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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沙漠老胡杨     十绝山txt下载     十绝山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十三章 南越国师-4:“都是误会”

    “丞相,上使说了,这只是一个比方,你何必如此认真?”

    赵婴齐这时也有点急了,照这样说下去,没准一会就会打起来,他赶紧出来圆场,连太傅也不叫了,直接叫丞相,他就是要吕嘉在这个时候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份。

    “王上,老臣是怕上使误会。”

    吕嘉跋扈惯了,刚才也只是一时失态,赵婴齐一点他马上回过神来,赶紧收住那股子气势,再次赔上笑脸。

    “上使,”赵婴齐道,“刚才您说皇帝陛下听到了一些事,不知可否给寡人说来听听?”

    “你们南越是不是和滇国开战,还抢了他们的城池?”邱弼道。

    “这个……”赵婴齐一下子有点犹豫,他不知道这件事到底是轻是重。

    “上使有所不知,”吕嘉的儿子南越大将军吕钦道,“这都是滇国挑起事端,王上派人去交涉,滇国不思悔改,还杀了我南越派去的使者,王上这才命我带兵去教训他们一下。”

    “哦,原来如此,”邱弼道,“那夜郎国呢?”

    “夜郎国就更可恶了,”吕钦道,“开始是一些误会,被我们占了几座城池,后来王上觉得此事不妥,就专门派使者去交还,谁知他们不但不领情,还杀了我们的使者,这我们岂能饶他。”

    “皇帝陛下听到的可不是这样,”邱弼道,“听说是你滇国回兵时顺便抢了人家的城池?”

    “我刚才说了当时就是个误会,”吕钦道,“我打败滇国带兵回国,路过夜郎,被他们的兵将拦住,以为他们要攻击我们这才动的手,谁知他们根本不经打,一触即溃,我就顺便占了几座城池。”

    “这误会应该不难解开呀?”邱弼道。

    “我们也想是这样,”吕钦道,“王上专程派使者去交还城池,但夜郎却和滇国勾结,杀我使者,断我通路,是可忍熟不可忍?”

    “上使莫怪,对这件事我确实有些好奇,不知该不该问?”吕嘉道。

    “太傅尽管直言。”邱弼道。

    “这南越和周边百越小国为了利益总会有些冲突,”吕嘉道,“此前大汉朝廷从未过问过此事,为什么这次皇帝陛下如此关心这事?”

    “太傅这句话算是问对了,”邱弼道,“百越虽是大汉属国,但皇帝陛下依旧很是关心,现在大汉正在对心腹大患匈奴用兵,自然希望百越安宁,不想被别有用心之人钻了空子,妨害倒朝廷的大计。”

    “既如此,上使了解这些纠纷打算如何处理?”吕嘉不愧为老狐狸,你既然知道了,你想怎么办。

    “自然是以和为贵,”邱弼道,“皇帝陛下就是为了了解实情,以便派人去进行调解,化解恩怨,让大家和睦相处。”

    “如此甚好,”赵婴齐道,“南越对此翘首以待。”

    “只是还有件事,有点不太好办。”邱弼沉吟道。

    “上使尽管说。”赵婴齐道。

    “皇上听说有人偷偷往南越运送铁器、铜器等禁物,不知可有此事?”邱弼道。

    “这怎么可能?”赵婴齐断然否认道,“南越可是一向都很遵守这禁运令,谁敢有这么大的胆子?”

    “皇帝陛下相信王上的忠诚,”邱弼道,“但王上久居宫内,对于外边的事未必就会件件知道。”

    “丞相,我南越境内可有此事?”赵婴齐顺手就把这件事交给了吕嘉,你自己做的你来圆吧。

    “禀王上,”吕嘉道,“老臣也是最近刚刚得知,确实是有此事。”

    “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快快讲来!”赵婴齐也显得有点义愤填膺。

    “是这样的,”吕嘉道,“我们南越地处偏远,此地不产铁、铜一类矿物,百姓要开垦土地、种植庄稼和生活劳作,这农具、工具以及百姓的生活用具都要用到这些,但朝廷常年禁用,使这类物品奇缺,价格自然奇高,大汉境内的一些商人见此可以获得丰厚利润,就偷偷往南越这边夹带运送一些。我们已经查扣了一些,但这些东西大家都知是禁物,所以交易都是暗地里进行,就算是要彻查,那也是难度极大。”

    “这么说不是南越有人偷运来的?”邱弼道。

    “当然不是,”吕嘉道,“大汉通往南越关卡重重,检查甚严,南越居民胆小怕事,谁敢去擅闯这些关口,那可是杀头之罪。”

    “哪丞相查扣的这些禁物打算如何处理?”邱弼道。

    “按理说这查扣的朝廷禁物应当归还朝廷,但我这里确实有一个不情之请。”吕嘉看了一眼赵婴齐和邱弼道。

    “丞相请讲。”邱弼道。

    “我也不怕上使笑话,”吕嘉道,“由于铜、铁这些物品南越奇缺,就算是官宦、贵族家的刀具、铁器都是磨了再磨,修了在修,都买不到一件新的,更不要说普通百姓了。”

    “我想陈请上使查访一下南越的民情,并报皇帝陛下,一是可以将这些查扣的铁器、铜器留在南越,满足一些急需,二是可以开禁,或者是部分开禁这些物品的买卖和流通,以满足这里民间百姓的日用,也可借此杜绝那些黑心商人私底下的偷带和买卖。”

    “这都是个误会,”赵婴齐道,“丞相讲的都是实情,还望上使能禀明皇帝陛下,对南越开禁一部分物品,以满足当地百姓的日用。”

    赵婴齐的这句话可不是恭维吕嘉,是他真心觉得他这句话讲得好,不但圆了漏洞,还提出了新的要求,从这里也可以看出他和汉朝之间交往的老到之处。

    “王上和丞相的话确实有些道理,”邱弼道,“我定会向皇帝陛下禀明实情,请陛下定夺。”

    “那我就在这里先谢过上使了。”吕嘉道。

    “丞相先别急着谢我,”邱弼道,“光是这么说说还不行,我一定要到实地去看看,否则陛下问下来,我也不好交代。”

    “那是!那是!”吕嘉赶紧呼应道。

    其实邱弼非常明白,这吕嘉的话里没几句真话,但他来这里的目的并不是为了真的要把这些全部揭穿,那样的话就等于立即撕破了面子,剩下的恐怕只有开战讨伐了,但现在还不能走到这一步。

    他现在就是要让这些人知道他们做的事大汉朝廷已经注意到了,随时随地可以拿这些事情是问,但又要让他们觉得,他已经相信了他们的说辞,至少在最近不必有什么过激的动作,也就是说,要打压和安抚并重。

    尽管陛下没有对他明说,但他感觉到,陛下对南越的忍耐已经到了相当大的程度,在这位年轻的帝王看来,在他身边是不会容许有人对他形成挑战的。

第三十三章 南越国师-5:双重压力

    “爹,您说这个汉使邱弼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在朝堂之上,看着邱弼不断的打压父亲吕嘉的颜面,吕钦恨不能上去直接将他杀了,但看到王上和父亲都在努力讨好他他,也不好立即发作,只是顺着吕嘉的话据理力争,圆些面子罢了。

