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推荐票)第五十三章 你是捡回一条命的人
戴胜冲进黑雾的一瞬间,伸手不见五指,外面各般杂音也消失了。他好像被人捂住了眼睛,堵住了耳朵。
戴胜强作镇定,越是慌张死得越快。
有一件事非常明确——结社率的目标是李世民,所以他暂时安全。
戴胜记得李世民的行进路线,便顶着龟壳虚影,直往那方冲去。
必须快一点,再快一点。如果李世民死了,他就白进来了。
疾冲几步,忽然有刀影朝着自己砍过来,戴胜立刻想到:李世民也看不见了,为了保命,他肯定要挥刀护住周身。
戴胜忙说道:“二郎,是我,戴胜!”
说罢,便觉见刀影一停。
戴胜却忽然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当即往前一扑,抱住了李世民。
两个人一起往侧旁躲去。
下一瞬,黑雾中,一道杀气闪了过来。
戴胜猜测,那是结社率的短刃。
李世民挥刀去挡,那物事却穿过了定唐刀。
“没用的……不是实物!”
戴胜说着,把龟壳虚影凝缩到极点——这是他唯一的觉术,提取自老鼋背甲的【鼋壳之影】。
戴胜曾经觉得这种防御性的觉术很没用。但今天,它说不定能救下他的命。
东西撞在了【鼋壳之影】上,滞纳一下,划破鼋壳。
戴胜心头骤沉。对方的觉术果然要比自己高了一个等阶。
在这一瞬间,他脑袋里闪过一个念头:戴胜啊,你是死囚,你是捡回一条命的人,还有什么好怕的。
剩下的事情就很简单了。
“二郎,小心。”
戴胜抓住李世民的肩膀,猛地一转,护在自己身前。
一股巨力撞在他身上,刀刃穿破了他的背。
戴胜痛哼了一声,后背湿漉漉的,流了很多血。
好在经过【鼋壳之影】的阻挡,杀招卸力不少。
他的意识略微有些模糊,但大抵明白,自己抗住了最凶险的一记。按理来讲,结社率的觉术应该也进入歇期,暂时安全了。
戴胜软倒在李世民的怀里,听见他说:“戴胜!戴胜!”
李世民的声音中气十足,戴胜放心了。
黑雾之中,一个人影挥刀冲过来。
李世民抱着他,挥舞定唐刀,迎了上去。
铿铿锵锵的声音响了起来。这是结社率的黑雾,他肯定能看得清楚。李世民跟戴胜一样,等于盲人。
戴胜不晓得李世民还能撑多久,而他什么都做不了了。这种把命运交给别人的感觉真是糟糕透了。
这个时候,黑暗之中亮起明耀的火光,一阵热浪袭来,将附近的黑雾稍稍驱散了一些。
戴胜知道,肯定是刘文静来了——刘文静的觉术是火系的。
这个刘文静,虽然入了大唐塔,可瞧他觉术的威力,分明还是要比结社率差了一筹。
好在李世民先前一阵逃窜,已经行到了黑雾的边缘。叫刘文静的火光一冲,四周稍稍亮堂起来。
李世民挥刀劈开结社率,瞅准了方向,抱着戴胜,蹬足往黑雾之外冲去。
结社率跟了过来,刀锋砍向李世民背后。
李世民往前猛地一冲,身子稍作偏离,避过了背心致命一记,却没防住短刃在臂膀上割破口子,鲜血直流。
只是这黑雾除却障人耳目之外,似乎还有阻碍行动之效。
李世民堪堪行了几步,跑的越来越慢。
身后结社率手中刀刃虚影呼呼闪动,仿佛随时要酿出第二记杀招。
便是此时,从黑雾之外窜入一道铁圈,从头顶往下,当正将李世民罩了进去。
铁圈一勒,一股大力相加,便将李世民拉出了黑雾。
方出黑雾,戴胜便瞧见刘文静一手持着枯藤蟠龙杖,另一手拉着长绳。
“二郎,我来晚了!”
看见戴胜的瞬间,刘文静大张着嘴,脸色骤变,
“啊……你……”
戴胜的意识撑不住多久了,冲着刘文静呲牙笑了笑。
“嘿,你真没用。”戴胜想道。随即昏了过去。
……
看见戴胜躺在李世民怀里的时候,刘文静就知道自己来晚了。
他的第一个反应是,要不要给这厮补一刀。遇到这种牛皮筋一样的对手,真的是非常头痛的事情。让他再这么折腾下去,大唐塔的大好形势说不准哪天真的要保不住了。
但当着李世民的面,这种事最好别干。
刘文静的反应很快,一边将【天赐之火】锁定于黑雾的方向,一边赶快叫人把李世民和戴胜护到了安全之处。
黑雾中的觉醒徒没有乘胜追击,对方可能在顾忌刘文静,当然也可能是觉术进入了歇期。
管他呢。反正刘文静没打算傻乎乎钻进黑雾里。
李世民唤来两名骑兵,反复叮嘱二人,一定要将戴胜护送回城,尽早救治。刘文静望着戴胜满身是血远去,心想他受了这么重的伤,十有**活不成了吧。
转头却见李世民正瞧着自己。
刘文静扬了扬手中铁圈,“前次王康达中了突厥人的诡计,说是也遇着了这种黑雾,我便长了记性,叫人赶制了这个机括,正好派上了用处。”
李世民笑说肇仁来得正好。
刘文静眼见四周兵将各打各的,暂且无人搅扰,凑在李世民耳边小声道:“舞郎君要我来此还有一事。”
“是要兵罢。”
“啊……你们事先知会了?”
“我猜的,若不然这一众残缺伤员如何运的出去。”
“一百轻骑,”刘文静伸出食指晃了晃,“怪不得舞郎君说二郎一定明白。”
正说着,黑雾之中又现异变,只听见惨叫接二连三响起,黑雾边缘也有血光四溅,便猜是方才不慎陷入黑雾之中的晋阳兵众齐齐糟了毒手。
李世民面色沉沉朝那方瞧了过去。
刘文静当即明白他的心思,被吞进黑雾里面的,都是晋阳骑兵精锐,少一个是一个。刘文静救援来了晚一步,已经吃了大亏,这会儿正好找补回来。
他当即举起枯藤蟠龙杖,一团炙热火球凭空聚于杖顶,冲着黑雾遥遥一指……
……
这时,坐镇前方指挥的裴寂也察觉到这边的异变,带着副将王康达,匆匆驱马赶来。见李世民肩伤流血不止,他忙关切问了几句。
“来得正好,”李世民道:“你们两个,且安排百名轻骑去舞郎君那边驰援。”
裴寂眉头一皱,正要说话,王康达却抢先说道:“舞郎君要人了?”
“救援所需。”
“这不合适罢!
二郎您对的可是突厥营里最要命的觉醒徒,还有数千轻骑夹势而攻,堪堪能抵住就不差了。”
王康达说着,伸手遥指前方,
“我和裴公也是紧赶着杀敌,倘使行动稍慢些个,突厥大军稳住阵脚,便要苦捱对方数万人反攻,如何能分得兵来?”
“我们这里是难捱,”
裴寂却说道:“舞郎君那边亲身冒险,以寥寥百余人潜入数万敌军之中,还要带着那些伤痕累累行动不便的百姓逃生,处处缚手缚脚,岂不是更为凶险?”
其实,裴寂明白王康达的心思。
王康达原是农民义军出生,后来带着自己的手下一起投奔李渊,为的就是建功立业,谋个大好前程。
但他既是义军,在李渊部下位置便算出生很差的,日后写到史书里,多半也要被后人标一个贼帅的称谓。
王康达肯定是不甘心的。他想彻底改变自己的命运,想来想去,只有一条,就是立功,立大功,立开天辟地的大功。所以,这一次夜袭,王康达才会主动请缨,担起冲锋之任,才会坚定地站在李世民身旁。
眼下,冲锋的功劳还没拿下,就把他调去配合舞马,王康达当然不愿意。
王康达果然说道:“我一早就说了,这次火烧敌营便是了,何必救什么俘虏。”
“王将军,凡事要以大局为重——”
裴寂拉了拉马缰,示意他稍安勿躁,
“我们上阵杀敌固然重要,但突厥营里的百姓才是现今安定晋阳军心民心的紧要关键。将这些俘虏平安救出去,比多杀千百个突厥士兵有用的多。”
裴寂把话说的够明白了,王康达但凡有点脑子就应该听得懂。
王康达还要说什么,李世民却摆手示意他莫要多言,“你按令行事便好。”
“好罢,我这就去。”
王康达也晓得此时战事紧张,容不得多做辩驳,只得驭马离去调兵。
裴寂看着他背影而去,脑子里一番思量。
突厥营里的俘虏至关重要,这个当然不用说。但事实上,裴寂心里面也不想调兵的。一方面,的确是这边战力吃紧。
另一方面,这次火攻夜袭分工明确,刘文静是火攻救人的主力,裴寂分在了趁乱夜袭这边。
可刘文静巧不巧地凑过来,救了李世民一命,又在这边协力对付突厥觉醒徒,里外里算起来两边的功劳都沾上了,算是一举双攻、多吃多占,足以把戴胜舍身救人的功劳抹平。
裴寂还指着这次立一场大功,事后还有大用处呢。
正想着,前方不知何时杀来一股整装的突厥步兵,似乎是突厥后营驰援过来的。王康达刚刚筹了百余骑,正好迎面撞上了。
裴寂骑马往前行,见此情形忽然想到什么,变了主意,当下骑行几步,只与王康达说道:
“你且在此方镇守着,我带兵去那方支援舞郎君!”
这回好了,四个人都高兴。
————————
感谢那你是真的牛啤千币打赏。感谢口天天口。
最后,每天追更的朋友,有时间的话,请往后翻一页,给喜欢的角色点个赞,对推广这本书很有用的。谢谢!
(求推荐票!)第五十四章 至少杀一个
结社率隐在黑雾之中,面色阴沉望着远处——晋阳军新来的觉醒徒。对照那人的描述,这位肯定不是舞马,那就是刘文静了。
刚才,结社率使的觉术名为【黑暗迷雾】,原本是留给舞马的。
但遇到这名晋阳小将的时候,结社率心里面忽然有种预感,只要杀了他,晋阳军的夜袭就完蛋了。只可惜,功亏一篑。
对阵的时候,结社率看得很清楚,晋阳觉醒徒的觉术都还未曾进阶,想来他们的觉醒塔也只有一层高。
这么一来,结社率终于搞明白了。为什么如此复杂而难以实现的目标,最后却成了自己的个人神旨。
要知道,草原上的腾格里塔已经升到了两层高,结社率的觉术也经历了一次升阶。
二层觉术对一层觉术有着很高的压制力。若不然,那小黑胖子的龟壳虚影也不会轻易被他破防。
结社率渐渐踏实下来。看着不远处目光凌厉的晋阳小将,从对方的身上感受到了强烈的战斗意志。
这才好啊。结社率是草原上长大的雄狼,从小到大,在狼群中搏杀长大,最不怕的就是争斗。敌人越强,他越是兴奋。要真是一群待宰的羔羊,他还懒得啃哩。
结社率冷静观察这边的战阵,从他而言,【黑暗迷雾】虽然歇时较长,但持续时间也很长,可以以此为依托寻找机会。
【背刺虚影】的歇时就很短了,考虑他的神识储量,足以再开展几次攻击。
而且,【黑暗迷雾】到了二阶之后解开的分支觉术还没有使出来,配合【背刺虚影】,很有机会造成一击致命的效果。
所以,接下来的目标很明确——利用觉术等阶压制,尽可能地多杀几个汉人将领。说不定哪一个汉人将领身上就带着一个隐藏的神旨星呢。
结社率正思虑着,倒是晋阳持杖的觉醒徒下了先手,一颗硕大的火球冲着黑雾扔了过来,烤得大地滚烫炙热。
近旁有突厥骑兵不慎被火球砸中,眨眼间人就烧没了,衣物竟然毫发无损。
正当他准备回击的时候,忽然发现不远处一名汉人将领带着一队轻骑,一路急砍急杀,往突厥大营深处去了。
“这是要去哪儿?”
结社率一时间有些想不明白。
大营深处都是突厥兵,就算被夜火惊扰,过了这么久也该回过神了,孤军深入讨不到好处。
要么就是去找人。或者是与内应会合——舞马便是带着一百人到大营里面放火去了。
“不对,”
结社率手中刃影一闪,
“他娘的,这帮不走正道的汉狗,这是要救人去!”
结社率终于想清楚,今天这稀里糊涂的一场仗,是如何打起来的——晋阳军以少打多,放火夜袭的目的,当然不是不自量力,想把数万突厥大军一口吃掉,而是要救出被困在突厥大营中的晋阳百姓。
别说这些俘虏不重要,只要把晋阳的军心民心稳住,李渊就能耗得起,想撑多久就撑多久。甚至,他还能趁着救人的功夫,趁火打劫,重创结社率的大军。
在他想明白的一瞬间,头顶上的神旨虚影射出一道光幕——
只见四周火光冲天,俘虏营帐却是静悄悄的,一干汉人兵士纷纷背着俘虏,离开了营帐,在月光照耀下,消失了行迹。一个短发男子歪着脑袋,朝自己看了过来。
光幕罢了,一行突厥文字浮现半空:
【杀死俘虏】【全部】
……
“该死!”
