杯牛奶!”
肥老鼠舔着爪子,毫不客气地命令道,
徐若萍起身,在书桌上的台式电脑里面的《情深深雨蒙蒙》播放键上按了暂停,起身冲牛奶。
“吱吱吱,我要吃酸菜鱼!”
肥老鼠刚刚舔完了一大盘牛奶,又开始发号施令。
徐若萍忍住了一肚子的怨屈气,拿起手机在美团上点了一家酸菜鱼的外卖。
半小时后!
“吱吱吱,这鱼怎么又辣又咸。阿萍,我要吃鸡翅。”肥老鼠一边大快朵颐地吞下一根鱼骨头,一边一脸嫌弃的叫嚷。
徐若萍脸有菜色,心道:“你大爷的,我工资就这么点,一天到晚就知道吃,哪够你折腾啊,画个圈圈肥死你只丑老鼠。”
于是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地朝肥老鼠吼了一句:“爱吃不吃!我今晚有约,不奉陪了。”
肥老鼠双前爪离地,直起了身子,像个正常人似的,凉飕飕地扫了徐若萍一眼,问:“去哪儿?”
徐若萍没有答话,用三分钟时间洗漱打扮完毕,抄起一旁的手提包,气鼓鼓地出了门。
她今天晚上约了胡一辉吃饭。
没有别的原因,人家几次三番出手相救,修炼功法时还亲自陪同,一直都无怨无悔,于情于理都应该请人家一顿大餐以示感谢。
更何况,上一世她俩还是老熟人兼老朋友。
今天单位发了工资和奖金,加起来有三千两百多个大洋,徐若萍终于如愿以偿地大方了一回,在手机上秒回:这顿饭管饱,吃什么在哪里吃任君选择。
可当她风风火火挤了一个小时地铁,赶到胡一辉指定的吃饭地点时,当下仿佛被泼了盘冷水,从头凉到脚,瞬间把她淹没其中。
卧槽,这是个什么地方?
居然是全市最出名而且最贵的“zg大酒店”。
该酒店由五星级酒店主楼、公寓和商业大厦(写字楼及商场)三部分组成。店内有八百多个间标准客房,四个大型餐厅(不计外包餐厅),是大g市的地标之一,在国际间都占据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徐若萍跨过酒店自动玻璃门的时候,差点就被那两盏从大堂中央高高的奶白色的天花板垂下来的金碧辉煌的巨型吊灯耀花了眼睛。
吊灯上无数个毛玻璃的圆灯仿若九天之上的灿灿星辰,折射出如梦如幻的斑斓彩光。
地板被一丝不苟地打了蜡,光滑的能映出人的整张脸。
酒店四周的墙壁上每相隔一段距离就挂一幅装裱华美的画作,徐若萍粗略地扫了一眼,有恬淡娴静农家小院、迷蒙幽寂深山老林、以及沧溟飘渺海上景致,一幅幅一件件堪称艺术精品。
她突然好后悔,就不应该打肿脸充胖子约胡一辉这尊不知道钱为何物的大能吃饭。
她不自觉握紧了怀里的手提包,硬着头皮,惴惴不安地亦步亦趋跟在胡一辉身后。
胡一辉看起来心情很好,嘴唇抿成一条直线,两边微微向上弯,一路上就保持着这个表情,就差没有笑出声来。
他今天穿一件白色短袖t恤,一条紧身的牛仔裤,外加一双白色运动鞋,整个人显得英姿飒爽,活力十足。
徐若萍甚至可以透过那件薄薄的t恤衫,看到他两边没有一丝赘肉的结实的腰际线,修长紧实的肌肉紧紧地贴着,突兀的一对肩胛骨就像一双展开的蝴蝶翅膀。
他脚步轻快地走在前面,那样子和神情,恐怕你给他几根羽毛,他都能摆弄成一只开屏的孔雀。
第118章 徐若萍被宰了一顿
与之形成强烈对比的是,徐若萍一路走来一路心惊胆战,每走一步都如履薄冰如临深渊,恨天高踩在熠熠生辉的瓷砖地板上,发出一种细微的咯咯咯的响动。
大堂中央有个高高的玻璃水族箱,徐若萍与之擦身而过的时候,偷偷用眼尾扫了一下那几只有半个小孩高的龙虾价格:1688元每斤。
“咚咚咚”徐若萍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加速,血压蹭蹭蹭往上冒。
胡一辉熟练地把她领到一间雅阁,十分绅士地为她拉开一张华美的欧式椅子,远远地对她招招手,示意她进来坐。
餐桌上摆放着一个白色的瓷花瓶,花瓶里粉色的玫瑰柔美地盛开,处处散发着贵族气息。
光彩夺目的霓虹灯打出来的光线明亮又柔和,里面播放着一首曲调流畅轻快的欧美经典钢琴曲。
徐若萍站在门外踟蹰良久,终于还是捂着胸口一步一步挪了进去。
胡一辉坐在她对面,两手肘撑在餐桌上,十指交叉相扣顶住下巴,用一种罕见的,斯文得过了头的语气问:“怎么?看你好像魂不守舍似的,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是啊,心疼自己的荷包,咱们能不能换个地方吃饭啊?
