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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沙漠老胡杨     十绝山txt下载     十绝山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十五章 剑士之名-1:高调迎接

    翁锐这次回天工山,受到了隆重而又热烈的欢迎,这是他做门主以来从未体会到过的,不光君瑞等几位掌司迎到了外山门,所有在山上的门众都到了内山门里的道路两边夹道欢迎。

    翁锐这次下山时间太长,虽中间有通消息,但毕竟已有大半年时间,大家想念他也是理所应当的,况且他已经早早把自己要回来的消息穿传到了山上。

    翁锐的用意很明显,不管是山上发生了什么,还是他在外面听到了什么,他都不想让人感到他在搞突然袭击,来去都要光明磊落,他才是堂堂正正的天工门门主。

    “我只是回个家,用不着搞这么隆重,呵呵。”翁锐笑着对在身边陪着的君瑞道。

    “门主这回出去,历尽艰辛,为本门挡了许多灾难,大伙见您回来,这高兴都是从心眼里发出来的,呵呵。”君瑞也笑道。

    在翁锐离开的这些天里,君瑞成了天工门实际的当家人,不但没误了门人子弟的修行,还把整个天工门打理得井井有条,人人情绪高涨,没有任何衰败之相。

    不管翁锐在外面有没有听到什么,回到这里他就是门主,君瑞在这一点上把握得很准,既然知道了门主要回山的日期,这个面子他说什么也是要做的。

    翁锐笑着和山上认识的以及还不认识的人打着招呼,并挥手让他们散去,朱玉跟在二人身后也很自然的和大家招呼着,其他的几位掌司随后跟着,直接到了天工山的中心大殿天璇殿,在这里君瑞早就做好了接待的准备。

    朱玉这次并没有将女儿翁娴带在身边,或许她对孙珏的事心有余悸,或许她还有其他的想法,总之她将孩子继续留在了八公山。

    “恭迎门主回山!”

    等翁锐在门主之位坐定,司修君瑞、司律沌和、司礼君轩、司黍沌生、司艺沌明齐声躬身行礼,这六大掌司还差司工朱山,他在外面惯了,基本都不回来。

    “诸位掌司,”翁锐道,“近段时间我一直不在,门内事情多有仗于诸位,山上山下打理得井井有条,一派兴旺之像,有劳诸位了。”

    “门主辛苦,”君瑞道,“谁不知道天工门能有今天,全都仰仗门主的高瞻远瞩,运筹帷幄,我等也就是唯门主之命是从而已。”

    “别的不说,就我门中当下所遇之事,也是当今江湖绝无仅有的大事难事,”沌和道,“门主这么长时间奔波于外,历经数战,寻求各种化解之法,那才换得本门这点安宁,我等怎敢专功。”

    “是啊,门主在外确实辛苦,我也是一起经历过一段的。”君轩也赶紧附和道。

    “呵呵,你们就不要恭维我了,”翁锐轻笑一声道,“我非常清楚,天工门这次所遇到的挑战非常之大,这不是一个人,也不是一个门派,而是极大的一股江湖势力,背景复杂,牵扯面广,还远没有到化解的时候,我也是弄得焦头烂额,还是理不清头绪,这不还得赶回来和大家商量应对之策。”

    “我们处在深山绝谷之中,对外面的情况不甚了解,如何应对,自然还是要听门主号令。”君瑞客气道。

    “现在外面的情况确实变化很大,”翁锐道,“从我们的工部被袭,君庭被杀,到一步步陷入别人布下的圈套,背了许多黑锅,到现在都无法洗白,现在承天教又公然开教,到处设立庙宇传法,笼络信众,迦南新近又做了南越国师,动作频频,大有统领江湖之势,所以我们必须得有所作为,否则就只有被动挨打得份了。”

    翁锐把君庭被杀的事提出来,还是要天工门的人不要忘记这事是对方先挑起来的,我们的应对是我们必须有的反应,但他的担心还是出现了。

    “门主,我听说最近外面没人再找我们各地工部麻烦了,”沌生道,“只要我们外面能继续做生意,门内又能清净修行,为什么还要追着他们不放,非得要做个了断?”

    沌生是老人,跟了老门主多年,心思细密,做事极专,除了手头的事,修行是他的第一要务,对外面的事他很少去想,也不愿去想,这倒是沾染了不少老门主的习气。

    翁锐闻言一愣,看到朱玉也在看他,说明她也有同感,其他的人对这话都没有一点反应,看来这山上的生活确实太平静了,以至于可以使人忘掉江湖的险恶和本门的危机。

    “沌生掌司的话也不无道理,诸位是否也有同感?”翁锐看了一眼各位掌司道,他忽然感到和他们之间多了一层隔膜,这是他以前从来都没有感觉到的。

    “我们也想听听门主的分析。”君瑞的话说得很妙,他没有否认翁锐的话,也就是说他对沌生的话至少也有一些认同。

    “你们都跟了老门主很多年,如果他老人家来处理这件事,他会怎么做?”翁锐现在倒不急着给他们做解释,用老门主先探探他们的意愿倒不失为一个好方法。

    “以师父的脾气,谁要是敢欺负到天工门头上,就算挖地三尺,也要让他付出应有的代价。”沌和是天工子的弟子,自然对师父的脾气了解更多一点。

    “沌和师兄,这么说老门主也是不会受这份窝囊气的?”翁锐顺着他的话道。

    “当然不会,”沌和道,“别看师父超脱得很,但对敢于挑衅天工门的人从来都没有手软过,否则他怎么能成为道门三圣之一?”

    “沌和师叔,也不全是你说的那样,”君瑞看沌和越说越来劲,就插嘴道,“老门主对外面的事生性淡漠,极少掺和江湖之事,但确实也没人敢把事情惹到天工门头上来。”

    “但那时候我们也只是局限在这里,”君轩道,“这些年我们走出天工山,天工门的声威和影响力都更加博远,与各种江湖势力交错的地方也更多,这有冲突也是正常的。”

    翁锐笑笑没有说话,看来君轩也咂出君瑞话的味道了,站出来帮翁锐圆场子。

    “当然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既然走出去了,冲突总会有的,”君瑞道,“但本门的宗旨在于顺天道、修无为、存清净,过于追求外在的利益和名声,可能会和本门的修炼法门相悖。”

    “呵呵,看来君瑞的境界又提升了。”翁锐还是在笑,但这笑声里已经没了温度,并且也没有再称他为掌司。

    “让门主见笑了,”君瑞道,“我也就是一点心得,和门主相比那就差得远了。”

    “其实差不差那都是一念之间的事,”翁锐道,“只要心到了,境界自然就会有。”

    “谢门主指点,”君瑞道,“说到修行,山上的弟子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听门主传法了,这回门主可有安排?”

    “修行之道主要还在自己,”翁锐道,“别人讲的法门那也只是个窗户,并不一定能成为自己的一条路,你自己这些年的进境就很不错,门人子弟跟着你也是收获不小,有你在我很放心。”

    “还有一件事,”君瑞道,“就是有些工部的弟子想回山上修行,是不是可以抽调一些人回来?”

第三十五章 剑士之名-2:不欢而散

    对于这件事翁锐还是多少知道一些,有些工部的人看到外面动荡不安,心生畏惧,确实有人想回到山上,甚至个别人称病或者已经偷偷跑回山上。

    “这么说,你也对山子通过工部向外扩张的事有看法?”翁锐道。

    “当然没有,对门主决定的事我怎么会有看法,”君瑞道,“只是我觉得这毕竟不是我们修行的正途,对于朱掌司那里您还是要有些约束。”

    “你们这些人都怎么啦?”朱玉终于憋不住了,“我哥辛辛苦苦的在外面打拼,给你们挣钱,这些年山上山下吃穿用度的变化你们都没看见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你们倒好,现在出点事就全成了他的不是了?!”

    “玉儿,不许无礼!”翁锐制止道。

    “你是门主,你可以慢慢跟他们磨,我可没这样的耐心,”朱玉道,“我不是天工山的弟子,我只是住在天工山上,不需要顾及谁的面子,我最讨厌的就是那种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人了,哼!”

    朱玉说完,也不等别人反应,一甩袖子直接走了。

    “属下鲁莽,得罪了夫人,请门主恕罪!”一看这个情况,君瑞赶紧站起来致礼,惊得其他几位掌司也站了起来。

    “呵呵,你们坐吧,”翁锐看起来一点都没生气,“她从小就和这个哥哥相依为命,听不得一点别人说哥哥的不是,你们还是不要怪她。”

    “属下不敢。”君瑞道。

    “君瑞,你刚才说对朱掌司要有些约束,此话怎讲?”翁锐道。

    “现在我门中多事,都是起源于各地工部,”君瑞道,“这挣钱就需要去和别人争,争了难免会有冲突,收敛一点或许这冲突就会少一点,再说了,这钱也是挣不完的。”

    “这话倒没错,”翁锐道,“钱是挣不完的,这些年山子他们确实挣了不少钱,供山上用度几十年都该够了,让他们歇歇也行。”

    “门主,有件事我得向您禀报一下。”君瑞道。

    “哦,什么事还这么郑重其事的。”翁锐道。

    “府库里的钱我用掉一些。”君瑞道。

    “钱挣来就是用的,这有什么,”翁锐道,“用了多少?”

    “用掉了大半!”看来君瑞也没想掩盖这件事。

    “大半?!”翁锐的脸一下子就拉下来了,好像是自己刚知道这件事,“都做什么了,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南越之地向来贫弱,百姓生活多有不便,”君瑞道,“我用这些钱给他们修了一些道路桥梁,也置办了一些用具帮助他们开垦种地。”

    “我怎么不知道这件事?”翁锐道。

    “钱本是身外之物,我等本就是土生土长的南越人,为这里做点事也是应该的。”君瑞道。

    “我问你为什么不告诉我?”翁锐的话低沉而严厉。

    “您从来都不管钱财的事,怎么会在乎这个?”君瑞道。

    “我当然在乎,”翁锐道,“这次天工门与承天教冲突的事你不是不知道,一是牵扯到大量的钱财,二是和南越小朝廷有着诸多关联,里面的来龙去脉错综复杂,这事没解决,我怎么能不在乎?”

    “您是在怀疑我和南越朝廷或者承天教的迦南有联系?”君瑞道。

    “无凭无据我从不随便怀疑!”翁锐也站起来了,眼睛静静的盯着君瑞。

    “我所有的花销都有记录,做的事情也可以到当地去查验。”君瑞道。

    “这些我都不用去查,我相信你,”翁锐道,“大半的资财毕竟是天工门各路兄弟多年来的辛劳集聚,你就这么花掉,连个招呼都不打,置我这个门主于何地?”

    这句话说得已经非常严厉,这是翁锐自从做了门主之后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门主息怒,这确实是我做事不周,君瑞从未敢有半点不尊门主的意思,”君瑞看起来是在道歉,但话却说得理直气壮,“只是以前大家不管怎么花钱,你都不去过问,所以在这次是我疏忽了。”

    “我是不怎么过问,但以前也总还有人来告诉我一声吧,”翁锐道,“再说了,这回花掉的可是本门的一大半积蓄。”

    “你也说过,挣了钱就是用来花的,”君瑞已经有了争辩的意思,“况且您下山的时候就把山上的事全权交给我处置,我想这事也应该是算在里面的吧。”

    “哈哈哈,”翁锐大笑一声,里面透着些许无奈与蔑视,“当然算了,我确实这么说过,这你都已经想好了吧?”

    “门主如果觉得这有不妥,可以将此权力收回。”君瑞道。

    “不,你做得很好,我为什么要收回,”翁锐道,“但这回我回来了,在这天工山我自己做一回主你看行吗?”

    “您是门主,您当然可以做主。”君瑞总算是退了一步。

    其实翁锐早就想好了,对钱财他从来都没有多少感觉,何况前些日子他还在一直劝朱山看轻这钱财呢,另外对于这天工门,他也实在是没有多少心思,巡道修心,游弋江湖,这是他的人生理想,从一定程度上来说,君瑞帮他顶住这个位置对他来说简直就是一种解脱。

    但话还是要说,不是为了什么权力,对他来说只是觉得这样痛快!

    “好,”翁锐决然道,“我要说的就是不管这承天教后面有多大的势力,也不管他们到底想干什么,既然已经惹了我们天工门,那我就将倾全门之力将他挑掉,也不管江湖上的其他门派会不会支持我,这就是我的决定!”

    “我们有那么大的实力吗?”君瑞急道,“以你之力,在灰衣老者迦南那里也不过撑了十几招,我们去就更不行了,您非得要用自己的冲动去毁了整个天工门吗?”

    关系到天工门的存亡,君瑞也是寸步不让。

    “如果你们怕了可以不参与,就安安稳稳的守在这天工山上,”翁锐道,“还可以再把山下山上的机关埋伏都重建起来,我相信就算江湖翻了天,也不会影响到这里。”

    “既然是天工门的事,我们为什么要躲在这里,门主,我跟你去!”君轩昂然道。

    “这没你什么事,”君瑞呵斥了君轩一句,转而又对翁锐道,“门主,您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呢,我们安静点潜心修道不好吗?”

    “不好,”翁锐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我师父给我说过一句话:大道是人生理想,烟火气也是人生乐趣。”

    “为了你的人生乐趣,你一定要要把大家都拖进去吗?”君瑞道,“要是有人不想去怎么办?”

    “这话问得好,”翁锐道,“不想去没关系,但要在这里面给我捣乱,我这个门主绝对不只是给人看的!”

第三十五章 剑士之名-3:心结

    数日后从天工山下来,翁锐感到一身轻松,这是他做天工门门主十年来从未有过的感觉。

    不管是天枢门门主,还是天工门门主,翁锐都是做得身不由己,既然做了,就得尽心尽力,还得把它做好,因为这里面包含有太多的期许,同时也有对自己的一份挑战。

    近期来发生的针对于天工门的种种事端,以及由此引起的江湖态势的变化,翁锐一直承受着不少的压力,他生怕走错一步,给天工门带来不可挽回的后果,以至于他在做任何事时,都有点缩手缩脚,谨小慎微。

    回到天工山上,君瑞等人的表现,看似不把翁锐放在眼里,还有对着干的成份在内,但这倒让翁锐彻底放下了包袱,尽管他还是天工门的门主,但他不必再为如何去维护天工门的利益而费心,因为有那么多人都在想着这件事,对他来说这简直就是天大的好事,他现在就可放开手来干点他自己想干的事情了。

    由于身心得到了解脱,翁锐的步伐也轻快起来,他已经在开始筹划下一步的行动了,但朱玉还没有从天工山不欢而散的情绪中走出来。

    “你这个人心真是够大的,他们那么对你,你看起来倒像跟没事一样。”朱玉看了翁锐一眼气鼓鼓地嘟囔道。

    “你看你,这才多大点事呀,你还气成这样,呵呵。”翁锐轻松笑道。

    “这是小事吗?”朱玉道,“天工门能有这么多钱,都是你和我哥的功劳,他说花就给花了,还那么的理直气壮,这还有天理吗?”

    “那你在乎那些钱吗?”翁锐道。

    “我在乎它干嘛?我又不会用那些钱,”朱玉道,“我只是为你和我哥心不平。”

    “你不在乎,我也不在乎,上回山子说了,他也可以不在乎,”翁锐道,“既然我们都不在乎,你何必要为此耿耿于怀。”

    “那你真不怕他把这些钱用到了不该用的地方?”朱玉道。

    “现在怕有用吗?”翁锐道,“这些都已不重要了,关键是他们只要能护好天工门就行。”

    “就算你不在乎钱,但这些年对天工门所有门众的修行你也没少心思,没有你他们怎么可能会有今天?”朱玉道,“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对你?”