结社率只想把【背刺虚影】狠狠丢出去,插在这次夜袭主谋的屁股上。
“突厥的狼可以死,汉人的羊不能跑了!”
他这般想着,当即调来一队轻骑,要他们直奔俘虏营帐。
只是那年轻小将眼光着实毒辣,瞧出这一队突厥骑兵行动诡异大为可疑,调兵遣将堵住了去路,叫其不得轻易冲过去。
结社率哪肯放弃,正要再组织一波人马绕道旁处,忽闻身后号角高昂鼓声震天。
正惊疑着,却听见后方传来一个汉人将军高亢的喊声:
“屙屎难!晋阳伏兵已至,今夜我们要把没卵蛋的阉狼杀个干净!”
便在一片号角鼓声之中,不知有多少汉人兵士齐声呼喊:“晋阳伏兵已至,阉狼尽数伏诛!”
结社率气的差些吐血。
这回可好,被腹背夹击的反成了结社率,从后方奇袭晋阳兵的计划彻底宣布破产,而他此刻也面临着更艰难的抉择——
要么,集中兵力穿过前面晋阳军的防线与主力军队合于一处。
这样一来,在突围过程中便要面临晋阳军夹道攻击,会损失很多战士。
另一条出路,便是依托【黑暗迷雾】,就地结阵防御。
这样做,好处是可以拖延较长的时间,还能牵扯敌军主力,为苏农玲花争取时间。
坏处是,一旦苏农玲花稳定后军拖得太久,便会令他陷入重重包围之中,所有突厥兵都要葬身于此。
结社率知道战情紧急,一不小心就是万劫不复,再也顾不上再搭理方才那一队深入大营的晋阳兵。
经过短暂的判断,他决定相信苏农玲花的能力,便指挥附近的俟斤和达干将所有人马聚集起来,边打边退,以其黑雾为中心结成防御战阵。
又招来一名武艺不差的亲卫,叫他潜入大营深处,找到苏农玲花。
“就是死,也得给我冲过去。”
“告诉玲花,所有俘虏,一个不留。”
“如果已经来不及,至少要杀死一个!”
……
早在结社率的亲卫赶来传话之前,苏农玲花就想到了,今夜放火的晋阳兵一定奔着俘虏营帐去了。
只是方一入场,她先是忙着稳定军心,紧接着又组织一波人手,抓紧寻到离火势尚远,营帐又不甚密集之处,分了几组同时协作,接连拆掉数十座营包,这才划出一条宽达十余丈的隔离带。
眼见火势到得此处,止住了蔓延之势,
苏农玲花忙来忙去也不知过去了多久,方得闲处来,一时间倒忘了汉兵劫俘之事,只想着结社率还在前方与晋阳夜袭狗贼厮杀,这会儿竟然还没传来消息,只怕此次夜袭幕后之手还备下了后招。
她心里面担忧之极,只怕结社率孤立无援,遭了暗手,正要带着万余后军绕道向前支援,却一眼瞧见结社率的亲卫自一片火营之中冲了出来。
那亲卫身中数剑,又被火烧伤,来到苏农玲花跟前,只剩一口气,堪堪说了一句:“俘虏……俘虏!至少,杀一个!”
说罢,便没了气。
苏农玲花当即明白过来,那些俘虏肯定和结社率的神旨扯上了干系。
时间过了这么久,那些深入营中的夜偷狗肯定早就找到了俘虏营帐,再不阻拦真要得逞去了。
她暗自琢磨:结社率那边战场的胜负是突厥大军不至于全盘崩溃的保底。
而那些俘虏能否逃出去,则是晋阳军今夜战略能否达成、晋阳军心民心能否稳住的关键,也是突厥军挽回颓势的关键。
前者需要的是生力军及时赶到。
后者则需要头脑冷静的判断,准确找到那个通晓隐匿术的觉醒徒带着俘虏逃生的路径,继而精准地将【不欺之眼】扎在路上,让俘虏暴露在熊熊烈火之中。
想清楚了对策,当下作了布置,遣出两位俟斤,?带着近万主力,破开两侧围栏绕过中间火烧的营地,分军直奔大营南门结社率与晋阳军交战处。
自己则带着心腹,领千余精兵抄近道,小心穿过火地奔着俘虏营帐而去,自是想着那些俘虏腿残脚伤行动不便,就算是有兵士相助,多半也逃不了太远。
一路趟过火营越过火蛇踩过火线,苏农玲花心急之下不防也被疾火烧伤几处,却顾不得喊痛,更没工夫理会,避过最凶险的烈火处终于来到俘虏营帐,却早已人去帐空。
举目四望也瞧不见附近哪一处又汉兵形影,心里正难受着,却听自家心腹与附近兵士问道:“离这儿最近的大营围栏在哪里?”
苏农玲花当即明白过来,便叫熟悉大营布局的达干带路,不顾火势愈加凶猛一路往就近的围栏处奔去。
疾行不久,便看见远远一个样貌极美的汉人女子手持宝剑足踏雪,带着数十名晋阳兵士边战边走,中间空出一片偌大的空地。
“夜偷狗哪里逃去!”
当下心内狂喜,仗着自家身法了得,狠狠蹬地一马当先冲了过去……
—————分割线—————
后来,我才知道,有一种通过神旨的方式,叫作完美通过。
永远,永远别叫你的对手达成这个目标。阻止他,想尽一切办法。
因为,对于你自己的觉醒塔而言,这将是毁灭性的打击。
没办法,这就是规则。
所有人都一样。
我看透了。
——摘自《先知舞马实验记录合集》(神旨篇)。
——————————
感谢宇茗01。
不要嫌我麻烦,因为下面就是我的植入广告,我得恰饭啊——一直追书的朋友们,还请往后再翻一页,给自己喜欢的角色点个赞。对于推广本书很有用。
谢谢!
第五十五章 肚子里都是好算计
此时此刻,苏农玲花心里面只有一个想法,用最快的速度,杀到晋阳兵士中间的空地上,把【不欺之眼】插下去。
那汉人女子早就瞧见了苏农玲花,剑锋一抹,半空中飘起大片的雪花。
她身穿黑色夜行衣,踩着点点雪花,在一片火海之中,如仙人般迅疾飘来。
苏农玲花凝神望去,只见女子虽是呈男儿打扮,但无碍容貌绝美,面如冰地寒霜,气质清高绝伦,初见之人无不应该为之动容。
苏农玲花甚至听见了身旁兵士的惊叹声,胸口不由一滞。
“威风个什么劲儿。”
苏农玲花心里想道。
苏农玲花天生不赐美貌,自带着一股男儿的英气。
小时候,她常被人说成是假小子,此刻正在大营南门和晋阳兵拼死打活的那位倔头特勤,就是她的青梅竹马,也是从小到大一直将她喊作假小子的元凶之一。
“说我是男儿错生,我便不想生的美貌么,老天不给怎么办。”
苏农玲花这般想着,看着眼前持剑削来的汉人女子,心里更无好气,弯刀一挥,径直砍了过去。
那女子见她刀势迅疾,连忙挥剑作挡。
苏农玲花却似拼了命一般,门户大开,只攻不守,刀刀直削对方胸口要害。看那女子神情,似乎也是一头雾水。
苏农玲花和对方对了几招,便测出两人功夫相差不大,只是战场不比练武场,拼的便是谁能更狠一点,当下出招更为果决。
那女子眉头一皱,只得驱身向后,紧凑地抵挡一番,正寻了个当口要反击。
苏农玲花却笑了。
原来,方才这几刀冲上去,她并不是一味鲁莽进攻,而是有意砍向那女子左侧胸口和肩膀,逼着对方连连向斜右侧退去几丈地,失掉大半的防守位置。
“不好!”
那女子道了一声,正欲提气回身补位。
苏农玲花又是一刀,直冲她心口斩了过去。
那女子侧身避过。
便在这一瞬间,苏农玲花身后,一名叫做同罗骨的心腹迅疾而过。
苏农玲花回手把【不欺之眼】掷给他。
同罗骨接过蓝芒,便往一众晋阳兵行处奔去。
“想得美!”
汉人女子冷哼一声,手中剑白芒大作,忽地人影一飘,瞬时跃出三丈,抢在同罗骨身前拦住。
“是觉术啊!”
苏农玲花嘴里喃了一句,心中更是来气。
想这女子生得花容月貌也就算了,竟然与结社率一般都是觉醒徒。要知道,她做梦都想当觉醒徒的。
再往远处瞧,前面护送俘虏的晋阳兵距离大营围栏已经不远,苏农玲花也没有时间计较太多,当下使了轻功从另一侧包抄过去。
同罗骨当即明白苏农玲花的心思,提剑直攻汉人女子。
同罗骨亦是苏农玲花从小的玩伴,虽然出身卑贱,但武功本领却高她一截。
同罗骨一剑挥下,便将那女子劈出一丈远外,抓剑的手直发颤,满面都是惊惧之色。
不待那女子歇缓,同罗骨紧追而上,比方才苏农玲花杀的还要搏命,叫那女子一时间全腾不出手来。
而同罗骨则寻了个机会,甩手将【不欺之眼】掷还给苏农玲花。
“找死!”
汉人女子眼见自家被当个猴耍,脸色赤红,回身便追,却被同罗骨连发两剑截住,险些被削断了手臂。
苏农玲花瞧她这幅模样,心中忍不住暗道:“啊……脸红成这样,怎么更好看了……”
颇有些不忿地接过蓝芒,也不管对方能不能听得懂突厥语,只冷笑道:“来啊,我便瞧你再跳来一次!”
说着,再不敢耽搁,三两脚蹬地,便往晋阳兵士中间围着的空地冲去。
其时,“晋阳夜偷队”带着一帮俘虏已经杀到了围栏前。
当前几个兵士举刀铿铿砍起了木杆。
苏农玲花急步蹿到近前,几个晋阳兵士回身阻挡,被她两剑劈开。
她奋力一滚,向前冲到一众兵士正中央。
再看,身后匆匆赶来的汉人女子,脸色都青了。
“光好看有什么用?”
苏农玲花心里想着,把【不欺之眼】往地上猛的一插。
一道蓝芒自眼睛正中央往四周一散,旋即消失不见了。
苏农玲花半跪在地上,举头四望,身边空空荡荡,唯有一群晋阳兵士发愣瞧着自己。
那女子止住追赶的脚步,脸上红润退却,先前的愤怒之色一扫而空,隔着茫茫空地踏雪而笑:
“姑娘,我们晋阳有位舞郎君,肚子里都是好算计呢!”
——————
今天晚上的章节字数少了点。接下来的情节比较难写,我得好好琢磨,明天早晨再发一章。估计得十一点多。
(求推荐票!)第五十六章 【飘雪之域】和温暖的手
看着眼前这副漂亮的带笑面孔,苏农玲花差点背过气。
虽是一挫再挫,苏农玲花却绝不肯放弃。
疑兵已经现身,那些缺胳膊短腿的俘虏当然也跑不远。
“他们想把俘虏运走,走大营正门太远了,肯定要拆栅栏,”
同罗骨一个突进穿过晋阳兵士的围拢,行至苏农玲花身旁,压低了声音说道:
“我对付这女人,你带上人去附近搜搜,顺着围栏走,看看有没有汉人在拆栅栏。”
“我就说你聪明!”
苏农玲花眼睛一亮,喜道,“这边就交给你了。”
说着,从地上拔起【不欺之眼】,忽然想道,结社率说这眼睛只能使得三次。
先前结社率在山里头埋伏的时候用了一次,刚才上了汉人女子的当又是一次。
“最后一次,”
苏农玲花手里握着浑身蓝芒渐渐发暗的【不欺之眼】,“我一定要把偷人的汉狗全杀了!”
那汉人女子自然不肯放她离去,当剑袭来,挡住去路。
同罗骨抢在苏农玲花身前,把这一剑接了过来。
苏农玲花得空,便点了两个达干各带一队人马,顺着附近围栏寻去。
……
宇文剑雪眼见着那突厥女人将一众突厥兵分作两队离去,当即猜到她这般做的目的。
宇文剑雪心中自然着急——舞马护送晋阳百姓出营恐怕已经到了最紧要的关头,不容有半点闪失。
却不待宇文剑雪出剑相阻,一道剑光从斜侧刺向了她的眼睛。
她只得偏头避过,旋即转剑回击。
便是这当口,突厥女人已朝着舞马潜行的方向追了过去。那些兵士背着俘虏,行动不便,只怕很快就要被追上。
宇文剑雪着急将她拦住,对着身前敌人匆匆虚晃几剑,逼得对方身形稍稍后退些个,便一转身挥剑,洒下一大的亮白雪花。
这些雪花便是宇文剑雪未进觉醒塔之前,悟出的第一个觉术【飘雪之域】,只要身处此域之中,她的身法、内力、速度都会自行增益,超过寻常许多。
宇文剑雪轻轻一跃,踏在片片雪花之上,飘飘荡荡朝着突厥女人先前离去的方向追去。
方行了不远,便听见前面有突厥人大喊大叫着,声音之中分明带着些惊喜。
宇文剑雪心头一沉,连忙往前疾行数丈,往前不远就是大队的突厥人,再往前看,裴寂带着一队轻骑和一队空马,身后匆匆跑着些兵士远远而来。
宇文剑雪立时明白了,一定是刘文静和李家二郎要了些骑兵过来,正好将被俘的百姓运出去。
那突厥女人当然也把形势瞧了个明白,带着一众突厥人齐齐挥刀,朝着马匹的方向一哄而上。
宇文剑雪心中暗道:“一匹马就能带走一个晋阳百姓。一匹马就是一个晋阳百姓活生生的命啊。我怎敢叫你们得逞?”
