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其他小说无妄尘缘TXT下载无妄尘缘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无妄尘缘全文阅读

作者:莲影儿     无妄尘缘txt下载     无妄尘缘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36章 经脉周天

    徐若萍一听‘爆体’二字立马吓出一身冷汗,想想上一世中了轩辕敬菲的摄心术爆体而亡的痛楚,不由得打了个大大的寒颤,急道:“引导到哪个地方放出去?”

    胡一辉毫不犹豫地回答:“肛门!”

    什么??!!

    从肛门一下子放出这么多有灵力的气体,那我的裤子岂不是

    徐若萍顾不了这许多,此时此刻,保命要紧,由于现在头顶里的灵气已经多到无法承载,大脑像是被架在大火上烧烤一样,热到爆炸。

    当下想都不想,迅速把肛门打开,用意念加蛮力把灵气引导出去。

    但听得“噗噗噗”几声脆响,徐若萍一连打了好几十个响屁。

    响屁虽然不臭,但毕竟打在男生面前,而且还是自己的恋人,见胡一辉正目不转睛紧紧地盯着自己,徐若萍下意识努力憋着,试图放缓响屁的进程。

    胡一辉正一心一意细数着对方响屁的数目,见对不上数,便很自然地凑到她身后察看究竟。

    不看便罢,一看之下徐若萍再也憋不住,一声巨大的震耳欲聋的“噗”声过后,胡一辉被这个充满灵力的大屁冲了个倒仰,一屁股跌在地上,额前的刘海都被冲得向上翘起。

    更加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徐若萍的廉价牛仔裤直接‘嘶’一下破了个大洞,整个‘八月十五’都露了出来。

    好尴尬啊!

    徐若萍忙用双手捂住屁股,恨不得马上挖个坑把自己整个地埋进去。

    胡一辉懵了片刻,胡乱用手抹了一把脸,见对方脸红耳赤地捂着屁股低下头,不由得暗暗偷笑,又不能在脸上表现出来,只好装作不怎么在意地‘哎哟’两声,道:“呃,我看今天天色已晚,修炼就到此为止,明天再继续进行吧!”

    他拍拍身上的尘土,给了对方一个很好的台阶下。

    一阵羞愤无奈涌上心头,徐若萍忙不迭地点点头,于是胡一辉脱下身上唯一一件薄衬衫,给她系在腰间,光着膀子跟她一起瞬移回去。

    经过上次的教训,徐若萍再不敢大意,第二天彻底换了个人,成了个认认真真听讲的小学生。

    胡一辉随口数落她一句:“今天不要逞强,一定要记住,修真倘若没有灵丹妙药的辅助,只能循序渐进。”

    徐若萍听后也只是怏怏地应一声,没有辩驳。

    坐在之前的地方打坐吐纳,时间一点点过去,徐若萍很快就循环运行了十二个小周天。

    继而在胡一辉循循善诱的指导下,她又小心翼翼地用意念导引灵气,运行了十二遍大周天。

    蓦地,徐若萍感觉到自己身体里面产生一种难以名状的变化,猛然间从吐纳中睁开双眼,她发现头顶上空发出一圈鲜红得近乎血色的光晕,逐渐地,颜色越来越淡,最终彻底失去红色的艳丽,成了一片亮闪闪的白。

    四周有一层无形的光波,不断往外围散开,随着身体里面灵气的激发,一个个光波迅速变大发亮,目及之处,就仿佛一颗灿灿星辰坠落天际,刚好砸在徐若萍怀里一般。

    她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又惊又喜,冲胡一辉问道:“这是我金丹大成的前奏吗?”

    胡一辉淡淡地扫了她一眼,摇摇头,回答:“还没,远着呢!你只是完成了金丹大道修持的第一步,意念周天。意念周天是最容易通过的,就算是普普通通资质的修士,最多也不过几天就可以了。接下来还有第二步,经脉周天以及第三步,丹道周天。这最后的两步,一步比一步艰难,你最好做好心理准备。”

    徐若萍心里‘咚’一声打一下鼓:“啊!既然如此,那我就好奇了,记得我上一世认识你时,你不过是二十出头的小伙子,作为一名剑修,却已经达到剑神域的境界,修炼进境如此神速,难道有什么窍门吗?”

    胡一辉闻言后又再摇摇头,很老实认真地回答说:“修真十二个境界中前面十重境界,对于某些资质尚佳的修士来说,是一件不怎么费力的事情,只是越到后面就越是艰难,譬如我吧,几百年了,一直卡在渡劫初期上不去。”

    言下之意就是徐若萍是个资质普通的修士。

    言之凿凿,徐若萍觉得心口一阵气血翻滚,努力掩饰住自己的不忿,不显山不露水地虚心求教:“那么接下来的第二步经脉周天,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么?”

    胡一辉从善如流地回答道:“周天的目的就是灵气按照身体里一定的路线循行,把气、神练得凝聚性更强,气的质量发生不同层次的变化。正常普通资质的修士,意念周天可以很快通,经脉周天则需要几个月到一年,丹道周天炼精化气通小周天都需要几年。”

    “什么?”

    徐若萍差点一口气卡死在胸口里头:“几年才结成金丹,到时候我恐怕都凉凉了!”

    胡一辉截口打断她道:“别瞎说,我在你附近布置了很多盯梢,不会有事的。再说,几年内就能结出金丹的修士已经很不错了,有的修士终其一辈子,一直卡在心动境上毫无建树的多了去。”

    徐若萍一听,一颗心登时沉到落谷底,整个人猛地一震,脱口道:“那我是不是属于最后一种修士的类别。”

    胡一辉愣了愣,见她居然说出这样的话,便笑道:“傻瓜,别人不敢说,你的话,我可以打包票,绝对是属于那种资质上好,甚至可以一度以火箭般的速度提升境界的黑马修士。”

    他说这话时神色凝重,给人的感觉就是没有掺杂一丝水分。

    因为百年前蓬莱仙岛一行,栖仙国已飞升了的第三十五代国主黛正雄曾经对他说过,徐若萍并非凡胎。

    并非凡胎这个概念很广,而且也比较模糊,但有一点至少可以肯定,徐若萍曾经就算不是个上天界的神仙,也绝对会是妖魔鬼怪里头呵斥风云的顶尖大能,至于她为什么被贬转世,则有待考究。

    徐若萍听了他的话,身体仿佛立马被打了一针鸡血,整个人都精神不少,咋呼咋呼地进行第二步经脉周天的修炼。

    经脉周天的循行位置是在皮下结缔组织里面,它的练法和意念周天不一样,是通过呼吸吐纳而引发灵气。

    着重点在于神与气的结合,把精神和呼吸结合在一起。

    徐若萍端正好坐姿,准备进行腹式呼吸。

    快入秋了,清风山的山风微凉,但空气中弥漫着的水汽还是很足,给人一种很舒适的感觉。

    徐若萍用力一吸,把灵气下降到小肚子里,再用力一呼,小肚子里的灵气跟着上来,然后守住丹田,把灵气引导至进去命门。

    慢慢地,丹田里头在发热,仿佛产生一团火,那团火吹气球似的,逐渐变大,把腹腔撑起来,最后占了整个腹腔的三分之一。

    胡一辉在一旁提醒道:“不要去管呼吸吐纳了,注意体内的气球!”

    明白!

    徐若萍在心中轻轻地应了一声,随后让热气慢慢往下走,轻轻地流淌过任脉,然后通过会阴、尾阊、到督脉上去,最后经头顶转一圈回来。

    转回来的灵气到了大椎、玉枕,合到一起,然后到百会,过了百会往下走最后去到肝脏心脉日月穴而回归肚脐。

    回气之后徐若萍再也没有那种发热的感觉,却似整个人沐浴在一片烟云缭绕的花山云海里头,身心舒畅无伦。

    耳边再次响起胡一辉的声音:“本来经络之气不是这么走的,但你现在必须跟着那个气球走,既不能超过它,跑到它前面去,也不能在后面拉!要把意念和气合在一起,齐头并进,这才是练经脉周天的关键。”

    接下来的半个月,徐若萍一直在进行经脉周天的修炼,体内那团气球样的物体在一点点缩小,缩小的同时也慢慢地变得结实起来。

    胡一辉这段时间表现得比徐若萍更加紧张,说话时的语气和神情都很怪异,具体用什么词语能形容,呃,就是兴奋,悸动,紧张,甚至还带了点娇羞在里头。

    弄得徐若萍好一阵莫名其妙,开口问过他几次,他都脸红脖子粗地支吾过去,只是每次下班回去,他几乎分秒不差地守候在那里,然后分秒不差地陪同徐若萍修炼。

    这天傍晚,徐若萍和胡一辉吃过晚饭,早早地就跑去清风山上进行金丹期的第三步丹道周天的修炼。

    丹道周天才是金丹大道所要修持的最最重要的一步,它修炼的方法与前两种周天不同,所达到的境界比前两种要高得多。

    丹道周天的修炼方法,各门派入手各有不同,但万变不离其中,不外乎是收心止念,即通过把意念集中在身体的一定部位上,在此基础上,慢慢地训练到入静的状态,在入静的状态下,返观内照下丹田,如此,则在下丹田慢慢聚集起精微的先天气来。

    所谓先天之气,是在无杂念状态下所产生的一种内气,它不是吸入体内的外来灵气。因为外来之气,由于掺杂了过多的后天意念,气质不纯,不能用来结丹。

    徐若萍在上一世借助天芝草的功效很快就凝结出金丹,所以她不知道,接下来会出现的情况。

第137章 活子时

    随着她不断地修炼,自身生成的先天之气在丹田中越聚越足,久而久之,她发现自己的下丹田处出现了一种极度兴奋的躁动。

    很多时候,就连她望着胡一辉的目光,都变了,经常闪烁着某种渴求的光芒。

    而胡一辉,反倒成了个娇羞的小姑娘,不经意间与她的视线对上的时候,又羞答答地红着脸低下头。

    这可不得了,作为一名女生,如何能变得如此猥琐。

    徐若萍心里着急,不知道自己究竟怎么了?

    其实她不知道,这种状态,就是金丹期中常遇到的,道家常说的‘活子时’。

    何谓‘活子时’,用现代医学理论知识来解释的话,就是性腺功能增强,性激素分泌成几何级别增加。

    徐若萍没有经历过这种情况,自然不知道如何处理,胡一辉经历过这种情况,却不好意思开口教导她如何处理。

    这样一来,徐若萍只好几次三番停下修炼,拼命喝水缓解心中的干渴。

    胡一辉当然看得出她的意图,抓耳挠腮地在想办法。

    徐若萍喝了很多冷水,呼吸吐纳时顺势把身体里面多余的水分从皮肤蒸腾出去,水汽遇冷形成小水珠,在她身侧围了一层又一层的白雾,越聚越多,大有厚实到形成一堵雾墙的趋势。

    可这根本治标不治本。

    徐若萍觉得自己心口越来越燥热难当,呼吸也随之粗重起来,眼前却越来越模糊,朦胧中见胡一辉走过来的时候,她几乎要遁着本能往他身上黏去,最后用仅剩的一丝清明死死压制住。

    胡一辉见对方双颊晕红,眸光一闪一闪,无时不刻在散发着灵动诱人的气息,心里也不禁荡漾起来,不过还好,他没有做更进一步的行动。

    徐若萍在修炼的时候,其实胡一辉也同时在进行呼吸吐纳,不过他却比徐若萍清醒得多。

    二人恋爱关系确立刚开始不久,胡一辉觉得现在跟她讨论那方面的事情实在是太过难以启齿,所以一直一拖再拖,直到现在。

    现在不跟她解释一下那方面的事情,正确教导她走出来,恐怕会导致‘喷顶’现象(相当于现在的脑溢血),后果不堪设想。

    沉吟片刻,只好硬着头皮给徐若萍解释道:“若萍,你现在出现的情况是将要结丹的前期表现,道家把这种现象称作‘活子时’。‘活子时’有清浊之分,如果此时你产生淫念,便是浑浊之态,不能结丹;如果你现在能够克制住源自你身体内最本能的淫念需求,便是清纯之态,可以考虑进一步的采药结丹了。”

    徐若萍:“”

    大佬,你早点说嘛,怪不得自己下丹田处老是躁动收紧,心口老是处于一种**胀满的兴奋状态,不就是断绝淫念么,这还不简单。

    徐若萍马上把胡一辉的身体想像成是污秽、肮脏、脓血与粪便的集合体,

    一个个头顶生疮、脚底流脓、污秽不堪的胡一辉走马灯似的在她识海里头不停不息,看得徐若萍胃部一阵阵的翻滚捣腾,之前心口那种**胀满的兴奋状态仿似秋风扫落叶一般,摧枯拉朽被荡涤一空。

    来自身体最原始的**被斩断,徐若萍瞬间感觉到身体里面的每一个细胞都仿佛在甘冽清泉里浸泡过一样,自内而外散发着淡淡的无欲无求的气息。

    变化太快,胡一辉抬头看她时,又从她双眸里头窥见了从前的清澈目光。

    他不由得打了个突,本来还想继续教授她如何斩断淫根的方法,如此看来,竟是不用自己指点了。

    不禁心里暗暗可惜,道家功中断淫根的方法有两种:一是双修;二是清修。

    双修是一种以毒攻毒的方法,一般需要非常谨慎地把握尺度。

    清修的法门有同样有两种方式,一种是“不净观”,把那方面的事情想象得污秽不堪,另一种就是从气脉修持入手,一步一步走下去!

    胡一辉其实只想告诉徐若萍双修的法门,可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徐若萍居然无师自通了清修的“不净观”。

    胡一辉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不知道徐若萍是用了把他脑补成一个污秽不堪的形象从而达到斩断淫根的效果。

    这事要是被他知道的话,恐怕会被气得吐血不止。

    值得一提的是,斩断淫根后,过了金丹期,就有很多的别的办法恢复。

    徐若萍沉浸在自己清澈的识海里头,大概半粒钟时间,完完全全确定没有了之前那种躁动**的感觉涌上来,方才轻声问道:“我现在已经处于无欲无求的状态了,可以进行下一步的采药结丹了么?”

    这一句话灌进了胡一辉胡思乱想的脑海里,好像凭空给他一股蛮力似的,一下子把他从想入非非的状态猛拉回来,顿了顿,方才回答:“其实即使“无念”,也不一定能采,因为这时的气还弱,而且不纯,里面还有“火气”,若这时就采,轻者炼成幻丹,水中捞月一场空;重者头晕目眩,甚至引发“喷顶”现象。”

    所谓采药,是把下丹田里先天之气采回来凝聚成丹。

    徐若萍听后用一种非常诧异的目光盯着胡一辉,问:“怎么一个金丹期有这么多的讲究,那我什么时候才可以结出金丹?”

    胡一辉迟疑了一阵,觉得这家伙又把之前急于求成而导致差点走火入魔的事情抛到九霄云外了,恨不得把她倒立拎起来抖一抖,让她清醒清醒。

    徐若萍见对方很久都没有说话,仔细瞧瞧,似乎额角上的青筋还在一抽一抽地跳,这个样子跟所有曾经教导过她的师父们的表现一致,马上反应过来,他被自己气坏了。

    按照以往的经验,这个时候她应该马上稍息立正,端一副军训学生的态度。

    可是面对胡一辉,就算他现在气炸天,徐若萍也不会有一点战战兢兢的感觉,见他良久不说话,便冷静地追问道:“干嘛呢?哑巴了吗?”

    胡一辉忽然有点后悔,感觉自己这师父当得实在是太挫了。

    面对徐若萍一次又一次不听劝告,一次又一次地闯祸,居然连骂一下都舍不得,就算上一句话带了点斥责的语气,下一句又马上小心翼翼地呵护回来。

    这都还好,更加令人气愤的是,明明错的是对方,挨骂的却是自己。

    泽令尊者的威严去哪里了,都扫地了么?

    胡一辉若有所思地想了片刻,然后无可奈何地给自己下了个结论:你正在犯贱啊!

    迎着对方责备的目光,胡一辉自嘲地一笑,又老老实实地解释道:“现在你气纯神闲,心态再平稳些,就几乎没有杂念了,保持这个状态,再反复地修炼下去,过一段时间,你身体会出现一些异象,待到异象显现,就证明你采药已足,可以凝结金丹了!”

    徐若萍闻言后神色安宁,盘膝坐好进行不断地采药,不断地把自己身体里面的先天之气采回来下丹田处,反复地练习。

    当晚霞收起它最后一抹红晕的时候,大g市里头栉比鳞次的万间广夏逐渐亮起了夺目的光。

    徐若萍无意识地皱皱眉,胡一辉在一旁打坐吐纳良久,感觉身侧气流涌动,便轻轻把眼皮撑开一条缝,突然,他瞳孔一缩,发现有一条晦暗的光线从徐若萍的眉间显现。

    胡一辉抬手揉揉自己的眼睛,没错,是一丝金色的光线,如果不仔细看,还会以为是外面的灯光反射在她眉间的效果。

    胡一辉强压住心中的兴奋,轻轻地拨弄一下自己额角的刘海,不着痕迹地深吸一口气,开口道:“你现在已经结成‘气丹’,却还不是真正的丹道周天中的‘金丹’。气丹虽能消除一些疾病,但不能超脱生死,而且气丹在人死亡之后就散掉,不管用,而真正的金丹可帮你超脱生死。接下来你要进行最后一步,也就是最最重要的一步,‘肘后飞金晶’。”

    “何为‘肘后飞金晶’,实际上就是金丹循着督脉上升过程,气丹涌上来的时候,到夹脊处先不让它过去,这样的话,气堵在这里越来越足,聚到差不多的时候,再突然一下把它打开冲到头顶。”

    徐若萍按照他说的把气丹聚在夹脊处,片刻后,再猛地把它打开。

    一瞬间,她的头顶仿佛倏地生成亿亿万万只被大水冲了洞穴的蚂蚁,“呼啦啦”一下都跑出来,又是抓又是挠,紧接着,她头顶上在冒气,很猛烈,咕咚咕咚趵突泉一样往外冒。

    她感觉自己像一把根基柔弱的浮萍飞蓬草,飘飘荡荡在天际里头,无处抓挠,当沉时浮,当浮时沉。

    胡一辉在旁边提示道:“你现在这个气丹已经凝成金丹,但还不是很纯的大丹,还有些杂质,需要进一步炼,按照道家功来讲,就是还有些阴气。”

    “怎样练?”