    但这个邱弼他也是有点琢磨不透,前面拉开架势很大,后面却有点不了了之,雷声大雨点小,这家伙到底想干什么?这问题吕钦这已经憋了很长时间了,等到退朝,在路上就迫不及待的问起了吕嘉。

    “你没看出来吗?他葫芦里没药,他的药都在桌子上摆着呢。”吕嘉捋着他那几根灰白的胡须道。

    “此话怎讲?”吕钦道。

    “你不要每天就想着打仗,还要学会听人说话,”吕嘉虽在指责儿子,但言语却很温和,“有时候听明白几句话,比你上阵杀敌还要管用。”

    “父亲教诲的是,嘿嘿,”吕钦憨笑两声,在这方面他确实和父亲差得很远,“你还是给我说说吧。”

    “他已经说得很明白,”吕嘉道,“大汉正在和匈奴人打仗,希望百越之地安宁,后方不要闹腾,还特别警告我们,这抢滇国城池的事和运送禁物的事他都知道,不要逼着大汉为这些事动手。”

    “这不都圆过去了吗?”吕钦道。

    “你觉得他会信吗?哼哼!”吕嘉冷笑一声。

    “那他在朝堂上说的那些话难道都是假的?”吕钦道。

    “话当然不假,”吕嘉道,“但他那只是个态度,跟信不信无关,对滇国夜郎国的事,对运送禁物的事可以睁只眼闭只眼,但再有了其他想法大汉就不会只是看着了。”

    “那他还说要去帮我们调解调解?”吕钦道。

    “哼,你还真信他这个?”吕嘉果然老谋深算,“现在夜郎和滇国这两个冤家对头结盟对付我们的事说不定就是他们背地里指使干的,让他们去调解,恐怕只能火上浇油罢了!”

    “唉,怎么这么麻烦,”吕钦道,“他们为什么老是要绕那么大的弯子,有什么话不能明说?”

    “明说?哈哈哈,”吕嘉被这个直脑子的儿子气乐了,“国与国之间的交往,哪怕是要打仗,那也要一点点试探,这样既能给对方面子,也能给自己留下最大的回旋余地,要是什么都明说,那就直接打算了,还谈什么谈?”

    “也就是说您和王上一直迁就他,也是为了不把话说僵?”吕钦道。

    “呵呵,你总算开点窍了。”吕嘉道。

    “那您说这是那个小皇帝的主意还是邱弼的主意?”吕钦道。

    “当然是小皇帝的主意了,”吕嘉道,“他一个小小的中大夫能有啥主意。”

    “哪他还那么虚张声势,看着我就来气,”吕钦道,“真想上去直接将他给宰了!”

    “宰他当然容易了,那后面怎么办?难道现在就要和大汉开战?”吕嘉道。

    “开战就开战,难道害怕了他们不成?”吕钦道。

    “你这又胡说了,”吕嘉道,“虽说我们对汉庭要保持一定的强硬态度,那也是为了争取更多的利益,比方说开禁,哪怕是一部分,对我们也是有好处的。”

    “但从我们的国力来说,我们还不是汉庭的对手,”吕嘉继续道,“凭险据守,短途出击,或许我们还能得些便宜,但战线拉长了,或者要去打败大汉军队,我们确实还没有这样的能力。”

    “哪现在大汉皇帝派这么一位来我们这里搅和,到底是为什么?”吕钦道。

    “给我们施加压力,”吕嘉道,“要我们不要在他的后方捣乱,他就能一心一意的去打匈奴。”

    “难道我们就这样一直窝着不动,等他们腾出手来再打我们?”吕钦道。

    “打,也要有正当的理由和合适的时机,”吕嘉道,“否则这民心、军心都不在我们这边,没动手你就已经败了。”

    “不是有人在暗地里支持我们吗?”吕钦道。

    “这谁支持谁还不一定呢,”说到这里,吕嘉的脸忽然便得阴沉起来,“这天上从来就没有白掉的馅饼,能给你好处的人一定会有所求。”

    在此之前,吕嘉得到的确实都是好处,对方连一点要求都没有提,这倒让他隐隐感到有些不安,虽说今天是对儿子的一句随口之言,但却开启了他一段十分耗费心机的日子。

    ※※※

    “禀报太傅,有两个人在里面等您,说找您有要事。”

    已经到了掌灯时分,吕嘉一回到太傅府,值守的家将就上来禀报。

    “在哪里?”吕嘉道。

    “在后厅。”家将道。

    “谁?”吕嘉淡淡地道。

    “不认识!”家将道。

    “混蛋,不认识的人你也敢往里面放?”吕钦一听就上火了。

    “将军,他的功夫太厉害了,我们根本拦不住。”家将边说边揉着被差点捏碎的肩膀。

    “来人长什么样子?”吕嘉道。

    “一位大约六七十十岁的老人,金发碧眼,不像中土人士,”家将道,“还有一位四十多岁的青壮男子。”

    “哦,我知道了,”吕嘉道,“你们都还活着,说明对方没有恶意,你们下去吧。”

    家将施礼离去。

    “爹,这人你认识?”吕嘉道。

    “如果我猜的不错,应该就是我给你提起过的那位奇人,”吕嘉道,“走,我们去看看。”

    “爹,要不要多叫些人?”吕钦还是有些担心。

    “不用,”吕嘉道,“要是他真有恶意,这太傅府里就没人是他的对手。”

    这事发的有点突然,吕嘉也一时回不过未来,以前他们见面都极为机密,对方甚至都不想让别人知道他是谁,而这次却这么大摇大摆的走进来,还在家将那里显露了一些手段,看来他现在是不怕人知道了啊。

    “吕相现在很忙啊?我都等你半天了。”

    吕嘉一进后厅,就看到迦南和他的弟子魏子坐在里面喝茶,见他们进来,倒是他先打起了招呼。

    “您怎么今天来了?”

    吕嘉对迦南的突然到来感到有些惊讶,对他这种反客为主的做法也有点不爽。

    “怎么?不欢迎吗?”迦南继续慢悠悠的喝他的茶,似乎对吕嘉的态度也有些不满。

    “哦,哪怎么会?”吕嘉呼应了一声,侧身介绍道,“这是我儿吕钦,这是异域武林的前辈高人迦南大师,这位是他的弟子魏子。”

    吕嘉对这两人很熟,应该见过不止一次。

    “呵呵,对吕大将军的威名早有耳闻,那可是南越国的柱石啊。”迦南笑道,也算是问候了。

    “魏子见过丞相,见过大将军。”魏子躬身施礼。

    “吕钦见过大师,见过魏大侠。”吕钦也赶紧施礼问候。

    等吕嘉和吕钦坐定,下人已经奉上香茶,吕嘉屏退左右道:“大师这次来得如此突然,莫非有什么大事?”