当即,手里剑疾旋,四周的雪花齐齐聚过来,集结在她的头顶,凝成一柄冰雪做的锐剑。
这便是她通晓的第二个觉术【冰雪凝剑】,可以隔空御剑,杀人于数丈之外。
她倏抬手臂,正要挥剑阻敌。
身后忽地一声暴喝,一剑倏地刺来,却是方才那名突厥好手死缠烂打,又追上来了。
宇文剑雪连忙将【冰雪凝剑】掷出去,却不想那名突厥好手远远挥出一道剑气,当正击中【冰雪凝剑】,竟将它拦腰断成了两截。
宇文剑雪来不及惊诧,那名突厥好手却还不作罢,追着她身后一剑刺来。
宇文剑雪真是又急又气,却不得不回身抵挡,耳边却忽然响起一声清脆的银铃儿响。
这一刻,仿佛有一双温柔的手,轻轻抚摸她的脑袋,叫她酥的一软,卸下浑身带刺的警惕,身形也倏然慢了下来。
“小心!”
又响起一个熟悉的男子声音。
宇文剑雪心头骤紧,旋即回过神来,却已然迟了——那突厥好手的剑锋已经刺来,正朝着她的心口,速度之快避无可避。
“我命休矣!”
她脸色煞白,方想挥臂作挡,身子却似受了方才铃音之束,半点动弹不得。
便在此时,忽然有人抓住了她的手,一把将她拉开。
待她回过神来,突厥人的剑锋已经刺空。人是被一掌拍到胸口,击出数丈远外,落到了地上。
宇文剑雪扭头一瞧,舞马不知何时来到这里,她的手却被他紧紧抓着。
这手好暖和。宇文剑雪忍不住想到。
“放开我。”——这是没有语调,又不带情绪的声音。
这话却不是宇文剑雪说的,而是舞马。
这也提醒了宇文剑雪,此刻是她抓着舞马的手不肯放。
“啊……”
宇文剑雪忙一松手,尴尬的不知往哪儿放,一时间竟忘了谢谢对方的救命之恩。
“多……多谢了。”
等到她想起致谢的时候,才发现舞马的心思根本不在自己身上,而是四处张望着,嘴里喃着:
“她呢?”
“谁?”宇文剑雪道。
“青霞。”舞马道。
宇文剑雪也未多想,顺着他的目光寻去,四周只有冲向马队的突厥人,那突厥女人一马当先而上……
都什么时候了!宇文剑雪顾不上理会他,连忙向马队冲过去。
————————
感谢善待自己666五百打赏,感谢犴猊、齐可修与贺孤穷、一千万年老书虫、严冬自暖手、成都带不走的、修真门派掌门路。
追更的道友,请留步!
往后再翻一页,给舞马点个赞先……
第五十七章 阿跌·葛兰和阿史那·燕
宇文剑雪,先前使出的觉术【飘雪之域】已然被打断,此刻便只得靠轻功往前追去。
她这边离那突厥女人还有不短的距离,便算追上去也肯定要迟了,但总算能活一匹算一匹。
再往前瞧,只见那突厥女人带着一众兵士,很快就要杀到裴寂马队三丈地内。
她已高高举起弯刀,眼看就要朝着当先一匹马上砍去。
忽然一股黑风不知从何处刮来,突厥女人连忙侧身避过。
那黑风绕过了她,却把身后一众突厥兵扫中了。
突厥女人也顾不上细究,转身又要砍马。
身后几个突厥兵却忽然挥刀,朝她背后砍去。
突厥女人浑身一震,似乎察觉到了背后的杀招,手中刀未落,人是连忙往侧方一滚,但背上还是中了一记,火辣辣痛的要命。
回头再瞧下手之人,突厥女人满面都是震惊之色。
便是——
三个眼睛赤红面目狰狞,穿着突厥衣,挥着突厥刀,失去理智不分敌我一通乱砍的突厥兵士。
“狂躁之风……”
突厥女人眼睛睁的老大,
“阿跌葛兰……是你么!”
突厥女人四下张望,嘴里喃着什么,旋即又摇了摇头——
“不,不可能……你若是活着,绝不会对我出手的。”
她略微发愣了一瞬,大概是想到现在计较这种事已经毫无意义,最要紧的是杀死那些准备载俘虏的马。
当即捂着伤口,起身要向裴寂马队追去。
狂躁着的突厥兵士挥刀向她冲来。
突厥女人挥剑砍在兵士身上,兵士却全然无惧,也似乎根本感觉不到疼痛,暴躁的眼神死死盯着她,又一刀砍了过去。
突厥女人只好砍掉他的腿。
紧接着又一个发狂的兵士扑了过来。
突厥女人砍掉了他的胳膊。
发狂的士兵接二连三扑了上来。
突厥女人便不停地砍胳膊砍腿砍脑袋。
宇文剑雪发现她的双手已经开始颤抖,弯刀扬在半空中,犹豫着要不要砍下去。
宇文剑雪便趁着这当口,追了上去。
之前跟着她吸引火力的晋阳兵也渐渐汇了过来,裴寂那边也分出一队兵士帮忙阻隔,铸成了一道铜墙铁壁,拦着突厥人一时间过不去。
那突厥女人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抓着手中带锥刺的眼睛,往地下倏地一插。
晦暗的蓝芒闪动间,眼睛消失不见了,宇文剑雪余光向远处瞄去,只见一处被毁坏的大营围栏口子边,灰光忽地一闪,露出数十个晋阳兵士。每个人都背着满身是血的俘虏。果然,这眼睛是能叫人看见隐匿物事的。
另一侧,裴寂带着一队轻骑,一队空马,身后跟着一队疾跑的兵士匆匆赶了过去。
他们似乎早就演练过救人的场面——
马下的兵士提前来到左侧,配合背人的兵士,扶着受伤的俘虏一气上马。
右边的轻骑则在另一侧稳住俘虏,紧接着一鞭两响,冲过残缺的围栏,百余匹轻骑两两并排飞快地向着远方,月下平静无澜的晋阳城去了。
裴寂冲着舞马遥遥拱了拱手,哈哈大笑,驭马而去。
那突厥女人似乎是力气彻底耗尽了,身子发软倒在地上,而原先围攻她的几名陷入癫狂之态的兵士,被随后赶来的突厥好手,几剑砍掉了脑袋。
宇文剑雪终于踏实下来,心想这一晚的辛苦总算没有白费。
却看见舞马忽然匆匆往栅栏口疾奔而去。
她心头一动,想着那边肯定出了状况,连忙使了轻功,随舞马追出了栅栏。
行了不久,便瞧见月下远处,一个位于马队最末的兵士忽然出手,往一旁俘虏身上掷出一簇火苗。
舞马当即隔空挥掌,便将那火苗拍至一旁,粘在了一匹空马身上。
那马儿来不及叫唤,就被烧成一团灰烬,只余点点星火在半空中飘荡。
舞马则猛地往前一蹿,朝着位于方才出手的兵士冲去。
那兵士一声轻笑,忽地转过身来。
宇文剑雪看向她的脸上,只见玉面朱唇,眉目绝秀的,正是青霞。
“被发现咯。”
青霞说着,随手击出一道油灯火苗,朝舞马飘飘而去。
火苗燃着的上方,空气都似乎有些扭曲。
凭舞马的本领,似乎也不敢轻易触碰。他在半空中折身再起,将那火苗避过。
人是连翻两个跟头,抢在青霞行进前方。
青霞看着晋阳马队匆匆离去,也不着急,轻轻勒马,笑道:“舞郎君,您追我干嘛啊。”
宇文剑雪也赶了上来,想起方才那个差点被烧死的俘虏,皱眉道:“你究竟要做什么。”
“阿雪姐姐,”青霞笑道:“我想做什么,这位舞郎君从头到尾都清楚,他没有告诉你么?”
宇文剑雪瞧向舞马。
舞马这才说道:“她本名应该叫作阿史那·燕。”
“啊……”
宇文剑雪这便明白了。阿史那这个姓,乃是突厥各氏族中最尊贵的姓氏,
“你是突厥人!”
——————————
今天晚上先发这么多吧,剩下的还在改。明天早晨发出来,预计七点以前。发不出来,我就是个锤子。
感谢善待自己6666五百打赏。
另外,追更的道友留步,往后翻一页,点个赞再走罢。
(求推荐票)第五十八章 邀你来草原和如同此弓
宇文剑雪心里的惊讶还未消停,便听青霞笑着说道:
“是啊,这些日子,承蒙雪姐姐照顾了。”
宇文剑雪便瞧向舞马,不禁有些气愤:原来,他早就知道青霞是突厥人,那为什么不将她抓起来。
却听青霞说道:“你也不必怪他,大概是我扮的太好了——舞郎君跟你师傅提过几次,说我身份可疑,不该带我出城,只是你师傅没有听他的。”
宇文剑雪也想起来了,师傅的确说过,大家都是一个觉醒塔的伙伴,神旨任务谁也不能抛下。还反复强调,入了大唐塔,大家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绝对没有问题的。想想也不能怪师傅,先前那次神旨,青霞舍命救了大伙,谁能想的到她竟是突厥人。
这么一来,她也终于明白,为什么舞马一直要把青霞留在自己的身边——
有他这等深不可测的高手看着,任凭青霞如何狡猾,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来。
只是没有想到,因为自己一着不慎、深陷绝境,舞马不得已出手相助,这才让青霞得了空子,差点坏了大事。
是了。宇文剑雪忽然想到:“方才,他定是犹豫极了,倘使救我,青霞便要溜掉。若是不救……哼,不救便对了,不来救我,保住神旨,才应该是他的性子罢。”
宇文剑雪还在心里琢磨着来龙去脉,舞马却忽然出手了。
他的身影迅疾如风,伸手直冲青霞脖颈抓去。
“哎,你好无情啊。”
青霞笑着,忽地身影一晃,化作一道晃动火焰,消失不见了。
下一瞬,又出现在靠近突厥大营的一侧,笑盈盈道:“舞郎君想把我抓回去么,我真的好害怕。”
舞马冷笑不说话。
宇文剑雪忽然想到:“看青霞的本领,远比想象中要高得多。这般看来,她加入大唐塔之前便精通了觉术,而且绝不止一个——又是一个好骗子。”
青霞又道:“我一直很纳闷来着,你干嘛对我这么心狠。说真的,要不是你处处跟我作对,我其实很想在大唐塔一直待下去呢。”
舞马道:“我见过你这种女人。”
青霞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你们很可怕。”
“多谢夸奖。”青霞笑道:“连你都这样说,就别怪我会骄傲了。”
宇文剑雪其实不太听得懂两个人的对话,她往后看,数十个幸存的晋阳夜袭兵被一众突厥兵士追着,朝这边跑了过来,围在宇文剑雪和舞马身边。
紧随其后,苏农玲花和先前那名突厥好手,领着大队的突厥兵纷纷涌来,将舞马一众人团团围住。
百余张突厥硬弓搭起来,随时要把他们射成刺猬。
青霞从人群中轻步踱了出来,笑道:
“舞郎君,咱们相处几日,时间虽短,性子却很投的来,不如你随我去草原上踏踏青,再看看大漠风光,吃奶酪,烤羊腿,比在晋阳城里写写画画、钩心斗角的日子,有趣多了。”
舞马却不搭理她,转头看向那名突厥好手,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突厥人楞了一下,用生硬的汉语回道:“我叫……同罗骨。”
“你功夫不错。”
同罗骨听了,身子一颤,黑乎乎的脸上显出一片红光,连忙说道:“阁下……你的功夫要比我厉害的多……不过……真打起来,我也不会怕你的。”
舞马又瞧向那突厥女子。
“夜偷狗,废什么话。”
突厥女人的汉话就比同罗骨流利多了,“你今日逃不掉了。”
这倒并不稀奇。突厥人经常南下,会讲汉话的不在少数。而太原之地,会说一点突厥语的也大有人在。别的不说,宇文剑雪也能和突厥人递上几句话的。
舞马笑道:“那便试试好了。”
说罢,才与青霞说道:“你先前在骷髅院帮了我一次,我才没有让你死在乱军之中。你方才对那俘虏出手,便算叛出大唐塔,咱们之前的情分一笔勾销了。
我劝你尽早回突厥,别让我再瞧见。若不然,你的日子恐怕不会好过的。”
青霞脸色稍稍有些僵硬,冷笑道:“扯什么大话,等你过了今晚这关再说罢。”
舞马哈哈大笑,忽地一翻掌,冲着一侧突厥兵士隔空挥出一掌。
下一瞬,整整一排,数个突厥兵便似被一股巨浪击中,稀里哗啦飞了出去。
他们手中的长弓散落一地。
舞马踢起一把长弓,抓在手中。
他手掌一握,那长弓便碎成了粉末。
在一片尘埃纷纷扬扬之中,舞马说道:
“你若再来招惹,便如同此弓。”
青霞的表情难看极了,冷声道:“阿跌葛兰的刀子还在你头顶呢,我看你敢不敢出手。”
宇文剑雪听不懂这话什么意思,但也能听出青霞话中明显的逞强意味。
舞马这般功力着实有些吓人。那个叫苏农玲花的突厥女人脸色大变,连忙招呼突厥兵士补了空处,又齐齐往后退了一些。
一名突厥将领听了她的吩咐,连忙向远处行去,大概是觉得不大保险,又去组织兵马过来。
便听见舞马又说道:“别叫人了,今晚就这样罢。”
苏农玲花似乎还有些发懵。
舞马笑道:“你那眼睛应该用完了罢。”
不待苏农玲花回话,舞马一招手,红色袈裟虚影当头照下,宇文剑雪,还有一众晋阳兵士便一起沉入灰色世界了。
说实话,宇文剑雪现在肚子里满是问号,稀里糊涂的。
“射箭!射箭!”苏农玲花连忙叫道。
密密麻麻的箭雨落在了空地上……
——————
追更的道友请留步,往后翻一页,接着点个赞吧。
(求推荐票!)第五十九章 我要回牙帐和藏在背后的可能真相
眼见舞马一行人消失的无影无踪,苏农玲花急的跳脚,连忙指挥兵士往晋阳城的方向追去。
“别追了,”阿史那·燕说道:“追不上的……追上也没用,你那蓝眼睛也没了,我都能看出来。”
“还有云彩呢,”苏农玲花抬头望天,一大片灰云正朝着月亮的方向缓缓移动,“只要云彩把月亮遮住。”
“你打得过他么……那人若是想逃,我们这里千军万马也未必能拦得住。若是不能杀了他,抓一些虾兵蟹将有什么用呢。”
苏农玲花知道她说的在理,可就是有些不甘心,望着远处的晋阳城池,恨不得连夜打进去,一报今日火烧大营之仇。
转头再看阿史那燕,却见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苏农玲花这就纳闷了,先前和舞马对峙之时,她可没这般好心情。
“你高兴什么啊。”苏农玲花问道。
“我就是憋不住了。”
“我不明白……”
“嘿,我只是觉得,晋阳城里这位舞郎君真是一位地地道道的伪君子。”
“怎么说。”
阿史那·燕笑道:“他分明厌恶我到了极点,一刻钟都不想看见我,又不敢杀我,只好处心积虑把我从晋阳城里赶出来。
这回我总算出来了,结果他又说了这么一番冠冕堂皇的话,好像是他大仁大义,放我一马,真是够不要脸的。装吧,大家都装,好像谁不会是的——他既然希望我怕他,我便假装很怕好喽。特别怕。”
苏农玲花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完全听不懂。
“没关系,”阿史那·燕道:“你只需要记住,这个舞马非常狡猾,非常奸诈,非常残忍——我有充分的理由怀疑,这次火烧夜袭,还有结社率之前所有的举动,都在他的算计之中。所以,你们以后和他打交道,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你把他夸得太厉害了。”
“是么,”阿史那·燕说道:“我倒是觉得我还少说了……还有,我没有夸他,我很讨厌他——极度厌恶。”
“好吧,我会提醒结社率说的,”
苏农玲花忽然想起什么,连忙问道:“你先前追上来,有没有杀死汉人的俘虏?”