    徐若萍闭着眼睛问。

    “让体内的金丹循着督脉上来,在上升的过程中,金丹会被五脏六腑吸收,然后变成纯阳之气上到头顶,这个时候,你就竭力引导这股纯阳之气下到任脉。过程中,你会感觉这股纯阳之气的状态改变,变成液体,这就是我们常说的‘玉液’,也不用刻意去导引,它自己会下来游走!”

第138章 金丹已成

    果然,徐若萍把自身纯阳之气炼凝成玉液后,瞬间有种全身泡在温泉里的感觉。

    整个人,从头发丝到脚趾甲,都清爽舒服得甜如蜜,一个圆滚滚的小丹丸,一骨碌地自己就落到中丹田,转一转,落到下丹田,完成整个丹道周天的修持过程。

    及至此时,徐若萍自头部以下迅速出现一丝丝金色的光晕,这光晕越来越大,清风山附近的气流受其影响,夹裹着白雾而来,很快便在她四周凝结成一阵阵若隐若现的灿灿金墙。

    随着她再一次的运转丹道周天,身体便不由自主地抽动起来,仿佛置身于一个波涛汹涌的大海海面上,海风夹裹着热浪呼呼而过。

    她的鼻子同时也在不断抽搐,徐若萍慢慢地站起身子,全身猛烈地一抖,一股巨大的海浪般的气流扑面而至,把她整个地笼罩在里头,一阵阵的热气徐徐氤氲身侧,汗水从额角一滴滴落下,头发衣服全部湿透,就像蒸桑拿一般,温温热热舒服无伦。

    胡一辉目光闪烁,紧紧地盯着徐若萍,见到她香汗淋漓,不禁紧张地捏一捏衣角:“丹道周天一通之后,通过慢慢的意念内守、温养,就会进入闭气胎息,八脉俱无的状态。”

    徐若萍静静的站在原地,眼睛重新闭上,许久后她睁开双眼,一道极亮极亮的金色光芒在她双目中闪过,一阵阵鹫鸟的婉转莺啼之声渐次响起,徐若萍仿佛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这个世界到处是鸟语花香,林荫苍苍,溪水潺潺,目及之处,凸显一片祥和安乐的景象。

    这是金丹就要结成而在识海里头产生的异象

    徐若萍十分激动,拳头不自觉渐渐握紧,她明白,现在丹道周天已通,金丹已然成形,在境界上算大半只脚进入金丹期,以后只需要在有空的时候慢慢温养,她体内的金丹就会逐步成形,最后结出一颗紫光氤氲的大金丹。

    倘若徐若萍完全迈进了金丹期,那么上一世修炼的‘天极雷法’,伴随着自己记忆的恢复,基本上不用怎么用功,只需要反复温习之前的步骤,就可以完全恢复并达到上一世罔雷神掌之境。

    这是个令人振奋的结果。

    因为达到金丹期,除了可以不怎么花费力气就能恢复到上一世‘天极雷法’的罔雷神掌之境,而且在这个境界,可以幻化形体,展现万千幻想,法术、神通等威力大涨,寿元大幅度增长,而且之前修炼的修真武学也开始与传统武学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最最重要的一点是,金丹期的修士,如果中途没有出现各种不可抗力因素的话,容颜永驻,青春不老!

    金丹期的修士,所拥有的不仅仅是一个圆满的心境,更是一颗“不畏世间浑浊”的灿灿金丹,大半只脚踏入仙途的光明大道。

    日子过得很快,一眨眼就到了八月十五,中秋佳节,是一年当中月亮最圆最皎洁的时刻,也是胡一辉一年当中最最需要闭关静养的一天。

    星河似海,天上挂一只硕大无伦的大金盘,慷慨大方地把碎碎银光撒遍神州大地。

    胡一辉今天要闭关,徐若萍也要回家与父母家人过中秋,所以修炼的事情就暂且搁一搁。

    由于两小年轻把恋爱转入地下,李梅长长久久没有见到胡一辉,以为二人已经一拍两散,也就跟着搬回了乡下。

    中秋佳节是我国一个传统节日,在国人心目中有着极其崇高的地位,出门在外的游子们,无论事业还是学业多么繁忙,都尽量会抽时间赶回家去吃一顿团圆饭。

    傍晚时分,各家各户都陆陆续续地传来了鞭炮响声,晴朗的天空偶尔飞起一两只红彤彤的孔明灯,更加为这佳节增添不少乡愁。

    徐若萍蹲在自家院子里的水井旁边,正心不在焉地帮葛秋花杀鸡拔毛。

    那只鸡在滚烫的开水里过了一遍,喉咙上被割了一道裂口放干了血,浑身**地躺在地上,两鸡爪子向前蹬直,眼珠子半闭半合,仿佛在无声地抗争着命运的不公。

    粗糙不平的水泥地面上铺了一地的鸡毛,血水沾染得到处都是,徐若萍满手满脸的污迹,一头乌发往一旁倾泻,发尾几乎碰到地上的血水,但她浑然不觉。

    胡一辉今天没有陪在身旁,在这个伤春悲秋的节日里头,徐若萍徒然感觉心里空空落落。

    其实有好几次,她都想要开口询问,为什么每个月一到十五,他就必须闭关静养,可是每每话到嘴边,她就不得不以各种理由把这个疑问吞下去。

    雄性都是高傲的动物,绝对不喜欢在异性里头表现出自己懦弱的一面,胡同学尤甚!

    忙活完毕,走过去舀一勺水洗把脸,水缸里倒影出一张清秀的脸庞,脸颊两旁长了几颗痘痘,用手一挤,有点疼。

    徐若萍心里嘀咕道:嘶,这红豆不长南国,倒长我脸上来了,真相思!

    “咚咚咚”大铁门被有节奏地敲了几下。

    老旧的铁门发出一种沉闷的不堪重负的响声,时刻提醒着各位要尽快开门。

    徐若萍一愣,心道:中秋佳节,姐姐姐夫在各自家中过节,徐宏博一如既往地在外面鬼混,家里除了父母和奶奶,年年都是自己回来过节,今年还有谁没有回来吗?

    正想着,就听见葛秋花扯着大嗓门吼道:“妹子,你怎么还不去开门,想房子被拆掉是不是?”

    徐若萍哦了一声,在旁边水缸舀起一勺水,又再胡乱地冲洗一番,这才趿着一双塑料拖鞋跑去开门。

    铁门打开的那一瞬,徐若萍整个人都僵住了,一动不动地盯着眼前人。

    徐俊穿一件黑色大衣,大敞开来,露出里面褐色的休闲装,下身搭配一条浅灰色的长裤,干净笔直,配一双岑亮的皮鞋,身材修长,整个人散发出一种成功男士的魅力和风度。

    此刻他双手里拎着几大只购物袋,里面装满了包装得花里胡俏的礼品。

    徐若萍的身体狠狠地抽动了一下,声音有些不易察觉的颤抖:“你怎么来了?”

    徐俊的目光热切而凛然,又仿佛无知无觉,盯着徐若萍,从上往下滚了一圈,抿嘴一笑,轻轻道:“想过来探望一下伯父伯母!”

    徐若萍眼神冷冷,用一种朗诵思想汇报一样正经严肃的口吻,道:“我爸很好,我妈也很好,不劳费心,今天天色已经很晚,你请回吧!”

    说完,伸手就要关门!

    徐俊一脚踏出,顶在门槛上:“若萍,你听我解释!其实上次订婚家宴我之所以不能赴宴,是有迫不得已的苦衷!”

    “能有什么苦衷,可以令你转身就娶了别人!”

    不提此事还好,一提此事,徐若萍一直以来死死压抑在心底里的苦闷,就像一座蠢蠢欲动的活火山,一下子喷发了。

    她的胸口上下起伏,几乎是咬着牙,脖子上的青筋都激动得暴了起来,用手指着门外,狠狠地说道:“你走!从今往后,你我就是陌路。请你给自己保留一点尊严,我实在不想出手打人!”

    谁知道徐俊听了这话,不但没有转身离去,反而往前两步,用一种百分之百,坚定不移的语气道:“我不走,今天就算是天皇老子来了,也甭想把我赶走。月儿,不,若萍,你听我说,我知道你在恼我,但是我当时真的有着十万分不得已的苦衷。”

    徐若萍一愣,有那么一瞬间,在听到徐俊喊自己“月儿”的那一刻,感觉此刻站在自己面前的不是徐俊,而是另一个,久远到自己也分不清楚前世今生的熟悉的人一样。

    但她很快就平复过来,恼怒又生气,二人正僵持不下之际,就听见身后葛秋花那把破铜锣的嗓音叫开了:“哎呦!今天到底刮得是什么风啊,竟把徐总给吹到我们家里头来了!”

    徐俊读初中时一家就搬走了,徐若萍拍拖时也从来没有把他本人带到过家里来,葛秋花其实是从来没有见到过其真人的。

    只是发生了徐俊失约订婚家宴这档子事,葛秋花咽不下这口憋屈气,到处打听挖找其真人照片,还差点就跑到大a市其公司总部去大闹一场,所以今儿个虽隔着徐若萍,只远远一瞧,就认出了徐俊本尊。

    徐若萍大喜,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挽着葛秋花的手,愤愤地说:“妈,就是这个负心汉,在上次的订婚家宴上让你老下不了台。你几次遍寻不着,他今天竟然自己主动送上门,你老人家有什么不满,尽管冲他发泄就是了,不用给我面子!”

    说完,徐若萍撩一撩眼皮,双手抱胸交叉于前,坐等一出发狂的母老虎追打大白兔的好戏!

    葛秋花是个什么人啊!

    十里八乡出了名的斗嘴鸡,撒泼耍赖,掐架骂架所向披靡,无人能敌。

    驱赶徐俊这种禽兽不如的人渣这件事情,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只见葛秋花扭着两条粗壮的大腿,手里拿着把鸡毛掸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拍打在另一只手掌上面,两只圆溜溜的肥眼珠,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前前后后地把徐俊扫了一遍,倏地绽放出一个无与伦比的笑脸,道:“哎呀呀,来就来嘛!用得着提那么多东西吗?太客气了嘛你!”

    说完,把鸡毛掸子往旁边一扔,迫不及待地过去帮忙拎礼物。

第139章 徐俊探访

    徐若萍:“”

    这一刻,徐若萍恨不得直接倒地失忆。

    世上还有比我这个更糟糕的母亲吗?

    她有气无力地把身子靠在一旁的墙角上,咬牙切齿地嘀咕了一句:“我还是一头撞在豆腐上死掉算了!”

    徐俊受宠若惊之余略惊诧, 愣了愣, 有些讶异地看了葛秋花一眼, 又回头望了望徐若萍,刚想说话,人就已经被葛秋花热情洋溢地迎进客厅里头。

    徐若萍心里那个抽筋啊,从来都没有今天这样,迫切希望胡一辉突然就出现在眼前。

    徐大郎和李梅也出来了,在看到徐俊的那一刻,呆了呆,脸上闪过一抹难以形容的复杂表情。

    徐大郎和李梅表情生硬地上前跟徐俊寒暄几句,葛秋花则乐颠颠地跑去厨房泡茶。

    趁这当口,徐若萍一把把葛秋花堵在了厨房门口:“花姐,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吗?”

    葛秋花叹了口气,一双肥腻腻的手掌往围裙上擦了擦,把徐若萍拉进厨房,又探出头来往外边看了看,然后轻轻地把门关上,道:“妹子,妈知道你心里很苦。但是现在柳暗花明了呀,今天的情况啊,依我看,徐俊这小子肯定还对你念念不忘。你听我的,紧紧抓住这个机会,好好把他握在手里,妈已经打听过了,徐俊他家可是有金矿的啊,你跟了他,以后就不用再过穷日子了,妈呢,也跟着沾点光,好好享点福不是!”

    “你疯了吗?”

    徐若萍被噎得差点一口气没有倒上来,“徐俊是个有家室的人,映冬的孩子都快一周岁了,你这不是让我去当那种被万人唾骂的小三吗?”

    葛秋花把肥眼珠一瞪,理直气壮地说道:“映冬才是真正的名副其实的小三好吗!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三个人的事情我已经调查得一清二楚。你听妈说,把过去的事情忘掉,低声下气地去讨好徐俊,最好能怀上对方的孩子。接下来,妈再慢慢给你部署,到时候,让你一步一步爬上徐太太正室的位置,把本该属于你的东西,一样样全部夺回来。”

    葛秋花皱着眉驴拉磨似的在厨房里来回踱步,两只手紧紧地握在一起,一边走一边说:“今天晚上你怎么也得想个办法让徐俊在这里过夜,一定要怀上他的种,知道吗?接下来你就不用管了,妈替你做主,让你如愿嫁入徐家!”

    徐若萍简直不能相信自己耳朵,大脑嗡嗡直响,眼前忽地眩晕起来,掐一掐眉心,愣了片刻,立马斩钉截铁地说道:“我是不会嫁给徐俊的!”

    葛秋花一抬头,两道目光简直要喷出火来,直直地盯着徐若萍的脸:“不嫁给徐俊,难道要嫁给胡一辉这个穷鬼吗?你别做梦,有我葛秋花在一天,他胡一辉就休想打你的主意!”

    简直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徐若萍这会终于深深体会到,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趾。

    她懒得跟对方解释,迅速伸手开门,一闪身,跑了出去。

    葛秋花本想上前抓住她,无奈笨拙的身躯哪里是徐若萍的对手,脚下一滑,差点跪倒在地上,只好大叫:“徐俊,徐俊,阿萍她跑了,快,快去追上她!”

    徐俊在客厅里跟徐大郎、李梅两个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闻言想都不想就冲了出去,身形之快,动作之矫健,吓得徐大郎和李梅两个差点就以为自己见了鬼。

    可徐若萍现在的身手也同样今非昔比。

    这段时间,她平时除了上班之外,一有空就勤奋修炼,在胡一辉这尊大能的悉心教导下,《天地混元无极睡功》、《灵脉仙筋诀》、《天极雷法》以及《九宫八卦步》等各种功法进境一日千里。

    才一眨眼功夫,连影子都不见了。

    她一阵风似的穿过了城乡小巷,来到村口的大马路旁,心急如焚地向过往的出租车招手。

    静夜沉沉,浮光霭霭,清冷的月光铺散在大道两旁。

    一辆黑色加长版林肯缓缓地停在了她面前,车窗摇下,露出了胡青凌那张美艳动人的脸庞。

    徐若萍一惊,本能地后退两步。

    胡青凌向她招一招手,露出一个春天般温暖的笑脸:“怎么,我长得很猪扒吗?见了我用得着这副表情。”

    徐若萍心想:你长得不猪扒,但是杀起人来如砍猪扒。

    也不知哪里鼓起的勇气,徐若萍竟恍然生出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豪情来,目光只是闪了闪,肩膀绷成一条直线,冲着她礼数周到地点点头:“真巧啊,二姐今天怎么逛到我这里来了?”

    胡青凌挑挑眉,笑了笑:“当然是专门等你来的呀!”

    徐若萍眼神一冷,身体猛地一颤,全身细胞无不警惕起来,连声音都几乎有点发抖:“来,来找我的?什,什么事吗?”

    她别扭地把目光往四周扫了扫,马上又落在了胡青凌身上,动作显得生硬又惊惶。

    胡清凌双眸始终溢满笑意,见状打趣道:“怎么?怕我吃了你吗?”

    她熟练地取出一根香烟叼在嘴里,打上火,猛吸了一口,朝车窗外面喷出一圈白烟,弹弹烟灰,缓缓道:“别担心,我伤害不到你的!不说你现在有一条上古青龙随伺左右,单是你身上的护身符,寻常妖魔根本就无法近身。再说了,我老弟还不厌其烦地在你附近布置了不少明线暗桩,只要你气机一改变,他马上就会赶来救人。你说说,试问这世上还能有什么样的妖魔鬼怪,可以伤害到你徐若萍一根头发?”

    徐若萍:“”

    上古青龙?搞错了吧。

    护身符倒是有,但也没见其有多厉害。

    明线暗桩?嘻嘻,想不到胡一辉这贱人倒是有点儿良心。

    徐若萍是个记吃不记打的货,听了胡青凌一通看上去有理有据的分析后,淡定不少,干笑一声,道:“哪里的话?二姐言重了。那么那个,二姐到底为的什么来找我来着?”

    胡青凌抬起眼,别有深意地看着她,故作深沉地说道:“若萍,自从上次我帮你打开记忆以来,你就没有什么需要更加深入的去了解一下的吗?”

    深入了解?

    徐若萍自从被她强行打开记忆以来,脑海中经常纷纷繁繁地掠过一些记忆片段,有时候也禁不住想知道一些问题的答案:诸如青鸾去哪里啦?陷害魅牻仙尊的人是谁?万妖国和栖仙国被灭掉了又是怎么回事?自己前世的亲人现在何处?

    没完没了的为什么越来越嘈杂,迫使她陷进了一个无边无际的沼泽里头,越想就越深陷,然后就是接二连三的噩梦连连,醒来往往汗湿一片。

    好在徐若萍是个乐天派,不喜欢钻牛角尖,往往给自己寻找借口:都转世了,前世的事情就让它随风而去吧!

    这么想着,她就真的可以每天没心没肺,心安理得地继续自己灿烂人生。

    胡青凌见对方怔怔出神,不想再浪费口舌,轻轻一笑,直截了当地点明:“上车吧,跟我去看场电影!”

    又来!

    记忆是个人**,徐若萍可不想被别人偷窥,于是小心翼翼地望了对方一眼,试探着问:“看什么样的电影?”

    胡青凌似乎看懂她的心思:“放心,不是你的记忆!”

    那就好办了!

    徐若萍咬了一下自己的嘴唇,默然不语,沉思片刻,忽听到身后不远处传来了徐俊的叫唤声,马上不假思索,一头栽进了车子里,急急地催促道:“快,快开车!”