    “哪有什么,”翁锐道,“我所参悟的很多东西本身就来源于天工门,再还给他们也是理所应当,况且老门主把我推到这个位置上也就是想让我这么做的呀。”

    “但他们怎么能那样对你说话,还把你这个门主放在眼里吗?”朱玉道。

    “嘿嘿,”翁锐诡秘一笑,“你觉得我是天工门的人吗?”

    “你是门主,你当然是天工门的人了。”朱玉道。

    “但你想过没有,”翁锐道,“老门主把门主之位交给我,却从来都没有收我为徒。”

    “你不是说他不好意思和你师父抢弟子吗?”朱玉道。

    “这也就是随便说说的,”翁锐道,“这一人拜几个师父也是没关系的,你不就拜了亢宿仙人为师父吗?”

    “老门主他们都是得道高人,他是不是觉得这种形式根本就没有啥意义呢?”朱玉道。

    “他觉得没意义,但这天工山上的人未必会这么想,”翁锐道,“你想想看,除了我们两个和山子,哪个人不是天工门的弟子?”

    “你是说他们内心都有排外心理?”朱玉道。

    “就算有也很正常,”翁锐道,“我们本来和天工门没啥关系,但阴差阳错却成了门主,还什么都要你说了算,这么多人,怎么可能会有人没有想法。”

    “那老门主难道就不怕会出现现在的情况?”朱玉道。

    “他根本就无所谓,”翁锐道,“如果我统守不住天工门,最终这天工门落在谁的手上都无所谓,顺道而为,自然天成,对他来说,所有的结果都是最好的结果。”

    “那你这些年岂不是白干了?”朱玉道。

    “没有啊,”翁锐道,“我体悟天工门的道法,将它传给所有的门人子弟,山子开了那么多的工部,将天工门的道法技巧广布于天下,还挣了不少钱,这不都是成果吗?”

    “哪这些和我们有关系吗?”朱玉道。

    “当然有关系,”翁锐道,“你和我就不用说了,你看你哥现在有什么变化?”

    “能有什么变化,”朱玉道,“我看他依然是个财迷。”

    “呵呵,你太小看他了,”翁锐道,“这段时间在他的工司范围之内发生了多少事情,他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和被人割肉的痛苦,但他却把这些事都处理得恰到好处,你觉得这在以前他能办得到吗?”

    “还真是,”朱玉听到翁锐表扬哥哥也很开心,“我哥现在确实是长本事了。”

    “不是长本事那么简单,”翁锐道,“是眼界,是胆识,是度量。”

    “既然这样,那你这次草草回天工山几天有什么意义啊?”朱玉道。

    “肯定有意义啊,”翁锐道,“至少帮我打开了一个心结。”

    “什么心结?”朱玉道。

    “我现在可以不管什么修行,不管别人的期望,也可以不管天工门当下的琐事,”翁锐道,“我现在可以放开手脚去做我想做的事了,就我自己干!”

    “这么说你真的不用借助天工山上的力量了?”朱玉道。

    “你以为这天工山上的力量我还能借的到吗?”翁锐道。

    “这么说你确定君瑞和迦南他们有关联?”朱玉道。

    “有没有关联都不重要,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的,”翁锐道,“我现在只是想他们能好好的守住天工山,我这样也就不负老门主所托了。”

    “也好,你开心就好,”朱玉忽然有点心疼,“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办?”

    “我现在就担心一个人。”黯然道。

    “谁?”朱玉道。

    “沌信。”翁锐道。

    “他不是去南越了吗?”朱玉道,“听说他有消息传回来,你还担心什么?”

    “他传回的消息是很重要,”但还有一条消息,“他在太傅吕嘉府里探听消息时撞上了迦南,还受了很重的伤,中了他们的毒镖。”

    “那结果怎么样?我不是给他配了一些解毒药吗?”朱玉急道。

    “他在消息的最后就是说他感觉快不行了,要用你给他的药,此后就再也没了消息。”翁锐道。

    “这可怎么办?我们要想法救他呀!”朱玉道。

    “这哪还来得及呢,”翁锐道,“远水解不了近渴,就看你的药有没效了。”

    “那我们现在去哪里?”朱玉道。

    “荆州,你哥那里,”翁锐道,“自从上回因为我九重门的商队被灭之后,我一直放心不下九重门,你哥离那里近,和他们私底下还有来往,到了那里肯定会有一些消息。”

    “那我正好可以去看看我哥。”朱玉说完,一踹马镫,山谷里顿时想起了清脆的马蹄声。

第三十五章 剑士之名-4:揽事

    数日后,他们就到了荆州,朱山一见翁锐和朱玉来了,高兴得不得了,亲自跑前跑后招待他们,但翁锐心中有事,坐下来就问起了九重门的情况。

    通过朱山的介绍翁锐才发现,这件事对九重门的影响远远超过了他们的想象。

    “这么说,九重门这次损失很大?”翁锐阴沉着脸道。

    “岂止是损失很大,九重门的家业恐怕现在连一半都不到了?”朱山道。

    “什么?”翁锐惊道,“这才两三个月时间,变化怎么会如此之大?”

    “这不是时间的问题,”朱山道,“是九重门内的精神夸了。”

    “此话怎讲?”翁锐急道。

    “自从上次九重门的商队被灭后,在他们内部也引发一场剧烈的震动,”朱山道,“先是九重门的上层对承天教如此草菅人命十分愤慨,以至于各条商路都被勒令停了下来,一定要他们给个说法。”

    “那结果怎么样?”朱玉急道。

    “还能怎么样,”朱山十分沮丧的道,“九重门再次遭到重创,门主李允受伤,大师兄李豫再次倒下,门里稍微厉害一点的高手几乎都没有躲过。”

    “有没有死人?”

    朱玉对这一点非常关心,翁锐同样关注,只要有人在,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

    “死人倒没有听说,但伤得厉害的武功差不多全废了,”朱山道,“就算他们现在想反抗恐怕也没有多少力量了。”

    “他们下手这么狠,难道是要杀鸡儆猴吗?”翁锐道。

    “门主您算是说对了,”朱山道,“他们这次动手都没有把脏水泼到天工门头上来,虽没有明说是他们干的,外面的人还在议论纷纷,但与此相关的门派心里却都跟明镜似的,谁都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那九重门的商路他们不要了吗?”翁锐道。

    “当然不是,”朱山道,“九重门再抗拒下去就有灭门之灾,他们只能被迫继续,但规模几乎小了一半。”

    “为什么只有一半?”翁锐道。

    “这哪里还有人啊,”朱山道,“除了九重门自己的人,后来招募进来帮忙的人一听到这么危险都跑光了,就算是到外面去找人护卫,这活现在也没人敢接了。”

    “这他们也能接受?”翁锐有点奇怪。

    “说得也是,”朱山道,“自从他们开始恢复商路运输,倒确实安稳了许多。”

    “这又为什么?”翁锐道。

    “他们好像不太着急运多少东西过去,”朱山道,“根据君桃他们了解的情况,承天教的人从玄墨、仙工等门派弄到的钱并没有多少让九重门来买东西,肯定还留下了很大的一部分。”

    “这就对了,”翁锐道,“现在承天教大张旗鼓的立教,到处建造庙宇,这里面也是要花很多钱的,看来他们真没有想九重门能运过去多少东西,只要有人一直在运就行了。”

    “您是说他们还在吸引朝廷的注意力?”朱山道。

    “呵呵,看来你终于开窍了,”翁锐笑道,“这敲诈钱财、运东西、存东西、立教建庙、做南越国师等等都是连在一起的,这后面的阴谋也慢慢显现出来了,耗费大汉国力,釜底抽薪。”

    “哪这和我们也越来越没有关系了?”朱山道。

    “怎么没关系,刚夸了你一句你又变回去了,”翁锐道,“要没有大汉的富足,要不是没有战乱,你能安安稳稳的做生意,你能挣那么多钱?”

    “嘿嘿,这倒也是,”朱山讪笑道,“你是想帮大汉朝,还是想帮卫大将军?”

    “帮我们自己,”翁锐眼里燃烧着一股炙热的火焰,“我不管他是承天教还是其他的什么势力,既然他挑了我,那我会做一个合格的对手,一定要在我手里将他灭掉。”

    “好,这个有意思,”朱山的热情也被翁锐点燃,“您说怎么办吧?”

    “呵呵,我就怕我说出来你不肯。”翁锐诡秘一笑。

    “我有什么不肯的,”朱山爽快的道,“就连君瑞把府库里一半的钱都整没了我都没有……你…你该不是又想着我的钱吧?”

    说到一半,朱山立即警觉起来。

    “聪明,”翁锐立即树起了大拇指,“我说山子现在越来越开窍了……”

    “你不要捧我,除了你和玉儿自己花钱,其他的人想都别想!”朱山断然道。

    “我啥话都没说,你急什么?”翁锐道。

    “我不要听,”朱山道,“你和玉儿过来绕了这么半天,又是为了钱来的,这我可要跟你明说,现在的钱越来越不好挣,已经有那么个败家子在往外散,我手头的钱可是为了给我们应急的。”

    “哪你说,我所犯的错该不该去弥补?”翁锐道。

    “那当然了,这还用说。”朱山道。

    “但要去弥补这些错总是要花些钱的,你不能让我两手空空光凭嘴皮子吧。”翁锐道。

    “那你说,你想要多少钱?”朱山已经有点松口了。

    “你现在手头有多少钱?”翁锐道。

    “啊?!”这胃口也太大了,惊得朱山眼珠子都快出来了,“你到底要干是么?”

    “救九重门!”翁锐道。

    “这个我支持,”这也一直是朱玉的心结,“哥,这件事你可得帮锐哥哥。”

    “那你要怎么救?”看来对这件事朱山已经没有那么大的抵触了。

    “以天工门的名义把九重门买下来。”翁锐道。

    “为什么?”朱山道。

    “我想把九重门从这场是非中择出来,”翁锐道,“要再这样下去,他们真的会被彻底牺牲掉的,到时就算是想救恐怕也救不了了。”

    不管是从翁锐和李豫的交情,还是从山子在九重门学艺两方面来说,翁锐都不愿意看着九重门被人灭掉,何况这次的起因完全是由于自己的一个失误造成的。

    “但即便这样,那些人就能放过他们?”朱山道。

    “既然买了,他们也可以继续留在门内帮我们干活,”翁锐道,“谁要是在找他们麻烦,那就是直接在面对天工门了。”

    “就算我们这么想,但那个守财奴李允会愿意吗?”朱山道。

    “哈哈哈,你还叫别人守财奴?”听到这句话朱玉已经笑弯了腰。

    “你别笑了,”朱山轻声呵斥道,“我花钱只是看什么时候,他和我能比吗?”

    “不能比,不能比,”朱玉赶紧道,“我哥花钱最大方了。”

    “这还差不多。”朱山笑道。

    “这么说你同意了?”翁锐道。

    “什么叫我同意了,”朱山道,“我是说李允要是不愿意怎么办?”

    “你不是说他是守财奴吗?给他钱就是了。”翁锐道。

    “这得多少钱啊,这个人太会算计了。”朱山道。

    “正因为他太会算计,所以这次一定要价不会很高,”翁锐道,“他太知道我们现在去接手九重门意味着什么。”

    “但毕竟这是他的祖业呀?”朱山道。

    “我们又没成心要抢他的祖业,”翁锐道,“如果能度过这个难关,九重门还是他的,钱还是你的。”

    “这么说这买卖我不一定要亏了?嘿嘿。”朱山眼里又开始放光。

    “我只是说可能,”翁锐道,“要是打烂了,你就亏大了,要是保住了,你也就赚肥了。”

    “怎么这也要打?”朱山道。

    “那得看迦南他们怎么想了,”翁锐道,“我们收完九重门后,往南越运送禁物的地下通路都将被切断,这是我们面对迦南这股势力的第一次正面出击。”

    “早该这样了,我已经忍他们很久了,”朱山道,“我这里有六大掌祭,手下也有几百人,只要和你在一起,这也可以和他们斗一斗了。”

    “我还有其他的事要做,这事现在得你自己来做,”翁锐道,“各位掌祭还要坚守各自的地盘,以免像上回一样给人家抄了后路,不过君轩会带人来支持你,我已经和他讲好了。”

    “要这样山上就没我们的人了。”朱山道。

    “那又怎么样,”翁锐道,“只要我们这回战胜迦南,你还会在乎这天工山是谁在上面吗?”

    “那倒是,有君轩来我就放心多了。”朱山道,他知道,自己这个掌司和天工门其他的掌司相比这功夫还是有差距的。

    “他们外围的力量并不可怕,你去就足以应付,”翁锐道,“但要真正遇上他们的核心力量,这还是很麻烦的,所以你也不能掉以轻心。”

    “你是说我们在夜郎国遇到的哪两个人?”朱山道,“那我把钟铉拉上不就行了。”

    “你和他关系不错,我想他会来的。”如果钟铉可以在场,他这里也就放心多了。

第三十五章 剑士之名-5:苍南子

    翁锐不跟朱山同行,是因为他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挂在心上,这件事必须由他和朱玉两个人去办,那就是寻找亢宿仙人一族的后裔。

    上回从仙人崖回来,翁锐和朱玉就直接回了八公山,帮孙庸去云峰山找回儿子是赶上的,最主要的还是去找天枢老人询问他当年那两本书的主人到底在哪里。

    亢宿仙人的传说天枢老人也有所闻,但当他听到这个传说中的人不但存在,还和他所碰到的一位故友有关联时,也是啧啧称奇,没想自己的一次偶遇,竟在数十年之后还能成就这样一次亲缘跨代的交流,一时感慨万千。

    这个人叫秦南,也是一位修行者,道号苍南子,是天枢老人经蜀郡寻找曾禔的途中在天苍山偶遇的,本来只是路过借宿,但两人竟聊得非常投机,天地自然、道法修为、人境顺逆、医毒异法等等,几乎无所不谈,他对天枢子的情况了解不少,但却闭口不谈自己的身世,天枢子也不以为意,两人互相以道友相称。

    对于修行和武功,天枢老人在那里也就是很有共鸣而已,但在医毒方面却发现他有非常独到的见解,以至于对《歧黄仙道》和《百变毒经》两本书很是上心,苍南子见此情景,倒是毫不在意的说了句:“那是平时的一些所思所想,如感兴趣就带着慢慢看,以后路过时再还给我就是。”

    就这样,这两本书到了天枢老人手中,最后又转至翁锐和朱玉那里,这一来二去竟然过去了近二十年。

    “也好,如果你们去找他,正好可以把这两本书还给他,也算了了一个心愿,只是不知道他现在还在不在了。”

    这算是临行前天枢老人对他们俩特别叮嘱的一句话。

    去蜀郡的路开始并不好走,但对翁朱二人来说并没有多大问题,况且这一路他们从来都没有走过,翻山越岭、骑马乘船、滑杆竹排等等都体验到了,也见到了从未见过的美丽风景,到了成都平原,更让他们大开眼界,见识到了到了世外桃源般的天府之国。

    天仓山并不难找,就在离成都不远的地方,旁边就是前朝蜀郡太守李冰父子修建的湔堋,不但有鬼斧神工之妙,还有福济万代之德,靠着这一堋之水,养育了万顷良田,所以民间也流传有先有湔堋后有天府之说。

    看着风景顺山而上,在师父天枢老人所描述的地方,他们果然看到一片房屋,虽没有天工门的殿宇那么高大精巧和奢华,但也古朴结实,给人以敦实雄浑之感。

    他们刚到院子门口,便碰上了一位要出门打水的十几岁的童子。

    “这位小哥,这里可是苍南仙长清修之处?”翁锐和朱玉施礼道。

    “找我师父?你们是谁?”童子有点惊讶地道。

    “我是苍南仙长一位老友的弟子,奉师名特来拜见仙长。”翁锐道。

    “你们叫什么名字?我师父的那位老友又叫什么?”看来童子对翁锐的话有点不太相信。

    “我叫翁锐,她叫朱玉,”翁锐道,“我师父道号天枢子,人称天枢老人。”

    “没听说过,”童子道,“我从没见过这个人,也没听师父说起过。”

    “呵呵,你当然没见过了,”翁锐笑道,“他们认识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

    “哦,嘿嘿,”童子纯朴的笑道,“那我就真不知道了。”

    “苍南仙长在吗?”翁锐道。

    “我师父不在,”童子道,“他下山云游去了。”

    “嗨,我说你这个小娃子可真有意思,”朱玉忍不住笑道,“你师父不在你在这里盘问我们半天?”

