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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沙漠老胡杨     十绝山txt下载     十绝山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十八章 天工教主-7:意外的静默

    看着老者不断地再追问,迦南也开始警觉起来:“先生莫非觉得有什么不对?”
    “也没什么,小心点总是好的。”老者道。
    “您觉得他会到这里来?”迦南道。
    “这有什么,这里难道比太傅府还难进?呵呵。”老者笑道。
    “就算他能进来,他也要知道这地方在哪里啊,哈哈哈。”迦南笑道。
    “其实这天下就没有真正秘密的地方,要是……”
    说到这里,老者一下子收起了笑容,直起了身子看着魏子道:“你说那个翁锐前些天在干什么?”
    “在…在给孩子看病?”魏子一下子有点懵,不知道是不是他什么话说错了。
    “不是这一句,前面一句。”老者道。
    “是说他找人查我们的底细,找了很多地方……”
    “对,就是这一句,”老人顿了顿,微微摇了摇头,轻声道,“真是高明啊!”
    “什么高明?难道他还能通过这个找到这里?”迦南道。
    “恐怕他们已经找到了。”说这话的时候老者脸上已经有点阴沉。
    “这怎么可能,”迦南道,“这方近百里,根本就没有……”
    说到这里,迦南地话也停住了,他好像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嘴张得大大的,表情惊愕不已。
    “师父,怎么啦?”应难道。
    “尊者,这有什么问题吗?”魏子道。
    但两人谁都没有回答,脸色也变得异常冷峻,场面一下子变得非常寂静,似乎太阳在一瞬间都没了温度。
    “先生的意思,他们有可能反其道而行之?”过了一会迦南打破沉寂道。
    “他们利用我们不想惹人注目,在附近没有安排暗桩庙宇的布局,反着来查,”老者道,“要么这个翁锐绝顶聪明,要么他后面也有高人。”
    “他后面的人确实不少,”迦南道,“除了道门三圣,可能还有一位我昔年的老相识,还有大汉朝廷内的能人异士。”
    “我倒希望他是自己想出来的,”老者道,“我甚至有点想见见他,呵呵。”
    看看两位老者脸上的紧张气息慢慢消失,魏子才试着问道:“什么反着查,我没明白。”
    “这有什么不明白的,”应难道,“其他地方都有我们的暗桩、庙宇、教众,唯独这个地方没有,这不是太异常了吗?”
    “哦,这么说他们已经发现了这个地方?”魏子恍然大悟,“那他们会来偷窥这里吗?”
    “恐怕他们已经来过了,”迦南道,“难而,你最近有没有觉得不对劲的地方?”
    “就是您回来的前一天,”应难道,“那天我们也是在这里晒太阳,我老是感觉对面有人在看我们,到后来我还专门去了对面,什么也没有发现。”
    “你的感觉应该是没有错的,倒是我疏忽了,”迦南道,“一个真正的武者,到了极高境界,他的气息是和周围的山川林木相通的,若有异象,心中必有感觉。”
    “您是说当时确实有人在对面?”应难道。
    “人的这种感觉是不会随便有的。”迦南道。
    “那师兄现在有没有?”魏子问道,尽管应难比他年纪小,但入迦南之门要比他早,说起来还是他的师兄,能耐也要比他大得多。
    “没有,呵呵,”应难也是轻松一笑,“今天有师父在这里,再有人敢来,那不是自己找死吗?”
    “这个人会是谁呢?”老者道,“难道是你们所说的那个沌信?”
    “这个还真有可能,”迦南道,“这个人确实有些异能,还没听说有他进不去的地方。”
    “那要是他真来过,他又去见过翁锐,”魏子道,“我们这里的情况翁锐岂不是已经完全了解了?”
    “这只是迟早的事情,”老者道,“现在你们倒是要注意一下这个沌信,或许从他身上能够知道一些他们下一步的动向。”
    “那我把他抓来问问不就行了?”魏子道。
    “没用的,”老者道,“你未必能抓住他,抓住了他未必能说,能说他也未必就知道。”
    “如果我们刚才的猜测都是对的,”迦南道,“先生觉得应该如何应对?”
    “这回恐怕不是我们去应对了,是要在这里等着他了。”老者道。
    “您说他会攻击这个地方?”应难一听就紧张起来。
    “你们不用那么紧张,”老者道,“他只是来解决他自己的问题。”
    “他自己的问题?”应难不解。
    “他可不是一位普通的江湖武士,而是一位近二三十年来难得一见的武学奇才,悟性极高,智慧超群,”老者道,“他被我们牵着鼻子走了这么久,一定非常的不甘心,有很多事情想弄明白,这比他打败一个强大的对手还要重要,况且他已经有点按捺不住,想尽快解决这些事。”
    “先生怎么知道他有这些想法?”迦南道。
    “现在外面太安静了。”老者意味深长的道。
    “先生什么意思?”这回连迦南都没明白。
    “高手对决,心意相通,”老者道,“他现在已经顾不上在外面有什么行动了,他在全神贯注,在把所有的力量都集中在一个点上。”
    “先生的意思是他在全力谋划如何攻击这里?”迦南道。
    “也可以这么说,”老者道,“总之他自己或者带着别人一起来这里,一定是为了一个了断。”
    “为了我和他的恩怨?”迦南道。
    “或许是吧,”老者道,“这段时间你确实给他在成了很多的麻烦。”
    “这样也好,也是时候让这些人闭嘴了。”迦南道。
    “这么说你已经有了必胜的把握?”老人道。
    “纵观江湖,现在能够和我一战的不过四五位,”迦南道,“只要道门三圣不来,其他的恐怕根本用不着我出面,就算是十大剑士他都能请出几位,我也有我的秘密武器,况且他身边的几个人还没有强大到要让我关注的地步。”
    “国师的实力我是相信的,”老者道,“但这个翁锐也不能不防,既然他身边有不少高人,自不会让他行险,此次如果他真的来了,必然会有他的实力,这点也不可掉以轻心。”
    “哈哈哈,我这辈子就从来没看轻过任何一个人,我也知道他在年轻一代中的非凡实力,”迦南道,“但我和他交手不过一年有余,他只不过在我手上走了十二招,就算那几位合起来全力打造他,恐怕他能提升的程度也是有限,我已经有对付他的万全之策。”
    “他现在的样子可是有点有恃无恐。”老者道。
    “他现在不是在给那个孩子治病吗,”迦南道,“那就再过一个月,我倒要看看他还会不会有这样的自信。”
    “既如此,看来是我多心了,呵呵。”老者再次和迦南相视一笑,看来他们之间还是非常信任的。
    “但是还有个问题,”魏子道,“就算是我们能在这里灭了那伙人……”
    “不是灭了那伙人,只是让他们闭嘴,”迦南道,“这江湖上的势力错综复杂,真要走到那一步,就等于鱼死网破了,那时什么规矩也别想困住躲在后面的那几位怪物,我们的事情就会很难办,这些先生早做了安排。”
    “我是说如果他们不出面,逼急了官府会不会出面?”魏子道。
    “只要官府到处出面,天下的乱子就不会小,”老者道,“那就到了真正要点起那把火的时候了。”
    “先生高明,呵呵。”迦南道。

第三十八章 天工教主-8:匈奴信使

    就在迦南他们相谈甚深的时候,从下面上来一位武士,上前深施一礼道:“有远客求见尊者。”
    “呵呵,看来今天的太阳是晒不成了,”老者轻笑一声道,“你把他带到我屋里去吧。”
    武士答应一声走了,应难连忙起来扶着老者回屋,送走老者,迦南也想到附近走走,魏子连忙跟了上去。
    藏龙洞内,老者在软塌上坐好,应难也把热茶端了过来,武士领过来一位蒙眼之人,到了屋内,才把他眼睛上蒙的黑布解开,之后武士就退了出去。
    “乌桓拜见尊者!”来人自称乌桓,单膝跪地,左手抚胸,行的是匈奴大礼。
    乌桓身材高大,颇为壮硕,尽管是个匈奴人名字,但一身打扮,说话的口音,和普通汉人绝无二致。
    “见我何事?”老者道。
    “奉大单于之命来向尊者传递紧急密情。”乌桓道。
    “可我并不认识你。”老者道。
    “我这里有大单于的信物。”乌桓说完,从怀里掏出半块兽皮,上面画的是一个不完整的狼首图案。
    应难接过交给老者,见他点头,到内室取出一个小包裹,打开后也是一块兽皮,上面也有图案,两块兽皮网一起一拼,就构成了一个完整的狼首图案。
    “嗯,没错,”老者道,“起来坐吧。”
    “谢尊者!”乌桓在一旁竹凳上坐下。
    老者将兽皮还给乌桓,应难也将另外半块收好,这才给乌桓倒了一杯茶,乌桓谢过端起一饮而尽,看来他确实是有些渴了。
    “你是谁的手下?”老者道。
    “原来在左贤王座下,现在左贤王命我在大单于跟前侍奉,”乌桓道,“这次出来就是大单于派我来见尊者。”
    “你说的大单于是原来的左谷蠡王伊稚斜吧?”老者道。
    “是的,您认识大单于?”乌桓道。
    “不认识,我听说过他,他是军臣单于的弟弟,”老者道,“是他逼太子于单降汉的吧?”
    “是太子于单不识时务,不愿位居大单于之下,这才背叛匈奴。”乌桓道。
    “唉,罢了,”老者长叹一声,“都到了这个时候还要互相残杀,看来这匈奴也是大势去矣。”
    “这……”乌桓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
    “你这回来,带了大单于的什么消息,呈来我看。”老者道。
    “是。”乌桓道掀开衣服,在衣领的夹层取出一块薄绢,双手递出。
    应难上前接过薄绢,呈给老者,老这接过慢慢展开,上面是三个朱砂红点,下面是数行细小的黑字,还有匈奴大单于的印信。
    朱砂红点代表紧急和重要,并且已经到了极高的程度,正文简单而明了,大致意思是,数月前听闻汉大将军卫青不在军中,大单于派数路精锐军马南下,想夺回被汉军侵占的土地,虽取得一些成果,但汉军数量庞大,防守严谨,双方一时陷入僵持,现在匈奴大军还占有一定优势,如若能在汉庭内部制造混乱,使他首尾不能相顾,则大事可成,如果错过这次机会,待得卫青返回军中,重整汉军士气,匈奴南下可能就再也没有指望了,大单于期望尊者即刻能够策应。
    老者看完,在火上将那片白绢烧掉,沉思许久都没有言语,应难和乌桓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敢擅自打扰,终于还是乌桓等不下去了。
    “尊者可有示下?”乌桓道。
    “哦,我知道大单于的意思了,”老者整理了一下情绪,“你即刻赶回匈奴,禀明大单于,我这边即刻启动策应之法,但也要匈奴骑兵借其优势相持,待得汉地乱起分兵,便可乘机收复失地,快则一月,慢则两月,如果扛不到汉地内乱起就败落,恐怕我也就无回天之力了。”
    “是,我一定尽快禀明大单于尊者意思。”乌桓道。
    “难儿,拿笔来。”老者道。
    应难答应一声,去过一支毛笔和一块细绢,老者行笔如飞,也是数行就收住了笔。
    “你将此信带给大单于,他看了当知破汉军之策。”老者道。
    “谢过尊者。”
    乌桓接过细绢依旧原样藏好,应难一拍手,就有人进来将乌桓眼睛蒙住,然后带他即刻离去。
    “去请一下你师父。”老者道。
    应难答应一声,过不多久,迦南他们就进来了,依旧是他们四人,这回地方却换成了藏龙洞内。
    “怎么,情况有变?”迦南见老者脸色阴沉,便问道。
    “也算不上多大变化,”老者道,“就是北境又起了纷争,只是比我预想的早了一些。”
    显然对于匈奴的具体情况,就算是对迦南,老者都不想说得很清楚,这里面的种种理由或许只有他自己知道。
    “那我们这边是否也要策应?”迦南道。
    “当然。”老者回答简单而又肯定。
    “哪先生觉得这个时机合适?”迦南道。
    “就算还差点火候,但现在也必须要有些动作,”老者道,“如果我们坐等机会,真要是北边出事,我们可都就白忙呼了。”
    “这么说先生已经有了应对之策?”迦南道。
    “首要还是我们这边的事,”老者道,“现在的小皇帝城府很深,不愿意以朝廷名义出面,我们就很难把民间对抗的温度给升上去,翁锐那几个人,是现在朝廷暗地里依仗的江湖势力,只要把他们摆平了,我们在各地加点动作就会给朝廷很大的压力,他们就算不想动都不行了。”
    “这倒合了我的胃口,”迦南道,“跟这些人没完没了的纠缠,连我都快有点不耐烦了,先生您就说怎么办吧。”
    “国师不必着急,现在有两件事急需去办,”老者道,“国师可传信给南越国的吕嘉,让他现在就兵临横浦关、阳山关和湟溪关,给汉庭一压力,另外再传信给楼兰,让他们联合西匈奴王袭扰嘉峪关,以减轻北方的压力。”
    “楼兰那边没有问题,我承天教的力量就能在左右,”迦南道,“但南越那边吕嘉是个老狐狸,就怕他出工不出力。”
    “呵呵,你不是南越国的国师吗?”老者道,“现在你可以给南越王赵婴齐进一言了,另外不还有一位新晋的大将军吗?”
    “哈哈哈,先生说对了,”迦南道,“现在已经不是吕嘉一个人说了算了,我的话可以起点作用了。”
    “只是在这个时候用力还不能过猛,声势比实际效果更重要。”老者道。
    “这个我明白,我马上去安排,”迦南道,“哪这边的事怎么办?”
    “北境的变化朝廷那边也一定会注意到,他们也会加快节奏。”老者道。
    “先生估计他们会怎么办?”迦南道。
    “他们有两个选择,”老者道,“一是合朝廷和江湖势力全力来对付我们,彻底解决他们的后患,这样一来那个大将军卫青就可能留在这边,二是卫青即刻返回北境军中,而把这边的事都扔给翁锐这些人,最多就是给他们一些支持,我倒是真希望他们是前者。”
    “以卫青在汉军中的威望,小皇帝肯定是会将他派往北境,”迦南道,“不管他是前者或者后者,我只希望尽快解决,就怕他们拖着不动。”
    “以现在的情况,他们比你还急,”老者道,“要是你不放心,那就让各地再动动,给他们点压力。”
    “这个我看行,呵呵。”迦南道。