    司机从后视镜望了望胡青凌,见对方不着痕迹地点点头,便一脚踩死油门,飞快地把车开走了。

    胡青凌的住处也是一栋别墅,天色昏暗,徐若萍没怎么看清楚四周景物就被领进了一间很大的饭厅里头,邀请她一起共进晚餐。

    饭厅的面积成百个方,四周墙上挂了不少油画,都是画着淡蓝色小方块的彩色图案,油画用镀金的框子裱好挂稳,很是精致!

    天花板上绘着金碧辉煌的藻井,围护着中间的一丛明灯,中间在闪光的棱柱和镀金泥灰卷叶之间点缀着好些电灯泡。

    地板打蜡擦拭得十分明亮,在灯光的照耀下发出微红的光。

    四周都装着一面高大明洁车边的镜子,相互辉映,极具特色。

    徐若萍和胡青凌分别相对地坐在一张长方形餐桌上,台布上印着五彩云霞的图案,餐具全部是银光闪闪的器皿,瓷器也很精致,骨润明透,灯光照耀着这样的器物,使餐桌显得分外夺目。

    徐若萍也不客气,一概秉承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原则,不吃白不吃,一直默不作声地在大快朵颐。

    胡青凌则在旁边默默地看着她,长而浓密的睫毛打上了厚厚的睫毛膏,一小堆一小堆地弯弯卷曲着,十分好看,双眸灵动有神,像两只弯弯的新月。

    一个小时后,佣人上来收拾好餐桌上的碗筷,胡青凌不知道按了什么样的按钮,长长的餐桌自动从中间打开,悬空伸出一块半透明的薄膜样的白布。

    徐若萍愣了愣,心乱如麻地望了对方一眼,开始有点小紧张,不知道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胡青凌撇了对方一眼,轻描淡写地笑了笑:“怎么?又害怕了?”

第140章 二姐是想用激将法么

    胡青凌抬起右手,伸出食指与中指往旁边一晃,徐若萍倏地绷紧了神经,却见得旁边的一个佣人,马上把点好的香烟递了上去:“你看看你,胆子这么小,怎么行,你以后可是要担大事的人哪!”

    徐若萍眉间一跳,毫不领情:“二姐今天要是没什么事,那我就先走了!”

    “急什么!若萍啊,你这种做事情急躁冲动的性格,真的应该要改一改,”胡青凌闪动着一双明亮的眉眼,不慌不忙道,带了点酸溜溜的语气道,“有时候我真想不明白,活了好几百年,跟我好过的男人无数,却发现,几乎所有的男人,都有一个共同点:女人在他们眼里,可以是衣服,穿完就扔;可以是宠物,乖巧的就养在家里;可以是金矿银矿,采完了就继续开采另一个矿。

    像我弟这般痴情,还真是绝无仅有、濒临灭绝的稀有品种!你说你有什么好,除了脸蛋漂亮点,按我的标准,要前没前要后没后,还一亡国公主,性格也不好,又拖沓着屁事一大堆,时不时还被不知从哪里蹦出来个阴谋阳谋追杀,啧啧,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我弟究竟是傻呢还是傻呢!”

    她喋喋不休地把徐若萍数落得一无是处,完全没有注意到,徐若萍现在连想掐死她的心都有了。

    徐若萍强忍着心中的怒火,有些尴尬地干咳一声:“二姐今天费尽心思把我请来,就是要数落和教训我来着?”

    胡青凌的目光从自己鲜红欲滴的指甲上扫过,露出一个冷酷的笑:“当然不是!今天目的,就是想让你知道,为什么你屡次恋爱屡次失败的真正原因?”

    言毕,胡青凌缓缓地吐出一圈淡淡的白烟,弹指一挥,餐桌中央的白布就出现了一道清晰的展影。

    悬崖边上,罡风烈烈,胡一辉一袭青色长袍,衣袂翻飞,目无表情地站在一旁,与他相对而立的,是一个妖艳的女子。

    徐若萍眯了眯眼睛,认出这人是孟姬。

    孟姬深深地向胡一辉施了个万福,直截了当地开口道:“我已经把前天跟离苍进行房事的晶石镜交给晓月姑娘了。不知道殿下答应孟姬的事情,可有办到!”

    胡一辉看也不看她,从怀里摸出一个巴掌大小的木匣子往空中一扔:“拿去!”

    孟姬双眸发亮,一伸手,稳稳当当接住了它,匆匆道了声“多谢!”一转身,消失在黑暗里头。

    “木匣子里装的是血芝,我轩辕氏一族的圣物,有驻颜提功,祛除百毒之效。想必是孟姬曾在无涧深谷中过青毒毒雾,余毒未清理干净,所以被诱惑了,设计套了离苍一把,把你们拆散。”

    胡青凌偷偷地打量了徐若萍几次,漠然地开了口,“我老弟为了拆散你跟离苍,真是舍得下血本啊!”

    徐若萍心中微微愠怒,脸上却表现得无波无澜:“都已经过去几百年的事情了,不知道二姐旧事重提,到底是几个意思?”

    胡青凌见对方一副心情平静、稳坐钓鱼台的模样,不禁微微有点泄气:“果然不愧是黛月公主,传闻中说你胸无大志,一天到晚只知道如何玩乐打发日子,今天一见,果然如此!”

    “二姐是想用激将法吗?”

    徐若萍突然开口,“这招对我不管用,不管你什么目的,从前都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我身上使用过了。”

    胡青凌沉默了一会,别有深意地又开口道:“那你知道离苍是怎么死的,是?”

    “我知道,”徐若萍截口打断了她,“国与国之间的兴亡交替,成王败寇,胡一辉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离苍被点天灯,外公去帮他化解之事,一半的过程自己也有参与。

    自从前世记忆恢复以来,徐若萍就从只言片语的记忆里头,以及上次离苍到访的过程中,确定了离苍的死是胡一辉干的。

    虽然觉得胡一辉这样做不甚厚道,但毕竟离苍最后没有死成,外公还亲自陪他前去解咒。

    诸如此类,有意护短的徐若萍便不再与胡一辉计较了。

    胡青凌显然没有想到对方会是如此反应,舔了舔嘴唇,抬手把烟掐灭,再弹指一挥,把白布上的画面转换掉。

    徐若萍抬头瞧了瞧,登时就定住了。

    展影里头是徐若萍大学母校足球场的一角,时至深夜,操场上空无一人,胡一辉站在一棵大榕树的阴影里头,背负着双手,静静地听着半跪在地上的君无尚的汇报:“陈坤峰已经收了我的钱,答应离开黛月公主,跟韩巧巧在一起!”

    徐若萍的心跳有点紊乱,呼吸有点急速!

    原来,原来陈坤峰毕业以后,之所以突然跟自己提出分手,并火速勾搭上自己的好朋友韩巧巧,竟是这么一回事。

    胡青凌不动声色地用眼角的余光斜剔了对方一下,脸上舒展开一个发自内心的笑意,再轻轻一弹指,画面再一次切换。

    这次仍然在徐若萍母校的操场里,不过胡一辉却是站在了体育馆的阴影之下。

    君无尚用述职报告的口吻道:“少主,这个徐俊有点棘手,钱跟女人都无法打动他!”

    胡一辉“呸”了一声,一团黑雾难以自抑地从他身边升腾起来,两道目光恐怖如斯,如同嗜血的魔鬼。

    君无尚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头埋得低低的,再不敢望对方的眼睛。

    沉默了一会,胡一辉沉声道:“把他父亲的公司弄得濒临破产,再逼迫他娶映冬为妻,至于过程怎么做,你自己看着办吧!”

    说完,他的眼神忽又变了,发出两道清澈璀璨中泛着粼粼幽幽的冷光,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小小的窃笑。

    徐若萍拽紧了拳头,手背上青筋暴起。

    原来,原来事情的经过居然是这样的。

    胡青凌黑沉沉的目光往她身上扫了一圈,试探着问:“你现在知道了真相,可还会钟情于我那腹黑的弟弟?”

    徐若萍样子看起来有点焉,表情有点木然,然后她用力掐一掐眉心,冷道:“二姐不遗余力地部署这些影像,恐怕不只是为了告诉我真相这么简单吧?再说了,你的这些展影的真实度,我还有待考究呢!”

    胡青凌微微打了个突,没有想到这y头居然敢在自己面前口出狂言,审视似的望了望她片刻,道:“蝶恋术!你听过吗?”

    徐若萍谨慎地摇摇头。

    “就是我们轩辕家族的一种秘术。世界上凡是有蝴蝶的地方,没有我们收集不了的情报,比起墨绮烟的朝露白莲花稍逊一筹,但也不赖!”

    胡青凌把后背尽量拉直靠到椅背上,又点着了一根香烟,半小时不到的当口,她已经前后吸光了四五根香烟。

    自从知道那件事情以后,她就毫无征兆地迷恋上了香烟,因为只有在吞云吐雾的那一瞬间,才能感觉到自己的真实,才能暂时忘掉心中的郁郁。

    徐若萍顿了顿,暂时放下了疑问:“谢谢二姐相告,但是,我觉得这事还须亲自前去确认,不打扰了。”

    “我连自己收集情报的秘密都告诉你了,还有什么好怀疑的。换了是我,就该去狠狠地抽他几个耳刮子!”

    徐若萍倏地转身,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你还是他姐吗?为什么非要时时处处跟他作对?”

    胡青凌愣了愣,目光闪烁不定:“我只是想跟你做个朋友,知道真相后有点气不过!”

    徐若萍好想一句“道不同不相为谋”糊她脸上,可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她望着眼前这个女人的双眸,分外地沉重,仿佛带了点来自遥远时空穿越而来的孤零零的悲怆。

    尴尬了片刻,佣人上来小声地说:“少主,徐俊带了几个家人,要闯进来寻人!”

    胡青凌闻言,抿一抿嘴,飞快地说:“正好,请他们进来吧!”

    徐若萍不想见徐俊,但听到身边还带了家人,不消说,肯定是自己父母也跟着来了,便等在那里不动。

    不一会,就见到徐俊领着李梅、徐大郎以及葛秋花走了进来。

    李梅几个似乎从来没有见到过如此富丽堂皇的别墅,一路走,一路端肩缩脖,扣扣索索地东瞧瞧西看看,还不断地指指点点,啧啧称奇。

    徐俊一眼望见徐若萍,想到不想,快步上前掰过她的肩膀,关切地问:“若萍,你没事吧?”

    徐若萍现在的脸色确实不怎么好,连嘴唇都灰白一片,睁大眼睛死死地盯住徐俊的脸一会,顿了顿,轻轻地把对方的双手扒拉下来。

    胡青凌微笑地起身,十分有礼貌地向徐大郎等点头致礼:“徐奶奶徐伯父伯母好啊,我是胡一辉的姐姐胡青凌,今天晚上大过节的,没有事先给各位知会一声,就把若萍带过来陪我吃了顿饭,害各位老人家担心,实在是不好意思!”

    李梅和徐大郎诺诺地连连摇头,葛秋花却在胡青凌一长串的措辞当中,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似的大叫一声:“什么?你是胡一辉他姐?”

    胡青凌吓了一跳,情不自禁地用手摸摸自己的脸蛋,讶异道:“是啊!如假包换的亲姐姐,怎么,长得不像吗?”

第141章 幻影剑

    “像,实在是太像了,”葛秋花的两只肥眼珠几乎要喷出耀眼的青光,屁颠屁颠地走上前去握着胡青凌的一只手,“想不到胡一辉的姐姐长得如此珠光宝气,冒昧地问一句,你爱人是做什么工作的?”

    徐若萍脑袋轰地一下胀大了两倍,连忙出口打断葛秋花继续丢人现眼的行径:“妈,你烦不烦啊,人家还没有结婚呢?”

    回头又对胡青凌歉意地笑笑:“不用管她,平时没事就爱八卦,你就当什么都没有听到就好。呃,我们还有事,先走了,谢谢你今晚上的大餐妈,还不走。”

    徐若萍拽了葛秋花的鸡爪,使劲往外拉,徐俊追了上来,问:“都过十二点了,三更半夜大老远的,要不今晚别回去,我在附近给你们定个酒店先将就一下。”

    “不用,你先送妈他们回去,我还有事!”

    徐若萍头也不抬地回答。

    已经过了十二点,胡一辉应该在家,她迫不及待地想要个答案,一刻也不能等了。

    “这么晚了你还想去哪里,不行,我陪你去!”

    徐俊语气坚决,完全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

    徐若萍愣了愣,有那么一瞬间,感觉徐俊就像换了个人似的。

    葛秋花等几个也嚷嚷着要一同跟去,徐若萍拗不过,只好随了他们。

    大门口,胡青凌热情地跟徐若萍一家挥了挥手,等车子走远,她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个属于自己的,阴恻恻的笑容。

    银河湾别墅176号。

    胡一辉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大喇喇地披一件长长的睡袍,趿着拖鞋走到客厅,就见到徐若萍一家大小等在了那里。

    葛秋花三个还是保持着刚才参观胡青凌别墅的土鳖样,徐若萍则面无表情地撇了胡一辉一眼,慢慢地走过去,低声道:“能借一步说话吗?”

    胡一辉一开始呆了呆,看到徐若萍后心里面不自觉地滚烫了一下,接着眼帘里再映入了徐俊的脸,自己的脸一下子就黑了。

    他觑着徐若萍的脸色,点点头:“好,你跟我上来吧!”

    徐俊上前迈出两步:“我也要去!”

    胡一辉臭着脸:“你敢跟来试试?”

    徐俊抬头与他直眉楞眼地对视,剑拔弩张。

    徐若萍烦躁地大吼一声:“都跟来,我们三个人的事情,弄清楚了再说!”

    过于激动,徐若萍一时间没有忍住,声音大得连徐大郎等三人都被震撼到了。

    徐大郎重重地干咳了一声,语重心长道:“妹子,有什么误会大家坐下来慢慢谈妥,不要动气,伤了身子伤了和气,对大家都不好!”

    葛秋花立刻迈着小碎步跑过来,一把拽过徐若萍,用力拧了一下她的手心,磨着牙道:“阿萍,你的态度给我端正点,别动不动就发小姐脾气。我深入地想了一下,觉得你之前说得很有道理,如果你真的喜欢,就还是嫁给胡一辉吧。毕竟当小三名声不好,妈也不想以后被人家戳着脊梁骨骂!”

    徐若萍:“”

    她登时有种想把葛秋花的脑袋拧下来,打开看看里面到底是用什么来做的冲动!

    想着今晚上家里厨房葛秋花一通大义凌然的话,望着眼前这个变脸比翻书还快的亲妈,简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本来就心烦意乱的她,很想冲口而出一句“放心,我都不会如你所愿的!”,目瞪口呆一会,愣是没把话说出口。

    胡一辉打了个响指,让佣人安排好葛秋花等人的房间,这才心事重重地领着徐若萍跟徐俊两个来到了书房。

    胡一辉闷闷地关上门,目光在徐若萍脸上流连,压抑着什么似的轻轻问:“有什么事情就尽管问吧,别皱着眉,容易变老的!”

    徐俊阴沉着脸刚想说话,被徐若萍抬手打断:“你暂时什么都不要说,好吗?”

    徐俊呐呐地点点头。

    徐若萍抬头对上胡一辉的目光,多么熟悉啊,一如既往地温柔,清澈得如同泉水一般,那些事情都不是他做的,都是胡青凌自导自演的把戏。

    徐若萍好想得到这个答案。

    “有人告诉我,在陈坤峰毕业那年,你把大笔的钱给了陈坤峰,让他跟韩巧巧在一起,离开我,有这么一回事么?”

    听了这话,胡一辉脸上的柔情好像被摘了下去,沉默半晌,道:“哼,一个贪钱的小人,根本不配拥有你!”

    徐若萍好像被人往脸上扇了一个巴掌,苦笑一下,继续问:“徐俊父亲的公司被搞得濒临破产,也是你从中作梗,以此逼迫他离开我,娶映冬为妻?”

    胡一辉微微捋一下挽起的睡衣衣袖,大爷似的一屁股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翘起二郎腿,目光往徐俊脸上剜了一下,见对方额角的青筋都几乎破面而出,脸上露出一个张狂的笑意:“他也不配拥有你,一个会为了家族的利益而放弃爱情的男人,你嫁给他,指不定哪天就被他给抛弃了。”

    多好听啊,说得就好像他就是那个设身处地一心为自己谋求幸福的老父亲一样。

    “那么离苍在军帐里跟孟姬滚床单的事情,也是你设的局?”

    这句话连徐俊都愣了一下。

    胡一辉撇撇嘴,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离苍就是一个三心二意的混蛋,跟了他,你就等着一辈子在他的三宫六院里默默垂泪吧!”

    徐若萍手一抖,脸上的肌肉不由自主地抽搐了一下,一口气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连着说话的声音都变了:“所以你就杀了他!”

    胡一辉突然起身,猝不及防地转到她身后,双手从后面抱住了她,故意避开她的视线,对着她的耳边轻轻吹了口气:“这是他罪有应得,谁让他”

    徐若萍愤怒地截口打断了他:“你做的这些,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难道在你眼里,别人的生命就如草芥,我的尊严就可以随意践踏吗?放开我!”

    徐若萍奋力挣扎,胡一辉的双手却越箍越紧,喃喃道:“若萍,不要再追究这些了,我们两个一起好好地,天长地久地过日子,好不好?”

    “放开她!”一支冰冷的手枪抵在了胡一辉的腰间,谁也看不清徐俊到底是怎样出的手,身形与手法之快,根本就不是一般的练家子。

    他目光冷冷,勾魂摄魄的双眸此刻却浮现出一抹诡异的青灰色:“我们到清风山去解决此事!”

    胡一辉双手一顿,松开了徐若萍,面色凝重地转过身,费力地眯起眼睛盯着徐俊的脸看了片刻:“有种,居然也是个修道高人,看来之前是我看走眼了。”

    一句话说完,两人原地闪了闪,同时瞬移了。

    徐若萍大惊失色,从来都不曾知道,徐俊居然也是个修士,而且能被胡一辉称高人的,没有大能的级别还不行。

    她不会瞬移术,清风山离这不远,及时阻止二人打斗是眼下至关紧要的事情。

    二人都在气头上,打起来可能会不计后果!