这句话徐若萍差点就冲口而出,话到嘴边却变成:“没有,第一次来这里,有点小紧张而已!”
胡一辉内心一阵窃喜:她和我吃饭居然会紧张,难不成喜欢上我了?
他搓了搓手指,脸上泛起一片薄薄的红,浅浅地说道:“大家都这么熟,不用这么拘谨的。”
刚说完,风水轮流转,这回换胡一辉倏地无来由一阵紧张,二人两厢沉默了好一会,胡一辉才茫茫然地打了声响指,把服务员唤进来:“靓女,我要点菜!”
服务员化了个浓妆,穿一身整齐的制服,早就候在门外多时了,听到里面的男士叫唤,忙快步上前,拿了两个笔记本电脑大小的菜牌分别放到他俩面前,一双描画得几近妖艳的大眼睛直往胡一辉的脸上打转,那个花痴相,就差没流哈喇子。
胡一辉淡淡地对她一笑,熟门熟路地点了一份牛扒、一份意大利面,一杯拿铁外加一份鲜果海鲜沙拉,合上菜牌,对着服务员又再礼貌地点头一笑,那双灿若星辰的眼眸,差一点就把服务员的魂魄都勾了去。
另一边的徐若萍成了一只大蛤蟆,两只眼珠几乎鼓成斗鸡,盯着一页页菜单下各式菜肴显示的价格,肉疼得心肝脾肺肾都纠结在一起,难分难舍。
她双手捧着菜牌,虔诚得像教堂里的信徒,认认真真地翻过来覆过去,整了半天,最后下定决心,腆着笑说:“我能要杯凉白白开吗?”
服务员:“”
你是刘姥姥么?
顿了一下,很有职业精神地回答:“可以!”
胡一辉有点愕然,体贴入微地问了一句:“怎么,你不爱吃西餐?要不换成中餐,这里海鲜的烹饪技术,啧啧,绝对一流。”
徐若萍脑子里闪过刚才瞅见大堂中央水族箱里龙虾标出的价格,雷劈似的愣了半秒,马上摇头兼摆手:“不,我出来的时候吃过饭,正撑着呢,现在什么都不想吃,只想喝口水消消食,你随意你随意!”
