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五彩疑云-8:神秘山洞
翁锐他们穿过崖缝,刚踏入吕信所说的“院子”,寒光一闪,一道剑影带着破空之声直接袭向翁锐。
翁锐本能的身形一飘躲过一剑,但这道剑影却如附骨之蛆,再次紧随而上, 并且从另外两边又跳出两个身影,三剑夹攻翁锐。
见到这种情形,翁锐身后的孙庸、阴石、吕信等人即刻抽出兵器,飘身而上,霎时剑光就将这三人笼罩。
“住手!”
三人的剑光还未落下,翁锐一声惊呼,三人急忙格开对方兵器, 收剑退后, 静眼一看,众人也是一惊。
另外三人也是闻声收剑,退后数步。
“楚老,怎么是你们?”翁锐诧异道。
“翁院主,惭愧。”
说话的是桐柏楚家的楚青原,另外两人是他的弟弟楚青云和管家楚昀,这三人翁锐在逸神谷都见过,一旁不远处还站着两位年轻人,应该是他们带来的楚门弟子。
“你们怎么到了这里?”翁锐道。
“我们是专程追踪阴山三鬼到这里的。”楚青原道。
阴山三鬼到了这里翁锐他们并不奇怪,因为他们已经从黑水帮司徒横那里听说了,只是桐柏楚家人到了这里他们可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想想这也不奇怪,楚家儿子老大楚明老三楚朗都在天鼓山死在了阴山三鬼手上,而这个楚青原又是江湖上出了名难缠的主,要让他放弃复仇,除非他真的死了。
“楚老,你们是一路跟踪阴山三鬼到这里?”翁锐道。
“对,”楚青原有点愤恨道, “从逸神谷出来我们就一直跟着他,因为他厉害, 我们也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这没关系,只要有机会,我一定要他死在我手上。”
“这么说你也跟着他去了神魂门?”翁锐道。
“你知道他们去了神魂门?”楚青原看起来有些惊奇。
“神魂门的人能出现在这里,而阴山三鬼又一直跟着他们,说明胥黎他们到过鹿台山,”翁锐道,“能一直跟到这里,说明胥离对他上回没有得到的东西还不死心,说不定又发现了什么新的线索。”
“翁院主的分析一定是对的,”楚青云插话道,“神魂门的人行踪诡秘,这三鬼又这么不离不弃地跟着,这里面一定有他想要的东西。”
“吭!”楚青原清了清嗓子,很明显他是不想让楚青云说下去。
“这么说黑水帮的消息是你们给的?”
翁锐没有理会楚青原想要隐瞒的东西,阴山三鬼虽有所求,但他们是不会愿意与别人分享的,只有更多的人加入, 让这场面更加混乱一些,楚家才可能会有机会报仇,这也是他刚刚想清楚的一个环节。
“呵呵,看来什么都瞒不了翁院主。”楚青原轻笑一声。
“这你就不怕黑水帮暴露你的行踪?”翁锐道。
“让黑水帮知道这件事的方法很多,并不一定要我们自己去说。”楚青原似乎还有一丝得意。
“难怪我们在黑水帮没有打听到关于你们的一点消息,”孙庸道,“既然你们到了这里,真的就能确定你们说的那些人都来了吗?”
“为保楚家大仇我们就没想活着回去,”楚青原道,“为了不暴露行踪,是我一个人跟踪他们到这里的,一定错不了。”
楚青原非常清楚这个天枢老人的儿子孙庸和阴山三鬼之间的仇恨,只要将他留在这里,翁锐、阴石他们就一定不会走,这可都是当今江湖一等一的高手,这样他们能杀了阴山三鬼的机会就会更多一些。
“但这里好像没什么人啊?”
孙庸说着,还是警惕的四周看着,除了犬牙交错寸草不生的一些岩石,确实什么都没有看到。
“我们刚才已经查看了很久了,确实没发现什么异样。”楚青云道。
“你们能确定你们跟踪的人进了这里?”翁锐道。
“这里到处都是光秃秃的,就算他们想藏也很难啊。”楚青原道。
“但这里只有这么大……”
孙庸还想说什么,就看到吕信已经走到岩边细心察看,还仰起头来四周观察。
“吕总管,您发现什么啦?”孙庸道。
“这里就这么大点地方,四周还都是山,”吕信道,“这地方应该是塌陷下来的。”
“您是说这里可能有地下岩洞?”莫君忽然道。
“对,你怎么想到的?”吕信道。
“有些书里讲到过,”莫君道,“这种地方因该是叫做‘天坑’。”
“莫姑娘你还真行,看来你那些书没白读啊,哈哈。”孙庸道。
“莫姑娘的聪明可不是读书读来的。”话一直很少的阴石白了一眼孙庸,对莫君也投去了赞许的目光。
“那我们找找看。”
翁锐说完,众人开始散开,沿着岩石根部仔细查看,不时敲敲打打,还不断翻动岩边的石块,但几乎都一无所获。
翁锐并没有跟众人一起寻找洞口,而是站在中央一直在观察周围的山势岩石,估摸着不同的方向,左走几步,前走几步,右走几步,又后退几步,最终他站在了一块极不起眼但比较突出的岩石跟前。
这时,吕信也走了过来,两人一起端详,没多久,两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岩壁上的一块地方,这块地方的色状和别处几乎没有差别,只是到了特定的一个方向会有一点点反光,似乎有不断被摸过的痕迹。
吕信走向那块岩壁,众人见状也赶紧围了过来,但看了半天也没看出门道。
吕信回头看了翁锐一眼,见他点了点头,就伸手搭上那片石壁,选了几处突起的地方用力,看看能不能扭动,但什么动静都没有。
“按按看。”翁锐轻声道。
吕信闻声再次伸手向岩壁上按去,一个地方又一个地方,在他试了四五处地方之后,突然感到手下的石壁有所松动,他停了一下,没有什么反应,他加了点劲,依然没动,吕信调整呼吸,运行内力,一下子将劲力提升到七成。
奇迹终于出现了,岩壁上比拳头略大的一块岩石被慢慢推进了严壁,而它旁边的那块较为突出的岩石则缓慢地向旁边移开,众人一下子紧张起来,纷纷闪向两边,抽出兵器在手以防不测。
等吕信将岩壁上的岩石推到尽头,那块岩石底下终于显出一个细小的洞口,只能容一个人弯腰进入。
等待片刻,见洞内并无反应,吕信将手收回,那块大石立即缓缓向回移动,他再次用力勐推,大石再次向外移开。
“吕总管,你和君儿留在外面接应。”孙庸道。
“不,我也要去。”莫君道。
“君儿!”翁锐的语气不容置疑。
翁锐的决定显然是对的,因为可能牵扯到八爷和阴山三鬼,孙庸和阴石肯定不会留在外面,翁锐也不可能让莫君犯险,留吕信照应最合适不过。
吕信深知这个道理,冲翁锐点了点头,莫君很不情愿地退向一边,她也知道这不是使脾气的时候,翁锐一个侧身,执剑率先钻了进去。
“老管家,你带两名弟子在外策应,我们俩进去就行。”
楚青原对老管家楚昀交代一句,就和弟弟一起跟着前面三人进了山洞,这本就是他们楚家的事,是死是活就应该由他们来解决,犯不上把所有的人都搭进去,翁锐的话也确实提醒了他,他们在外面也得有人接应。
等这些人全部进洞,吕信将手一收,石壁上的机关慢慢弹回,而那块大石头也渐渐复位,与刚才绝无二致。
“吕总管……”
莫君刚一开口,就被吕信抬手拦住:“莫姑娘,我们走。”
吕信知道这个时候守在这里没用,反而可能有害,一是可能给别人指示目标,也可能成为别人的靶子,他们知道外面留人,难道别人就不知道?
这时候说不定有多少双眼睛暗中盯着他们,他们得先找一处合适的地方隐蔽起来。
吕信往外一走,楚昀一招手也带着两位楚门弟子离开,他没有跟着他们,而是自己另外去找地方,都是老江湖,这点他们都懂。
第五十三章 五彩疑云-9:地魂没死
洞门一被堵上,里面顿时漆黑一片,也变得一片安静,几个人谁也没说话,谁也没动,都在静静地听着, 因为他们知道,如果附近有人埋伏,任何细小的动静都可能使自己成为黑暗中的靶子。
翁锐徐徐吐出一口气,让自己瞬时平静下来,心神随着浑厚的内力慢慢铺展开去,这种宏大的气魄在场的人即刻就感受到了,以他现在的修为,只要这百十步之内有任何其他生命的迹象, 哪怕是一只老鼠,他都能感知得到。
片刻在之后,翁锐收回心神,微声道:“看来这洞极深,百十步内应该没有人。”
“这洞内极为安静,声音很容易传播,要是有人,百十步听声音也听得到。”孙庸轻声道。
“这么说我们可以点上火了?”楚青原道,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洞内没有一点亮光什么也做不了。
“点吧,”翁锐道,“我和孙师弟在前,楚老你们走中间,阴师兄断后,大家拉开点距离。”
阴石看似木讷,但耳力反应和内力感应极为灵敏,他做后手翁锐最为放心,拉开距离是为了相互有个照应,又不必遭人集中暗算, 所有人都不作声, 算是默认。
点火用具是江湖之人的必备,火光一闪,楚青原手中的火绳即刻亮了,虽说亮光有限,但在这漆黑之中也可隐约照出数丈之远,以这些人修为目力,这已经足够。
翁锐仔细观察了一下,见这洞口虽小,进去丈余就慢慢变大,并且缓缓向下,越深越宽,道路也有开凿的痕迹,显然这里是有人修过的。
翁锐当下也不在犹豫,身体轻轻一纵,便飘出丈余,孙庸可没管他拉开距离的要求,一纵身紧紧跟上, 后面的楚家老哥俩, 楚青原在前楚青云在后也跟了出去,相互间保持了丈余距离, 而阴石等他们走远,隐约可以借到点光亮他才起身,起码有四五丈之远,几乎就是完全隐匿在黑暗之中。
这个距离在黑暗中那点火光根本照不到他,黑暗中他更容易发现潜伏的目标,要是前面遇到袭击,他就可以成为出其不意的最后保障。
前面的路起起伏伏,并且拐来拐去,总体是一直向下,虽有亮光,但毕竟看不出多远,翁锐时不时还要停下来听听动静,就这样走走停停,约莫走出里许,山洞忽然变得宽阔起来,并且分出了不少小洞,洞洞相连,变得十分复杂。
这是一个新的情况,这个洞不知道还有多深,一下子多出这么多叉路,翁锐还真不知道该走那条了。
翁锐抽了一下鼻子,似乎闻到了一点什么,然后从怀里掏出火绳一晃,一点亮光已经出现在他手上,他上前两步,蹲下身子,仔细辨别脚下的道路,随手捡起一块岩石,目光落在了旁边的岩壁之上,那里有一个新茬,形状也基本相符。
翁锐不再犹豫,扔掉手里的石头,再一晃熄灭手中的火绳,身形一闪进了掉落岩石的洞口。
由于里面的道路越来越宽阔,翁锐的行进速度也是越来越快,有些地方都是脚下一点飞逝而过,众人也紧紧跟着。
正当众人一路快速前行时,走在最前面的翁锐突然停下,回手一指弹出,丈余外楚青原手中的火绳随即灭掉,这一定是他发现了什么,所有人都立即屏住呼吸,在原地站立戒备。
片刻过后,再次适应黑暗的人们眼睛里似乎出现了一丝光亮,若有若无,还在比较远的地方,感觉有但又看不到,忽然间,所有人都听到了两个人吵闹的声音,语气甚是严厉,但声音并不是很大,到了这里只是一些嗡嗡的回响,应该还在百丈之外。
“注意脚下。”
翁锐低声叮嘱一声继续前行,但这次慢了许多,几乎是在摸索试探着走,有他在前面蹚路,后面的人开始有些别扭,但后面就越走越顺。
在摸索了一段路之后,拐过一个大湾,前面的亮光一下子大了许多,洞壁的微微反光,上下嵯峨尖锐岩石的影子已经模湖可见,而那吵架的声音也大了一些,但还是听不清在说什么。
翁锐没有停下,有了微光的照射,道路依稀可见,他反而走得更快,再转过一个大弯,他都看到了灯光直射的影子,周围的大小洞穴也变得清清楚楚,有些小洞里也可以看到反光,说明这些洞都是相互连通的,并且光的来源都是一个方向。
翁锐超后面招了招手,分几处指了指,意思大家分头行事,这些人自然明白,楚家老哥俩没打招呼就已经转身消失在一处洞穴,而阴石更是飘身消失在更远处的黑暗之中。
翁锐孙庸两人对望一眼,也是避开这条主路,进了一条泛着亮光的小洞,顺着小洞拐七扭八继续前行,又穿过了数个小的洞穴,眼前豁然开朗,出现一个硕大的洞庭。
这个地方极不规则,洞底洞顶笋石林里,四周犬牙交错高低不平,但唯有靠右一处的一块台地比较平坦,显然这是被前人整修过,背靠着一片整齐的岩石,在这一片比较原始而且混乱的洞庭之中象是一个客厅,非常地突出,在这“客厅”的岩石之上有两只硕大的灯盏,灯芯正燃得明亮,将那一片照得雪亮。
在这片灯光中站着四个人,从翁锐这边看去,背对着的两个人看不清是谁,而面对这的两人却使他大吃一惊。
“地魂没死!”翁锐忍不住低声道。
“怎么这个维迦也在!”孙庸也是惊讶不已。
这个情况让翁锐也是吃惊不小,地魂在神魂门所犯的错就算不死,恐怕也得废掉武功,但他却不但出现在了这里,看起来还像没事一样。
而那个维迦,自从跟迦南回西域之后,一直没有他的任何消息,就算是从亚述口中也是觉得他行事低调,似乎不愿再卷入江湖纷争,但他却出现在了这里,这里面的事情也确实耐人寻味,司徒横讲的承天教的人或许就是他吧。
站在他们对面的翁锐已经猜出是谁了,除了神魂门的大师兄天魂,另一位也应该是神魂门的人。
“师弟,我们神魂门的事情似乎没有必要让外人介入吧?”这是天魂的声音,非常清晰。
“哼,我早就不是神魂门的人了,”地魂道,“要不是我逃出来,我早就死在鹿台山了,我现在只是我,我跟谁在一起跟任何人无关。”
“你放屁,你手上已经有三条神魂门弟子性命,”这是人魂的声音,“这里面就有跟你关系最好的精魄师弟,你还敢说与他人无关?”
人魂的话也是在警告维迦,这是他们神魂门内部的事情,外人最好不要参与,但维迦并不这么想。
“到了这里如果我说他是我们的人,那是不是就和我们相关了?”维迦道。
“这么说他从鹿台山逃出来也是你的手笔?”天魂道。
“呵呵,区区鹿台山用不着我去,”维迦道,“就算是一个沙康不也把中土给搅了个天翻地覆吗?”
“那你这是承认了?”天魂道。
“这有什么不敢承认的,”维迦道,“我们在中土做的事情多了。”
“哼,还好意思说这个,”人魂嘲道,“沙康带去了多少人,最后还不几乎是他一个人逃回西域去了。”
“那又怎样?”维迦道,“这里不是中土,这里我说了算。”
“你说了算得了吗?那死的可是我们神魂门的人!”人魂道。
“那是他们不识时务,”地魂道,“既然神魂门容不下我,人各有志,谁拦我谁就得死!”
“哼,你恐怕是想多了,”天魂道,“如果只是你要走,恐怕没任何人会拦你,但你却在觊觎本门无上之秘,动了它,那已经不拦不拦的事情了。”
“这么说你又想将我抓回去?”地魂不屑道。
“哼哼,你又想多了,”天魂不愧为大师兄,说话一直稳稳当当,没有半点急躁,“这回不用那么麻烦了,只要看着你死了就行,但东西我一定要带回去。”
“我带出来的就是一张地图,都到这里了,你把它带回去还有什么用?”地魂道。
“这你就不用管了,”天魂道,“只要你把东西交回来,我一定让你死得痛快一点。”
“谁死谁活还不一定呢,”地魂恶狠狠地道,“我为这一天做了那么多,这东西我还没看上一眼,我还舍不得死呢!”