    “呵呵,不愧为一国之相,”迦南轻笑一声道,“这次来还真有点小事和你商议。”

    “如此不怕暴露身份?”吕嘉还是有些不解。

    “吕相不必过滤,”迦南道,“以前是时机尚未成熟,所以不想过早暴露身份,现在正需要一个公开的身份,所以来找你了。”

    “大师有什么事不妨直说。”吕嘉道。

    “今天是不是汉使到了?”迦南道。

    “看来大师的消息很灵通啊。”吕嘉道。

    “所为何事?吕相又是如何应对的?”迦南道。

    “所为无非是和滇国、夜郎冲突的事以及运送禁物的事,”吕嘉道,“不过给他们一套说辞,让他们觉得这都是什么大事,请大汉皇帝放心而已。”

    吕嘉对这样向别人禀报感觉非常的不习惯。

    “我想知道汉使的态度。”迦南道。

    “汉使言明,现在北方大汉和匈奴正在开战,希望南境保持安宁。”吕嘉道。

    “对运送铁器、铜器的事也没有追究?”迦南似乎有些失望。

    “当然有,”迦南道,“我只说这是汉朝商人为图暴利偷运而来的,我还请使者转告大汉皇帝,对这些物品能够部分开禁,以满足南越百姓的日常所需。”

    “看来这对南越倒成了一件好事。”迦南道。

    “这还得感谢大师一力促成!”吕嘉拱手道。

    “吕相难道没有看出这是大汉的缓兵之计?”迦南道。

    “他缓他的兵,我这边只管壮大我的实力,”吕嘉道,“等有一天真需要两军对垒,到时也要让他们见识一下我南越军队的厉害。”

    “如果我现在就想让大汉见识一下南越的厉害呢?”迦南的脸色变得越来越深沉。

    “大师此话何意?”吕嘉也是心下一凛,“南越军队现在还没有和大汉对抗的实力。”

    “我不是说马上就去对抗,而是要显示一下南越的厉害。”迦南道。

    “为什么?”吕嘉道。

    “这你不必知道,”迦南道,“现在只需要你这么做。”

    “这军国大事可不是我一个丞相就能说了算的,”吕嘉的心情越来越沉重,他只好把这责任推给南越王赵婴齐,“这事得王上定夺才行。”

    “哈哈哈,”迦南一声大笑,震得屋顶簌簌直响,“什么时候南越丞相吕嘉是要听南越王的了。”

    迦南的这个态度明显已经是对吕嘉极为不满了,所以他也要给他点压力了。

    “大师说笑了,”吕嘉这时候还能表现出一副轻松的状态,“南越国一直都是赵家的天下,一直都是南越王说了算。”

    “这么说得了我这诸多好处,连这点事也不能办?”迦南道。

    “虽说这是件好事,但这好处都是南越国得了,我个人哪敢取一丝一毫。”吕嘉道。

    “好个清廉的南越丞相,”迦南道,“既是南越国得了,那就让南越国来办这件事,你给我在南越国安排个位子总可以吧?”

    “这倒不难,大师想要什么位置?”要想当官对吕嘉来说确实没有什么难度。

    “国师!”迦南道。

    这一下吕嘉一下子愣住了,要是迦南真做了国师,以他的实力,过不了多久岂不连他自己都要被架空了。

    “大师,你自己又何必一定要去受累呢,”吕嘉赶紧换了一副面孔,“你说怎么做我就去说服王上怎么做不就行了。”

    “哼哼,我信不过你们,”迦南道,“你们每个人都想着自己的利益,我的事就很难达到目的,还是我自己能够控制的好。”

    “要是王上不同意怎么办?”吕嘉道。

    “吕相,你不要再拿那个傀儡王作推脱了,”迦南冷冷道,“如果我做不了国师,你这历经三王的丞相就算做到头了,到时候我这个国师一样做,只是随便找个人来做丞相就是了。”

    “你以为你是谁,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啊?”吕钦早就听不下去了,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哦,大将军,”迦南道,“不服是吧,要不我们俩过两招?”

    “过就过,谁怕你?”吕钦怒道。

    “住嘴!不许这样对大师说话,”吕嘉道,“大师这事您容我点时间,我得好好去跟王上说一下才行。”

    “这不就对了嘛,”迦南道,“我就想告诉你们,这南越国只是我的一枚棋子,我下完了,南越国还是你们的南越国,但不要逼我直接把他给毁了,三天后我再来听消息。”

    迦南说完,带着魏子出门飘然而去。

第三十三章 南越国师-6:使者遇刺

    三天时间,要让这个迦南做上南越国的国师,这对吕嘉来说也是一个不小的难题。

    国师虽不是属于什么实权位置,但地位尊崇,可以和王上赵婴齐直接对话,并且还可以通过帮王上出主意来左右王上的决定,这让本来大权在握的吕嘉顿时感觉如鲠在喉,说不出的难受。

    现在汉使还在番禺,这样大的动作很容易引起汉庭的误会,要是直接带来战争那就有点得不偿失了。

    “爹,我们现在怎么办?”吕钦被迦南一下子搞得有点懵,问话都有点恍惚。

    “爹,出什么事了?”吕桧、吕玮从外面走了进来。

    “刚来了个什么叫迦南的,说话很不客气,还要做南越的国师。”吕钦气道。

    “还反了他了,人呢?我找他去!”吕玮一听就爆了。

    “你们都安静一下,让我想想。”吕嘉很是烦躁的低吼一声,几个儿子顿时不说话了。

    这厅内的气氛有点压抑,吕嘉烦躁,吕钦恍惚,吕玮气愤,倒是吕桧还多了几分镇静。

    “爹,这个迦南到底是是么人?”过了一小会吕桧道。

    “他就是我曾经给你们说过的那个很厉害的人,”吕嘉也慢慢平静下来,“他是月氏人,是承天教的圣左使。”

    “承天教又是什么?”吕桧道。

    “这是很久以前月氏人在西域建立的教派,”吕嘉道,“月氏人受不了匈奴人的袭扰西迁之后,那里就成了楼兰的天下,而这个教派也在楼兰留了下来,并且比以前更为壮大。”

    “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您怎么会和他有来往?”吕桧道。

    “唉,这都是我的一念之差,”吕嘉谈了口气道,“我和他在二十年前就认识了,那时他只是个异域来的江湖流浪汉,我资助了他很多,他也帮我做了不少事情。”

    “这些事我们怎么不知道?”吕钦道。

    “别看这小小的南越朝廷,明争暗斗从来都没有停止过,”吕嘉道,“要没有人帮我们暗地里扫清障碍,你们以为凭你们几个我们就能在这里安享太平?”