第三十八章 天工教主-9:试探

    八公山逍遥居,翁锐已经给孙珏“治”了快一个月病了,他的身体已经有点“虚弱”,但他还在“坚持”,而孙珏的情况似乎越来越好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长安有人送来一封急信,不但打断了他的“治疗”,同时也打破了逍遥居的安宁。
    “师兄,信上怎么说?”
    后厅,龙玉、朱玉在陪着曾禔聊天,天枢老人在一旁喝茶,翁锐和孙庸进来后冲两位老人打过招呼,翁锐就打开信笺仔细地看了起来,半天没有说话,倒是孙庸有些急了。
    “北境军情紧急,卫师兄已经赶赴军中。”翁锐简单说了一句,把信笺递给了孙庸。
    “什么?卫师兄带着霍去病去了北境,还带走了准备助我们的数名武士?”孙庸看了一眼道,“那我们这边怎么办?”
    “有什么大惊小怪的,给我看看。”天枢老人轻声道。
    孙庸将信笺双手呈给父亲,天枢老人看了一遍又交给了曾禔,随后自己也沉思起来。
    “师父,您怎么看?”见天枢老人没吭声,翁锐道。
    “北境突发军情是个大事件,但对卧龙谷的事情,我看这个变化并不大,”天枢老人道,“你们已经做了周密安排,充其量也就是少几个人而已。”
    “这可是一群高手,在关键时刻可能起大作用。”孙庸道。
    “我看也就卫青能起点作用,其他的人都是可以替代的,”天枢老人道,“大战当前,切不可因为一个小的变化乱了方寸。”
    “师父说得对,不过我在想另外一个问题,”翁锐道,“当今皇上会怎么看这个事?”
    “呵呵,我看你不用想了,”曾禔笑道,“他能把卫青都派到北境军中去了,自然是对匈奴大军看得比较重一些。”
    “但对这件事,陛下先前也是用了心思的,要将这幕后主导之人连根拔起也是他特地布置的,还说要看看这人到底是谁,”翁锐道,“现在不光把卫师兄派出去了,连剩下来的武士都留在了宫中,似乎朝廷这边也是承受了很大的压力。”
    “打仗当然会有他压力,”天枢老人道,“前方打仗,后方也要安宁,看来他对派朝廷的人过来参与你的行动有顾虑。”
    “把这件事尽快解决也是为了后方的安宁啊?”孙庸道。
    “他恐怕是担心朝廷的人到了那里会刺激到什么人,”天枢老人道,“这两件事碰在一起就很敏感,况且承天教当下的用意就是要扰乱大汉后方的安宁,这点小皇帝也应该是看得很清楚的。”
    “那他什么意思?”孙庸道,“那边一打起来,这边就不派人了,那这件事他到底还想不想做?”
    “卫师兄的来信里并没有提到陛下要停下这件事的意思。”翁锐道。
    “也就是说陛下依然是想做这件事,只是当下朝廷不能参与?”孙庸道。
    “我想是这个意思,”翁锐道,“不过这件事我们本来也是要做的。”
    翁锐的这句话是在表明,不管皇上现在要不要做,他都要去做。
    “你们都把我搞糊涂了,”朱玉道,“一会是陛下要做,一会是我们自己要做,纠结这个干什么?他派不派人有那么重要吗?我现在只想尽快的把这件事放下,大家好安安静静的过日子。”
    “不是派不派人的问题,而是要把陛下这么做的意图弄清楚,”翁锐道,“如果做得不合他的意,我们都无所谓,但可能会害了卫师兄。”
    “锐儿的话有道理,”天枢老人道,“卫青的位置确实很微妙,要做也要把细节和结果想清楚。”
    “消除隐患,保大汉境内安宁这总归是错不了的,”朱玉道,“既是这样,我们就快刀斩乱麻,尽快将这件事平息,如果人手不够,我也和你们一起去。”
    “我也去,这些人欺负了我们这么久,该我们出口恶气了。”龙玉也道。
    “你们两个就不要给我捣乱了,”曾禔坚决制止道,“玉儿有孕在身,是绝对不能去的,阿玉你就留在家里帮我带孩子,再大的事也不缺你们两个人。”
    “对对对,玉儿不能去,”龙玉赶紧道,“她现在可是我们大家的宝贝,嘻嘻。”
    “龙姐姐,你又笑我了。”朱玉一下子不好意思起来。
    “对,你们两个就留在家里吧,”孙庸道,“省得动起手来还要照顾你们,呵呵。”
    “谁要你照顾了,你别瞧不起人。”龙玉眼睛一瞪。
    “好好好,你们都很厉害。”孙庸赶紧陪不是。
    “哈哈哈!”
    经两个女人一闹,本来有点紧张的气氛缓和了不少,但就在这时,阿成进来禀报,说附近天工门工部有人求见翁锐,翁锐出去了没一会就回来了,手上又拿着一个信笺。
    “这是怎么啦?又有人来送信?”孙庸道。
    “不错,是沌信派人送来的。”翁锐说着将已经打开的信笺递给了师父天枢老人。
    天枢老人展开信仔细的看了看道:“看来他们也是有点坐不住了。”
    “师父您的意思他们是在故意制造紧张气氛?”翁锐道。
    “到底是怎么回事呀?”孙庸道,“你们两人的话像打哑谜似的。”
    因为是天工门内的信笺,孙庸没有要过来看,天枢老人也没有给别人看,看他们两人开始探讨,孙庸才敢有此一问。
    “是这样的,”翁锐道,“最近承天教的很多地方又开始闹腾,有些被关的了庙宇重新打开,有些被毁坏的也着手修复,谁来制止就跟谁干,有人撑腰,动静还不小,这里面不光有各种江湖势力,有些地方官府也卷入冲突,已经造成不少伤亡,天工门里也有。”
    “他们这什么意思?是想起来造反吗?”孙庸道。
    “看样子像,但他们并没那么说,”翁锐道,“各地反馈回来的消息竟出奇的一致,就是想求天姆保佑,就是要保护天姆庙,谁反对就是对天姆不敬,天姆必会降罪。”
    “别小看了这几句话,很具煽动力,”天枢老人道,“特别是最后两句,连后面会采取什么行动都讲明白了。”
    “这么说他们是在暗示朝廷?”翁锐道。
    “哼哼,我看他们是在暗示你,”天枢老人道,“你不是要管这件事吗,他们就是为给你看,你要觉得兜不住,就不要再管,要是不服,就尽快做个了断。”
    “这不明摆着是挑战朝廷吗,难道朝廷就这么看着吗?”孙庸道。
    “这不是有官府扯在里面吗,”翁锐道,“在我看来,朝廷暂时还不想把这事情激化,就想把承天教和官府的冲突控制在这个层面,前面在打仗,后面再激起民变就不好了。”
    “怎么就那么巧?”孙庸道,“卫师兄刚刚被派往军中,他们就在大汉境内蠢蠢欲动,莫非这里面真有是么联系?”
    “这个分析有道理,”翁锐道,“他们指望这个要想彻底动了大汉的根基还是不够的,但让朝廷有所顾忌而减轻北境的压力倒是可以实现的。”
    “前面一直猜测他们可能与匈奴有联系,”天枢老人道,“现在看来,基本上算是明着呼应了,卫青来信恐怕也是在提醒你们这一点。”
    “那这么说来,卫师兄还是希望我们以江湖势力来平息这件事,”翁锐道,“这样就算打起来,也只是江湖纠纷,不会太影响到大汉内部的稳定,陛下也可解脱这个包袱。”
    “这本来就是小皇帝的意思,你卫师兄只是替他说出来而已,呵呵。”天枢老人道。
    “唉,这朝廷的事真是复杂。”曾禔不觉叹了口气。
    “不管是谁说出来,这件事本来就和我有关,从我开始,”翁锐道,“现在能不假他人之手解决这件事也没什么不好。”
    “对,他不管就不管,我们自己来解决这件事,”孙庸已经豪情万丈,“师兄你说怎么办吧?”
    翁锐看着师父,天枢老人笑着道:“说说你的想法吧。”
    “既然他们在试探我们,我们也要有些回应才显得正常,”翁锐道,“我想先在我们能控制的地区,找一些比较嚣张的点打回去,要有我们的实力级人物出面,做出一副完全不允许他们翻身,并就地较量的态势,吸引他们的注意力,然后迅速集中我们的主要力量,集中攻击卧龙谷,把这个毒瘤连根挖掉,就算是各地想再闹腾,群龙无首也容易解决的多。”
    “恐怕他们也是这么想的,”天枢老人道,“以前他们只想把天工门当作一个棋子,现在以天工门为首的江湖力量却成了他们达成目的的最大障碍,要能集中解决这个问题,也许也是他们所期盼的。”
    “这么说他们知道我们要攻击卧龙谷?”孙庸道。
    “你们别忘了,他们后面没有个极厉害的人,”天枢老人道,“从前面的布局来看,要像瞒住他很难,根据你们的动静,他也能判断出个十之七八。”
    “这么说双方基本上都是明牌了?”孙庸道。
    “也不尽然,”天枢老人道,“总会有些意外,比方锐儿遇到亢宿仙人这件事他们目前就未必知道。”
    “但他们那边会出些什么意外我们也不知道。”翁锐道。
    “所以这就要看双方的决心和随机应变了,”天枢老人意味深长道,“越是在混乱和意想不到中,越可能面临着新的机会,这对双方都是均等的,就看谁能抓住先机,一击而中!”

第三十八章 天工教主-10:我不走

    “他们的反击倒是来得很快啊。”
    卧龙谷藏龙洞内,就迦南和那位神秘的老者在内,对于天工门和其相关势力的反应迦南似乎有些意外。
    “哪他们的反击到什么程度了?”老者道。
    “还挺厉害,几乎不留余地,”迦南道,“在他们势力可以到达的地方,只要承天教有动静,就有人出面打压,回回都不落空,并且出来的都是高手,手段狠辣,我们已经吃了不少亏。”
    “高手?”老者道似乎有点诧异。
    “是啊,”迦南道,“除了他们三位年轻的门主,天工门掌司和掌祭级能出动的人都出动了,江南的钟林两家少主也很不安份。”
    “这么大阵势,他们这是想干什么?”老者沉吟道。
    “我看这是在示威,显示他们可以和我们一战,”迦南道,“同时也是在借此削弱我们的力量。”
    “哪你的那些人呢?”老者道。
    “按您的吩咐雪藏在各地,等候您的指示,这些事他们都没直接参与。”迦南道。
    “很好,越是这个时候他们越要沉得住气,”老者道,“不必在江湖争一时长短,等候时机。”
    “但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我们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一些力量就会被一点点蚕食掉。”迦南道。
    “国师,你还没看出来吗?”老者道,“除了以前的核心力量,现在跟着承天教的那些人是靠不住的,他们眼里只是盯着利益,利益变了,他们也会变。”
    “他们倒是想得轻巧,这只船他们想上就上,想下就下?”迦南狠声道,“如有必要,我会让哪些动摇着生不如死。”
    “你要这样做正好如了对方的愿,他们吧不得把承天教妖魔化,”老者道,“只有对神的信任才可以留住这些人,只要神在,天姆在,承天教就在,经历些波折反到是有好处的。”
    “先生刚才不是说这些人只是为了利益吗?神会对他们其作用吗?”迦南道。
    “信神信天姆的人越多,神身边的财富就越多,”老者道,“庙拆了可以重建,但神的保佑福德不能丢。”
    “先生的意思,就算是庙拆了,宣扬天姆神福德的事也不能停?”迦南道。
    “不可以吗?”老者道,“只要对天姆的敬畏深入人心,哪天可以修建庙宇,自然会有很多人拿出钱来供奉。”
    “这倒是,”迦南道,“就连现在被关停、被拆掉的庙宇残址之上,都还有人偷偷供奉。”
    “这就是说信天姆神的大有人在,”老者道,“还可以让他们把文章做得再足一点。”
    “他们现在都已经被人打得焦头烂额了,这文章可不好做啊。”迦南道。
    “呵呵,焦头烂额就对了,还可以让他们表现得更惨一点,”老者道,“只要让周围的百姓认为他们挨打受罪,受苦受难,都是为了替百姓挣得天姆的保佑,他们自己也会被推为神,你给他们的长使、少使等职位就更值钱了,号召力也就更强了。”
    “哈哈哈,妙啊,”迦南大笑道,“那他们现在攻击的越厉害,也就是帮我们越多了啊!”
    “所以,该藏的力量要藏,该挑的事也要挑,不要怕挨打受苦,”老者道,“后面的甜头都是他们的。”
    “这招不光妙,还很厉害,”迦南道,“我这就叫他们安排下去。”
    “先做做看吧,我就怕这样的情况也持续不了多久。”老者道。
    “他们不是要打压承天教吗,”迦南道,“难道他们会放弃?”
    “这只是我们的想法,就怕他们不这样想。”老者的神情显然要冷静的多。
    “先生的意思是他们也在给我们做样子?”看来迦南对对方的用意也不是很肯定。
    “我只是觉得他们为这点事一下子出这么多高手有点不正常,”老者道,“通常冲突都是一点点发生的,双方的力量也都是一点点增强的,他们现在这样难道是怕我们在各地和他们来争?”
    “难道不是?”迦南道,“这段时间双方之间已经有过几次高手对决,虽各有胜负,但总体上我们还是要强上不少,他们谨慎一些也是可以理解的吧。”
    “你刚才说这些人出来是为了示威?”老者沉吟道。
    “对。”对于老者的问话,迦南有些不解,诧异的看着他。
    “示威就是给我们看的,他到底想给我们看什么?”老者继续道。
    “先生在想什么?”迦南也感觉老者有了新的思路。
    “一下子出来这么多人,还都个在各的地方,还都那么高调,”老者道,“国师,你有觉得这些人有什么共同特点?”
    “共同特点?”济南思索道,“就是这些人差不多就是他们可以用来攻击我们的主要力量。”
    “对,就是这个。”老者眼里一道亮光闪现。
    “他们让我们看到这些人都处在相隔数百里上千里各地,是想让我们认为他们没有集中起来攻击我们的意图?”迦南道。
    “难道这个推理不合理?”老者道。
    “这么说他们已经在为集中力量做准备了?”迦南道。
    “如果我们猜得不错,”老者道,“这些人在当地消失的几天后,应该就是他们要集中攻击的日子。”
    “他们为什么忽然显得有点急不可耐?”迦南道。
    “呵呵,这说明你发出去的信号他们已经接收到了,”老者道,“你希望,他们也希望有个了结。”
    “这他们也想得到?”迦南道。
    “他们那边不光有些高人,这个翁锐现在也越来越难对付了。”老者道。
    “但我们这回看上去更多是在和朝廷做对啊?”迦南道。
    “你别忘了,他们和朝廷的来往很密切,知道的事情也远比我们要多。”老者道。
    “先生是说朝廷会把北境的军情和汉镜内民情联系起来,并告诉翁锐?”迦南道。
    “汉廷皇帝不用说,但他那个师兄卫青一定会说,”老者道,“只要这些情况到了翁锐那里,要不了多久他一定会想通这其中的关键所在。”
    “那如果是这样,估计卫青已经北上军中,那边的情况就要复杂了。”迦南道。
    “所以我们在这边拼命的挑官府,但官府却故意表现的很软弱,避免和我们激烈对峙,”老者道,“但在江湖势力方面,他们却很活跃,积极准备的迹象已经很是明显。”
    “先生觉得这是汉帝刘彻的意思?”迦南道。
    “这个年轻的皇帝不简单,”老者道,“他不光很有定力,还很有大局眼光,他知道连年战争已经让老百姓有些怨言,现在是最不能让官府刺激他们的时候。”
    “但他把希望都压在这个翁锐身上,若果他败了怎么办?”迦南道。
    “那就要看卫青在北境的战事,”老者道,“战事顺利,还可有功,如果战事失利,那这个卫青就可能成为替罪羊。”
    “也就是说,如果我们在这里控制了翁锐一伙人,并成功挑起内乱,也有可能间接干掉那个大将军卫青?”迦南道。
    “有这个可能。”老者道。
    “这可是件大功,那我们就放手一搏吧,”迦南道,“先生估计他们什么时候会来?”
    “北方军情紧急,他们不会让我们从容布置,应该不会拖延太多时间,”老者道,“旬日内哪天他们都可能来。”
    “我们何不现在就把这把火先烧起来?”迦南道。
    “我们现在这把火还不够大,就算烧起来影响也有限,提前了对方反而会多了诸多应对之策,”老者道,“要是用在两军胶着的关键时候,我们的力量能够再大一点,或许能借此改变双方力量的平衡。”
    “还是先生想的周到,”迦南道,“看来我要把这里的力量重新布置一下了。”
    “只要外面我们设定的那些个起事点不要擅动外,其他的你都可以去调整。”老者道。
    “先生放心,我知道那是我们的杀手间,”迦南道,“所有行动都要为它服务。”
    “那就有仗国师了!”老者难得拱手致礼。
    “呵呵,先生见外了,”迦南连忙还礼,“既然这里已经是对方紧盯的地方,随时都可能引发一场大战,先生何不出去避避?”
    “我不走,我对国师有信心。”老者道。
    “我也有信心,但这万一,先生可是我们的主心骨啊。”迦南道。
    “我哪里也不去,”老者道,“这些年过得风雨飘摇,到了这里才安稳了几年,这也可能是我这辈子最后一件事了,成与不成,我都要在这里看到它。”