说完,还十分配合地打了个貌似饱嗝的饱嗝,双手使劲揉了揉空空如也的肚子。
胡一辉是个精明睿智的人,却偏偏被徐若萍这通完全不及格的演戏诓了个十足十。
几百年的修炼生涯中,他吃过不计其数的苦头,什么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一样样一桩桩让他痛彻心扉,却独独没有吃过缺钱的苦。
从小到大,他对金钱的理解就仅限于买东西,出门在外也有试过没带钱的时候,可他跟徐若萍不一样,不会被条条框框的规矩限死,遇到忘记带钱的情况,经常是拈手一变,要么就用点石成金术变堆金子,要么干脆用偷天换日术用废纸往附近富贾的人家换一堆钞票,所以,徐若萍缺衣缩食的窘迫,他想破脑袋也体会不到。
于是乎,他一点也没有深究下去,用餐的过程,还心情愉悦地大快朵颐。
可怜徐若萍咽了满肚子口水还要装出一个饱得撑不住的模样。
煎烤得五分熟的牛扒,金黄焦脆,一阵阵黑椒味夹杂着肉香,疯狂肆意地往徐若萍鼻子里钻。
徐若萍一口一口地啖着手里面寡淡的凉白开,努力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表情,可惜身体动作禁不住来自大脑内部的动物本能,眼角的余光不断地往胡一辉的方向瞟啊瞟。
胡一辉在地表历练的多年里,为了学会离苍的风流行径(他个人认为黛月之所以曾经迷上离苍,是因为对方的风流倜傥),没少跟美女们约会,在嘘寒问暖察言观色方面应该是驾轻就熟,然而可惜的是,现在他面对的是徐若萍,曾经的黛月。
他一下子就懵了,然后鬼迷心窍地偷偷下了个结论:她连吃饭的时候都这么情不自禁地偷看我,看来对我肯定是情根深种了。
他内心一阵狂喜,整个人仿佛拉了一根弦,紧张得手心都冒了汗,每每感觉到对方瞟过来的目光,就全身发烫,尤其是脖子以上,更加热得冒烟。
他把头埋得低低的,简直就跟中学里的愣头青向自己心仪已久的女神表白得到了首肯,变得羞涩扭捏一样,心里面越是羞涩,点的菜就越多,一顿饭下来足足吃了两个小时。
可怜徐若萍从中午到现在,就只吃了一个方便面而已,辟谷要讲究天时地利人和,在这样的环境下,辟谷是不成的了,唯有指望眼前的凉白开能撑撑场面。
一杯又一杯温开水下肚,徐若萍居然不用上厕所,多得最近修炼有所精进,在这个漫长的饥肠辘辘的等待中,徐若萍终于等来了胡一辉酒足饭饱的信号。
当她如获大赦般把银行卡递给服务员结账时,差点狂吐三升凌霄血,2668元人民币。
服务员很贴心地为她免除了最后的尾数八块钱。
更加吐血的是,自始至终胡一辉居然一直沉浸在自己的美梦当中,没有跑过去做一下哪怕是意思意思抢着埋单的事情。
徐若萍揪心梗肺地在pos机上按了银行卡密码,方才听到胡一辉低低地询问了一句:“我看时候还早,不如到广场上逛逛,顺便去看场电影,如何?”
还来,我今天只是邀请你吃饭,可没说过要请你看电影啊,电影票谁埋单?
万一你一时兴起,包个场,那我徐若萍岂不是就要完蛋。
徐若萍脸色刷一下就白如金纸,站起来踉跄几下,一手扶额一手握紧了手提包,带了点患上重感的鼻音,然后眼皮也不眨地扯谎道:“头有点晕,想来是昨晚受凉得了感冒,我想先回去,明天还要上班。”
头晕?感冒?
修仙学道不说是否能够呼风唤雨,但强身健体是最基本的,哪怕是一个刚入门的修士,平常人有的感冒发烧是断不会发生的。
胡一辉倏地一滞,从只羡鸳鸯不羡仙的梦幻泡影里醒悟过来,抬头仔细地望了对方一眼。
果然,对方脸色煞白,竖起耳朵细细聆听一下,而且心跳加速,血压飙升,忙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徐若萍跟前,犹豫了一下始终没有伸出手,却关切地问:“怎么,需要在这里调息一会吗?”
徐若萍果断地摆摆手:“谢谢,不必了,回去睡上一觉就好。”
话未完,就觉得眉心间有股暖流似的汩汩清泉,潺潺直入七窍,瞬间灌通四肢百骸,徐若萍整个人为之一震,就见对方正默不作声给自己隔空输送真元。
立竿见影,徐若萍苍白如纸的脸色立刻有了几分血色。
胡一辉重重地舒了口气,道:“既然今天你不舒服,那我们下次再约吧,我送你回去!”