    “不是,爹,”吕钦道,“我是说这事我们也该知道一下。”

    “前面的事为了少些麻烦,我不想让你们知道,”吕嘉道,“后面的就更加事关重大我不能让你们知道。”

    “那现在这事可以说了吗?”吕钦道。

    “他现在都要走到前场来了,这些事恐怕也包不住了,给你们说说也无妨。”

    吕嘉道整理了一下思路道:“匈奴一直是大汉北方的强劲对手,西域强国楼兰又和匈奴来往密切,阻止大汉西扩,我朝开国以来虽屡经大汉袭扰,但却并未失却一座城池,如果这三个国家结盟,就从不同方向上牵制了大汉,遇事还可以互相呼应,这也算是一种自保方法吧。”

    “他和这事有关?”吕钦道。

    “十多年前,他忽然就成了西域承天教的圣左使,”吕嘉道,“他不光带来了楼兰王的书信,还带来了匈奴的秘密使者,指明了只和我谈,不要南越王介入,我觉得这是件好事,就秘密答应了他们。”

    “既是结盟,就赢相互帮衬,”吕玮气道,“哪有这么抢权霸道的啊?”

    “他们想更大的控制权,”吕嘉道,“这一步步走来都是我的不慎啊。”

    “这有什么,”吕玮神气飞扬道,“都把他传得很厉害,实际我看未必,我倒想会会他,看到底有几斤几两,敢在这里出此大言。”

    “我劝你还是不要试的好,”吕钦道,“我听说天工门的当今门主翁锐是江湖年轻一代的领袖级人物,其战力在十大剑士中也绝不会落在后面,但在他的手下也不过走了十二三招,你觉得你行?”

    “哼,我看那个翁锐也就是运气好,其实未必有那么大的真本事。”吕玮道。

    “这事你还是要听听你大哥的,”吕嘉道,“这个迦南可是号称西域第一高手,就算是现在中土武林极为推崇的道门三圣也未必是他的对手。”

    “那难道我们就这么认输?”吕玮道。

    “认输?哼,哪那么容易!”吕嘉道,“各人做事有各人的方法,只不过是相互利用罢了,这可是要用脑子的,不是用蛮力。”

    “可是我就是不服气?”吕玮道。

    “不服气也没关系,嘿嘿,”吕嘉忽然脸上有了笑容,“既然他想做南越国师,那你就给他做个徒弟,一是看看他到底有多大本事,二是也跟着他提升提升自己,三还可已看看他到底想做点什么事。”

    “爹,这么说您已经想好了?”吕桧道。

    “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吕嘉道,“明天你随那个汉使邱弼去看他想看的东西,不该看的你可给我捂严实了。”

    “您放心吧,这我都安排好了,要不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呢。”吕桧道。

    “钦儿明天随我进宫,去向王上推荐一位国师。”吕嘉道。

    “是,爹。”吕钦道。

    “那我干什么?”吕玮道。

    “你这两天就先在家里呆着,”吕嘉道,“那些奴才们不顶用,不能让人家抄了我们的后路。”

    吕嘉话音未落,忽然外面传来一阵吵杂的声音。

    “谁?”

    “站住!”

    “别跑!”

    看来这太傅府又进人了,吕玮就站在门口,拎着剑转身就窜了出去,但就算他飞身踏上屋脊,却什么也没有看到。

    吕嘉刚刚缓和的脸又变得阴沉起来。

    ※※※

    第二天吕嘉和儿子吕钦去见南越王赵婴齐,推荐迦南做南越国的国师,这件事出奇的顺利,赵婴齐只是象征性的问了几句就答应了,让他下次带他进宫当面册封。

    对赵婴齐来说,这只是吕嘉推荐的众多官员中的一个,他既阻止不了,也没办法安排自己的人,也就听之任之,你说谁就是谁吧,反正对他来说也没有多少分别。

    但吕桧陪着汉使邱弼视察的这件事却出了麻烦,还是大麻烦。

    清晨起来,吕桧装扮整齐,毕恭毕敬的来到驿馆迎接上使邱弼,邱弼也是早早就准备停当,等吕桧以来,两人乘车,数十名随从和护卫跟着,浩浩荡荡、气势十足的走上了大街,引得街上行人纷纷驻足观瞧。

    吕桧先带邱弼到了查扣禁物的府库,分辨物品,清点数目,一切都做得井井有条,邱弼对此也表示非常满意。

    从府库出来,吕桧还带邱弼去看了被查扣的几家商铺的情况,邱弼也亲自找商家了解情况,并让随从做了笔录。

    除此之外,邱弼自己提出了几家商铺要看看,吕桧也毫不迟疑地答应了,清查的结果,确实在那里也发现了偷运过来的禁物,但数量都不是很多,也都由吕桧的手下查扣了事。

    但在这时候,邱弼却提出了一个特殊的要求,说他想去番禺的西郊转转,这话听得吕桧一愣。

    “西郊是一片荒野,上使何故要去哪里?”吕桧道。

    “哈哈哈,”邱弼笑道,“吕大司农,我们这在北方呆惯了的到了南方哪里都稀奇,就是想转转荒野树林,体味一下不同的自然风景。”

    “哦,上使既然想看风景,我们这里还是有些风景极佳之处,我带上使去看看就是。”吕桧道。

    “我看就不必那么麻烦了吧,”邱弼道,“我们这里是番禺的西市,离西郊最近,我就是想就近走走,莫非那里有什么不能看的东西?哈哈哈。”

    “上使说笑了,就是一片野外的风光有什么不能看的,”吕桧道,“我们这就取道西郊,去看看风景。”

    “那就谢谢了,走。”

    邱弼说完,和吕桧各自上了自己的马车,一行人又行浩浩荡荡的涌向了西郊。

    出了西门,吕桧的心就一直在跳,他只希望这位可恶的上使随便转转赶紧回去,可你越怕什么,他就来什么,这邱弼一会说要看这边,一会说要看那边,三拐两拐,竟然拐向了一条他最不希望走的路。

    “上使,”吕桧道,“您看这边都是荒草野地的,也没什么好看的,走了这么多路,您也很累了,要不我们这就回去,我已经给您备好了酒菜,今天好好陪您喝几杯?”

    “哎,”邱弼的声音拉得很长,看样子很不尽兴,“今天天色尚早,既然出来了,就多走走。”

    说完还催促车夫快快赶路,吕桧无奈的跟在后面,心里琢磨着下一步的对策,说什么也不能让他去了那个地方。

    前面是一片椰树林,高高的椰树直直的挑起,上面挂着累累的椰果,不宽的道路从中间穿过,一眼望去,尽显一篇热带风光。

    到了这一片椰林,邱弼叫马车停住,并且自己也下了车,这让后面的吕桧总算松了一口气,赶紧下车跟了过来。

    “上使,您这是要尝尝我们这里的椰果?”吕桧道。

    “嗯,以前只是听说过,今天见了,是得尝尝。”邱弼道。

    “快,上去个人,摘几个椰果下来,给上使尝尝。”吕桧道。

    吕桧言罢,立即有两人攀着树干爬了上去,不一会功夫就从两棵树上摘下了十几枚椰果。

    “上使,您看这枚椰果怎么样?”吕桧特别挑了一枚又大又熟的椰果递给邱弼。

    邱弼笑着双手去接,并且道:“这个……”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见他忽然身子一挺,扭曲了两下轰然倒地,手里的椰果重重的砸在地上滚出老远。

    “上使……”

    吕桧抢上一步,刚想去查看邱弼怎么啦,赫然看见他的咽喉上插着一枚飞镖!