第三十八章 天工教主-11:兵分三路

    卧龙谷百里之外的上雒古镇,坐落在商於古道之上,这条古道穿越秦山千沟万壑,是秦驰道的主干道之一,亦是长安通往东南各地和中原其他地区的交通要道,扼“秦楚咽喉”,前朝大秦就已经在此设县,不光地理位置重要,商贾往来也很频繁,其繁华可想而知。
    在靠近上雒古镇中部,商於古道的北边,有一处极为显眼的商号,四口开间,两层结构的木楼,门眉之上有一块古旧的匾额,上书“九重汇源老铺”六个篆书,古朴大气,一看书写人就具有相当的功力。
    相对于别人一两间的小间口,这个四间口的门面就显得极为宽敞气派,很有实力,三个间口开门做生意,一个间口就作为一处宽敞的通道,马车、货车、轿子、牲口驼子等就可以直接通往后宅院落,进出十分便利。
    这是九重门的一处商号,它的存在几乎和九重门经商的时间一样久,百数年来,虽历经兴盛和败落更替,房物也修缮过数次,但它依旧屹立在这古老的商路之上。
    九重门能在这里设一处商号,可以说占尽不少优势。
    一是这里离他们的老巢巴中九重山庄并不是很远,就几百里地,地处深山,就算偶有战祸,骚扰也不大,可退可守,并且联络也很方便。
    另外一个很大的原因,就是它处在古商路之上,长安和中原、东南各地的来往货物都可以在此中转,是个货物进出长安的捷径,倒是这里本身能做多少生意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由于承天教的出现,九重门的很多商号和他们在巴中的九重山庄一样,都受到不少冲击,但这个地方像是被遗忘一样,从没有人来骚扰过,一直运转正常,作为一个老字号,上雒古镇上没人不知道他们是九重门的家业。
    大汉现在是国泰民安,各条商路也是极为兴盛,而汇源老铺的生意这两天看起来特别不错,因为那条一间口宽的廊道忽然变得很忙,三三两两不断有人进入到他们的后院去“谈生意”。
    朱山和沌信早早就来到了这里,朱山现在是九重门门主,到这里视察一下也很正常,派头也是有的,除了这里的人,他还随身带了不少人过来,把这后面的院子、屋子都悄悄的打扫了一遍,静待客人上门。
    沌信依然值守于他的老本行,装作一个普通的客商早把古镇里里外外摸了个遍,确认他们在这里的一切行踪都不会受到偷窥。
    翁锐是天擦黑的时候到的,就他和孙庸两个人,朱山和沌信把他们迎到后堂,这才见到了已经提前到了的钟铉、君轩、君桃、沌仪等人,皇甫嘉和公孙兆带着四五个人也在里面,他们只是很礼貌的站起来行礼致意,但并没多说话。
    “季门主和林枫他们到了没有?”翁锐看了一圈道。
    “我已经告诉了他们时间,应该错不了,”朱山道,“估计他们是选择天黑后才会进来。”
    “这么多人一下子到这里会不会很显眼?”翁锐道。
    “这点门主您就放心安吧,”沌信道,“这里我已经悄悄查过几天了,应该没有他们的暗桩,明点明线就更没有了。”
    “他们想故意弱化在这里的存在,没想到却给我们钻了空子。”朱山道。
    “这里离他们的老巢已经很近了,定少不了他们的眼线,”翁锐道,“大家还是小心为好。”
    “我已经在镇子各处要点暗地里布了我们的人,”沌信道,“不管是有人进有人出,我们都会知道,特别是通往那个地方的路,还特地远远近近布置了好几处暗桩。”
    “很好,”翁锐道,“对晚上出去的人要特别注意。”
    “您放心吧,今天晚上就算是只蚊子也不会让它飞出镇子,”朱山道,“您是主心骨,您说现在怎么办吧?”
    “先等等,”翁锐拱手环顾一周道,“诸位辛苦,我在这里先谢过大家,诸位先回屋休息,养精蓄锐,等季门主他们一会到了,我们再一起商议如何?”
    “翁门主刚到,哪您就先稍事休息,我们就静等您的招呼。”
    皇甫嘉和公孙兆先拱手告退,其他的人也说了几句客套话都回各自房间去了,朱山也忙命人给翁锐和孙庸准备饭食。
    尽管每个人都尽量显出轻松自在的样子,但谁都能感受到一场大战前紧张的氛围。
    戌末亥初,大山的黑影已经将古镇团团包围,一层薄雾笼罩,天上的星星都很难看到,古道上看不到一个人,整个镇子上也难得看到一两处微弱的灯光,周围一片静谧,连声狗叫都没有。
    汇源老铺的后堂这时候坐着不少人,除了先前到的人,林枫和季瑜他们也到了。
    林枫是和师父阴柔一起来的,当然他的那个小师娘丁兰也来了,就像她自己走出家门的时候说的,阴柔走到哪里,她就跟到哪里,而不管他要去干什么。
    季瑜这回也是两个人来的,尽管宓阳以前不怎么看得起翁锐,但这些年翁锐的表现确实盖过他实在太多,在他跟前,宓阳已经完全没有了往日的傲气,随着年龄的增长也内敛了很多,天玑老人特地要季瑜带他出来历练历练,他知道这样的场面很多人一生恐怕都难遇一次。
    “诸位,”翁锐声音不大,但从容而坚定,“今天大家能汇聚在这里,虚话我就不说了,我们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承天教的迦南和他后面那个神秘人,只要能将这两人除掉,遍布天下的承天教教众也就成了一盘散沙,成不了什么气候。”
    “翁门主,你说的这个我们知道,”林枫道,“但你能确定你说的那两个人现在一定在那个地方?”
    “我这里得到的消息是他们应该在,”季瑜道,“临出来之前我暗地里见过一个人,现为承天教的一位长使,他们现在得到的指示就是不断挑拨所谓教众和官府的关系,还说官府最好能烧掉庙宇打死几个人就好了,并得到暗示,说上面在策划重大的行动。”
    “我知道你说的这个人,”翁锐没把这话说下去,“他们现在已经有点穷凶极恶了,就算官府不动,他们也可能冒充官府去做这种事,同样也可以激起民愤。”
    “季门主你还是没说明这两个人到底在不在啊?”林枫道。
    “如此重大的事情,肯定他们重要的人要在一起商量合计,迦南就是其中一位,”季瑜道,“他最近出现的轨迹就消失在附近,这样的推测应该靠得住。”
    “这个我这里也可以证实,”沌信道,“自从我见他进去,从卧龙谷出来的几处山路都有我们的人监视,从没见到他出来。”
    “那有没有见到有人进去呢?”林枫道。
    “这个还真有,”沌信道,“阴山三鬼就进去了。”
    “他们还不是有不少卫使吗?”钟铉道。
    “这个我也得到一些消息,”沌信道,“木天卫星枢子本来已经下山,但天枢门的云枢子也一定要带弟子去历练一下,带着这么个累赘很是尴尬,他一气之下又回山去了。”
    “我看他根本就没想去,”孙庸道,“他们之间也只是互相利用罢了。”
    “还有那个火天卫吕玮,吕嘉根本就没想让他来,”沌信道,“他太知道此去的凶险,就以要起兵攻汉的名义把他留在了南越。”
    “你们还是停一下吧,让翁门主把话说完。”
    这些人来这里都很兴奋,翁锐刚开了个头,话就被林枫打断,你一言我一语,翁锐也只能等大家把话说完,但阴柔轻声阻止了大家。
    “大家不要猜了,不管是那个神秘的人在不在,迦南一定在,并且还不会跑,”翁锐道,“此前的种种安排,说明迦南早有准备,他现在也是想刺激我们和他有个了断,想解决了我们好集中精力去和朝廷对抗。”
    “他就那么自信一定能胜我们?”钟铉道。
    “从他没把所有的卫使都找来,说明他觉得自己有把握,”翁锐道,“只是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恐怕我们只有到了那里才会知道。”
    “管他什么药,把这根药引子拔了,什么药也就都没用了。”季瑜道。
    “是啊,所以我想让沌信给大家介绍一下里面的情况,”翁锐道,“他是我们这里为一进去过的一个。”
    众人顿时安静下来,因为这才是他们今晚要听的核心内容。
    “那我就说说吧,”见众人的目光投向自己,沌信拿出一幅手绘的画图,借着忽明忽暗的灯光,指着上面的标记道:“这里是卧龙谷的入口……”
    沌信比较详细的介绍了他所看到的情况,山岭、河流、湖涧、道路、木桥、房屋位置等一一指出,并对哪里有机关、哪里有暗桩也作了说明。
    “为了不打草惊蛇,很多东西我只是远远的看过,没敢靠得太近,”沌信道,“到跟前到底会怎么样我也不很清楚,并且一定还有很多东西我没有看到的,大家只能到时随机应变了。”
    “从沌信掌祭了解到的情况来看,出入卧龙谷有三条道,而中心就是飞龙坪,”翁锐道,“我们就分三路同时往里攻,最后到飞龙坪聚集。”
    “这样好,就算是他想跑,也要给他堵回去!”林枫道。
    “别说跑了,没准他们正在那里等着我们呢。”孙庸道。
    “那翁门主你就分派人手吧。”阴柔虽说辈分地位都在那里,但这回主要是以翁锐为首,所以什么事他都要把翁锐推在前面。
    “我先提个要求,”皇甫嘉道,“我和公孙兄以及我们带来的玄墨、仙工和其他工门门派的一些人,让我们从正面的谷口攻入。”
    “为什么?”对这为位墨门的少门主的话,朱山颇不以为意。
    “朱掌司,”皇甫嘉道,“自从承天教开始活动,虽说天工门工部首当其冲,但后来工门各派受到的压榨和欺凌只有更盛,我更是身负杀父之仇,今天来的虽只是一些代表,但也表明从此工门各派将与承天教水火不容,开弓没有回头箭,我们谁也不想再给自己留后路,是死是活,在此一举!”
    皇甫嘉短短几句话说得铿锵有力,工门各派也纷纷同声附和,群情激愤,可见他们也是不想再过那种受尽欺凌的屈辱日子,是天工门,准确的说,是翁锐所创造的机会,也是他们翻身的唯一机会。
    翁锐扫视了一眼,阴柔、季瑜、孙庸等纷纷点头,这段以工门而起的江湖风波,最后也要工门各派去直接面对,翁锐也一时感慨不已。
    “好,那我就不客气了,成败在此一举,”翁锐道,“左路以阴大侠、林枫为主,君桃、沌仪和丁姑娘再加上天工门数人为一路。”
    “还是以师父为主吧,我听师父的,嘿嘿。”林枫的话惹来一阵笑声。
    “我们也听阴大侠的,哈哈。”众人道。
    “好,左路就拜托阴大侠了。”翁锐看向阴柔,阴柔只是微笑着挥了挥手,并没说话。
    “右路就以季门主为首,”翁锐道,“钟铉、君轩、宓阳、沌信再加上天工门数人为一路,你看这样行吧?”
    “好,有他们几个跟着你就放心吧。”季瑜道。
    “正中一路我和和皇甫门主带着,加上孙庸、公孙兆、山子和其他剩下的人为一路,”翁锐道,“我们这一路人数最多,也最为浩荡。”
    “人手分配好了,说说我们具体怎么做吧。”季瑜道。
    “我们这里离卧龙谷有一百多里山路,足足要走一天,”翁锐道,“我们急急忙忙赶过去,劳师远征不合算,不妨我们今晚就好好休息,明早出发到达预定位置,后天卯时我们三处就可同时杀进去。”
    “我有个建议,”阴柔道,“明早我和季门主天不亮就走,最好能遮点别人耳目,翁门主这一路就顺着大道大大方方的开进去。”
    “这不等于告诉他们我们的意图了吗?”林枫对师父的话有点不解。
    “阴大侠说得不错,”翁锐道,“承天教眼线广布,到了这时候要说一点都没得到消息恐怕连我们自己都不会相信,与其让他们猜来猜去、东探西探,还不如大大方方亮出一路,也好给另外两路打个掩饰。”
    “好,就这么定了,”季瑜道,“后天我们在飞龙坪聚首。”

第三十八章 天工教主-12:围攻

    当翁锐他们走出九重汇源老铺的时候,整个上雒古镇的人几乎都停下了手里的活计,驻足观瞧在他们看来颇为神奇的一幕,什么时候这家老铺成了江湖人的大本营了?

    这时候已经是辰中时分,生意人起得早,古道上已经极为热闹,而就在这个时候,翁锐他们的出现让刚刚喧嚣起来的古镇顿时安静了下来。

    翁锐他们这伙人足足有二三十多人,看起来也是一个庞大的队伍,虽身着的衣服各有不同,但相同的是这些人手里都拿着兵器,除了剑、刀、戟、斧这些常见的家伙外,还有几样奇奇怪怪,看着就有点瘆人。

    这些人一走上古道,那架势就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不管是做什么的都纷纷避让,生怕惹上祸患,但这些人似乎有急事在身,根本无暇顾及别人的眼神,出镇不久,离开古道转而向北,直奔卧龙谷方向而去。

    从上雒古镇到卧龙谷要翻过数道山梁,穿过好几条深谷,地势险要,人烟稀少,他们一路小心,但却未遇到任何情况,甚至是连个可疑的人都没有见到,傍晚时分就已经到了川口才停了下来。

    这是一个距卧龙谷口不过十几里路的小山村,周围数十丈内还算开阔,十几户人家分住在一条小路两边,看这么多人来,大人小孩都站在外面愣愣的看着,有些警惕的猎户手里还拿着家伙。

    这已经算是北方的山里了,语言差别不大,没多少功夫,朱山就已经带着天工门的几个人把事情给村里人说清楚了,他们就是路过,想在这个村子里借宿一晚,弄点饭吃,并且钱可以多给。

    看来还是有钱好办事,终于村口的两家猎户答应这些人在他们家借宿,但腾出来的两间房也住不了那么多人,所以很多人就只能在人家院子里拉开架势就地宿营了。

    翁锐和孙庸几乎是一夜未睡,这么靠近卧龙谷他不得不防,尽管四下都有人轮流留守着,但他们还是不太放心,夜深夜深人静之时,他们已经入静很深,整个身心的感触随着气息慢慢的铺展开来,就算百十丈开外有只兔子,他们也能感知得到。

    早上一大早起来,两家猎户惊奇的发现昨晚的那些人已经走得干干净净,要不是看到外面窗台上留下来的一大把钱,他们都怀疑昨晚到底有没有人来过。

    天亮时分,翁锐一行人已经到了沌信所画的卧龙谷的谷口,他一抬手,所有的人都停了下来。

    严格来说,这是一个巨大山谷的尽头,一条小河从里面蜿蜒而出,相传这就是洛水之源。

    在这条小河的两边,宽阔的河谷忽然变得很窄,两边的山势前突,挤成一个天然的门户,再被茂密的树木一遮挡,还真很难看到里面的情况,要不是有条小河流出,还真让人以为这已经到了山谷的尽头。

    沿着小河是一条小路,很明显是经常有人走的,剩下的就是杂草树木和岩石,和普通的山里没啥区别,但翁锐却在这里感受到一种极大的压迫感。

    “大家拉开距离,跟着我往里走。”翁锐轻声一句就往里走。

    大家都很明白,前面的山谷机关埋伏无数,他是要在前面蹚出一条路来,这时候已经不容争辩,所有的人都拉开距离跟进,亮出手里的家伙随时防备来自周边可能的袭击。

    翁锐走得很快,在他看来,这里地势险峻,道路狭窄,树木茂密,最适合各种机关埋伏的设置,必须尽快通过,他小心地点着脚下每块落脚的石头,锐利的目光扫视着两边的树丛石缝,耳力弥散开来,关注着一切可疑的动静。

    这段狭窄的谷口不算很长,最多也就四五十丈,看着前面山谷变阔,翁锐稍稍松了一口气。

    但就在这时,他感觉脚下的一块石头微微一动,听到一声轻微的“嘎巴”声,他本能地飞身而起,一支箭从正面的树丛中激射而出,恰好穿过他的脚下,而跟在他身后一丈多远的孙庸,已经挥剑,“当”的一声脆响,箭被击落,孙庸的剑也被震得嗡嗡直响,可见劲力之强。

    随着这一声响,安静的谷口顿时轰响起来,“嘎巴”的机簧声,“嗡嗡”的弓弦声,“嗖嗖”的利箭破空声,再伴随着各种飘动的衣袂声和挥动兵器的声音,简直就像是数十人的一场混战,但片刻之后,这些声音又戛然而止,就像从未出现过一样,谷口变得比前面还安静,只能听到很多人的喘息声。

    翁锐顾不上细看,回身一招手,让大家迅速前行,脱离谷口。

    在离开谷口的一处开阔地,翁锐检查了一下跟进来的人,已经有数人受伤,两人中箭身亡,一个是天工门的弟子,一个是仙工坊派来的人。

    翁锐现在还顾不了这些,给受伤的人简单处理一下继续前行,当他们快要穿过那片开阔地再次进入崎岖山路的时候,状况又发生了。

    这次不是从前面,而是走在最后的人忽然跌入一个陷坑,一身惊呼之后开阔地的地下及周边传来一声声沉闷的怪响,感觉地都在抖动,所有的人都迅速跃起躲避,但奇怪的是跃起的脚下大多没有问题,而落下的地方却每每成为新的机关,而刚才看似平淡无奇的一块树丛草地迅速变成一个巨大的陷阱。

    好在这些人武功不弱,一番折腾之后,几乎每个人都找到了安全的落脚之处,但就这样,又有两三人受伤,一人身亡。

    “师兄,这有点不对,”孙庸离翁锐不远,低声道,“这不是普通的机关,而是有人控制。”

    “嗯!”翁锐点点头道,“公孙兄,你和皇甫门主带大家继续前行!”

    翁孙两人说完,相互致意,然后迅速跃起,像两股青烟飘向道路两边的树丛之中。

    公孙兆见状,大吼一声“走”,率先向前冲去,其他人则紧紧跟上。

    这段路虽没有谷口那么狭窄,但也非常崎岖,高低错落,中途还有两座石桥跨越小河,连接起蜿蜒的道路。

    就在这些人快速穿行的的时候,弓弦声再次响起,数支利箭激射而出,同时还伴随着十数枚暗器的破空之声,众人立即挥动手中兵器防卫,但就在这时树林里却传来了兵器碰撞的声音和有人被杀的惨叫。

    公孙兆一挥手,众人立即分散扑向两边树林,一时间林中数处都传来搏杀的声音,有几处竟然打到了山路和石桥之上。

    这场突然的打斗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短兵相接翁锐他们还是占尽了优势,除了几人逃走,剩下的十几个都被当场斩杀,他们中也只是有人受伤。

    “师兄,这不是个办法,”孙庸道,“如果我们和他们这么一段段的斗下去,死伤不说,要到飞龙坪也要到中午了,如果他们先到,恐怕也要吃亏。”

    “没错,”翁锐道,“我们刚才的打法还是很奏效的,你我两边前掠,挑动他们的埋伏,其他人继续前冲,中途不要停,让他们也不要有喘息和准备的时间。”

    “这样挺好,走!”

    公孙兆说完,没等翁锐和孙庸他们动身,就已经带着其他人冲了出去,翁孙二人也是相视一笑,飘身飞向两边的树林崖壁。

    这次他们前进的速度相当快,沿途几乎就没有遇到像样的阻碍,就连沌信标明的几处暗桩,等他们摸过去,也是没见到任何人影,看来这些人一旦吃亏,撤得还是很快。

    这卧龙谷虽只有七八里长,但山势陡峭,平坦之地极少,经过谷口的几场阻碍,就算他们后面加快速度,等到了飞龙坪下,已经是辰末时分,在这里他们遇到了已经等得在哪里的阴柔和林枫他们。

    “阴大侠,你们到多久了?”翁锐没问路上的情况,从这些人的神情受伤的情况来看,这一路上肯定也是波折不少。

    “我们也是刚到片刻,”阴柔看了一眼这伙人道,“折人了?”