“这可由不了你,”天魂道,“这本是个不传之秘,连师父都不敢擅动,到了你手上你恐怕也就活到头了。”
“听这位神魂门大师兄的意思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维迦道。
“都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你来凑什么热闹?”天魂道。
“哼,你怎么知道我不知道?”维迦冷冷道。
“那你就说说看。”天魂道。
第五十三章 五彩疑云-9:黑水遗宝
“黑水遗宝!”
维迦这句话就像一个霹雳,震得这山洞里面明里暗里所有人的脑瓜子嗡嗡直响,有些人已经禁不住弄出了动静,害得维迦和天魂都不由自主地往旁边暗暗瞥了一眼,但他们俩依然镇静,谁都没动。
显然他们都知道暗中有人, 并且为弄出的这点动静表示不满,但其他人的想法就不一样了。
黑水国的历史翁锐还是了解一些,它因发源于祁连山的黑水河而得名,传说这里曾是月氏人放牧农耕的地方,后来匈奴人赶走了月氏人,被匈奴觻得公子所占,划疆“小月氏国”盘踞在这一带,被域外称为黑匈,原来月氏人的聚居地就改称觻得, 成了他们的“国都”,黑水国的称呼也就一直沿袭下来,直到霍去病打通西域,将这里的匈奴人全部迁走,这黑水国才算走到尽头。
其实这黑水国本就不是个国,只是河西匈奴的一部分,但这个地方从月氏以前到月氏占据,再到匈奴占据,前后也有数百年,人们在这里生生息息,传说也是不少,也出过不少名人,留下点宝藏真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五彩山离觻得不远,本就是原“黑水国”属地,在这里出个人或者曾经发生件什么事情再正常不过了,看来这个黑水遗宝或许真不是空穴来风, 所有的人都竖起了耳朵。
好不容易谈到了正题,天魂笑道:“哈哈哈,听起来还挺诱人,那就拿出来给大家看看啊。”
“黑水国的东西本就不属于你们的,为什么要给你们看?”维迦道。
一听这话,人魂怒了,连师兄都不用叫了,直接指着地魂道:“是这个叛徒偷了神魂门的东西你们才能找到这里,这东西怎么就不属于我们神魂门了?”
“呵呵,师弟你不要着急,”天魂的性子很好,一点没有生气的样子,对维迦道,“那东西维迦卫使和师弟应该是没找到吧。”
“这是我们的事,和你没关系吧?”维迦道。
“是和我没关系,但我替你们着急啊,”天魂悠悠道,“你们都进来三天了,要是找到的话你们早就离开了。”
“这么说你一直在这里?”维迦道。
“你说呢?”天魂不置可否。
“那你为什么不现身,一直要等到这个时候?”维迦道。
“我是有点等不及了, ”天魂沉声道, “再不出来怕你们找不到会死在这里。”
这句话也老大不客气, 地魂已经气得呼呼直喘,但维迦现在还不想生气。
“呵呵,是你自己也在想着这‘黑水遗宝’吧?”维迦微笑道。
“既然到了这里,是什么东西总得看上一眼,”天魂也不否认,“回去师父问起来我总得有个交代。”
“好啊,既然现身了,那你就看吧。”维迦更加不屑。
天魂两手一摊:“这怎么看啊,要看也要等把你所说的宝物起出来啊。”
“这么说你有办法?”维迦眼睛一亮,他的话也等于承认了他们一直没有找到的事实。
“办法倒是有一个,”天魂道,“就是你们得先把地图还给我。”
“哼哼,你是在骗小孩吗?”维迦道,“地图到了你手里还要我们做什么?”
“对,地图不能给他,”地魂在这件事上是心虚的,他就这点价值,自然不愿就这么把地图交给天魂,“自从我把它带出鹿台山,这东西就不是神魂门的了。”
“要是我猜得没错,这地图应该还在你身上吧,”天魂嘲了地魂一句,然后对维迦道,“他一向就是这样,对谁都不相信,啥事都喜欢偷偷摸摸干。”
“我没什么要偷偷摸摸的,”地魂清醒道,“你不要在这里挑拨离间。”
“哟,这你都听出来了,”天魂微微一笑,“那你倒是拿出来啊?”
“我说过,这地图现在是我的东西,我是不会交给任何人的。”地魂道。
“看看,心里话露出来了吧,”天魂继续挑拨道,“你不是刚才说过,这地图把你们带到这里已经没用了,你还留着它干什么?”
“我留着玩,就是毁了你也别想得到。”地魂的话充满傲慢。
维迦的脸色暗暗变了几变,最后还是和蔼地看了地魂一眼道:“别毁了呀,我看这事可以商量,既然这东西没用了,不如就给他们算了。”
地魂踏上一步,靠近维迦道:“维迦卫使,您可不能给他骗了,我们的东西还没找到呢。”
维迦轻轻拍了拍地魂的肩膀,微微一笑道:“不会,这不你大师兄说他有办法找到宝物吗?”
地魂现在的心情极为复杂,没有维迦他们他根本不是天魂的对手,但如果让维迦和天魂走得太近,那他自己就成了砧板上的肉,所以急着道:“他要是知道为什么不自己去取,而要在这里套来套去,分明就是心里有鬼。”
维迦觉得地魂的话也有道理,点点头道:“地魂说得没错,你为什么不自己去取?”
“要能取我早就取了,何必等到现在,”天魂倒是显得非常磊落,“我是要用一下那张地图?”
“地图怎么啦?”维迦道。
天魂道:“那张地图上不光标有这里的位置,还有取宝的密语,只有能够破解开密语的人,才能得到那个宝物。”
“别听他的,他就是想得到地图。”地魂道。
“呵呵,”维迦轻笑一声,“天魂,你刚才说的话还算不算?”
“我不知你指的那句话?”天魂道。
“看看宝物,拿回地图复命。”维迦道。
“还有他的命。”天魂一指地魂道。
“不,这可不行,”维迦朝地魂靠近了一点,护住他道,“他已经是我们的人了,我不可以让你伤害到他。”
维迦说得很真诚,也很仗义,但他的右手突然插向地魂的左肋,掌力一吐,一声闷响,地魂身子一震,倒退两步就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你干什么?”
天魂怒吼一声飞身而出,他可不想让别人替他清理门户,一掌拍向维迦,维迦原地转身,一声厉喝,抬手和天魂对了一掌,轰然一声,天魂在空中被震退数步,而且维迦也是退了一大步。
一看这都动上手了,人魂自不甘落后,踏上一步,飞身扑向地魂,就在这时,黑暗处一阵衣袂声响,两名胡衣武士执刀飞身而出,护在了地魂两边,将人魂拦住,与此同时,又有两名神魂门弟子也从黑暗中跳出,站在天魂身后。
“呵呵,还真不错,你还还真留有后手。”维迦微微一笑。
“你还不是一样。”天魂也是心平气和。
“既然人都出来了,我们就好好合计合计,看看怎么找这个宝。”维迦道。
“你这有点过了,就算他是神魂门的叛徒也轮不到你替我来清理门户吧?”天魂道。
“既然你认为他该死,谁动手还不一样啊,呵呵。”维迦一脸轻松。
地魂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吐出一大口鲜血,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维迦,手臂微微抬起,声音已经模湖不清:“你…你……”
维迦脸色变得十分冷酷:“你从来都没有信任过我,要是你早肯将地图交给我,也就不至于有今天了。”
“呕……”地魂又吐了一口血,终于咽下了最后一口气,但他的眼睛还是很不情愿地睁着。
“去看看他死了没有?”天魂示意人魂道。
人魂刚一动身就被维迦抬手止住:“慢着!先等我把地图拿出来。”
维迦说完,一位胡人武士快速的从地魂身上搜出地图交给维迦,另一人则在一旁全神戒备。
维迦结果地图看了一眼,迅速收进怀里,两位胡人武士这才撤回到他的身边。
人魂才小心翼翼地走过去,但他并没有去检查地魂是不是还活着,而是勐地扬起一掌,重重的打在地魂的膻中大穴之上,就算是前边他没有死,他这一掌也足以将他的心脉震碎。
维迦看了一眼地魂,漠然对天魂道:“现在说说怎么找宝吧?”
天魂手一伸:“拿来!”
维迦摇了摇头道:“你告诉我怎么用,找到宝物我就将地图给你。”
“你就不怕我抢了宝物?”天魂道。
“我知道你们人多,”维迦道,“既然来了,那就赌一赌,看看谁能抢过谁。”
“公平,”天魂道,“地图给我。”
“可以给你看,但不能给你,”维迦道,“说好了,看到宝物才能给你。”
“好!”看来天魂也不想再啰嗦。
维迦慢慢掏出地图,对着灯光徐徐展开,天魂走近两步之遥站定,细细观看那块并不很大的地图,两边的人都手持兵器全神戒备,防止对方突然发难。
天魂左右端详,嘴里念念有词,还用手比划了一下,然后他就开始观察周围的环境,目光从两只灯盏开始,渐渐移到脚下,又从脚下转向旁边的一根粗壮的石柱。
天魂这个时候也顾不上维迦手中的地图了,他的目光看向哪里,所有人的目光跟着看向哪里,他移步走向石柱,其他人也跟着走向石柱,天魂并没有在石柱跟前停留,而是绕过石柱,继续往前,一直走到一根酷似人形的笋石跟前站定,维迦在第一时间也站在了他身旁。
这个地方已经离开那两盏灯有些距离,双方各有一人点了火把跟着,将这块笋石照得雪亮。
这根笋石高约丈余,根部十分粗壮,估计有两人合围之数,稍上一点有一个稍细的地方,看似像个腰部,再往上朝两边宽出,象是两个肩膀,在上面还连着一个圆圆的人头,就是看不出脖子。
这块笋石就立在一条小径旁边,和周围无数的笋石并无太大区别,只是形状奇特了一点,要想凭空将他找出来还真有些困难。
“在这里?”维迦问道。
“在这个笋石腰部以下,应该有一个石匣……”
“退后!”维迦突然抽出剑来,拦在了天魂诸人前面。
“你这是要干什么?”天魂道。
“你们退后,我来取,”维迦的眼光不容置疑,“取出来自会给你看的。”
天魂没有说话,摆摆手,一行四人缓缓退后两步站定。
维迦一招手,两位胡人武士一人手持火把,一人在人形笋石腰部以下摩挲,忽听“咯噔”一声微响,所有人都一个激灵,现场气氛陡然紧张起来。
“卫使,果然有一个石匣。”一位胡人武士道。
“打开它!”维迦道。
石匣慢慢打开,胡人武士小心翼翼从里面拿出一个油布包着的包裹,他想举起来给维迦看一下,嘴一张,还没等他说出一个字,只觉得眼前一花,一道黑影从黑暗中闪出,手里的包裹就被掠走,那道黑影随即再次飘向黑暗之中。
第五十三章 五彩疑云-11:同归于尽
站在石笋附近的维迦和天魂互看一眼,两人从对方的眼神中瞬间就明白这不是他们的人干的,即刻双双飞身而出,从两面向那道黑影夹击而去。
这可是江湖两大顶尖级存在,要是在这个时候让人从他们手上抢走宝物,他们两人以后还怎么在江湖上混啊!
这两人一动身, 眼前的两支火把都只是一个闪动就不见了他们的身影,旋即黑暗中就传来激烈打斗的声音,所有人都看着,听着,谁也没有动,有着这位大神在,其他人就算想帮恐怕也是插不上手。
但黑暗中的打斗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 刚才抢东西的那道黑影就被维迦和天魂逼得连连后退, 一直退到了亮着两盏大灯的台地那里这才停下, 但还是被两人一左一右紧紧夹着,两边其他人也迅速围了上去,将各个方向堵死,他几乎没有逃走的可能。
“胥黎?”
天魂和维迦几乎同时惊呼,一手执剑一手抓着包裹的正是阴山三鬼之首、中土江湖十大剑士之一的虎尾剑士胥黎,现在被众人人围住,他的神情似乎颇为不屑。
“哼哼,不是说好抢的吗,”胥黎冷笑一声道,“你们这是要倚多为胜啊?”
“哟,看来胥先生一直都在啊?”天魂道。
胥离似乎很不在意道:“这有什么,你们能来,我自然也能来,没准别的人也会来到这里也说不定。”
胥离的话让维迦和天魂两拨人微微一惊,并不由自主的看向四周黑暗之处,似乎他们对其他人来这里有些意外。
“哈哈哈,看来这事有点热闹了。”天魂爽声笑道, 既然有人来看热闹, 他也得坦然面对。
“所以啊,在这里得见者有份,我手快,拿了也是应该的。”胥黎道。
“这怎么哪儿都有你啊?”天魂似乎不太满意地摇摇头道,“在中土你还嫌搅得不够乱啊?”
“中土乱不乱又不全是我的事,”胥离满不在乎道,“要说关于书的那件事,你们神魂门首当其冲,算是源头,就算是有什么事也算不到我的头上。”
“你倒是推得一干二净,”天魂道,“你这回到这里来又是听说了什么?”
“我倒是想听说一点,”胥黎道,“我只是一直觉得地魂的事没那么简单,当时的传言也一定不是空穴来风,费尽辛苦跟了你们几个月,到底是为了啥我也想明白明白。”
“你到过鹿台山?”天魂又是一惊。
“鹿台山风景不错, 没给你打招乎, 失礼了。”胥离还微微施了一礼。
“佩服,”天魂点点头道,“不愧位列江湖十大剑士之一,深藏鹿台山而不被察觉,看来是神魂门要让江湖笑话了。”
“天魂先生也不必自谦,”胥黎道,“要不是因为地魂我还真不知鹿台山有那么好的景致,要想不被你们发现还真不是那么容易。”
“这么说你知道地魂会逃出来?”天魂道。
“这你就想多了,”胥黎道,“我上鹿台山,本就是冲着你们的藏经楼去的,我想在哪里找找地魂关注的那本《海外东经》,但你们回去后天天有人在那里翻,像是在找什么东西,一直没得到机会,后来发现地魂没死还逃了出来,而你们不光到处搜寻还一路追了出来,我想他一定是带走了你们什么重要的东西,这才一路跟你们到了这里。”
“看来胥先生为这个还是费了不少心机啊。”天魂道。
“所以说啊,这里面应该有我一份。”胥黎道。
“但你手里拿的可不止一份啊。”天魂道。
“这没关系,”胥黎道,“只要公平,你可以抢过去啊。”
“依胥先生之意你这是要单挑啊?”天魂道。
“天魂先生要抢我只能奉陪了。”胥黎道。
“就算是抢也没有你的份,”维迦怒道,“这是迦南圣使要的东西,你也敢动?”
胥离的出现对维迦来说就是个意外,以前在中土承天教虽他们都是卫使,但维迦从来都没有正眼看过他,对这些中土的剑士,维迦始终都存有戒心。
“哈哈,维迦卫使啊,”胥黎深知维迦的心思,打着哈哈哈道,“迦南圣使你就不要再跟我提了,当年答应他做个卫使,只是看不惯翁锐、孙庸他们那么得意忘形来帮帮他的,他回西域之后就跟我再没关系了,你现在也不用跟我指东指西了。”
这胥离说着一不小心扯上了翁锐和孙庸,翁锐倒没什么,但孙庸一气就要往上冲,被翁锐伸手轻轻按住,他还不想现在现身,这里面还没有八爷和山子有关消息的事,其他的不管什么宝物他都不感兴趣。
阴石的心思和翁锐差不多,他来这里主要是为了寻找父亲八爷的下落,顺便帮翁锐摆平沙康抓走山子的事,这个时候他见翁锐没动,自然也就继续悄悄地呆着。
胥离现身,黑暗中早有人已经快咬碎了牙,杀子之痛已经让楚青原脸上肌肉不停颤动,眼睛充血,要是有一束光打过去,那一定像是黑暗中的一只狼。
尽管他恨不得即刻杀了胥离,但他非常明白自己的实力,现在出去,在这伙大神面前他们哥俩都是白给,他已经忍了数月,不差这一会,他相信自己一定能找到那个杀了胥离的机会。
“这么说你已经背叛承天教了?”听胥离这么说,维迦的脸色就不太好看了。
“你就不要跟我再提什么承天教了,”胥黎道,“上次迦南斗不过一个翁锐,最后被打成重伤让你抬回了西域,这回又是个什么沙康,连朱玉一个小女子都对付不了,差点把命留在成都,不得不抓个孩子当护身符,这样的承天教我看就是个笑话。”
胥离本就是为了自己的利益才跟迦南走近的,对于承天教他是既没信仰也没感情,现在跟他提这些,其本性立显无遗。
“你可知背叛本教的下场?”维迦道。
“知道,不就是死吗,”胥黎坦然道,“你是一个人上啊,还是找几个帮手一起来啊?”