    “那万一师父回来问起来我得说明白了。”童子腼腆一笑。

    “说得也对,”翁锐道,“那你师父什么时候回来?”

    “这可说不准,”童子道,“没准一会就回来,也可能三五天才回来。”

    “那这里就剩下你一人?”朱玉有点担心的问道。

    “当然不是,”童子道,“这里还有十几位师兄和师侄。”

    “小师叔,你在和谁说话呢?”说着话,走出一位二十多岁的小伙子,一看就要比这个童子大不少。

    “是师父一位老朋友的弟子,来拜见师父的。”童子道。

    “既是师祖朋友的弟子,那也是贵客,怎么就让人家在门口说话呢?”小伙子道。

    “我就问问他们是谁,”童子道,“那你就领他们进去吧,我还要去打水。”

    说完童子冲翁朱二人笑笑,径自打水去了,纯朴自然的状态让翁锐心中怦然而动,在随着那位小伙子往里走的时候,还一直在回头看着他的背影。

    在会客厅里,翁锐见到了苍南子的三位弟子,老大陈铨、老二吕信和老三林雄,他们看起来都已经有四五十岁了,一个个看起来气定神闲,修为不浅。

    通过简单的了解,才知道这些人跟随苍南子也有二三十年不等了,现在每人的座下弟子也有不少了,唯独那个小弟子东方璟,也就是他们在门口见到的童子,入门还不到三年,年岁只有十五岁,是这山上年龄最小的,却还有一大堆二三十岁的人天天跟着叫师叔。

    对于天枢子,陈铨和吕信都还有些印象,只是由于时间久远基本上都记不起当时都干了些什么了,就在他们回忆探讨当年情景的时候,东方璟拎着水陪着师父回来了。

    按照天枢老人的说法,这位苍南子也应该有八十岁了,但在翁锐看来,虽须髯飘飘,竟是黑的多白的少,再加上其满面红光,看起来只有六十多岁的感觉,心中一惊暗暗称奇。

    “晚辈翁锐、朱玉拜见苍南前辈!”

    一看苍南子进来,翁锐和朱玉赶紧上前施礼拜见。

    “你们两个就是天枢子的弟子?”苍南子坐下问道,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热情。

    “我是师父的记名弟子,玉儿是我妻子,她是师娘的记名弟子。”翁锐觉得还是一开始就说清楚的好。

    “哦,你就是那个帮他找着老婆的弟子?”苍南子道。

    “也不是我找着的,”翁锐不好意思道,“我只是在找师父的时候误打误撞碰上了师娘。”

    “呵呵,那都一样,”苍南子轻笑一声道,“怪不得他现在不怎么在江湖走动了,看起来安心在家陪老婆了,他现在怎么样?”

    “托苍南前辈洪福,师父和师娘都很好,”翁锐道,“我们这次就是专程奉师命前来拜见苍南前辈,表达他老人家对您的问候,顺便让我将当年从您这里带走的两本书奉还。”

    翁锐说完赶紧将两本书奉上,苍南子接过书,随便翻看了几下,就把它放在手中细细的摩挲,似乎在品读着一段难忘的历史。

    “吁……”过了许久苍南子才吁出一口气,缓缓地道,“问候就不必了,他知道我不在乎这个,他能让你们两人前来,说明这两本书对你们都有所裨益?”

    “苍南前辈说得不错,”翁锐道,“晚辈小时候学得一些医术,碰上师父后他就把《岐黄仙术》交由晚辈研读,确实从中获益极深,数年后由于玉儿偶尔习得一些制毒用毒之术,还凭此术数次化解危机,在玉儿拜师娘为师的时候,师父就将《百变毒经》交到了玉儿手上,这些年对她的提升也是推动极大,在此翁锐谢过苍南前辈。”

    翁锐站起来深施一礼,朱玉也赶紧站起来深施一礼:“朱玉谢过苍南前辈。”

第三十五章 剑士之名-6:医神之后

    “呵呵,在我这里不必多礼,”苍南子道,“对天枢子我还是了解一些的,以他的心性,要不是有奇佳的根骨和极高的悟性,恐怕看都不会看你们一眼,能将这两本书给你们看,看来你们定是有些本事,能打动他,倒也不太容易。”

    “晚辈愚钝,都是师父和前辈栽培的恩德。”翁锐道。

    “你也不用客气,”苍南子道,“既然看了这两本书,你们也说说自己的感悟,也好让我知道天枢子没看走了眼。”

    翁锐一开始确实只是客气,但到了这个时候在不露点真本事那就要人家看轻了师父,这是他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的。

    “苍南前辈,”翁锐道,“本来学医对我来说是无心为之,开始跟一位姓秦的师父学了三天,后来根据师父教我的《灵枢经》悟出了一些真元巡脉之法,配合针刺可以诊治一些脉络之疾,对浅表和大的关键之处还算有效,但对深层极细微的地方就无法达到。”

    “当时师父给我书,我也只以为师父是让我多一个某生的手段,”翁锐继续道,“当我细读者本书,我才对经络之学的医理医道有了更深的理解,对行针问穴多了很多呼应辩证,在练气上……”

    “你说你一开始是跟一位姓秦的师父学医?”苍南子似乎没有听进去翁锐说的那些学医感受,打断他的话问起了秦师傅。

    “是啊。”翁锐也有些纳闷。

    “他多大年纪?在什么地方?”苍南子道。

    “原来他在河东郡,现在长安我开的那间医馆行医,”翁锐道,“现在应该有五十多岁了。”

    “哦,那你这位师傅有没有说起他的家世?”苍南子道。

    “这我倒没有细问,”翁锐道,“只知道他们也是个行医世家。”

    “苍南前辈,”朱玉道,“你如此注意这个秦师傅,是不是您本姓也姓秦?”

    朱玉的话让翁锐的脑子里忽然亮起了一道闪光。

    “玉儿姑娘为什么这么问?”苍南子严厉的精光一闪而隐,还是十分的平静。

    “有位医界前辈也看过这两本书,他说这里面有很多都是他的家学,”朱玉道,“他也姓秦。”

    “谁?”苍南子猛然瞪大眼睛道。

    “亢宿仙人!”朱玉的眼睛静静的看着苍南子。

    “秦峟?”苍南子道。

    “对,”朱玉道,“您认识他。”

    苍南子闭起眼睛,深深地舒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缓缓地道:“不,我不认识他。”

    这倒是翁锐没有想到的,虽说亢宿仙人很少有人看到,但听说过他的人可不少,苍南子一看就是知道他的,并一口叫出了他的名字,还很关心姓秦的,现在倒是一口否认,这有点太不正常了。

    “这怎么可能呢?他可是位前辈高人。”这话刚一开口就说成这样,完全不是她所想的样子,朱玉显然有点措手不及。

    “前辈高人也罢,普通百姓也罢,我都不认识这么个人,”苍南子道,“这里山清水秀,道清仙韵,我只是个修行之人,外面的事情也跟我无关。”

    “可是您刚才叫出了他的名字。”翁锐道。

    “江湖传说很多,能叫出几个名字也很正常,”苍南子道,“这不代表每个能教出名字的人我都要认识。”

    “你不认识他也是可能的,”翁锐道,“毕竟您和他的年龄相差不少,但也有可能您和他真是有些渊源的。”

    “我不想听到他的名字,也不想和他有什么渊源。”苍南子的情绪似乎有些激动。

    “他还是很关心秦家的人……”

    “他关心秦家的人?!”翁锐的话还没说完,苍南子猛一拍桌之站了起来道,“因为他秦家的人几乎都死绝了,他有什么资格关心秦家的人?”

    翁锐终于明白苍南子为什么不肯认这个人了,这也是亢宿仙人自己这一生中最大的心病,他把自己关在山里不愿出来,也是觉得当年他的行为对秦家人伤害太大,也是他不愿见秦家人的原因。

    “当年他也许也真是情非得已。”翁锐也跟着站起来轻声道。

    “情非得已?”苍南子怒道,“为医者,救死扶伤,他能有什么情非得已可以置全家几十口人的性命于不顾?”

    “苍南前辈……”

    “不要说了!”苍南子再次打断了翁锐的话。

    “翁少侠,”苍南子的大弟子陈铨从来没见师父发过这么大的火,赶紧过来劝解道,“师父都说他不认识了,你为什么还要这么逼他呢?”

    “对不起,陈师兄,”翁锐道,“我这也是受人所托。”

    “你是说那个…什么仙人?”陈铨道。

    “亢宿仙人。”翁锐再次道。

    “他是什么人?”陈铨道。.

    “他可能是苍南前辈的家人。”翁锐道。

    “对,就是家人,”朱玉道,“师父就是这么说的,他一直觉得对不起秦家人,还特地要我把他这些年来的所思所悟整理出来,交给秦家的后人,也算是对秦家的一点补偿。”

    “师父,这到底怎么回事呀?”一听是师父家内的事,陈铨也不知该怎么劝了,只能怯怯地问道。

    “唉!”苍南子长叹一声道,“都是我小时候的事情了,我实在不想再去提那些事儿了……”

    秦家是神医扁鹊之后,历代出过不少名医,秦峟年轻时就很出名,正因如此在大汉初年的战乱中才被征为军医,不断被治好的人又不断的战死,他因受不了这种精神折磨而逃出军营,作为逃兵的家人因此受到连累,他们家除了几位壮年还能行医的人,剩下的几乎都被杀掉,就算是被抓走的人最后是死是活也无人查证。

    苍南子本名秦瀚,是秦峟的侄子,因为当天去了亲戚家才得以幸免,即便如此也是闻声后连夜逃走,从小到处飘凌,受尽苦楚。

    秦瀚虽从小学医,毕竟还没学几年,只能靠身边仅有的几本家传医书慢慢自己摸索,靠行医养活自己。

    在秦瀚长大以后,就一直在找他的那个叔叔秦峟,目的就是杀了他,给全家他人报仇,但多年后他在天苍山遇到他的师父,从此便留在山上修行,几十年过去,虽再没有去杀他的念头了,但这种情感还是拧不过来。

    说完了,连翁锐和朱玉都沉默了,他们也不知说什么好。

    “你叫他师父?”苍南子淡淡的问了一句,似乎已经不怎么抗拒了。

    “是的,”朱玉赶紧道,“可惜我只跟了他老人家一个多月,就算是再用功能记下来的东西也有限。”

    “医理自古有之,家学传之,”苍南子道,“但医道的突破往往可能就在几个点上,也可能就是几句话。”

    “是啊,师父也那么说,”朱玉道,“可是我觉得哪句都很重要,就尽可能的把它都记下了,还给它起了个名字叫‘亢宿神篇’。”

    朱玉说完,赶紧拿出自己整理好的那本书,双手递给苍南子,生怕他再次拒绝,但苍南子并没有去接。

    “他的东西我是不会碰的,”苍南子道,“这些年了,不管他是修仙也罢,成神也罢,那都是天命使然,他和那个家已经没有关系了,我也和那个家没有关系了。”

    “或许他的这些东西对您的弟子有些用处。”翁锐试探着道。

    “你们要觉得对他们有用就给他们留着吧。”

    苍南子这次没有再拒绝,亢宿仙人的名头实在是太大了,他的东西不论对谁都会有些吸引力的。

    看到这种情形,朱玉赶紧将整理好的那本书递给陈铨,陈铨如获至宝,在师弟们炙热的的眼神里小心翼翼的接过《亢宿神篇》。

    “还有你那个姓秦的师傅,你要去帮我查一下,”苍南子道,“按照我族谱的顺序,从上一辈往下,应该是山、水、草、木……”

    “秦师傅的名字叫秦鸿,他的儿子叫秦英!”没等苍南子说完,翁锐就惊道。

    “啊?!”

    这回不光是苍南子,连他的那些弟子和朱玉也都惊得张大了嘴。

第三十五章 剑士之名-7:九重门的新门主

    和翁锐他们几乎同时出发,朱山带人直接去了巴中九重门,和上次偷偷去不同,这次不光是大张旗鼓,简直就是浩浩荡荡,除了钟铉,还有十几个人,这架势就像是要打一场大仗也差不多。

    到了九重山庄,朱山这位当年的小师弟还真抖起了老大的威风,身后跟着好几位高手十几个人,满脸笑容,不时地跟一些认识的人打着招呼,可人家看见他却怕得要命,回应完招呼就赶紧离开,生怕给自己惹上是么灾祸。

    九重门掌门李允那里早有人过去通风报信,朱山他们到的时候,李允已经被人扶着站到了正厅门口。

    “朱掌司和诸位大侠远道而来,老朽有伤在身没有远迎,还望恕罪。”李允说完,挣扎这推开扶他的人施礼,当刚一动,身子就是一晃,可见真实伤得不轻,朱山赶紧上前一步伸手扶住。

    “老门主您这可是折煞我了,到了九重门,该是我进去拜见您才对。”朱山的话不光意气风发,还表现得十分诚恳,好像在这之前两家从未发生过什么芥蒂。

    “唉,”李允长叹一声道,“百年祖业,已经在我手上毁得差不多了,还摆什么架子啊!”