    “三个,还好。”翁锐道。

    正说着,季瑜他们也从另一条路奔了过来,看样子他们才是最惨的一路,不光人少了,而且衣服极为不整,象是经历过一场大战。

    “嘿嘿,我们没事,”季瑜道,“我们的路太难走了,这衣服都是被荆棘所刮破的,还有两人摔伤了留在了后面。”

    “哦,那就好。”这是翁锐今天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

    众人没再多话,互相看看,点点头,一起走上了飞龙坪。

第三十八章 天工教主-13:面对面

    “哈哈哈,翁门主串门来的可真早啊!”

    翁锐他们刚一踏上飞龙坪,随着笑声,迦南就出现在他们对面,而和他一同出现的还有福禄寿三卫、水天卫胥黎、土天卫应难、魏子、查统和戎劭等人,后面站着的还有三四十个劲装武士,几乎和翁锐他们沿途杀掉的一样打扮。

    “哈哈哈,”翁锐也朗声笑道,“这群山之中藏有这么一块仙地,江湖中竟无人知晓,咱怕迷路,所以就早了些,希望没打扰到那个…什么…你就好。”

    翁锐的这句话说得他们这边的人直想笑,而卧龙谷的人已经气得瞪圆了眼睛,人家一见面好歹称你一声翁门主,而他却只说了个“那个…什么…你”,这也有点太随意了。

    “翁锐,你在消遣老夫?”迦南已经没了笑容,卷曲的胡子随着脸上的肌肉抖动,那只少了一块的耳朵也是一抽,样子有点古怪。

    “哦,不不不,您可千万不要误会,”翁锐似乎更放松了,“您看您有那么多身份,什么南越国师啊,承天教的圣使啊,有人还说您就是教主,或者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身份,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您合适。”

    “不许放肆,”迦南轻喝一声,“教主远在西域,你怎敢在此亵渎。”

    “好,那就不叫教主,但总得有个称呼吧,”翁锐道,“你看你那么大年纪直接叫你迦南也不太合适。”

    “你随便吧!”

    迦南似乎有点气恼,这是他的主场,刚以强大的气势开了个头,就被这小子几句话给搅了,倒是他的气场见涨,看来这小子确实更难对付了。

    “好,那我就叫你圣使吧,”翁锐道,“这样我们的关系就更单纯一点。”

    “我和你有什么关系?”说完这句话迦南就后悔了,这不是又跟着人家的节奏走了吗?

    “当然是我们和承天教的关系了,”翁锐道,“自从江都工部被袭,天工门一直被人牵着鼻子走,有时候真弄不清楚到底是谁在跟我们作对,这回终于清楚了,所以一定得登门拜访,却没想圣使还给整出这么大的一个欢迎阵容来。”

    “既然有贵客登门,我们也总得早做点准备,”迦南总算可以接住话茬往回拉了,“不然还不得让人笑话。”

    “这么说圣使早知道我们要来?”翁锐道。

    “当然,翁门主不是一样也知道我在这里等你吗?”迦南道,“只是不知今天这些早点诸位还满意?”

    “点心总归是点心,吃不饱肚子的,”翁锐不屑道,“所以就赶上这飞龙坪来向圣使讨顿正餐吃。”

    “这没问题,只要牙口好,我这里吃的有的是,”迦南一指他身后道,“你看看,这些是否合翁门主的胃口?”

    “难怪这里叫卧龙谷呢,”翁锐扫视了对方一眼道,“看来这地方真是个藏龙卧虎之地,一下子聚集了这么多人还真是没有想到,只是这藏龙洞内的那条真龙恐怕还没露面吧?”

    其实翁锐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也一阵感慨,在他们得到的消息中,并没有福禄寿三卫,但现在他们不光进来了,还很整齐,这就说明能够进入卧龙谷的一定不止三条路,那这里面还有多少他们所不知道的厉害的角色就不得而知了。

    “藏龙洞倒是真有一个,但你所说的什么真龙我就不知道了,”迦南道,“莫非你比我还了解这里?”

    “国师说笑了,”翁锐道,“我等初来乍到,怎么会了解这里,但以圣使的身份还要说谎,这就不好了吧?”

    “你放肆!”应难踏上一步厉声道,“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师父?”

    “你应该是土天卫使应难吧,”翁锐打量着他道,“虽然你从未在江湖路面,但你现在的人气也很高啊,那你就说说,那藏龙洞里到底还有没有人?”

    “我凭什么要告诉你?”应难道。

    “也就是说你不想撒谎了?”翁锐道。

    “你……”应难一时被他僵住,不知该如何回答。

    “哈哈哈,不愧为十小剑士之首,果然没让我失望,”迦南笑道,“我这位小弟子从未在江湖走动,自然没有你这般能牙利齿,你就不要为难他了。”

    “呵呵,圣使过奖了。”

    “只是我有点不明白,”迦南道,“你凭什么说这里一定会有那么一个人?”

    “凭我对你的了解,”翁锐道,“你是一个对武学悟性很高的人,现在也是宗师般的存在,但有一点,你没有那么多的心计,根本设计不出如此博大而又环环相扣的谋划。”

    “这么说,你很了解这些谋划?”迦南道,“何不说来听听。”

    “我这次就是冲他而来的,”翁锐道,“对你说这些没有用,要说也得把他请出来。”

    “年轻人说话果然有勇气,”迦南道,“那我就坦白告诉你,你说的这人还真有,但要见他也要有些本事,就凭你们这些人?不过没关系,你临死我一定让你满足这个愿望。”

    “圣使看不起我们?”翁锐道。

    “不是看不起,是我没有看到一个真正的强者,”迦南道,“你们中土的江湖历来都是凭实力说话,谁的拳头硬,谁就是最终的裁决者。”

    “先不说我们这里有没有强者,对后面一句话我还是赞同的,”翁锐道,“要不今天就我们两人对裁一下如何?”

    “哈哈哈,真是可笑,”魏子道,“就凭你那十二招?你也太不自量力了吧!”

    卫子说完,飞龙坪上已经有了笑声。

    “不自量力的是你吧!”公孙兆踏上一步道,“要不你来试试?”

    “你又是谁?也是来送死吗?”魏子道。

    “长安公孙兆,”公孙兆道,“看来死在你手上的人确实太多了,今天我就来替他们讨个公道。”

    “替谁?”魏子道。

    “我!”皇甫嘉踏前一步道,“家父惨死你应该还没忘记吧。”

    “那是他不识时务,该死!”魏子似乎对此很不在乎。

    “好,那我就现在和你见个生死!”

    皇甫嘉飞身而出,长剑已经出鞘,眼里的怒火几乎要将魏子融掉。

    “慢着,”迦南抬手阻止道,“就凭你们,也要跟承天教作对?”

    “我们本没想跟谁做对,我们只是想活着,堂堂正正的活着,而不是像狗一样随意被人使来使去,”皇甫嘉道,“你也看到了,今天不光是我来来,仙工坊、神匠坊和工门受承天教欺凌的门派都有人来了,我们的实力虽不在江湖的武力争斗上,但也没有一个怕死的,能来这里,就是想表明,挑不了承天教,今后江湖上也不再会有工门的这些门派。”

    “皇甫门主说得好,”翁锐道,“工门虽是凭手艺吃饭的,但也不是谁都能伸手左右的,天工门作为工门的一员,也不会坐视工门被他人控制!”

    “我看你还是先管好你的天工门吧,”迦南道,“手神得那么长,该不会是想做工门教主把?”

    “工门历来都是有分有合,各做各的事,用不着什么教主,”翁锐道,“圣使在这个时候挑拨你不觉得晚了一点吗?”

    “我倒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主意,”阴柔插话道,“工门虽有利益相争,但都是为了生计,如若面临生死存亡,有个教主呼应一下,一起维护大家的利益,这也影响不了各自的独立地位。”

    “你又是谁?”迦南道。

    “麒麟剑士阴柔,我们见过,”福天卫使维迦道,“他应该就是您说过的故人之子。”

    “你父亲就是武痴阴泰?”迦南倒是有些惊讶了。

    “因为你,我几乎失去了父亲。”阴柔没有否认,但他的话有点阴森可怕,这里面的东西实在是过于沉重。

    “你说的是你兄弟走失的事吧?”迦南道,“莫非你是因为这件事才来这里?”

    “这事虽与你有关,却也怨不着你,”阴柔道,“我来这里,只是为了一个义字。”

    “嗬,这调门倒是很搞啊,”胥黎满脸嘲讽的神情,“只听闻麒麟剑士是一位超脱的人,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管别人的闲事了。”

    “我也听闻阴山三鬼只喜欢钱,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向别人摇上尾巴了?”

    胥黎提麒麟剑士,是想说他和阴柔齐名,同为十大剑士之列,但阴柔生性孤傲,根本不屑与胥黎之流为伍,不但直呼阴山三鬼之名,还把他们比作了狗,这让胥黎顿时火冒三丈。

    “别给脸不要脸,你以为我们阴山三雄怕你啊?”胥黎踏上一步,抽剑在手,怒道,“有种我们剑底下见真章!”

    这胥黎人称虎尾剑士,老虎屁股摸不得,暇眦必报,一点亏都不能吃的,阴柔的这句话他怎么能忍得下来,不但纠正阴柔他们是三雄而不是三鬼,还做出了挑衅的架势。

    “三雄?你们配吗?”看来阴柔也是存心挑他们,话里充满鄙夷,“我知道阴山三鬼同进同出,从不落单,你们一起上吧!”

    “哼哼,话不要说得太大,”胥黎阴阴地道,“刀剑无眼,在这里说大话是要死人的!”

    “听你这意思,你还要跟我单挑?”阴柔道。

第三十八章 天工教主-14:剑士之决

    “单挑就单挑,你我两人现在就一对一见个高低。”胥黎咬着牙子狠声道。

    阴柔和胥黎两人同为江湖十大剑士,武功就算有差别也应该不大,但要加上查统和戎劭就难说了,怎么说这也是江湖有点量级的人物,要是先被胥黎说出同进同出的话,阴柔再找帮手就显得怯了,而现在阴柔只是简单几句,胥黎就不得不接受单挑,阴柔已经是占了上风。

    “我同意,但我有个条件。”阴柔道。

    “什么条件?”胥黎道。

    “如果你输了,阴山三鬼就此退出这里,怎样?”阴柔道。

    “那如果是你输了又当如何?”胥黎道。

    “如果我输了,我夫妻二人自然立即退出,绝不在此逗留。”阴柔一指丁兰道。

    阴柔来这里,主要是为了克制胥黎,能够在一开始就把阴山三鬼给废掉当然是件好事,阴柔能这样讲,说明他对战胜胥黎很有把握,但如果出现翻转,哪翁锐他们将面临前所未有的压力。

    其实压力也是双方的,迦南对此也有顾虑。

    “呵呵,不错,中土十大剑士中的两位能在这里一战,这也算当今江湖的一件大事,”迦南道,“不过我倒是有个建议,不知阴剑士可否愿意听?”

    “要说江湖大事,今天这里确实会有,不过我们这就算不上了,”阴柔道,“圣使有什么话就说吧。”

    “既然是十大剑士间的较量,你们是否可以超脱一点?”迦南道。

    “怎么个超脱法?”阴柔道。

    “就只是你们之间的较量,双方都不再介入今天的纷争。”迦南道。

    这对阴柔倒是个难题,他本来是想先借这个机会打败胥黎,排除掉阴山三鬼,这样就可以给他们这边积累更多的优势,让他现在退出实在是有点不甘心。

    “圣使这么说,难道是真的怕胥黎败了?”翁锐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

    “你小子说什么呢?谁输谁赢等比过才知道吧!”胥黎又猴急火燎的吼上了。

    “你不用吼我,要剑底下有功夫才行,”翁锐道,“要不咱俩先比过?”

    对于翁锐,胥黎现在还真是没有信心,十几年前这家伙就已经和他有一战之力,他的悟性极高,进境很快,这些年又经道门三圣栽培,现在到底到了什么程度他实在不敢想象。

    “难道你不怕阴剑士输掉?”

    迦南可不傻,现在翁锐的实力明显在在胥黎之上,如果直接让翁锐将他给杀了,他们后面吃亏可就大了,所以赶紧拦住。

    “我不怕啊,”翁锐轻松道,“阴大侠又不会输我怕什么,再说了,就算阴大侠今天不来,多个阴山三鬼对我也无所谓啊。”

    阴柔听到翁锐的话,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他一生话都不多,这种玩心机斗嘴皮子的功夫他实在是比不上这些年轻人。

    “既然你不怕,那让他们公平比试一场有何不可?”迦南道。

    “可以啊,”翁锐和阴柔对视一眼道,“只要阴大侠愿意,我没意见。”

    “好,我没意见,今天我就和胥黎比。”阴柔道。

    阴柔觉得再将持下去倒像是怕了对方似的,说是不参与,要真到了生死有关的时候,谁还顾得了这些。

    “废话讲完了吧,看剑!”

    早已按捺不住的胥黎,手中的剑划过一道闪光,伴随着鬼魅般的身影,迅疾刺向阴柔,阴柔的话余音未了,胥黎的剑已经到了眼前,吓得丁兰一声惊叫,想挫身上前护卫,但被翁锐伸手拦下,对阴柔,他有绝对的信心。

    面对着胥黎急刺过来的一剑,阴柔竟然没有出招也没躲闪,静等胥黎的剑到了咫尺之间,也已无暇变招之时,手中的剑还未出鞘,陡然一个翻转,磕向胥黎的剑尖。

    无论如何开局,这是两人交手的第一招,阴柔不想避让,尽管只是一个胸前防卫的小巧招数,但他却已经用上了十成的功力,宏大的气息瞬间在他身旁已经形成一道屏障,震颤着向外勃发开来。

    阴柔能被称为麒麟剑士,不光是他的剑法走的是刚猛的路子,就连他的内功也是充满刚烈之气,内力勃发,连周围的空气都会震颤,要是和对方短兵相接,这种强大的力量更是会瞬间聚为一体,无坚不摧。

    胥黎的剑快,他的感觉更为敏锐,剑尖传过来的颤动即刻就让他明白了对方的用意,手腕一松,剑尖斜了三分,前刺就变成了斜撩,尽管动作幅度不大,看起来前冲的架势也没改变,但剑意已变,手法自然不同,身形也随之飘转,他可不想硬碰硬的撞上去,让阴柔将他的剑在第一招就震断。

    不光如此,胥黎的剑尖只是划了一下阴柔的剑鞘,几乎没和他碰上,身形也迅速飘向阴柔一侧,错身之际,他的剑已经由撩转拖,犀利的剑锋已经穿透阴柔的护身罡气,直接挂向他的右臂。

    胥黎充分利用了自己剑法轻灵和身法诡异的特点,一招三式,既狠辣快捷,又由刚转用绵力,即便碰上阴柔的刚猛之气,自己也不至于落了下风。

    阴柔看着胥黎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竟能连变数招,心下很是佩服他的机变,但这也让自己凝聚的内力没了出处,更要命的是胥黎的剑锋已经渗透进来,如若被他拖到,哪怕只是刮破衣服,这场面也是他不能接受的。

    “嗨!”

    其实所有这些阴柔都是来不及细想的,只是格挡一招走空之后,便大喝一声,双臂一振,凝聚的真气勃然而发,轰然作响,不光他的衣袂齐飞,须发喷张,弄得当场也是尘土飞扬,衣声猎猎,胥黎更是借他这一振之力飘身数步之外,稳稳地站住。

    这只是一瞬的功夫,两人各自却已换了数招,在很多人眼里也只是一攻一守的一个回合,但在翁锐、迦南等人眼里却看出了更多的细节,一触即分,无关胜负,没人喝彩。

    分开来的阴柔和胥黎二人谁都没有停留,倏尔又战在了一起,只是这次阴柔手里已经多了一把出鞘的剑,剑光森然,剑风凛然。

    这是一个颇为壮观的场面,江湖十大剑士中的两位在此对决,所有人的眼里既充满的兴奋,也流露着期待,在这一刻,本来你死我活的双方,似乎都忽然忘掉了这些。

    这时候的飞龙坪上,人影和剑光已经交织在一起,杀气弥漫,兵器的交接声和剑啸声不绝于耳,尽管只有两人,但给人的感觉像是有数人在缠斗,四散迸发的罡气和剑风已经逼得对峙双方连连后退,让出的空间越来越大。

    江湖上有十大剑士之名,多数都是从血水里滚出来的,但十大剑士间交手的经历并不是很多,所以也没有人给他们排出座次,但当其中两人偶遇,相较之心也定然会有,与修为和境界无关。

    但对阴柔来说,这却不是一次单纯的武功相较,给经历了一个多时辰好不容易攻上来的众人争一个气势,那是相当的重要,何况这个胥黎本身就不是个好东西,教训他一下是阴柔早就有的想法。

    有了此等想法的阴柔自然不想给胥黎半点机会,刚猛的剑式已经幻化成无数的剑影,带着狂风暴雨般的威势压向胥黎。

    胥黎能跻身十大剑士之列,自然有他的道理,气势上虽略逊阴柔一筹,但他的剑法却也自成体系,轻灵、诡异,刁钻、狠辣,身法也是怪异而有效,不但能够在阴柔的狂攻之下支撑,还在不断寻找机会偷袭,这让阴柔在数十招内竟然奈何不了他。

    以阴柔的修为自然是有耐心和他耗下去,他也很想见识一下胥黎的全部能耐,但他们今天不是为了胥黎而来,所以这场争斗也就不能无限期拖下去,必须尽快解决。

    别看胥黎一身戾气,但一旦动起手来心神也绝不会随意扰动,这是高手的境界,当他看到阴柔已经略显焦躁,不断加强攻击的力道,胥黎知道他的机会快来了。

    刚猛的剑式非常耗费体力,阴柔的脸色已经有些涨红,每一剑都携雷霆之势,胥黎也被逼的连连后退,眼看胥黎步履已经有些散乱,他猛地踏上一步,长剑划过一道亮光,斜扫胥黎肩颈,剑威笼罩他大半个身躯,此招即使伤不了胥黎,也会将它逼得狼狈不堪。

    但就在众人想为他叫好的一瞬间,胥黎的身躯迅疾向后倒去,脚下并未移动,回身一剑也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响声,就是他这一倒,躲过了阴柔的斜劈,而回身一剑扫地,借力弹起的身子正面对着阴柔用力过猛而无法回补侧身空门,胥黎的长剑全力一递,以最短的距离直刺阴柔肋下,他已将看到了结束这场拼斗的希望。

    已经力竭的阴柔似乎已经没有了可以躲避的机会,剩下的也只是无谓的挣扎,但就在胥黎的剑尖离他只有寸许的时候,一把剑鞘敲在了他的剑刃之上,磅礴刚猛的内力骤然爆发。

    “咔!”“轰!”