这句话堪比太上老君的灵丹妙药,徐若萍把脑袋点得仿佛鸡啄米。
胡一辉在地表历练的许多年里,早就惯会察言观色,只是第一次跟徐若萍约会,整个人迷失在自己编织的王子公主的神话里头,蒙蔽了双眼,直到此时,终于察觉到对方眼神中异于男女情谊以外的不自在。
跌倒了冰点的智商瞬间复活,他十分和颜悦色地望了徐若萍一眼,与她不紧不慢地并肩而行。
徐若萍大大地松了口气,听到对方说要送自己回去,登时暗暗欢喜,心道:终于可以不用花我的钱蹭一次免费的车,他这么有钱,不知道开的是什么样的豪车,兰博基尼、布加迪威龙还是奔驰,宝马?
然后她震惊地发现,这位地心世界里头的大冥国六王子,居然领着她左穿右突地避过酒店门前停泊的各种豪车,一路步行到了地铁口。
铁公鸡啊铁公鸡!
徐若萍忽而忆起前世,几百年前这家伙身为一国王子,同样是一袭简朴的青衣,身边连个像样的随从都没有,单枪匹马就前去参加七煞星君的选拔考核,与当时自己身后一大堆首座护法侍卫相比,简直可以算得上是寒酸。
徐若萍眼看着他熟练地用羊城通滴卡进了地铁站,只好死死咬紧牙关,磨磨蹭蹭地跟了上去。
大g市位于市中心的地铁站,无论何时都人山人海,拥挤得水泄不通,胡一辉十分细心地护着她在车厢的某个角落里,心里甜滋滋地享受这貌似二人相拥相抱的温馨时刻。
第119章 闲云派的怪事
正当二人各怀心事,南辕北辙地发散思维之际,一条黑影同时闪进了车厢里头,戴一个黑色的口罩,只露出一双深陷的眼窝,不远不近地辍在二人身后。
出了地铁口,二人经过一条黑胡同的巷口时,胡一辉状似不经意地回头往后一瞥,后面远远跟着的黑影立刻消失,同时,一只浑身漆黑的乌鸦“呀呀”两声飞过墙头。
徐若萍漫不经心地嘀咕一句:“大城市里头还能碰见乌鸦,真晦气!”
胡一辉垂下眼眸,不在意地笑了笑:“怎么,你也会忌讳这些?”
徐若萍被对方狠狠地宰了一顿大餐,本来心情就不佳,见对方不着痕迹地呛了自己一口,立马拉下脸,凶狠地顶回去:“能不忌讳吗?都说乌鸦头上过,无灾必有祸,最近我容易吗我,都转世轮回了,还有一大堆乱七八糟的破事接踵而至,几次三番差点就要了我的小命,我”
“嘘!别说!”胡一辉突然伸出一根食指,抵住她的唇,“无论过去怎样,现在以及将来,你都放心,我会尽我全部,护你周全,保你平安!”
胡一辉的语气笃定又温柔,双眸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丝渴望。
空气瞬间凝固,徐若萍透过淡淡的灯光,第一次,仔细地打量了他那张棱角分明的脸。
胡一辉的双眼皮很深,乍一看,让人有种那不是他的双眼皮,而是眼窝深陷的错觉,鼻子秀挺,两片嘴唇极薄,笑起来经常往两侧翘起,桀骜,目中无人,却又长年累月地带了点沉重,让人扼腕痛惜的沉重。
徐若萍充分认识到他这句话的分量以及价值,再世为人生在了贫苦之家,常年的缺衣少食,让她养成了对钱以及一切有价值事物的一种敏锐直觉。
现在直觉告诉她,不论自己的心是怎么想,尽一切办法稳住身边这尊大神才是王道,至于其它,以后再说!
于是,徐若萍做了一件平生最违心的事情,含情脉脉地望着对方。
胡一辉猝不及防对上她勾魂摄魄的双眸,大脑霎时一空,连呼吸都急速紊乱起来。
他情不自禁地慢慢低下头去,两片红唇缓缓落下。
徐若萍:“”
卧槽,这色相牺牲得有点大了!
她急中生智,胡乱伸手往前面一指,扭扭捏捏地说道:“慢着,有人,前面有人!”
心中的躁动戛然而止。
胡一辉恼怒地回头察看,一副要吃人不吐骨头的样子,顿了一下,大声喝道:“什么人,滚出来!”