    “老门主您这话可就不对了,”朱山道,“我可是从您这里听说过,这生意有赔有赚、又涨有落都是正常的,关键是要在危机时保住根脉,危机过后才可延续图存。”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这个时候了还能谈什么延续图存啊?”看来李允真是灰心了。

    “路总是人走出来的,我们能不能进去慢慢说?”朱山道。

    “哦,是老朽失礼了,诸位快快请进。”李允道。

    朱山和钟铉随李允进到正厅分宾主落座,在朱山的请求下,再次受伤的大师兄李豫也被请到了正厅。

    该到的人都到了,朱山才开始谈到正题,但令他没想到的事,收购九重门的事出奇顺利,门主李允和大师兄李豫没有商量意见也几乎完全一致,在价钱上更是随他们开,似乎就算白给他们也会愿意,这让朱山本来想好的很多话都没有机会说了。

    李允和李豫对翁锐派朱山来的这种做法心领神会,那是真心想救九重门,单凭他们自己,根本无法和天承教的人抗衡,再这样下去,就算他们想委屈求全,恐怕朝廷也不会放过他们。

    当然了,在这种情况下,朱山并没有乘人之危而刻意压价,还是给出了一个十分合理的价钱,这不光是翁锐的意思,连他自己都情愿多给一点,这在朱山身上并不多见。

    按他和翁锐私下商量的方案,他们并不是真的要收购九重门,而是想暂时把九重门纳入天工门的保护之下,等危机过去还会还给九重门的。

    至于那些钱,虽说是很大的一笔,但朱山现在看来与其放在天工门被莫名其妙的偷偷用掉,还不如赌一把,把它暂时存在九重门,也许将来真可以再把它拿回来,没准还能增值也说不定。

    当然这样的想法是不能公开的,只有知道的人越少,看起来就越是真实,最好是觉得天工门乘人之危捡个便宜那就更像了。

    随后朱山带来的人就派上了用场,全面接管了九重门运作的各个方面,除了地位较高的一些前辈和头头脑脑回家养老养伤外,大多数人还是原职留用,因为很多人还是要指望这份活计养家糊口呢。

    既然是天工门接手,变化还是要有的,除了原来的日常买卖照常进行外,各条商路原来给南越那边采购和运送各种朝廷禁物的事项全部停止。

    当然了,朱山已经通知下去,九重门在各地的分部,由天工门各工部就近接管,所有的防卫同样由各地工部承担。

    至于人手,翁锐在山上的时候,已经让君轩安排了一批愿意出去闯荡的好手分赴各地,这已经是极大的一股力量,至于这里面有没有君瑞安排进来的人,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翁锐是这些人走了他才下的山,并且命君轩也去帮朱山主持大局,先去比较明感的江都工部,策应各地的变化,门主有令,君瑞也不好说什么,临走翁锐还特地嘱咐他看好山上,君瑞也只好无奈的听着。

    这是天工门的第一次反击,九重门不再自己掏钱买东西,就连其他地方送过来的钱也被退了回去,原本安排好的一切突然没人听了,也没人做了,而这一切就这么悄无声息的发生了。

    这个反击很快就有了效果。

    九重门还在,但下面没人干活,要问都说是上面说的,这样没过多少日子,九重山庄里就来了数人,为首的两个,一个是一位中土壮士,另外一位还是长了一脸黄毛的西域人。

    “找你们门主出来说话!”那位壮士朗声道。

    朱山晃晃悠悠从正厅出来,看了一眼惊道:“魏子,怎么是你?”

    朱山一出来,天工门的数位随从和九重门的一些武士也立即围了上来。

    “你怎么在这里?”魏子看着朱山也很惊讶,“我找的是九重门门主!”

    这个魏子可是和天工门有过节的人,祭工君庭就是死在他手上的,这事到现在还没了,他现在基本上上都是绕着天工门的人走,不想惹事,没成想在这里却碰上了。

    “难道没人告诉你吗?”朱山冷冷的道,“九重门欠天工门钱太多,就把整个门派的生意都抵给天工门了,现在我就是九重门的门主。”

    “哪李允、李豫他们呢?”看来魏子是不想和朱山在这里多废话。

    “李允和李豫他们既然没了生意,自然就不必在留在这里,”朱山道,“我已经给他们找了一个清净的地方去养伤、养老了,这里的事情我管!”

    “哼!卖卖嘴皮子谁不会呀?”魏子看看只有朱山一个人,开始有点有恃无恐,“这里的事你管得了吗?”

    “管得了管不了那都得试试,”朱山道,“否则我呆在这里干嘛?”

    “好,既然你接了九重门,那九重门没干完的活还得继续接着干。”魏子道。

    “哈哈哈,你脑子没毛病吧?”朱山嘲笑道,“我接这九重门就是为了把这祸害人的活给停掉。”

    “我们做的都是正经生意,怎么就祸害人了?”魏子道。

    “是吗?哼哼!”朱山冷笑道,“你们让运送的东西可以扒出来看看吗?要再这样下去恐怕九重门不被官府灭掉,人也要被杀光了。”

    “这关你什么事?”魏子道。

    “这以前是不关我的事,”朱山道,“现在我是门主,自然就关我的事了。”

    “难道你们天工门真的要跟我们作对?”魏子道。

    “你们?你们是谁呀?是承天教还是南越国呀?”朱山道,“自从你杀了君庭那天起,你们就在跟我们做对了。”

    “那你可知道这样做的后果?”魏子道。

    “哼!难道你还想再杀掉我?”朱山冷哼一声道,“你有哪能耐吗?”

    “既然你如此执迷不悟,那我今天就送你去见那个不开眼的东西!”魏子狠声说道,并“嚓”的一下抽出了手中的剑,朱山自然当仁不让的出剑相抵。

    上回因为君庭的事,在火灵门朱山和魏子交过手,当时虽说没来得及分出胜负就让迦南一招将朱山给制住了,但朱山的三剑、三腿、三拳还没用完,魏子就被打得极为狼狈,这段时间他没有少用功,今天既然碰上了,这面子总要找回来的。

    “哟,这么热闹啊,”钟铉抱着一把剑从正厅里面走了出来,“我以为是来了什么重要的客人,怎么还打上了?”

    “你是谁?”魏子道。

    “我是谁你就不要管了,”钟铉道,“我就是个来串门的,你打你们的,我就是出来看个热闹。”

第三十五章 剑士之名-8:第一颗钉子

    “你……”

    “废什么话?!”

    魏子还想说什么,朱山已经怒吼一句,手中剑一晃,左右分出两道剑光,直接抹向魏子的脖颈,正是“大漠横沙”的一个变招,小巧灵活,快如闪电,魏子一个闪身,手中的剑刚想去格朱山的剑,但朱山手中的剑一晃而逝,连他碰都没碰,身形骤转,手中的剑已经被拖出一道半圆,剑光大盛,一招“长虹贯日”直接劈向魏子闪身的落脚之处。

    抢先是朱山的一贯打法,并且很快,这可能是小时候叫花子打架养成的习气,这一虚一实两招接连使出,之间没有任何间隙,魏子就算是想避也完全来不及了,只能顺手用剑全力一封,两人一上手就是硬碰硬。

    “嘡!”

    一声震响,朱山向后飞出数步,而魏子也被震退两步才稳住身形,看来在这拼蛮力上,魏子还是要略胜朱山一筹的。

    朱山脚一点地,又立即飞身而起,手中的剑一振嗡嗡作响,犹如龙吟,漫天剑影撒向魏子,这招“蛟龙出海”的威力又上升了一个层次。

    被朱山抢了一个先招,魏子心中已经有些窝囊,看着朱山再次攻来,声势盛大,即刻侧步一滑,让过剑锋,手中的剑一挑,挂动“嘶嘶”剑气,穿过朱山的道道虚幻的剑影,剑尖直接点向他的手腕。

    魏子虽不是迦南最厉害的弟子,但也得了他的亲传,这点虚实的眼界还是有的,避实就虚,直点要害。

    朱山自然懂得这招厉害,没等魏子的剑靠近,空中一个屈伸,翻腕荡开魏子的剑,落地回身又是一道剑光,顺势斜削魏子肋下,距离近,速度快,角度刁,这又是“长虹贯日”的另一个变招。

    显然在剑招上魏子更为自信,对这种近距离攻击的小巧功夫更为纯熟,侧身带剑,迅疾抵住朱山的剑锋,但并没有硬磕也没有离开,而是顺势一拖,带着刺耳的摩擦声,直接游向朱山的臂肩。

    朱山顿感不妙,手中的剑猛力一推,剑格勉强挡住位子的剑锋,借这一缓,立即错身跃开,虽说没败,但样子也相当狼狈。

    这两人交手,朱山的剑法简单快捷,勇武有力,势头占优,但魏子的剑法诡异善变,充满机巧,他的内力修为更是要略胜朱山,所以十几招过后,朱山开手抢得的一点先手就被逐渐拉平,并且三招剑法的变化毕竟有限,在这样的高手面前,他已经成了勉力支撑的局面。

    看到这样的情况,那位一脸黄毛的西域人微微一笑,似乎对魏子的表现加为满意,而钟铉则是非常蔑视的轻哼一声,看起来对朱山信心满满。

    在魏子看来,朱山的能耐也不过就是这样,变来变去就是这么几招,信心大增,不觉剑上加力,想尽快解决朱山,朱山显得也是十分吃力,步步后退,忽然间手中的剑一软,似有力竭之势,魏子见到这个破绽哪会轻易放过,全力攻出一剑。

    在这个时候,朱山看似被逼无奈,大吼一声,侧身横剑,又是一招“大漠横沙”拼命抵挡,劲力完全抵不住魏子的剑势,只能稍稍把它带偏了几分,而就是带偏的这几分,使全力抢攻的魏子胸前出现一个微小的空门破绽。

    就在这个时候,朱山忽然精神大振,溃相全无,反而身体微微一挫,脚底生跟,力发腰际,左手一拳破空门而入,一招“老君催炉”重重的打在魏子胸前,魏子前冲的身形加上朱山的劲力,力道可想而知,受此重击身形剧烈一晃,身前已经完全成了空门,而朱山在一拳击中之后身体已经迅疾翻转,“鹤舞”的腿法迅疾弹开,一脚再次踢到了魏子胸前,而这次他直接是整个人都飞了出去。

    朱山当下也不迟疑,眼里冒着怒火,飞身跃起,手中的剑直接向已经摔倒在地的魏子斩落,但一道灰影一闪,一道剑光不但将他的剑震开,他的人也是感到“轰然”巨震,身子“噔噔”后退两步,直挺挺的朝后倒去,一口鲜血喷射而出。

    但那道剑光并没有停下,而是伴随着灰影倏然而至,直接撩向朱山的脖颈,就在这时,另一道身影飘然而至,手中的剑带着啸声直接刺向灰影的后心,见此情形,灰影身形侧转,撤剑回格,亮剑相抵,话都没说一句就打在了一起。

    自从这个魏子杀掉君庭,这一直都是天工门的耻辱,朱山没有一天不想报这个仇,今天有了这样的机会,他当然不想放过,他可不管你旁边站着什么人,杀人就该偿命。

    但身着灰衣满脸黄毛的西域人显然不想让他得逞,猛然出手,不但剑法精奇,内力更是超强,一招之间便将朱山震成重伤。

    对于朱山的功夫钟轩还是比较了解的,虽说他只从八爷那里学到了三剑、三拳、三腿,但那也是武痴阴泰的武学精华,本身就有无数的变招,再加上这些年他身边的高手不断的给他喂招点拨,完全可以跻身江湖高手行列。

    朱山功夫最为奇特的地方不在于他的那些招数,而在于他的打法,八爷混迹于乞丐十数年,太知道朱山这样小叫化的习性,简单的几招功夫都是细心琢磨过的,极容易融入他的心神,不按套路出牌相互穿插的花式叫花子打法,反而能让这些招数发挥意想不到的作用,在一定程度上也能弥补一些他功力不足的缺陷。

    由于特殊的原因,钟铉和朱山走得是比较近的,切磋喂招是免不了的,有时候一不小心还会让他给弄个手忙脚乱,所以在他看了魏子的功夫后,就知道他根本不是朱山的对手。

    这个魏子杀了人家天工门的人,朱山想杀他,钟铉本来就没想管这事,但旁边的黄毛西域人一出手,表现出那么强悍的攻击力,他就不得不拦住他了,既然他来了,就不能让朱山出任何事情。

    这时,双方的人已经将各自受伤的人围住保护,各架兵刃随时准备厮杀,但钟铉和灰衣西域人正打得难解难分,谁也不敢乱动。

    两人以快打快,现场人影飘飞,金玉脆响,剑气逼人,片刻功夫已经斗了四五十招,钟铉瞅准机会,一招大力斜劈,就想卸掉对方一个膀子,对方仓促间不易变招,只好横剑猛力相抵。

    “咔!”

    一声脆响,两人手臂都是一震,同时向后飘落数步。

    “你是夜郎国柯乐城外的蒙面西域杀手?”钟铉道。

    “你很不错,我认识你。”对方也没有否认。

    那天柯乐城外忽然遇袭,钟铉和翁锐各战一人,由于对方另外一人受伤,和他交手的蒙面杀手也是半道退出遁去,让他很不过瘾。

    今天刚一交手,钟铉就已经明白对方是谁,心下便存了一分胜负的念想,谁知五十招已过,也看不出对方有半点败相,一个急攻,竟将两人舒然分开。

    “以阁下的身手,不知在承天八卫使里排到第几位?”钟铉道。

    “禄天卫使巴菲,”灰衣西域人道,“你又是何人?”

    “庐陵钟家钟铉。”钟铉道。

    “原来是钟公子,久仰。”巴菲用生硬的汉话道。

    “你不用客气,”钟铉道,“我和你不熟。”

    “我不会放过你,”芭菲道,“今天就到这里你看行吗?”

    “随你,”钟铉道,“只是你我之间必须要有一个了断。”

    “会有机会的。”

    巴菲说完,一挥手,众人扶起受伤的魏子退了出去。

    “为什么要让他们走?”朱山挣扎着道。

    “我看他们中其他几位功夫都不弱,你又受伤了,我们没有必胜的把握,”钟铉道,“但今天你给的已经是他们最近碰到最大的钉子了。”

第三十五章 剑士之名-9:效仿

    鄣郡林家,正堂气氛有点凝重,老太爷林渊已经沉默良久,都在等着他发话。

    “爷爷,您还在犹豫什么呢?”林楠已经憋不住了,“我觉得我哥说的有道理,再这样下去,我们林家在鄣郡一带就再没什么面子混了。”

    “楠儿,你住嘴,”林郅见小儿子这样对父亲讲话有点不尊,就赶紧制止道,“爷爷自有他的打算,你懂什么?”

    “我怎么就不懂了,”林楠不以为然道,“这几个月来,承天教到处拉人头,建庙宇,一个搞得比一个红火,连以前看我们脸面行事的很多人都跑去凑这个热闹,这样下去,以后咱这林家的话还有谁听?”

    “爹,您还是说句话吧,”林郅道,“我觉得楠儿说的也有些道理,这承天教我也了解一些,来路不明不说,还带有一些邪气,他们有一套极具蛊惑的话术,很多普通百姓极难分辨,如若以后造成祸患,我们林家在这里也肯定会受到影响。”

    “枫儿,你说钟家已经把庐陵郡的承天教庙宇清得差不多了?”林渊没有接儿子林郅的话,而是问起了他的大孙子林枫。

    “是的,爷爷,”林枫道,“钟家对这件事的反应蛮剧烈的,似乎没留一点余地,承天教的十多处庙宇都被他们关的关、封的封、拆的拆,连加入承天教的那些小门派也被收拾了一遍,现在都老实多了。”

    “那承天教方面就没有什么反应?”林渊道。

    “当然有了,”林枫道,“他们赶去阻止,承天教的火天卫使吕玮完败在钟铉手里,禄天卫使巴菲听说和钟铉大战上百回合,最后也是不敌退走,这小子这回可是吃尽了风头。”

    “你就是为这个才一定要在我们这里清除承天教势力的?”林渊道。

    “也不全是,”被爷爷这么一讲,林枫有点不好意思,“这承天教妖言惑众,暗地里拼命敛财,背后还可能有重大阴谋,现在还是初期,立足未稳,我怕长期以往会在我们这里形成祸患。”

    “那这件事钟祎没有出面?”林渊道。

    这章郡和庐陵郡离得很近,林钟两家也斗了数十年,不管是在功夫上还是在势头上,都有点谁也不服谁,虽说由于翁锐当年讲和,争斗没那么明显了,但暗地里的较劲一直都没停过。

    “没有,他在这件事上似乎很笃定,”林枫道,“最近几年这个钟铉一直和天工门的司工朱山走得很近,前些天在九重门也是从这个巴菲手上救了朱山,现在一回到庐陵,深得钟老爷子器重。”

    “看来这钟祎也是心机很深啊。”林渊叹道。

    “爹,此话怎讲?”林郅道。

    “虽说这个天承教是刚冒出来的,但谁都看得出他不好惹,”林渊道,“钟家既和天工门走近,又让钟铉出面清理承天教的势力,但又暗暗留了一手,只是关庙和封庙,看来他也是不敢断定天工门一定就会胜啊。”

    “那我们怎么办?”林郅道。

    “林钟两家和天工门主翁锐都有些渊源,双方在一定程度都也算帮过天工门,”林渊道,“现在江湖暗流涌动,一定会有大事发生,而这位翁门主又处在这漩涡的中心,我还真想问问枫儿,通过你这段时间和他们的接触,你觉得天工门的胜算有多少?”