维迦的能耐他是知道的,如果能和他单打独斗,胥离相信他还有一战之力,但如果要再加上别人,或者是个承天教内卫使般的存在,那就不知道是什么结果了,所以能激得维迦一个人动手那就最好。
“哼,对你还不用,”维迦道,“要是你能胜我,我会带人离开这里,你手里的东西我一定不再惦记。”
“一言为定!”
胥离说完,把眼光投向还围在周围的天魂等人,分明在说:要不你们也一起上?
这两人话都到了这个份上,天魂自然不可能乘人之危,一摆手,人魂和其他两名神魂门弟子慧魄、枢魄随着他慢慢后退,承天教的两位武士也后退了数步,把台地中间能被灯光照着的很大一块地方让了出来。
看到这个机会,胥离将手中的包裹往怀里一塞,长剑一振啸声即刻在洞内回响,人也像道影子飘向维迦,维迦也不含湖,侧身举剑,拦过胥离一招,顺势一拖,反守为攻,剑锋已经削向胥离的脖颈。
胥黎知道今天这个宝物不易取得,出手便不留余地,见维迦一剑削来,竟然不退反进,长剑架过维迦剑身,身体随势后仰,几乎是贴着地面滑向维迦,而手中的剑更是一个转腕直接斩向维迦的双腿。
尽管这招有点刁钻诡异,很不好看,更算不上大气,但很有效,使擅长于攻上的维迦顿时一慌,纵身而起,空中反身借力洞顶垂下的乳石,长剑更是洒下漫天剑影,罩向胥离。
自上而下,以维迦的修为,胥离沾不上半点便宜,但对于生性乖戾的他是不会吃这个亏的,还没等贴着地面的身子直起,脚下一点,再次滑出四五步,躲过维迦的剑威,反身而起,身形骤转,一道剑影划过,直接切向还在空中的维迦,强烈的剑气震得两盏油灯突突直跳。
这两人一个是中土顶尖级的剑士,一个是西域承天教中的顶级高手,虽武功路数不同,但实力却不是任何人可以轻视的,一时间,洞内人影飘忽,剑影绰绰,剑气四溢,兵器的撞击声以及剑啸声在洞内回响,不像是两个人在打斗,倒像是千军万马的搏杀。
随着时间的推移,维迦这种来自于西域马上功夫的剑法,被这洞内局促的空间限制了不少发挥,而胥离却是越来越适应,身形剑法也是越来越快,不但诡异刁钻,还怪叫连连,听着都有点瘆人,维迦已经被逼得连连后退,不但出了灯光明亮的台地,而且脚下也成了凸凹起伏的笋石,一不小心脚下一滑,身体直接向一侧倒去,胥离那会放过这种机会,剑光一闪,直接向维迦刺去。
但就在胥离的剑即将刺中维迦的一刹那,刚才丢了包裹的胡人武士飞身撞了过来,用自己的身体替维迦挡了一剑。
当胥离踢开胡人武士尸体,想再次攻向维迦时被已经抢上来的天魂拦住:“他已经败了,该我了。”
天魂现在也顾不上讲什么江湖道义了,挡住胥离是告诉他维迦已经出局,对于胥离更是不容他缓过神来,这洞内黑乎乎的,不知暗藏多少杀机,他一定要尽快解决胥离,拿到东西赶快离开。
胥离一愣,还没等他开口,天魂现的快剑就已经刺了过来,天魂的打法非常随性,功力深厚,胥离的那些刁钻诡异的招数在他这里很难奏效,在天魂一剑快似一剑的攻击下连连后退,败相已显。
突然,黑暗中响起两声暗器的破空之声,所有的人都立即防备,但暗器却没有打向任何人,而是直接打翻了两个灯盏。
就在灯火熄灭的余光里,一道黑影迅即扑向已经气血沸腾身形不稳的胥离,见有人来袭,胥离本能的一剑刺出,黑暗中,只听“噗噗”两声,显然有人中剑。
随即,黑暗中有数个衣袂晃动的声音和移动的脚步声,每个人都迅速舞动手中兵器护住自己以防被人暗算,天魂的仅凭听力,数招之内杀了一个袭向自己的人,来人临死还发出一声惨叫。
慢慢的,洞内的人都停了下来,很静,谁都不敢出声,因为大家都知道,这时候的任何一点动静都可能是自己成为别否认袭击的目标。
“察!”
是火石擦动的声音,一个闪光,不远处处出现了一个小小的火苗,火苗映衬出来的是翁锐和孙庸两个人分的脸庞。
接着这点微光,天魂迅速观察了一下周围,没看到可疑之人,随即轻喝一声:“点火!”
两支火把点着了,洞内重新恢复了光亮,当大家把目光集中到胥离身上,才看到他背靠岩石立着,站在他对面的正是桐柏楚家家主楚青原,他的剑已经穿过胥离的胸口,将他钉在了一块笋石之上,而他自己的胸口,正插着胥离手中的剑。
第五十三章 五彩疑云-12:重见天日
既然已经亮了相,也就不用再藏着掖着了,翁锐和孙庸也是飞身而至,到了楚青原和胥离同归于尽的地方,而阴石显然没这个兴趣,他还是呆在黑暗中没动。
“哥!”
一声惨呼, 楚青云也现身来到跟前,看到这种情景,顿时僵在那里,瞪大眼睛,浑身哆嗦,连话都说不出来,年近七旬的人了, 让别人看着也有些可怜。
一剑穿透胥离的身体, 还将他钉在笋石上, 这一剑的劲力之大已经超乎所有人的想象。
楚青原虽算不上江湖一流好手,但几十年的功力也是非同小可,如此不顾性命,拼死一搏,没有天大的仇恨,恐怕谁也难以做到。
“翁院主,你也来了?”天魂道。
“我是跟着他们兄弟来的。”翁锐一指楚青云道,也算是对自己出现在这里的一个解释。
“你们一起进来的?”天魂对他们到来还是有些疑惑。
翁锐笑笑再次解释道:“他们一直跟随阴山三鬼到了这里,我是在觻得听说后赶来就碰上了,所以就一起进来看看。”
“看来这个楚青原真是一个难缠的主,这也算不死不休了。”天魂道。
“谁家要是两个儿子被杀,恐怕都没那么容易放弃。”孙庸道。
“这位是……?”
天魂还真的没见过孙庸,翁锐这才反应过来,赶紧介绍道:“这是我师弟孙庸。”
“哦,天枢老人的儿子,天枢门的前门主, ”天魂微微一礼,“失敬!”
“好说,天魂师兄还是干你的正事吧。”孙庸坦然道。
“哦,对,”天魂道,“翁院主不是要去找沙康做个了断吗,怎么到了这里,莫非也是听到了黑水遗宝的传说?”
“呵呵,我对这个没有兴趣,”翁锐微微一笑,当即表明态度,省得这位神魂门的大师兄连他也当作对手,“我来这里纯粹是听说有承天教的人出现,看看能不能找些线索,天魂师兄还是看看你的宝物是什么东西吧。”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楚青云从起初的惊愕中缓过劲来了,他已经将楚青原从胥离的剑上慢慢拔下,让他躺在地上,并给他合上了眼。
楚青云这个时候已经恢复镇定,低声道:“哥, 你放心走吧, 两个侄儿的仇已经报了, 后面的事你就交给我吧。”
对于被钉在笋石上的胥离他动都没动,因为他非常清楚,没有这个所谓宝物争夺的契机,他们几乎找不到可以杀了胥离的机会,而这个宝物,显然也不是他可以去觊觎的。
天魂甩甩头,人魂立即上去,但他从胥离怀里什么也没有摸到,再用火把看看附近地上,依然是一无所获,再往外察看,竟然看到倒在地上的查统,应该就是袭击天魂时被杀,而被天魂救下的维迦已经不见了踪迹,连跟着他的另外一个胡人武士也不见了。
“师兄,我们上了维迦当了,”人魂道,“黑水遗宝被他们趁黑偷走了。”
“没想到这个维迦还有这份心机。”天魂叹道。
“哼,他一个人干不了这事,”黑暗中传来阴石的声音,“他们另外还有人?”
“谁?”天魂警惕道。
“没事,是我师兄阴石。”翁锐道。
“天灵子?”天魂道。
“这你倒记得很清楚,”说话间,阴石已经飘身站到他们跟前,“你要再不去追他们可要走远了。”
“在哪里?”人魂道。
“往里面去了。”阴石一指岩洞的更深处道。
阴石一直呆在黑暗之处,心平气静,耳力又十分出众,所以他对环境的感受力更为细致,对刚才黑暗中人的活动就好像亲眼见到一样。
“师兄?”人魂看着天魂有点着急。
“走!”这时候天魂也顾不上翁锐他们了,转身超黑暗中飞逝而去,人魂和慧魄枢魄紧紧跟上。
“我们怎么办?”孙庸道。
“也去看看。”翁锐道。
“为什么?”阴石问道。
“维迦可是迦南的手下。”
翁锐一句话提醒了大家,八爷就是为了找迦南算账才来到西域,这时候维迦出现在这里,会不会和八爷的事有关说不定,但他那里一定会有迦南地消息。
这个时候这些人也知道了维迦那些人的重要性,即刻点起一支火把,飞身跟了上去,把还抱着楚青原尸体的楚青云留在了一片黑暗之中。
三人掠过刚才打斗的那块台地,没走多远,这空间就陡然变小,又成了一个山洞串一个山洞的情形,这些洞大大小小弯弯曲曲通向四面八方,走哪条道又成了问题。
前面天魂等人还在往前赶,翁锐忽然停了下来。
“师兄,怎么啦?”孙庸道。
“刚才从灯灭到现在过了多长时间?”翁锐道,
“应该还不到半炷香功夫。”孙庸道。
“这么长时间你在这黑暗中能摸走多远?”翁锐道。
“你是说……”
“嘘!”
孙庸的话立即被翁锐打断,凝神静气略一探察,向左一指:“这边!”
话音一落,三人立即扑向左侧一只较大的岩洞,翁锐左手拿着火把,右手执剑护住前身,阴石立即跟在他的右后,而跟在左边的孙庸剑交左手,右手旋即扣了两枚暗器,确保远攻近防都没有问题。
翁锐的行进方向具有很强的目标性,在每个转弯之处,他都只是略顿一下,似乎他已经感受道目标的存在,越走越快。
“嗖!嗖!嗖!”
数枚暗器从黑暗中激射而来,翁锐和阴石听声辩位,挥动手中长剑,尽数将袭向自己的暗器击落,孙庸则是身子一侧,躲过一枚暗器后随手将手中的两枚暗器甩向这些暗器来的地方。
这时候的翁锐反应更快,随手就将手中的火把朝暗器发射的方向扔了出去,脚下一点,人也像道影子飘了出去,当火把撞上一块岩石跌落的一瞬间,在离火把不远处他看到了正在逃走的维迦和一个惊恐的面孔,左手用一块布吊在身上,右手执剑,一闪身消失在黑暗之中。
“跟在维迦后面的是黑水帮帮主司徒横!”
当翁锐落脚掉落火把的地方,随后跟上来的孙庸立即道,他们和司徒横有过交往,已经很熟悉了。
“这家伙骗我们!”阴石愤愤道,他现在一定后悔当时没把这家伙打得走不了道。
“我从来都没信这家伙会说实话,”翁锐重新点上火把,“追!”
这边一有响动,天魂那边即可明白是怎么回事,马上带人飞转回来,穿过一个个岩洞,朝这边压了过来。
再看前面,这个时候也出现了两道光亮,维迦显然明白,人家拿着火把追,他们在黑地里摸,肯定吃亏不少,被追上只是迟早的事,索性点上火把快速行进,这样还能占得一分先机。
这样,整个岩洞都快成了一个追逐赛,两支火把在前,另外两支火把在从不同方向上追,但限于岩洞的上上下下,曲里拐弯,就算你看着就在前面也不见得一下子就能赶到。
追过一段路程,忽然相互穿插的岩洞变得越来越少,最后几乎是到了一个长的甬道之中,天魂等人也追到了这条甬道,翁锐一看前面的火把就剩下了一只,而且前面的人也越走越慢,警觉地停了下来。
“哈哈哈,你们都去死吧!”
火把前是司徒横狰狞的一张脸,笑声中他将火把丢向了地面,顿时火光从他的脚下燃起,将整个山洞照得通亮,翁锐这才发现,他们所站的这段山洞里面铺满了硝磺麻絮等引火之物,一条火舌已经顺着岩洞烧了过来。
“回去!”
翁锐一声喝喊,众人急向回走,但没走两步却发现回去的路也被燃起的大火堵死了,火光后面是维迦阴森的笑脸。
前后不过五六丈的岩洞,两边都是刚刚燃起的大火,这就是一块死地啊!
退路被堵死的翁锐已经完全没有了选择的余地,只好放手一搏,他将手里的火把用力扔向维迦刚才站的地方,将剑交与身边的孙庸,飞身而起,抵近火线,双臂一振,将自己的全部内力修为聚集于双臂之上,大喝一声,迅即朝火线的根部推去!
“轰!”
一声爆响,火光烟尘四射,整个山洞轰隆作响,尘土碎石簌簌而下,那片火光经被震得稀碎,落下的尘土又掩埋了一部分,就算地上还有火苗,但生命之路已经打开,翁锐已经顾不上许多,纵身而起扑向前方,在空中连续两掌拍出,等他落地的时候,已经离开了起火之地,但刚才看到的维迦已经不知所踪。
有了翁锐开路,其他人很快就冲了出来,越烧越旺的洞内,火光将每个人的脸都照得通红,大家面面相觑,难免有劫后余生之感。
“这个司徒横太可恨了,他简直是要置我们于死地啊!”孙庸愤恨道。
“再次见到他一定要将他的那条膀子卸下来!”被人骗了,连阴石都生气了。
“翁院主,我们怎么办?”天魂道。
“先出去再说。”翁锐道。
“现在这样子我们怎么出去啊?”
孙庸有点犯难了,这洞实在太大了,刚才一路追来,东拐西拐,上上下下,现在根本不知道他们在什么地方,连洞口的方向都无法避难别,现在出去确实成了一件难事。
翁锐没有吭声,他退后几步,来到一处稍微宽敞的地方,借着洞内的火光观察按了一下,然后点起刚才扔出来的火把,晃了一下,指了一个方向:“我们朝这边走。”
“你怎么知道走这边?”孙庸有些不解。
“烟气要没有出口,肯定会弥漫开来,”翁锐道,“现在的烟气都往一个方向走,说明哪个方向一定有出口,火势越大,带动上升的风力就越大,我们就顺着火焰飘动的方向走吧。”
“翁院主果然智力超穷,怪不得连师父都赞不绝口,佩服!”天魂赞叹道。
“师兄,真有你的,我算是服了。”这是孙庸第一次在翁锐跟前将这样的话。
“呵呵,走吧,”翁锐笑道,“先出去再说。”
尽管后面的路更加崎区难走,好在这些人武功都是不弱,顺着烟路一直攀升,最后从半山腰的一处崖边只有几尺阔的洞口爬了出来。
等到了洞外,相互间看了一眼,每个人都象是从烟火堆里爬出来一样,已经完全看不出真实面目,不觉相互指着哈哈大笑。
第五十四章 荒漠猎狐-1:来龙去脉
从翁锐他们进洞到现在,差不多已经过去两三个时辰,时间也已是午后,就算想擦把脸,但这地方干旱少雨,连一滴水也找不到,他们只好先去找吕信和莫君他们。
当翁锐出现在莫君面前时,焦急紧张等了几个时辰的莫君一下子控制不住情绪,上去抱着翁锐就是一通大哭,可哭了不久,看见他们这一个个像从烟火堆里滚出来的样子时,又忍不住破泣为笑,这倒为本来有些凝重的场面增添了一些欢乐的气氛。
“院主,你们怎么弄成这样?”吕信关切道。
“嗨,别提了,”孙庸懊丧道,“要不是师兄及时出手,我们恐怕都快要被烤熟了。”
“这么严重,谁干的?”吕信道。
“还有谁?”孙庸气道,“就是昨天被我们放过的黑水帮帮主司徒横。”
“这么说他在骗我们,”吕信也生气了,“他胆子倒是不小!”