    这两声几乎是连在一起的,胥黎手中的剑不但断成了几截,握剑的手也像被火烫过一样,拿捏不住,“仓啷”一声扔在地上。

    回过身来的阴柔并没停下,一剑直刺胥黎的哽嗓咽喉,惊恐万分的胥黎也是反应极快,一个飘身向后退去,但阴柔的身法更快,如影随形,剑尖依然指向他的咽喉。

    “住手!”

    随着迦南一声急喝,胥黎的身形骤然停了下来,阴柔的身影也随即停下,剑尖依旧指着胥黎的咽喉。

    一场足以流传江湖的高手较量,两人几乎是以同一招开始,又以同一招结束,这也可以算是一个武林奇观!

    “好!”

    翁锐他们这边终于爆出一阵喝彩声。

第三十八章 天工教主-15:逆转

    阴柔和胥黎经历了短暂的四目对视,阴柔才将剑撤回,缓步走回自己一方。丁兰已经忙不迭的迎了上去,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哈哈哈,麒麟剑士果然名不虚传,”迦南笑道,“既然两位剑士已经分出胜负,哪二位就做壁上观吧,剩下的事情就由我们自己来解决。”

    迦南的这句话真是无耻至极,通过两大剑士的较量,把他们从当下的这件事中都择出去,话是他自顾自说的,但并没有人明确呼应,而现在再说出来,似乎已经做了定论,让翁锐他们也无可反驳。

    迦南明白,经此一战,胥黎败落,阴山三鬼的势头已经被磨去一半,刚才又看到阴柔的战力,那是几乎可以和他一战的存在,在这个时候,借胥黎把阴柔也隔在一边,对他们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

    阴柔并没理迦南的话,翁锐他们对此也似乎并不在乎,看阴柔归来,几人围拢上去,顺嘴还开起了玩笑。

    “阴大侠,您怎么也学会给人挖坑了?呵呵。”翁锐说完,和孙庸、季瑜等人相视一笑。

    “是吗,嘿嘿。”

    阴柔微微一乐,他自己明白,要不是他显得急于求成、猛攻猛打,以胥黎的心计和狡猾是很难让他上当的,要真这样的话他们这场仗可是有的打了。

    翁锐也没和阴柔多聊,因为现在还不是时候,他还有他的事。

    “既然圣使说我们的事我们自己解决,”翁锐道,“不知你想怎么解决?”

    “中土汉庭是礼仪之邦,中土武林也有武林的规矩,”迦南道,“以翁门主的身份,大家一起一哄而上打场群架,我想这有点不合适吧?”

    “我就是个叫花子出身,打个群架还真是无所谓,”翁锐道,“不过今天既然到了卧龙谷,我就客随主便,圣使不妨划出个道来。”

    “痛快,”迦南道,“既是这样,我们不妨简单一点,双方各出五人,一对一来场擂台战,最后哪方还站在擂台上,今天的事就哪方说了算,怎样?”

    “就依你……”

    “慢着,”翁锐的话还没说完,皇甫嘉踏上几步道,“今天无论输赢,我玄墨、仙工等门派定于天工门站在一起,但在双方正式较量之前,我还想解决点私事?”

    “你一个小小的玄墨门能在这里有什么私事?”迦南道。

    “魏子杀了我爹,今天我要杀了他。”皇甫嘉说得简单而有力,这件事他刚才就想做了,但被拦了回来,这次他不想再错过。

    “就凭你?”魏子道,“我就让你带来的人全上,你们能杀得了我吗?”

    “那就试试看!”皇甫嘉飞身而起,抽剑在手,长剑闪过一道寒光向魏子刺去。

    皇甫嘉这个时候出来有他的道理,如果翁锐答应出五人迎战,怎么算都算不到他头上,而这次他来的主要目的不仅是为了表明立场,而且他还想亲手杀了魏子,哪怕是看着魏子被杀,也算是给父亲报仇。

    但魏子再怎么不济,他也是迦南的弟子,其实力就算是天工门掌祭一级恐怕都没有人是他的对手,且这个人心狠手辣,这才造成了不少杀孽,皇甫嘉这个时候挑战他也是冒了很大的风险。

    果不出其然,皇甫嘉在和魏子交手数招后就陷入被动,几乎形成吊打的局面,仙工坊和其它跟随皇甫嘉来的人看到这种情况,竟不约而同操起家伙冲了上去,两个人的打斗瞬间就成了一场混战。

    但奇怪的事翁锐和迦南都没有对此阻拦,迦南显然对他的这个弟子很有信心,而翁锐更了解皇甫嘉此时此刻的心情,无论成败让他参与一下总是应该的,何况有这么多人在这里,也不至于让皇甫嘉吃了大亏。

    武功的较量从来就不是以人数多少来决定的,尽管皇甫嘉数人对付一个魏子,但魏子却是越战越勇,丝毫不落下风,冲上来的这些人也一个个被他踢出圈外,并且人人见血,有几个还是伤势不轻。

    这时候的皇甫嘉已经杀红了眼,身上已经挂彩数处,竟对自己不管不顾,一剑快似一剑的攻向魏子,这样的打法对他来说无疑送死,魏子一个闪身躲过他的一剑,回身一脚将他踹翻在地,抡起一剑继续斩向皇甫嘉。

    “嘡!”

    一声震响,魏子的剑被飞身而上的公孙兆格开,他不管谁输谁赢,但他不能让皇甫嘉被杀,但杀得性起的魏子可管不了这么多,一看有人拦着,他的剑停也不停的就攻了上来。

    公孙兆本是前朝世家子弟,也是读过书的人,他今天是被请来专门对付魏子的,但就算要打,也得说说清楚,但没成想这样两人就直接干在了一起。

    既然已经斗上了,公孙兆也不再多想,沉气出招,大开大阖,争斗的场面顿时剑影纷飞,正气凛然,压得魏子带点邪气的剑法居然连招都递不出去,可见两人的差距不是一星半点。

    公孙兆能被列为十小剑士之一,功夫自有他的独到之处,但他也很明白对方今天也是高手如云,他不想和魏子缠斗,最好能在数招之内就能将他重创或者干掉,省得夜长梦多。

    有此想法,公孙兆一出手就用上了十成的功力,那气势完全是碾压式的,魏子已经章法大乱,左支右挡,狼狈不堪,一声惨叫,一条膀子带着剑已经跌落在地上,看样子他这辈子也不能用这只手杀人了。

    跌落附近还没远离的皇甫嘉见状,抓起地上的剑,奋力一个前冲,直向魏子的胸口插去,而就在这时,一道剑光带着轰然作响的剑气扫向前扑上来的皇甫嘉,公孙兆抢上一步,长剑拼力拦向这道剑光。

    “轰!”

    “噗!”

    一声轰响,公孙兆被应难震出一丈开外,响声中还夹杂着骨头断裂的声音,摔在地上的公孙兆一口鲜血已经喷洒而出。

    而这边,皇甫嘉的剑已经插入魏子的胸口,应难回剑想再次削向皇甫嘉,已经有一个人影一闪,拦在了他的前面,这人就是孙庸。

    应难看了一眼已经死去的魏子和眼前的孙庸,转而看向翁锐:“翁门主,既然你刚才答应以擂台战定胜负,我算第一个,你们谁上?”

    应难的话说得极其冷静,好像魏子的死就是个意外,对他根本没有影响一样。

    “我上!”孙庸道。

    这个变化是翁锐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的,应难被排在十小剑士的第二位,如果褚良所算不错,那应该是对方仅次于迦南的高手,在这个时候,他自己显然还不能出手,而孙庸似乎也算到了这一点,抢先一步站在了前面。

    就在公孙兆吊打魏子的时候,孙庸就一直盘算这事,并且关注着场面的变化,当他看到应难动身,几乎是同时飞身而起,虽没来得及帮上公孙兆,但至少是救了皇甫嘉的性命。

    同为十小剑士,应难上来只就一招,就将公孙兆震飞,还震断了他的手骨,这个功力已经强悍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这对孙庸来讲已经成了一个极大的挑战。

    翁锐已经没了选择,只能点头允诺,孙庸和应难各自退后两步,慢慢拉开了架势。

    应难今天是第一次现身江湖人面前,此前从未显露过武功,而刚才那一招也算是展现了他的实力,而孙庸现在却是名满江湖天枢门前门主,近些年大小搏杀不下百场,这里面还不乏顶尖级的高手和他交过手,至少胥离就和他交手不止一次,尽管在这些人面前胜少负多,但却没人再敢怀疑他的战力。

    这是今天又一次十小剑士间的较量,还是排名第二和第三之间的较量,似乎比阴柔和胥离间的较量更有看点,因为这次胜负对双方的影响也更大。

    两人相隔不过七八步的距离,但谁也没有急于动手,应难小丁字步站立,手中的剑微微下垂,孙庸则是微侧身站立,左手的剑已经慢慢举起,两人四目相望,注视着对方每一个细节。

    这时候太阳已经升得很高,山林里的小鸟和动物都已经活跃起来,但飞龙坪上却是一片寂静,寂静中还弥漫着浓浓的杀气,每个人都屏住呼吸,将目光投向中间的应难和孙庸。

    “嘎!嘎!”

    两声乌鸦的鸣叫,粗犷且刺耳,在这种寂静之中让所有人身心一禀,而就在这时,两道剑光同时亮起,现场的人都感到空气为之一震,两道身影已经伴随着兵器的交接之声交织在一起。

    两个人的身形剑法都快到极点,现场看到的几乎是道道虚影,感觉到的是一阵阵空气的震动,听到的是凌厉的剑啸之声,但就这样看似石破天惊的激烈搏杀,忽然间却停了下来,两人各自飘出数步站立,凝神盯着对方。

    这一回合两人不过交手二三十招,但从两人的呼吸和气色看来,显然都是用了全力,但就连翁锐和阴柔等人,也没看出到底是谁占了上风。

    也就是数个呼吸的功夫,两人身形同时晃动,剑光再次弥漫,空气的震颤似乎比刚才更为激烈,周围人的衣袂也跟着微微颤动,所有人的心也在跟着他们的身影在不断飘动,“咔”的一声爆响之后,两个人再次分开。

    这次他们打得更久一些,分开的时间也更长一些,所有的人都屏住呼吸,生怕自己任何细小的动静打破这可怕的宁静,给己方造成不利的局面。

    “嗷!”

    应难低吼一声,踏上一步飞身而起,手中的剑嗡嗡作响,幻化出无数道剑影直劈下来,孙庸脚下一错,身形一飘,长剑挥出,带着尖锐的破空之声迎了上去,两人第三次打在了一起。

    但这次并没有经历多长时间,但对抗更为激烈,也就是仅仅数招,应难突然间身形后飘丈余,稳稳落下,缓缓转过身来,手里慢慢扬起孙庸衣襟的一角。

    孙庸见状,并没有跟上,手中的剑也慢慢垂下,微施一礼道:“你赢了!”

    “好!”

    这回卧龙谷的人顿时神情激奋,叫好不不迭。

    “在下季瑜,我来领略一下应卫使的高招。”季瑜走上前来微施一礼道。

    在他看来,孙庸并没有真正落败,也可以说应难只是略胜一筹而已,两人错身,顺手割下孙庸的一块衣角,这种赢法怎么说也觉得不够理直气壮,这如何能让人服气。

    “季门主请!”

    应难也没多话,微还一礼,上手两人就战在了一起。

    应难和孙庸三个回合将近百招,以季瑜的境界他可是看得明明白白,这应难的实力确实不俗,除了内力浑厚,招数不但怪异,变化更是匪夷所思,所以他一上手就把天玑门的剑法全力展示出来,用他的节奏彻底压着应难打,他是想一口气解决问题。

    但应难这时候并不这么想,季瑜攻得很猛,奇招迭出,但他却采取了和孙庸对招时不一样的策略,只守不攻,耐心的化解着季瑜的每一招,无论虚实暗器,他都显得不慌不忙,这分定力修为让翁锐看了也是暗暗点头。

    等得季瑜的攻势略缓,应难突发数招,彻底打乱了季瑜的节奏,使得两人渐渐演化成快速对攻的僵持之中。

    但这种僵持持续的时间并不长,也就是五六十招,应难又以同样的方式退后看着季瑜肩头衣服上被剑豁开的一道口子。

    看来这个应难非常聪明,他不想把所有的力气都浪费在无谓的拼斗上,而是见好就收,只要能赢你就行,这让季瑜也不得不退出比试,毕竟他是天机门门主,输赢这点气度还是有的。

    季瑜的落败在翁锐的意料之中,但他却没法在这个时候让这场比试停下来,随后而上的林枫和钟铉也败了,败得很惨,并且都受了伤,钟铉还要更重一些,对方的欢呼声已经响成一片。

    这个结果似乎来得太快,大家都还没完全反应过来,这几乎一边倒的逆转趋势完全不是他们一开始所想象的那样,一起上飞龙坪的所有人最后都把目光看向了翁锐。

第三十八章 天工教主-16:排名第二

    十小剑士中应难一人胜了五个,实力强悍不说,还堵死了翁锐所有的退路,现在整个结局都要看他一个人的力量了。

    到了这个时候,翁锐反而变得坦荡起来,开始做的很多谋划都没有用上,现在他也不必再去考虑什么谋划,一心一意去应付目前的局面,这种内心的空明倒给了他一种从未体验到的力量感。

    “应卫使果然名不虚传,一出手就连败我方五位高手,”翁锐笑吟吟的道,“要不先休息一下你我再战?”

    “对你不用。”应难道。

    翁锐是想客气一下,就算他现在出手也符合擂台战的规则,但对方似乎并不领情,获胜的余威不但使应难神采飞扬,还多了几分目中无人的傲气。

    “应卫使倒是一点也不客气,”翁锐的脸色也冷了下来,“看来你已经有了胜我的把握。”

    “我知道你现在名气很响,按说我对你还是有点期待的,”应难道,“但现在看来道家三圣门的门主也不过尔尔,但愿你能为他们挽回点颜面。”

    “看来应卫使有些失望了,”翁锐道,“道家三圣门的道法不是我们这几位门主所能代表得了的,取法自然,大道无疆,我们所得也不过是些皮毛,按说不该在这里卖弄,不过事出无奈,只能勉力而为,对你也应该是足够了。”

    翁锐说得轻松,人也很是放松,但“混沌初开”的心法已经弥散开来,暖暖的、柔柔的,侵润一切,包裹一切,让周围的人感觉都是那么的舒服。

    “难儿,小心!”迦南已经感觉到不对,突然出声提醒应难。

    翁锐在天工山极顶和孙庸切磋的时候也使过这一招,并且孙庸也从中获益不浅,这个时候应难也慢慢沉浸其中,迦南的一声提醒使他顿然醒悟,随即身形暴起,相隔丈余,一剑挥出,犹如狂涛漫卷,顿时将翁锐弥散出来的气息震得粉碎。

    翁锐当时和孙庸用这一招,因为练的都是他们自创的“归一功”,两人气息相融,互相激荡,那也是极好的修炼契机,但在这时候,让对方感觉舒服可绝不是助对方修炼的好心,一旦他的气息越来越盛,对方可能就会陷入其中不可自拔,局面自可由他掌控,这也是翁锐对“宗物同尘”新的感悟。

    迦南不愧为一代宗师,对于这看不见、摸不着、只能用身心感受的一点点变化,他也能在第一时间捕捉到,而且还能感受到这里面的厉害,自见他的功力深厚,因为他比应难离翁锐要远得多。

    一上来还没动手就差点让翁锐暗算,应难的这个气可是有点大,一招震碎翁锐的气息,另一招已携万钧之势攻向翁锐,而翁锐在气息上已经占得先机,出招自不会落后,身形一震,一道道剑影从身边飞出,上手就是“混沌初开”的大招“混元一极”,并且用的是全力。

    “轰!”