    于是她想都不想,一个纵身,从二楼的窗户直接跳了下去,落地的时候轻轻用手掌一撑,几个起落,人就已经翻出了别墅,向着清风山的方向追了过去。

    清风山位于市中心,是大g市的市肺,周边都是高速公路以及一栋栋的高楼大厦,晚高峰已过,车水马龙的繁忙景象稍稍休憩。

    胡一辉和徐俊二人一前一后到达了大山深处的某座山峰顶上,周围杂草丛生,参天古木往一边生长,露出山顶一块面积颇大的空地。

    四周安静极了,空气中弥漫着两股暴戾的气息,天空中无端翻滚起一阵乌云,电光闪闪,隐隐响有闷雷之声。

    徐俊一言不发,凝神掐诀,高空处有金色的剑光一闪,有如一道流星,拖着长长的尾巴,笔直地落下。

    蚀日剑隐忍几百年的沧桑,饱含着沧海桑田的传承,应召而至。

    胡一辉的本命剑折在蓬莱,只能徒手应敌。

    蚀日剑跟徐俊剑人合一,如金蛇狂舞,嘶嘶破风,一剑快似一剑,剑剑直指胡一辉的要害。

    徐俊的前世风旭炎乃一名达剑神域之境的剑修,于剑道上尽得其神髓,临敌时以意驭剑,千变万化,无穷无尽。

    胡一辉目光深沉,直直地盯着对方的眼睛,恍惚间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蚀日剑剑光粼粼,不停进击,而胡一辉的身形却不断游走,跟它以快打快。

    两人相斗片刻,徐俊似乎耐心告罄,一咬牙,竟然舍弃了几个元会的法力,把大半的元神灌注于蚀日剑的剑身之上,刹那间,蚀日剑剑身周遭的剑光突然暴涨了好几十陪,仿似一团巨大的火球,破空而至,疾刺胡一辉的胸膛。

    胡一辉嗤笑一声,左手在虚空中作抓挠状,以浑厚的元神之力逼出一柄青光闪闪的虚剑,向前一拂,青光剑徒然间长了半尺,青光荡漾,剑气弥漫,发出蚀骨寒气。

    幻影剑!

    幻影剑乃胡一辉用极强的幻影术所化,幻影之术,脱胎于幻影综辑,乃是一种变化之术,创始者并非人族,而是幻影蜥蜴族。

    幻影蜥蜴是传说中妖族的一支,修炼幻术道纹,极为擅长变化之术。

    幻影术能变化出各种各样的武器,胡一辉曾经也是一名剑修,本命剑折在了蓬莱,故而顺手幻化出一把元神之剑。

第142章 彪悍的女汉子

    山顶上的温度骤然急降,本来就已经湿润返潮的空气凝出片片寒霜,铺在了树叶草梗之上,尤似披了一件薄薄的白纱。

    胡一辉的一柄幻影剑在这团火球中画着一个个圆圈。

    他一直阴沉着脸,一言不发,凝神聚气,十指翻飞,指挥着幻影剑以弧形刺出,以弧形收回。

    虚剑对峙实剑,在气势上输了一截,徐俊若是对上一个与他平级或是以下级别的对手,那么对方必败无疑。

    可惜,他现在的对手是胡一辉!

    胡一辉心中无半点杂念,意念运剑,幻影剑每发一招,便似放出一条细丝,就像积茧蚕蛹,细丝越积越多,越积越大,直到后来,更是积成了一团巨大的蚕茧,将幻影剑与蚀日剑裹在了里头。

    幻影剑的优势,在于它并非实物,随时随地可以从蚕茧中脱剑而出。

    而实物的蚀日剑则被缠缚得越来越沉。

    两人斗了大约一顿饭的时间,徐俊的剑招渐见涩滞,强大的元神剑好像在不断地增加重量,一斤,两斤,三斤,眨眼间增重到千斤万斤。

    徐俊的额角渗出豆大的汗珠,呼吸开始粗重起来,徐俊自以剑入道以来,于剑术一脉如鱼入水,剑意纵横变化,奇幻无穷,生平使剑,从来没有遇到过被别人压着打的事情。

    今天是他自有记忆以来第一次,被别人遛猫似的压着打,心中郁结难当,决定奋力一拼。

    忽然,猛听得徐俊朗声长啸,浓眉倒竖,把周身真元推到极致,意图竭尽全力孤注一掷,乾坤一击!

    他整个人化成一道剑影,直上直下地窜入了蚕茧之中,快如闪电,伸手疾探,企图把蚀日剑从蚕茧之中硬拽出来。

    胡一辉一声冷哼,夹裹着其厚厚元神之力的幻影剑突然外放,“轰”地一声闷雷打鸣,蚕茧破开,千万条幻影剑横斜而下,密密麻麻悉数激射在徐俊身上,徐俊的真元大部分灌注在蚀日剑上,自身的护体真元不剩多少,霎时之间被胡一辉这天网一般的元神之剑扎成个大刺猬。

    他的内府即时有如暴怒的滔天大潮,翻滚不休,五脏六腑似在沸水中滚过,“呃”一声喷出一口鲜血,身子如激射的皮球,砰一声弹在一棵大树的枝丫上,大腿般粗壮的树杈纷纷折断,承接着徐俊的身子,一起跌落在地。

    胡一辉眉眼一弯,眸光一沉,闪电般欺身而至,一招“泰山压顶”,灌满真元的左掌,便往徐俊的天灵盖砸了下去。

    忽然眼前一条娇躯晃动,徐若萍于千钧一发之际闪身而至,挥掌挡格。

    胡一辉连忙撤力,往旁边一偏,一掌打在了徐俊身旁的一块巨石上面,霎时间把石头击得粉碎,砂石乱飞。

    见徐若萍心急相护,登时妒火中烧,右手向虚空中一抓,幻影剑已然滑在掌中,一声不吭,挺剑就往徐俊的眉心挑去。

    徐若萍大怒,不偏不让,横在徐俊的前面,双手暗运炁气于掌中,斜斜向前挥出。

    胡一辉及时收剑,自己却斗气似的不避不躲,白光闪动,“砰”一声,两记霹雳精准无比地打在他身上,刺啦一下烧出两个豁口。

    幸亏胡一辉的护体真元浑厚,要不然被对方这么当当正正地来两下,非得烧成一只内焦外嫩的乳猪不可。

    不过这也够胡一辉喝一壶饱的,身心同时受到巨创,一丝腥甜涌至喉头,从他的嘴角慢慢溢了出来。

    他艰难地向后踉跄几步,僵硬的脸庞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嘲笑,似是笑自己,又似是在笑别人。

    徐若萍望着自己的手掌,一时间懵了,诺诺地问:“你为什么不躲开?”

    胡一辉忽而放声纵情地大笑起来,脸上的表情却显得极度焦虑痛苦,轻轻地用衣袖抹了一下嘴角,颤声问:“如果我杀了他,你要杀了我吗?”

    徐若萍低下头,避开对方刺人的目光,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她觉着自己的胸口闷痛得厉害,好半晌,才无知无觉地去扶一旁身受重伤,处于半昏迷状态的徐俊。

    她的双腿发软,就像喝醉了酒一样,扶着徐俊跌跌撞撞地往山下走去,与胡一辉错身而过的时候,脚步顿了一下,却一直没有回头。

    胡一辉一动不动地立在冷风里,整个人被一股阴冷的魔气笼罩,轻飘飘地像是浮在半空之中,一股前所未有的苍凉和悲怆在一点点地蚕食着自己心尖上那一块最嫩的肉。

    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豁然开朗,才知道这几百年来,他一直汲汲渴求却一直无法得到的东西,叫做“某人的爱”,只寥寥几个字,就让他永生永世万劫不复,沉沦苦海不得翻身。

    他的大脑空白一片,觉得五脏六腑都变成了氢气在往上飘,而四肢百骸却又无声无息在往下沉,沉在一片云山雾海里头。

    倏地,他有一种要跳下忘川河,喝尽忘川水的冲动。

    据说,那里有一种彼岸花,彼岸花开,花开彼岸,花开无叶,叶生无花,花叶生生相惜,永世不见。

    光阴在须臾的弹指间无声滑过,永生不见两茫茫,忘川水能荡涤人心,彼岸花为你忘却前尘,于自己,是最好不过的归宿。

    一低头,胡一辉迅速钻进了地心里头。

    徐若萍简直都觉得自己快要疯了,最近的一段时间,她居然一直在游魂!

    什么事情都不能引起她的兴趣,哪怕是自己的新屋入伙。

    新屋入伙在民间较为讲究,当中的仪式和步骤也很多。

    徐若萍自从贷款买房以来,无数次想象着自己乔迁新居的时刻,是多么地喜气洋洋。

    可惜,现实却往往打脸!

    乔迁新居那天,葛秋花高高兴兴地忙前忙后,把七大姑八姨婆统统请了过来,热热闹闹地摆了仨大桌。

    葛秋花在大门上整整齐齐地贴好寓意吉祥的对联,并且在大门门头的位置,挂上寓意以后红红火火、运势亨通的大红布,在客厅里摆放两盏煤油灯,所有的电灯全部打开,确保整个新房子灯火通明。

    徐俊也来了,虽然上次与胡一辉掐架受了重伤,却是心情大好,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样的法子,几天后就活蹦乱跳如常。

    反倒是徐若萍,明明上次毫发无损地回来,却仿佛身受重伤似的,一副病怏怏快要吹灯拔蜡的样子。

    徐大郎属于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以为她在医院里夜班上多了身体吃不消,宴席上一味地给她殷勤夹肉。

    望着老父亲殷殷切切的目光,徐若萍何尝不想以笑脸对人,然而可悲的是,她连装模作样挤出来的笑容都是苦的,每时每刻,她都无法抑制地去思念那人。

    宴后,葛秋花自作多情地把徐俊留了下来,然后一家大小全部悄悄退了回去。

    要换做平时,徐俊这样大咧咧地单独留下,徐若萍肯定使尽浑身解数,把人轰走!

    可是今天,她没有,别说赶人,就算是老鼠蟑螂什么的进了门,恐怕她也一样熟视无睹。

    打在胡一辉身上的一掌,仿佛抽干了她所有的精气神,只要稍稍一闭眼,她脑海里就浮现出胡一辉那个幽怨绝望的眼神。

    她禁不住一次又一次地想他,又禁不住一次又一次地恨他、怨他。

    到了最后,她自己也分不清楚到底是恨他还是爱他。

    她机械似的进行着收拾、洗漱,然后换了一件薄薄的睡衣准备上床睡觉。

    修炼是不行的了,因为她无论怎么做,都无法凝神聚气,所以,只能够死尸一样躺在床上,然后睁着眼睛挨到天亮去上班。

    自始至终,她都把徐俊当成一坨空气,估计现在屋里面大模大样地走进个小偷,她也同样把其当做一坨空气。

    徐俊一直默默地坐在沙发的一角,看着她在自己面前走来走去,没有说过半句话,最后,终于忍不住,站起来一把攥住她的手腕,灿若星辰的眼睛注视着对方黯然失色的脸庞,透过那双完全失去了往昔光彩的双眸,似乎读懂了什么。

    “你干嘛?”徐若萍问。

    “我干嘛,”徐俊阴阳怪气地哼哼两声,“就为了胡一辉这样的人渣,值得你这样子失魂落魄吗?”

    徐若萍老态龙钟地皱皱眉:“没有哇,你想多了!”

    徐俊飒然一笑,凉凉地开口道:“没有?没有你就看着我的眼睛,说,你不爱他!”

    简直是蹭鼻子上脸了!

    徐若萍奋力挣脱了他,整个人仿佛又有了一丝生气:“不爱他?为什么?我不爱他难道就爱你吗?”

    胡一辉当初说得很对,眼前的这人,曾经为了自己的家族生意,毫不犹豫地负了自己,然后避而不见,连个解释都没有。

    现在又算怎么回事,把映冬的家族势力利用完了再过河拆桥,跑回来向自己索爱吗?

    人渣,都是人渣!

    作为女人,你可以爱错三五个人渣,但你不能爱一个人渣三五次,走错路可能是运气不好,但总往一个坑里跳就是智障。

    徐若萍当然不愿意当个智障。

    她忽而全身颤栗起来,跑过去用力地打开铁门:“走,你走!”

    徐俊冲上去从身后抱住了她,抬手握紧了对方一双冰冷的手:“不!我这辈子都不会放弃你的!”

    尼玛,还特么的以为我徐若萍是个普普通通的女子吗?

    不给你点颜色瞧瞧,还真不知道什么叫做彪悍的女汉子!

    她突然回身,一记手肘向后一顶,同时往下一矮身,准备闪身而出。

第143章 反思

    徐俊微微一愣,反应极快,侧身避开,同时纵身向前一扑,再一次抱住了对方:“想不到你居然有了这般身手?若萍,你不要再生气了,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开始你妹!”

    徐若萍忍无可忍爆了一句粗,跟徐俊认识这么多年,居然不知道对方竟然也会有如此霸道的一面。

    天!我徐若萍上辈子到底做了什么孽,惹上的男人一个比一个霸道。

    离苍一个,胡一辉更加不用说,如今连徐俊都变成这样。

    难不成霸道是一种病毒,会传染?

    徐若萍被对方紧紧抱住,挣脱不开,忽而急生一智,抬起右脚,狠狠地往徐俊的右脚脚面上踩了下去。

    彼时虽然穿的是拖鞋,但徐若萍体内的真元已经今非昔比,这一脚下去非踩得对方缩脚不可。

    果然,徐俊闷哼一声,手劲稍松。

    徐若萍趁机脱身,可惜趿着拖鞋究竟不便,徐俊往前跨出一步,一只脚正好踩在她的鞋跟上面。

    徐若萍正拔身急起之际,一个重心不稳,整个向前扑倒。

    徐俊一惊,忙滑步相接,搂着她在空中优美地转了一圈,然后二人双双扑倒在一旁的沙发上。

    慌乱中一扯,徐若萍的睡裙绑带便被扯掉下来,露出半个若隐若现的少女蕾丝文胸。

    二人大囧,双双面红耳赤,徐若萍顾不上理他,手忙脚乱地要把睡裙的绑带系好。

    “你们在干什么?”

    身后传来映冬一声震耳欲聋的河东狮吼。

    徐若萍内心咯噔一下,暗暗叫苦。

    简直是算准了时间冲上来的,徐若萍觉得自己最近肯定是出门老不看黄历,冲撞了某仙,才会倒霉至斯。

    原来,映冬也是她的亲戚之一,虽然有钱有势早就不和自己家有什么攀交之情,但,并不代表刚才吃新屋入伙宴的亲戚里头就没有人跟她攀交。

    在徐俊出现的那一刻,马上就有人偷偷发短信跟照片,给映冬通风报信。

    当映冬气急败坏,风风火火地从大a市驱车过来大g市的时候,根据报信者的地址提示,一路摸索,冲到楼上连门都不用撞开,进去就看到了眼前这样一幕。

    简直凑巧得堪比电视剧的现场直播。

    坑爹啊,但凡好的剧情从来没有在自己身上上演过一回,倒霉透顶的剧情却一个不漏地在自己的身上爆更上映。

    草泥马,到底是哪个傻逼作者给算好了的套路!

    更加气愤的是,还有以下一幕。

    就在两人慌慌张张埋头整理衣衫之际,映冬一个箭步上前,“啪”一下,给了徐若萍一记无与伦比响亮的耳光。

    徐若萍一下子被打懵了。

    “你干什么?”

    徐俊腾地起身,一把拽住了映冬第二个准备落下的巴掌。

    映冬整个人几乎处于一种癫狂状态:“我要抽死这个狗娘养的的**,不知廉耻的小三。”

    说着,手脚并用,就要对徐若萍来一个扯头发,扇耳光,踢肚子的街头啊大抓小三的把戏。

    徐俊连忙一把把映冬拦腰抱起,拎小鸡一样把她抱了出去。

    徐若萍茫然地看着俩个扭在一起的背影,一声不吭,呆呆地站起来,把大门重重地关上。

    然后背靠着门边,用力掐一掐眉心,轻轻地吐了口气,一瞬间,隐忍多天的眼泪终于被映冬的一巴掌给扇了出来。

    为什么?

    我徐若萍自记事以来,做事从来都胸怀坦荡荡,并没有损害过他人,更没有做过试图要拆散别人幸福家庭的龌蹉事。

    为什么我就要背负着这样的骂名,为什么我就要承受这样的痛苦?