“没啊,”阿史那·燕颇有些惋惜地摇了摇头,“就差一点了……该死的舞马,我猜他就是故意的,我都以为我能成了。”
“啊……一个都没死……”
苏农玲花心头一沉,忽然想起结社率之前的叮嘱,“那这样一来,晋阳的觉醒徒岂不是要达成完美神旨了?”
“你也知道这个?”
“听结社率讲过——他说,若是叫对手达成完美神旨,腾格里塔就要遭殃了。”
“他还真是什么都和你说,”
阿史那·燕伸了伸懒腰,“放心罢,这个完美神旨,他们肯定拿不到的。”
“为什么。”
“你知道,晋阳人拿到完美神旨意味着什么?”
苏农玲花摇了摇头。
“意味着——他们要和咱们结下死仇的,”阿史那·燕瞧向遥远的南方,“李渊的目标是大兴,不是可汗的牙帐。目下而言,他不敢得罪咱们。”
“可是……”
苏农玲花忽然想到,结社率说过,晋阳人的觉醒塔是刚刚招出来的,“李渊和他那些附庸的觉醒徒,未必知道完美神旨的事情呀。”
阿史那·燕笑道:“所以呢,我碰巧提醒了他们中某一位特别需要这个消息的长官——即便是在晋阳那些大官里面,也不是所有人都希望大唐塔做得太大呢。放心罢,有人会为我们解决这个苦恼。”
听她说的这么肯定,苏农玲花这才踏实下来。阿史那·燕既然回来了,以后肯定得回到腾格里塔,她不能眼睁睁看着腾格里塔倒霉。
把心里面最大的隐忧除去,苏农玲花才有心思仔细打量起眼前这位身份高贵的佳人。
早前,苏农玲花听说她被人下了毒手,生死不明。
还有人说,她被阿跌葛兰带走了。突厥汗庭流传着各种各样版本的故事,苏农玲花自然也很感兴趣。便想问问她,离开这些日子怎么会来到晋阳,又怎么会混到晋阳军里,究竟发生了什么……正要开口,却忽然想起,结社率还在大营南门和晋阳军拼死拼火,连忙要组织人马,前去支援。
“仗都打完了,”阿史那·燕打了个哈欠,说道:“你还去做什么?”
“嗯?”
“汉人不傻的,”
阿史那·燕拉着她的手,往先前被打开的栅栏口走去,“他们难道真的会以为凭着几千夜袭的兵马就能吞下咱数万突厥大军么?把人救走了,今天便算事成,没必要拼个你死我活……说不定拼到最后晋阳人反而要吃亏的。
若是我猜得不错,舞马很快会给李世民传讯……”
话音未落,便瞧见旷野之中,冲天而起一道烟火。
紧接着,便听见大营门口那方传来一阵阵锣声。
“喏……听见了吧,”阿史那·燕说道:“这个叫做鸣金收兵。”
“他们要逃?”苏农玲花听着倒是来劲了,“那我们干嘛不趁胜追击?”
“唉……你真是想太多了。
凭李世民这种人才,还有舞马这样的奸猾鬼,能不想好退路么?待会儿,城里的后援军出击,弓箭手支援,城墙上石头使劲儿往下砸,追也是白追……”
“你快给我找个干净的地方,哎呀我困死了。你都不知道那舞马看我紧得要死,就差上厕所也要跟着,天天给我提心吊胆的。”
“呸,姓舞的想把我赶出来……好像谁愿意在他家呆着。要不是惦记着给你们传讯,我早就出来了。”
“同罗骨你给我过来,咱们有日子没见了罢?你怎么越来越怂了……你还夸那姓舞的,他厉害个屁啊。”
“哼哼,我的情报没错……是姓舞的临时变卦了。”
“不……我不打算在这里待多久……我都给人威胁成这个样子了,我还待着干嘛?等他过来杀我吗。”
……
苏农玲花耐心地听她叨叨着,好像要把这些日子欠下没说的突厥话都补回来。听到这一句,苏农玲花终于忍不住开口说道:
“什么……你不跟我们一起?”
“一起干嘛?”
“打晋阳啊。”
“我为什么要帮结社率?”
“那这次……”
“别说这次……这次,我不过是不想帮汉人罢了。”
“那你打算去哪儿啊?”
“我要回牙帐,”阿史那·燕遥望北方,“还有好多事情等我去做呢。”
……
突厥大营内的火线营救总算告一段落,但这一场火烧夜袭还不到收尾的时候。另一边,主战场的天平终于向突厥人倾斜过去了。
原本是结社率领着山林里夜蹲的一众轻骑,守着【黑暗迷雾】,苦苦等待援兵。
可【黑暗迷雾】又不似【袈裟暗面】那样可以整夜不歇的频繁使用。
结社率那名亲兵给苏农玲花送信不久后,黑雾的颜色便渐渐开始淡去,接着黑雾笼罩的范围也开始缩小,又撑一会儿终于彻底消失。
结社率带着一众兵士结成圆阵且退且战且防苦苦支撑,终于等到苏农玲花遣去的两名俟斤,各自带着五千人马从两边横杀而去。
李世民历经几次镇压农民反贼的战役,积累了丰富的实战经验,最善见微知著,临场应变,他瞧出火营之中躁喊声渐渐平息,便知道突厥人将要稳住阵脚,早就布置了撤退计划,安排好撤退时的阵型。
再瞧舞马、宇文剑雪传来的平安讯号,又知道裴寂更早前带着被俘百姓撤回城中,当即下令收兵。
钲响兵撤,刘文静放出的火蛇在两军之间烧出一带空地,弓箭手远远放箭,步兵骑兵各自有序而退。
李渊不放心又命长孙顺德带着千余弓箭手出城接应,夜袭军队且战且退,到了晋阳城下,在城墙高头箭雨飞石的策应中,总算安全回了城内。
……
入了城门,舞马独自往前行着。
宇文剑雪自他身后跟了上去,她有一肚子的问题要问,
“舞郎君,你怎么知道青霞是突厥人的。”
舞马驰目向前,好像在回忆着什么,
“我在密室的时候,就听田德平把她叫做那燕。那时候,我只觉得她的姓氏有些稀罕。
后来,听到阿史那·结社率这个名字的时候。我忽然想到,那燕,那燕……为什么不能是阿史那·燕呢。
田德平曾经提到过长生天、阙勒,还有腾格里这些字眼。一开始,我还不太明白,后来我忽然想起,腾格里就是长生天,就是突厥人的天神啊。
从那时起,我就有点怀疑她了。”
舞马说话的时候,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
难得一贯冷漠的他,今日这么有耐心,宇文剑雪打算抓住机会,把肚子里的问题通通抛出来——
“我听师傅讲,你早就推测出突厥人在山谷里打了埋伏,你又是怎么猜到的。”
“没有猜啊,某一天晚上,我出城看过了。那些突厥人脑袋上都带了树枝帽子,亏得我眼睛好使——你别把我想得太厉害了,我也不是什么都能猜到。
哦,对了。
就是青霞不听指挥,钻出袈裟的那天晚上……我看见突厥人埋伏到咱们的目标山谷,就很快想到,青霞之所以会冒险舍身诱敌,会不会是为了给突厥人传讯呢。
这是很有可能的。要不然,凭着青霞的功夫,怎么能从突厥大军手里面逃出来呢。”
原来如此。
宇文剑雪渐渐明白过来。怪不得那天晚上,舞马会突然提议暂时停止疑兵之计,带着众人返回了晋阳城。如果真的去了那处山谷,岂不是一头扎进了狼窝。
既然知道突厥人的谋划,剩下的事情宇文剑雪也不奇怪了——舞马将计就计,一边瞒着青霞,设计了夜袭火攻之策,一边让结社率连续几天等在山谷。
这也便可以解释,为什么舞马明明知道青霞是突厥人,却没有将她早早抓起来。青霞如果暴露,突厥人自然不会上当了。
甚至……宇文剑雪忽然想到一种可能……舞马会不会一直在故意拖延时间,借口云多月隐天气不好,龟缩着不出城,到最后,逼着结社率不得不做出更过分的事情——这样一来,唐公就不得不出手反击了。
而大唐塔的神旨,也就因此有了更好的发挥空间,就可以获得更丰硕的奖励。
这样也就是说,突厥人虐待、杀害俘虏的惨案,间接的,也是舞马一手造成的。
甚至,舞马很可能从一开始就已经预料到了这个结果。
这太可怕了……
—————————
感谢犴猊。
大章求推荐票。
投资人终于超过1200了,还没有投资的道友,每个月5次免费的投资机会别浪费啊。
最后,追更的道友再往后翻一页,点个赞吧。
【第三卷完】第六十章 冷血动物和这样的结社率(求推荐票)
宇文剑雪努力控制自己不要朝着最坏的方向去想——人世间怎么会有这么残忍和可怕的人。
更何况,那天下午,宇文剑雪曾亲眼看见舞马在城墙上面按下深深的手印。这分明在暗示他对突厥人恶举的极度愤怒,又不想让自己和青霞瞧出他的情绪。
宇文剑雪不相信这是舞马演出来的。如果是,那他就……不仅仅是可怕了。
宇文剑雪真心希望,或者她坚信,舞马其实正如她心里所想象的那样,是一个外冷内热,被坚硬外壳包裹起来的大好人、大善人。因为,他的手那么的暖和。
“你问完了?”
舞马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当然没有。她快走两步和舞马并作一排,“你今天怎么这么有耐心。这……不大像你。”
“我心情好啊。”舞马笑道。
“因为打赢了?”
“有我在,这不是很正常么。”
“……”
宇文剑雪深吸一口,忍住吐槽的**,问道,“那你高兴什么。”
“这个嘛……就不方便告诉你了。”
德性。宇文剑雪心里这么想着,却又很意外地因为舞马方才这两句,或玩笑,或调皮的话语,而觉得他又有一点点活人的气息了。
她撇了撇嘴,“好罢,你又是怎么知道突厥人那蓝色眼睛用完了?”