    “有刺客!”吕桧吼道,“抓刺客!”

    所有的护卫一下子四散冲了出去,但吕桧的心已经凉到了脚跟,汉使邱弼已经死了。

第三十三章 南越国师-7:绝命探秘

    太傅府内厅。

    “什么?汉使死了?”听到这个消息,吕嘉顿时怒不可遏。

    “他非得要去西郊,我拦也拦不住。”吕桧惶恐万分,稍稍给自己做了些辩解。

    “什么叫你拦不住,”吕嘉的火气更大了,“这是我们的地盘,我想让他看什么,他才能看什么,哪能让他什么地方都去?”

    “我想他只是随性想出去走走,转一圈就回来的,没想到他七拐八拐的竟然走到了那片椰林?”吕桧道。

    “你真以为他只是想随便走走,不小心才走到那片椰林的吗?”吕嘉这时候已经逐渐冷静下来,人死都死了,现在发火也没用了。

    “这么说他发现了我们西郊的秘密?”吕桧惊道。

    “哪是他发现的呀,恐怕他来之前就已经知道了,”吕嘉淡淡地道,“你没看出来吗,他就是冲着那条路去的。”

    “所以说啊,这汉使死了就死了,也没什么了不起,”吕钦道,“要是被他发现了西郊的秘密仓库,到时还不得一样把他做掉。”

    “哼,他不是还没有发现吗!”吕嘉道。

    窗外传来轻轻的扫地的声音。

    “但这…我有点想不明白,”吕桧道,“就算是不想让他去,也是我们想法拦截,谁又会去杀了他呢?”

    “你们在现场有什么发现?”吕嘉道

    “汉使一死,卫士立即四散搜寻,”吕桧道,“在左右两边各看到一个人影,但对方动作太快,我们的卫士根本就追不上。”

    “现场有没有发现什么东西?”吕嘉道。

    “只有这个,”吕桧将汉使邱弼尸体上的那枚镖用布包着递给了吕嘉,“您小心,上面有毒。”

    吕嘉接过来,慢慢将布打开,呈现在他面前的是一枚带着黑色血迹的燕尾型青铜镖,似乎从未见过。

    “看来他们是想一定要他死啊。”吕嘉若有所思道。

    “他们是谁啊?”吕桧道。

    “你想想看,”吕嘉道,“汉庭那边显然是不可能的,赵婴齐那边又没有那个胆量。”

    “难道是滇国和夜郎国那边?”吕桧道。

    “这不大可能,”吕嘉道,“他们现在急着抱汉庭的大腿,但这事一旦暴露,他们将前功尽弃。”

    “那会是谁?”吕桧道。

    “谁现在最想我们和汉庭交恶?”吕嘉道。

    “难道是是他们?”吕桧恍然道。

    “我猜……”

    “哈哈,太傅不用猜了,”说笑间,迦南已经和魏子踏入了内厅,“这事是我派魏子去做的。”

    “为什么?”吕嘉这会连个问候都没有了,站起来怒道。

    “我是怕你们下不了手!”迦南道。

    “你这是逼着南越和汉庭交兵啊!”吕嘉道。

    “能这样最好,”迦南道,“但恐怕这点事分量还不够,再说时机也未到,只不过是刺激刺激汉庭而已。”

    “既然时机未到,这事如何收场?”吕嘉道。

    “这还能难住你太傅大人,”迦南道,“你随便一个借口推给滇国或者夜郎国就行了,说他们因为两国交恶故意刺杀汉使嫁祸于南越国。”

    “汉庭会信?”吕嘉道。

    “他们要不想相信,你说什么都没用,”迦南道,“但他们要是愿意相信呢,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吕嘉一想也是,要是汉庭想对南越开战,这个借口已经足够了,要是他们还没有这样的想法,那他们就可能选择相信他说的任何缘由,这也许也是个试探汉庭态度的机会。

    “这么说大师早就想好了,”吕嘉道,“不管汉庭相不相信我说的,你刺激汉庭的想法都已经达到了?”

    “太傅果然是个明白人,呵呵。”迦南不置可否。

    “哪大师今天来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些?”吕嘉道。

    “太傅不是今天去王宫了吗?”迦南道,“我想听听有什么结果?”

    “不是说三天吗?”吕嘉对这个迦南的表现已经有些厌恶,“王上说他要考虑考虑,我也不能过于逼他。”

    “那倒也是,呵呵。”不管是假是真,迦南这回也没有再逼吕嘉。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护卫的声音:“吕伯,这里您早上已经扫过了,怎么还扫啊?”

    “吕伯现在扫什么地?”吕桧没好气的嘟囔了一句。

    迦南眼皮猛地一抬,吕钦和魏子同时抢出门外,还是魏子抢先了一步。

    “哎……”

    门外的护卫见吕伯没有理他,刚想过去和他说话,见他忽然身子一振,飞身而起,快得几乎化作一道影子,直向府外飘去。

    抢身出来的吕钦还没看清吕伯离去的方向,魏子抬手一镖射出,就见吕伯身子一晃跌落在地,然后再次飞身而起,几个起落就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外。

    等魏子和吕钦赶到吕伯刚才跌落的地方,迦南已经到了那里,看着地上的血迹,对还要追赶的魏子和吕钦道:“不用追了,他最多也活不过两个时辰。”

    “快去看看吕伯!”随后出来的吕嘉道。

    这吕伯是一位老家人,姓也是赐的,几十年了,从来就没见过他有什么武功,一定是有什么人假冒他。

    “老爷,吕伯他被人剥了衣服捆在后院柴房里。”一位家仆气喘吁吁的跑来道。

    “哈哈哈,看来这太傅府够大方的,人家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迦南道,“好了,我不打搅了,两天后我再来听消息。”

    迦南说完风凉话和魏子头也不回地走了,把一个太傅府的人都扔在那里。

    “去,把今天值守的武士都拉去给我砍了,”吕嘉气急败坏的道,“连个门都看不住,还要他们干什么?!”