    第一招就是硬碰硬,翁锐飘然后退两步,稳稳站住,而应难连退数步才稳住身形,强压一口气站定。

    翁锐没有急于进攻,而是将剑收回胸前,悠然道:“你确信没有问题?”

    刚才应难胜孙庸和季瑜都是巧胜,明显在于要保存力量,翁锐现在要一力独扛后面的所有人,他也不得不计较一些。

    这恐怕是应难出手以来第一次落了一点点下风,或许他从来没想过,或许他根本不愿接受,翁锐的这句话更是像在他高傲的心里扎了一刀。

    “啊!”

    应难一声厉喝,脚下斜踏而出,身形也随即飞转,后脚划过一道弧影趋前跟上前脚,旋转中另一只脚再次斜踏而出,身形再次飞转前趋,速度极快,整个身形化成的虚影就像一道快速旋转、蛇形而前的龙卷风,而在这股快速而强劲的龙卷风里,不但闪现着凌厉的剑光,还伴有沉闷雷音。

    应难力战五小剑士,或百十招,或五六十招,或就一招,不但没显过这等招数,就连这样的身法和所爆发出的威能也是前所未有,看来他能被褚良品评为十小剑士之二,不光是有迦南的传承,更重要的是还有他个人的体悟,这个深浅就不是通过一两场比试就能显现出来的。

    但他现在所面对的是十小剑士排名第一的翁锐。

    应难身形一动,翁锐已经出招,他没等应难的那股旋风靠近,手中的剑一振,已经化出漫天剑影,身形随即飘忽起来,层层叠叠,难辨虚实,正是“混沌初开”中的“虚以问道”!

    当翁锐的漫天剑影和层叠身形与应难的旋风一接触,翁锐的剑影和身形像被旋风刮起来一样,立即随着旋风旋转,并且越转越快,剑影身影也越来越少,直至完全消失在旋风之中。

    但应难所刮起的旋风并没有因此而停下,而是旋转的更为猛烈,并且由于翁锐地卷入规模也变得越来越大,在不大的场地上荡起了漫天的灰尘,灰尘中的金玉交接之声一阵紧似一阵,旋风的旋柱也被蓬勃的罡气撑得越来越大,逼得两边观看的人连连后退,就这样离得近功力浅的人也被压得有点喘不过气来。

    这几乎是一场昏天黑地的打法,看不清招数,看不清人影,剑啸声不断,连续交接的兵器声还夹杂着罡气勃发的声音,在场之人无不骇然。

    这场争斗几乎没人知道他们打了多少招,但时间并不是很长,也许就是一炷香的功夫,两人倏然分开,翁锐虽气喘嘘嘘,但身形依旧飘然,执剑稳定,但看应难,单膝跪地,柱剑支撑,身上数处破洞处的衣衫已经随风摇曳,微微抬起的眼睛激射出难以置信的目光。

    胜负已分,只是他们两人的位置换了个,翁锐站在了承天教众人跟前,而应难则留在了对面。

    “噢!”

    “好!”

    翁锐这一方自然少不了欢呼声。

    “好,不错,”迦南也不仅拍手称好,“看来你的内力并未受损?”

    “真不好意思,让圣使算错了。”翁锐转过身来,微微一礼。

    “这么说你没有给那个小孩治伤?”迦南道。

    “尽管我觉得拿小孩做筹码非常卑鄙,”翁锐道,“但要治那点伤还不是太难。”

    “不可能,”迦南道,“虽说我只是略通医道,但我对自己的功夫还是很自信的,我出手的地方没有你的‘真元巡脉’,就算是有药也是治不了的。”

    “呵呵呵,这也叫人算不如天算,”翁锐道,“恰巧内子也跟我学了这门功夫,练得还算不错,有她帮忙,总算给我留了些气力,要不今天我还真就没法应付了。”

    “噢!”

    “难儿!”

    败倒在地的应难,借着迦南和翁锐讲话的间隙,喘了几口气,但他完全没法接受现在的结果,看着站在不远处的翁锐,还在和师父谈笑风生,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猛吼一声,拼尽全力飞身而起,手中的剑带着破空之声再次刺向翁锐,连迦南举手阻止都已经来不及了。

    在一片惊呼声中,翁锐的身形原地暴起,空中一个急速翻转堪堪躲过应难刺过来的一剑,手中的剑划过一道闪电,散发出耀眼的光芒,凌空顺势斩向应难空荡荡的后背,但就在剑锋触身的一瞬,翁锐的手腕稍稍反转,最终成了一剑拍在应难的后背,应难整个人借着前冲的猛烈势头和翁锐的这一拍之力,重重的摔在了迦南脚下,“噗”的一口鲜血喷射而出,人也顿时就晕了过去。

    “难儿!”

    迦南惊呼一声连忙低下身子探查他的伤势,出手如飞点了他数处穴道,当即席地而坐,一手扶着应难,一手抵住他的后心,以其强大的内力缓缓护住几乎被震散的真元。

    约莫一盏茶的工夫,应难“噢”了一声,又吐出不少鲜血,但气息似乎好了许多,眼睛也慢慢睁开,迦南住手并站起身来。

    “先把他抬下去吧!”迦南说完,就有两人过来非常小心的将应难抬走。

    “你人不大,下手还是挺狠啊!”迦南转过身道。

    “如此气量,又对胜负如此看重,估计他也成不了什么大气候,还不如现在就废了他。”翁锐淡淡的道。

    在刚才,两人虽说打得十分激烈,但翁锐还是有点钦慕应难的修为,出手还是留有余地,他只是想获胜,但并无杀他之意,担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服输还胆敢偷袭,这让他顿时怒不可遏,但临了还是动了恻隐之心,留了他一条性命。

    “哼,”迦南冷哼一声道,“这么做就不怕你今天走不出卧龙谷?”

    “这点我早就想过了,不劳您费心,”翁锐道,“下一个是谁?福禄寿三使?”

    “他们不是你的对手。”迦南道。

    “哪莫非是你自己?”翁锐道。

    “这里有个人已经等你多时了,”迦南道,“你能胜他自然有和我交手的机会。”

    “谁?”翁锐道。

    “哈哈哈,见了面你就知道了,”迦南道,“把我们圈养的畜魔放出来吧。”

第三十八章 天工教主-17:阴石

    畜魔?这是什么鬼?难道比刚才这个应难还厉害?如果这样,那就要再一次超乎翁锐他们的算计了。

    正当所有人都暗地揣测的时候,从飞龙坪那片房屋后面走出八位大汉,抬着一个沉重的笼子,一看做得就非常结实,里面厚厚的草垫上倭坐着一个半人半兽的怪物,身上的衣服胡乱裹着,乱蓬蓬脏兮兮的胡子几乎遮住了下半个脸,头发散乱的翻卷着又遮住了上半边脸,几乎看不清是人是鬼,从手里紧紧抱着的一把剑,才能感到一点点那是一个活物。

    八位大汉把这个沉重的笼子放下,赶紧退到了一边,生怕里面的东西吃了他们一样,而此时笼子里的那个东西很是安静,即便笼子放下他的头也没有抬一下。

    “这是什么?”翁锐疑惑地道。

    “你的一位老熟人。”迦南道。

    “谁?”翁锐道。

    “你别急啊,一会你自己会认出来的。”迦南道。

    “你要让他跟我打?”翁锐道。

    “怎么?不行吗?”迦南道,“我养了他很多年,也该给我出点力了。”

    “我们现在可是在打擂!”翁锐提醒道。

    “没错,他就是我们下一位出擂的人,”迦南道,“你要胜了他,我就跟你打!”

    迦南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充满诡秘而又恶毒的微笑。

    翁锐再次没了选择,默默地退后几步,愣愣的看着笼子里的那只怪物。

    迦南走近笼子,其他的人又往后退了几步,显然是怕极了这笼子里的怪物。迦南低头对笼子里的怪物说了几句话,不知是西域话还是咒语,反正翁锐这边没有一个人听得懂,随后,他就慢慢的打开了紧锁着的笼子。

    “噢哇!!”

    一声怪叫,就像平地起了一个闷雷,所有的人心中都是一颤,随即一个影子从笼子里激射而出,手中的剑已经带着嗡嗡的震颤声劈向七八步开外的翁锐。

    翁锐已经是做了准备的,但还是没想到他会来得这么快,情急之下,几乎是下意识的全力举剑封挡。

    “嘡!”

    一声巨响,受翁锐封挡的冲击,怪物前冲的速度被极大的阻了一下,但还是前冲了几步,但翁锐却是直接被震飞,空中一个翻转在十几步之外落下,还没来得及站稳,那怪物又是一声怪叫紧扑上来。

    翁锐这次没有硬扛,一个闪身躲开,手中的剑已经荡出一道飞鸿,直扫他的侧身,但这怪物反应极快,前扑中身形未变,但手中的剑却已变换招数,不但封挡住了翁锐的攻击,还伺机转身,几乎是压着翁锐的剑又攻出一招,而随后更是身法诡异,怪招迭出,猛似雷霆,快似闪电,期间还夹杂着他一声声野兽般的怒吼,无形中增加了巨大的震慑力。他的内力似乎无穷无尽,不给翁锐任何喘息的机会,在一连串的攻击中,翁锐仅仅递出了三招,还没有一招奏效。

    看到这种情形,阴柔、孙庸等人这才明白为什么迦南要称他为畜魔了,他已经被当野兽圈养得失去了自己的意识,完全以主人的命令是从,而他的功力又极其强悍,招数霸道且精妙,任何一招都足以开石破壁,面对目标的强力攻击就像是压抑很久的疯狂释放,是一种具有极大刺激的兽性发泄,这已经不是人的世界所应有的,他确实成了一个半兽半魔的怪物。

    以翁锐现在的修为,在十大剑士级的较量中也不落下风,但面对这个怪物的疯狂猛攻,却一点也显现不出优势,数十招中招架的多,勉强使出的三五招也几乎都是无功而返,说是被吊打也不为过。

    “天灵子……”

    就在这种几乎相当于吊打的搏杀中,翁锐终于认出了对方是谁,因为这种经历他已经不止一次,但他抓住间隙喊出的话刚开了个头,又就被天灵子狂风暴雨般的攻击给压了下去。

    众人闻言仔细一看,还真是天灵子,要是修了胡子束起头发可能就比较好认,十年前不少人见过他,也和他交过手,但现在天灵子的功夫太出乎他们的意料之外了,实在太强悍了,除了翁锐,他们不知道谁还能扛这么长时间。

    尽管以前天灵子打过几回翁锐,但实在是算不上结仇,翁锐从来就没有想过要杀他,现在看到他已经颠狂到如此状态,这其中还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波折,有了此等想法,翁锐就更是下不了狠手,就算几次抢到一些机会,也没能伤及他的要害。

    但癫狂中的天灵子却不会顾及这些,四处闪躲的翁锐对他就是一块滴血鲜肉,刺激得他胡须喷张,眼露鬼火,更加兴奋癫狂,这样一来,翁锐就吃了很大的亏,一个闪躲不及,衣领竟被他的剑尖挑开,险些伤了他的脖颈。

    但就在这时,天灵子忽然停了下来,冒火的眼睛死死盯着翁锐的脖子,呼哧呼哧喘着粗气,蓬乱的须发随着他的呼吸不断颤抖,还不断地呲着牙,把牙齿要得咯咯响,喉咙里发出“嗡咙、嗡咙”的低吼声。

    翁锐也被这一幕惊住了,他不知道这个天灵子要干什么,但也就是几个呼吸的功夫,天灵子突然怒吼一声,扔掉手中的剑,身形暴起,两手闪电般的同时抓向翁锐的脖子。

    这一下也把翁锐吓了一跳,他又不能直接拿剑去刺天灵子,只能闪身躲开,但天灵子似乎比刚才还要疯狂,完全不顾及翁锐手上的利剑,一次又一次抓向他的脖子,一次比一次快,一次比一次狠,一次比一次愤怒和癫狂,翁锐的躲闪已经不是武功了,而完全成了一种求生的本能,实在躲不过去了,只能仓促间单掌用足力气,拍向天灵子抓过来的一只手。

    “嘭!”

    一声轰响,翁锐再次朝后飞去,重重摔在地上,而天灵子则如影随形,几乎贴着翁锐的身形飞向前方,双手继续抓向翁锐的脖子。

    “呀嗨!”

    不远处的阴柔见状,一声厉喝,手中的剑带着剑鞘猛力扫向天灵子,以阴柔的功力,天灵子庞大的身躯顿时被掀翻在地,但天灵子迅速翻转起身,身体就像是被弹起来的一样,根本就不在乎挡在旁边的阴柔,继续扑向翁锐,而阴柔却没有翁锐那么好的脾气,已经抽出来的剑直接刺向天灵子的胸口。

    与此同时,迦南见天灵子就要得手,但中途却被横插上来的阴柔挡开,身形一晃直扑过来,而这边的孙庸和季瑜即刻双双迎了上去,福禄寿三卫见状也立即抽出兵器跟上,而这边的林枫、钟铉、朱山等人也已经冲了出来,一场混战就在眼前。

    “不要杀他!”

    已经起身的翁锐暴喝一声,飞身上前,竟然挡在了天灵子前面,一把揪下自己脖子上八爷送他的那块玉坠,急速塞在天灵子的手里。

    翁锐的这声暴喝,全场的人都停了下来,但阴柔的剑已经刺透他的衣服,扎进肉里,幸亏阴柔及时卸掉力量,这才只是伤了点皮肉。

    将玉坠抓在手里的天灵子顿时停了下来,好像是抓住了他的命,就在他这一停顿的时刻,翁锐出手如飞,瞬间点了他数处大穴,天灵子顿时身子一软,委顿下去,翁锐赶紧上前将他抱住。

    “阴大侠,他是阴石大哥!”说这话的时候,翁锐已经泪流满面。

    翁锐最初对天灵子的尊重是这家伙厉害,自己根本打不过他,但由于好几次天灵子只是对他暴打一顿,没有过深的伤害,这倒使他觉得他是在念及一师之情,不管是天枢老人有没有教他东西,但自己已经把他当成了师兄。

    他知道天灵子有隐疾,也有心帮他治,但在自己的功力可以给他治的时候,这家伙却完全站在了他的对立面,到最后还莫名其妙的消失了十年有余,再次见到竟然成了这般光景。

    由于翁锐不想伤他,倒是助长了天灵子的疯魔气焰,当他一招得手豁开翁锐的领子,且扔掉长剑徒手去抓翁锐脖子的时候,翁锐也觉得这家伙魔怔了,就是想置他于死地,连忙四处躲闪,不给他机会。

    但数个回合过后,翁锐发现天灵子的情绪越来越激动,攻击的目标只是自己的脖子,并且眼睛一直也只盯着他的脖子,这时他才注意到是自己胸前随意飘荡的那块玉坠吸引了他的目光,还没等他仔细去想这件事,天灵子的双手就再次抓了下来,他本能地拼力抵挡,结果自己却被天灵子强大的内力力给撞了出去。

    这几乎就是天灵子开始徒手攻击后给他的唯一的间隙,看到飞身而上帮他解围的阴柔,翁锐脑子顿时灵光一现,他终于想明白天灵子为什么看到那个玉坠就像疯了一样,连剑也不要了,命也不要了,他终于知道他是谁了,看到阴柔的剑光,便拼命冲了上去,他心里只闪现着一个念头,就是自己死也不能让阴柔伤了天灵子。

    “啊!?”

    阴柔也是一惊,冲过去扒开天灵子蓬乱的头发和胡须,仔细端详了半天,终于一把抱住他,眼泪“唰”的一下就下来了。

    “石儿,真的是你!”阴柔使劲的摇着阴石道。

    但阴石对此毫无反应,他的眼睛直直地盯着手里的玉坠,眼里似乎也有泪花在闪现,这也许就是他少年时代残存的唯一记忆。

    “阴大侠,现在还不是时候。”翁锐提醒道。

    “对,”阴柔点点头,擦了一把脸,骤然飞身而起,落在迦南面前,狠狠地道,“你为什么要把他弄成这样?”

第三十八章 天工教主-18:赌天一战

    “哈哈哈,妙啊,”迦南倒是抚掌笑道,“三十多年前武痴阴泰因与我一起研习武学,太过用心这才把儿子弄丢,现在又是因为我把他的儿子找了回来了,看来他得请我喝酒啊,哈哈哈哈!”

    “我问你,为什么把他弄成这样?”阴柔的吼声在山谷回响,一向沉稳的他已经两眼充血,粗气暴喘,像一只被彻底激怒的老虎。

    “麒麟剑士,你完全没必要值么激动,”迦南道,“是我救了他你知道吗?”

    “你救了他?”阴柔怒道,“你把他弄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还像野兽一样对待他,还说你还救了他?”