“先不说这些了,我们回去再说。”翁锐道。
看见翁锐他们回来,却没有看到楚青原兄弟,楚家老管家楚昀带着两位楚门弟子赶过来施礼道:“翁院主,我家家主怎么没有出来?”
“你家家主为报子仇已经和胥离同归于尽,”翁锐道,“他兄弟楚青云会带他出来的,你可以去接应一下他。”
“什么?我大哥被杀了?”阴山三鬼之一的戎劭带着两人不知从什么跳了出来,血红着眼睛道:“谁干的?”
“我们家主干的!”楚昀即刻迎了上去,这三鬼是他们楚家的死敌,“你们杀了我们楚家两位公子,你们都该死!”
“你!”戎劭一指楚昀,咬咬牙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顺遍我再告诉你一下吧,”天魂很不喜欢这阴山三鬼,也没打算隐瞒,“当时你们老大在和我争夺一件什么宝物,突然有人将灯打灭了,楚家家主趁机杀出,与胥离同归于尽,黑暗中有人袭击我被我杀了,后来才发现是你们家老二查统,这仇你可不要记错了。”
“我要杀了你们!”
戎邵怒吼一声执剑冲了上来,但还没到跟前,就被孙庸一个闪身拦住,两人没过几招孙庸的剑已经搭在了他的脖颈之上,细细一丝血迹顺着孙庸的剑蜿蜒而下。
“歧门谷的六条人命,够你们死很多回了,”孙庸道,“你现在也不看看,这里你还能杀得了谁?”
孙庸的这句话不假,以前有胥离在,他们狐假虎威还可以在江湖上招摇一下,现在胥离查统一死,就戎邵的能耐,没准楚家的老管家楚昀就能将他拿下。
本来孙庸对阴山三鬼恨得要死,总想将他们除掉,但当胥离查统一死,大仇也算有人替他报了,这个戎邵的功夫现在和自己已经相差太多,他终究下不去手,随撤掉了手中的剑。
“要报仇随时可以来找我。”天魂道。
“要想把胥离和查统的尸体运走,不怕死的话你们可以自己进去找,我们绝不拦着。”翁锐道。
戎邵略一思索,恨恨的一跺脚,直接领着两位弟子扬长而去,对这个洞,他心里已经充满了恐惧,既然那两位已死,他在这里呆着已经极不安全。
“翁院主,我们就此别过吧。”天魂拱手道。
“这怎么行,”翁锐急道,“天魂师兄您看看,我们现在这样子怎么走得出去,您先跟我一起回觻得,梳洗一下换身衣服,我还有很多事情向您请教呢。”
“哪…如此就打扰了。”天魂犹豫了一下也就没再客气,其实他也有话要问翁锐。
一行人下山找到两位车夫和向导,这几人被这些人的样子吓坏了,连忙拿出随车携带的水囊简单洗了一下脸,喝口水上车赶回觻得,在车上,翁锐终于弄明白了天魂门事情的原委。
尽管魂灭山人是个超脱世俗的得道高人,但座下弟子精魄莫名被杀这也使他极为恼火,所以才命大弟子天魂一定要查清此事。
神魂门外人很少来,但也不一定不来,因此说这事一定是神魂门内部的人干的,天魂也没有十足的把握,直到有一天魂灭山人说自己的神魂阴元掌秘笈好像有人动过,这才使得他将怀疑的对象圈在了鹿台山上。
精魄是被神魂阴元掌打死的,师父并未给他们传授过这门功法,谁动了它,谁的嫌疑就会最大,但能接触到师父内室的人就他们师兄弟几个,圈圈点点,这使天魂的怀疑对象又缩小了不少。
关于莫君从神魂门带走那些书的江湖传说,在天魂看来本就是无稽之谈,但后来越传越凶,还闹出了人命,他们就不得不需要出面平息一下,再加上这里面的主角又是翁锐和莫君,天魂就想到了借用翁锐之力帮他探察本门弟子地魂人魂功夫的法子。
功夫不负有心人,地魂不小心露出马脚,这件事看似快解决了,但在这个过程中,天魂却发现莫君拿去的书卷少了几卷,按照师父魂灭山人的脾性,这种残卷根本就不会被收纳到藏的,因为全卷的书他也是见过的。
联想到地魂曾对《海外东经》特别关注的细节,天魂总觉得这丢失的几卷书里一定还有玄秘,所以他一定要将所有的书卷找齐,以期查明这里面的秘密。
魂灭山人超脱世俗,常常活在自己的世界中,对这种派内俗务懒得费心,只是告诉天魂先将地魂押解起来,等查明真相一起处理。
此后,天魂就发动神魂门的人将整个藏翻了几遍,就算是最后终于找到了被移放别处的《中山经》和《北山经》,但依然没有找到那本先是地魂关心,而现在他特别关注的《海外东经》。
从《中山经》和《北山经》中,他确实找到了抄录的“神魂阴元掌”的心法,地魂也是一口咬定就是因为精魄发现了他这个秘密才迫使他杀了他的,但令天魂想不通的是,就算是弟子偷看了师父还没有教的心法,被师父知道了那也就是被责罚一顿罢了,不至于有性命之忧,为这个去杀人,理由过于勉强。
但这后面真正的原因是什么呢?难道是精魄发现了什么?
有了这个想法,天魂就没有再假他人之手,而是自己对精魄住的地方和他可能藏匿东西的地方找了个遍,最终在离精魄死地不远的地方,终于找到了那本藏匿极为隐秘的《海外东经》。
在《海外东经》的夹层里面,天魂发现了一张极薄极韧的奇怪地图,但这地图到底意味着什么他还是想不明白,会不会与地魂有关,他最终还是想用这张地图试一试。
当地魂看到这张地图的一瞬间,天魂就知道这才是地魂一直梦寐以求的东西,尽管他想极力掩饰,但从他呼吸的转换中天魂知道这家伙的心思又活络起来了。
只要他还有**就会开口,天魂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自从地魂杀死精魄的事被揭开,他就知道自己应该是活不长了,对所有天魂的问话一概置之不理,大有一副随你怎么样的气势,但对这幅地图,他却表现出了极不寻常的神情。
也是地魂为了保命,还有对地图中秘密的**,经过天魂套问,基本弄清了这幅地图的来路。
在几年前,承天教圣左使迦南就曾经暗暗找过他,迦南是怎么知道神魂门,又如何看出地魂可以是个突破口别人就不得而知了,总之他告诉地魂,魂灭山人身边有一副地图,关系到一个巨大的宝藏,不光能让他练成神功,还能富可敌国,这对在山里清苦多年的地魂极具吸引力。
为了找这张地图,他以侍奉师父的机会多次探寻魂灭山人的书房以及密室,为了掩盖其真实意图,他顺便抄录了魂灭山人觉得还不成熟的“神魂阴元掌”心法,直到他找到这张地图。
但后来发生的事却完全出乎了地魂的意料之外,迦南在翁锐那里一败涂地,灰熘熘的回了西域,凭着这张图他又看不出来该如何去寻找迦南所说的宝藏,也不敢单独带图去西域寻找迦南,最后就将“神魂阴元掌”心法和这张图分别藏在了几乎没人看的躺在角落里的山海经书卷里面。
后来他还是有点不放心,又特地将藏有秘密的几卷书取出另行放置,这些地方也只有他自己才能找到。
但令他更没想到的是,为了翁锐,师父魂灭山人竟然派人将莫君抓上了山,为了哄她高兴还特许她到藏去看看喜欢的山海经。
那段时间地魂特别紧张,等莫君找完了他就赶紧去看,还好那几卷书没被莫君带走,便立即将它们转移了地方。
等翁锐他们离开,这事就算告一段落,但地魂忍不住总是要时不时的去看看他那些书里的东西,因为精魄和他关系极好,前来常不打招呼,有几次差点让他撞破。
再往后来西域有人来找他,说是承天教圣右使沙康的随从,受圣左使迦南密令,可以带他一起去西域揭开宝藏的秘密,但当他去找地图时,他发现不光地图不见了,连另外藏着“神魂阴元掌”心法的书卷也不见了。
这对地魂来说无异于五雷轰顶,他已经感觉到后背发凉,仔细回想,他看书曾被精魄撞破过,会不会精魄发现了他的秘密,当他试探着询问时,精魄却在嬉笑着说他偷学师父的新功夫却不叫他,还问他那张图是怎么回事?
这事地魂当然不会说,而精魄假装威胁说他要不说就将这件事告诉师父,紧张之下,地魂就对根本没有恶意的师弟精魄下了毒手,而这三本书也就没了下落。
虽没有拿到地图,沙康却得知了鹿台山上发生的事,他正好要给翁锐找些麻烦,其他的书还在翁锐手上,这倒是个很好的理由,这里面真真假假都有,或许能把这潭水搅浑。
后面的事正应了沙康的猜测,也为他达到目的助力不少,直到地魂被天魂带回了鹿台山。
知道了这个经过,天魂还是要找师父商量一下该怎么处理,但魂灭山人正在闭关,他只好等,结果等了几天竟让地魂逃脱,连那张地图都被偷走了。
没办法只好强行向师父禀报,魂灭山人这回可真是生气了,一定要让天魂去把地魂给杀了,不要再带回来了。
关于地图,魂灭山人说这还真是一位西域前辈高人临终给他的,让他代为保管,如果以后有人来取,能破解这地图密语的这东西就给他们,要没有人来,这东西就给魂灭山人了,并将识别密语之法也告诉了魂灭山人。
魂灭山人本就不是个会贪别人东西的人,时间久了,他也将这件事忘了,到了这个时候他才想起来,他就让天魂先不要惊动,一直跟着,如果有人能破密语,东西就不要了,如果破不了,就拿回东西,总之,不管怎样,地魂都得杀掉,他都不要让这个人再活世上。
第五十四章 荒漠猎狐-2:各走各的
在一路上的唏嘘中听完故事,他们也到了觻得的“汇德”客栈,一看这些人的样子,店家吕筱一边安排房间,一边连忙命人打水给他们洗漱,忙乎半天,这些人终于恢复了原来的面目,这时楼下已经备好了酒菜,这回可真成了热热闹闹的一桌。
“来,天魂师兄,”翁锐开场就道,“我们也是好久未见了,今天在这河西之地,我们又是以这样的方式相见,值得我们好好喝上一杯,我敬天魂师兄和各位兄弟!”
“翁院主客气了,”天魂道,“今天要没有你,还不知道我们这些人出不出得出来,这杯酒怎么也得先敬您,来,干!”
大家纷纷举杯,干了这第一杯酒,江湖之人素来豪爽,接下来便就你敬我、我敬他的喝了起来,一时间觥筹交错,笑语声声,热闹非凡。
就过三巡,菜过五味,客气话也说了不少,最后话题还是慢慢又转到了今天天魂谈到的事情上。
翁锐轻轻叹了一口气道:“唉,我也一直以为那就是个谣言,没想到这后面还有这么多故事,还引出了这么大的一个结果。”
“嗨,师兄您又何必纠结呢,”孙庸道,“这世上的事看起来都是事赶事,似乎没了前面就不会有后面,但冥冥之中它又好像早已预设了结果,不是走这条道就是走那条道,最终都绕不过去。”
“孙兄弟说得没错,”天魂道,“道家讲无欲则刚,其实无欲也就无害,多了**,也就多了让别人攻破自己的一道或者多道口子,正所谓**不除,灾祸不减啊。”
“我就有点想不明白了,”莫君道,“为了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不惜杀人作恶,甚至将自己的生死赌上去,这么做到底值得吗?”
“呵呵,其实每个人都逃不脱天魂师兄所说的**,只是程度不同罢了,”孙庸道,“依天理,顺时势,存人道,剩下的是福是祸也只好听天命了。”
“有了孙兄弟这依天理、顺时势、存人道,不管什么人,修与不修,都可尽天年了,哈哈哈。”人魂笑着赞道。
“听说你们鹿台山风景不错,气韵非凡,神魂门功法更是独树一帜,”孙庸闪亮着眼睛道,“我能否有机会去感受一下?”
“师弟,你的**又起来了,呵呵。”翁锐笑道。
“呵呵,这不碍事,”天魂连忙道,“孙兄弟乃名人之后,武林翘楚,能来鹿台山当然是我神魂门之幸啊,不过到了那里就怕你也心气难平,躁动不安啊。”
“天魂师兄这话何意?”孙庸很是不解。
“我就明说了吧,”天魂道,“我那个师父啊是个怪人,对旁人练的那些个功夫心法都觉得是歪门邪道,说话更是无拘无束,天枢老人太过有名,以你们的关系他老人家难免会品头论足,我怕到时候没说上两句你们就会打起来也说不定,哈哈哈哈。”
“天魂师兄这是在为师弟做预防呢,哈哈。”翁锐会意笑道。
“嗨,就为这事啊,”孙庸道,“我爹的脾气也是江湖出了名怪的,我这里的两位师兄比我更了解他,就连他的武功我的那些师兄,包括我在内,也都没有跟着他的路子走,甚至他的所谓道路也一直都被他的同辈好友所诟病和嘲笑,这我都已经习惯了,我可不会为他的路子去跟人斗嘴。”
“但天枢老人的成就却是山一般的存在,实在是令人钦佩啊!”天魂叹道。
“我对师父最为敬重的地方就在这里,”翁锐道,“不管他武功再高,他却没强迫弟子去走他的路,但也没限制你走他的路,走到哪里都看你的际遇和悟性。”
“我娘说了,他是怕弟子跟着他就永远无法超过他,怕他的武功道法成了阻碍弟子们成长的框框套套。”孙庸道。
“这倒是和我师父魂灭山人有些相似,”天魂道,“话又说回来,不管怎样,这弟子超过师父能独树一帜的可是少之又少啊,否则,这地魂也就不必走那条路了。”
一提起地魂,大家难免有些闹心,翁锐连忙岔开话题:“不说他了,天魂师兄后面怎么安排?”
天魂没有直接回答翁锐,而是问道:“你这次去和沙康了断准备的怎么样了?”
“没什么好准备的,”翁锐道,“只要能救回山子和孩子,其他的随他们便。”
天魂摇了摇头道:“他们处心积虑设了这个局,其目标在你,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这我知道,”翁锐道,“不就是武力说了算吗,只要他们能放了山子他们,我就给他们一个公平决斗的机会,是死是活听天由命。”
“恐怕你这么想,别人倒是未必。”天魂道。
“那以天魂师兄的意思又当如何?”翁锐道。
“要是我们被烧死在岩洞里,楼兰你还去得了吗?”天魂道。
“这不是一场意外?”翁锐心下也是一禀。
“这世上哪来这么多意外,”天魂道,“你们本来和这事没多大关系,你也不是看重这所谓宝物的人,怎么也就来趟这趟混水,还差点把自己搭进去?”
“我们也是听了黑水帮的人说那里去了不少人,连阴山三鬼都去了,也就想去看看热闹。”孙庸赶紧道。
“既然你们能在武威放过阴山三鬼,他们到了这里一定照样没有那么大的分量,何况去楼兰找沙康要比这件事大得多,”天魂道,“莫非还有什么事情不好说?”