语气短促又凶神恶煞。
徐若萍吓了一跳,刚才自己冲口而出的那句话,根本就是缓兵之计,旨在终止这暧昧的动作继续发展,压根就没有看到有人,正准备绞尽脑汁编造借口圆之前的谎话,却歪打正着,前面还真有人,听胡一辉的口气,还不是普通的泛泛之辈。
两条人影一前一后,扣扣索索地从一侧的墙角走了出来。
路边的灯光太暗,两人的脸庞又掩映在影子下,徐若萍看不清对方的长相,只依稀从对方体型上,辨认出是一男一女。
女的干咳一声,努力挤出一个愉快而又克制的表情:“胡一辉同学,是我,英子!”
顿了一会,又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解释道:“刚才,刚才我们什么也没看见,你们继续,继续!”
英子,就是那个被胡青凌捉去炼尸,关在地牢里,并且在毒雾来临之际,好心收留自己跟胡一辉的女菩萨。
救命稻草啊!
徐若萍马上反应过来,欣喜若狂,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越过胡一辉跑上前去,紧紧地握着她的手。
一年多没见,从前那位细胳膊细腿,瘦得全身上下加起来都没有二两肉的女孩,此刻已经摇身一变,成了个看上去偏瘦,但身材还算匀称的小美人,连枯枝般的手指也变得肉感得来又有弹性。
徐若萍歪头仔细打量了对方一眼,激动地说:“真是你,很久不见。自从我从地心里逃出来,就一直想联系你来着,想不到会在这里碰到。”
英子显然没有料到对方如此热忱,愣了一下,张张嘴,正打算说话,旁边的男子突然伸出左手,很有礼貌地接过话:“费浩然,咱们先前见过的!”
此人今天一身西装革履,看起来很像成功人士,一举手一投足无不彰显其儒雅的风度。
徐若萍很难接受他就是曾经那个骨瘦如柴,长期营养不良而肤色蜡黄小乞丐少年。
想当初,费浩然不但脾气急躁,待人接物还常常顶一张眼高于顶的臭脸孔,当时还发生过什么不愉快的事来着。
哦,徐若萍想起来了,他被胡一辉揍得满地找牙。
她难以置信地打量了对方片刻,然后矜持地伸出右手,和对方轻轻地握了一下。
胡一辉远远地露出一个冷酷的笑,直眉楞眼地问:“你们两个大晚上躲在巷子阴暗处听墙角,该不会只为叙叙旧那么简单吧?”
这二人曾经一言不合互掐一架,徐若萍不想旧事重演,马上抢过话匣子:“久别重逢,人生一大乐事。来来来,咱们一起上我家坐坐。”
英子在为人处世方面天赋异禀,一听这话,马上从善如流地接了口:“是啊是啊,聊这么久,都有点口渴了!”
徐若萍的公寓就在前面,一行三人跟在她身后,鱼贯而上,楼道很窄,时不时有一两个租客擦身而过,等四人全都挤在顶楼楼道,徐若萍迫不及待打开门的一刻。
大家往里面一瞧,整个懵了!
天底下居然有这么乱的房间,还是女生的住处。
连徐若萍自己都吓一跳,她揉了揉眼睛,忍不住探出头来往外面的门牌瞧了瞧——不错,1004号,顶楼。
一地的碎纸屑,墙角的鼠砂盘被打翻,牛奶洒得到处都是,跟碎纸屑黏在一起,估计用刀子刮都刮不掉,旁边还有半截没吃完的香肠,沙发上的抱枕被撕开,里面的棉絮四处乱飘,电视屏幕可能有静电,棉絮粘在上面,竟似一个诡异的讥笑着的小孩的脸。
徐若萍晃了晃满满一框浆糊的脑袋,忽地恍悟过来——不用说,肯定是那只肥老鼠的杰作。
“死老鼠!”徐若萍恶狠狠地嘀咕一句,“甭让我再看到你!”
“老鼠?”英子疑惑一下,很快,主动从墙角拿起扫帚打扫起来,“是啊!大城市里的老鼠跟人一样多,你怎么不在四周画一道防虫防鼠防蚁的符咒呢?”