    “当然了,”迦南道,“当年他拜在星枢子门下,虽学了点功夫,但他的隐疾却是一天比一天厉害,星枢子治不了他,只能看着他慢慢死去,我倒是看他在武学上有些灵性就收留了他,用药压制他隐疾爆发的痛苦,还能强壮他的体魄,我还陪他练功,虽说他现在完全不知道自己是谁,看起来就象只野兽,但他的功夫确实厉害,要不是有那块玉,恐怕翁门主也不是他的对手。”

    “胡说八道,”阴柔道,“对于一个有病的人,用药物控制他的神志,把他练成你口中的畜魔,又用他来达成自己的目的,根本不顾及他的死活,你这也叫救他?”

    “我养了他,他就得给我干活,”迦南这句话已经说过一遍,被阴柔一呛也有点恼羞成怒,轻蔑道,“你老子若在,还可与我一战,凭你又能把我怎样?”

    “那我们就新账老账一起算,”阴柔狠声道,“能不能胜你我不知道,但血溅五步的勇气我还是有的!”

    阴柔说完,杀气陡显,手中的剑慢慢抬起,眼里喷射着足以消铁铄金的光芒。

    “阴大侠,今天你已经出过手了。”翁锐上来将他拦住,刚才与胥离一战,迦南当着众人之面已经说明,此战结束阴柔也将不再参与双方的争斗,如果再次出手,确实有损麒麟剑士的名声。

    “但石儿是我兄弟!”阴柔吼道。

    “正因为阴石大哥是你兄弟,你才应该去照顾他,”翁锐道,“到了这个时候,应该是我和他两人之间的事了。”

    说这话的时候,翁锐已经恢复平静,语气中听起来的是淡定和平和,但给人感觉到的却是可以透骨的力量。

    此时的阴石还是攥着那块玉坠痴痴傻傻的看着,丁兰、朱山等人已经围拢过去,林枫更是执剑守在一旁,相形之下,刚才吊打翁锐的畜魔天灵子,现在的痴傻阴石一下子成了翁锐这一方维护的重点。

    阴柔回头看了一眼阴石,再狠狠的瞪了一眼迦南,再没说任何话,回身过去将阴石抱起,回到自己一方刚才的地方。

    迦南抬手挥了挥,福禄寿三位及其他众武士开始缓缓后退,翁锐微微点了点头,孙庸、季瑜等人也退了回去。

    “你倒是很有自信?”迦南道。

    “你觉得我不该有?”翁锐反问道。

    “你能胜过难儿,挡住畜魔,真的已经出乎我的想象,”迦南道,“但要面对我,你恐怕还差点火候。”

    “差不差试试不就知道了。”翁锐道。

    “年轻人有勇气是好的,”迦南道,“但要试错了,你就不怕有性命之忧?”

    “多谢迦南圣使这么为我着想,”翁锐道,“但听你这么说话,我怎么觉得你有点信心不足啊?”

    “哼!就你?”迦南冷哼一声道,“我是怕你输得连裤子都没有了。”

    “既然要论及输赢,那我们就赌一场怎样?”翁锐道。

    “好,我就让你输得心服口服,”迦南道,“如果你输了,就带着你的人退出卧龙谷,从此不得再干预承天教的事,如果我输了,承天教的事任你们处置,如何?”

    “呵呵,我看圣使还是太小心了,”翁锐道,“要赌我们就赌大点,那样才刺激。”

    “怎么个**?”迦南道。

    “如果我输了,我自废武功,我今天带来的人中一定不会有人再干预承天教的事,你们想怎么干就怎么干,”翁锐道,“如果是你输了,也需自废武功,解散中土的承天教,带着你的人退回西域,永远不再踏入中土半步,并且要将藏龙洞内神秘的人物交给我处置。”

    “能不能处置他,我做不了他的主,你要胜了你自己去和他谈,”迦南斜眼看着翁锐道,“倒是你真要自废武功?”

    “莫非你不敢?”翁锐紧盯着他道。

    “哪你确定这些人都会听你的话?”迦南道。

    “莫非你是怕他们不听我的话?”翁锐道。

    “我是说即使我要解散承天教,恐怕有些人也不会听。”迦南道。

    “那没关系,我会把他们杀掉。”翁锐道。

    “你够狠,我喜欢,我也会,”迦南狠声道,“今天你我就赌天一战!”

    到了这时,所有人都知道再谈下去都成了废话,在武林中,实力才是最终解决问题的钥匙。

    翁锐不再说话,缓缓后退几步,其他的人也跟着后退,以便让出更大的空间,但脸上显然挂满了关切。

    迦南也退了几步,卧龙谷的人也跟着后退,但脸上洋溢着的却是轻蔑的微笑。

    仅仅在不到两年前,拼死只能在人家手下走了十二招,现在却要跟人家赌天赌命,或许这终将会成为武林最大的笑话。

    迦南将手中的剑仍给福卫使维嘉,双臂一振,浑身骨骼“叭叭”作响,整个人瞬间似乎增大了两三分,面目五官四肢躯干都有点变形,无形的杀气蓬勃而出,光看这景象都有点瘆人。

    这是迦南极少示人的独门绝技“铁域玄功”。

    “你是要赤手空拳对付我吗?”翁锐淡淡地道。

    “对你这足够了。”迦南的声音也发生了变化,听起来有些怪戾。

    “好,我今天也空手陪你玩玩。”翁锐说完,一抬手将自己的剑扔给孙庸。

    孙庸抬手接住,但眼里却流露出一丝担忧,他知道翁锐已经悟出了“宗物同尘”,可以以掌化剑,但面对已经是宗师级人物的迦南,翁锐的功力到底够不够?

    “嘿嘿!”

    迦南一声冷笑,冷森之气扑面而来,他身形一晃,整个人已经化作一道虚影,带着凌厉的掌风劈向翁锐。

    翁锐似乎要超脱得多,看着迦南疾风骤雨般的一掌劈到,他并没有硬接,而是将身子一扭,刚刚躲开迦南的一掌,但整个身子都已经处于迦南掌风的威胁之下,但这次翁锐并没有像第一次和迦南交手时被他的罡气震出去,反而迦南勃发的罡气激发出了他体内的另外一支力量,顺着迦南地劲力紧紧的黏了上去。

    迦南一看一招走空,连他强劲的罡气也没能伤了翁锐,急速侧身撤掌,另外一只手已经蓄力迅疾拍出,这么近的距离,如此快的速度,恐怕是神仙也难躲着一掌。

    “噗!”

    在众多人不敢睁眼看的当口,迦南的一掌实实在在拍在了翁锐身上,但想象中轰轰烈烈的场面并没有出现,倒是这一掌像拍在了麻布包上,不但雄浑无比地内力被卸掉,这个声音也很难听,像是不忍心打轻轻拍了翁锐一下一样。

    两人的这一回合是在身形急速飞转中完成的,其中凶险未必所有人都能看清,但迦南却是有点受不了了,自己全力一攻对方竟像没事似的,这简直就是对他的侮辱,刚撤回来了一只手,另一只手又被对方黏住,急速飘动的身影中,两人还是紧紧连在一起。

    迦南就算是年逾七旬,这时候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的性子,左一掌右一掌的不断拍向翁锐,而翁锐却始终只在他的两掌之间转换飘动,似乎连一招都没出,在外人看来倒像是翁锐已经完全被迦南控制,处在被随意吊打的状态,卧龙谷上已经有人叫起好来。

    但明眼人却看到,这种打打不上劲,抛又抛不开的尴尬境地快把迦南逼疯了,他几乎要把翁锐抡起来往地上摔了,但就在他往起抡的时候,来自翁锐体内的那股吸力突然没了,整个人就像一只断线的风筝被抛向空中。

第三十八章 天工教主-19:超境打击

    但这只风筝并没有飞很远,而且很快就飘了回来,比去时更快,凌空而下携雷霆之势攻来,迦南见状,大吼一声,脚底生根,马步微斜,气发丹田,七十年的功力都惯于双臂之上,以举鼎之势朝翁锐推去,他想一次解决翁锐。

    “轰!”

    一声轰响,翁锐被震飞出去,在很多人看来,这完全是一次实力不对等的硬碰硬的打法,以迦南的功力,足以要了翁锐半条命,卧龙谷上再次有了叫好声。

    但空中的翁锐看起来似乎没那么糟,翻转、拧身稳稳落地,姿势还非常优雅,倒是站在原地的迦南,此时有点愣神,这招他发出了全力,但却有一股力量顺着经脉透了进来,虽说不大,却已经震到了他的心脉。

    这绝不可能,一生的修炼使他完全无法相信这一点,更不要说去解释了,他的铁域玄功浑厚刚猛,密不透风,怎么可能让这小子那点内力击穿?

    “迦南圣使,刚才被你暴打了一顿,现在该我出手了。”

    不管是迦南怎么想,翁锐可不想给他更多的时间,话音一落,便飞身而起,双手交错翻飞,一道道掌影剑影飘向迦南,迦南自然不敢怠慢,晃动身形,出掌相迎。

    但这次翁锐的打法极为怪异,每一掌每一剑似乎都是轻描淡写,简直就是没有什么力气,更不要说有迦南刚才猛攻的那种气势了,但身形变化极快,出掌更是如风似箭,左右穿插,前后飘落,迦南即使站在中间也弄了个手忙脚乱。

    当翁锐撤掌再次飘落后退的时候,迦南已经是浑身是汗,身子一晃,差点站立不稳。

    迦南的汗不是打出来的,是吓出来的,翁锐这看起来伤害性不大但侮辱性极强的花式进攻,迦南所接的每一招,都有一股不大的力量透进他的心脉,他无论怎样调整内息,都无法阻止这股力量的透入,要是这股内力再强悍一点,说不定一招就可能被震断心脉,他现在心脉无损,但他的心却彻底乱了。

    现场一片寂静,所有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谁到底占了上风,只有两个当事人自己明白。

    “你这是什么功夫?”迦南的这句话已经透着极大的恐惧。

    “融铁玄功。”翁锐似乎根本没想隐瞒这一点。

    “融铁玄功?”迦南奇道,“我从来就没听说过有这种功夫。”

    “呵呵,我以前也没听说过铁域玄功这种功夫,”翁锐道,“当我知道这种功夫后,就练了这个融铁玄功。”

    “啊?!”迦南一声惊呼,“你是武痴阴泰的弟子?”

    “你太高看我了,”翁锐道,“我倒是很想拜在他老人家门下,可他老人家却一直都不肯收我这个弟子。”

    “这个你骗不了我,”迦南道,“我的铁域玄功功法,当年我只对阴泰提到过一些,中土的那一辈人中,也只有他才可能想出这样对付我的方法。”

    “这点你还算是聪明,”翁锐道,“我这套功夫虽不是他老人家所传,但确实是经他老人家指点过的。”

    “这么多年他处心积虑的研究我的功法,这回莫非是因为天灵子的事特地让你来对付我的?”迦南道,看起来他的心情已经平复了不少。

    “哼,这回你是高看自己了,”翁锐道,“他老人家找阴石大哥三十多年,要是知道你把他折磨成这样,早就直接来取你性命了,还轮得到我?”

    “我倒是真想见见他,”迦南平稳道,“但是你却辜负了他的期望。”

    “哦?此话怎讲?”翁锐道。

    “哈哈哈哈,”迦南狂笑道,“他教给你的功法确实厉害,但如果你的功力深厚一点,或者你使用这套功法的手法能再纯熟一点,可能我都没有机会站在这里和你说话了,但是,你已经没有机会了。”

    “是吗?”翁锐似乎对此很不以为然。

    “我看出来了,”迦南道,“这套功法师专门用来对付我的铁域玄功的,如果以你的功力能在一开始就下死手,我肯定非死即残,但现在我知道了,只要我不用铁域玄功,你又能奈我何?”

    “哈哈哈,”翁锐也是一阵狂笑,“你真是妄为一代宗师,我既然你能破了你的铁域玄功,焉知我就不能破了你的其他功夫?”

    “就凭你三十年的功力,而我有七十年的功力。”迦南的自信又回到了脸上。

    “哼哼,要是练得不得法,就是再练七十年也是成不了气候。”翁锐似乎比迦南更自信。

    “年轻人,说大话是要付出代价的。”迦南道。

    “这种话你好像说过了,”翁锐道,“凡是试试才知道!”

    “那就试试!”

    迦南说完,脚下斜踏而出,交错而行,看似不快,但身影却已虚化,双手胸前翻飞,各种奇异的掌印不断飞出,周围的空气都跟着他在震颤,似乎要燃烧一样,以比刚才更为磅礴但却完全不同的气势罩向翁锐。

    迦南的身形一动,翁锐也作出了与刚才完全不同的反应,双膝微曲,身子从腰部开始扭动,由腰及肩,由肩及臂,由臂及手,迅疾异常,两手两臂左右穿插,前后挥洒,做出各种不可思议的动作,瞬间他的身影就被一片臂影、掌影所包围,隆隆的轰响中一个清晰的掌印拍向已经扑过来的迦南。

    由于有了翁锐融铁玄功的克制,迦南虽没有使用他最厉害的铁域玄功,但也倾注了他的全部修为,他抱定了一次重创翁锐的决心,翁锐当然不敢怠慢,全神贯注中除了尽启自己的全部修为,也不敢忘了仙人崖所学所悟所得,他也觉得是该结束这一切的时候了。

    “轰!”

    “嘭!”

    两声轰响同时响起,听起来简直就是一声,在两人接触的一瞬,两股巨大的力量猛烈相撞,引发现场的空气突然爆开,掀起的震动带着尘土像狂暴一样迅速波及四周,所有人都感到胸口剧烈一震,耳朵嗡嗡直向,离的近的可以清楚的看到被扭曲的脸和骤然掀起的衣袂,功力浅的已经有数人被掀翻在地,有些人嘴角已经沁出血丝。

    尘埃落尽,翁锐依然站在那里,嘴角噙着血丝,脸色有点涨红,但迦南已经委顿在地,气若游丝,奄奄一息。

    “噢!”

    “好!”

    翁锐这边的欢呼声已经响成一片。

    “圣使!”

    福禄寿三卫使见状,即可围拢上来,福卫使维迦一探迦南的脉息,发现其气息微弱,立即就要手低后心为他治伤。

    “哼,如果你想让他快点死你就这么干吧。”翁锐冷哼一声道。

    听道这句话,维迦立刻收回了手,刚才这两人的搏杀他们都看到了,尽管他们以前也觉得自己很厉害,但现在眼前的这位已经高出他们数个层级,挑战是没希望了,只能狠狠地用眼睛瞪着。

    “他体内的主要经脉已经被我毁得差不多了,有几处已经快要断了,”翁锐道,“以你的刚猛之气强输给他,就会直接将他送去见阎王,要想让他不死,就以温和之气慢慢培护他的心脉,让他先缓过这口气,剩下的就靠他自己了。”

    “谢翁门主!”

    维迦说完单手扶住迦南后心,缓缓将真气送入迦南心脉,盏茶功夫,迦南终于缓过一口气来,慢慢睁开眼睛,在维迦的扶持下,勉强盘坐在那里。

    “为什么不杀了我?”迦南的声音小若蚊蝇,只有翁锐和他身边的三卫听得到。

    不光迦南有这个疑问,连现场双方的人都很难理解,事情发展到今天,双方都已经没有了余地,已经占尽上风的翁锐没有理由再留下迦南,迦南自己也非常清楚,这一掌已经完全超乎了他对翁锐的认知,他感到自己已经没法和他处在同一境界了。

    “因为我答应了一个人,他欠你一个人情,而我又欠他一个人情。”翁锐淡然道。

    “你…你去过…仙人崖?”迦南眼里的已经不是惊奇而是恐惧了。

    “哼,你说呢?”翁锐不置可否。

    “不可能!不…不可能,”迦南喃喃了半天,最后轻叹一口气道,“唉,我早该想到的,他不但给了你他的功力,还教了给你我的功法。”

    “连我自己都觉得这不可能,”翁锐道,“其实你本可以不将自己的路走成这样的。”

    “每个人的路都不是自己能定的,你也一样。”迦南说完,轻轻闭上了眼睛,显得极为虚弱。

    “我知道,你后面还有位高人,”翁锐道,“现在该请他出来见见面了吧。”

第三十八章 天工教主-20:高人

    “不用请,我自己已经出来了。”

    声音不大,似乎还有些有气无力,但所有在场的人都突然静了下来,卧龙谷的人迅速让开一条通道,一个颤巍巍的裹着一件长长灰衫的老者出现在众人面前。

    而随着老者一起出现的还有十名劲装武士,一看就知道这不是卧龙谷的人,到了人群的外围他们就即刻停下,其中一个带头的还向翁锐微微点头施礼。翁锐知道,这是师兄卫青派来的,看来当今陛下对这件事还是放心不下,他一定要有一个明确的结果。

    老者走得很慢,还不太稳,有人上去搀扶,但被他执拗的推开,自己慢慢的一直走到翁锐的对面,有人已经给他搬来了一把竹椅,他也就无所顾忌地坐了下来。

    翁锐在脑海里想象过无数次,或者儒生,或者武林高手等等,但都不是今天看到的这个样子,个子不高,还很瘦削,脸上也缺少血色,胡子不多,也不是很长,积聚的皱纹使他显得更老,在这么热的天气里还需裹着长衫,看来他是他真的有点怕冷。

    就是这么一个人,却有着常人难以企及的智谋和心机,整个江湖,甚至是大汉的天下都几乎被他玩得团团转,要说他是个传说,这个传说实在也是有点另人恐怖。

    “你就是翁锐?”看着翁锐一直在端详他,老者开口道。

    “正是。”翁锐道。

    为了见到这个人,为了结束纠缠了他快两年的这场江湖恩怨,翁锐是历尽万险,费尽心机,到了这个最后的关口,却忽然不知道要从哪里说起了。

    “能走到这一步,你很不错。”

    这也算是老者对翁锐一个中肯的评价,他的眼光里也散发出一丝赞许之色。

    “您就是传说中的哪位高人?”从翁锐的内心来说,他对这位从未谋面的老者还是很钦佩的。

    “到了这个时候,高人就谈不上了,只是我和这个高字还真有些关系,”老者道,“老夫应高。”

    “应高?”