“呵呵,当然不是,”翁锐赶紧道,“这是我们自己的事情,只是不想麻烦天魂师兄。”
“如果有什么事情不便说我绝不打听,但如若你是怕麻烦我那就见外了,”天魂道,“我现在还欠着你一个人情。”
“呵呵,那是兄弟的不是了,”翁锐不是矫作之人,看天魂如此坦率,也就实话实说,“我师兄的父亲八爷不见了,我们怀疑他来了西域。”
“武痴阴泰?”天魂看了一眼阴石,一脸惊异。
“对,”翁锐道,“他老人家一生就收了一个弟子霍去病,我和山子也曾受过他老人家不少恩荫,感情不错,现在这两个人一个因西域之战而死,一个被承天教所掳不知生死,本来我们都在一起想办法,他老人家却突然不见了。”
“在长安都是师弟和山子他们照顾家父,近年又是去病常待在他身边,”阴石暗然道,“对他们两个他谁都丢心不下。”
“那他去找的应该是迦南?”天魂道。
“您怎么知道?”翁锐道。
“你们现在关注的都是沙康和朱山朱门主,”天魂道,“有你在,对这件事他不关心,阴老前辈关心的只有他曾经的那个老冤家迦南,何况这里面还有不少阴兄弟的事。”
“看来天魂师兄对这件事看得很清楚啊,”翁锐道,“我们这回也是要先去找迦南,不能再让八爷出什么事情。”
“诺大的西域楼兰,找个人恐怕不是那么容易啊,”天魂道,“维迦是他的手下,这次洞内夺宝又说是迦南要的东西,我想他可以是条路。”
“我也这么想,”翁锐道,“只要抓住或者跟住维迦,就不怕找不到迦南。”
“正好我也要去找他,”天魂道,“他们解不开地图上的密语,这东西就不该是他们的,我一定要拿回来。”
“这么说我们可以一起走了?”翁锐道。
“不,我们各走各的。”天魂道。
第五十四章 荒漠猎狐-3:账房总管
天魂留下来的理由很充分,他要从维迦手中拿回不属于他的东西,但他希望各走各的路,自己去做这件事却有很多内涵。
或许是在这件事上他想帮翁锐,但又不想让翁锐承他的情,最后即使客观上帮了他,那也是因为要做自己的事。
另外就是他想要拿回的东西不想让翁锐知道是什么,他都说了,解不了密语的人是不能拿走这东西的,翁锐自然不在这个行列之中。
对翁锐来说,他没有一点觊觎所谓黑水遗宝的意思,他要的是维迦,继而想通过他找到迦南,解决八爷的事情,至于其他什么事,到时候也一并了结就是。
第二天送走了天魂一行,翁锐这才要求去黑水帮觻得垛口看看,之所以没有在昨天晚上急着赶过去,是他判断如果司徒横想走,昨天晚上去了也是白去,如果他不想走,那他现在也应该在那里。
上回翁锐和莫君没去,今天去的人比那天更为浩荡,但远远看去,虽门楼上的那面黑色浪头旗还在,但门口却看不到一个人,也没人靠近,显得极为冷清。
“看来这家伙做贼心虚,肯定已经是人去楼空了。”孙庸道。
“先不管他,进去看看。”翁锐道。
众人跟随翁锐走进黑水帮觻得垛口,里面的景象略微使他们感觉有些意外,不大的院子里虽没有人,但很干净整齐,没有一点慌乱的痕迹,感觉这里就像完全没有事一样。
“有人吗?”吕信朗声问道。
“哦,诸位大侠,又是你们啊!”
说话间,那个账房总管余安从里面走了出来,看见来了这么多人,先是一愣,然后立即脸上又堆满了笑容。
“余总管,我们又见面了,”吕信道,“这位是我们的翁院主,这位是他的夫人莫姑娘,其他几位你都见过了,请问你们家司徒横帮主吗?”
“呵呵,翁院主夫妇大驾光临,这真是稀客呀,”余安道,“不巧得很,帮主和各位垛头都出去了,这里只留老朽和几位杂役看家,看来诸位今天是要走空了。”
“哼哼,什么叫走空了?”孙庸冷笑一声道,“我们又不是劫道的。”
“对对,是老朽失言。”余安赶紧道。
“没事,呵呵,”翁锐轻笑一声道,“我是第一次来,能带我去里面看看吗?”
“这……”余安有点犹豫。
“怎么,是不方便,还是司徒横藏在里面?”孙庸道。
“不不不,帮主确实不在,也没有什么不方便,”余安道,“翁院主请!诸位大侠请!”
虽嘴里很是客气,看似还有些胆怯,但这个余安却是不慌不忙,带着翁锐他们进了前厅,见翁锐还再往里面走,他也只好跟着,一边走一边介绍这是后厅,这是卧房,这是仓库,这是后厨等等。
其他地方翁锐都只是走马观花地看了看,在帮主和垛头卧房以及后厨、仓库等地,翁锐呆了挺长时间,看得也很仔细,最后再次回到前厅。
“您看吧,我说他们都不在吧,”余安道,“让你们白跑一趟,实在不好意思。”
“我不是来找他们的。”翁锐道。
“那您这是……?”余安有点不知所措。
“我是来找你的,呵呵。”
翁锐说完,自己找位置坐了,其他人一看,也不等主人招呼,自管自的找地方坐下,余安看到这个情形略微有些惶惑,愣了一下,即刻恢复镇定,命人给各人上好热茶,自己也在主位坐了下来。
“听余总管的口音,应该不是河西人吧?”翁锐没有再问司徒横的事情,而是问起了余安自己。
“哦,我是淮南人,”余安有点意外,但他还是从容道,“我是近些年才来到这里。”
“你是淮南人?”孙庸似乎不太相信,冷着脸道,“淮南人怎么到了这个地方,你该不会有什么事儿吧?”
八公山就在淮南城外,居住多年,孙庸自然对那里非常了解,没有他乡遇故知的感觉,反而是多了一份警惕。
“你也是淮南人?”余安一听立即来了精神。
“我就住在淮南城外八公山下的一个小山包上。”孙庸澹然道。
“你是逍遥居的人?江湖隐士天枢老人的后人?”余安惊道。
“这你都知道?”孙庸的话虽说还是比较冷,但已经少了些敌意。
“这淮南谁不知道啊,”余安道,“小小八公山旁有个大大的逍遥居,里面住着两代天枢门门主,出入的都是世外高人,虽没有多少人敢去那里,但不知道的人还真没有多少。”
“没想到我们家在淮南还那么出名啊,”看来人都喜欢听好话,人家说自己好,孙庸的脸色也温和了不少,指着在座的几位道,“你看到的这些人都去过那里,也和你算半个老乡,说说看,你怎么到了这里?”
“唉,”余安叹了口气道,“前几年淮南王刘安密谋造反,事情败露后他自尽而亡,手下参与谋划的两千石以上几千官员都被连累处死,像我们这种俸禄只有几百石的小官,也被追究不能匡正阻止淮南王谋反的罪责,要以两斤八两黄金才能赎罪,可我哪里拿得出这么多钱,被关了大半年后就流放到了这里。”
“这件事我倒是听说过,”翁锐道,“既是到了这里,理应走条正路,怎么就加入了黑水帮?”
“人总要生活啊,”余安道,“我拖家带口来到这里,除了以前读过一些书,做过几天小官,什么都不会,况且黑水帮找上来我也不能推脱,就我所知,他们也就是做些生意,虽然有时候霸道一些,但也都是忠人之事,从没坏过主顾的钱财啊。”
“有没有害过别人我不知道,”孙庸道,“但昨天他差点将我们烧死在五彩山的山洞里。”
“啊,有这回事?”这回余安表现得很是夸张,下巴都差点掉了下来。
“他昨天没有回来过?”吕信问道。
“他们一行人自从昨天凌晨出去,就一直没有回来过。”余安道。
第五十四章 荒漠猎狐-4:一把火烧了
“你说的一行人都有谁?”吕信道。
“除了帮主和身边的两个随从,还有其他垛口的几个垛头。”余安道。
“那他走的时候有没有说过什么话?”吕信道。
“那天你们走后帮主说过的话多了,我不知道你们想问什么?”余安道。
“啥都行,你说说看。”显然吕信不想给他太多提示,这样得到的信息量会更大一些。
余安思索了一下,看了看这些人的脸道:“你们走后,他先是把你们都骂了一圈,然后还说一定让你们不得好死。”
阴石把人家胳膊打得都抬不起来了,被人家骂骂也是在情理之中,所有人都听着,但谁都没有吭声,余安看这些人都没有反应,只得继续。
“帮主还说,这河西总归是河西人的天下,谁来都改变不了,”余安道,“你们这些人就是走马灯似的走走,这里最终还是我们的。”
“他倒是很会鼓动啊,呵呵,”吕信轻笑一声道,“就没说他有什么安排?”
“这个还真有,”余安道,“他让几个垛头和随从准备一下,天不亮就出发,去哪里就不是我们这些人所能问的了。”
“他就没有再留下什么话?”吕信道。
“没有。”余安道。
说了这么多,其实这里面的消息都是翁锐他们已经知道的,或者没有用的,看来不施加点压力,他们就可能啥消息都得不到。
“司徒横就这么离开,就不怕我们找上门来将这个地方一把火烧掉?”翁锐道。
“你们会?”余安似乎很是诧异。
“为什么不会?”吕信道,“他在洞里放了一把火,差点将我们烧死,我在这里放一把火,看看能不能将他的老窝和这里面的人一起烧掉,这很公平啊!”
“我知道你们要去楼兰,这一路可都是黑水帮的人。”余安似乎有点急了。
“既然黑水帮和承天教搅在一起,烧也就烧了,”吕信道,“只是你死在这里我倒是真有些可惜。”
“你这可不要将事情做绝了,”余安已经很是不安了,“再怎么说我和孙大侠也是老乡啊!”
“老乡有什么用,”孙庸随即附和道,“我们在你这里连一句有用的话都没有听到。”
“我实在是不知道啊,你们让我怎么说。”余安道。
“那好,我们今天也做一回恶人,就让你和你肚子里的那些话来连同这间房子都烂在这里吧,”吕信道,“院主,你们退到院外,既然在这里得不到我们想要的东西,就让这里的一切都化为灰尽吧。”
吕信说完,翁锐阴石他们还真起身就往外走,他们知道,这个吕信总有一些特殊的法子,这个是他们所有人都比不了的。
等翁锐他们退到院外,吕信就从里面将大门关上,自己堵在门口,看着院内包括余安在内的惶恐不安的四五个人道:“你们真的就再没有什么话说吗?”
这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都看看余安的脸,谁都不敢说话,吕信的武功他们已经见识过,就算是硬上也是白给啊。
吕信摇摇头,不再说话,拿出引火之物,点然后扔到了一只窗灵之上,迅即燃起了一片火光。
余安见吕信真的点火,一下子就急了,冲着那几个人大喊:“快去救火呀!”
有两个人身子刚刚移动,就被飞身而上的吕信抓住扔进前厅之内:“谁要去救火,谁就先进去!”
这样一来,吓得其余几人纷纷后躲,连被扔进屋里的人都迅速跑了出来,躲得远远的。
余安咬咬牙,还是一言不语,场面一下子进入了僵持状态,而这连成一片的屋子,一旦火势升起,便迅速蔓延起来,站在院子里的几个人已经被火烤得焦躁不安,大声呼喊,惶恐乱窜,但堵在大门口的吕信似乎很是享受,好像这火根本不会烧着他似的。
也就是一两盏茶的功夫,火势已经蔓延到各处房屋,不大的院子已是烟尘弥漫,余安感到自己快不行了,扑到吕信跟前道:“吕大侠,你就饶了我们吧,我什么都说。”
其他人也都跟着跪地求饶。
“那就快点说。”吕信似乎没有要退出的意思。
“帮主要去找那两个老人。”余安道。
“为什么?”吕信道。
“咳咳,我能不能先出去再说,”余安已经咳成一团,“我快不行了。”
“好,我就放你们出去,”吕信道,“要是得不到我们想要的话,就把你们全都再扔进来。”
这时候的火已经蔓延至前面的门楼,趁门还没有完全着火,吕信一脚将门踹开,这些人得到一线生机,狼狈窜了出去,远远的躲开火焰。
吕信最后一个出来,和翁锐他们站在惊魂未定的余安跟前道:“他们为什么要去找那两个老人?”
“咳咳,咳咳,”余安使劲的咳了几声,慢慢顺了顺气,颤着声道,“帮主说你们要是从五彩山回来找他,一定是为了那两个老人。”
“他为什么会这么说?”吕信道。
“他说的其他话都是真的,就是关于两位老人消息是假的。”余安道。
“那他怎么知道那两位老人的事情?”吕信道。
“谁也没关注过这两位老人,”余安道,“只是前一阵子有人汇报中土来人时顺便提到了而已。”
“他怎么知道我们关心两位老人的事情?”吕信道。
“本来不知道,他只是随口说的,”余安道,“但看到你们的神色,他就这道你们是关心这两个人的,后面就故意多说了两句。”
“这么说他是要故意引我们去五彩山?”吕信道。
“或许是吧,”余安道,“所以你们一走他就派人跟着你们,去看你们要去哪里。”
“难怪他去了那里,还真是个老狐狸,”吕信道,“他们现在能去什么地方?”
“这我可说不准,”余安道,“或许到其他地方垛口,或许去楼兰承天教也说不定。”
“好啦,你们走吧。”翁锐道。
这几人一听翁锐的话,如蒙大赦,迅即跑得不见踪影,连年近六旬的余安也像多长了一条腿似的。
第五十四章 荒漠猎狐-5:狐臭
“呵呵,你还真把这里给烧了啊?”