    该笑的时候没有快乐,该哭泣的时候没有眼泪,该相信的时候没有诺言。

    试问世间还有谁,还有谁比我更倒霉。

    徐若萍蹲下身去,双手抱着自己的脑袋,手指插进了头发里。

    她的心很乱,记忆也很乱。

    一会觉得自己是黛月,一会又理应是徐若萍。

    发自内心的想法,她更想当现世的徐若萍。

    多好,既不用理会栖仙国的诸多压力,头上也不用顶着那道“天乩之卜”的大山,时时刻刻压得自己喘不过气。

    徐若萍眯了眯眼,透过不远处大厅的阳台,望了一下外面缥缈的夜空。

    乐人居的楼距间隔规划得很合理,透过阳台望出去,外面郎朗一片的夜空便尽收眼底。

    可是,徐若萍感觉不到夜的静美与安宁,却总觉得虚空之中有无数双眼睛在监视着自己,敦促着自己要成为黛月,去继续完成她前世未了的责任。

    徐若萍禁不住想起从前:曾经和朋友一起仰望星空,随之我们同时泪流满面,她是因为失恋,我则是因为扭伤了脖子。

    如今我只身一人仰望星空,姥姥的,风水轮流转,轮到老娘泪流满面,失恋了。

    片刻后,徐若萍整一整衣衫,苦笑一下,站起来随手泡了杯茶,站在阳台的一角,眺望远处的夜色,思绪随之发散出去。

    丝丝茶香入口,一点点抚平自己躁动不安的心,闭上眼睛,慢慢地体会茶香带来的禅意,慢慢地通过品茶进行冥想,荡涤自己的心灵。

    喝茶是一种心情,品茶却是一种心境。

    茶的境界就是禅意,酒能热忱一时,茶却能温暖一生。

    在飘荡在四周的茶香中,徐若萍慢慢地顿悟到:人生注定要飘浮,注定要经历风雨和磨难,注定要在起起落落中归于平静。就像品茶一样,品人生之五味,品生命之甘醇。一柱香,一杯茶,就是一生的缘。知足者欢喜常随,茶意人生,是一种大气,一种广阔,一种无垠。

    猛然间,徐若萍豁然心境开朗,决定积极发挥打不死的小强精神,前前后后理一理这段时间以来,被胡青凌搅合得一团乱麻的感情。

    所谓静坐常思己过,闲谈莫论人非,能受苦乃为志士,肯吃亏不是痴人。

    徐若萍的心境归于平静,开始反思自己的过错。

    其实前世今生所经历的磨难与痛苦,就是因为当年的任性妄为,离家出走造成的。

    千不该万不该,当年自己就应该好好听胡一辉的劝,乖乖待在皇宫里努力修炼。

    后来既然跑出来,偶尔玩个十天半月就得了,谁又让你玩心大起,懒筋发作,一拖就是大半年。

    最离谱的是,还犯了花痴,十分草率地跟离苍开始了一段感情。

    这个就算了,那么接下来的三位仁兄呢?

    陈坤峰的离开对自己来说,简直就是救赎,如胡一辉所言,一个男人如果肯为了钱而出卖感情,那么他真不值得自己托付一生。

    第二位是徐俊,这个比较纠结,徐若萍也分不清楚到底是谁的过错,因为他顶住了金钱和女人的诱惑,最后虽然为了家族的产业最终选择屈服,但是将心比己,要是换作是徐若萍自己,冷静下来仔细分析思考,说不定也会这样做。

    毕竟,这牵涉到各个家庭的幸福以及利益,做人不能太自私,更加不能随心所欲而不管不顾。

    当时两人虽然相爱,但也没有爱到非君不嫁,非你莫娶的地步,时间是治疗感情最好的灵药,伤痛一些时日,各自再寻觅一段新的感情,也就过去了。

    可是,徐俊为什么突然又再出现,还对自己纠缠不清呢?

    这是个大问题,徐若萍恐怕再多十个脑袋都想不明白,暂时先放一边再说。

    最后一个是胡一辉,也是最头疼的一个!

    唉,自己也不知道是幸运呢还是幸运呢?

    这家伙简直根本不知道情为何物,完全没有按照常理出牌。

    一开始你木讷没有跟自己表白就算了,总不能一次又一次地使阴招来破坏别人的好姻缘吧,你说是不?

    如果是真爱,就不能默默地等待,真心诚意地祝福对方?

    如果有缘,说不定能够等来自己的啊!

    古人都说,不思**,常想一二,处心积虑未必能得,放手后退未必是错,不如一切随缘的好。

    都好几百岁的人了,居然还参不透这种浅显的道理,活该挨我两记霹雳神掌。

    这么一通分析下来,徐若萍恍恍然有一种拨开云雾得以窥见一丝天光的感觉,整个又开始阔然开朗起来,重新收拾一下自己的心情,一瞬间,又满血复活。

    徐俊把车子开得很快,大晚上的高速路上没什么车子经过,他几乎都是把油门踩到底。

    映冬暴怒的情绪已经稍稍平息一点,交叉双手抱于胸前,驾驶位的红色警报时不时滴两下,提示她要系安全带,她蹙着眉毛把脸别过一边,不加理会。

    “你要系上安全带了!”徐俊沉默片刻,双眼直视前方,半真半假地关心道。

    映冬没有搭腔。

    徐俊回头看了她一眼,一伸手,也不知道用的什么手法,居然在没有碰到对方的情况下,给对方系上了安全带。

    不久前他才经历了一场灵魂翻车的极速挑战,他不想这么快就又再重蹈覆辙。

    映冬觉得他这个动作十分别扭,就好像,好像要跟自己避嫌一样,登时又再搓火:“你碰一下我难道会死吗?跟那贱人滚在一起的时候,怎么就不见你那么拘束?”

    “嘎吱”徐俊一脚急刹,小车在极速向前的情况下猛然刹死,骤然停在一旁的应急车道上,二人同时大惯性向前倾,映冬差点一头撞在副驾驶的前台上。

    狭窄的车厢里头,闪烁起微妙的流光,徐俊的双手紧紧握死方向盘,手指关节处微微泛起苍白的颜色,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暴戾的气息。

第144章 离婚

    徐俊的真元由于压抑不住的愤怒而外放,就连映冬这样的普通人都感觉得到,身体不由自主地抖个不停。

    徐俊:“下去!”

    映冬难以置信地盯着他的脸:“什么?”

    徐俊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以后,如果我再听到你骂她,甭怪我不讲夫妻情面!”

    徐俊的双眼倏地变得漆黑沉寂,远光灯反射映进去的光,都仿佛成了寒夜里凛冽的霜。

    映冬委屈的表情突然变得狰狞起来,嘶声吼叫道:“我就知道,当初就是我猪油蒙心,不应该受人蛊惑,让姑父逼着你娶我。可是徐俊,你不要忘记,你之所以能有今天的成就,有我映冬一半的功劳,当初若不是我姑父的银行答应贷款给你父亲的公司,你父亲的公司早就破产了。好,过河拆桥是吧,那我就祝你们不得好死!”

    一伸手,拉开车门,毫不犹豫地下了车。

    徐俊往旁边瞄了一眼,拿起映冬的手提包,从副驾驶旁的窗玻璃探出头去:“你的,拿回去!”

    一把把包扔到路边,然后一脚把油门踩死,小车屁股“刺啦”喷出一股呛人的尾气,扬长而去。

    徐俊没有回大a市里的所谓的家,而是直接驱车到公司旁边的一间寓所里。

    那里,是他平时主要的休息场所。

    有沙发有床,家具一应俱全,还有很多他珍藏的威士忌、白兰地、伏特加、朗姆酒和中国茅台。

    一支一支地灌下去,一遍又一遍地用手机拨着某个熟悉的号码。

    世事往往如此,想回头已经来不及,即使你肯沦为劣马,也不一定有回头草在等着你。

    在酒精的麻痹下,他的大脑很混乱,仿佛成了孙猴子,头上带了个紧箍咒,在没有唐僧念动咒语的情况下,却一阵接一阵地被勒紧。

    恍惚间,徐俊似乎穿进了某个人的身体里,变了个模样,飘飘荡荡来到某个山巅之上。

    花香夹杂着泥土的气息扑面而来,宁宁碎碎地听到几声蝉鸣和鸟啼声。

    一个中年人,一拢青衣,玄纹云袖,席地而坐。

    他的眉毛很粗,向两边斜斜飞起,一种不怒而威的气势油然而生。

    此刻他正低垂着眼睑,似在打坐,又似在思考人生。

    徐俊看着眼熟,正想上前询问,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先于自己的思想,主动开了口:“你以为你避居隐世,不理红尘,就能够减轻你自己身上的罪孽吗?”

    中年人冷冷地低笑起来:“炎儿,你我父子一场,又何必恨我至斯!”

    徐俊的身体深深地抽了一下鼻子,缓过一口气,脸上闪过一丝轻蔑:“你做的那些龌龊事,难道就因为我是你儿子,就不应该有恨吗?正所谓利天下者,天下启之;害天下者,天下闭之;生天下者,天下德之;杀天下者,天下贼之;彻天下者,天下通之;穷天下者,天下仇之;安天下者,天下恃之;危天下者,天下灾之。就算我不说,就算我不恨,真相总有大白的一天,到时候,我看你如何向天下交代?”

    中年人额角上的青筋猛跳几下,动了动嘴唇,神色依然冷淡空灵,微微侧头,避开对方那道咄咄逼人的目光,跳过这沉重的话题,问:“说吧,你今天不惜犯险使用离魂**,离魂而来,有何事相求?”

    徐俊的身体突然间开始哆哆嗦嗦起来,然后艰难地抬起一根食指,指着自己,道:“我要进轮回,轮回后不要这副长相,你帮我用姻缘线,把我和月儿栓在一起!”

    中年人整个浑身一震,踉踉跄跄地站起来,一把按住了徐俊的肩膀:“你疯了吗?你这不就是等于自杀吗?孩子,告诉为父,你到底去了哪里?经历了什么?为何你要这样?你告诉我,你的肉身在哪里?不用怕,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为父也要帮你找回来。”

    “够啦!”徐俊的身体奋力地甩开了中年人的双手,“风星腾我告诉你,别在我面前装慈父,我也不会做你的孝子。”

    风旭炎顿了顿,眸中闪烁着烈焰似的红,溢满了眼眶,瘆人得慌:“我恶心那副躯壳,我恶心它!如果你不帮我,我宁愿从此做一只孤魂野鬼,游荡在虚无世界,永远都不回来!”

    风星腾艰难地咽了口唾沫,两颗浑浊的泪珠无声滑落,哑然道:“炎儿,你冷静一下,你冷静一下,为父给你想办法,为父这就给你去想办法!”

    言毕,迈着两条仿佛有千万斤重的腿,一步一步往山下走去。

    “我耐心有限,我知道月儿的宿命非同一般,一般的修士难以篡改,但我明白,你连那样的事情都能瞒天过海,把我的姻缘线跟她栓在一起,根本就是小菜一碟,不是吗?”

    阴冷的山风从悬崖下面争先恐后地窜上来,把本就已经披头散发的风旭炎吹得鬓发飞扬,厉鬼凶煞一般。

    风星腾的眼神一黯,全身上下仿佛被突然抽干了血液似的,一阵头重脚轻。

    他用手捂着胸口,扭头瞥了风旭炎一眼,嘴唇动了动,始终没有再说话。

    片刻后,他的背影消失在漭漭沧沧的夜色当中。

    徐俊趴在桌上一直睡,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缕灿烂的阳光透过窗户打在他身上,他微微撩起一侧的眼皮,就被这热情洋溢的光线刺得眼角发酸流泪。

    他的头很重,像是被灌了很多的水,一整晚,他都在不断地迷迷糊糊地做梦,半梦半醒之间,风旭炎生前的一切琐事纷纷繁繁地掠过,累赘极了。

    看了一眼手机,再一次拨打徐若萍的电话,那头一如既往地传来某女温柔而又机械的声音:“你好!你所拨打的号码已关机!”

    徐俊的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抓住,鲜血淋漓地拽了出来,很疼,无法呼吸。

    心没了,突然生恨,对胡一辉生出了无尽漫漫的恨意,成为报复的燃料。

    手机震动,有电话打入。

    他猛地回过神来,撇了一眼,是陈经理。

    接了电话,心不在焉地交待了几句,转身走进冲凉房洗漱,出来的时候换了一身运动型的装束,取走了车钥匙,下楼驱车,再一次赶往大g市。

    徐若萍刚下夜班,凌晨三点半,空旷的大马路上一辆公交车都没有,地铁出入口的大闸门关得严严实实。

    晚上她不想在医院过,现在住的地方离单位较远,步行回不去,只好咬咬牙,等在一旁的马路边打的。

    徐若萍自从修炼了《天地混元无极睡功》以来,睡眠的时间越来越短,为了赚取更多的夜班补贴以及假期,她基本上一个人把科室的夜班都包揽了。

    为此,她还歪打正着地在科室里获取了史无前例的好人缘。

    为什么?

    夜班对于普通人来说,难熬,伤心又伤身,特别是那些有身孕的姑娘们,每每挺着个孕肚三更半夜还要进行抢救病人时,简直就是受罪。

    所以,科室里那些有身孕的姑娘以及上了年纪的同事,无一例外地把夜班都交给了徐若萍。

    徐若萍从小就是个肯吃亏、不拘小节的豪爽性格,毫无异议,乐得卖个人情,反正她现在已经是个正儿八经地金丹期的修士,身体各方面机能得到大大的提高,夜班时趁着空闲抓紧时间打个坐,一天的精气神大体恢复如常。

    很多时候,她都不怎么需要睡眠来补充体力,平时躺床上,也只是闭着眼睛在冥想而已。

    路上的的士不多,徐若萍好不容易等来一辆,却是人家已经早就被预约了的。

    一辆黑色的奔驰缓缓驶过来,停在了一旁,车窗摇下,露出了徐俊半张脸孔:“上来,我有话要对你说!”

    徐若萍下意识地抬脚、转身、急奔。

    转念一想,多余了,他既知道自己的家在哪里,说不定自己都还没有到,他就已经先到了。

    逃避不是办法,两个人好好坐下来,平心静气地谈一谈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于是她摊开手掌,用力地按压了一下太阳穴,努力地使自己的思路清晰一点,没有说话,走上前去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徐俊这次开得很稳,一路上匀速前行,二十分钟后,车子就已经到了“乐人居”的临时停车场。

    徐若萍一直没有说话,闭着眼睛在思考问题,这段时间的接触,她发现徐俊变了,变得比以前阴沉乖张,做事情冲动鲁莽,性格像极了她前世的一位朋友——风旭炎。

    要不是模样实在太不一样,她简直要怀疑对方是他的转世。

    所以,要解决他现下对自己的纠缠不清,不能跟他硬碰硬。

    客厅里,徐若萍一言不发地泡了两杯铁观音,十分礼貌地递给徐俊一杯茶。

    小拇指不经觉碰了对方一下,徐俊的眼睛立刻变得明亮有神:“阿萍,我这次找你,是想告诉你一件事情:我决定跟映冬离婚!”

    “噗”一口茶猝不及防地从嘴里喷了出来,徐若萍剧烈地呛咳起来。

    客厅的灯光很昏暗,因为夜已深,徐若萍只开了座灯。

    柔和的光线打在她的脸上,露出如凝脂白玉般的皮肉,五官眉目的线条更加分明,美得就好像是从画里面走出来的一样。

    “徐俊,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呛了好一阵,徐若萍再猛灌了几口水,方才把震惊的情绪捋顺。

第145章 拜你所赐

    徐俊一耸肩,垂下眼眸,很坦然地解释道:“我本来跟她就没有感情,当初跟她结婚也是情势所迫,两个人貌合神离地过日子,没有意思。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思考这问题,就是放心不下孩子,昨天见她打你,我实在是忍无可忍,下定决心跟她离了,以后,以后我们就可以光明正大地重新开始。”

    什么?

    这都是一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烂理由。

    一锤定音,徐若萍头上那顶“小三”的帽子恐怕光明正大地被落实了。

    一簇混沌之火在胸中燃烧。

    徐若萍的胸口上下起伏,转过身去,不再去看徐俊的脸,目光却透过阳台,落在了远处的一棵大榕树上。

    春天来了,大榕树的叶子蓬蓬勃勃地焕发出一派盎然的生机,使劲儿地抽着嫩芽,浅绿、深绿、墨绿交相辉映,在路灯下自有一番撩拨人心的生气。

    良久,徐若萍才徐徐地吐出一口浑浊气,掐一掐眉心,低低道:“你和映冬离婚,然后我就应该理所当地地投入到你的怀抱,对吧?只要你来,我就应该无条件地接纳你?只要你需要,我就应该乖乖地待在原来的地方等你?徐俊,你有没有想过,以上这些,都是你自己一厢情愿的以为罢了。于我而言,这个世界没有谁离开了谁而活不了。当年和你的那段感情,早就已经随风而去,在现在的我心里,已经没有半点留恋,你懂吗?”

    她一口气说了一大堆话,全部发自内心的肺腑之言。

    曾经,她茫然过,也后悔过,并且隐隐约约地觉得,当年徐俊的不辞而别其中应该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苦衷。

    那段时间,她拼了命地想要找到对方,然后倔强地认为,只要对方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天大的困难,她都会毫不犹豫地和他共同面对。

    可惜!

    他没有!

    他非但没有露个脸出来解释一下,反而是东躲西藏地避而不见。

    有多少爱可以重来?有多少人值得等待?当爱情已经桑田沧海,是否还有勇气去爱?

    这首当时火遍大江南北的情歌,用来形容此刻的他们,最是合适不过。

    即便现在她心里没有装着某人,以她性格,是绝对不会再去吃回头草的。

    时间仿佛被一下子凝固住了。

    徐俊抱着头,默默地听着她说话,其实徐若萍的答案,在他的意料之中。

    好半晌,他才轻声细语地说:“这段时间你可能有点乱,我也有点事情要处理,我们两个都先冷静一下,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他站起身整了整衣领,好想过去抱一抱对方,就像曾经的一样。

    想了想,还是没有付诸行动,只好对着她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愁苦表情。

    走到门口的时候,他的脚步停了下来,没有转身也没有回头,却用一种异常坚定的语气说道:“你,我是不会放手的!”

    徐若萍蓦地打了个寒颤,刚才,就在刚才零点几秒的一瞬间,她好像,好像看到了徐俊身上闪过一抹浅浅的——魔气。

    直觉告诉她,这绝对不是一个好的兆头。

    可是自己又能做点什么呢?

    难道此刻冲上去,抱着对方,柔情蜜语地安抚他,把他从濒临堕魔的边缘拯救出来?

    徐若萍的内心剧烈地挣扎了一下,终于是什么都没有做,默默地关上门,颓然地倒在了沙发上。

    一只小小的淡黄***轻轻飞过,徐若萍立刻警觉,想都不想就弹指一挥,白光一闪,小蝴蝶变成了焦蝴蝶,扑棱两下,笔直坠落。

    “蝶恋术?!!”徐若萍在心里大骂,“胡青凌你这个王八蛋,搞屎棍!”