    “单凭武功实力来说,翁锐有道门三圣做后盾,”林枫道,“在年轻一辈中,孙庸、季瑜、钟铉和我都和他关系不错,取胜应该没有多大问题。”

    “这天枢门不是和他们掰了吗?”林郅道,“我听说现在他们天工门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阴山三鬼也和承天教在一起。”

    “我觉得这也不是很大问题,”林枫道,“翁门主这边还有我师父,武痴阴前辈那里的渊源我师父也不会完全不顾,还有那个曾经帮过他的蔺莫伊,他们在十大剑士中也是有些人缘的。”

    “呵呵,他们都是江湖高人,一般都不会随便介入别人的纷争,”林渊道,“最后的结果主要还是要看这个翁门主自己。”

    “最近一段时间他一直都没闲着,也见过一些前辈高人,”林枫道,“从他现在那种义无反顾地表现看,他应该是信心满满。”

    “你也是这么看?”说到这里的时候,林渊脸上已经有了笑容。

    “这个翁锐确实很是神奇,”林枫道,“他不光在武功上悟性很高,经数位名家点播后在年轻一辈中几乎无人能赴其后尘,他还具有一种强大的人格魅力,凡是和他交往比较多的人几乎都能成为他的朋友。”

    “看来你的主意已定,”林渊道,“要在江湖扬名立万,要想奠定林家在江南武林的声名,不做出些有影响的事恐怕是不行的。”

    “这么说您同意了?”林枫兴奋道。

    “当然了,”林渊道,“我不光同意,你不光要代表我们林家去做,还要做得比钟家更有声势一些,站队也要站得明明白白,刚刚正正。”

    “爹,那我们自己会不会……”林郅的话没说完,但谁都明白他的意思。

    “呵呵呵,”林渊笑道,“这江湖的事从来就没有十拿九稳的,大向不错,冒点风险也是值得的,再说了,未来的江湖总是年轻一代的,跟什么人在一起,决定了你未来有什么样的江湖地位,对这位年轻的翁门主,我也很看好他。”

    “太好了,我也要跟我哥一起干!”林楠兴奋道。

    “但你们也不能掉以轻心,”林渊道,“枫儿你跟你师父去过南越,那个吕玮和巴菲功夫如何?”

    “那个吕玮以前功夫一般,现在拜在承天教的迦南座下,听说大有长进,但时日尚浅,不足为患,”林枫道,“这个巴菲我没见过,但他能位列承天八卫使第二位,功夫应该可以,钟铉能和他百招打成平手也足见其能。”

    “那你现在和钟铉比如何?”林渊道。

    “这些年还真没和他动过手,”林枫道,“我随师父去过很多地方,翁锐、季瑜、孙庸等人的功夫我都见识过,虽不及他们,但对钟铉来说倒也不至于输给他。”

    “哈哈哈,那都没什么,”林渊道,“江湖是年轻人闯出来的,不去闯永远不知道自己的天地有多大。”

    “是,爷爷,我知道了。”林枫道。

    “但我还是要告诫你一句,”林渊道,“凡事要留有余地,不到万不得一,能不伤人性命就不伤人性命,不要弄得无法弥补。”

    “是!”林枫、林楠两兄弟齐声答应。

第三十五章 剑士之名-9:效仿

    鄣郡林家,正堂气氛有点凝重,老太爷林渊已经沉默良久,都在等着他发话。

    “爷爷,您还在犹豫什么呢?”林楠已经憋不住了,“我觉得我哥说的有道理,再这样下去,我们林家在鄣郡一带就再没什么面子混了。”

    “楠儿,你住嘴,”林郅见小儿子这样对父亲讲话有点不尊,就赶紧制止道,“爷爷自有他的打算,你懂什么?”

    “我怎么就不懂了,”林楠不以为然道,“这几个月来,承天教到处拉人头,建庙宇,一个搞得比一个红火,连以前看我们脸面行事的很多人都跑去凑这个热闹,这样下去,以后咱这林家的话还有谁听?”

    “爹,您还是说句话吧,”林郅道,“我觉得楠儿说的也有些道理,这承天教我也了解一些,来路不明不说,还带有一些邪气,他们有一套极具蛊惑的话术,很多普通百姓极难分辨,如若以后造成祸患,我们林家在这里也肯定会受到影响。”

    “枫儿,你说钟家已经把庐陵郡的承天教庙宇清得差不多了?”林渊没有接儿子林郅的话,而是问起了他的大孙子林枫。

    “是的,爷爷,”林枫道,“钟家对这件事的反应蛮剧烈的,似乎没留一点余地,承天教的十多处庙宇都被他们关的关、封的封、拆的拆,连加入承天教的那些小门派也被收拾了一遍,现在都老实多了。”

    “那承天教方面就没有什么反应?”林渊道。

    “当然有了,”林枫道,“他们赶去阻止,承天教的火天卫使吕玮完败在钟铉手里,禄天卫使巴菲听说和钟铉大战上百回合,最后也是不敌退走,这小子这回可是吃尽了风头。”

    “你就是为这个才一定要在我们这里清除承天教势力的?”林渊道。

    “也不全是,”被爷爷这么一讲,林枫有点不好意思,“这承天教妖言惑众,暗地里拼命敛财,背后还可能有重大阴谋,现在还是初期,立足未稳,我怕长期以往会在我们这里形成祸患。”

    “那这件事钟祎没有出面?”林渊道。

    这章郡和庐陵郡离得很近,林钟两家也斗了数十年,不管是在功夫上还是在势头上,都有点谁也不服谁,虽说由于翁锐当年讲和,争斗没那么明显了,但暗地里的较劲一直都没停过。

    “没有,他在这件事上似乎很笃定,”林枫道,“最近几年这个钟铉一直和天工门的司工朱山走得很近,前些天在九重门也是从这个巴菲手上救了朱山,现在一回到庐陵,深得钟老爷子器重。”

    “看来这钟祎也是心机很深啊。”林渊叹道。

    “爹,此话怎讲?”林郅道。

    “虽说这个天承教是刚冒出来的,但谁都看得出他不好惹,”林渊道,“钟家既和天工门走近,又让钟铉出面清理承天教的势力,但又暗暗留了一手,只是关庙和封庙,看来他也是不敢断定天工门一定就会胜啊。”

    “那我们怎么办?”林郅道。

    “林钟两家和天工门主翁锐都有些渊源,双方在一定程度都也算帮过天工门,”林渊道,“现在江湖暗流涌动,一定会有大事发生,而这位翁门主又处在这漩涡的中心,我还真想问问枫儿,通过你这段时间和他们的接触,你觉得天工门的胜算有多少?”

    “单凭武功实力来说,翁锐有道门三圣做后盾,”林枫道,“在年轻一辈中,孙庸、季瑜、钟铉和我都和他关系不错,取胜应该没有多大问题。”

    “这天枢门不是和他们掰了吗?”林郅道,“我听说现在他们天工门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阴山三鬼也和承天教在一起。”

    “我觉得这也不是很大问题,”林枫道,“翁门主这边还有我师父,武痴阴前辈那里的渊源我师父也不会完全不顾,还有那个曾经帮过他的蔺莫伊,他们在十大剑士中也是有些人缘的。”

    “呵呵,他们都是江湖高人,一般都不会随便介入别人的纷争,”林渊道,“最后的结果主要还是要看这个翁门主自己。”

    “最近一段时间他一直都没闲着,也见过一些前辈高人,”林枫道,“从他现在那种义无反顾地表现看,他应该是信心满满。”

    “你也是这么看?”说到这里的时候,林渊脸上已经有了笑容。

    “这个翁锐确实很是神奇,”林枫道,“他不光在武功上悟性很高,经数位名家点播后在年轻一辈中几乎无人能赴其后尘,他还具有一种强大的人格魅力,凡是和他交往比较多的人几乎都能成为他的朋友。”

    “看来你的主意已定,”林渊道,“要在江湖扬名立万,要想奠定林家在江南武林的声名,不做出些有影响的事恐怕是不行的。”

    “这么说您同意了?”林枫兴奋道。

    “当然了,”林渊道,“我不光同意,你不光要代表我们林家去做,还要做得比钟家更有声势一些,站队也要站得明明白白,刚刚正正。”

    “爹,那我们自己会不会……”林郅的话没说完,但谁都明白他的意思。

    “呵呵呵,”林渊笑道,“这江湖的事从来就没有十拿九稳的,大向不错,冒点风险也是值得的,再说了,未来的江湖总是年轻一代的,跟什么人在一起,决定了你未来有什么样的江湖地位,对这位年轻的翁门主,我也很看好他。”

    “太好了,我也要跟我哥一起干!”林楠兴奋道。

    “但你们也不能掉以轻心,”林渊道,“枫儿你跟你师父去过南越,那个吕玮和巴菲功夫如何?”

    “那个吕玮以前功夫一般,现在拜在承天教的迦南座下,听说大有长进,但时日尚浅,不足为患,”林枫道,“这个巴菲我没见过,但他能位列承天八卫使第二位,功夫应该可以,钟铉能和他百招打成平手也足见其能。”

    “那你现在和钟铉比如何?”林渊道。

    “这些年还真没和他动过手,”林枫道,“我随师父去过很多地方,翁锐、季瑜、孙庸等人的功夫我都见识过,虽不及他们,但对钟铉来说倒也不至于输给他。”

    “哈哈哈,那都没什么,”林渊道,“江湖是年轻人闯出来的,不去闯永远不知道自己的天地有多大。”

    “是,爷爷,我知道了。”林枫道。

    “但我还是要告诫你一句,”林渊道,“凡事要留有余地,不到万不得一,能不伤人性命就不伤人性命,不要弄得无法弥补。”

    “是!”林枫、林楠两兄弟齐声答应。

第三十五章 剑士之名-10:差点丢了性命

    林老太爷能有这样的决心,除了他确实有不能输给庐陵钟家的想法,更重要的是再这样一个多事之秋,他确实是想让自己的后辈子弟出去历练历练,再说了,阴柔和他的小媳妇丁兰现在还住在跨院,虽说他很少参与林家的家事,真要林枫在外面有事,估计他也不会不管的。

    以前在林渊以及他儿子林郅这一辈,说是江南望族还可以,但在武功上却难以和江湖顶尖高手媲美,所以也就管管自己门口的事,从不过于介入大的武林纷争,但到了林枫这一代,却屡有奇遇,其武功修为及见识已远超他们,他不能还把他们再困在自家门口。

    有了老太爷的首肯,林枫他们做起事来也是雷厉风行,此前他已经详细了解过承天教在鄣郡渗透的力量和已经修建的庙宇,七八天之内就让他们全部拆掉,有两家不愿意拆,他竟一把火给烧得干干净净,顺便还把相关人员好好给教训了一顿,连那些关闭、封门的余地一点都没有留。

    这事办得有点过于顺利,连林枫都觉得有点不正常,林楠都没好好的打几架,一点都不过瘾,甚至埋怨这承天教不过是缩头乌龟,脸面都不敢出。

    就在他们自以为这事已经结束,可以安稳回家的时候,哥俩被两个人给拦住了。

    这两人一看就不是中土人士,林枫第一感觉就是这一定和承天教有关。

    “二位为什么要拦住我们兄弟去路?”林枫道。

    “你们可是鄣郡林家林枫、林楠二位少庄主?”其中一个问道。

    “我们就是,你们要干什么?”林楠一看有事,说着就要往上冲,但被林枫伸手拦住。

    “看来二位是专门冲我兄弟来的,”林枫道,“我是林枫,不知二位怎么称呼?”

    “维迦。”

    “耶合。”

    二人各自微微点头。

    “噢,原来是承天教福、寿二卫使,”林枫道,“不知拦住我们有何见教?”

    “看来林少庄主年纪轻轻,忘心倒是不少,”维迦道,“你们连拆带烧几乎毁掉了我们在鄣郡的全部庙宇,这总得给个说法吧?”

    “哼哼,这倒奇了,”林枫冷哼一声道,“这鄣郡是我们祖祖辈辈生活的地方,拆了几座蛊惑人心、妖言惑众的庙宇这有什么,要说说法吗,就是我们这里不需要这个。”

    “对,我们不需要这个,”林楠也跟着道,“你们想怎么样吧?”

    “哦,看来这位林楠少庄主很自信啊,”维迦道,“我也不跟你们争这需不需要的问题,这都得实力说话,想必你们一定有这样的实力?”

    “你……”林楠还想说,但被林枫拦住。

    他心里飞快地盘算着,这两人的实力他还是听说过一些的,应该具有十大剑士般的战力,自己应付其中一个还算勉强,但要对付两个肯定是不行,他的兄弟林楠肯定是不行,看来这得智取,瞅准机会脱身才是上策。

    “呵呵,看来不露点实力二位是不肯放我们走的了,”林枫道,“那我就陪二位走几招,你看你们是一个一个来呢,还是一起上?”