看着余安几人已经跑得不见踪影,翁锐才笑着问吕信,看来他对将黑水帮觻得垛口烧掉这件事并不是很反对,因为这里在背街,离开其他房屋有点距离, 就算火再大一点也不至于连累到别人。
“你们差点被人烧死在洞里,烧个房子我觉得这个反应合适,嘿嘿。”吕信道。
“我们不是来这里找线索的吗,这全都烧掉了还怎么找啊?”莫君急道。
“呵呵,这个司徒横不是号称戈壁狐驼吗,”翁锐笑道, “就算是烧了,也应该有点狐狸的味道。”
“这狐狸的味道不就是狐臭吗, 哈哈。”孙庸笑道。
“对, 就是狐臭,或许我们可以顺着这些狐臭找到他,”吕信道,“院主,说说你的发现吧。”
“司徒横的房间收拾得干干净净,看来他确实是走了,”翁锐道,“他们的那个垛头屋内凌乱,基本生活用品都在,应该还在这觻得城中。”
“觻得是个大镇,他们在这里的钱财物品应该不少,”阴石道,“现在里面都快空了,还都是些不值钱的东西,说明他们自己也知道这个地方有可能被烧掉的。”
“我们今天虽只看到了几个人,但他们后厨准备的东西至少是十几个人的,”孙庸道, “说明他们至少还有这么多人没走。”
“嗨, 你们这些人还真神了,”莫君惊讶道,“就那么看了看,你们竟然知道这么多。”
“呵呵,还不止这些呢,”吕信道,“这里面的门道可多了。”
“那你快给我说说。”莫君道。
“我们就不要老站在这里了,”翁锐道,“点了人家的房子,现在整个觻得的人都快把我们当强盗了,我们还是快点走吧,回去再说。”
在无数人疑惑、恐惧、鄙视的眼光中,翁锐一行人远远的走过,将那一片冲天的火光抛在了身后。
回到客栈,翁锐他们并没有急着走,而是相互碰了一下刚才的新消息,也在等着两个人, 两个车夫阮丞和卫开,在他们早上出去的时候, 吕信已经派这两人去查看黑水帮人的动静了。
这两人的武功虽说有限, 但跟着朱山多年,生意场上和江湖上的事情见得多了,也算是老江湖了,打听察看点事还是没问题的,何况他们一路走来,对外他们两人基本都没露面,面生也算一个优势。
没过多久,这两人就先后回来了,先是阮丞报告说,在大火刚起的时候,两个黑水帮属下就骑着快马出城奔西而去,而卫开回来说,他摸到黑水帮觻得垛口垛头甘青在觻得的相好那里,连同躲在里面的五六个人一上午都没有露头。
“呵呵,他们既然上路了,我们也该出发了。”翁锐道。
“您不去捅一下这个甘青的暗窝?”孙庸道。
“我们做的已经够了,再去折腾他们也没啥意思了,”翁锐道,“只要我们顺着这些气味去找,这只狐狸他是跑不掉的。”
他们此次西域之行重任再肩,不该拖拉的就绝不多事,车马早就准备停当,和店家吕筱告别后便立即启程,下一个目标就是酒泉。
他们途中住宿听说的两位老人以及司徒横所说的两位老人到底是不是八爷,他们现在还是很难确定,但以他们路过武威和觻得的时间来看,这种可能性还相当大。
翁锐自己对最近的消息做了一些梳理分析,头脑中也渐渐形成了一个比较清晰的思路。
如果他们听说的两位老人中的一位就是八爷,那他的方向就和他们预先判断的一样,一路向西去找迦南。
以两人之间斗嘴的情形来看,另一人非友非敌,可能是一位江湖故旧,以八爷昔年的江湖身份,那这个人的身份也一定低不了。
翁锐他们现在都无法确定这两位老人的身份,黑水帮、承天教的人一定也很难知道他们是谁,就目前河西的那些势力,除了迦南和沙康,难有威胁到他们的,这一点倒不足为虑。
现在司徒横知道他们关注这两位老人的动向,一定会去身法寻找他们,这样反倒为翁锐他们尽早找到八爷多了一种可能,只要能找到司徒横并盯住他。
从司徒横的表现来看,他不仅没有和承天教翻脸的可能,他还在不遗余力的为承天教做事,维迦的行动能得到他的助力,那两位老人的消息维迦必然也会知道。
维迦的实力和他在迦南跟前的位置翁锐是了解的,他这个时候能出现在这里说明迦南对这黑水遗宝的重视,如果这里面真藏有某种极厉害的武功秘籍,以迦南的悟性和功力,难说不能在短时间出现重大突破,要这样的话,对八爷的安危和他去解决这件事情都会形成威胁。
看来眼下得有两件事急于解决,找到并盯住司徒横,找到维迦并夺取黑水遗宝,如果他们在一起,这两件事也许可以变成一件事。
但他们这两件事还没有眉目,另一件事去突然发生了。
觻得到酒泉差不多要五百里地,他们这样车马混行,大半天走了两百里地已经算快的了,正好这里有一处驿站,管控驿站的校尉听说他们认识大司马骠骑将军霍去病,非常热情的接待了他们,并安排上房让他们歇息。
谁知到了后半夜,忽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踏破寂静的夜空,数十骑各色人马将驿站团团围住,手中的火把在空中划过一道道明亮的弧线落向客房方向,黑暗中四道黑影飘出,手中的剑左支右挡,大部分的火把都被击落,剩下的跌落在房上和窗户里的,还没等燃气火来,就被冲上来的驿站守卫兵士收拾掉,并未引起火灾。
四道黑影在击落十数个火把之后,迅即朝外飘去,直接袭向马上的武士,顷刻间已有五六人被斩落马下,这时候驿站内的兵士已经集中起来,抄起家伙向外冲去,一声呼哨,其他的袭击者一起呼应,迅速掉转马头朝外遁去,不一会就消失在夜色之中。
不用讲,这四道黑影就是翁锐、孙庸、阴柔和吕信,他们自从在觻得放火烧掉黑水帮垛口,一路高调到了这里,如果司徒横想不通这件事,一定会伺机报复,所以他们当晚都是和衣而睡,这些骑马武士刚一接近,他们就起身做好了准备。
自从霍去病打开河西,从长安到敦煌,为了方便通商和西域的使节往来,沿途修设了很多大大小小的驿站,像这样的途中小驿站总共也就二十来个军士守护,并负责迎来送往,对一些小毛贼还有些威慑,对这些成群聚集的西域武士几乎就是白给。
但毕竟这里已经是大汉的天下,各种江湖势力和地方不同部落的西域武士也很少去袭击这些驿站,因为这会被视为对大汉皇威的挑战,弄不好引起兵祸之灾可就得不偿失了。
翁锐等人并未追击,而是查看刚才落马的都是些什么人,竟然发现还有两人未死,赶紧抬进来止血抢救,而那些兵士则去安抚驿站内其他惊魂未定的临时住客。
翁锐等人刚才施展的武功已经将这些西域武士惊得魂飞天外,在他们跟前几乎是没有抗衡的能力,他们本和翁锐无冤无仇,只是出于对承天教的信仰,现在人家把他们从必死的伤痛中救回,还是产生了不少感激之情。
这两个人一个是祁连山羌人部落的武士,另一位竟然是黑水帮酒泉垛口的武士,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都是承天教的信众和成员,他们这次来的目的就是为了骚扰和报复翁锐他们。
据他们交代,这群武士的构成很杂,除了黑水帮,周围的部落都有,平时放牧农耕,和普通百姓没有两样,只要承天教召唤,他们就能迅速集结起来形成一股势力。
这样的袭击让翁锐想起霍去病最后一次进兵时遇到的情况,一问还真证实了他的猜测,那是不甘失败的楼兰贵族和承天教共同发起,目的就在于挫伤汉军的锐气和激怒霍去病,可以说他们的目的达成的还是不错。
这次袭击就是黑水帮请求承天教发动的,黑水帮自己也有不少人参与其中,听说后面还会有,看来司徒横这只狐驼的狐臭还是很厉害的,不清理清理还真有点难受。
被这么一折腾,天都快要亮了,翁锐也没了睡意,他在想,到底该如何再给司徒横点厉害才合适呢?
第五十四章 荒漠猎狐-6:堵住了
翁锐思虑良久,反正也睡不着了,便起身将其他人也都叫起,想说说他的想法。
“师兄,这个时候叫大家起来干什么?”孙庸道。
翁锐道:“我想问问,你们觉得这个时候司徒横应该在哪里?”
“这怎么知道,”孙庸道,“要知道他在哪里我们不得直接去找他啊?”
吕信沉吟道:“从司徒横安排了今晚的袭击来看,他确实走的是这个方向,早我们半天的路程,如果中途不耽搁的话,他应该到了酒泉。”
“要是他真在那里,他会不会在今天早上就离开?”翁锐道。
“既然这里的骚扰是他安排的,没有得到这里的确切消息之前我想他是不会走的。”吕信道。
“哪这里的消息什么时候能传到那里?”翁锐道。
“快马加鞭,两三个时辰,”吕信道,“如果是我们这样的走法,恐怕午后也不一定到得了。”
“这些人会立即赶回去报信吗?”翁锐道。
“我们有没追,我想不至于吧。”孙庸道。
“如果是这样,我想在酒泉就可能有个机会。”翁锐道。
“你的意思是我们现在就快马赶去,在那里堵住他?”阴石道。
“师兄说得不错,”翁锐道,“如果在他们得到消息之前赶到,没准就能在酒泉将司徒横给堵住。”
“那还等什么,”孙庸道,“我们这就立即出发。”
翁锐微微一笑道:“这可不行,我们要这么出去,等到了那里恐怕连他们的影子都见不到。”
“师兄是说他们会暗中有人盯住我们?”孙庸道。
“这是一定的,”翁锐道,“我们从觻得一路过来,就一直没有离开过他们的监视,否则怎么能连我们住哪里这么细节的事情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哪院主打算怎么做?”吕信道。
“我们兵分两路,”翁锐道,“一路现在出发快马前往,一路天明后出发正常前行。”
“但就算是我们有一路天明出发,本来就这几个人,他们依然会看出破绽。”吕信道。
“这我都想好了,”翁锐道,“去找那个校尉借两个兵士,以我们和去病的关系应该不是问题,顺便再借两套士兵的衣服。”
“我明白了,”孙庸道,“师兄的意思是我们有两个人扮成兵士现在出发,兵士再扮成我们的人冒充前行。”
“对。”翁锐点点头。
“我跟你去。”孙庸道。
“我去吧。”阴石低着头道。
“那就我和阴师兄去吧,”翁锐道,“师弟你和吕总管带着君儿压后一拨,阮丞和卫开的身形和我们相彷,可以让他们装扮一下,骑我们的马,这样会更像一点,两位兵士就扮成车夫,离远了不一定能看得出。”
“你这又要将我扔下。”莫君很不乐意的都起了嘴。
“你可是我们这出戏的主角,呵呵,”翁锐笑道,“有你在,他们就会演得更像,况且这一路对方还没死心,你们也要严加防备才行。”
“这你就放心吧。”
孙庸明白翁锐将他留下的用意,阴石现在虽是好了,但若受到意外刺激,挑动了他心底的魔火,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收拾得了的,翁锐的功夫和医术摆在那里,遂道:“有我和吕总管在,还有阮丞卫开帮衬,保证伤不了莫姑娘的。”
“我不用你们保护,我自己也能打的。”
自从练了翁锐给她创立的“君九蛟龙吟”,莫君的功夫已经有了很大的进步,不但纯熟无比,还初现了一定的境界,阮丞卫开那种为保护货物钱财所练的武功已经远不能和她比了。
“好好,我知道,”翁锐笑着道,“但你还是要以坐车为主,不要动不动就骑马冲在前面,小心露陷。”
“我知道了。”莫君冲为然做了个鬼脸。
“你们现在还可以睡一会,我们在酒泉黑水帮垛口见,”翁锐道,“如果出现意外情况,我们自会留下记号。”
对于翁锐的决定,吕信一向都不反对,他立即去找驿站校尉,不一会功夫就安排好了,翁锐和阴石换上兵士的衣服,牵出孙庸和吕信的马,走出驿站大门,上马就消失在黑暗中。
为了避开黑水帮的耳目,他们出门没有向西,而是向东走去,远离驿站所在村镇后转而向西,催马奋力向前。
离天亮还有将近一个时辰,这正是他们抢出来的最重要的时间,平坦而宽阔的道路上黑乎乎一片,两匹马一前一后疾驰,很有节奏的马蹄声传得很远很远,将旷野中微微的风声压得几乎要听不见。
既然是要赶路,那就不能缩手缩脚,放开了走,这个时候,就算是有人看见,他们也就顾不上了,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赶在报信人的前面到达酒泉黑水帮垛口。
翁锐和阴石都是武功高强之人,赶这点路自然没有什么,但马力有限,不到一个时辰两匹马就已经是浑身湿漉漉的,他们只好缓步走了小半个时辰,让马休息了一会,这才再次打马如飞,总算在己中时分到了酒泉。
到了这里就不用太过赶了,从黑水帮的那个伤者哪里,他们已经打听清楚黑水帮垛口的位置,没费多少功夫,他们就找到了哪里。
“站住,你们是干什么的?”
垛口两名武士威风凌凌地站在门口,看见翁锐他们径直过来,其中一位就上前拦住问道。
这时候的翁锐和阴石,早已换回了他们自己的服饰,翻身下马,继续向前。
“我们是来找司徒帮主的。”翁锐道。
“你们怎么知道帮主在这里?”
翁锐和阴石相视一笑,武士的话已经告诉他们司徒横还真在这里,心里顿时笃定不少。
“我们是他的老朋友了,他在这里我们当然知道,呵呵,”翁锐笑道,“还不赶快去通报一下。”
“那也得告诉一下你们的名字。”武士道。
“翁锐。”
“阴石。”
“啊!?”
两位武士一声惊呼,转身就往里面跑,看来这两个人的名字他们不但听说过,还到了极为恐怖的地步,他们一跑,翁阴二人立即趋步跟上。
“帮主!”
其中一名武士一声大呼,话音未落,翁锐和阴石同时出手,这两位武士就朝他们奔向的大厅飞去,“哐”的一声将门撞得粉碎,碎屑还没落完,翁阴二人已经站在了厅内。
他们还真没有白赶,司徒横和维迦都在,并用惊异的眼光看着他们。
“维迦卫使,司徒帮主,我们又见面了。”翁锐道。
“我们见过吗?”司徒横有些诧异。
“或许你没有看清,但我看得很清楚,”翁锐道,“你的火把不但照亮了你的脸,还差点将我们烧死在那个洞里。”
司徒横对阴石心有余季,他的左臂到现在还吊着,但身边有承天教卫使维迦撑腰,还有数名承天教武士和帮内高手,一看翁锐他们也就两人,胆气顿时壮了不少。
“哼,翁院主就是为这个来找我的?”司徒横道。
“你觉得这个理由不够?”翁锐道。
“就算够,你烧了我的觻得垛口也算扯平了吧。”司徒横道。
“行,扯平了,”翁锐道,“那你用两个老人的故事骗我们去五彩山这账又怎么算?”
“你这就有点强词夺理了吧,”司徒横道,“是你们的人逼着我说,我只是说了一些我听到的消息,我自己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你们愿意听,我有什么办法?”
“你的账房总管可不是这么说的,”翁锐道,“向你们打听点消息,他们也是付了钱的,骗了也就算了,就为这你却要置我们于死地,这有点太歹毒了吧?”
“就那点也叫钱,哼哼,”司徒横一脸不屑道,“况且我从没见过你们那样做生意的。”
“不要说我们,你这样的生意少做了吗?”翁锐道。
“你们到底想要怎样?”司徒横已经没了耐性。
“既然骗了我们,就把那两个老人帮我找出来。”翁锐道。
现在除了他们几个,没有人知道八爷来西域的事,翁锐提这件事,就是为了让司徒横加强一下印象,一定要卖力去找这两位老人才行。
“这大漠戈壁,你让我上哪里去找?”司徒横虽嘴里说着,已经在低头思索了。
“我听说黑水帮在河西就算找只蚊子都不会搞错,何况是两个活人。”翁锐道。
“翁院主如此很关心这两个人,他们和你们什么关系?”一直没有说话的维迦突然道。
“哦,维迦卫使为什么要关心这个?”翁锐道。
“我是觉得你们找来找去的事情太无聊了,有点好奇而已。”维迦道。
翁锐将维迦上下打量了一下,点点头道:“我现在也有点好奇,你身上的什么黑水遗宝能否给我看看?”
这句话一出,维迦的脸色就难看了,他跟着迦南和翁锐抖了好几年,对翁锐的能耐还是有所了解,也不想在这里和他正面冲突,但翁锐盯上他手里的宝物,这就另当别论了。
“说了那么多,原来你是在打我身上宝物的主意?”维迦冷笑道。
“这东西本来也不是你的东西,”翁锐并没有否认,“拿出来看看又当如何。”
“看看倒也不是不可以,就看你有没有这样的能耐。”维迦道。
“维迦卫使的意思是要和我比试一下?”翁锐道。
“怎么?翁院主不敢?”维迦嘲道。
“维迦卫使既有此雅兴,我定当奉陪。”
翁锐说完,和阴石移步出了空间有限的大厅,还没等他们在院子里站定,维迦、司徒横、连同身边的数人起身去了后堂,说是要取兵器,翁锐也没在意,片刻之后见没人出来,他才觉得不对,立即追了进去,但一连追了几条廊道,只听到连续不断的关门声,没过一会,廊道里竟然就剩了他们两个人。
翁锐和阴石怒不可遏,真力一提,抬手噼开了一道道门,到最后,房子都快被他们两人拆了,但却没看到维迦和司徒横的踪迹。
第五十四章 荒漠猎狐-7:过把瘾
他们这一砸,整个黑水帮垛口可就乱了套,帮主和维迦卫使都逃走了,其他人就更没了斗志,所有的人都争先恐后地往外逃,两个人根本就拦不住,翁锐还在其中搜寻司徒横和维迦等人,阴石已经气得哇哇怪叫,顺手就将几个还没来得及跑掉的黑水帮武士的手骨腿骨捏断,扔在了院子里。
有了吕信在觻得打的样子,阴石拿起火来就要烧房子,被翁锐赶来拦住,这里的房子和两边的邻居连成一片,弄不好会祸及无辜。
翁锐现在并不着急,他非常从容的从屋内找了一些布絮和木条,将这几个人手上和腿上的骨头接好固定。
“我这个师兄脾气不好,”翁锐道,“他问什么你们就说什么,否则要是他将你们的胳膊腿揪下来,我可就接不上去了,呵呵。”
“好好,我说。”
“你们要问什么?”
看着阴石凶神恶煞般的站在一边,已经有人忙不迭地答道。
“司徒横去哪儿了?”阴石道。
“帮主他们都跑了啊。”一个人道。
“我知道,”阴石道,“怎么跑的?”
“这个我们哪能知道啊,”那个人道,“我们都是些下人,里面不允许我们进去,我真不知道他们怎么跑的?”