    ※※※

    那个冒充吕伯扫地的人就是天工门的祭律沌信,他现在正处于一个特别危险的时候。

    汉使一出长安,翁锐就给沌信发了消息,要他悄悄前往南越,观察南越小朝廷的动向,特别是关注最近一直在幕后指使的灰衣老者迦南的消息。

    沌信到达番禺的时候,正好赶上汉使邱弼从王宫回来,看他情绪高昂的样子,应该是谈的不错。

    这次邱弼出使南越的使命,沌信也是了解一些,从散朝后几位官员的闲聊中,他也大致知道当天在朝堂之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他需要知道吕嘉下一步要怎么做。

    对于沌信来说,这越户偷听的事对他来说都是小菜一碟,瞒过太傅府的那些家将护卫,对他根本不是什么难事。

    但令沌信想不到的是,在太傅府他居然见到了那位一直只是听说,从来都没有见过的神秘人物灰衣老者迦南,他知道这人的厉害,所以没敢靠的太近,但迦南特地是来给吕嘉施加压力的,人嚣张了就容易声音大,他和吕嘉的对话倒也让沌信听了个七七八八,剩下的猜也能猜得出。

    等迦南和魏子一走,沌信借着夜色直接贴到了房上,吕嘉父子间的对话他是听得清清楚楚,吕嘉气急败坏的样子听得他差点笑出声来,但他还是忍住了,离开的时候虽被护卫发现,但这太傅府里的人却也奈何他不得。

    与汉使相关的情况是他这次来南越打探的重点,在第二天吕桧陪邱弼查看各种商铺库房的时候,他一直在暗中跟随,这肯定比跟着吕嘉去王宫要轻松多了。

    本来他觉得跟着邱弼可以看到更多的秘密,但在西郊椰树林突然遇刺,并且对方下手又狠又准,这是他始料不及的,虽他没有保护汉使的义务,但这要被人撞上恐怕也很难说得清楚,所以他及时撤身,只给追进来的护卫留了个背影。

    汉使被杀,不管是对汉庭还是南越小朝廷都是件大事,可能引发的变故很多,再说了,这汉使到底是什么人杀的?这后面到底有什么阴谋?首当其冲的吕嘉会怎么办?

    为了弄清楚这些,沌信大白天的就潜入了太傅府,打昏老家人吕伯,换上他的衣服,在吕桧回来的时候,就慢慢靠近后厅,探听他们的谈话。

    这一来而去沌信已经对太傅府的情况相当熟悉,这后厅一般不会有人过来,谁想到被一位路过的护卫发现,这才逼得他不得不赶紧逃走。

    对于隐形、化妆、开门撬锁沌信都很在行,轻功也是非常好,但怎耐迦南和他的弟子都是武林的大行家,魏子的一镖,不但打中了他的后背肩部,还震到了他的心脉,他只能忍痛逃走,如果走不掉,恐怕只有死路一条。

    在番禺,沌信上回来的时候就安排了两个可以藏身的地方,但他这次却一个也没有去,以迦南和魏子的功力,跟踪他应该不是很难,所以他经过一段飞驰之后,先躲到了一块僻静的小树林,简单的对伤口做了一些处理,在确信没人跟踪之后,这才一路消除痕迹,悄悄来到其中的一个地方。

    沌信忍着疼痛,取出了身上的镖,上面的血已经发黑发腥,显然是有毒的,他也顾不上是什么毒了,先把朱玉给他的保命丹服了一丸,再取出一包清毒散敷在上面,并把伤口包扎好。

    他现在头已经有点飘,由于刚才的快速奔跑运功,毒已经侵入到他的体内,他知道他现在还不能死,还有重要的事要做,所以迅速把这地方布置了一下,看起来像是有几个人在的样子,然后装扮了一下迅速离开,他觉得这地方也不安全。

    好不容易到了下一个地方,他顾不上休息,赶紧把他这两天的所见所闻简要的写到了一片锦帛之上,取出信鸽绑好信囊,看着它振翅高飞,这才松了一口气。

    沌信现在已经感到眼前发黑,心泛恶心,心慌发热,腹内剧痛,感觉自己快不行了,他关起了门窗,拿出药囊,取出一个暗红色的蜡丸,把它捏碎,将药丸放入口中,喝了口水服下,然后躺到了床上。

    这是朱玉给他最厉害的解药了,他知道这一躺下只有两个结果,或者明天会醒来,活着永远都不会再醒来。

第三十三章 南越国师-8:尊为国师

    就在沌信受伤逃走之后不久,迦南说了句风凉话也和魏子一起走了,样子十分悠闲,好像是在看太傅府的笑话一样。

    但出了太傅府,迦南一下子加快了脚步,在看到一处血迹之后,忽然身形暴起朝前飘去,魏子也赶紧跟上,两人一会停下查看,一会运功急奔,没过多久就到了沌信刚才去过的小树林。

    沌信刚才待过的地方狼藉一片,血迹斑斑。

    “师父,您刚才为什么不让我追?”魏子道。

    “这个吕嘉现在还很高傲,我一定要先打击打击他,”迦南道,“再说了,我可没想让这偷听的人真的死去。”

    “这么说您是想让他把这里的消息传出去?”魏子道。

    “当然了,”迦南道,“要不我们费事杀汉使干什么?”

    “但现在他不在这里,我们怎么办?”魏子道。

    “看样子他的功力还算不错,竟然扛到了这里,”迦南道,“他能消除掉地上的血迹和其他痕迹,但空气里的血腥气和毒药的气味他是消除不了的。”

    “这么说您还是要去追他?”魏子道。

    “我一定得看看他到底是死是活,”迦南道,“至少要有人把汉使遇刺的消息传出去,不能让吕嘉把这消息压在这里。”

    “那您知道他是什么人?”魏子道。

    “无外乎是汉庭的人或者是天工门的人,”迦南道,“只要这两方面的人知道了,我们的目地就算达到了,走!”

    迦南抽着鼻子,嗅着空气中非常细微的味道,慢慢的前行。

    魏子看着师父的样子,也使劲的抽着鼻子,但他什么夜闻不到,一脸的气恼。

    “你不用费劲了,跟着我走便是。”迦南看了一眼魏子笑道。

    “嗯。”魏子无奈的答应一声。

    这次他们走得很慢,有几次都是迦南停下脚步仔细辨别后才往前走,等他们到了沌信第一个藏身之处后,天已经完全黑了。

    “就这里了。”迦南轻声道。

    听师父一讲,魏子顿时惊觉起来,靠近屋子前去查看。

    “你别紧张了,”迦南道,“这屋里现在没人,直接进去看吧。”

    门推开了,火折子亮了,里面不大,但却乱糟糟的一片,血迹、破布、水碗、水盆都扔在那里,看来走得很急,根本就没来得及收拾。

    “我们还追吗?”魏子道。

    “不用了,”迦南道,“看来这里不是一个人,既然有人,消息自然会传出去,他死不死已经没多大关系了。”

    “难道使者的随从不会传消息吗?”魏子有点不解。

    “那也要看吕嘉给不给他们机会,”迦南道,“在这里他杀个人比我们还容易。”

    ※※※

    迦南走后的太傅府又乱成了一团,吕玮带人去抓当值的护卫头目,吕钦、吕桧焦急的等在吕嘉身边,等他示下。

    “爹,我们为什么不追?”吕钦道。

    “你相信你能追得上?”吕嘉道。

    “那也不能就让它这么跑了呀?”吕桧道。

    “哼,你知道迦南师徒现在干什么去了?”吕嘉道。

    “他巴不得我们这里乱子越多越好,看笑话呗,”吕钦气道,“看他那盛气凌人的样子,真想跟他干一场。”

    “你就知道去打,你得赶紧想办法跟过去。”吕嘉道。

    “你说他们去追那个人了?”吕钦道。

    “当然了,否则没说几句他们就急急离开干什么?”吕嘉道,“你不一定找得到他,但他们却一定能。”

    “那我们要怎么办?”吕钦道。

    “最好是让那人永远说不出话来,”吕嘉道,“这样我们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好,我这就去安排。”吕钦也带人快速离去。

    这是他们的地盘,打听一个异域的人不是什么难事,不久他们便跟上了边走边嗅的迦南师徒,等他们进了沌信的屋子,吕钦也立即带人跟了进去。

    “噢,吕大将军脚步很快啊?”迦南道。

    “大师不是比我们更快吗?”吕钦淡淡的道。

    “你们跟踪我们?”魏子的语气已经有点不好了。

    “这就见外了不是,”吕钦道,“我们都是来追那个密探的,不知大师可有什么发现?”