    说完冷冷的看了兄弟林楠一眼,让他知趣冷静:“林楠你就先歇会,帮我瞭阵,就算我败了,也帮我记着到底败在哪里,好让家里人知道。”

    那几乎已经是明着说了,看我不行你就赶紧跑,回去告诉家里人,林楠虽说明白兄长的意思,但他怎能临阵脱逃,这也太丢人了。

    “对你,我一个就够!”耶合除了报名字,一直没有说话,现在听着林枫叫阵,轻蔑地看了他一眼,上前一步,抽出他的胡刀,缓缓向前一推。

    到了这个时候,林枫已经没有啥余地了,踏上一步,长剑分心便刺,没有多余动作,但速度极快。

    对于林风这样一个在江湖还不是很有名气的年轻人,耶合根本就没有把他放在眼里,一上来便刀影翻飞,紧紧相逼,加上他来中土之后,还没遇上一个像样的对手,又多了几分高傲和蔑视。

    林枫的家学虽算不上博大精深,但也是中规中矩,走的都是正路,基础非常好,这些年跟随麒麟剑士阴柔学艺,不光是剑法修为的提升,更多练的是一个心性,那是一个剑客要上更高一个层次不可逾越的台阶。

    林枫从小在大家族长大,有自己的势力范围,极少参与江湖纷争,基本没和真正的江湖高手过过招,当年和翁锐交手是一个偶然,那也已经过去十多年,各人都有进境,现在到底还相差多少他也说不清楚,和真正的江湖高手较量,是他这些年来一直的期待。

    能成为高手,自然有他的道理,面对承天八卫使之一的耶合,林枫并没有急于攻击,他要给自己留有一些余地,从这点可以看出他的心性修为已经极高。

    但耶合就没有他想的那么多了,一把胡刀带着大漠草原的彪悍,暗藏着西域的艰险和诡秘,撩、削、斩、拖,劈、刺、勾、划,出招快捷,变化多端,刀影犹如纷飞的花瓣将林枫团团围住,并逼得他步步后退。

    面对耶合风暴般的进攻,林枫倒是一点没急,严防死守,虽在气势上一直被对方压着,但也没有给他半点机会,等十几招一过,林枫已经有点适应耶合这种有点怪异的打法,开始暗自发力。

    就在林枫头一偏刚刚躲过耶合一招急削的同时,手中的剑已经伴随着身形的飞转撩出,一道剑光急袭耶合肋下,但耶合却气势未改,身形骤转,手中的胡刀鬼魅般的翻转后拖,斜勾林枫剑刃并将它带偏,脚下一个弧步弹踢,犹如马背跨鞍,双脚接连踢向林枫。

    林枫撤剑急退,躲过这两脚之后反身而上,抬手振出两道剑影,一道封向胡刀,另一道径直斩向耶合踢过来的跨鞍弧步。

    林枫的连续几招反攻,倒激起了耶合的野性,腾跃飘飞,身影绰绰,怪叫连连,体内真气蓬勃而发,带动胡刀的破空之声嗡嗡直响,奇招迭出,林枫顿时险象环生。

    在这样的压力下,林枫根本无法再做保留,瞬间也把自己的战力催发到极致,身形随风流转,跟随阴柔多年凝炼的招法意识慢慢铺展开来,剑招雄浑刚猛,剑意绵延悠长,在如风的刀影中飘忽穿梭,竟然战了个不相上下。

    阴柔之所以被称为麒麟剑士,是因为他的武功走的是刚猛的路子,而这种剑法对内功修为要求极高,林枫能学得了他的剑法,但内力修为却需要自己去积累,在这样高强度的对抗下,僵持时间一久,林枫修为的短板就渐渐露了出来。

    百招一过,林枫不光感到气虚,连招数也开始有点迟滞,而耶合的劲力似乎还未有衰减的迹象,再这样下去,林枫恐怕撑不了多久。

    在一旁观战的林楠,刚才看见哥哥发力猛攻,心中一阵兴奋,但耶合的反击又让他心惊肉跳,看见哥哥渐渐气怯,他再也忍不住了,拔剑直接冲了上去。

    眼看耶合就要获胜,站在一旁的福卫使维迦岂能让林楠搅局,身形一晃拦住去路,在林楠猛攻数招之后,不耐烦的将剑一挥,林楠连人带剑就飞了出去,而他的人影也倏然而至,剑光直接朝林楠斩下。

    就在这时,一支暗镖带着尖细的破空之声射向维迦,维迦来不及躲闪,振剑拨打,“嘡”的一声脆响,镖被打飞,但维迦也感到手臂一震,身子一晃,还没来得及细看,就感到眼前一花,在他和林楠之间已经多了一个人,瘦削,高大,穿着粗犷,散发着成熟男人的魅力。

    麒麟剑士阴柔,款款从树从后走出的还有他年轻漂亮的妻子丁兰。

    一看师父来了,林枫顿时勇力大增,连攻两招,抢到一个间隙,便飞身而退,站到师父跟前向他行礼,而耶合也见状停了下来。

    阴柔的出现恰到好处,不但救了林楠,同时也给了林枫一个绝佳的撤出机会,不至于落下一个落败的名声。

    “你是谁?”维迦道,此人的内力如此浑厚,他也不敢随意出手。

    “阴柔。”阴柔的回答非常简单。

    “麒麟剑士阴柔?”维迦道。

    “正是。”阴柔的回答依旧简单。

    “你也要蹚这趟浑水?”维迦道。

    “他是我的弟子。”阴柔一指林枫道。

    “哦,”维迦点点头道,“他还不错。”

    “我知道。”阴柔淡淡地道。

    “那就请你这个师父告诉他,以后别在外面随便乱跑了,”维迦看了一眼林家兄弟道,“别不小心丢了性命。”

    说完也不等阴柔反应,转身缓步离去,耶合什么话也没说,也跟着他走了。

    看二人走远,林枫才问道:“师父,您怎么在这里?”

    “你师父怕你们有事,这些天带我一直跟着你们。”丁兰笑吟吟的道。

    “谢谢师父,谢谢师母。”林枫道。

    “谢谢阴大侠,谢谢**人。”人家救了自己的命,林南也赶紧道。

    “好了,回去说吧。”阴柔淡然道。

第三十五章 剑士之名-11:又要拆庙

    孙庸在八公山下送走了翁锐他们,总算又重新过回了他小时候的日子,清静而快乐,几乎无人打扰,陪陪父母妻子,教教孩子识字、读书、练武,只是地方由歧门谷换到了八公山。

    尽管现在的江湖并不太平,但他却心甘情愿呆在这个院子里,连附近的城镇都不愿去。要不是从天工山回家的路上儿子被劫,就算整个江湖闹翻天他也不会随便介入这些纷争,他一直觉得于世无争的少年生活没什么不好,经历了很多事以后更是如此。

    十几天过去,孙珏也慢慢适应了家里的生活,和两个妹妹玩起来也变得兴高采烈,不再拘束,这让天枢老人和曾禔看着也是眉开眼笑,似乎他们的晚年生活就应该是这个样子。

    但孙庸还是要出趟门,尽管孙珏回来了,龙目山天玑门那边他还得有个交代,天玑老人和他岳父龙沔还都在关心着孙珏的安危,这么长时间怎么都得让他们见见,这也是他以前的承诺。

    尽管孙庸可以不去管江湖的那些事,但并不代表它不存在,因为很多事多多少少都还和他有些关联,所以他也只能选择行事低调一点,这回他和龙玉只带孙珏出去,把孙玥和翁娴继续留在了八公山。

    其实这么做龙玉还有另外一个想法,就是她和儿子之间分开了这么长时间,总感觉亲近感不够,这会特意想和儿子多呆一会,好好补偿一下。

    从八公山到龙目山其实并不是很远,满打满算也就是千把里地,他们也走过不止一回,所以这回也不急着赶路,还专挑人多的地方走,无非是想让孩子好好玩玩,经经世面。

    不一日他们来到南郡新市,这里离龙目山也就一百多里地了,也是一个不小的市镇,到了这里,不论是房屋建筑,还是风土人情,都多了些故楚遗风。

    “珏儿,快到外公家了,你想不想外公啊?”龙玉道。

    “想。”孙珏腼腆的一笑。

    “那你有没有想对外公他们说点什么呀?”龙玉道。

    “我不想说,”孙珏道,“我不想他们问我被抓走的事。”

    说到这里,孙珏的脸色都有点变了,看来这件事对他的刺激还是蛮大的,他已经有了抵触心理。

    “哪外公要问怎么办呢?”龙玉温和的拉着儿子的手道,她这样也是想为他做个预防。

    “阿玉,都没啥事了,你就不要逼孩子了,”孙庸道,“他想怎样就怎样吧。”

    “爹,娘,我想给太公、外公、舅舅和表哥表姐他们买点礼物。”孙珏道。

    “这个好啊,你要给他们买什么呀?”龙玉一听儿子有想法,立即问道。

    “嗯,”孙珏挠挠头道,“我也不知道,嘿嘿。”

    “没关系,这里是个大市镇,东西很多,我们慢慢找总能找到合适的。”孙庸听了也很高兴,能有这想法,说明孩子真的长大了。

    “那我们快走吧,买礼物去。”孙珏一下子来了情绪。

    “走,买礼物去,”龙玉显得比儿子还兴奋,“今天你爹出钱,想卖多少就买多少。”

    “呵呵呵……”

    看着儿子拉着龙玉在前面急急奔走的样子,孙庸会心的笑笑,轻轻摇了摇头,他太能理解龙玉想给孩子弥补一切的那种心情了。

    这一家三口游游逛逛,小半天时间收获还真是不少,孙庸的两只手里鼓鼓囊囊都已经是东西了,可那娘俩还是不肯罢休,龙玉还一直在帮儿子算还有谁没有礼物。

    就在这时候,忽然街上有一些人往市镇外面跑,有的一边跑还一边招呼着同伴,连一些买东西的人不明所以就扔下手里的东西跟着往外跑。

    “你们这是跑去干什么呀?”孙庸觉得有些奇怪,拦住一位男子问道。

    “这你都不知道啊,”显然这人对孙庸这个外乡人多少有些鄙视,“今天是承天教天姆庙挂彩开张。”

    “哦,这个呀,”孙庸道,“就算是要去拜神也不用跑得这么急呀!”

    天姆庙的事孙庸当然听说过,最近在江湖上简直就像一股风似的,连八公山附近听说都有了,但他对此一点兴趣都没有。

    “我不信这个,”那人道,“是听说有人打起来了,而且打得很厉害。”

    说完他也不想在跟孙庸啰嗦,自管自的继续朝前跑了。

    孙庸和龙玉对望一眼,笑笑道:“他打他的,我们买我们的,呵呵。”

    “爹,会不会是翁师伯在跟人打架呀,”孙珏道,“前些天他还跟人打架,把人家新建的庙都给毁了。”

    孙珏的这句话说得孙庸和龙玉一愣,可不是嘛,这事刚发生还没多长时间呢,孙珏可是亲眼见得,难道他又来这里了?

    孙庸想这也不可能啊,师兄说他要回天工山,完了还要去找神医扁鹊的的后人,完成亢宿仙人的心愿,怎么算这个时候他也到不了这里啊,莫非是季瑜季门主?

    “难道是龙目山的人?”孙庸看了龙玉一眼道。

    “哪我们快去看看。”龙玉一听有可能是天玑门的人,急切道。

    “嗯。”孙庸点点头。

    “我们快走吧。”一看爹点头了,孙珏迫不及待的道。

    龙玉拉着孙珏在前面走着,孙庸拎着一大堆东西在后面跟着,随着稀稀落落的人流赶往市镇外面,出城没走多久,就看到一座新建的天姆庙前已经被众多人围得水泄不通,等他们挤进去一看,还真是让他们给猜着了。

    中间有两个人在打,其中一个就是天玑门的宓阳,天玑老人的小弟子,一旁站着的除了门主季瑜,还有二师兄魏辰,后面还站着几位天玑门的人,龙玉基本都认识。

    她刚想过去打招呼,怎么说这也是娘家人,但被孙庸拦住了:“先看看再说。”

    天玑门也是江湖大派,自己解决点事情还要别人来帮忙,这传出去都不好听,哪怕就是在旁边站站,以他们这种关系,别人同样可以浮想联翩。

    既然孙庸说先看看,那一定有他的道理,龙玉就退后一步,把孙珏拢在身前,静静的看着。

    这时候,场内已经分出了胜负,宓阳一个转身将和他交手的一位老者踹飞出去,手中的剑顺势一挂,老者的胳膊上已经开裂,宓阳的剑上也在滴着血滴。

    “辛门主,看来你们郢辛门的剑法不怎么样啊,哈哈哈,”宓阳有点鄙视的笑道,“还有没有人出战啊,要不我看这庙你们就拆了吧。”

    “天玑门是当今江湖的名门大派,我们这小门派的武功自然不及。”

    郢辛门门主辛隹自己挣扎着站了起来,旁边有人上去想给他处理流血的伤口,被他一把推开,看来伤得并不重,他整整衣服道:“天玑门一向超脱,从不过问江湖之事,何必一定要为这么一个小小的庙宇跟我们过不去?”

    “你这话可就说对了,”宓阳道,“以前你们郢辛门做什么事情我们听都没听说过,更谈不上去管了,但现在这种妖言惑众的破庙宇看着让人不舒服,还是拆了吧。”

    这话一说孙庸听着直想笑,这个宓阳在天机门功夫不怎么样,但在外面行事还是有点张扬和跋扈的,今天这话说得有鼻子有眼,好像是有人专门教过似的。

    “这位兄弟要这么说就不好了吧,”站在郢辛门众人后面的一位壮汉走上前来,“你们天玑门看谁不舒服就让人家关门了账,这有点太霸道了吧。”

    “你是谁?这天玑门方圆百里的事情还用不上你来管吧?”宓阳厉声道。

    “我是谁不重要,”来人道,“我也是看这事不舒服,有点为他们鸣不平而已。”

    “呵,跑到龙目山下来打抱不平,这话我怎么听着有点大,”宓阳嘲道,“要想多嘴恐怕得拿出点本事来。”

    “要是有点本事这事你们是不是就不管了?”来人道。

    “那就来试试,光练嘴皮子可没有用。”宓阳道。

    “好啊,那我就陪你走两招,你出手吧。”来人说罢,丁字步一站,抬手一招。

    “我为主,你为客,我让你先。”宓阳道。

    “我怕我一出手你就没了机会。”来人显得非常自信。

    “哼!看招!”

    宓阳被人一激就忍不住了,踏上一步,手中的剑左右一分,推出两道剑影直攻对方两肩,这一招叫“双星拱月”,左右都是虚招,看似空虚的中间才是核心,直取对方咽喉,中正大气,也算是天玑门剑法正招。

    来人微微点头,但身形骤然飘忽,宓阳看似犀利的一招立马走空,这让他很没面子,身子一斜,反手就是一剑,剑影绰绰,快捷诡秘,里面还暗藏数道杀机,但对方依然一撩就走,不与他纠缠。

    宓阳性起,一声厉喝,踏着对方身影,挥剑如风,内力强劲,“嗡嗡”的颤音不绝于耳,但对方的身形招数要比他快得多,他的大招还没完全使出,对方的剑已经插着他的空隙挑了过来。

    这时宓阳还完全是前冲的架势,两人一错身,他就感到感到肩头一凉,一道口子就出现在他的肩上,就在他一愣神的功夫,对方的剑又顺势拍在了他的后背,这股力气奇大,宓阳身形忍不住前冲,一直到季瑜跟前被他一扶才算站住。

    宓阳已经好久没有被人这么欺负过了,三招就让人搞定,转身还要往上冲,被季瑜拦住:“退下吧,你不是他的对手。”

    孙庸也看得很明白,对方比宓阳高的不是一星半点,人家只是不想伤他而已,而这家伙还在耍他的愣头青。

    “哟,遇上高人了,”季瑜自然看得清对方的道行,上前一步道,“在下季瑜,阁下倒是眼生的很。”

    “呵呵,天玑门列为道家三圣门之一,自是看不上我们这些小门派,”来人道,“玉衡门燕辉。”

第三十五章 剑士之名-12:打扫打扫

    孙庸一听这哪是小门派呀,不光是正宗的道门七派之一,燕辉还是现在的玉衡门门主,来头不小啊。

    在老子、庄子之后的数百年间,崇尚天人一体、恬淡修身道家思想的人层出不群,形成了不少派别,大道相通,但也各有各的主张,最厉害的七个门派都以北斗七星的一个星位为名,逐渐成就了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和摇光七派,号称道门七派。

    到后来,道门三圣崛起,天璇门还被改成了天工门,吸引了太多人的目光,其他门派倒显得暗淡了不少,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些门派依旧还存在强劲的实力。

    “哈哈,原来是燕门主燕师兄到了,”季瑜赶紧施礼,嘴里十分客气,“说起来都不是外人,燕师兄怎么到了这里?”