    第二天,徐若萍特意起了个大早,换一身轻松的运动服,准备在上班前绕着小区外面的小公园跑一圈,回来洗个热水澡,再清清爽爽地去挤地铁。

    刚蒙蒙亮,天色昏暗,大地上仿佛铺了张看不见的大网,早晨的空气比较湿润,有点黏腻,却很新鲜。

    徐若萍把头发高高挽起,快步“滴”卡出了小区。

    出小区门口的瞬间,徐若萍就感觉到,有道怨毒的目光,紧紧地盯在自己身上,一扭头,正对上了映冬一副仇恨莫名的神情。

    徐若萍:“”

    “轰”地一下,眼前有两架战斗机经过!

    真是无语,你们两公婆还有完没完!

    上班下班堵个不停,还让不让人活啊。

    徐若萍轻轻一挑眉,目光越过映冬身后,往那几名五大三粗的大姐脸上溜了一圈,用力握紧了拳头:“你瞪我干什么?映冬,亲戚一场,我不想跟你撕破脸。我知道你今天带来了帮手,我问心无愧,我什么都不怕。现在我之所以平心静气地跟你说话,是想告诉你一声,事情并非你想的那样,前天晚上你看到的一幕根本就是一场误会!”

    站在映冬左边的一位大妈,嘴角上长了颗红痣,闻言用力清了一下沙哑的嗓子,大声道:“映冬,不用管她,冲上去狠狠地揍她一顿,给她个血的教训,看她以后还敢不敢再勾搭别人的老公。”

    右边一位双下巴大妈也一同嚷嚷:“就是,打死她,臭不要脸的小三。”

    后面也跟着有人起哄。

    “就是,打死这个狐狸精,臭**!”

    “把她的脸画花,看她以后还能不能勾引别人的老公!”

    “对,我们这么多人,一人一个拳头都能打得她满地找牙!”

    徐若萍强压怒火,泰然自若:“好!有本事过来,今天我就要让你们这群傻逼付出代价!”

    红痣大妈冷笑道:“好大的口气,姐妹们,上!不用留情,尽管往死里打!”

    不等映冬答话,一群如狼似虎的大妈们便一拥而上,气势汹汹地上前,准备进行一通扯头发、踢肚子、扇耳光的好戏。

    十分钟后,徐若萍缓缓地直起腰,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抬脚转身,小心翼翼地从一众倒地的大妈们身上跨了过去。

    其实她根本就没有出手,只是迈着九宫八卦步呼啦呼啦地转了一圈,地上就横七竖八躺满了刚才大声叫嚣的肥大妈,一个个哎呦哎呦地揉捏着粗腰在满地打滚。

    很快,原本冷冷清清的大街上,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吃瓜群众。

    映冬一直默不作声地站在一旁,表情是一如既往地纹丝不动。

    她吓坏了。

    徐若萍与她错身而过的时候,淡淡地说:“女人,不要每次发现自己的丈夫出轨了,就一味地去责怪别人,动不动就约上一群不明真相的同伙去群殴人家。今天的教训,是为了让你知道,找我没用,管好你自己的老公才是王道。”

    映冬的双眉终于抽动了一下,猛地转身,眼睛盯着徐若萍的背影,眸光逐渐地黯淡下去。

    真惬意,人生第一次打架居然是这样。

    徐若萍冷冷地丢下这番话,头也不抬地走了,回到家里干干净净地洗了个热水澡,一身轻松地上班去。

    农村有句俗语,叫做“贫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

    很有道理!

    徐若萍在城中村租房住的时候,几乎没有几个人来找她。

    买了新房搬了个有点样子的新家,一台又一台豪车载着客人便络绎不绝地上门拜访。

    映冬开的是宝马,徐俊开的是奔驰,现下胡青凌让司机开了辆加长版林肯,停在了小区楼下。

    可惜,来找自己的一个两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徐若萍刚刚下了个日班,回到家里已经快七点,正是万家灯火暖春风,个个厨房香气喷的时间,打开门的一瞬,就见得胡青凌翘起二郎腿,气定神闲地坐在大厅里头。

    徐若萍:“”

    大姐,知道你是大能,但也不能强闯民居啊,是不?

    胡青凌远远地向她打了个招呼,好不见外,抬手掐灭了烟头,往周遭扫了一眼,找不到烟灰缸,一挥手,毫无公德心地把烟头从阳台上扔了出去,一点也不担心烟头是否会砸在别人头上。

    “跟胡一辉一个德行!”徐若萍心想。

    一想到某人,她的心突然纠了一下。

    心里面虽然有十万个不愿意面对这尊大佛,徐若萍到底还是没有表现出来。

    只是顿了顿,便很有礼貌地去泡茶递水,假惺惺地十分殷勤。

    胡青凌抬手又点了根香烟,笑眯眯地看着对方八面玲珑的待客之道,心里面明镜似的,也不点破,道:“哎呀呀,几天不见,我们家的若萍都瘦了一圈了。”

    拜你所赐呢!

    徐若萍心里骂娘,嘴上却道:“不知道二姐今天大驾光临,有什么事吗?”

    胡青凌依然保持着一个春花灿烂的笑容,把一张白金卡缓缓地推过去,意味深长地说道:“我知道你现在缺这个,拿去,里面是一百万,当是二姐我提前给弟媳的见面礼。唉,你说我那老弟什么都好,就是有时会二百五,白活了好几百岁,连对方真正需要什么都不清楚。”

    说得真对,要是对面送钱的人换成胡一辉,徐若萍一定会激动得跳起来大叫一声:“谢谢!”

    然后以旋风般的速度,飞快把卡代代平安。

    可惜啊,是胡青凌。

    徐若萍不是个傻子,从胡一辉的口中,多多少少知道对方的大腕手段,这钱,她还真不敢要。

第146章 故友来访

    “二姐你糊涂了,自从上次知道自己曾经的几段感情都毁在胡一辉手里后,我们俩就闹掰,分手了,何来弟媳一说?”

    徐若萍一脸的平静,无波无澜,其实在说到“分手”二字时,身体里面的某个脏器,在滴血。

    胡青凌眼睛眨了眨,“哦”了一声,视线从桌上的白金卡一路移到徐若萍的脸上,然后几没诚意地说道:“真不好意思,上次的事是我一时鲁莽。只是,当我无意中知道了这些秘密后,憋在心里很难受,也实在不想看到我的好朋友蒙在鼓里,所以一时冲动,揭露了事情的真相。若萍,你不会生我的气吧?”

    什么?好朋友,我们什么时候成为好朋友了。

    是你上次把我强行掳走,偷看我前世的记忆,还是前几天故意挑拨离间,害胡一辉差点杀死徐俊的时候?

    今天果然见识到脸皮比砧板还要厚的人。

    徐若萍一口憋屈气堵在心口,不上不下,好生难受,实在是不想跟她再聊下去,磨牙道:“二姐,今天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去忙自己的事情了,要升职了,得努力看会书才行。”

    表面端的是谦逊恭谨让,实际上已经在间接发出逐客令。

    胡青凌从小到大领的都是公主待遇,哪里有受过这样子的窝囊气,脸上即时挂不住,眸中闪过一抹暴虐,不过很快,吐出半个烟圈后,心中的不忿旋即压下。

    她默不作声地把手中的茶一口气喝干,冲徐若萍再次露出一个违心的笑:“今天打扰贵处,实在是还有一事相求?”

    “什么事?”

    徐若萍态度不咸不淡,心想: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

    胡青凌:“想请你帮个忙,陪我去一趟地心,寻我母亲!”

    她的眼睛很大,眼眸闪过一抹伤感,徐若萍发现,只有提到轩辕敬菲的时候,胡青凌表现出来的神色才比较真实。

    “二姐实在是太抬举我,你手下高手千千万,振臂一呼,岂止百应。我修为平平,道术平平,你随便拎出来一个名不见传的的手下都比我强,让我去那里不就是给你添乱吗?”

    再说了,我上辈子还是被你母亲逼死的,去寻她,不是送羊入虎口是什么,当我白痴是吧。

    胡青凌的脸色一沉,美艳的双眸不经意间流出一丝苦涩,低声下气地解释道:“那个地方,只有你才能去,旁人去的话,必死无疑。”

    好低级趣味的理由啊!

    徐若萍忍不住“哧”一声笑了:“开玩笑吧,我既没有三头六臂,也不是什么巅峰大能,试问这世上,还能有什么地方是只有我能去,旁人就去不得的!”

    胡青凌脸色凝重:“一时半会没办法跟你解释,可是没有你,连我估计都只能是竖着进去横着出来!”

    徐若萍呆呆地盯着对方的脸,大脑开始发散思维。

    记得栖仙国的皇宫里有个藏宝阁,四周设置了很厉害的法阵和结界,最里面一层需要传国玉扳指才能打开,前世当公主的时候,好几十回绞尽脑汁、想尽办法,却始终进不去。

    国库宝藏说不定并没有被对方洗劫,胡青凌说的寻母是假,故意让我前去打开宝藏大门是真,哼哼,打得好一个如意算盘。

    她一直盯着胡青凌的脸看,没有说话,脸上却露出一个十分奇幻的表情。

    胡青凌不动声色地笑笑,懒洋洋地往沙发上一趟,开口道:“放心,我对你们栖仙国的所谓宝藏没什么兴趣。”

    “哦,那就好!”

    徐若萍大大地松了口气,不是觊觎栖仙国的宝藏就行。

    “去的是启封山的天魔宫!”

    什么,徐若萍大吃一惊,手一抖,“砰”一声,茶杯碎了。

    启封山与无涧深谷、十八层地狱,被誉为地心世界里头的三大陷落地,里面的妖魔鬼怪无数,随随便便拎一个出来,一根手指头就能把自己捏死。

    在徐若萍的记忆里,宁氏曾经给她讲过。

    启封山以波罗江为界,向北绵延三千里,东接闻名古城邱阳市,西靠车城十雁市 ,南望原始森林盘古墟,北临弦阙平湖 ,旷阔无垠,山上终年阴雾缭绕,罡风阵阵,并且镇压了无数上古凶兽,方圆几百里无一活物,就算是得道高人经过,也要绕道而行。

    天,胡青凌你当我是傻帽、脑残还是二百五?

    徐若萍脸上的肌肉不自觉地抽搐了一下,探过身子,面对面地盯着胡青凌,凉凉地说:“二姐,你我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想害我也不带这样的吧!启封山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想必你自己比我更清楚。里面镇压了无数的上古凶兽,你居然还能大言不惭地说我能活着出来!”

    就是,扯个牛皮大谎也不打腹稿,真当我徐若萍那么好糊弄吗?

    胡青凌抹了一把脸,估计是徐若萍当时一时激动,唾沫星子都喷到她脸上来了:“不急,你听我说,启封山上虽然有很多上古凶兽,但是都被镇压了,剩下的二打六,我帮你搞定。只要你陪着我进天魔宫就行,这卡里的钱,就当是劳务费,如何?”

    “不去!”

    徐若萍斩钉截铁地说。

    赚钱要拼命,可是如果连命都没有了,拿什么来拼啊。

    “你真的不想考虑一下,价格还可以谈谈。”

    “不去!”

    胡青凌觑着对方的神色,感觉气场有些不太对付,旋即优雅地站起身,踩着一双细跟高跟鞋,一步一个响声,走到门口,垂下头,低低地留下一句:“你会去的!”

    “谁去谁脑残!”

    徐若萍几乎是咬着牙挤出来的一句回答。

    三天后,徐若萍真成了脑残。

    这天休息,像往常一样,她宅家里,在大厅正中搬张椅子,打坐修炼‘天极雷法’。

    她现在体内已经结出金丹,成为金丹期修士后,‘天极雷法’就可以正式进行修炼了。

    晨曦徐徐拉开序幕,一缕阳光射穿薄雾,轻轻柔柔地打在她身上,她的双掌正运起阴阳之炁,隐隐透出一抹淡紫色,一闪一闪,如雷似电。

    突然,她耳根子一动。

    电梯里有响声,一男一女两个金丹期以上的修士,踏着不同的脚步,气机强大,站在徐若萍家门口,女的抬头望了一眼门牌,顿了一下,按响门铃。

    徐若萍有点懊丧,才搬到这里一月不到,各方大能就络绎不绝地上门拜访,还让不让人消停。

    她憋了一肚子火,极不耐烦地去打开了大门。

    一男一女两个人,并肩而立,四只眼睛毫不客气,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前前后后地在徐若萍身上溜了一圈,女的首先开口问:“你就是徐若萍?”

    男的并没有出声,只是吊着一双三角眼垂手立在一旁。

    徐若萍愕然地看了一下眼前人。

    女的有一把如墨般的黑发,直泻腰际,眼眸冷冽,身材高挑,玲珑剔透,自带一股冷傲的气质。

    她现时身着蓝色的露肩雪纺短裙,一双修长的美腿露在外面,嗯,是个大美人。

    徐若萍鉴定完毕,视线越过美女,落在她旁边那位男士身上。

    高瘦,一头平齐的短发,眼窝深陷,三角眼,眼角上扬眼尾下垂,脸庞棱角分明,鼻子仿佛进行过隆鼻手术,高挺得有点不自然,总的来说,还可以,鉴定完毕。

    “你们是??”

    “曼冬!”

    “巫仁仲!”

    什么,徐若萍一开始以为自己产生错觉,用力晃一下脑袋,确定自己没有患上间歇性幻听,再努力睁大眼睛仔细打量着两人。

    曼冬抿嘴一笑,伸出一根指头指着自己的脸:“巫仁仲跑去h国整过容,你认不出来很正常。我,你看看,曼冬,仔细想想,跟四百多年的一模一样。”

    徐若萍迅速把两世记忆融合,在大脑里匆忙搜索一下,把曼冬的古今相貌重叠在一起,嗯,合得上。

    惊醒过来,忙热切道:“哟,真的是你耶,曼冬,快进来,请坐!”

    巫仁仲:“”

    那我呢?

    巫仁仲讶异地目送着二人亲热的背影,在大门被徐若萍随手关上的那一刻,赶紧跟着曼冬的屁股后面溜了进去。

    接下来无非就是泡茶、寒暄、八卦三部曲。

    两个女人在一起,从古到今,从天上到地心,足足聊了大半天,还意犹未尽。

    巫仁仲被晾成咸菜。

    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从前相互看不惯,极不对付的两个女人,四百年后,竟然会毫无征兆地亲热得就像是姐妹一样。

    所以说,时间能冲淡一切,而女人,则是一种变脸比翻书还快的物种。

    最后,巫仁仲在大大话话喝了几壶茶后,终于忍不住一本正经地开了口:“若萍,其实我们这次突然叨扰贵宅,是有重要事情的!”

    二女停止了漫无边际的交谈,曼冬忽而忆起什么,神色严峻地盯着徐若萍。

    徐若萍被她看得十分不自然,咧着嘴,挤出一个很没诚意的笑容:“有什么事?”

    巫仁仲和曼冬同时说道:“我们的师父,七煞星君失踪了!”

    徐若萍漫不经心地“哦”了一声:“这样啊!”

    徐若萍想起上一世,自己还是黛月的时候,千里迢迢前去拜师,胡一辉被七煞星君莫名其妙赶跑,风旭炎以及自己在最后考核时弃权而走,所以最后只剩下曼冬和巫仁仲二人,理所当然地成为七煞星君的嫡传弟子。

    说句心里话,她还对七煞星君四百年前赶走了一心前往拜师的胡一辉的事情,耿耿于怀。

    曼冬和巫仁仲:“”

    哪有徒弟知道师父失踪后,还能端出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漠然态度的。

第147章 外公的身份

    曼冬和巫仁仲两个飞快地相互对望了一眼,搞不清楚徐若萍为什么表现出如此冷漠的态度。

    曼冬不喜欢拐弯抹角,直接就开口问道:“我们的师父七煞星君也是你的师父,为何你听到他失踪的消息却表现得如此淡定?”

    徐若萍愣了愣,咧嘴一笑:“开什么玩笑!当年我都弃权了,跑回宫里还被禁了一次史上最惨无人道的足呢!这些你们都知道的呀!”

    曼冬:“那是你上辈子的事,你这辈子过的这十几年,你的修道入门,都是我们师父亲自给你授课教学的呀!”

    徐若萍挠挠头,有点迷糊:“不对,教授我的人是我外公葛三根!”

    巫仁仲和曼冬再次对望一眼,沉思片刻,巫仁仲率先明白过来:“你口中的外公,是不是长得高高瘦瘦,满脸褶子,头发胡子像雪花一样白,手里经常拿着根戒鞭,动不动就打人骂人的一个老头。”

    徐若萍:“没错!”

    巫仁仲:“这就对了,他就是大名鼎鼎的七煞星君,我们共同的师父!”

    徐若萍徒然睁大了眼睛:“啊??!不是,七煞星君可是一位丰神俊朗的中年男子,何时变成了一个七老八十的老公公!”

    巫仁仲:“唉!这你就有所不知,自从你外祖母黛千凡殒身后,我们的师父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正所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容颜憔悴。

    这个消息来得太突然,徐若萍闭上眼睛,脑海里看见一个身穿一件鹅黄色镶金边袍子,两道浓眉横扫,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不怒而威的气势的中年男人,远远地跟自己挥手致意。

    这是四百多年前,七煞星君给她的第一印象,这个场景经常一闪而过,快得像一道残影, 时不时出现在她的梦里。

    巫仁仲再一次轻轻地叹息一声,一伸手,掌中滑出一件物事。

    徐若萍睁眼就撞了上去,目光再也移不开!

    那是一条褐色的鞭子,纹理很粗,很古朴,一种浸染着上古时期的气息扑面而来。

    戒鞭!

    它不仅有神识,而且十分秉公执法,抽起人来不分贫贱富贵,也不管你是否王侯将相,抑或才子佳人,一概一视同仁。

    徐若萍差一点就下意识地抬脚转身,夺路狂奔。

    原因无他,因为这段时间她并没有好好钻研《大般若道 六甲神书》里面的内容,也没有好好刻符画咒修炼外公授学的功法。

    腾地站起身,视线落在对面,恍惚间回过神来,才明白是他们是曼冬和巫仁仲。

    她低下头,意识到刚刚失了仪态,怏怏地再次把屁股落回座位上。

    一瞬间,她的表情近乎是错愕的。

    一直以来,她都想不明白,自己的外公葛三根如此了得,怎么会生出个葛秋花这样的女儿。

    现在就更加不明白了,饶是她重新转世,也记得清清楚楚,黛千凡的丈夫叫石恨生,七煞星君何时成了她的外公?