    “呵呵,我们到的时候已经人去屋空,”迦南道,“看来他们已经走远了。”

    “他们?难道他还有同伴?”吕钦道。

    “你看看这屋里的陈设不就知道了,”迦南道,“恐怕还不止一位,好啦,你们慢慢看,我们没先走了。”

    迦南说完,和魏子头也不回地走了,把一个还没有搞清楚状况的吕钦扔在了小屋里。

    ※※※

    两天后的南越王宫,迦南随同太傅吕嘉一起出现在这里。

    迦南的形象和往日大不相同,没有了那身看似有点邋遢的灰衣,取而代之的完全可以用盛装来形容,暂新的白色衣袍,带着红绿相间异域纹饰的镶边,头上是西域人特有的布包头饰,包头巾长长的尾巴自然的垂在脑后,一只耳朵上还吊着一个硕大的耳环。

    看着迦南这异域的面容和装饰,南越王赵婴齐硬是瞪大眼睛看了半天,连句招呼的话都没有。

    “王上,这就是我给王上推荐的西域的武学大师迦南先生。”吕嘉提示道。

    “迦南拜见王上!”迦南站在一旁深施一礼,嘴上说拜见,但却连膝盖都没有屈一下。

    “哦哦,免礼,”赵婴齐如梦方醒,赶紧道,“太傅请坐,迦南先生请坐。”

    看到他们坐定,赵婴齐才道:“迦南先生,我听丞相讲,您是位异域高人,能来我这小小的南越国,可真是寡人的荣幸啊,哈哈哈。”

    不管别人怎么想,赵婴齐笑得很开心,对他来说,这也是个态度。

    “王上客气了,”迦南道,“这南越国虽比不上汉庭,但东西可达万里,周边数国依附,人口更是逾百万之众,和南越相比,我们西域楼兰才算是边陲小国。”

    “但我听说楼兰地域广阔,民风彪悍,更是有匈奴相助,在西域可是一个强国,”赵婴齐道,“连大汉的军队都不敢随意挑衅。”

    “楼兰虽地域广阔,但四处都是风沙、戈壁,”迦南道,“要想生存,就得逐水草而居,环境要和南越比起来可就困难多了。”

    “这么说当地人过得并不好?”赵婴齐道。

    “也不能这么说,”迦南道,“各地人都有各自的习性,对楼兰人来说,有草地可以放牧,有水源可以生活,有牛羊肉可以吃饱肚子,有帐篷可以养儿育女,这已经算很好了,能这样他们已经很满足了。”

    “那为什么还要打仗?”赵婴齐道。

    “王上问得好,”迦南道,“楼兰各个部落的总人口不过数十万,但能放牧的地方还是有限,就这样,养活自己已属不易,还不断的有人来抢,为了生存,就需要和来抢地盘的人打仗,这也是不得已的事情。”

    “听丞相讲,先生可为西域第一武士,此话当真?”赵婴齐道。

    “西域虽地处偏远,但勇武之人却是不少,”迦南道,“就算是第一武士,在一个小国里也不是什么事情都是可以靠武力解决的。”

    “哦,这我倒想听听。”赵婴齐道。

    “小国的存亡之道,在于审时度势,”迦南道,“大汉、匈奴皆为大国,我等小国随时都有被他们吞噬的危险,如何在两者之间取得平衡最为关键。”

    “先生此话不错,愿闻其详。”赵婴齐道。

    “当此两者势均力敌时,我等周边小国就最为安全,”迦南道,“当一方势大另一方败退之时,我们的价值就体现出来了,只要跟弱势的一方结盟呼应,这局势就会重新拉回相对平衡的局面。”

    “先生此言差矣,”赵婴齐道,“如若我们此时去帮弱者,等他们打完了就要针对我们,这岂不是惹火烧身?”

    “王上难道就没想过,”迦南道,“就算我们现在不去和匈奴、楼兰结盟,如若大汉打败了匈奴,他就会放过南越?”

    “我们已经臣附,他为什么还要打我们?”赵婴齐道。

    “王上可不要忘了,南越对大汉的臣附是怎么来的,”迦南道,“这可都是武王多次打败汉庭大军之后才得来的,要是当时就输了,现在的南越还存在吗?”

    “迦南先生所言极是,”吕嘉道,“我们现在的地位来之不易,绝不是卑躬屈膝就能得来的,在这上面王上不要心存侥幸。”

    一直被挤得没话说的吕嘉终于抢到了说话的机会,在平时,王庭之上多数时候只能听到他一个人的声音,连赵婴齐的话都很少,今天被这个迦南一来就抢了风头已经十分的不爽。

    “丞相说的是,”赵婴齐道,“以前这外事皆靠丞相,现在迦南先生一来,丞相也可以多一个商量的人了。”

    赵婴齐被压的实在是太久了,他可不管迦南是什么人,能拉着他刷刷存在感也是极好的,看见吕嘉不爽他就更开心了,故意把迦南推到前面,这不是你带来的吗,反正啥时候我也说了不算。

    “这么说请迦南先生为我南越国师这件事王上是同意了?”吕嘉一定要表现出是他在王上跟前竭力推荐的。

    “当然,”赵婴齐道,“迦南先生不光勇武可冠南越,其才华见识也是高于常人,此乃我南越之幸,迦南上前听封。”

    “谢王上!”迦南这会还真的跪了下去,行了君臣之礼。

    “寡人现在就封迦南先生为南越国师,”赵婴齐道,“就此昭告天下,群臣百姓皆可以国师称之,上朝可与丞相同座,再另置一座国师府给国师居住。”

    “谢王上!”迦南叩谢道,“祝我王江山永固!”