“其实也猜的——你和那突厥女人搏斗的时候,我有注意到,那只蓝色眼睛往地上插一次,光芒便会变黯一些。最后插的那一下,很明显蓝芒快消失了。”
“啊……”宇文剑雪没有想到答案竟然是这样的,“这么说来,你最后其实也不能确定,对方能不能看到我们——你是在赌!”
“是啊,要是他们的眼睛还是能用,就只好和他们再打一场了。”
听到他这么大大咧咧的解释,宇文剑雪心里还真是有些后怕。
想想那个时候,四周围过来的突厥兵士足有数千余众,弓箭密密麻麻,舞马便算功夫再厉害,也有力气耗光的时候,一旦【袈裟暗面】失效,后果实难想象。
或者说,舞马自己想逃走,是很容易的事情。但其他人呢,包括自己。宇文剑雪很想知道,当众人深陷绝境的时候,舞马会怎样选择。
“我还有一个问题,”她接着说道:“先前救人的时候,我正苦恼如何将百姓运出去,裴寂怎么会恰好赶到。”
“你师父去请的啊。”
“这个我当然晓得——但我们后来等不及去了别处,裴寂又是怎么找过来的。”
“我专门派了一人等在俘虏营帐附近,一路将引他过来的。”
“这么说来,裴寂方才那一套空马加步兵和骑兵,配合起来,带走俘虏的法子也是你教的?”
“除了我,谁还有这么聪明。”
呸。宇文剑雪顿时没了提问的兴致。
并行一会儿,她又忍不住说道:“啊……对了,这么说来,青霞根本不是你的表妹。”
“当然,我怎么会有这么笨的妹妹。”
宇文剑雪听了,忍不住生了闷气。青霞这般聪明在舞马眼里都算笨蛋,那自己这样的岂不是蠢瓜一颗。
她什么都不想问了。
默了半晌,终于说道:“舞郎君,今日救命之恩,我铭记在心了。”
说完长舒一口气,仿佛之前说所有的话,所有的问题,都在为这一句感谢的话打基石做铺垫。
宇文剑雪没有想到的是,舞马完全没有说什么不用客气之类的客套话,只是哦了一声,说道:
“不用,别搞那么麻烦。”
然后,笑眯眯的,独自往前行去。
“舞……郎君,”
宇文剑雪忽然勒住缰绳,忍不住问道:“你究竟是谁啊?”
这个时候,舞马正将神识沉入脑海,看着图鉴之中不久前忽然冒出来的一只可爱憨憨的白虎图暗自窃喜。
他的窃喜被宇文剑雪的问话打断,旋而转过头,扬了扬眉毛,看着眼前一身黑色紧衣,身材玲珑有致,在一片清亮月色中散着华光的漂亮姑娘。
她的裤腿被刀剑划破一道,露出一片雪白,跟她的名字一样。而她的造型,让舞马想起了前些年流行的那种故意做烂的牛仔裤。舞马从来没有见过哪一个姑娘穿着破洞牛仔裤会这么好看的。
舞马把她上下打量了一番,才说道:
“你刚才说什么。”
“你究竟是谁。”宇文剑雪正色道。
“冷血动物啊,”
舞马转过身,摆了摆手,“这是你说的。”
月光照亮了他的背,又赐给他一片黑黑的影子,遮住了他的脸。
……
晋阳城外。
满地尸首的战场上,苏农玲花找了很久,问了很多人,都没有找到结社率。
她抬头到处张望,奔跑,好几次被死人的胳膊绊倒,沾了满身的血。
这次夜袭,突厥大军损失惨重。具体的情况虽然还没有清点出来,但至少大几千伤亡是有的。豪情满怀带着大军南下,却落到这般地步。结社率该不会想不开罢。
不一会儿,同罗骨满头是汗跑了过来,
“玲花……我看见了……结社率……好像是去审问汉人的俘虏去了。”
“还有俘虏?”苏农玲花心中一喜。难道,结社率偷偷藏了几个俘虏?
“说是从山谷出来的时候抓到的。”
“哦……”苏农玲花略有些失望,“他现在在哪儿?”
“还能在哪儿。”同罗骨没好气道。
“啊……一定是在他自己的营帐里。”
苏农玲花一定是忙昏头了,竟然忘了去结社率的营帐看一看。现在到处都被火烧焦了,但结社率的营帐靠近北方的边缘,应该还是完好的。
她匆匆忙忙往大营返去。
“你着什么急。”身后同罗骨追了上来。
“我去看看。”
“他可比你好,”同罗骨道:“身上一点伤都没有。”
“哦。”
苏农玲花踏实下来,脚步走得仍是很急,“这次神旨失败了,他挺难受的罢。”
同罗骨皱眉,“你都伤成这样了,管的还挺宽。”
同罗骨说着,牵住她的胳膊,拿出一卷布条。
“你干什么?”
“给你包一下。”
苏农玲花这才发现自己的胳膊上,不知什么时候被划了一个长长的口子,流了不少的血。
“待会儿罢,我先去瞧一瞧。”
“结社率的神旨也好着呢,”
同罗骨拉住她,“听说他杀了好几个汉人将领,神旨上不会太亏的。我看见他的时候,他还在笑。”
“那好吧,”苏农玲花这才停下来,“你包罢。”
“你啊……”同罗骨一边包,一边说道:“我被那个叫舞马的拍了一掌,我觉得我受了重伤,快死掉了,你也不问一问。”
“哈哈……你少来了……”
……
苏农玲花来到特勤营帐的时候,一众兵士五花大绑押着一个汉人出去了。
她掀开门帘,却见结社率满面红光,正往门外走。
“你去哪儿?”
结社率哈哈大笑,
“玲花啊,没想到,我这从来没有下过水的旱鸭子,竟然一不小心捞了条大鱼。”
“今晚这事儿不算完……好戏才要开始呢……”
结社率说着,昂首看向南方,轮廓清晰的晋阳城,好像近在手边。
苏农玲花看着他,彻底把悬着的心放下来了。
是啊,苏农玲花最喜欢这样的结社率。
(第三卷完)
——————————
感谢善待自己6666五百打赏。
结束一卷简单说两句吧。
虽然阿史那·结社率的进程只开了个头,但夜袭这件事,从铺垫到冲突到结束,比较完整了,青霞的秘密在结尾露出了冰山一角,晋阳城内部的矛盾做了铺垫,中间的一些悬念最后做了集中的揭晓,也为后面的内容做了起引。所以,我觉得这些章节可以作为独立的一卷。
为了增强这一卷的悬念感,我在大部分的视角里,没有切入舞马的视角,没有展现他的心理状态,而是用宇文剑雪,青霞,苏农玲花的视角观察他,琢磨他。
好处一是保持悬念,二是适合舞马的性格,三是增强对配角的刻画,四是可以通过配角的思考反过来描画和深刻舞马的形象。
坏处是比较容易让读者陷入一头雾水的状态中。有两个读者在本章说里提到过这个问题。当然,我也尝试着把或明或暗的线索,分布在小说的各个部分,可能这样的嵌入很容易被忽略和遗忘。面对这种情况,我还需要找到更好的改进办法。
另外,这一卷视角切换了很多次。好几次切到了结社率和苏农玲花,但都是牢牢紧扣主要矛盾,而且篇幅也尽量保持在可控的范围内。我希望在接下来的写作中,也能保持这个原则,不要在无关的内容和枝节上耗费太多笔墨,也容易消磨读者的耐心。
在写《魏不二》《不二大道》的时候,我这个毛病很严重。《魏不二》里面,不二被南秋赐带入幻境写了将近十几万字,《不二大道》里面,镇魂塔的剧情后来看一看,完全是个大长篇的番外。
在人物刻画上,我尽量希望每个占据篇幅的角色都有自己的人生,自己的目标,自己的执念和渴望,不必全部围着主角打转。同时,希望所谓的反派人物,并不是毫无是处,单纯地反对主角、针对主角,不是一张单薄的纸片。也努力希望自己在讲述他们故事的时候,又能全部落在主线的矛盾里,这样就不会离题万里了。这些也是我在后面写作中要努力做到的。
这一卷写完总感觉有些缺憾。觉得自己应该可以写的更好一些。
希望我还有机会回过头来修改吧。
就这样,希望追更的道友往后翻一页,给喜欢的角色点个赞。
看在作者很认真的份上,求推荐票,求免费的投资人(每一个读者每个月都有五次免费投资的机会)。
(求推荐票!)第六十一章 不完美神旨和【大唐兽笼】
夜袭军得胜回来,李渊竟然亲自迎接众人。
“诸位辛苦,辛苦了。”
“你们打得很好……非常好。”
他与每一个参与战斗的将领做拱手礼,向参战的队伍挥手致意。
李渊的目光几乎扫过了每一个参战的兵士。他的眼神非常具有煽动力,每一个被目光触及的兵士,就好像亲耳听到了唐公对自己说了一句慰藉和鼓励的话。或许,今夜很多人难以入眠了。
这场注定载入史册的火烧连营夜袭突厥之战,在突厥人围着篝火欢腾起舞之时刚刚列入作战计划,在月亮来到半空的时候就已经结束。
大业十三年五月二十一,晋阳起兵的第一场胜仗,李渊很想拉着众将大开宴席豪饮一番,但突厥人还在城外,这场仗或许只是个开始。
……
舞马和宇文剑雪在城门口等到了刘文静。年过半百的老头子满身是血,张口说道:
“我差点见不到你们两个了。”
两边互通情形,才知道正面战场那方开始是占了些优势,但结社率明显要比刘文静高出一个等阶。
刘文静几乎没法破开结社率的觉术防御。结社率的虚影匕首倒是一刺一个准。
晋阳军这边,被结社率刺死了三个领将,王康达也死了。刘文静差点中招,是李世民救了他。
舞马听了这个消息,忽然想到,在某种程度上,历史并没有因为自己的到来而改变。
它还是走了那条路,只不过在地上划了一个s形的轨迹。
王威、高君雅死了,王康达也死了。最终没有逃过宿命。
“戴胜呢?谁知道戴胜去哪了。”
刘文静打听了半天,才知道戴胜被抬去医馆救治了。据医生说,“伤的很重,大概很难活过今晚了。”
“戴胜立了大功,你们可得好好医治啊……对,全力以赴。”刘文静是这样说的。
不久之后,舞马头顶的虚影照下一行小字:
【六十二】。
意思很明白,有一个俘虏没救出来。
裴寂带着俘虏离开突厥大营的时候,舞马分明清点了,六十三人一个不少。
刘文静连忙去找裴寂核实情况。
没找着,大概去看戴胜了。
裴寂的副将回话,说是从突厥大营出来的时候,有一个俘虏就已经伤重。回城后,裴寂专请来大夫医治,也没有救回来。
神旨虚影提醒大唐塔三人:他们差一点实现完美神旨。虚影还将完美神旨的意思和奖励简要提示了一番。
三个人看了,都觉得很可惜——错过了一次重创突厥觉醒塔的机会。
“裴寂这厮……肯定是故意的,我明天就找他算账去!”刘文静说。
今天确实太晚了,刚打完胜仗就闹矛盾影响也不太好。
刘文静又稍微冷静了一下,很快想清楚了:那些俘虏都是受过酷刑的,本来就有伤,又在马匹上颠了一路,只死了一个算是很好的结果。
完美神旨没通过,更多地应该归咎于条件太过苛刻。
再想一想——戴胜眼看活不了,裴寂心情一定很不好。现在找过去,两个人直接可以打起来。
想到这一点,刘文静倒是觉得里外里,自己还是赚了。
毕竟,大唐塔的稳定和团结最重要。
关于完美神旨,宇文剑雪提出了一个疑惑:第一次出城的时候,按照神旨要求,所有人都平安回来了,为什么没有算成完美神旨。
这个问题,刘文静不清楚。舞马没说话。只能把责任推到青霞身上了。
“嗯,一定是青霞做的鬼。”刘文静说。
……
三个人这边与李渊告辞,一起往大唐塔返去。
舞马又在路上和刘文静探讨了一番关于武道的事情。
经过几日的观察,舞马有注意到,这个时代会功夫的人,很多都掌握一种类似武侠小说里内功那样的本领。
这使得他们可以隔空伤人,也可以把内力附着在武器上提升威力。像李世民、刘文静、宇文剑雪、苏农玲花,都有这样的本领。
这和舞马在末世,通过各种变态途径锻炼起来的战斗技能,是完全不同的。
“你说这个啊……”
刘文静随手往不远处的大树上拍了一掌,就听见远处枝叶沙沙作响。
“这叫做内劲儿。”
“舞郎君在山里待的太久,可能不大清楚。”
“是内家功夫,原先也是有的,只不过做不到这般厉害。原先顶多能把内劲儿驭出体外两三尺来……便是从大业元年那颗陨石落下来之后,咱们习武之人便发现,练起内劲儿来,犹如神助了。有师傅指点,又能吃苦的,练过五载八载,就能使的一手好内劲儿。武道自此才大兴起来……”
“我看舞郎君也有隔空伤人的本领,却与我等内劲儿有些差别的。”
“不方便讲……就别说啦。”
“这内劲儿,舞郎君要不要学啊……我教你……不用拜师。”
走在后边的宇文剑雪很想告诉师傅,舞马拍一掌是能倒下一排突厥兵的。刚才那距离,如果换做舞马树就倒了。
……
路上,宇文剑雪提起青霞叛逃的事情,刘文静表示完全不奇怪。
“我早就知道了啊,是舞郎君要我保密的。”
“哦……我是说过,咱们都是大唐塔的人,是一个团队,谁也不能丢下……咱那不是配合舞郎君唱戏嘛。”
“你师傅多精明啊。”
合着到头来就瞒了一个人。宇文剑雪终于体会到夜袭之前青霞的感觉。
……
到了觉醒塔,首先要处理的就是青霞的青灯雕像。
舞马走到青灯雕像前,雕像提示:【觉徒叛离,可摧木雕,队长行之】
但是要注意了,【摧雕而扣星,星尽而人亡】
也就是,摧毁雕像将扣除青霞的神旨星。
如果扣完了,天神会杀死青霞。
青霞可以死么。
可以。
但绝不可以被舞马杀死。
青霞大概就是算准了这一点,才会毫无顾忌的离开罢。舞马想。
“换个人摧毁雕像行不行?”