“你意思是说只要能进到那些屋子里面,就能知道他们是怎么跑的?”阴石道。
“不不不,我不知道,”那个人觉得自己说漏嘴了,赶紧补道,“我没进去过,就算到里面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跑的。”
“你们都不知道?”阴石活动了一下手指,骨节又开始“叭叭”作响。
“不知道,我们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
“不…不…”
几个人摇着头,纷纷表示不知道,还有人已经吓得哆嗦成一团,连话也说不清楚。
“好啊,不知道好啊,哼哼。”
当阴石冷笑的时候,声音已经有点沙哑,强烈的杀气顿时弥漫开来,他冷酷犀利的目光从这几个人身上一一扫过,这些人顿时汗毛倒竖,感觉就像死神位临。
“我不知道你们谁知道,我也不知道你们知道不知道,”阴石哑着嗓子道,“我就先将你们好着地那些胳膊腿扭断,如果再没人知道,那我只好将他们揪下来,不过你们放心,不会死人的,只是有点疼而已。”
看着阴石这一本正经的在跟人家讲扭断胳膊腿的事,翁锐直想笑,但他还是忍住了,他没想到阴石还可以这样,以前真是一点也没看出来。
阴石在这几个人跟前转了两圈,蹲在了那位瑟瑟发抖已经断了一条腿地帮众跟前,轻轻拿起他的一只胳膊摩挲着,好像是要看看从哪里下手,这家伙吓坏了,胳膊勐地一缩,抡起另一只手一拳朝阴石打来,阴石倏然松开摩挲的那只手,翻腕已经抓住了他打过来的拳头。
“嘎巴!”
“啊!”
骨头断裂的声音清脆而清晰,而这家伙的惨叫立即将所有其他的声音都压了下去,但阴石似乎对此毫无觉察,扔下他立即将眼光盯在了另一个人的腿上。
“别别别,别动,我说……”
说话的是一位断了胳膊的瘦子,他的话还没说完,他旁边的一位同伴勐地一拳超他打来,但拳头还没落到他身上,阴石的手已经攥住了他,又是骨头断裂的声音和惨叫,比刚才还要厉害,整个膀子都已经吊在那里,弄不好这一辈子都要废了。
阴石冷漠的看看这几个人,冷森道:“我实话告诉你,这次我们来这里,迦南、沙康这些人活不活得了都很难说,就更别提司徒横这种人物了,是想给自己留条路还是想一条路走到黑,想想清楚。”
“我说,我说。”瘦子道。
阴石没有说话,而是用阴森的眼睛盯着他,等着他自己说,这样比逼问更为有效。
“主屋后面有两间屋子里有暗道。”
“带我们去看。”
瘦子走在前面,阴石和翁锐随后跟着,也没再管其他人,直接来到主屋后面那两个屋子,并找出了两个暗道入口。
“这个暗道通向哪里?”翁锐道。
“应该是城外吧,”瘦子道,“我没有进去过。”
“下去!”阴石对瘦子道。
“先等一等,”翁锐道,“我先出去看看。”
等翁锐出去,外面的几个人早不见了踪影,连那些腿折了的都不见了,也不知他们是怎么走的,他转了一圈,假装在寻找一些东西,在几个不起眼的地方留下一些奇怪地暗记。
“师兄你跟着他,我走另一个口。”翁锐一回来就道。
阴石和翁锐从两个口下去,没走多久,两个洞就并成了一个,借着翁锐手里火绳的微光,瘦子抱着胳膊在前面拼命地走着,翁锐紧跟其后,阴石断后。
这样做翁锐也有些小心思,一是防止这家伙说谎,另外也可防止洞内有什么埋伏。
洞里很是安静,以翁锐的功力,数十丈内若是有人存在,他都能感应到,所以他们一直没停,小半个时辰,应该走出几里地了,终于在一个不大的院落走出了暗道。
这是城南临山矮丘旁一座破落的院子,院子不大,看起来很久都没有住人了,房子院墙都还完整,但到处都是杂草树叶和蛛网,被周围不算太高的树一围,和周围山丘上的树木混为一体,从远处还真很难看得出来。
翁锐打量了一下院子里的情形,缓步走到院门,刚想打开,抬起的手却突然停了下来。
门是从里面闩上的,上面厚厚的尘土都没有动过,看看脚下也没有一只脚印,难道没有人来过这里?
翁锐让阴石的瘦子站在原地,自己又回落到刚出来的地方,通过仔细察看,他们三人的脚印非常明显,随看不到其他脚印,但处理过的痕迹却相当明显,并且这些痕迹消失的位置,就在离后院墙不远的地方。
翁锐纵身一跃,站上墙外一棵树的树梢,这里的树不大,遮蔽不了多大的地方,在不远处,他就看到了一些被踩到的矮草,飞身而下仔细察看,虽然痕迹被处理过,但那些已经受伤的草恢复得还没有那么快,并且一丝很熟悉的气味飘入鼻息,翁锐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翁锐从原路回到院内,告诉那个瘦子,可以从那个洞里回去了,如果再回来,就永远别想回去了。
瘦子一听,如临大赦,忙不迭地从怀里掏出火绳点上,迅速消失在暗道之中。
“师兄,这里的房子可以点了。”翁锐笑道。
“为什么?”阴石有些不解。
“打草惊蛇!”翁锐道。
“你说他们就在附近?”阴石道。
“不一定,”翁锐道,“但他们现在一定还可以看得到这里的烟火。”
“那些人怎么办?”阴石道。
“师兄是否还记得洞里的那些味道?”翁锐道。
刚才他们一路追来,暗道内空间狭小,前面人留下的特殊气味很难消散,经过较长时间的加强,这印象还是很深刻的。
“你找到了他们的味道?”阴石道。
“你跟我来。”
翁锐带领阴石越过围墙,来到刚才察看的地方,阴石看看地上,鼻息翕动,又往前走了几步,继续翕动鼻息,忽然哈哈大笑。
“哈哈哈,这个办法真好,”阴石道,“看来这个屋子真的可以烧了。”
“过把瘾?”
“过把瘾!”
阴石一听,像个孩子似的转身回去,没一会就将整个屋子给点着了,浓烟升到半天,恐怕十几里之外都能看得见。
“看样子他们是进山了,”翁锐道,“我们只要顺着痕迹和气味去找,一定能将他们找到。”
“嗯!”阴石也信心满满地点点头。
对于这位师兄,翁锐真是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小时候遇上他就莫名其妙,开始是恨,到后来是有点同情,最后却拼命救了他。
看起来他因为脑伤和迦南的药物对他造成了很大的伤害,以前的记忆也是时断时续,性格有点怪癖,内心的那点魔性还没有根本根除,但他的功夫却已经出神入化,并且某些感觉比平常人还要敏锐。
通过今天向那几位黑水帮人的问话,翁锐才发现阴石地脑子也很好使,思路清晰,下手又狠又准,分寸把握得不留一点痕迹,竟然也能装模做样,这是他以前根本不可能想象的,看来这位师兄以后真的不用再为他多担心了。
他们在一处小树丛里坐下休息,顺便吃点干粮,可惜的是随身携带的不少东西都在马上,随身携带的水也很有限,看来只能省着点用了。
翁锐他们停在这里,是因为他不知道这些人现在离这里有多远,烟火一定会惊到他们,会让他们迅速离开,他现在还不想让他们看到自己的踪迹。
等火烧得差不多了,翁锐才和阴石起身,现在已经是酉末时分,虽然太阳还没落山,但山影已经拉得很长,这个时候既便于隐蔽,又可以快速发现痕迹,一定要在天一黑之前离他们很近,这样才不至于这些人身上的气味过于分散难于发现。
第五十四章 荒漠猎狐-8:戈壁狐狼
一旦开始行动,这两个人的行进速度飞快,以他们的目力和判断力,几乎没走岔路,到了夜色笼罩,他们已经离前面的人很近了。
“他们一定就在前面,从这里过去应该不到半个时辰。”阴石抽着鼻子道。
“师兄这么肯定?呵呵。”翁锐笑道。
“我还可以断定,他们总共有五六个人。”阴石道。
“那好,师兄你走在前面,我跟着你走。”翁锐这么说,是他完全认同阴石的判断。
阴石没有说话,身子已经向前飘去,翁锐紧紧跟上,他们现在的难度有点大,地上的痕迹已经看不到了,唯一可以凭借地就是那一丝丝若有若无的气味。
这是祁连山和大漠戈壁地过渡地带,山虽然不高,但一个连着一个也是绵延不断,有些地方还很陡峭,非常崎区难行,但对于翁锐和阴石,这都不是问题,影响他们前行的是,得时不时的停下,仔细辨别空气中的气味,将司徒横等人的方向找出来。
这样一来,行进的速度大大减缓,但好在前面的气味越来越清晰,说明他们已经离得很近,也使他们行动更为小心,生怕弄出声响。
突然,走在前面阴石停了下来,还伏低了身子,翁锐立即紧跟过来,见阴石往前指了指,他立即俯下身子,将耳朵贴在了地面,倾听片刻,低声道:“他们在前面因该不足一里地了。”
阴石一听顿时一脸兴奋,起身就要去追,因为这不到一里地,十几个起跃就能赶上,但被翁锐轻轻拦住。
“他们就在前面!”阴石的意思现在就是抓住他们的最好时机。
“我知道,”翁锐道,“但我们今天不是来抓他们的。”
“为什么?”费了这么大的劲却不是为了来抓他们,阴石确实有点难以理解。
“给他们施加压力,让他们确实认为我们一定要抓住他们。”翁锐道。
“你是说让他们帮我们找人?”阴石有点明白了。
“对,”翁锐道,“我们在这里人生地不熟,没有消息来源,而黑水帮的人几乎遍布河西所有有人集聚的地方,一旦他想找,就一定能把人找到。”
“那会不会给他们造成麻烦?”阴石地关切之情益于言表。
“师兄你想多了,”翁锐道,“以八爷的修为,能和他同行的人功夫一定弱不了,这样的两个存在,几乎可以将整个西域掀翻,谁要随便惹上他们,那就是自寻死期了。”
“哪维迦手上的黑水遗宝还要不要了?”阴石道。
“这本就不是我们的东西,天魂也没有让我们染指的意思,”翁锐道,“我们只是敲山震虎,让他们紧张就够了,他会把这个东西送给迦南,而那里也是八爷的目标。”
“那怎样给他们施加压力?”阴石道。
“这个我还没有想好,”翁锐道,“我们先想法靠近他们,听听他们在说些什么,然后再找机会。”
“走!”
阴石说完,人已经像道影子飘然而起,悄无声息,翁锐纵身紧紧跟了上去,终于,他们在一个山坳处追上了这些人。
现在已经接近子时,一轮凸月已经从东边的山头冒了出来,刚才漆黑一片的山地荒漠一下子都有了一些模湖的影子,就连那一堆绰绰人影也都显现了出来,
翁锐和阴石慢慢靠了过去,在离他们不足百十步的一块岩石后停了下来,这个地方不但可以看见他们,连他们轻声说也可以听到。
他们可能是走累了,正在休息,情绪显然不高。
“司徒帮主,像你这么个走法,到天亮恐怕也走不出去多少路啊!”
这是维迦的声音,显然司徒横的臂伤未好,影响了大家的行进,维迦已经有些不满。
“对不起了,维迦卫使,”司徒横满怀歉意的道,“这次都是我连累了大家,过了这道坎,我一定厚礼相赠。”
“别说什么厚礼了,这一次黑水遗宝能够到手,你算头功,”维迦道,“我还是小看了那个胥离,差点坏了圣左使的大事,要不是你们及时赶到,还不知道会是什么结果。”
在五彩山的岩洞里,司徒横带人不但救走了维嘉,还顺走了宝物,看来维迦能耐心陪着司徒横,这也是个重要原因。
“帮主,你说那个翁锐和阴石还会不会一直跟着我们?”另一人道。
“我想他们是不会这么容易放弃的,”司徒横道,“别看他们到处在烧我们的房子,但他们真真关心的是那两个老人,那两个老人没找到,他们就不会善罢干休。”
“但我们知道的也不多啊,”那个人道,“他就算追上我们也没用啊。”
“哼,等我们找到那两位老人,弄清他们是谁就有用了,”司徒横显然说的是另外一个意思,“开始我还真没太关注什么老人,他们这么着急,肯定对他们非常重要,那我们就不得不费点心了。”
“你是说还要找他们?”那个人道。
“不但要找,还要控制住他们,”司徒横道,“黑屠,你是敦煌垛口的垛头,那里都是你的人,也是来往西域的必经之路,只要他们来过,一定会留下踪迹,你到之后,一定要先把他们找出来,控制好。”
“是,帮主,”黑屠道,“但我担心他们提前赶到垛口。”
“如果他们提前到了,你就不必露面,”司徒横道,“办完事后你就到黑沙崖的备用地点找我。”
“我说你们就不用去操那两个老人的心了,”维迦道,“我看他真正的目的是我手里的黑水遗宝,两个老人只是他们的借口。”
“也有这个可能,但这事总要弄弄清楚,”司徒横道,“保护遗宝和做这件事不矛盾,弄清楚了我们就一起去见迦南圣使。”
……
山坳里的谈话还在持续,但翁锐和阴石几乎同时听到身后悉悉索索的声音和喘息声,两人勐地抓起手中的剑回身一看,顿时愣在那里,狼群!。
在他们身后,微微的月光下,无数闪着绿光的眼睛正瞪着他们,并一步步地朝他们靠近,十几只狼呈半圆形包围了他们。
以这两人的修为,对付这十几只狼自然不在话下,但现在他们和司徒横维迦他们相隔不足百步,任何动静都可能惊到他们,也不能让他们知道谈话被偷听,这就有点难了。
翁锐和阴石相视一眼,心领神会,同时体内真气鼓荡,倏然释放,两股宏大的气息带着强烈的杀气蓬勃而出,虽悄无声息,但却足以震慑慑人心,距离他们只有十几步之遥的狼群也立即停了下来。
狼是极其凶勐而且残忍的野兽,但也是极其聪明和敏感的动物,这样能摄人心魄的力量显然他们感受到了,也是明白了对面这两个人的可怕,在短暂的对峙之后,群狼在头狼的带领下慢慢后退,不一会就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中。
看着狼群消失,翁锐和阴石刚刚想松一口气,就听见山坳里一声喝喊。
“什么人?”
“是狼!”
“啊?!”
原来狼群在放弃了他们两人之后,立即朝山坳里的那群人围了过去,有人惊呼,还有些骚动,这明显都是胆怯的信号,群狼一下子来了信心,露出獠牙,发出“呜呜”的威胁声。
看着这些人被围攻,翁锐惊叹于狼的聪明,他心中也突然有了一个想法,冲阴石耳语一番,两个人慢慢朝后退去。
这时,山坳里的五六个人已经拿出了兵器,还有一人点起了一只火把,狼群在看到火把后,呜咽着后退了数步,但还是死死将这群人围着,没有要放弃的意思。
“将火熄了,小心暴露。”这是维迦的声音。
但就在火把熄灭的一刹那,群狼却展开了进攻,司徒横手臂一动就疼,自顾不暇,还要拖累一个人照应他,这样就成了群狼围攻三四个人的场面。
不过这些人都是河西大漠长大,对狼并不陌生,也都是身怀武功之人,开始是有点猝不及防,等动起手来却一点也不含湖,没有几下就将两匹狼斩翻在地。
有了血腥的刺激,群狼变得更加躁动不安,吼声、威胁声不绝于耳,跳动、闪避、袭击更加频繁,大有不达目的决不罢休之势。
“在那边!”
“快!”
就在司徒横等人与群狼周旋之际,突然听到一声厉喝,远处的月光下出现两道人影,飞一般的朝这边赶了过来,不用问,这是翁锐和阴石无疑。
“快走!”
维迦一声断喝,当即朝外冲去,黑屠紧跟司徒横护卫,其他几人边打边撤,顿时将狼群的围攻冲开了一道口子。
这时的狼群已经变得有点疯狂,看到这些人勐攻而来,自然是先躲其锋芒,但没想到后面又有两个人冲了过来,它们一定以为是这群人的同伙,当即舍弃前面一群人,迅速将翁锐和阴石包围了起来。
这正是翁锐想要的效果,他们没有立即进攻,而是背靠背的站在中间,并不断的试探和挑逗,使这些狼变得更加血脉喷张。
逗得差不多了,两人迅即展开冲杀,动作幅度虽大,出剑却不着要害,但却成功将群狼引得“嗷嗷”狂叫,似乎两人已经陷入重围。
在与群狼的冲杀中,不仅有两人呵斥,也有狼的狂叫和哀嚎,随着时间的推移,狼被一只只斩杀,到最后剩下四五只的时候,因为头狼的惨死,其他狼开始放弃并慢慢后退,最后逃之夭夭。
“快,追!”