“不,我说的不是那些老鼠。”
徐若萍皱一下眉,回答。
胡一辉轻咳一声,在旁边用一个善意的眼神提醒她——不要什么事情都给告诉别人。
他的眼神带了点责备,徐若萍会意,立刻禁了口,抄起地拖加入打扫行列。
地方小,两个女生很快就收拾干净,徐若萍用一次性塑料杯给每个人都沏了杯茶,拉出来两张折叠椅,和胡一辉并排坐在小茶几的一侧,小茶几的另一侧挨着沙发,让英子和费浩然就坐。
几番寒暄过后,胡一辉切入正题:“说吧,你们大老远从jx省的龙腾山过来,该不是只为了叙叙旧这么简单吧!”
徐若萍呆了呆,反应慢了半拍,虽然自己也很想知道对方的来意,但总觉得胡一辉这家伙说话的语气很欠扁,忙垂下眼,神不知鬼不觉地拽一下对方的衣角。
果然,自始至终不发一言的费浩然翘起一侧唇角,用带了点审视的目光扫了胡一辉一眼:“我们来拜访的人又不是你?”
剑拔弩张!
嘶,又来了,这两家伙前世肯定是积怨颇深的仇家,不然怎么老是一见面就互相不对付。
“不是!”英子赶忙打了个哈哈,“其实我们上次被困,得到泽令尊者出手相救,感激不尽,早就想前来拜谢一番!”
徐若萍也连忙搭话:“可不就是!”
众人齐齐讶异地望着她,很好地用眼神询问“你怎么知道?”
徐若萍一时口快忘了自己并不是跟英子她们是一伙的,尴尬地笑了笑:“猜的,猜的!”
胡一辉垂下眼,语气算是有所缓和:“长话短说,那你们这次的目的又是什么?”
英子欲言又止,好一会,才含蓄道:“想请若萍出面帮个忙来着!”
徐若萍“噗嗤”一声差点笑出声:“什么?我区区一个道术平平的民间散修,何德何能让你们闲云派两大嫡传弟子亲自邀请”
胡一辉心里明镜似的,英子她们表面上请的是徐若萍,实际上是拐着弯在请自己。
他眸光一动,把捏在手里的茶杯转了几圈,似笑非笑地打断徐若萍的话,问:“什么忙?”
徐若萍局促地盯着他:大佬,我有几斤几两你又不是不知道。
英子:“我派最近遇到不少怪异的事情!”
胡一辉和徐若萍同时望了过去。
“我分部有一秘宝失踪了,是一根缚仙索!”
“噗”徐若萍喷出一口茶,亏得胡一辉闪得快,不然绝对被喷一脸。
第120章 从极之渊
原来,成开散人惧无痕一直跟巫洪文保持着友好关系,巫洪文创派立教,作为好友,也加入了闲云派,做了个挂名舵主,自己一直在飞龙山潜心修炼。
前段时间赫然发现洞中的秘宝缚仙索不翼而飞,遂飞书一封,通知了闲云派的总部。
徐若萍从身旁的纸盒里抽出一张纸巾,欲盖弥彰地擦拭嘴角,心道:难道外公还没有把缚仙索还回去吗?
七煞星君自从上次答应帮离苍前去仙人湖一趟后,一直没有出现过。
徐若萍不觉得奇怪,她外公本来就神龙见首不见尾,经常一年半载不出现,一出现就考核,考核不过就用戒鞭抽人,所以,七煞星君消失的这段日子,她乐得清闲,并没有深究。
胡一辉愣了一下,很快就装模作样地一本正经道:“无碍,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据我猜测,此秘宝不日定会物归原主。”
徐若萍冲英子使劲点头。
英子感激地笑一下,极缓极深地吸口气,又道:“我们派的镇派秘典《大般若道 六甲神书》,也丢了!”
“噗!”徐若萍一口茶没喝好,又再喷了出去。
胡一辉终于‘如愿以偿’地被徐若萍喷了一脸。
“不好意思,一辉,我马上给你擦干净!”
徐若萍心不在焉地抽张纸巾给胡一辉擦了擦,心道:天,外公究竟偷了人家多少东西。
胡一辉默不作声地握了握她畏畏缩缩的手,用神识传音过来:怕什么,这《大般若道 六甲神书》本来就是你的。
对,我前世是栖仙国的天命继承者。
徐若萍忽地反应过来,做贼心虚的状态终于有所平复。
英子继续:“前段时间,我们师父师兄弟师姐妹全部突然失踪!”