【不行】。
关于诅咒的事情,舞马暂时不想告诉任何人。
于是,舞马便和刘文静、宇文剑雪商量:青霞虽然罪大恶极,但大家毕竟共事一场,多少有些情分,不必把事情做的太绝。
而且把青霞的雕像留下来,目前也没有什么坏处。日后,可根据需要再做决定。
三个人就此达成一致。
接下来,就到了喜闻乐见,盘点收获的环节。
这次火烧夜袭,舞马一共获得了五颗神旨星。其中,营救四颗,夜袭一颗。
宇文剑雪收获四颗。其中,营救两颗,夜袭一颗,杀死突厥持鞭者一颗。
刘文静收获三颗。其中,营救一颗,夜袭两颗。
什么都没干,全程打酱油,最后反戈一击的青霞也收获了一颗星——营救的。
关于这一点,宇文剑雪怎么也想不通。只能归结于青霞没有杀掉那个俘虏。
青霞的那颗星星先是出现在了青灯雕像的上方,后来又飘到了大殿中央大唐阵上方,和其他星星会合到了一处。
“看——这就证明咱们把青灯雕像留下来是正确的。”舞马说。
算上第一次临时神旨获得的六颗星,大唐阵上方一共飘起了十八颗星星。
【神旨星十八,塔起二层楼】
就这样,觉醒塔隆隆而动,长到了两层高。宇文剑雪都觉得好像是来地震了。
“哎呀,这个屙屎难·急射绿,真是咱们家的福将。”
刘文静说着,带头爬到了第二层。
三个人大概看了一圈,二层塔除了没有本命妖怪雕像以外,构造与一层差不多,空间稍稍缩小了一圈,四壁挂灯,中间上方悬着大唐塔三个字,地板中央也有个大唐阵。
三人走入阵中。
便从阵中射出一道影像——只见一个像鸟笼般的物事漂浮半空,里面隐隐有些鸟兽身影晃动,却看不清具体是什么。
【大唐兽笼,三星而获,可众筹之】。
就这么一行小字,也没解释有什么功用。
“这个我知道,”刘文静的脸快贴在了鸟笼虚影上,“觉醒塔升阶了嘛,总要出点新物东西的……自然对咱们有好处。”
“兽笼,兽笼,所谓兽笼,里面装的肯定是野兽咯。咱们这是觉醒塔,兽笼里面多半不是凡物……”
“对,麒麟,白虎……蛟龙,都有可能的。”
“要!当然要,现在就把兽笼兑出来。”
刘文静双手往兽笼虚影上一抓,恨不得马上到手。
按照神旨提示,兑换兽笼要耗费三颗神旨星,可以众筹。
“别急,”舞马说:“咱们先想清楚,要不要兑换觉术。”
三人又回到一层塔大殿,看了看这次能够兑换的觉术。
算计了一番,便是满足了个人需求之外,每个人都还有余留。
当即,一起返回二层塔,一人拿出一颗星来,便把【兽笼】众筹出来了——
一道散着青黄光芒的【兽笼】虚影,自二层大唐阵中央缓缓浮起,渐渐凝实。
约莫盏茶功夫,一个青铜材质,约莫等人高的兽笼便出现在三人眼前。
“师傅,”
宇文剑雪望着空空荡荡的笼子,
“您说的麒麟,白虎,蛟龙都去哪儿啦。”
“这……急什么,”刘文静绕着笼子转了一圈,“天底下哪有那般容易的事。”
“得,您怎么说都成。”
正吵嚷着,兽笼中亮起两团光影,很快清晰起来。
这回瞧清楚了——
左边是一只浑身雪白的兔子。上面飘着:【疾风玉兔,隐匿无踪,一星而获】
右边是一只浑身带刺儿的豪猪:【背箭豪猪,闪烁而动,二星而获】
末了,又飘出一行:【二选其一】……
————————————————————
感谢雪见白薇一万五千四百打赏。
感谢宇飘飘千币打赏。
感谢奶飞天大人、书山有路勤为径11。
追更的道友,有时往后翻一页点个赞吧。
番外 实验记录
“关于【袈裟暗面】的觉术特征、使用功效及作用原理的进一步研究与探讨。
这是一次准备充分的大型实验,但实验结果必须在全面完成对实验对象的采访之后分析得出。
本次实验的赞助者、太原留守李渊先生希望先知能够加快进度,向他和他的十七位太原元谋功臣展示更强大、更奇幻、更炫目的觉术表演。
在这件事上,先知充分展现了他对觉术事业的执着和坚持,表现出了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移的气节,同时也展现了他在学术研究者处理与执政者时的灵活性——通过对实验危险性、不确定性的准确合理的描述,他成功地使得李渊先生认识到实验现场不适合普通人观摩,继而按照先知的意愿打道回府。
当然,对于华夏历史上鼎鼎有名的冒险主义家李世民同志,先知十分清楚其最大爱好就是在两军交战时亲自涉险查探敌情及地形,仅仅靠口头威胁无法撼动其参与危险事物的浓厚兴趣。
以上只是关于这次实验的题外话,倘使流传后世可以作为奇幻隋觉史逸闻一笑了之。
对于此次实验的一百名实验对象及被采访者,先知为他们准备好了一百个问题。”
写到这里,舞马将实验记录合集收了起来。
刘文静不知什么时候凑了过来,似乎已经看了半晌,却是两眼一抹黑的样子问道:
“不知舞郎君写了什么?”
“肇仁兄看不清楚吗?”
“舞郎君笔走龙蛇,鸾翔凤翥,叫人赏心悦目,只是郎君所书……我大抵识的是字,具体写得是什么,肇仁着实有些摸不着头脑。”
舞马心说此乃我苦心研究多年的草书舞体,堪比后世见者痛心、闻者落泪的火星体,便是自家读书时的老师都难以辨识,你就不要再做非分之想了。
再者说,舞马创作的这些著作也不是给刘文静看的,而是留以后人研究。只因许多开天辟地的大学术家、大研究者、大艺术家在活着的时候往往得不到世人应有的认可,等他死了之后再无法与活着的人争名夺利,学者、专家便可以把一切美誉量化为纸钱祭品点燃在他的坟头,然后把敬意捎去地府。
舞马给刘文静的最后答案便是四个字——实验记录。
番外 李渊的忍
(挺长的一篇,不喜欢就翻目录跳过去吧。发这章纯属因为想达到30天3000字的目标,但是到晚上十二点前,还没有把新章写出来)
只要多翻翻史书,就可以发现李渊是一个非常能忍的人。
单论晋阳起兵这个历史大事件,就能从五个角度看出李高祖的忍者神功盖世无敌。
第一,隋末天下大乱,群雄并起(刘文静的话:大贼连州郡、小盗阻泽山者,万数矣),杨广平叛平的昏头转向,顾东不顾西,这个时候趁乱举旗时机多好。
李渊忍住了,从大业七年到大业十三年刘武周、翟让、李密、梁师都、郭子和、薛举、李轨、萧铣掀起一波又一波造反**,李渊忍了五年。
第二,坐拥太原这么好的地方——一则四面环山,中间盆地,据险而守,得天独厚;二则以太原一郡统领西河、娄烦、马邑、雁门四郡,一呼百应;三则北有突厥扰民,壮丁多入关,兵源充足,也不乏豪杰英才;四则南下六百多公里就是京都,往南面多走几步,一不小心就能直捣黄龙了。
更重要的是中华历史历朝历代无不自北向南而统一,由南向北统一朝代还没生出来呢。
李渊忍住了。
从大业十一年任山西讨捕使,大业十二年出任太原道安抚大使、太原留守,忍了两年多。
第三,李世民、刘文静、裴寂、唐俭、窦抗、夏侯端、宇文士及等人轮番劝反,儿子朋友属下齐齐上阵。
李渊忍住了。
从大业九年与宇文士及的密谈算起,忍了足有四年。
第四,睡了杨广的女人,而且后来发展到了长期睡,专门睡。做了此等大逆不道之举,让杨广知道了肯定大祸临头,不反就该掉脑袋了,李渊还是忍住了。
第五,大业十二年底,因为与东突厥作战不力,杨广差点把李渊的帽子撸掉,押送江都问罪,屎都到屁股上再不拉就要憋死了。
李渊又忍住了。
再往早前算一算,大业九年的时候,李渊因为“历试中外,素树恩德,及是结纳豪杰”而被杨广猜忌。
杨广征招李渊,李渊托病未去,隋炀帝竟然说了一句“怎么没有病死啊?”
这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信号——杨广就差拿着根绳子亲手把李渊勒死。
李渊又忍了,而且忍出了高水平、新境界。
他开始飞速堕落,终日沉迷酒色(当然也很可能是天性释放了),大肆收受受贿赂,整整一年多的时间里,他从一个德才兼备、精干清廉的能臣堕落成一个贪得无厌的酒囊饭袋,也终于让杨广安了心。
李渊绝非胆小怕事。
李渊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如果写到史书里一定会有后人用胸无大志、胆小怕事、碌碌无能评价自己。
李渊则会对他们投以不屑的冷笑。
任何用这些负面词眼为他盖棺定论的都是傻子。
而善忍、能忍并且始终忍得住这个特质一定会帮助他成就最伟大的事业。
因为造反不是过家家,不是温馨的请客吃饭。
尤其是李渊的造反和那些山贼草寇翟让李子通杜伏威之流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李渊是封疆大员,陇西望族,大族门阀,世代豪门。
往远古追溯,他们老李家的祖先是颛顼高阳氏。
春秋时候是李耳。
西汉时候是抗匈名将李广。
往近了算,老李家的七世祖是西凉开过皇帝李暠,六世祖是西凉后主李歆,五世祖李重耳是北魏弘农太守,高祖李熙是北魏金门镇将,曾祖李天熙是北魏重臣。
再往近,李渊的祖父李虎是历史上著名的西魏“八柱国”,官至太尉、尚书左仆射。
李渊的老爹李昞是北周安州总管、柱国大将军(以上,很有可能是李渊和他儿子自己贴的金)。
这样的血脉简直高贵至极,把整个大隋朝从东到西从南到北翻一遍也找不出第二家,打开历代史书从前往后从后往前翻一遍也找不到几家。
稀罕的血脉、高贵的出生有好处也有坏处。
好处就是李渊同志振臂一呼很容易一呼百应(后来李渊入关的时候的确如此)。
坏处就是容易树大招风,枪打出头鸟。
所以李渊造反的时机一定要拿捏的死死的。
反的太早,非常可能出现的状况就是隋炀帝把各路反贼先撂下,集中火力对付李渊——
大业九年起兵造反的杨玄感就是血淋淋的教训。
要知道,杨玄感也是豪门望族,是大隋开国元勋杨素之子,官至上柱国、礼部尚书。
杨玄感举旗之后果然“振臂一呼应者云集”,军队很快发展到十几万人,打到东都洛阳的时候,城里面竟然有四十多个贵族和高官子弟出城投降。
杨玄感造反的时机选的也还不错——掐着杨广率百万大军亲征高丽的时候。
其时杨广基本上已经开启疯狂模式,山东等地一大片群众举旗造反嗷嗷的叫,杨广根本没搭理,一心要把高丽打下来。
可是一听杨玄感造反,杨广迅速吃药治好了疯病,拉着大军从高丽杀回来,不到一个月就把杨玄感彻底扑灭。
总而言之,杨玄感绝对是值得李渊认真研究的反面教材。
如果李渊反的太迟呢。
也不好。
很大的可能是他得跟在李密翟让这些草寇后面吃残羹剩饭。
谋定而后动。
大业十三年就是最佳的时间最好的机会。
这一年大部分的反贼还没太成气候,瓦岗李密搞的不错,但是这货倔了吧唧地和城墙老高最难啃的东都洛阳干上了。
春风正好,花当其时,李渊决定不再忍了。
再忍就不是忍着神功,而要变成忍者神龟了。
李渊赶忙把大儿子李建成三儿子李元吉女婿柴绍从河北赶召唤过来。
李渊要将义旗高高举起,奋力挥舞,挥师向南,直捣京都。
可李渊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刚刚抓着义旗的旗杆,正要高喊:“兄弟们跟我冲,把杨广这昏君从龙椅上踹下来!”