    “季门主乃江湖年轻一代之翘楚,我可不敢高攀,况且我们之间并不是很熟,”燕辉淡然道,“偶过此处,看到天玑门这么霸道,只是有点不平而已。”

    燕辉的这几句话说得很分明,我来这里不是跟你套近乎交朋友的,眼前的这事我想管一管。

    老早的道门七派还是有一些往的,但后来大家分歧日多,没多少共同语言之后就来往少了,再过得几代,除了道门三圣,其他的就更少见面了,很多人没见过不认识也很正常。

    天玑门毕竟是当红大派,你不愿结交也就算了,还要拉开架势损上几句这季瑜就不爱听了,如果这样下去,哪他季瑜就要给天玑门丢脸了。

    “依燕师兄的意思,是我这里做的不对了?”人家都公开打你脸了,你也就没必要再客气,季瑜的脸上也没了笑容。

    “对不对我不知道,但修个庙给普通百姓找个心理寄托,我想这应该是没错的。”燕辉道。

    “难得燕师兄宅心仁厚,”季瑜道,“这拜神求个平安未可厚非,但如果要有人把这当成谋财的利器,为此还妖言惑众、不择手段、威逼利诱,恐怕就不是什么好事了吧?”

    “这当然不好,”燕辉道,“季门主已经抓到了他们的把柄?”

    这话让季瑜一愣,他知道的还不止这些,但现在都不能在这里说,因为他知道的还真和当下的郢辛门已经做的没多少关系。

    “哦,这倒没有,”季瑜道,“我倒是听说的不少,只是不想那些事在这里发生。”

    “哼,单凭听说就敢当别人的活路?”燕辉冷哼一声道,“恐怕是怕天玑门的风头被人抢了吧。”

    “这么说燕师兄真是来抢风头的?”季瑜一语双关。

    “天玑门的风头我可抢不了,”燕辉道,“我只是有点看不惯而已。”

    “既然燕师兄这个桩扛定了,那就划下个道来吧。”季瑜也不想和他废话了。

    “行,既然季门主这么说,那就以你,”燕辉道,似乎他也是不得已为之,“我俩切磋一下,要是我侥幸胜了一招半式,这里修不修庙这些事你们就不要管了。”

    “凭什么呀?”宓阳怒道,“你说不管就不管啊?”

    季瑜将宓阳拦住对燕辉道:“要是我侥幸呢?”

    “那我就消失,你想怎么管就怎么管。”燕辉道。

    “好,我答应你。”季瑜说完,缓缓前行几步,离燕辉四五步之遥站定。

    燕辉没再说话,而是慢慢的聚敛心神,季瑜的名头他可是听说过的,这一仗抛开天承教不说,对他们玉衡门来说也至关重要,虽说他们蜗居西北已久,但这次也可能在中土汉地打响他们的名声。

    两个人静静地站着,谁也没有动,但他们身上的蓬勃气息却已经弥散开来,逼得近处的人步步后退,让出了比此前更大的一块空地,整个场面也瞬间变得鸦雀无声。

    时近中午,太阳虽没有夏日那么毒了,却依旧散发着巨大的热量,但在场的人们却渐渐感到一丝寒意,这种寂静的气氛压得有些人喘不过气来,已经开始有人挪动脚步想离开这里。

    这个打破现场宁静得小小举动,却成了两人难得的爆发契机,两人身形一晃,在场的人都感到一阵空气的震动,飘飞的身影和漫天的剑影瞬间已经将这里笼罩。

    季瑜能有今天绝不是仰仗于天玑老人的青睐,在天机老人的弟子中,不管是大的还是小的,没有能出其右者,他的悟性、他的机遇更催发了他这些年的快速成长,以他现在的年龄,已经能够从容进出天玑九宫门的第七道宫门,已经具备十大剑士般的战力,这也足以奠定他在江湖的位置,但他需要去证明。

    玉衡门没有天玑门那么有名,但也是道门的古老门派,自有它独到之处,燕辉能执掌该门多年,他的能耐也不可低估。

    这两人的搏杀已经是当今江湖接近顶尖级的较量,普通人看得眼花缭乱,但透过身形剑影,孙庸可是看得真真的。

    季瑜的剑看起来飘逸大气,但又处处暗藏玄机,远近左右的转换出人意料却又得自然之势,剑势变换竟然可以幻化出无穷的暗器,假假真真杂于其间,一出手往往会让对方感受到数人同时攻击的压力。

    燕辉的剑法粗狂威猛,看似不加雕琢,但点划封档都有极高的意境,再加上这些年在内功上的进境,他手中的剑竟罡气勃发,把季瑜真真假假的剑招都当在身外。

    两人以快打快,在别人的心惊胆颤中已经过得百招,对对方似乎都有了更深了解,到了这时候,两人的求胜**似乎更盛,而季瑜已经抢先下手。

    这是季瑜近年难得遇上的挑战,内心的狂野被不断激发出来,其战力已经被催升到极致,身形也快到极致,飘动中长剑一振,太阳下剑光像闪电一样明亮。

    但剑光晃过,燕辉看到的却是急袭而来的数道暗器,直指胸前数出大穴,刚才的闪光已经迟滞了他的判断,而暗器的影子已经到他眼前,他几乎是拼全力挥出一剑,带动罡气护体。

    当他的劲力一催发出来,他的心突然凉了,因为他看到刚才急袭于他的数道暗器突然消失,好像从来就没有来过,而让他更胆寒的是,他真真切切看到了季瑜直直劈过来的一剑,毫无技巧,快捷凶猛,啸声四溢。

    而这时候,燕辉已经接近力竭,别说换招,连移动身体都感气力不接,但他还是挫身勉力收招,脚下较力,用后撤的半招和力气鼎力去搪季瑜的劈剑。

    “嘡!”

    一声爆响,季瑜的剑被弹开,但燕辉却浑身感到巨震,身体猛然后退数步,一剑插地才免于跌倒,但还是“噗”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

    一剑得手,季瑜并没有跟上,等燕辉这口气喘匀才道:“燕师兄,刚才是拼巧力偷得一招,算不得数的,您养几天,我们再来比过。”

    “天玑门果然没让我失望,”燕辉道,“输就是输了,我们玉衡门输得起。”

    燕辉说完,也没有再跟现场任何人招呼,径自带着两个随从走了。

    燕辉一走,原来还一直等在这里的郢辛门的人显然没了主心骨,一个个开始往后面挪,都想开溜。

    “回来,你们往哪里去?”宓阳一声喊住他们,“你们的后台没了吧,赶快把这庙拆了!”

    “好,我们这就去拆。”

    见过季瑜和燕辉的一场较量,辛隹已经完全没有了和宓阳交手时的那种底气,这完全是一个他们无法企及的高度,先保住眼前就好。

    “好啦,散啦!散啦!”宓阳大声的对周围人群喊到,“这里的神都是骗人的,都要拆了,大家不要拜了,都散了吧。”

    慑于天玑门威严,人们开始慢慢离开,但看得出来,他们并没有就此信了天玑门说得话,一步三回头的还真有些不舍,走远了就开始有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小姐、姑爷、小少爷,你们回来了?”

    人群一散开,孙庸一家三口就藏不住了,天玑门的几位随从立即围了过来,有人从孙庸手上接过了大大小小的包裹礼物。

    “恭贺季门主!”

    “恭贺季师叔!”

    孙庸和龙玉走上前来,笑吟吟的拱手向季瑜表示祝贺,魏辰和宓阳也过来向他们施礼问候。

    “哈哈,孙门主,你该不是过来帮我打架的吧?”季瑜过来笑道。

    “我可没这份闲心,”孙庸道,“我是路过这里,珏儿要买些礼品,看到很多人都往这边跑才跟过来的,谁想你也像翁师兄一样逼着人家拆庙,呵呵。”

    “嗨,我这是成天被附近这些承天教的天姆庙闹得不得清净,像垃圾一样,总得打扫打扫吧,”季瑜道,“再说了,这承天教现在如此张狂,该有人杀杀他们的锐气吧。”

    “嗯,你这话我师兄一定喜欢,”孙庸道,“但你知道这个燕辉现在的身份吗?”

    “当然知道,不就是个金天卫使吗,”季瑜道,“我这一阵子也没闲着,前面说的事我都做了,我知道的可不止这些。”

    “但你今天做的事可是扫了玉衡门的面子,”孙庸道,“你知道他后面可有一位很厉害的角色。”

    “谁?”季瑜道。

    “羽仪剑士晏朗,是燕辉的师弟,”孙庸道,“我听说这个人有点女人气,心胸不是很开阔,但剑法绝对不赖,还有点难缠。”

    “颜朗是玉衡门的?”看来这点季瑜真是不知道。

    “哈哈,怪不得燕辉说你看不起他们玉衡门呢,”孙庸笑道,“连这你都不知道。”

    “哈哈哈,你就不要笑话我了,”季瑜一下子把孙珏抱了起来,“我要看看我们珏儿今天都买了些什么礼物,有没有我的?”

    “当然有了,”孙庸道,“你说你天承教还知道很多?”

    “不在这里说了,回山!”季瑜说着,已经兴高采烈的扛着孙珏在前面走了。

第三十五章 剑士之名-13:禁魔令

    “锐哥哥,我们这回要去哪里?”朱玉道。

    “我想回趟长安。”翁锐道。

    从天苍山出来,翁锐卸下了一个包袱,却又背上了一个包袱,给亢宿仙人的承诺他已经兑现了,但苍南子秦瀚要他做的事他就没理由推脱,绕来绕去,这事竟和他自己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医道师傅秦鸿,翁锐只是偶尔碰上的,一次救命之恩不经让他结识了秦家,还认识了医术,如果秦师傅真是神医扁鹊的后人,那他自己的医术也可以算是这位医神的遗传。

    从亢宿仙人那里算,朱玉已经可以说是神医扁鹊的后辈传人,但从秦师傅这里算,他也应该是粘了不少光的。

    翁锐想回长安,不仅是要把秦师傅的身世弄清楚,如果猜想被证实,他就会把亢宿仙人的医书传给秦师傅,这对亢宿仙人来说那是愿上加愿,让秦家的医术在本门得已流传,另外他还想去找找师兄卫青,因为他对当下的情势又有了新的看法。

    他们刚下山,就在山下意外碰到了两个人,虽相隔十多年了,但翁锐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们。

    “袁岳、袁渊,怎么是你们?”翁锐惊道。

    “翁大哥,不不,翁门主,我们是专门来找你们的。”袁渊激动的道。

    “哈哈哈,什么门主不门主的,叫大哥就很亲切,”翁锐笑道,“你说是吧,袁岳大哥。”

    “不不,还是叫翁门主好。”袁岳话不多,被翁锐这么一说,反而有点不好意思了。

    因为当年他们在汉水上遇到的时候比过年龄,翁锐只比袁渊大几个月,而要比袁岳小两岁。

    “你说你们是专程来找我们的?”翁锐道。

    “是啊,我们找到这里可是费了不少劲。”袁渊道。

    “袁大哥,你们来的可真巧,再晚来一会我们可就离开这儿了。”朱玉也十分兴奋地道。

    “我们也是紧赶慢赶,就怕错过。”袁渊道。

    “你们怎么知道我们来这里了?”翁锐道。

    “我们是从巴中九重门来的,”袁渊道,“是朱掌司告诉我们的。”

    “啊?你们见我哥了?”朱玉道,“他还好吗?”

    “朱掌司他……”

    “袁渊,”袁岳打断了袁渊的话,“朱掌司他很好。”

    “对对,他很好。”袁渊也赶紧附和道。

    这小小的变化哪逃得过翁锐的眼睛,他忽然有了一种不好的感觉,急道:“发生什么事了?”

    “我哥他怎么了?”朱玉也听出了这话里不寻常的味道。

    “没…没什么,都挺好的。”被他们两人一逼,袁岳说话都有点结巴。

    “看来山子真的出事了,”翁锐的脸上也严肃起来,“袁大哥,山子出什么事了?”

    “是…是出了一点事,但也不是很严重,”袁岳道,“你们真的不用着急。”

    “到底是什么事,你快说呀!”朱玉急道。

    “朱掌司被人打了,受了点伤。”袁岳道。

    “谁?谁把我哥打了?”朱玉的眼泪都快下来了。

    “好像是被承天教的禄天卫使巴菲打伤的,但真的不严重。”袁岳道。

    “什么叫好像?承天教的人去了九重门?”翁锐道。

    “当时我们并不在哪里,只是后来去了才听说的,”袁岳道,“朱掌司以天工门的名义收购了九重门,并做了九重门的门主,因为断了所有往南越运货的商路,那个迦南的弟子魏子和禄天卫使巴菲带了不少人来到九重门,没说几句朱掌司就和魏子打起来了,魏子打不过朱掌司,还差点让他给杀了,巴菲为了救魏子才把朱掌司给伤了。”

    “后来怎么样了?”朱玉急道。

    “后来钟铉钟大侠为了救朱掌司就和巴菲打起来了,”袁岳道,“听说他们打了上百招也没分出胜负,最后就不打了,抬着被朱掌司打伤的魏子走了。”

    “哦,”翁锐长舒一口气道,“谢天谢地,还好有钟铉在那里。”

    “我哥真的没事?”朱玉道。

    “真的没事,”袁岳道,“我们在那里还跟我们说话和开玩笑呢。”

    “玉儿,你放心吧,有钟铉在那里你哥不会有事的,看来我们得顺道去一趟巴中九重门了,”翁锐转而对袁家兄弟道,“我们一起走,路上慢慢聊。”

    众人重整鞍马行李,结伙上路。

    “你们为什么要找我们?”翁锐边走边道。

    “嘿嘿,嘿嘿。”袁渊嘿嘿的笑着看着袁岳。

    “嘿嘿,”袁岳也尬笑一声,“还是你说吧,你比我会说。”

    “好吧,我来说,”袁渊道,“是这样的……”

    路上时间有的是,这个袁渊又生性活泼爱说话,他几乎是从他们第一次见面认识说起,一直说到了现在。

    原来这哥俩从家里出来,立志要学些本事,闯荡江湖,第一个碰上的就是九重门的李豫他们,随后就认识了翁锐、朱山和朱玉,还在郊郢看他们和人打了一架,随后跟着李豫闯荡了一段时间,由于对九重门的生意经没太大的兴趣,最后就自己去闯荡了。

    再往后来就是他们漫长的闯荡生涯了,加入过好几个门派,到最后都是偷偷溜走了,也去过很多地方,也不知自己该留在哪里,武功虽有进展,但谈不上有什么成就,生活的手段也没学到什么,到现在三十多岁了,还在四处流落。

    这样倒有一个好处,就是到哪里都能听到翁锐的名声,并且他的名声越来越大,一直到了他们根本无法企及的地步。

    其实这些年江湖中年轻一代中有名的人多了,但他们就只认识翁锐,他们有时候都有点后悔,当初要是能跟着翁锐走,说不定他们现在也已经很有名了,但现在他们已经没了交集,想再认识都没了可能。

    但人生是没有回头路的,也是没有后悔药的,不管你想干什么,总还是要解决肚子问题的,他们这样想着,就想到了九重门,但等他们到了九重门的时候,才发现已经不是他们想象中的九重门了,几乎被打残,而且已经换了主人,现在几乎就是天工门的一个分支了。

    这倒让他们有了另外一个收获,他们本来是不知道也不好意思去找翁锐,现在到成了一个现成的机会,从朱山那里听说翁锐去了天苍山之后,这两人忙不迭就跟了过来,总算是没有错过,在山下碰上了他们。

    “呵呵,你们完全没有必要为这事跑过来,”翁锐在听了他们地叙说后道,“你们可以留在九重门,想学功夫山子也可以教你们的,他现在功夫也是很好的。”

    “我们跟朱掌司说了,他不肯,”袁渊道,“他说他的功夫是不能随便教人的,要是想学生意他一定教。”

    “那也不一定要到这里来啊,呵呵,”翁锐笑道,“他随便给你们安排一个天工门的工部就可以了,既可以做生意养家糊口,同时也可以学点功夫强身健体,每个工部都有很厉害的人。”

    “锐哥哥,你别老这么说呀,”朱玉道,“袁大哥他们专程来找你,你这么说好像你不高兴人家来似的。”

    “哦,没有,没有,”翁锐赶紧道,“多年未见,我这也不是怕他们跑冤枉路吗。”

    “其实也不是就为了学点功夫,”袁岳道,“这些年翁门主在江湖声名大了,不光功夫好,还有很多人敬仰,我们也是想有机会跟着翁门主见见世面。”

    “嗨,那都是些虚名,”翁锐道,“只要有心,哪里都能见到世面,我们这一路走,正好可以聊聊。”

    “是,是,”袁岳赶紧道,“我们兄弟想听翁门主谈谈江湖事呢。”

    “哈哈,我这可没有什么好谈的,”翁锐道,“你们兄弟俩这一路走来,我还想听听最近江湖发生了什么事呢。”

    “最近江湖的事就属天承教的多了。”袁渊道。

    “好啊,我就想听听天承教的事,你快说说。”翁锐道。

    一听翁锐要听他讲天承教的事,袁渊十分开心,这似乎是一项十分崇高的荣誉。

    “承天教可能要完了。”袁渊道。

    “什么?承天教要完了?”朱玉瞪大眼睛,以为自己听错了,“前段时间不是承天教在各地不断建庙宇,有很多人入教吗?”