翁锐的声音在寂静的夜空里传得很远。
第五十四章 荒漠猎狐-9:夜路
当翁锐他们在荒漠和司徒横纠缠的时候,孙庸、吕信等人也在连夜赶往敦煌。
在翁锐和阴石走后,孙庸他们还假模假式的睡了一会,其实都在暗暗地准备东西,天一大亮,草草吃了点饭就上路了,两辆马车五匹马,也算浩浩荡荡一路向西而去。
去往酒泉方向的路宽敞平坦,他们走得也很轻快,时不时的还遇上几批赶早的商旅驼队马队。
别人来这里心中有事,但莫珺却对这里的风景情有独钟,在车里两个时辰就憋不住了,非要下来骑马,孙庸看看天色,觉得翁锐他们应该已经到了酒泉,再装下去也没啥意思了,就让两位兵士骑马回去,阮丞卫开也恢复了他们的本来面目,继续赶车前行。
他们走得没有翁锐他们那么急,到酒泉的时候已经傍晚时分,也是人困马乏,先找了个地方喂马吃饭,饭后吕信让诸人先行休息,自己一个人悄悄去了黑水帮垛口,但很快他就回来了,并带回了两匹马。
“孙大侠,有情况。”吕信急急道。
“啥情况,慢慢说。”孙庸道。
“我打听了一下,”吕信道,“院主和阴大侠午前就到了黑水帮垛口,并把司徒横和维迦等人堵在了里面,没说几句,就因为黑水遗宝起了争执,维迦还要和院主单挑。”
“哪翁哥哥怎么样了?”莫珺一下子担心起来。
“根本就没有打起来,”吕信道,“据说院主他们一听维迦要和他单挑,就来到院子准备应战,但这些家伙突然耍滑,借拿取兵器之际逃入垛口暗道,为找这些人他们几乎将整个垛口的房门都给砸了,阴大侠捏断了五六个人的手骨腿骨后,才问出了暗道的位置。”
“呵呵,没想到阴师兄还有这种办法,”孙庸笑着叹道,“他们追去了?”
“是,”吕信道,“可能是走得太急,连两匹马都没来得安置,街面上的人都没人敢动,我就顺便给带了回来。”
“他们有没有留下什么消息?”孙庸道。
“这个还真有,”吕信道,“院主留下消息让我们不要等他,去下一站敦煌碰面。”
“这么说他们是没打算再回这里了,”孙庸道,“这么说这些人走得也很仓皇,一定是逃向他们的西域老巢了。”
“那我们怎么办?”吕信道。
“我们也不能在这里多呆,”孙庸道,“他们连夜追踪,我们也要连夜赶路,马喂好了我们就走。”
“但是这夜里……”显然吕信还是有点担心,下意识地朝莫珺瞟了一眼。
这点孙庸当然理解,翁锐将莫珺交给他们,定然不能出任何问题,但在这里等也一定不是最好的办法,因为前面还不知道会出什么状况。
“呵呵,没事,”孙庸轻松一笑道,“承天教里的高手我们也都见识过,能出现在这里的可能性不大,晚上多备点弓箭,只赶路不多事,阮丞卫开护车,再加上我们两个应该够了。”
“还有我呢!”莫珺道。
“好,到时你和阮丞卫开护好车辆马匹,不可远离。”孙庸知道莫珺也是个倔强的主,索性也给他一个差事,省得她乱来。
“好,那我这就去安排准备。”吕信说罢一招手带着卫开就出去了。
半个时辰过去,天已经完全黑了,吕信的东西都准备齐备,马也喂好了,几人收拾停当离开了酒泉。
这是一个月的后半月,月亮出来得很晚,太阳一落下就是漆黑一片,这样到更显出星星的明亮,有了星星作伴,就算是在这空旷的戈壁滩上也不显得孤单。
已经在路上的他们,孙庸在前,吕信拖后,两辆马车居中,劳累兴奋了一天,莫珺已经在前面的一辆马车上睡着了,夜色的掩护正是他们赶路的时候。
尽管他们是第一次来西域,但去往敦煌的路很好走,沿着大路一直往西,只要不走入岔道就不会走错,这也让他们省了很多事。
大漠戈壁地夜路清冷而寂静,清脆的马蹄声能传得很远,吕信准备的车做得很好,一路上的保养也很到位,只有在遇到一些颠簸的时候才能听到一两声轻微的“咯吱”声。
孙庸在想,以两位师兄的能耐,要想留住维迦和司徒横并不是很困难,这些人能够走脱,说明翁师兄并不想抓他们,不抓却要急急赶过去,还把那里砸了个稀巴烂,他这是要做什么?
发这么大火,阴师兄还有可能,但这绝对不是翁师兄的性子,他能放任阴师兄这么干,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故意的。
难道他是要逼这些人走吗?
当他这么想的时候,孙庸忽然想通了很多关节。
他们来西域最主要的是两件事,找沙康做最后了断,把朱山父子救回去,还有就是找到八爷,确保他安然无恙,因为这里面的人物关系和错综复杂的原因,也有可能两件事演变成一件事。
要想解决这件事,就得先找到沙康和迦南,或者先找到八爷也行,但在这人烟稀少、举目无亲的地方,这个困难可想而知,唯一的办法就是借助别人的力量,而这里势力和人力堪用的就是黑水帮。
当然了,现在可以看出黑水帮是死心塌地跟定了承天教的,要想让他办事那是考不住的,但给他一些压力,让他心甘情愿地去做一些事还是可能的。
想到这里,黑暗中孙庸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吕信是个老江湖,心思缜密,鬼点子很多,翁锐的想法他一看就很明白,但他心中还是有点担心的,因为司徒横和维迦都是老狐狸,经历过的场面多了,如果和他们接触的火候拿捏不好就可能露陷,要那样的话反倒有可能落入别人的圈套。
以翁锐和阴石的修为,维迦根本不是对手,司徒恒就更不用说了,上赶着交手一定不是最好的办法,要想避开见面还要将这压力传递过去,吕信也一直没有想好一个办法。
各想各的心思,这样一走就是一个多时辰,他们走得并不是很快,但也不慢,马一直都处在漫步跑的状态。
就在这时,身后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听起来绝对不少于五六匹马,由远及近,似乎完全没有慢下来的意思,直冲他们而来。
这时候所有的人都立即警觉起来,走在后面的吕信已经抽剑在手,阮丞卫开也放下缰绳任马自己前行,执剑在手,身旁还备好了弓箭,连在车内休息的莫珺也坐了起来,迅速整饬好自己,紧紧抓着自己的剑随时准备搏杀。
唯一没有变化的是走在前面的孙庸,他既没有回头,也没有减速,还是像原来一样前行,只是手中的剑抓得更紧,耳朵竖得更高。
马蹄声越来越响,后面的人也越来越近,星光下已经可以看到隐约的影子,吕信一揽马缰,脚点马腹,马一吃痛,一声嘶鸣直立而起,引得其他马匹也是阵阵嘶鸣。
“哦哟嗬,驾!”
后面也传来一声清亮的催促马的声音,随即也有几人附和,但前行的速度一点没减。
黑夜之中,谁也看不清谁,敌我不分,大家都有些防范理属应当,吕信的做法非常江湖,告诉你前面有人,别撞上,人家的回应也很在道,知道了,连呼应声都告诉你我们大概有多少人,以免引起误会。
但即便这样,所有的人都一下子绷紧了神经,谁也不知道对方会不会有诈,江湖的险恶使所有人都不会随便去相信别人。
七八匹马从离他们一丈多远的一边相继飞驰而过,因为速度极快,转眼间就没了踪迹,到最后连马蹄声也越来越小,直至消失。
尽管对方已经远去,孙庸他们依旧保持着自己的节奏,但每个人紧张的心思却没放松下来,谁也不知道着无尽的黑暗中还有没有危险,直到一轮凸月从东边的山顶慢慢升起,大地洒下一片暗澹朦胧的光影。
月光下,远处的莽原之上传来几声狼的嗥叫。
第五十四章 荒漠猎狐-10:二老的消息
敦煌,是大汉最西边的一座军事商业重镇,隶属于酒泉郡治下,数月前霍去病大军的疫病在这里引起了极大的恐慌,但现在人们似乎已经将此忘记,依旧展示出了往日的繁华。
孙庸他们到达敦煌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傍晚时分,算起来这一天一夜走了七八百里地,为了赶路,他们在中途只做过几次短暂的休息,现在已经是人困马乏了。
这里已经是河西的边陲,到了这里,再往西又是一个新的.asxs.,他们要准备的东西很多,人和马也都要休息一下,今天一定是走不了了,所以第一件事就是赶紧找个客栈,将诸人和车马安顿下来。
不像往日每到一地,莫君总是想着到处逛逛,一饱眼福,但到了这里她已经累到极限,一找好客栈,就急着让伙计弄来热水,痛痛快快地洗了个澡,舒舒服服地睡了,连晚饭都顾不上吃了。
但对孙庸来说,越是到了这里,他就越是警觉,这里离楼兰越来越近,承天教的实势力明里暗里在这儿都有些渗透,满大街攒动的人头里,西域胡人或者更西方向的异族商客,比他们这种汉人的面孔还要多,反倒是他们看起来成了异类,很容易被人发现。
他不知道这里面到底会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他,他也不知道两位师兄到了没有,这里到底会不会查到八爷的消息,总之,他在这里的事很多,即便再困,他现在也得撑着。
吕信久沥江湖,即便再艰苦再困难的情况他都经历过,到哪里,他似乎都一样的平静,他开了一个单子给阮丞,这是他今明两天要置办齐的东西,不光是他们自己要用的,连翁锐和阴石的那份都包括在了里面。
对于卫开,吕信给了他一个特别的任务,那就是看管好他们已经准备好的所有东西,就算是睡觉也要和阮丞两个换着睡,在这吃喝杂用的东西上,他可不想给别人留下做手脚的机会。
安排完一切,吕信正想出去,却看到了正准备出门的孙庸。
“孙大侠,你要出去?”吕信道。
“我们刚到这里,两眼一抹黑,”孙庸道,“看你正在忙着,就想出去转转,看看附近的情形。”
“呵呵,转转也很好啊,”吕信道,“我们过来的时候,我就看到对面左边有个酒馆,里面很是热闹,各色人等都有,您何不到那里去坐坐,喝点小酒解解乏,听听热闹也行。”
孙庸瞅了一眼,见斜对面确是有一个酒馆,门口一道幌子上绣着斗大的一个酒字,这个时候酒客正多,生意正浓,里面高谈阔论,谈天说地,热闹非凡。
这真是一个不错的地方,如果坐在一个临窗的角落,里面人说话听得清清楚楚,整个客栈也能尽收眼底,这样就算莫君在里面踏踏实实地睡着,他也可以不用有那么多顾虑。
“呵呵,还是吕总管想得周到,”孙庸道,“那就一起去喝一杯?”
“嘿嘿,有孙大侠去我就不用去了,”吕信神秘一笑道,“趁着天快黑了,我就在这敦煌城里四处转转,盘盘底子。”
孙庸一笑,顿时明白了吕信的意思,招招手就出去进了酒馆,真找了一个非常不起眼的角落坐了下来,叫上来两个小菜和一壶酒。
吕信过了一会从客栈出来,看上去就像换了一个人,身上的粗布衣服虽还是原来的,只是更脏旧一些,不知什么时候头上裹了一块软塌塌的头巾,嘴唇上也多了两别胡子,这倒是和他接近六十的年岁很是相称,再加上一件破旧的褡裢,简直就是一位落魄的商贩。
他沿街走过,东瞧瞧,西看看,似乎对来自西域的很多小东西都很感兴趣,不断地翻看询问,还随手买了几件,但几条街下来,他这褡裢里就装了不少东西,就是很多都没有付钱,这对他来说根本就是小事一桩。
尽管收获不小,但吕信还是有点失望,几乎转遍了大半个敦煌城,却没有看到他想看的东西或人,现在天都已经黑了,他摇摇头,决定先回客栈,等明天再说。
就在他错过一个小巷的时候,借着一家店口的微弱灯光,他感觉里面有个人影一闪,开始也没注意,往前走了几步他突然停了下来,那个人影一下子在他眼前清晰起来,黑水帮敦煌垛口垛头黑屠,在觻得垛口的时候他就跟在司徒横身边。
这个感觉让吕信一下子兴奋不已,黑屠到了这里,说明司徒横也到了这里,也就是说翁锐他们也该到了或者已经到了。
黑水帮的各处垛口在河西不难打听,刚才闲逛的时候吕信已经去过了,也没有发现什么异样,也没见到熟悉的人,这个黑屠没有出现在垛口而在一个小巷现身,这就不能不让吕信多想一点。
吕信没有立即回到那个小巷去,而是继续前行,在一处无人无灯的街区,他一个纵身就上了街边的屋顶,这里的屋顶都是平的,连一片瓦都没有,对他来说这简直跟平地没有什么差别。
以吕信的身手轻功,他在这些屋顶飞跃,连院子里的狗都不会惊动,几个起跃,他已经到了黑屠出现的那道巷子前面,从上面可以清楚的看到黑屠的去向。
吕信悄悄跟着黑屠转了几条小巷,最后看着他走进一个很不起眼的院子,进去后就有人将门关上。
人常说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在敦煌黑屠简直就是地头龙,在他自己的地盘如此低调,只能说明他们很是忌惮,吕信心想,这一定和翁锐他们的紧紧相逼有关。
有了这层想法,吕信对这个黑屠就更不能放过,轻轻两个起跃,就到了黑屠所在的堂屋屋顶,轻身伏下,把自己和这一片夜色融为一体。
屋里的黑屠似乎很累,已经在里面打着微微的鼾声,但没过多久,就有个女人进来给他送饭,可能是饿极了,爬起来就狼吞虎咽,没几下就吃完了,连女人劝着慢点吃的话都没来得及多说几句。
女人收拾完碗碟出去不久,陆陆续续从外面来了四五个人,行踪隐秘,见了面都以垛头相称,极为恭敬。
“我不在这几天,垛口有没有什么情况。”这是黑屠的声音。
“垛头,其他还好,就是有几家货商说他们的货还没备好,要过一段时间才能启运。”一个人道。
“那你们有没有去看过?”黑屠道。
“没有,”那个人道,“我想他们的定金都已经付了,这生意肯定跑不了。”
“你真是蠢,”黑屠怒道,“你什么时候见过好几家付过定金的货说不运就不运了?一定是他们听到了什么风声。”
“垛头,最近是不是真有什么事啊?”另一个声音道。
“这个你们就别打听了,做好你们自己的事就行,”黑屠道,“有没有看到什么眼生的人?特别是两个结伴而行的老人。”
“垛头,你传信过来要我们关注的人已经到了敦煌,”又一位道,“他们五个人两辆车五匹马,已经住进了客栈。”
“他们有什么动静?”黑屠道。
“他们中有一个马夫出去买了不少东西,还有就是一个年轻剑客去了对面的酒馆一个人喝酒,估计到现在都没走。”
“还有呢?”黑屠道。
“还有就是你说的两个老人,”又一个人道,“这俩老人还真奇怪,在一起老是吵架。”
“怎么吵?”黑屠道。
“一个骂另一个老叫化,另一个回骂他死木匠,”那个人道,“他们还老是嫌弃对方跟着自己,但又不愿意分开,一连在这里呆了好几天,买了不少东西,最后雇了两匹骆驼两匹马和还有一个向导走了。”
“他们要去哪里?”黑屠道。
“听说是楼兰。”那人道。
“走了几天了?”黑屠道。
“应该是三四天了。”那人道。
“到底是三天还是四天?”黑屠急道。
“四…四天。”那人似乎自己也不能肯定。
“知道他们走那一路吗?”黑屠道。
“不知道。”
“废物!”黑屠气狠狠的骂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