话还没出口,眼下他又得忍了。
因为突厥人打过来了。
群雄并起、兵荒马乱的年代最宝贵的是什么?
有三样。
一是粮食,二是人才,三是人马。
李渊虽然是太原留守门阀大族但眼下他手里的人马真的不多,晋阳城里顶大有一万多人。
李渊实在不想把自己刚刚征集来的宝贵队伍浪费在突厥人身上。
第一突厥太大了,兵强马壮特别是骑兵很厉害,打不过,真的打不过。
第二就算打赢了特么的李渊还能去塞北当皇帝吗。
地广人稀荒凉的大草原李渊真的没兴趣。
李渊只想往南走。
突厥朋友们,我们摒弃前嫌握手言和罢。
以前我李渊是迫于昏君杨广淫威去塞北叨扰过贵族,但是你们来这边打家劫舍更勤快吧。
干杯吧朋友,我李渊愿意奉上好酒好肉咱们一醉方休怎么样。
突厥人不干。
他们重兵压城磨刀霍霍似乎要大干一场。
李渊只好愤怒地告诉太原郡的百姓,这帮突厥人就是王威和高君雅招过来的,为了惩前毖后这俩货已经被他处以极刑、挫骨扬灰了。
为了对付突厥人,李渊唱了一出空城计——
他让裴寂、刘文静等人在城中各门暗中布防,把城墙上的旗帜都拆了下来,把士兵都藏了起来一个都不许冒头不许发声不许磨牙打呼噜放屁。
然后打开所有城门,热情地迎接突厥客人。
这个年头罗贯中还没生出来,《三国演义》也没写出来。就算写出来了突厥人估计也不爱看。
在太原外城郭东门和北门乱晃悠的突厥人一下子就安静了——他们看到了一座死城,到处空空荡荡、冷冷清清的,最关键的是连个放屁的声音都听不到,夜晚的坟地都比这里热闹。
突厥人来山西打劫不是一次两次了,是三十次五十次,可这是头一回看到这种玩法。
行,你们城里人真是会玩儿。
没有《三国演义》的科学指导的突厥人,一定不知道空城计自古以来就是中华名将最喜欢的计谋之一,孙坚、王平、曹操、荀彧、赵云、文聘、刘琨、萧承之、祖珽、张守圭、马知节、孔镛都玩过类似的把戏。
当然,这里面有几位还没出生呢。
趁着城门大开的时候打进去突厥人也不太敢,据说太原城里也有觉醒徒,只有天神腾格里才知道这些狡猾汉族人在城里面藏了什么鬼。
就这么跑路也不大合适。
千里迢迢地过来了不抢点儿什么总感觉白跑了一趟。
总得把马儿吃的草料抢够本吧。
寻思了老半天,突厥人干脆就在太原城外驻扎下来。
老子不攻城了,就这么跟你耗着吧。
可是李渊耗不起。
突厥人守在这儿李渊哪儿都去不了别说南下当皇帝,出去撒泡尿都很困难。
李渊也并非怂到彻底不敢出兵。
为了打破僵局,李渊曾登上东南城楼观察敌情,他注意到突厥人虽是人马众多,但行军混乱人员分散,便暗中派遣刘文静、宇文剑雪和部将王康达率领一千兵众潜行至外城北门设伏。
原想着有两位觉醒徒加持,再加上出其不意地埋伏,足以劫掠一些兵马,让突厥人吃上一亏,说不定因此畏惧退避三舍,却没想到突厥大军中竟然也藏着一名觉醒徒,而且道行要比刘文静和宇文剑雪高深的多。
两相一交手,李渊的人马反倒陷入埋伏,到最后一千多人就跑回来十多个,王康达也战死了。
要不是宇文剑雪以命相搏,以玉石俱焚之觉术逼的突厥觉醒徒稍避其锋,刘文静也得栽到突厥人手里面。
当一身白裙染为血衣的宇文剑雪扶着面色煞白的刘文静逃回东南城楼的时候,刘文静说的第一句话便是:
“厉害……厉害……唐公速请舞郎君罢,若不然我们要吃大亏的。”
李渊面色沉重:“肇仁尚犹不及,旁人如何能敌?”
刘文静道:“论之觉术一道,舞郎君胜我百倍千倍。”
“那……便只好如此了。”
事实上,刘文静方派出去不久,突厥人阵中异光一闪,露出觉醒徒身影的第一时刻,李渊便暗中派人去请了舞马。
不一会儿,外面兵卫已来通传——舞马到了。
(这是之前的一稿,后来被我全盘推翻了,大家看个乐呵,重要的是,连续三十天的三千字更新啊。)
(求推荐票)第六十二章 这将是个不同寻常的夜
兽笼里两种异兽,只能选一个,给出的信息又很少。
三个人商量了一番,决定暂时先不选,根据日后完成神旨的需要再做决定。
大唐塔升到了二层,理论上第二层觉术也应该解开了。
舞马站到大唐阵中央,一尺多高的塔魂再次出现。
【神识注魂,奇异自现】。老提示了。
黑樱枪和月之袈裟两道微小虚影再次出现,与四周背景配合,呈为彩色。
而在两道虚影上方,新出现了一道雾状虚影,呈为灰色。
仔细观察三个虚影之间空白处,可见几道忽明忽暗的箭头。呈现为:
.......【雾状虚影】
……↗…………↖
【黑樱枪】?【月之袈裟】。
这样看起来,好像三个觉术彼此是有关联的。
舞马按照指示,将灰雾注入雾状虚影。
【二层觉术】【觉徒二阶得解】。
意思很明白了。
可觉徒二阶怎么才能达到。
【觉徒二阶,三球而至】。
……
宇文剑雪和刘文静也先后将神识注入大唐塔魂,见到的情形皆是类似。
“他娘的,要想学会二层觉术,首先得成为二阶觉醒徒。”
“要想成为二阶觉醒徒,就得凑够三个光球……”
刘文静满脸不甘地看着大唐塔魂,
“要想得到光球,只能完成个人神旨……但谁知道这破塔什么时候才会发神旨……这根本就是个无解嘛……”
大唐塔内,现在只有舞马和青霞各得了一个光球,距离升阶看起来还很遥远。
舞马理解刘文静为什么这么着急——在和结社率的对战中,一阶二阶差距太过明显,让他险些送掉性命。最大的问题是突厥人还在城外,和结社率的战斗还远没有结束。
越早学到二阶觉术,就越能多一些对抗的资本。
舞马忽然想到什么,来到青霞的青灯雕像前面,往雕像上方的光球注入了一道灰雾。
【觉徒叛离,此球无主,队长决之】。
果然如此。
青霞虽然不在了,但好东西都留了下来。这再次证明,没有摧毁雕像是非常正确的选择。
青霞的光球可以由队长决定如何分配。也就是说如果把青霞的光球算上,舞马只差一个光球,就可以升阶。当然,这个需要和刘文静、宇文剑雪商量之后决定。
其实,除了新出现的二层觉术,塔魂也给三个人提供了提升原来觉术威力的选项。但是既然都看到了二层觉术的影子,大家都不会贸然把神旨星用掉。
于是,大唐塔短期内的目标非常明确了——个人神旨。尽快拿到个人神旨。刘文静把这句话重复了三遍。
“这样罢,”舞马说道:“我们三个人轮流在塔内值守,一旦有什么动静,立刻告诉另外两个人。”
刘文静和宇文剑雪则表示要值守,大家就一起值守。谁知道什么时候个人神旨就会突然降临呢。
于是,三个人叫兵士搬来了简易床铺,又拿来了些宵夜,简单吃了几口。
夜战一宿,大家都是腹中空空,这顿宵夜吃得格外香美。
舞马和刘文静在一层休息。宇文剑雪一个人去了二层。
宇文剑雪正要上楼,却听刘文静忽然说道:“你的脸怎么了。”
舞马听了,瞧向宇文剑雪,这才发现她的脸蛋不知什么时候变红了。粉红粉红的,像春天桃花盛开的那种颜色。
“这么明显吗?”
宇文剑雪摸了摸自己的脸,“不知怎么回事,从刚才开始,我好像有点发烧了。”
事实上,在突厥大营的时候,宇文剑雪就觉得有点不大对劲了。更准确的说,是她差点被那个叫做同罗骨的突厥人杀死的时候,舞马救了她。那时起,情况开始变得有些奇怪。她整个人脑袋里懵懵的。
“该不是闹了伤寒罢?不行,你今晚必须回去休息。要不然,请个大夫看一看……”
不管刘文静怎么劝,宇文剑雪还是坚持今天晚上要留在大唐塔内值守,“不,我有预感,我得留在这里,一定会有收获的。”
这不是托词。宇文剑雪真的有这种感觉,从今晚迈进大唐塔的第一刻起,就出现了。
“也不必找大夫,我感觉好着呢。明天早晨看情况再说。”
既然宇文剑雪这么执着,舞马和刘文静也就不勉强了。
这个姑娘的性子很倔强,舞马算是看出来了,不撞南墙不回头那种。
习武的女人自然要比寻常姑娘体质强一些。区区伤寒不算什么。更何况宇文剑雪还是会武术的觉醒徒。是女人中的战斗机。舞马这样想的。
“那就早点歇息吧。”
“有什么事,随时告诉我们。”
宇文剑雪独自上楼,精神还是恍恍惚惚的。
走到楼梯拐角,她下意识透过梯子和隔板间的缝隙瞧向舞马。总觉得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人变得有点不大一样了。
她摇了摇头,接着往楼上行去。
一个人躺在床铺上,预感今晚一定很不寻常。
————
十点左右,还有一章。
(求推荐票)第六十三章 【雪月白虎图】
舞马和刘文静把床铺安置在各自的本命雕像前面,以防神旨随时出现。
舞马盘腿坐在床上,看着对面眼睛都快睁不开的刘文静,恍然间有点大学时代住宿舍的感觉。只不过,此刻自己的舍友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子。
女生宿舍就在楼上,住的还是一个很漂亮的姑娘。要是上大学的时候有这种福利,很多男生就不会去网吧包宿了。
“你不睡?”刘文静打了个哈欠,“折腾了一晚上的……”
“不困,咱们聊聊呗。”舞马想起大学时代的卧谈会。
“聊啥啊……早点睡吧……我老了,跟你们年轻人比不了。”
“我刚才跟你讲过吧,突厥人插在地上的那种蓝色眼睛。”
这种眼睛对舞马造成了巨大的威胁。想一想吧——他开启【袈裟暗面】,以为谁都看不见,结果对手忽然出手了……场面会很被动的。舞马很想知道蓝色眼睛的由来。
“灵物,肯定是灵物。”刘文静说。
“灵物?”
“我也是听人说的,这种灵物大都有些不凡的特性……有些是天生的,有些后天觉醒的,还有的是从觉醒塔里得到的……比如,从【兽笼】这般物事中兑换出来……我想,咱家大唐塔越升越高,也会有更多好东西吧……我真是迫不及待想看一看了……”
刘文静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轻,很快打起了呼噜。
说实话,舞马还挺佩服他的。五十多岁的人了,永远都充满斗志、充满激情,感觉他这一辈子好像才刚刚开始。
入夜已深,舞马毫无困意。
随着神旨的不断出现,大唐塔展现出了越来越多新奇的物事,觉醒徒的世界谜题越来越多,这让他越来越好奇,越来越兴奋。
时间是如此的宝贵,睡觉是如此的浪费。
舞马很庆幸,从今往后,自己再也不用睡觉了。这就等于他比别人多出了将近三分之一的人生。多出来的时间,他打算尽可能地用来探索未知的世界。
长夜漫漫,他先是把今晚发生的事情写进了隋觉记。
然后,开始了今晚最重要的计划——研究《图鉴》里新出现的一副图画,看看能不能从里面提取出新的觉术。
这幅图出现在夜袭突厥大营的过程中,位于《图鉴》画卷的第一行。
舞马将其称之为【雪月白虎图】。
图上大部分画面都是彩色的。
画的主体是一头浑身雪白,肉嘟嘟的,形貌可爱至萌的斑纹老虎。
舞马非常肯定,这幅图对应的就是宇文剑雪。
原因有二:
首先,宇文剑雪的本命妖怪就是一头白虎。
其次,这幅图画出现在舞马从同罗骨手中救下宇文剑雪的时刻。
再精确一点,是舞马拉住宇文剑雪手的那一瞬间。
仔细研究了【雪月白虎图】的构造,舞马初步发现了四个值得探索的物事。
第一个物事,一头斑纹白虎。它足下踩着绿葱葱的草皮。
白虎鼓着嘴,气呼呼的,目视远方,四足奋力蹬地,似乎正要抹开来奔跑。
第二个,图画靠上,有一弯挂云的月亮。
月亮和云彩皆是灰白二色绘成,画的有些模糊,让人觉的遥不可及。
第三个,图画的背景,茫茫无垠的雪地,漫天还飘着雪。
稍留神去看,半空中的雪花似乎还在扑簌簌往下落。也不知图鉴是如何做出这样动态效果的。
雪地中央有一小片清脆的绿色,便是白虎足下那片草地。
第四个,雪地一直往远了瞧,有个黑黑的人影,在茫茫大雪中独自前行,留下一道道深深足印。
舞马这才注意到,人影是上了锁的。只不过锁链很小,颜色很暗,乍一看不大瞧得出来。
而另一边,白虎目视远方,似乎瞧的就是这个人影儿。
大概看完这幅画,舞马头一个感觉就是,这幅图对他的开放度是迄今为止最高的,做实验应该很有搞头。
除去有锁链加持的人影,其他三样物事舞马都打算用灰雾盘一盘,看看能不能开发出什么有意思的东西。
实验的顺序也定下了,从上往下走。
第一步,舞马先是将灰雾注入天空中挂云的月亮。
灰雾入了图,径直冲着月亮而去,却不想越走越远,灰雾也越拉越长。
眼瞅着灰雾不够用了,却连月亮的影子都摸不到。
再瞧那弯月亮,似乎更加朦胧模糊,遥不可及。
看起来,这弯月亮好比大学里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校花,穷学生短时间内是高攀不起的。
舞马在《实验记录合集》上做了待探索的标记,转向第二个目标——
萌萌的斑纹白虎。
舞马将灰雾注入白虎体内,很快,传来一股躁动感。
随着灰雾的不断注入,躁动感越来越强烈。
忽然,白虎身子晃了晃,倒在了草皮上,眼睛一翻了昏过去。
根据往前的推论,图鉴中的图画和现实中对应的觉醒徒之间存在紧密的关联。
舞马很快意识到,楼上的宇文剑雪可能出现了实验反应。
他连忙站起身,往二层塔走去。
“怎么了!”