    “以前是这样,可现在不同了,”袁渊道,“这个承天教发展太快了,连朝廷都不放心了,现在朝廷已经发了‘禁魔令’,将承天教定性为魔教,要各地官府全力为之,务必将所有的庙宇限期拆除,如有违者,当以反叛论处。”

    “啊,这是是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朱玉道。

    “就是最近的事,”袁渊道,“现在各地官府陆续收到这道圣令,有些地方已经开始拆庙,有些地方还在准备。”

    “呵呵,没想到师兄的动作还真快,我还想尽快去长安促成这件事呢。”翁锐很是满意的笑道。

    “锐哥哥,你知道这件事?”朱玉问道。

    “什么叫我知道,你也知道啊,”翁锐道,“你忘了,我们从八公山出来的时候,师父让阿成去往长安送信去了。”

    “你说的送信就是这个‘禁魔令’?”朱玉道。

    “当然不是,”翁锐道,“我只是陈述了这其中的利害,这圣令当然是要当今圣上自己做出的。”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这次的‘禁魔令’这么厉害。”袁渊道。

    “但这也有些麻烦。”袁岳道。

    “什么麻烦?”翁锐道。

    “这段时间天承教扩展很快,原因也很复杂,”袁岳道,“这里面不光有庙宇威严的震慑,鼓动人们拜神求福、祈求保佑的话术说辞,还有人把入教当成谋财的手段,一旦和巨大的利益相关,入教那些江湖人心里就有了诸多盘算,甚至有一些官员王侯的利益也扯在里边,恐怕要禁也不是那么容易。”

    “这么说你们已经看到一些不容易的事情了?”翁锐道。

    “是啊,”袁岳道,“我们这一路走来,有些庙直接就拆了,有些却不容易,就连官府的人去了也不敢强行拆除,有些地方还打了起来,反正是很乱的。”

    “这么说,皇上就算下了圣旨这些庙也不见得能完全拆除?”翁锐道。

    “我觉得是这样,”袁岳道,“反正皇上也不是每个地方都有能看到的。”

    “但要违反圣旨这可是死罪啊,”翁锐道,“谁敢做这样的事?”

    “这我就不知道了,”袁岳道,“现在有很多百姓也信这个,现在把庙拆了,百姓也有很多怨言。”

    “这些人也真是的,”朱玉气愤道,“明明是骗他们的,他们怎么就看不明白呢?”

    “呵呵,你也不用生气,”翁锐道,“这普通百姓哪能想那么多,花一点钱祈求那么大的愿心谁都感觉是赚了的,怎么会反对呢?”

    “哪现在怎么办?”朱玉道。

    “我也说不准,”翁锐道,“看来我们这一路要多去看看了。”

第三十五章 剑士之名-14:别蹚浑水

    袁岳说这“禁魔令”颁布后有些麻烦,其实这些麻烦还是很大的,承天教两面下手,一方面通过祈福免灾的蛊惑和一些龌龊的伎俩,蒙蔽和控制普通的百姓,另一方面通过敛财吸引无数的参与者和组织者,这里面已经不限于江湖人士,成分越来与复杂,各种势力纵横交错,使得“禁魔令”的执行受到了不少的阻碍,有些地方甚至暗中抵制。

    但当今皇上颁布的禁魔令还是有影响力的,人们对这件事对与错的认识已产生了极大的分歧,甚至是这种分歧在参与的有些门派内部也是愈演愈烈,争吵不休,连处在河东郡的天兴门也给搅了进去。

    五老山天兴门是江湖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门派,甚至可以说他们就是一伙占山为王的山贼也不为过,山上除了大当家程开、二当家梁磊和三当家冯进,剩下就是两个小头目豹子和小胖子带着的几十个喽啰,还有些家眷,平时除了自给自足种些庄稼蔬菜,还偷偷做一些别人不敢做的暴利违禁生意,有时也下山去枪点东西。

    从武功上来说,他们还真是算不上一个门派,没有自己成体系的武功传承,各自在外面学了功夫而又臭味相投就聚集在了一起,这一聚竟然也有二十余年。

    这样的门派,既没有多少沉淀,也没有多少势力,日子自然过得要清苦一些,但自从承天教广纳势力,修庙传教以来,他们倒是发现了一个可以稳定来钱的途径,并一下子在方圆百里建造控制了两座庙宇,收成还算不错。

    但好景不长,朝廷忽然颁布了一道“禁魔令”,定承天教称为魔教,并且在大汉境内禁止修建和供奉任何承天教的庙宇,这使得一心想凭此发财的大当家程开非常恼火,继而转为愤怒。

    “我就不拆,看他们能把我怎么样?”在山寨的大厅里程开怒吼道。

    “对,大不了跟他们拼了!”二当家梁磊在一旁也是义愤填膺。

    “大哥、二哥,你们冷静一点,”三当家冯进道,“现在是官府出面,这和江湖争斗不一样,不是我们去硬拼的时候。”

    老三冯进要比老大老二年轻许多,现在也不到四十,经常出门在外面闯荡,不仅武功好,见识也广,倒是比已经五十多岁的两位哥哥冷静了许多,当初老大老二受人蛊惑要去加入天承教,冯进坚决阻拦也没拦住,人家给的钱建一座庙都不够,他们还贴进去自己的不少积蓄一下子建了两座。

    “哪不拼怎么办?”梁磊气道,“建这庙也花了我们自己不少钱哪。”

    “可我们拿什么去拼啊?”冯进道,“我们能立足此处几十年,就是因为我们极少和官府作对,就算是有点江湖纠纷,犯点小事,他们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现在如果是得罪了官府,我们还能在这里呆下去吗?”

    “我们守这寨子几十年了,我就不信他们能够攻破。”梁磊道。

    “那些衙役班头是攻不破,但要是大汉的军队来攻呢?”冯进道。

    “不是还有哪些卫使和长使吗,他们现在在哪儿?”程开道。

    “现在大汉境内到处都在封禁,他们自己也是自顾不暇,哪顾得上我们?”冯进道。

    “那你说怎么办?”梁磊已经有点气急败坏。

    “当初就劝你不要去建,现在着急有什么用。”冯进也是无奈的嘟囔了一句。

    “都怪那个天工门不断的挑拨,听说这‘禁魔令’的事也是他们干的,这才坏了我们的好事。”梁磊道。

    “二哥,”冯进道,“你想想看,他们现在都是死对头,当然得想法去打击对方,他也不是针对你的呀。”

    “我记起来了,你当年和现在那个天工门门主翁锐在山下打过一架,还送了他不少钱财,算是有交情的了,”梁磊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点什么?”

    “二哥,你这什么话,我要知道会不跟你们说吗?”冯进一急即刻站了起来,脸色也变得极不好看,“再说了,我和他就见过那一面,这些年从来都没有来往,我怎么去知道他的事?”

    “老三,你也不要激动,”倒是程开现在平静了一些,“你二哥也是气急了乱说,别往心里去,不过这事总得想个法子。”

    就在这时,豹子跑了进来:“大当家,外面来了几个人,为首的说是永昌门的褚良。”

    “永昌门?我和他们没来往啊?”程开搔着头皮嘟囔道。

    “大哥,快快有请,我认识他。”冯进道。

    “他来我们这里干什么?这人怎么样?”程开道。

    “大哥,你可不能小瞧了这个人,”冯进道,“永昌门虽不是什么武林大派,但这个人消息灵通,学识渊博,是一位武林智者,我们现在的情况没准他可以帮我们出出主意呢。”

    “既如此,快快有请!”

    程开说着,自己站起来往外就走,梁磊和冯进等人也赶紧跟上。

    “褚门主,冷兄弟,你们怎么到我这里来了?”冯进一出大门就看到褚良和冷轩,两外两个年轻人他并不认识,赶紧行礼道,“您打个招呼我好去迎接您啊,哈哈。”

    “呵呵,我是从这里路过,忽然想起了你,就想上来看看,”褚良道,“没打扰到你们吧?”

    冷轩和冯进年龄相仿,关系不错,只是笑着拱了拱手。

    “没有,没有,请您还请不来呢,来,我给您介绍一下,”冯进赶紧道,“这是我大哥程开,我二哥梁磊,这位是永昌门褚良褚门主,还有这位是我在永昌门里的好朋友冷轩,这两位是……?”

    “哦,这是我新收的两名弟子韦吉、杨清。”褚良道。

    “褚门主,”程开和梁磊赶紧拱手行礼,程开道,“早就听我家老三谈起过您,这次能光临蔽寨,让我这里蓬荜生辉呀,哈哈哈。”

    “哈哈哈,程大当家的客气了,”褚良道,“早就听说过程大当家和梁二当家的大名,这次仓促来访,还望不要见怪才是。”

    “褚门主你这就见外了,”梁磊道,“既是我们家老三的朋友,那就是天兴门的朋友,快快请进。”

    “褚门主请!冷兄弟请!”程开伸手延引。

    “程大当家请!”褚良客气的让道。

    众人到大厅分宾主坐定,冯进已经命人奉上好茶。

    “褚门主,山寨简陋,慢待了,呵呵。”程开笑道。

    “哪里,我倒觉得这里山高清净,好似世外仙境啊,”褚良道,“看来程大当家的日子过得不错呀,哈哈。”

    “嗨,不错什么呀,”程开倒也直爽,“刚才褚门主进来之前,我们三兄弟还在范难呢?”

    “哦,竟然有事可以难住五老三兄弟,这我倒想听听。”褚良道。

    “听老三讲,您是位武林智者,消息灵通,”程开道,“您该听说过‘禁魔令’这件事吧?”

    “这天下都快为这件事炸锅了,”褚良道,“莫非你们也加入了承天教。”

    “是啊,”程开道,“我们本想这是一个不错的买卖,花点钱进去就可以一直收钱,但这才刚刚开始就让拆掉,到现在天承教里也没人管,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呵呵,看来这天承教真的是害人不浅呐。”褚良喝了一口茶,淡淡的道。

    “这不是大汉皇帝不让干吗,怎么就是承天教害人了?”显然到现在梁磊都没觉的承天教有什么错。

    “我们先不管承天教有没有错,”褚良道,“如果你是大汉皇帝,看到忽然兴起一个教派,耗费钱财兴建庙宇,还像漩涡吸水一样源源不断的把百姓手中的钱吸进去,让大汉立朝近百年来休养生息的成果毁于一旦,你会怎么做?”

    “这……”梁磊一时语塞,“有那么严重吗?”

    “就你一两家庙当然没多大关系,”褚良道,“大如果大汉境内要有成天上万家这样的庙宇,这得从百姓,还有很多商人富户那里抽走多少钱,这民间没钱了,朝廷的府库就得空啊,这还拿什么去打仗啊?”

    “那他就不能不打吗?”梁磊道道。

    “没人想打仗的,皇帝也不例外,”褚良道,“从前朝到大汉,中土地带一直受北方匈奴的袭扰,但那时国家贫弱,打不过人家呀,只好用和亲的办法安抚,但也常常吃暗亏,直到当今天子登基,民富国强,他才敢下决心和凶奴一战,这战事刚取得了一些进展,你想他会停下来吗?”

    “褚门主果然高才,确实是这个理,”程开道,“但我们已经踏上这条船,现在可如何是好?”

    “我看你还是别蹚这趟浑水的好,”褚良道,“这也不是一条好船,弄不好还会惹上祸患,损失点钱财还可以挣回来,要是把命都搭进去那就不值当了。”

    “您说这天承教真的会和大汉朝廷作对?”程开道。

    “这我倒还不敢说,”褚良道,“但摆明了的是大汉朝廷一定不会让天承教活下去。”

    “但他禁得了吗?很多普通百姓都开始信这个了,”程开道,“这两天官府挡着庙门不让开,就算是到了晚上还是有人偷偷去,并且还往里面供奉扔钱。”

    “我觉得越是这样,朝廷可能就会管得越严,”褚良道,“即便朝廷管不过来,恐怕承天教要想再这样顺利的延续下去也很难。”

    “你是说还有人不想天承教继续下去?”程开道。

    “不是继不继续下去的问题,而是要灭掉它,”褚良道,“你看现在天工门和天承教势同水火,为了遏制承天教的扩张,翁锐翁门主利用他和卫青为大将军的关系,连朝廷的力量都用上了,恐怕这场江湖纷争很快就会有结果。”

    “承天教后面的势力也很大啊,”梁磊道,“听说南越国也在支持他们,承天教的圣左使迦南都做了南越国的国师,他们还有八大卫使,长使无数,我们这些少使就不用算了。”

    “你们会去和天工门做对吗?”褚良道。

    “当然不会,”梁磊道,“我们只想赚点钱。”

    “这就对了,”褚良道,“别看承天教现在笼络的人多,但很多人都想你们一样,只是为了谋财,真正想跟着他们拼命的人并不多,这样一来他们的实力就比较有限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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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绝山介绍:
武侠的长河中也有璀璨的浪花,它不在史书中,它在每个人的心底。翁锐,一个放牛娃,没落将门的后代,本来他可以安安稳稳度过一生,就因为在十岁的时候和另一个小孩打了一架,从此坠入江湖。一入江湖深似海,勾心斗角,血雨腥风,躲是躲不过去的,不想沉沦,那就打出一番天地。十绝山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十绝山,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十绝山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