哇塞,闲云派最近究竟做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如何能如此倒霉。
徐若萍仿佛看到英子的头顶上悠悠地长了一大簇霉菌!
这次徐若萍终于没有喷茶,低着头有一口没一口地假装喝水。
英子:“缚仙索和秘籍不翼而飞,师父大发雷霆,率领了众弟子根据一丝蛛丝马迹四处搜寻,却在从极之渊失去联系,至今没有下落。”
英子说到这里,用忧伤的眼眸扫了扫胡一辉和徐若萍。
胡一辉淡淡道:“节哀顺变!”
徐若萍:“”
你这家伙,人家师父只是失踪了好不好!
她沉默了一会,忽而忆起什么,然后突兀地插话道:“从极之渊是不是传说中的上古天神在人间的十座仙府之一,又名冰夷神都,整座仙府只居住了一位女神——冰夷?”
徐若萍用一种匪夷所思的眼神盯着英子看了一会,陷入沉思。
她曾经读过一本奇书,书名叫《山海经 海内北经》,里面就记载了从极之渊的来历。
从极之渊又名冰夷神都,是一处人间仙境,只有冰夷神常常住在这里。
冰夷,河神,长着人的面孔鱼的身体,常常乘着两条龙,来往巡视于茫茫极渊之上。
不过这些都是神话传说,令徐若萍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现实中还真有这么个地方。
英子被对方盯得有点小紧张,她今天出门没有特意打扮,只简单梳了条马尾,淡妆,齐刘海,被徐若萍一眨不眨盯着看,女儿家的自尊心开始作祟!
她生怕对方看出来自己两边脸颊其实长了很多雀斑。
胡一辉很不喜欢徐若萍这样子盯着别人的脸看,女的也不行,于是他故意用力向后一仰,老旧的折叠椅重重地发出一声嘶哑的摩挲声
徐若萍回过神来,很担心自己的折叠椅就此报废,转而心疼地盯着胡一辉。
胡一辉非常乐意沐浴在她的目光下,慢腾腾地开口道:“没什么大惊小怪,地表世界所谓的十大仙府,也就是听着神秘,进去了却愣不是那么一回事。”
徐若萍蹙起一侧眉毛:“你都去过?”
胡一辉“嗯”了一下,轻描淡写地说道:“没去全,到过那么一两处地方逛了一下。”
“神都昆仑,帝都山,黑水幽都,青要山,河之九都,菌山,衡山,桂山,从极渊还有蓬莱仙岛,听着神秘,其实也没什么新奇。”
胡一辉用轻轻松松的口吻逛集市一样列了十座仙府,把在场三人都骇住了。
英子不动声色地给费浩然递了个“找对人”的表情。
费浩然情不自禁地吞了口口水,凉的,从喉咙一直凉到心里,震惊,忍住了,只淡淡地笑一下。
徐若萍却丝毫不掩饰其小心脏受到的猛烈冲击,居然大着舌头来了这么一句:“你你你,还是人吗?”
“是,当然是,而且还是个正正常常的热血男儿!”胡一辉往前靠了靠,又用神识传音过去,“要不,你今晚来亲自验证一下。”
该死,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居然敢在众目睽睽之下调戏姑奶奶。
徐若萍毫不留情地用高跟鞋的鞋跟狠狠地踩了胡一辉一脚,她没有达到能用神识传音的水平,只得用凶神恶煞的眼神回答“你试试?”
胡一辉眉头一皱,把脚缩了缩。
英子和费浩然觉得自己被毫不知情地当了回大瓦电灯泡,有点尴尬。
费浩然同时也用神识传音给英子:“我看不下去,快转入正题!”