    巫仁仲似乎看出了对方的困惑,一语道破天机道:“不用迷糊了,我们师父一世只钟情于一个人,那就是你外婆,虽然你外婆她老人家仙逝多年,但是在我们师父心目中,始终把她当成是自己的爱人,故而让你喊他一声便宜外公,也是在理!”

    “哦,原来如此。”

    徐若萍和曼冬同时点了点头,二人的神色都极其复杂。

    徐若萍认为,七煞星君鳏寡孤独一世,实在没有必要这么痴情老妖婆,人生路漫漫长,有些感情应该过去就随它过去,何必这么作践自己。

    要是二人互相钟情也就算了,可气的是,黛千凡心心念念的却是石恨生,多么不值啊!

    众人呆立了好一会,各自在心里面伤春悲秋了一阵,巫仁仲方才直眉楞眼地说道:“师父自从上次传信,说是要帮一个名叫离苍的家伙解什么咒?”

    徐若萍:“暗火咒!”

    “对,就是这个,然后就失了音信,再也没有回来过!”

    这件事情徐若萍知道,当时也嚷嚷着要跟七煞星君同去,没被答应,后来便不了了之,再后来发生了一系列的事情,生活节奏过得太繁忙,所以七煞星君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出现,她也没有什么怀疑,也乐得清闲,挑选自己喜欢的功法进行修炼,居然进步神速。

    所以,她还打心底里不希望七煞星君这么快回来。

    但是现在的情况不同了,按照巫仁仲和曼冬的说法,以及自己的第六感,七煞星君有可能出事了。

    虽然现在知道七煞星君不是自己真正的外公,但是这十几年来的悉心教导之恩,黛月始终铭记于心。

    三人同时陷入沉思。

    徐若萍仰头望了一眼天色,时间过得真快,不知不觉间,已经入夜。

    她靠着客厅阳台那边落座,透过阳台上的防盗网看到夜空,群星黯淡。

    心情跟着夜色一起沉重,缓缓地开口道:“那么,你们可有发现什么线索?譬如说,知道外、外公现在在何处?”

    徐若萍改不过口叫师父,想了一下,既然他老人家喜欢自己叫外公,还是不要逆他意算了。

    巫仁仲刚想说话,曼冬就已经抢先开了口:“我们用搜魂咒大范围搜索了一下,发现师父的气息出现在一个,很神秘的地方。”

    “什么地方?”

    “地心世界里头的三大陷落地之一,启封山!”

    徐若萍:“”

    她仿佛已经看到自己头顶上,悬着一顶帽子,上面大大地写着七个字——“傻冒、脑残、二百五”!

    所以说,还真应了胡青凌的话,无论启封山是一个怎样的刀山火海,自己还非得去一趟救人不可。

    徐若萍的内心血流成河:亏大发了,早知道就收起那一百万了啊。

    巫仁仲不知道缘由,一眼瞥见对方一副要吃人的丧心病狂的表情,还以为对方不相信,连忙解释道:“此事我跟曼冬已经反复确认过,师父的气息确实从那里传来不假。”

    徐若萍的心都要被蹂躏碎了,泫然欲泣地转头望向窗外。

    小区的路灯照明很给力,一条金线使劲抽挑出来,泼满了整个的阳台,一棵孱弱的鸡蛋花树,整棵树上开满了鸡蛋花,没有半片叶子,支楞八叉地探身往徐若萍二楼的阳台上挤。

    她有些吃力地站了起来,不知被牵动了哪根神经,起身的时候肩膀绷得紧紧的,右手捂住胸口,双眉蹙起,极不情愿地,低低地说了一句:“看来,我们得要往启封山跑一趟了!”

    曼冬和巫仁仲匪夷所思地望着她,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她为什么是这幅表情!

    徐若萍的单位休假非常自由,因为之前夜班上得较多,累积了不少夜休,再加上其人缘又可以,调了几下排班,就又请到半个月的假期。

    这次要去一趟地心,徐若萍特意收拾了一下行李。

    食物不用带,她已经能随时随地进入辟谷状态,带的主要是衣服。

    这一年多来,徐若萍一直省吃俭用,其实也存了点钱的,无奈总是有诸如买房子、买家具、买电器之类的大额支出,所以每每银行卡里涨点数字,一个不留神,又再一夜回到解放前。

    衣服没有一件特别喜欢的,都是商场里打折促销的仓底货。

    挑了半天,最后矬子里面拔将军,把一件电光蓝的无袖背心,一条浅灰色牛仔裤,草草装进一个小旅行包里,自己再穿一身白色运动服,在天亮之前赶往集合地点。

    从地表进入地心,除了某些大能太牛批,无视地府法律法规,随意从各处进出外,一般的修道高人要进地心世界,都必须按正规的路线走上几个流程。

    《玉历宝钞》是地府流传甚广的法律法规,凡拥护阴律者,天堂超升,地狱除名,以此救世功德回向求生西方极乐净土,莲增上品,凡我三宝弟子,定必拥护遵行。

    别以为随意进出地心是一件芝麻绿豆的小事,无人知晓,一念善恶,就连结直通阴司地府善恶记录册簿之上,何况是登门拜访。

    清风山有个专门连接地表世界和地心世界的出入口,每晚十二点钟开放一小时,方便过往办事的有职责的‘人’,有专门把守的地府鬼差。

    当徐若萍按照约好的时间,踏着钟点赶到那里时,登时被眼前的盛大的节日一样的场面吓了一跳。

    三更半夜,天很黑,几乎伸手不见五指,那里居然水泄不通地拥挤了上千号人,巫仁仲和曼冬也挤在人群里,老远就向她招手示意。

    徐若萍粗粗往里头扫了一眼,发现修仙界里,享负盛名的三大门派的众多嫡传弟子,冥国一众魔修,都夹杂在人堆里头,其中还有不少认识的。

    当然,最招摇过市的还是胡青凌。

    彼时的她烫了头大波浪,染上紫色,卷卷长发随意地披在两肩,穿一袭淡蓝色丝裙,领口开得很低,露出一道深深的胸沟,翘起一双修长的美腿,四平八稳地坐在一个透明白水晶做成的类似于“担架”的座椅上,由四个高大健硕的汉子抬着,手托香腮,用一种极具诱惑的眼神,一个又一个地打量着众人。

    徐若萍有点奇怪,胡青凌怎么突然转了性,居然这么规规矩矩地遵守起地府的秩序,过来排队等候进入地心。

    而且她身边围着的那几百号英武大汉,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些高阶血修罗所变化成的假人类。

第148章 修仙界要出牛人啦

    徐若萍不想被她发现,缩一缩脖子往后靠了靠。

    人群里头还有英子和费浩然,上次从极之渊一行,胡一辉因为自己,毫不犹豫把人家打飞出去,一想到这,徐若萍便不好意思上前打招呼。

    英子极敏锐,发觉有人看自己,诧异地一侧头,便撞上了徐若萍那道躲躲闪闪的目光。

    英子倒是很大方,远远地冲她笑笑:“若萍,原来你也来了!”

    拨开人群,从容不迫地走了过来。

    徐若萍有点尴尬,掩饰什么似的灌了一大口矿泉水,喝完了还是觉得喉咙里噎了点什么:“哦,是啊,真巧!”

    招呼打得很不自然。

    徐若萍一直觉得,胡一辉那次抬手把人家甩飞出去的这件事情,做得有点过分。

    毕竟是个人都能看出,那时英子和费浩然之所以偷袭自己,完全是因为中了摄心术的缘故。

    从极之渊回来后,她还嚷着要胡一辉去给人家正正经经赔礼道歉,只是那贱人总是推三阻四,把事情一拖再拖,最后不了了之。

    英子往周围看了一眼,压低声音问:“若萍,你知道今天大家为什么都来这里,等待地心之门开启吗?”

    “为什么?”

    “出大事了,很多门派的掌门或者师尊都失踪了,大家用搜魂咒一搜索,发现他们的气息都在启封山上。”

    徐若萍的瞳孔一缩,仿佛被一道极刺眼的光,猝不及防地撞了进来,胸口霎时间空荡荡一片,第六感告诉她,此事有蹊跷。

    英子的目光往她脸上溜了一圈,干咳一声:“上次多亏你和一辉的帮忙,解救了我派弟子,一直想登门拜谢,却又诸事缠身,再加上师父还一直没有音信,所以咦,一辉呢,怎么没见跟来?”

    徐若萍某个地方被针扎了一下,木然道:“我们绝交了!”

    英子一怔,眼中飞快闪过一抹窃喜,旋即又不动声息地安慰道:“没关系,情侣之间吵吵闹闹很正常,过段时间就没事了!”

    生平第一次,英子违心地在心里念叨:老天保佑我这句话不要实现。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位心如止水的英子同学,开始了对某人起了波澜,虽然明知此事太过荒谬,英子自己也不相信,可却也控制不住,一点点陷了进去。

    徐若萍不想再继续这个沉重的话题,有气无力地掐了掐眉心,问:“听说启封山上镇压了无数上古凶兽,你们这次贸贸然前去,可有准备?”

    话说完后有点后悔,自己不也是一样吗?

    英子却一挺胸,铿锵有力地答道:“师父对我有再造之恩,纵然前面迎接我的是一座万劫不复的死亡之山,也无怨无悔!”

    徐若萍:“”

    果然是横跨了不知多少年的代沟,这种豪言壮语早就过时了好不好。

    徐若萍可不想作这样无畏的牺牲,今时今日讲究的是食脑时代,这种动不动就叫嚣着大义凌然地冲上去当炮灰的事情,徐若萍坚决不做。

    所以,她身上带了不少七煞星君留下的前栖仙国宝库里头的法宝,就在贴身衣服口袋的细缩囊中。

    细缩囊不知道用的什么材料制成,反正用现代科技技术还暂时解释不清,好几次,徐若萍都冒出个拆开它拿去化验的念头。

    英子见徐若萍的脸色有点古怪,还以为她在为感情的事伤春悲秋,便从善如流地闭了嘴。

    二人都没有说话,默默地跟在人群的后面,一个个井然有序地排着队。

    守卫地心之门的“人”是地府里头的鬼差,这种鬼差不能算“人”,也不能算“鬼”,超脱了六道轮回,生生世世在地府供职。

    两鬼差并没有长得像志怪小说里头描述得那样青面獠牙,却也不是什么翩翩俊儿郎。

    身材适中,直板板的跟地表的军人一样,只是脸上罩了一层厚厚的死灰之气,好像得了重症肺痨的病患,说起话来自带一股阴凉的细风,瞬间能给人吹出一身鸡皮疙瘩。

    巫仁仲跑了上来,涎着脸,神秘兮兮地凑到了徐若萍的耳边,道:“哇塞,若萍,你知道吗,百武山紫微真人座下的嫡系弟子,斗母星君座下的五花童子,还有闲云派巫洪文的嫡系弟子,修真界里三大名头响当当的门派,以及南闽宗、北闽宗、中宫派、东闽派、西闽派、青暮派、柳萧派等十数个门派的众多弟子都来了!最了不起的是百武山,居然足足带了一百零八位仁兄,个个手腕全都带着乌金繁纹套腕,我看那,他们伏魔堂的四大金刚,无驰、无心、无逸、无性恐怕都在里面,也不知道这次有没有机会前去拜会拜会?”

    徐若萍往旁边挪了一下,很自觉地又跟他拉开了一段距离,不咸不淡地“哦”了一声。

    不知怎的,每次见到巫仁仲,就想到风旭炎,心里面就会莫名其妙地升起一丝淡淡的哀愁,有个声音似乎一直在问“风旭炎去哪里了?”

    但,徐若萍想要知道下落的人太多了。

    自己前世的母亲黛玉公主为什么死了?

    父亲宁萧山又去了哪里,是死是活?

    重伤后的青鸾呢,死了吗?

    还有还有,魅芒仙尊口中的“吕鸿天”此刻又在何处?

    师父魅芒仙尊心心念念要自己清理门户,自己却出师未捷身先死,转世归来更加烂泥扶不上墙,真是,想想都让人脑仁疼。

    一件件一条条一桩桩,时时刻刻压得自己喘不过气。

    好不容易等自己发挥了打不死的小强精神,把事情隔一隔,巫仁仲这个死猪头又跳出来,一听到他的声音,就想起风旭炎,脑海里又再多一条“风旭炎去哪里了?”

    唉,跑到现代社会来同样不好混,同样的亚历山大。

    巫仁仲此刻长着一双二五眼,完全察觉不到对方神色的不快,倏地目光一凝,盯着英子的脸看了一会:“呦,你不就是龙虎山闲云居士的大弟子莫少英吗?幸会幸会!”

    他的声腺经过后现代科技的医治,已经比以前好许多,但一激动,还是有点让人听着觉得有一头老驴子在奋力拉磨的感觉。

    英子笑笑,很有礼貌地点点头,自然而然地拱一拱手,道:“失敬失敬!”

    徐若萍:“”

    她突然有种瞬间穿越回古代的错觉。

    巫仁仲仿佛对英子很有好感,不一会,两人就聊到一起去了。

    徐若萍倒还没觉得什么,反而落得个耳根清净,夹杂在人堆里,低着头排队。

    大脑才勉强放空片刻,肩膀冷不防被人重重地拍了一下,猛地抬头,视线落在了某人胸前的天堑鸿沟上,收回来又不自觉地往自己那里扫一下,想起胡青凌上次评价自己‘要前没前要后没后’,登时就自惭形秽起来。

    女人都爱攀比,尤其是美女!

    胡青凌眨了下那双涂着厚厚睫毛膏,亮闪闪的美眸,热切地跟她套近乎:“若萍,这么巧啊!”

    太假了吧!

    但,比起嘲笑自己是个“傻冒”,这个假惺惺的套近乎也勉强可以接受。

    胡青凌抢上前来与她并肩而行,由于她十分惹眼,把英子、费浩然、巫仁仲和曼冬都吸引了过去。

    胡青凌以她独有的绝世混功,很快就跟她们打成一片,一帮人竟有说有笑地一路缓步前行。

    徐若萍:“”

    再一次被闪电雷倒。

    尼玛,要是英子她们知道,上次地心被囚禁多年的主谋,是眼前这位大美女的时候,会不会当场翻脸。

    不过,做人最基本的职业操守徐若萍还是有的,告状和内斗,徐若萍坚决不做。

    磨蹭了半天,终于轮到徐若萍上前登记。

    她侧着头望了一眼“守门人”,正对上对方那道灰蒙蒙的目光,没有瞳孔,巩膜深处似有一团雾,只一眼,便让人肃然深思,情不自禁地想起了轮回的沧桑,生生世世的孤寂。

    徐若萍觉得这人太凉薄了,心绪突然起了波澜,有点怜悯起对方来。

    她顺着对方的指引走进了一个类似缩小版的法阵里头。

    叮一声,阵里发出一束耀眼的白光。

    法阵外面的人群一阵骚动,不少人在窃窃私语。

    “玄灵白光!天,今天终于如愿以偿见到一次了!”

    “上一次这道灵光的出现还是在好几百年以前哪!”

    “修仙界要出牛人啦!”

    “快快,看一看真人!”

    徐若萍从小法阵了出来的时候,立时成了万众瞩目的焦点,上千号各式的目光,不停地在她身上扫来扫去,完全盖过了胡青凌的风头。

    不过好快,胡青凌就掰回一局。

    她迈着修长的美腿施施然地走进法阵里头时,法阵爆发出一连窜黑紫色极光,成功把徐若萍身上的目光吸引回去。

    众人一片哗然,个个身上汗毛倒竖!

    “魔修,大魔修!”

    “天啊!原来这大美女竟是个大魔头!”

    “李峰,你刚才还是要去追求人家,现在还敢不敢?”

    “张卫,你快别五十步笑百步了好不好?你以为我不知道,刚看到人家时的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

    胡青凌出来的时候,原本靠在最前面的李峰和张卫,迅速弹开十米距离,一众排队等候的修士,闪电般散开。

第149章 极地尸虫—毛蠓蚋

    胡青凌高深莫测地笑了一下,撩起一侧的眼皮,远远地对着张卫和李峰抛去一个高伏特电眼。

    张峰、李卫即时耸拉着脑袋,魂魄仿佛被抽走,情不自禁地往前走了几步。

    徐若萍微微皱了一下眉,脸上掠过一丝担忧,忙把身一侧,挡住了胡青凌的视线,拉了拉胡青凌的手臂,讨好似的笑了笑:“二姐,别理他们,都是一群见到美女就会胡言乱语的傻帽,甭跟他们一般见识!”

    胡青凌一只手捏了一下耳垂,另一只手叉着腰,喷了口气:“好,今天就给你若萍一个面子!”