    翁锐显然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恐怕在整个江湖知道的人也不多,应高虽没有武功,但他的那种淡定散发出的影响力还是很强的,翁锐自然不能被他压下去:“没听说过!”

    “呵呵,你没听说过很正常,”应高道,“要是你祖父翁檀老将军在的话他一定听说过。”

    “你认识我祖父?”翁锐惊到。

    “谈不上认识,只是见过一两次,”应高道,“三十年前就是因为他的懦弱和虚假仁慈坏了老夫的大计,今天又是你终结了我多年的谋划,看来这都是天意啊!”

    “你到底是谁?”翁锐心里更是惊讶。

    “我就是当年吴王刘濞座下中大夫应高,”应高道,“当年吴王带领七国起事就是我策划的,胶西王刘印就是被我说动的,‘诛晁错,清君侧’的口号也是我提出来的,就连后来建议赵王刘遂引匈奴出兵助阵的注意也是我出的,只是因你祖父翁檀弃兵逃走,这才让曲周侯郦寄攻陷赵国,导致满盘皆输,大计功亏一篑。”

    “作为汉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这可都是大罪,翁锐听着都有点气愤。

    “七国起事我是尽的人臣之责,而这次却是为我自己。”说到这里,应高脸上已经是满满的恨意。

    “为你自己就能置大汉天下的安稳于不顾?”翁锐厉声道。

    “因为大汉朝廷欠着我一家老小七十多条人命……”

    说这话的时候,年老体弱的应高都有点声嘶力竭,痛苦的回忆让他的整个面容都开始抽搐,但他还是断断续续的道出了一段几乎无人知晓的往事。

    在应高嘴里,到现在还称他们当年为“七国起事”,可见他还是有所不服,现在早被称为“七国之乱”。

    到底七国之乱的失败是不是因为翁檀的逃走而导致的,现在已经无人考证,但历时数月七国对汉庭的进攻,在汉军强大的攻势下,很快就被打的七零八落,七王也没有一个活下来的,参与谋划此事的吴王中大夫应高当然被朝廷视为罪魁祸首之一,被满门抄斩,因当时应高正好外出,并且还带着他最钟爱的孙子,当年仅两岁的应雄,他们闻讯赶紧逃走,这才躲过一劫。

    躲过抄家的应高带着应雄,真的是没有了去处,满天下也没人敢收留他,他可是被朝廷通缉的要犯,谁和他沾上边都可能面临杀头之罪,所以只能更名逃亡,应难的名字就是从那个时候改的,这个“难”字或许就是应高对这场变故刻骨铭心的记忆。

    南方楚地到处都有人搜捕他,他们只能往北边走,经过数月的东躲西藏,长途跋涉,历尽艰险,他们终于到了北方的匈奴之地。

    尽管匈奴的右贤王收留了他,但那时匈奴还很强悍,对他这位败兵中土的吴国中大夫并不太瞧得起,使他想借匈奴之兵复仇的愿望每每落空,还惹得人家有点嫌隙,最后不得不放弃右贤王,带着应难借匈奴之地一路西行,最终来到了西域楼兰。

    楼兰本是西域的游牧名族之一,实力并不强大,因为和匈奴交好的关系,挤走了长期占据沙漠边缘水草丰满之地的月氏人,这才成了西域的草原霸主,渐渐成了周边大国势力角逐的中心。

    西域各民族逐水草而居,淳朴而彪悍,但也对汉地文化有种与生俱来的崇敬,应高的到来,使他很快成为楼兰贵族中的上宾,但要想混进核心的权力圈子,却还有很大的距离。

    但有件事使应高看到了机会。

    迦南本是月氏人的遗留,在楼兰人继承了承天教之后,他也成了该教的成员,但不管他如何努力,始终进不了承天教的核心圈子,看不到希望的他离开了楼兰,来到了大汉,在这里他屡有奇遇,也是在那个时候遇到了武痴阴泰等人,不但开阔了眼界,也使他的武功有了更高的境界。

    有了大汉的历练之后,迦南很想回到西域再干一番事业,但回来之后才发现,尽管是这么个莽荒之地,人们对权力的追求丝毫不亚于大汉,多年的外出使他能得到的机会更少。

    但就在这时候,他遇到了应高,由于有汉地生活的经验和阅历,他和应高几乎就是一见如故,应高更是从他高深的武功中看到了希望,应难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成为了迦南的弟子。

    在随后的几年中,由于有了应高的暗中运筹,迦南开始一步步在承天教中接近了权力的中心,最终坐上了承天教圣左使的位置,这比圣右使还要高出一些,并且他逐渐也建立了自己的亲信嫡系,这让他在承天教中的地位日益稳固,连教主和楼兰王都要敬他三分。

    迦南明白,这个结果凭他自己,恐怕到死也未必就能获得,就算他有能力把楼兰的厉害武士全杀光也办不到,对于应高的尊敬和信任他确实是发自心底的。

    但应高是不甘于老死楼兰的,当他谈起对大汉朝廷的刻骨仇恨,谈起自己的心愿,迦南竟然非常爽快的就答应了,因为迦南不但对自己的武功有自信,还对应高的谋略佩服得五体投地,他觉得有他们两人合璧,这世上就没有干不成的事。

    但应高很是明白,凭他一个文弱书生和迦南的江湖勇武,就想要摧毁大汉根基的,这事情恐怕很难成功,这也就有了把楼兰、南越和匈奴都拉在一起的考虑,好在他在这些地方都还有些人缘,算不上高难度的运筹这个秘密联盟就建起来了,就连当初有点看不起他的匈奴王庭也把他奉为尊者。

    就这样,卧龙谷悄悄换了主人,承天教开始在中土暗地里培植势力,南越、楼兰、匈奴和承天教开始暗通消息,迦南也最终成了南越国师,承天教在中土落地开花。

    但人算不如天算,他们没算到的是汉地出了一个翁锐,一个一开始很不起眼的小字辈,此人在短时间内快速崛起,还和朝廷内的大将军卫青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其修为和心智更是超乎了他们的想象,使得他看似环环相扣、密不透风的庞大设计毁于一旦,而这中间最让他们意想不到的,也是迦南最为自信的武功修为,不但败在了翁锐手上,还败得非常彻底,连一点余地都没留,怪不得应高都要说翁锐了不起。

    讲完了他的故事,或者是他和迦南的故事,应高似乎轻松了很多,脸上竟泛起了一片红晕,略带微笑的表情似乎对当下的处境他一点都不在乎。

    这段故事的开始也曾经是翁锐痛苦的根源,听上去难免内心也是翻江倒海,唏嘘不已,但在表面,面对这个他不得不要除掉的这个人,他的语气依然坚定,似乎一点都没有被他的故事所动。

    “应高,你可知这么做的后果?”翁锐冷冷地道。

    “呶,那些都不是你带来的人吧,”应高颔首指了指跟他出来的十个武士道,“我知道当今的大汉天子是不会放过我的,这是你们早就商量好的吧?”

第三十八章 天工教主-21:秘密计划

    应高这样问,翁锐忽然有点难以回答,原说师兄卫青会带人来,但卫青去了北境前线,也没说会再派人来,现在虽说陛下派人来他能理解,但这里面没有一个是他认识的,这本是件大事,他也得非常小心,不能出任何差错。

    “商量不商量不重要,”翁锐不置可否,“关键是哪个人都得对自己做的事负责。”

    翁锐在说话的时候,远远地看着那十位武士,见翁锐关注,一个武士首领走上前来,施礼道:“翁门主,我等奉命前来将此二人,还有里面的一位带回长安。”

    “你是谁?”翁锐道。

    “我是谁并不重要,”来人道,“我这里有一封信,还有一把剑。”

    来人说完呈上来一封信笺和一把剑,信是卫青写的,只说要他把迦南和那位神秘人也就是应高交给持信之人送到长安,但里面并没有提到应难的事情,这也可能是这位首领知道这层关系后临时加上去的,也符合斩草除根的铁律。

    剑翁锐一看就认识,是他们小时候练剑时卫青的那把木剑,再熟悉不过了,他自己也有一把,只是后来被天灵子弄断了,而卫青的这把油光锃亮,看来平时保养得不错,足见卫青喜欢,至此对这些人的身份翁锐也不再怀疑。

    “有个人你们不能带走,”翁锐一指迦南道,“这个人我已经答应饶他一命,让他们退回西域,永远不再踏入中土半步。”

    “这……”来人似乎有些为难。

    “这你放心,我会跟师兄解释的。”翁锐也知道,这只是卫青的一封信,并不是圣旨,这里面有他可以掌控的足够空间。

    “好,我们这就将人带走。”来人道。

    “慢着,”应高道,“翁门主,我这里还有一事相请。”

    “请讲。”翁锐道。

    “我想请你网开一面,让我的孙儿应难跟随迦南圣使一起回西域,给我应家留条血脉,我跟他们走。”应高道。

    “事关陛下旨意,这不是我能做得了主的。”翁锐怎么敢就此放了应难。

    “事关大汉江山的根基,你也不行吗?”应高的话虽说声音不大,但在翁锐听来那简直就是震耳欲聋,怎么还会有影响大汉根基的事情。

    “哼,凭你一句话我就能信你?”翁锐道。

    “你以为我回中土这些年就做了你看到的这些事?”应高道,“这你也太小看我了。”

    “那你还做了什么事?”翁锐道。

    “你觉得我会在这里说吗?”应高道。

    “那我们换个地方说话。”翁锐道,事关重大,他不能不小心。

    “你跟我走。”

    应高说完,起身慢慢的朝回走,翁锐在他身后也慢慢的跟着,当卫青派来的十个武士也想跟过来时,翁锐用眼光将这些人挡在了原地。

    两人一起进了藏龙洞,应高已经累得没了力气,他坐在卧榻边上,喘着气对翁锐道:“你把门关上。”

    翁锐依言把门关上,静心听了一下,确信附近无人,这才转身道:“你到底有什么事关大汉根基的事情?”

    “现在还不能告诉你。”应高道。

    “哪我怎么才能知道?”翁锐道。

    “只要你答应放难儿他们走,自然就会知道。”应高道。

    “要是我不答应呢?”翁锐道。

    “我制定和安排好的那些计划到了时候就会自己启动,”应高道,“要是不提前阻止,那时候就只能让我们和这个大汉江山一起慢慢烂掉了。”

    “计划在哪里?”翁锐道。

    “你得先答应我。”应高道。

    “你相信我?”翁锐道。

    “我相信你,”应高道,“既然你能答应别人能放走迦南,那么你答应我也一定也会放走难儿。”

    “如果我答应你,而你没有所说的东西怎么办?”翁锐道。

    “哼,”应高冷哼一声,似乎有些不屑,“如果我给你的东西不值,那我和难儿还是你砧板上的肉。”

    “好,我答应你,”翁锐咬咬牙,终于下定了决心,“你的东西呢?”

    “你按我说的打开暗门,里面还有一道暗匣,暗匣里就有你想要的东西。”

    翁锐依言按照应高的提示打开暗门,再在里面找到暗匣的位置,按照应高说的方法打开暗匣,从里面取出一个用丝锦包着的东西。

    经过这一番操作,翁锐非常清楚的知道,不要说这东西重不重要,要没有应高的指引,就算他把整个藏龙洞全部拆了,也未必就能找出这个东西。

    翁锐将这包东西递给应难,应难没有去接,而是道:“这是给你的,你自己看吧。”

    翁锐一层层打开这个不大的包裹,里面是一卷应该是几块细绢,上面篆书工整秀丽,他一行行看下去,速度逐渐加快,他越看越是心惊,越看越是害怕,心跳加速,呼吸加粗,头顶竟渗出一层细汗,浑身有些冰凉。

    他没有看完就停了下来,慢慢吐出一口气,抬起头来,闭上眼睛,让自己稍稍心情平复了一下,又小心翼翼的将这几块细绢包好,贴身藏在怀里。

    按理说这不是一个惊天动地的计划,甚至它也不是一个完美的计划,但这却是一个极为复杂,极为麻烦的计划,复杂在于每个点上你都不可能看到全貌,就算是拆除掉一个点也几乎不会影响到其它点的实施,麻烦在于他千头万绪,深入很多领域,如果没有一个索引,你都不知道该怎么去清除它。

    还有这个计划一旦开始付诸实施,它几乎没有停下来的可能性,它不可能使大汉立刻分崩离析,但却会埋下无数内乱的根苗,长此以往,说是会动了大汉的根基一点都不为过。

    翁锐既然看到了这个计划,说什么也不可能让它实施,让天下生灵涂炭的事绝不会是他能做出来的。

    “这个计划还有其他人知道吗?”翁锐道。

    “你怕泄露,我同样怕泄露,”应高道,“要说没人知道也不可能,有很多人帮我安排,但每个人都只知道一部分,包括迦南和难儿,开启这个计划的钥匙还我在我手里。”

    “你知道,我不可能完全相信你,”翁锐道,“要是我悄悄将迦南和应难扣下来你怎么办?”

    “随你吧,”应高道,“我还能有更多选择吗?”

    “有件事我还是要问一下,既然你费了如此大的心机安排了这件事,为什么要把它交给我?”翁锐道,“难道真的仅仅是为了救你的孙子应难?”

    “应难我当然想救,”应高道,“但我没想到迦南会败,他的失败使我对后面的事也没了多大的兴趣。”

    “要是他不败又会怎么样?”翁锐道。

    “要是他不败,败的就是你们,”应高道,“只要你们不再参与,我们就有办法让朝廷自己来管这件事,只要朝廷来管,有军队调动,我的计划实施的机会就会提前,或许我还能看到大汉走向衰亡的景象。”

    “但你现在却把它交给了我?”翁锐还是觉得应高的话没有说完。

    “我说过我已经没了兴趣,因为现在我已经不用看了,准确说我已经看到了。”

    应高道:“大汉立朝不足百年,也算励精图治,现在看起来兵强马壮,民富国强,但战争的消耗不是普通人可以想象的,以现在大汉天子的心胸,匈奴、楼兰、百越之地都容纳不下他的眼光,长此以往,穷兵黩武,大汉走向衰落也只是迟早的事,早几十年晚几十年对我已经不那么重要了,我现在想的就是给难儿一个出路,让他安安稳稳地活下去。”

    “当今陛下年轻有为,雄才大略,不是你一个昔日的藩王中大夫可以想象的,”翁锐道,“我劝你还是好好想想自己,这么大年纪了,走到这一步,我都为你感到可惜。”

    其实应高的话有些他还是认同的,但不管怎样他都不能顺着他说,因为他不知道回到长安会有谁问他,他会说什么话,他可不想给自己惹什么麻烦,也不想给师兄卫青惹麻烦。

    “嘿嘿,”应高笑着点点头又摇摇头,似乎也不愿再与翁锐多言,“你先出去吧,让我自己收拾一下。”

    “那好,我在外面等你,你快点。”翁锐也没多想,到了这个时候总得给他点尊严,换换衣服,准备准备,何况在这里他也跑不了。

    翁锐在外面等着,开始里面还有悉悉索索的声音,到后来就慢慢安静了,他又等了片刻,见里面还没有声音就道:“应高,你收拾好了没有。”

    里面一片寂静,翁锐突然有种不好的感觉,即刻踹门进去,发现应高已经嘴角流血,脸色发青,气绝身亡,一看就是服毒自尽,显然他早就想好这么做了。

    翁锐走上前去,探了探他的脉息,犹豫了一下,以他的手段,要把他救活应该没什么问题,但最后他还是叹了口气,轻轻的将他的手放下,对闻讯赶来的武士首领道:“他已经服毒自尽了。”

    “啊?这如何是好?”武士首领急道。

    “卫大将军只说要你将此人带回去,但并没说是活人还是死人。”翁锐道。

    “也是,”武士首领思索了一下道,“那我们即刻带他回去复命,但他的孙子呢?”

    “这个你们就不用管了,”翁锐道,“我会亲自给大将军和陛下解释。”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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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绝山介绍:
武侠的长河中也有璀璨的浪花,它不在史书中,它在每个人的心底。翁锐,一个放牛娃,没落将门的后代,本来他可以安安稳稳度过一生,就因为在十岁的时候和另一个小孩打了一架,从此坠入江湖。一入江湖深似海,勾心斗角,血雨腥风,躲是躲不过去的,不想沉沦,那就打出一番天地。十绝山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十绝山,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十绝山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