英子了然,侧了侧身故意背对着胡一辉,提高了声量:“今天我和费浩然冒昧打扰,主要是想邀请若萍妹妹,有没有兴趣加入我派,与我们一道,搜救师父。”
“没有兴趣!”胡一辉想都不想,斩钉截铁地拒绝了她的请求。
其实徐若萍跟他都同时想到一块去,别说自己对修仙问道兴趣缺缺,就算有想成为闲云派嫡系弟子的心,此时也没有这个胆。
看情况,闲云派现在四面楚歌,进去,好像只有末路一条,徐若萍虽然好打抱不平,但动手之前还是会先掂量掂量自己。
这种飞蛾扑火的事,她可不会只就一个‘义’字就冲上前去。
不过徐若萍是个高等学府教育出来的优等生,思想水平自然跟胡一辉不能同日而语。
她低头琢磨了一阵,觉得直白地拒绝人家不妥,换了个方式,难为情地说:“英子,你的邀请我受宠若惊,一直以来,我做梦都想着要是有朝一日,能亲自瞻仰一下巫祖师爷神采该多好。唉,可惜的是,我师父待我十分地好,真是不忍弃他而去。”
“你不拜入我闲云派门下也没关系,朋友一场,英子想请你帮个忙,与我们一同赴从极之渊救人,可好?”
“不行!”徐若萍还没有回答,胡一辉又冷冷地替她回绝了。
费浩然忍无可忍:“一辉兄,你是不是有点越俎代庖,我们又没有问你?从极之渊不是普通人说去就能去的,若萍要是能去历练一番,对她的修道之路绝对有百利而无一害。”
可不是?这些传说中的神仙府邸,里面就算遇不上蟠桃,金丹之类的长生不死药,一株半株仙草总该有吧。
徐若萍差点就顺着费浩然铺好的梯子一路往上爬,突然一个激灵,醒悟过来,要是这些地方那么容易去,世界上早就遍地是神仙了。
她十分及时地意识到,自己没有那么大的脑袋,还是甭戴那么大的一顶帽子。
于是在英子殷切的目光之下,徐若萍酝酿了好几十种冠冕堂皇的理由,喋喋不休地说了一大堆,终于把这重任给推了。
费浩然本来就是性格急躁的人,没有耐心听她絮叨,便道:“既然如此,那我们也不勉强,天色不早了,英子,回去吧!”
英子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些什么,被费浩然极不耐烦地一把拽了起来。
胡一辉的脸上显出一丝不屑:“慢走不送!”
徐若萍白了他一眼,转头面向英子,嘴里转轱辘似的念经道:“真是不好意思,你这个忙我实在是有心无力。”
这句话她反反复复说了好几十次,不是因为她本人啰嗦,实在是真的不好意思!
好歹自己落难时对方曾经尽心竭力帮了一把,如今别人有难想请求帮忙,自己却一推二五六,实在汗颜。
她也试图偷偷劝过胡一辉,让他帮帮忙,谁知这家伙毫不犹豫一句“重伤未愈”就把怼了回去。
想想外公曾经说过他“大姨妈”的事,估计这尊大能有什么难言之隐,也没有再纠缠他。
英子回头跟徐若萍握了握手,又朝胡一辉点了点头,这才淡定地下了楼。
徐若萍终于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低头扫了胡一辉一眼,这家伙的屁股自始至终稳稳当当粘在折叠椅上,正翘起二郎腿慢悠悠地喝茶。
“你怎么还不走?”
“不急,等他们离开后再说!”
胡一辉慢条斯理地笑笑,然后对着徐若萍竖起了大拇指:“你这次还真的做对了,闲云派的动静闹得如此大,也不知道是否被卷入派别之间暗潮汹涌的争斗,还是有人背后故意设局套你,总之你什么都不掺和,安心在清风山修炼就对了。想不到你历经两世,变得越来越聪明,居然学会明哲保身,不错,孺子可教!”
“哪里,我是真的有心无力!”
徐若萍几不可闻地嘀咕一句,目光不经意地扫了一下手掌,然后倏地睁大眼睛张大嘴巴,仿佛被一闷雷劈中,整个人定在当场。
半秒钟后,她大叫着追了出去:“哎,英子,那个,等一等!”
胡一辉搞不清楚状况,也冲了出去跟在她身后。
下一刻,他差点就被徐若萍一句斩钉截铁的话气成只葫芦。
徐若萍气喘吁吁地拉着英子的手,光速地说:“一言为定,我答应跟你们一同前往从极之渊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