刘文静睡觉明显很轻,听到他的脚步声,瞬间醒了过来。当然——也有可能是他太过渴望神旨降临,就连睡觉的过程中都保持着警觉。
“不知道,我听见楼上好像有动静……”
刘文静立马窜了起来,抢在舞马前面上了楼梯。
两人来到二层,往里面一瞧,皆是惊呆了——
只见一只斑纹白虎倒在地板上,上方浮着一团虚影……
——————分割线——————
五月二十一。
马不忍民辱,携文静、剑雪,将百余暗勇以奇术夜入敌营,巧救俘民,火烧万帐,世民、裴寂其后援进,夜破突厥,杀敌数万。
当夜得胜而归,渊握其手,久不松弛,感激涕零,言:“吾得舞马,如虎添翼。”
———摘自《随觉记一》
——————————
感谢猫小冷五百打赏。
感谢善待自己三百打赏。
追更的道友,再往后翻一页,给喜欢的角色点个赞吧。
(求推荐票)第六十四章 我师父来也
“阿雪!”
刘文静叫了一声,就朝着那只白虎跑过去。
眼看要扑在白虎身上,却被舞马一把拉住,“你先等一等,也防着这虎伤人。”
“哎呀,阿雪啊,”刘文静转过身来,脸色有些不对了,“她已经好久没有这样了。”
舞马听了这话,可就精神了。
“怎么回事?”
“这孩子……”刘文静看着宇文剑雪,眼神里满是怜惜,“自从他阿耶过世,就得了这怪病,但以前只有吃醉酒的时候……今天她可没吃酒啊。”
照刘文静话里的意思,这老虎就是宇文剑雪。
“这……算是一种觉术?”
“唉,是就好了。”
这里面的信息量可就大了。舞马问了一番,才知道宇文剑雪一共掌握两门觉术,可没有变虎这一门。现今而言,刘文静也没听过哪个人的觉术能把自己变成野兽的。况且,宇文剑雪这变虎可是货真价实,要吃生肉的。
刘文静说罢,要舞马好生保秘,绝不要将此事传出去,否则风言风语的,姑娘还怎么嫁人。
舞马心说,你要是想让我保密,干脆别告诉我才好。
又寻思,宇文剑雪今天晚上是没喝酒,但是不妨着被自己做了实验。想来,她变作白虎,多半是拜自己对雪月白虎图的探索所赐。这一条回头得加在《实验记录合集》里面。
再瞧白虎上方悬着的虚影,分明是一座大山,高接云霄,巍峨险峻。
目光触之,大山上方显出一行小字:
【我师父来也】。
刘文静也看见了,却是喜道:“啊呀,这是在叫我呢……这虚影……难不成是一道神旨。”
正说着,便从虚影之中射出一道光,照在了白虎身上。
白虎瞬时便被吸了进去。
再看那大山虚影,渐渐开始变淡。
“舞郎君,”
刘文静指着上方忙道:
“这虚影多半就是神旨幻境不差了……咱们俩也跟着进去罢,阿雪一个人,又成了这般模样,我不放心呐。”
看他摩拳擦掌的样子,舞马倒是觉得他更关心神旨的奖励。
舞马看了看虚影变淡的趋势,大概还有一会儿功夫才会彻底消失,便说道:“不着急,诸事需先准备妥当。”
便和刘文静一道,商量着两个人各出一颗神旨星,将【大唐兽笼】内的【背箭豪猪】兑了出来。
便是考虑这个神旨幻境看起来颇有些玄奥,也不知有什么危险,多一招手段多一份踏实。
那背箭豪猪白光一闪,便唤了出来。
猪身约莫一尺多长,眼睛乌漆漆、圆溜溜,看着蛮可爱。但背上根根白刺,锋利之极,瞧着很唬人。
舞马将灰雾注入豪猪身上。便瞧见:
【一阶】二字。
注入背上白刺,显示:
【连发背箭】。
这便是豪猪通晓的招数了,似乎也是可以升阶的。
两个人来不及仔细研究,那头大山虚影已然很淡了。
便驭着背箭豪猪,径直往大山虚影跃去。
刘文静一穿而过,下一瞬却是落在了地板上。
再一回头,眼睁睁看着舞马和豪猪触了虚影,被卷入其中,消失不见。
刘文静瞪大了眼睛,“哪有这般道理的!”
连忙返身往虚影里钻,却也无济于事。
很快,虚影彻底消失不见,绝了刘文静的念头。
他便想起自己也出了一颗神旨星,豪猪却被舞马带走了,心里更是难过。
拍着地板,苦道:
“我的天呐,这夯货神旨,何故将我一人留下来!”
——————
晚上加班,只改出了这么多。
预计明天早晨11点左右还有一章。
感谢调戏阿土的黑狼一万.asxs.币打赏。
感谢善待自己6666。
推荐票能留着不。
第六十五章 伥鬼和姑娘
山林茂密,幽深崎岖。
舞马跟着一群拿着刀叉剑戟的年轻人,沿着曲折的林路,往深处行去。
这些年轻人个个怪形恶相,凑在一起也不容易。
舞马吊在队伍的最末,心里琢磨着破题之法。
他来到这个神旨幻境,已经一日有余。
这一次,他算是魂穿过来了。
穿越的地点:刘家山庄。
穿越的人物:刘有胜。
穿进来的时候,神旨提示,在幻境之中死亡就是真的死了,不要怀抱侥幸心理。
糟糕的是,舞马的本领完全没有带过来,就是一个普通人。另外,宇文剑雪失踪了,背箭豪猪也不见了。开局很不利。
舞马正缓步往前行着,忽见前面一个长着倒三角脸的青年男子转过身来,
“你快点走啊,莫不是想被那恶虎吃掉?”
“哦。”
舞马应了声,快步往前行去,跟上了队伍。
另一人说道:“憨子,你可长点心罢,你要是死了,你娘可咋办。连孙子都没抱上呢。”
“诶!”
舞马憨笑一声,扛了扛对方的肩膀。
对方满脸厌恶,躲掉了。
这群人都是刘家庄人,这次进山是因为前两日庄里有人被山里的老虎咬死了,他们专来杀虎的。
至于舞马,被他魂穿的这个刘有胜,原先是个半痴儿,舞马为了不露相,便也扮作一副痴样。
听说山里有老虎吃人,舞马初始还以为是宇文剑雪,又听人说是一只斑斓虎,这才放下心来。
自打穿越过来,舞马就一直在琢磨如何破解神旨。
和骷髅院幻境一样,这次神旨也没有给出明确的破题之法。
只是在潜入幻境的时候,放了两段影像。
第一段影像,大概便是一头斑斓虎,被人打的脑浆四溅,牙齿乱飞,爪子剁去。
后来,脑袋被割下来了,身上的皮也给剥了去,割成一块四四方方的虎皮。又被刀子一切成了两块儿。
第二段影像,则是一个庄子,满地躺着被咬成稀巴烂的尸体,一头斑斓虎叼着一个人脑袋,在尸体中间缓缓穿行。
根据骷髅院幻境的经验,这两段影像多半是通过这次神旨的提示。
舞马研究了一番,第二段影像暂时摸不清楚意思。第一段影像倒是像在提醒他,要杀死这头斑斓虎。
正好山庄里面组织了一支杀虎队,方才那个倒三角脸名叫刘莽,就是牵头人。
舞马趁这机会,主动报名一起上山了。不过,他总觉得事情没想象中那么简单。
据说那恶虎厉害的很,一群人也不敢分开行动,只是到处寻找老虎爪印,直寻了大半日,也没个收获。
日头西斜之时,众人已经走到山林很深处。舞马看见远处林间雾气濛濛的,约莫数十丈外,立着一块儿石碑。
石碑上半段不知去了何处,下半段写着介山二字。
有人便说道:“啊呀,到了断石碑,再不能往前走啦。”
舞马说:“为啥。”
“憨子,你娘没给你说过?”
舞马两眼大瞪,摇了摇头。
便有人说:“他娘早就给他说了,是他傻,说完就忘了。”
一帮人又嘻嘻哈哈开起刘有胜的玩笑。
却是倒三角脸刘莽很耐心地说道:“有胜,你记住,断石碑再往西走,便是鞑靼妖魔的地界,那边的妖魔鬼怪厉害,全靠这石碑镇着才不曾过来。但若是咱们不小心走过去了,不妨便要被那妖魔吃掉。”
舞马憨道:“我瞧那石碑蛮有意思,我也不过界,就凑到近处,看看那石碑的模样如何。”
刘莽吓了一跳,忙道:“你可别,这断石碑也是万万近不得的。我往前曾来过这里,未曾凑到近处,就看见一个满脸煞气的妖怪跑过来,唬人极了,差些要了我的命。”
有人便说道:“刘莽你也忒多废话,跟个傻子哪有这般多好说的。他想去看,便叫看去,正好被那妖怪吃了,我们也能开开眼。”
众人一番胡扯,看天色已晚,便要返回去。
忽地,从断石碑一侧林中蹿出一个身穿夜行衣的姑娘,满脸寒霜色,朝这边跑了过来。
一人当先叫道:“好俊的姑娘。”
众人纷纷瞧过去,只见这姑娘眉目秀美之极,哪是好俊两个字形容了的。他们都是山庄里的汉子,一辈子都见不着这样的美人,一时间俱是看的有些发痴。
只有刘莽脸色发白,连忙喝住那姑娘,不叫她过来。
有人道:“你这是干嘛?”
刘莽冷笑道:“你懂什么,这荒山野岭的,这般柔弱的姑娘怎敢一个人独自行走?”
“想什么呢,人家没准是和家人走散了。”
刘莽道:“我瞧你们各个都被美色迷昏了头,她分明是只伥鬼,这都看不出来吗?”
舞马听了,哑然失笑。
伥鬼他当然知道,便是那种被老虎吃掉,又变成老虎仆役的鬼魂。
听说这种鬼魂坏的很,专门勾引自己的亲朋好友让老虎来吃。
至于眼前这姑娘,看眉目,看脸蛋,舞马再熟悉不过,正是宇文剑雪。
她怎么会是伥鬼呢,是老虎还差不多。
众人听了刘莽的话,亦是发现了可疑之处。人人都晓得这伥鬼可怕,吓得纷纷往后退。
“怕什么,”
刘莽往前一步,“咱们刘家庄先人可是以杀虎扬名的,怎么今日见到个伥鬼便吓成这幅模样?大伙把她围起来,别叫她溜了。”
有人说道:“你可消停些罢,这等恶鬼招惹她做甚么!”
刘莽道:“你们忘了伥鬼的老行当了?现在叫她走了,转头便给你拉来一头大猫来!”
舞马双目犯痴,不解道:“我们不是要抓大老虎吗?让她去叫过来多好。”
“我的傻憨憨,”
刘莽说道:“咱们找虎,是咱们打虎。叫老虎找上门来,那就要防着恶虎使坏了。”
众人皆认他说的理对,虽是心中畏惧,也强打着精神把那姑娘围了起来。
那姑娘原本冷冰冰看着众人,听见舞马说话眼眸间闪过一丝异色,可看了看他的模样,又皱起眉头。
“不对,不对,”舞马瞧着姑娘,忽然说道:“我瞧她不像伥鬼呀。”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加了一天的班,现在还没完,用手机抽空码出来一章,总算赶在了十二点前,算是今天的。
感谢奈何明月天两百角色打赏。
对了,今天看到一位名叫高校校长高义的给不二大道投推荐票,感觉这名字好厉害。
追更的朋友往后翻一页,给喜欢的角色点个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