    张李二人激灵一下,稀里糊涂地相互望了对方一眼,并不知道自己刚才“祸从口出”的后果有多么可怕。

    出了清风山的关卡,众修士便御剑飞行,争取早日赶往启封山。

    徐若萍没有剑,也不会腾云驾雾,胡青凌便大方地把她的“坐骑”让出来,要与她一道同乘。

    徐若萍一想到担抬的大汉乃血修罗所化,马上把头摇成一只拨浪鼓,死死拉着英子的手不松开,最后拗不过,英子只好跟她一同御剑。

    剑修之道极具艰难险恶,大部分修士都不是以剑入道,但因为剑修战斗力超强,所以许多别的修士同时也会修炼剑法,并加修一柄本命剑,作为平时出行的交通工具。

    英子是闲云派嫡系弟子,虽不是正儿八经的剑修,于剑道方面的造诣还是一流的,其修剑境界一度接近出锋。

    修剑虽然也遵循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还虚、炼虚合道四重境界,但他们有自身一套修炼逐级递进系统:剑气,剑意,剑道,剑命,剑丹,剑尊,剑主宰,剑合体,剑出锋,剑神域以及最后渡劫成剑仙。

    英子修真大体达到合体阶段,所以修剑也就达到剑合体阶段。

    剑合体的剑道之境,多带一个完全没有问题,只是英子察觉到胡青凌如此热情洋溢,不好拂了她意,所以积极怂恿徐若萍跟她坐一起。

    启封山在地心世界的最北边,以波罗江为界,向北绵延三千里,东接闻名古城邱阳市,西靠车城十雁市 ,南望原始森林盘古墟,北临弦阙平湖 ,旷阔无垠,山上终年阴雾缭绕,罡风阵阵,方圆几百里无一活物。

    现在的地心,跟徐若萍前世记忆里头繁花似锦遍满地,珍禽走兽通街走的光景已经不能同日而语了。

    从高空中往下俯瞰,到处是烈焰岩浆,到处是钢板一样的岩石地表,绵延千里的崇山峻岭光秃秃一片,四周氤氲着一层又一层厚厚的黑雾,浆糊一样紧紧地夹裹在地面,既不消散也不移动,很是瘆人。

    徐若萍坐在英子的本命剑上,被地心里头的罡风一吹,整个人都不自在了。

    风的味道也很奇怪,带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就像春天里头密密麻麻的细雨,连续不断地拍打你的脸。

    徐若萍掐诀开了护盾,抓住这仅有的空闲时间,凝神聚气地进行练功。

    现在的她,比以前用功多了,只要一有时间,就先闭目遁着《天地混元无极睡功》修炼个把小时,养足精气神,再默念着《灵脉仙筋诀》七七四十九遍,把身体里面沾染得一身人间烟火气尽数吐出,紧接着又暗暗修炼《天极天极雷法》,如果时间和空间足够的话,她会最后踩一踩九宫八卦步。

    功夫不负有心人!

    就在前段时间,徐若萍惊喜地发现,自身拥有了“神游太虚”“天眼通”“推演万物”等无上神通。

    神游太虚即可以让你在不同次元中遨游;天眼通即可以让你足不出户预知天下事,区分阴阳;推演万物的意思就是预知吉凶。

    所有的这些异象,都表明徐若萍往修真者第六境——元婴境的初期迈进。

    大约半天时间,英子便载着徐若萍到了启封山南面的原始森林盘古墟。

    曾经的原始森林,所有需要进行光合作用的植物全部死翘翘,只剩下一种以吸收死灵为养料的魂灵树,没有树叶,光秃秃的树杈虬结在一起,密密麻麻地布满整座个山头,呈现出一派迷离怪异的色调。

    胡青凌一行已经率先到达,她在那里俨然成了一个指挥官,指挥手下在清理什么。

    徐若萍跳下英子的本命剑,缓步走向前去,见前面鬼气森森,荫着一片碑林,一块块断壁残垣,东倒西歪地隐藏在魂灵树的脚下,大部分石碑被魂灵树伸展出来的树根从中穿过,尽数损毁,碑文上面的字迹已经模糊不清。

    胡青凌的手下清理了半天,基本上没有找到一块完好的,只磕磕绊绊把几块碑文的信息凑合一起,毕恭毕敬地向她禀告:“回少主,由于年代久远,再加上被魂灵树的树根破坏,很多碑文不甚清楚,只能从中搜索到某些只言片语,大多都只是记载前栖仙国某些大能立功平乱、降妖伏魔的事迹,没什么参考价值,是否需要把这些俗物一并除去,请少主示下!”

    胡青凌伸了个懒腰,慢慢地从“座椅”上走下来,远远地撇了徐若萍一眼,脸上有微许笑意掠过,摆摆手,道:“不用!”

    回头又冲着徐若萍热情洋溢地招招手,道:“前面山势颇陡,若萍,省点力气,坐上来跟我一起走,如何?”

    这是她第三次邀请自己,徐若萍下意识地警觉起来,总觉得她在披着的羊皮扮猪吃老虎,于是礼貌地冲她一笑,淡淡道:“谢谢二姐,我想多走走路,锻炼锻炼身体!”

    说完,便拔步上前,跟上曼冬、英子等几个。

    大家的目标地很明确,各修仙门派的弟子掌中的搜魂咒均指示同一方向。盘古墟的山恋起伏,层崖刺天,横若列屏。

    众人一路上于双足灌满真元,步履如风,脚程极快。

    大半天光景,大家忽而进入了盘古墟密林腹地,此处黑风乌雾飘渺,有种窸窸窣窣的响声随风送进大家耳朵,探照灯的射程越来越低,一股浓浓的凶煞之气在悄无声息地慢慢浸染开来。

    徐若萍的神经不由得绷得紧紧的,竖起耳朵凝神细听,一听之下大吃一惊。

    前方有种不明生物,成群结队迅速向这边游走,从声音上判断,数量惊人,正以排山倒海之势,海啸般汹涌而至。

    所有人均已警觉,纷纷凝神聚气,掐指开了护盾。

    不大一会,整个山头便布满了一种小飞虫,身上似有粼粼荧光,大片大片地落在周围,就像铺了一层厚厚粼粉,把众人里三层外三层团团围住。

    一只极细极细的小甲虫飞过,围着李卫转了一圈,乳白色的光晕冷冷地在空中摇曳,像是照亮了一条去地狱的路。

    李卫倏地寒毛倒竖,噌一声拔出宝剑,手腕一抖,锋利无双的剑刃便把小飞虫一劈两半,莹莹发亮的两半小飞虫躯壳,落在地上闪烁几下,不见了。

    见此情景,大家纷纷松口气,以为这小虫子跟地表的萤火虫一样,也就那么回事。

    突然间,李卫握剑的手剧震,如中电掣,一股强力电流丝丝入扣,从剑上传了过来,推得他向后急仰,立足不定,登时摔倒。

    他身在斜坡之上,一经摔倒,便骨碌碌的向下滚了数十米,好容易硬生生的撑住,身上却已经沾满了小飞虫,一瞬间,李卫仿佛遭遇了高电压的电流伏击,忽然一声惊喘,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音,全身筛糠一样震颤不已。

    李卫是青暮派的大弟子,青暮派虽不及闲云派、大禅宗教以及悯莲红教在地表享负盛名,但也算是个不大不小的门派。

    同门中有几个修士连忙飞扑上前施救,不料李卫身上的高压电流仿佛能传染似的,一个个触碰到他身体的修士也跟着张牙舞爪地扭曲震颤。

    不过须臾之间,触电了的几人便纷纷倒在地上,脸上青灰一片,气息全无。

    众人又惊又恐,一个个惊骇得瞪大了眼睛。

    费浩然等噌一声拔出宝剑:“这是什么邪祟,竟然如此古怪?”

    没有人回答他,只有一片慌乱的窃窃低语。

    胡青凌坐在高高的“座椅”上,翘起二郎腿,一只手托着腮帮子,冷冷地替他解惑:“这种虫子叫毛蠓蚋,前栖仙国国民专门用来做炼丹引子,下雨时出生,一见太阳就死。

    后来栖仙国灭国后,地心世界里头从此没了日月星辰的照耀,所有赖其生存的动植物都几近灭绝,只有这种怕阳光的虫子,隐退到启封山附近的盘古墟森林深处,进行了更新变异,吸取尸气,适应了环境,从而存活下来。

    你别看毛蠓蚋长得小不溜秋,惹毛它,可以附在你身上瞬间抽空你所有的能量,如若你手中有诸如刀剑之类的金属制品,它就可以让其自由电子重新分布, 产生足够大的电势差,形成一股强大的电流,若是有谁前去救援,立马一个传至一个,产生无穷无尽的多米诺骨牌效应,杀伤力惊人!

    连我们都十分忌惮,见之大量聚集则远远避开,你们倒好,一个个都不怕死,前赴后继地进行英勇献身,啧啧,该说些什么好呢!”

    她说这话时,语气倒是平平淡淡,可这些话从她嘴巴里吐出来,徐若萍怎么听着怎么别扭。

第150章 尸山骨海

    巫仁仲蹑手蹑脚地凑了过来,怕坐在高高的“座椅”上的胡青凌听不见,比划着手中的剑大声吼道:“那你们为什么又跟着来了?难道就不怕死吗?”

    自从看见胡青凌从法阵里头爆发出的一连窜大魔修标记后,巫仁仲就再不敢像先前那样与之热烈交谈,反而一路上疑惑重重,想不明白她跟着大伙一起前往启封山的原因。

    胡青凌努努嘴巴,用手指指着自己的“座椅”:“呶,难道你没有发现,我们所有人身上都没有带任何金属物品,连我的座椅都是用天然水晶石做的吗?”

    曼冬一个箭步抢上前去,怒道:“那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们?”

    “早点告诉你们?凭什么?我之所以回答费浩然的问题,都是因为我看得起他,仅此而已!”

    曼冬一下子被噎了个倒仰:“你,你,你真是一个十足的魔头!”

    胡青凌眨眨眼,轻描淡写地回答:“对,我本就是一界魔尊!”

    一时之间,双方剑拔弩张!

    徐若萍一看不太对劲,马上跳出来做起了和事佬:“别争了,各位不远万里前来以身犯险,都有苦衷,大家少说两句,别到时候一个不小心,惊动了这些蛰伏的虫子就麻烦了!”

    曼冬知道她是前栖仙国的黛月公主,不看僧面看佛面,压下心头怒火,缓缓把剑收入鞘中。

    徐若萍真是越发对胡青凌捉摸不透,明明前一刻还跟曼冬她们打得火热,怎么三句不到就彻底翻脸。

    但毕竟她才是地心世界响当当的人物,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更何况我们这一群人还不是强龙,遂低声下气地虚心求教:“二姐,那么我想请教一下,如何驱逐眼前挡道的毒虫?”

    徐若萍一开腔,胡青凌的态度马上又截然不同了,笑嘻嘻地回答:“杀,是杀不完的。我们这儿有秘制的粉末,身上涂上一点,这些毛蠓蚋就不敢靠近你了。不过,大家走路时还需谨慎,别不小心踩死一两只,若是踩死了它们,那么我们秘制的药粉就都不管用了。”

    言毕,随手打了一声响指,旁边几名大汉越队而出,从身上掏出一包乳白色的面粉一样的东西,一一分派到众人手上。

    众人一转脸又开始眉开眼笑起来,纷纷收剑入鞘,千恩万谢地接过来,恨不得把这些粉末全部凃遍全身。

    徐若萍接过其中一名大汉递过来一小包的粉末,打开一点用鼻子嗅嗅,一股浓烈的腥臭味呛进肺部,忍不住连连咳嗽起来。

    胡青凌跳下“座椅”,一手拍掉她手中的粉末,把一颗一元硬币大小的金黄色珠子塞进她口袋里,嘴巴贴在她耳边,低低地说道:“这是东海澜珠,是上古蛟龙的内丹,带上它可镇一切邪祟,送你!”

    那珠子隐隐有流光环绕,一股沁人心脾的香氛弥漫,一看就知定非凡品。

    徐若萍愣了一下,所谓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实在不想接受她的慷慨馈赠。

    但,肺部的不适却时刻提醒着她不要放弃眼前的香珠,正左右为难之际,人群中突然爆发出一连窜尖锐的鬼哭狼嚎。

    有人忍受不了这粉末刺激性的气味,咧嘴狂吐,结果引来了大批毛蠓蚋的叮咬,同门师兄弟上前帮忙,又再接二连三中招倒地。

    面对此情此景,徐若萍再也不想把香珠还回去了,立马把伸进口袋里的手抽了出来:“多谢二姐,这次事了,我一定会上门拜谢还珠!”

    胡青凌眨眨眼,飞快地说了声“不用”,又大马金刀坐回自己的专属“座椅”上。

    有那么一刹那,徐若萍似乎看到她美艳动人的双眸闪过一丝疲惫,转瞬即逝。

    前面围了一群人,小心翼翼地就地挖坑,刚好几个中招的修士就地掩埋。

    望着那些牺牲了的伙伴,一个个四肢僵硬,惊恐地睁着大眼看着前方,每个人的心都沉甸甸的。

    经此一役,所有的人都不敢造次,捏着鼻子小心翼翼地把粉末涂抹到自己身上。

    果然,密密麻麻海潮一样的虫子,纷纷让路,由胡青凌领着众人,大摇大摆地穿过密林。

    跟在后面的众修士战战兢兢,每走一步都如履薄冰。

    凌晨三点半,大家跨过了一条窄窄的,黑沉沉的运河,终于如愿以偿地摆脱了后面密密麻麻,蠕动着追来的一大片毛蠓蚋。

    大家重重地松了口气,还没来得及擦把汗,前方传来一声深沉的叹息,紧接着,又一声,再一声。

    声声叹息不绝于耳,就像层层叠叠的怒涛海浪,猛地灌进众人的耳朵。

    然后大家震惊地发现,脚下踩着一片尸山骨海。

    一名修士不知道碰着了什么,“妈呀”一声惊叫,众人停下脚步,偏头望去,发现一名女修跌坐在地,正好与一具绿得发青的尸体来了个面对面,比赛谁更沉默。

    太惊悚了,作为一名有一定道行,被选上的,进行营救师尊的修士,心理防线彻底崩溃,吓了个屁滚尿流。

    探照灯所及,到处是一累累的死尸,有中了尸毒整个尸身呈青黑色的,有被吸干了精气只剩下干瘪瘪的躯壳的,还有肢体残缺不全的。

    诡异的是,每具尸体自始至终保持着死前的各种奇葩姿势。

    不等别人开口问,胡青凌已经极不耐烦地解释道:“慌什么,死了好几百年了。都是前栖仙国的国民,说起来还是你们的先祖,遇上了,上前恭恭敬敬磕几个头不就没事了。”

    没错,要怕也应该这女魔头害怕才对。

    众人几乎异脑同心地想到一块去。

    然后大家杯具地发现,这位应该怕得要命的罪魁祸首,此刻正大咧咧地坐在“座椅”上,惬意连连地吞云吐雾,在一片尸山骨海里头,毫无违和感。

    一只苍白的手向上高举着,挡了抬“座椅”大汉的去路,“啪”一声,大汉飞起一脚,眼都不眨一下,直接把手踢飞。

    徐若萍深吸一口冷气,仿佛听到“手”主人撕心裂肺的哀嚎。

    一行人踩在前栖仙国国民的累累尸骨之上,“咯吱咯吱”的响动不绝于耳,就好像踩在一堆刚劈下来的树枝上一样,大家都不敢低头往下看,纷纷在心里默念“祖先保佑!”

    这次脚程极快,不出半小时,大家尽数走出了尸山骨海之地,来到一座山势雄俊,山道九曲十八弯的大山面前。

    此山黑气缭绕升腾,比任何地方更甚,浓得尤似有一滩化不开的墨汁,把它整个地包裹在里头。

    相比起其它地方,这山还有一个更加大的特点——静。

    就连应有的蛰伏的虫鸣声以及风响声都没有,乍一眼,让你有种眼前只是一副巨大的泼墨画的错觉。

    徐若萍忽而想起四百多年前宁氏曾经跟她提起过得那位住在启封山上的大能,聂震轩。

    由衷地从心底里赞叹一声:能在这种地方几百年如一日潜心修炼,果真是一位大道至圣之人。

    众人伸脚一踏入此山的时候,几乎每个人不约而同地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有某种看不见的东西,在慢慢地顺着自己的脚往上爬。

    那种感觉,就像是大冷天里大家赤身**往自己身上敷一层润肤膜,冰冷入骨。

    因为都是修士,每个人身上会不多不少带着驱鬼辟邪的护身法器。

    这么说来,这启封山的怨气还真是非同一般的厉害,连护身法器都不顶用了。

    落一地的鸡皮疙瘩。

    胡青凌反而觉得好有趣,笑吟吟地冲大家招招手:“都跟上,好戏就要开始了!”

    几个原本自告奋勇拎探照灯走在前面的修士听她一席话,登时双腿发软,怎么也迈不开脚步。

    胡青凌咯咯一笑,挥手示意手下前去接应。

    巫仁仲恭恭敬敬地走上前去,低眉顺目道:“胡姐,照你这么说,前面好像应该会出现什么似的。在下冒昧,斗胆借机请教,能不能先告诉大家具体情况,好让大家有个心理准备,不至于出现措手不及而自乱阵脚的情况!”

    底下也有不少人附和。

    “是啊是啊!胡姐你就行行好,事先知会一下咱们吧!”

    “就是,这一路上已经牺牲了十几号人,如果您真有什么神通和办法,就请略施援手吧!”

    还有更加激进的言论。

    “大家既已同坐一条船上,唇亡齿寒的道理难道你不懂吗?”

    说话的人是李峰。

    胡青凌脸色一沉。

    徐若萍生怕人群里有短斤缺两的棒椎,说话口没遮拦戳到胡青凌的痛处,连忙快跑几步,上前讨好地跟她搭讪:“二姐,甭理这群二百五的瞎掰掰,你爱咋整就咋整。”

    见徐若萍的态度如此和顺,胡青凌卡在心口的一股闷气方才消散,喃喃道:“要不是为了你,我才懒得和这帮二百五呆一起。”

    徐若萍脚步一顿:“什么?为了我?”

    胡青凌下意识立马改口:“哦,为了你的安危,不至于被我老弟大卸八块!”

    “二姐你又取笑我了!”

    一提到胡一辉,徐若萍心尖冷不防被刺扎了一下,再也提不起说话的兴趣。

    行进间,突然,前方响起无数杂音,好像有好多个巨人在窃窃私语,仔细聆听,又好像只有一个巨人在自言自语。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30575/ 第一时间欣赏无妄尘缘最新章节! 作者:莲影儿所写的《无妄尘缘》为转载作品,无妄尘缘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无妄尘缘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无妄尘缘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无妄尘缘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无妄尘缘介绍:
前世,她,学艺不精却又爱打抱不平;他,道行高深却高冷桀骜······ 今世,男主:“卧槽,学了这么久竟然还处在筑基阶段!”女主厚着脸皮:“其实我是个天才,只是天妒英才······” 大家快来围观,女主如何搞笑修仙,爆笑打怪;而男主,如何被气成只葫芦······ 求推荐,求收藏,谢谢!(欢迎加入莲影儿小说交流群:1087176904)无妄尘缘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无妄尘缘,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无妄尘缘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