第三十四章 承天开教-1:影子教

    在迦南成为南越国师的时候,翁锐他们几个正在从云峰山回八公山的路上。

    他们这次去往云峰山,看似轻松,实则是做了万全的准备,现在聚在一起的可是当今道家三圣门的三位门主,也是当今江湖年轻一代的三位顶级高手,加上朱玉和龙玉两位用毒好手,恐怕能挡住他们冲击的江湖力量实在是不多。

    但令他们想不到的是,星枢子再也没出什么幺蛾子,门主之位的交接和孩子的交还异常的顺利,就连孙庸最后输给星枢子也丝毫没有影响大家的心情,龙玉更是将孙珏紧紧的抱在怀里,连朱玉想抱一下都要费半天的劲。

    对孙庸现在的武学进境翁锐是了解的,能赢孙庸,这不光让他对星枢子的武功很是佩服,就连最后说的那句话,也让他对这个人有了一些新的看法。

    但两个女人是不会对他有任何好感的,朱玉是经历了前一场生死,而龙玉却经历了随后的好几场生死,还使他们母子分离了这么长时间,这种痛可能用一辈子都难以抹平。

    除了季瑜,其他几人对云峰山都很熟悉,但就这样,他们也没有待几天,孙庸夫妇简单收拾了一些随身携带的应用之物,其他的都留在了云峰山上,告别了师叔云枢子和数位师兄弟,一行人就下山去了。

    走出很远,孙庸还时不时的在回头望,这不是他贪恋门主的权位,这里实在是和他的血脉连在一起,虽然他现在还算是天枢门的弟子,但他知道,这辈子也许再也不会回到这里来了。

    出了云峰山,踏上回八公山的路,大家的心情都开始变得很好,孙珏自然成了大家的中心,这大半年时间,不但个子长高了,还增涨了不少见识,说话都是大人话,完全不像他这个年岁孩子的样子,在别人逗笑的同时,龙玉心里却是一阵阵的发酸。

    不一天,他们来到了沛郡龙萧镇,时值正午,几人便在路边的一家酒肆歇息打尖,菜品很简单,上得挺快,但却很有特色。

    朱玉先给孙珏加了几块肉,问他好不好吃,孙珏咬了一口连说好吃,还特地谢谢玉婶婶,惹得大家都哈哈大笑。

    孙庸特地还要了两壶酒,亲自给大家倒上,这次大家是专门为他的事去的,他俨然就成了这一路上的主家,热情招呼大家赶紧吃,吃完了好继续赶路。

    “师兄,你听说过天承教吗?”

    正在吃饭的翁锐他们几位听到这句话,突然间都是一愣,连吃饭都停了下来,但都马上又恢复了神态,继续吃饭喝酒,但明显话少了很多,声音也小了不少。

    翁锐抬眼看去,对面的桌上坐着五个人,已经吃得杯盘狼藉,但酒还在喝,说话的是一个约莫二十二三岁的年轻人。

    “小四你怎么忽然问起了这个?”被叫做师兄的那位看起来也不过三十岁,胖嘟嘟的,喝了一口酒道。

    “现在到哪里都听人谈起这个,好像还很神秘。”小四道。

    “你都听到啥了,还神秘?呵呵。”胖师兄不以为然的道。

    “好像是从很远的西域传过来的什么教,似乎还是专对我们武林的,已经有不少门派都加入了。”小四道。

    “我中土的学问博大精深,名人异士曾出不群,哪还用得着信什么西域异族的教?哼!”另一位挂着一脸络腮胡子的中年人有些不屑地道。

    “我也听说了,这个教还真有些邪门。”另一位瘦瘦的年轻人道。

    “你们两还真是的,一个说神秘,一个说邪门,”络腮胡子道,“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现在还不知道,”瘦年轻人道,“听说这个教主是个非常厉害的高手,整个中土都没有对手,很多人入教可能是为了免灾吧。”

    “什么叫中土没有对手了?什么又叫为了免灾?”络腮胡子道,“一个毫无根据的传说就把你们吓成这样,我就不信诺大的中土就没有人对付得了一个人样还没变过来的胡人?”

    “老胡你也是胡人,你也没变过来啊,呵呵,”瘦年轻人调笑道,“你可不要小瞧了这些传说,那你知道天工门门主吗?”

    “天工门门主翁锐当然听说过了,”老胡道,“当今江湖年轻一代的佼佼者,据说其战力不输给当今江湖的十大剑士。”

    翁锐、季瑜和孙庸相视一笑,翁锐微微摇了摇头,朱玉和龙玉挑着给孙珏吃东西。

    “是不是不输给十大剑士我不知道,”瘦年轻人道,“但他却输给了那位教主,据说总共只打了十二招。”

    “你是说那个在火神凹和翁锐打了十二招的灰衣老者?”老胡一下子瞪大了眼睛,连身子都直了起来。

    “除了他还有谁,”瘦年轻人道,“这可是天工门的人说的,不会有假。”

    “这个承天教的事也是天工门的人说的?”老胡道。

    “那倒不是,”瘦年轻人道,“打架的事是他们说的,这承天教的事不光有人在传,还有人在做。”

    “做什么?”老胡道。

    “当然是拉你入教的事了。”小四插嘴道。

    “怎么?你们已经入这个教了?”老胡道。

    “老胡,你不要听小四瞎说,”胖师兄道,“我们神斧门可没有这个兴趣,只要艺业还在就饿不死,只是这小四看着人家蠢蠢欲动,就老是喜欢打听。”

    这个神斧门也算半个江湖门派,一把斧子不光匠人的活做得不错,舞动起来也颇有威势,招式独特,也很有些门道。

    “齐胖子,你这也太小心了吧,”瘦年轻人道,“我们只是随便聊聊,好像我们要拉你入教似的,呵呵。”

    “这后面的事我也听到一些,”齐胖子道,“我们小门小派的,跑江湖,凭艺业挣口饭吃,这里面的水太深,我们可不敢随便去蹚。”

    “其实哪门哪派不是这样想的啊,”瘦年轻人道,“再说有时候也会有人身不由己啊,了解清楚点也算是自己早有个准备吧。”

    “我看啊,这纯粹是江湖人不嫌事儿多,”老胡道,“清静的的时间长了,总有人喜欢搞出点事,但凡有点风吹草动,很多人就会捕风捉影,传得一个比一个神奇。”

    “老胡,我说的可决不是捕风捉影,”瘦年轻人道,“参与的人已经越来越多,势力也越来越大了。”

    “那你见过那位教主?或者是他手下的什么人?”老胡道。

    “这倒没有,”瘦年轻人道,“但我见过不少已经入教的人,好像他们也没有见过你说的那些人。”

    “你看看,这不纯粹就是个影子吗?”老胡道。

    “但就是这么个影子教,却吸引了那么多人,这里面毕竟会有些门道吧。”瘦年轻人道。

    “有什么门道你说说看。”老胡道。

    “秦风,你要吃就吃,要喝就喝,要是吃完了我们就走。”

    就在他们几个一直在聊着那个影子教承天教的时候,同桌还有一位壮年男子,五十来岁年纪,身材不高,但很壮实,黝黑皮肤,面色老成,他见那个叫秦风的瘦年轻人还要说话,就瞥了一眼几乎不再说话,一直静静听着的翁锐一桌人,阻止了他。

    “师父,您不是……”

    “你吃饱了没有?”师父再次阻止了秦风。

    “哦哦,我们都吃好了,”齐胖子已经明白秦风师父的意思,“小二,结账!”

    “慢着,呵呵,”翁锐已经笑吟吟的走了过来,“诸位都是江湖豪客,这点酒才倒哪儿啊,今天我请客,我们再喝几杯如何?”

    翁锐说完,也不管这几个人同不同意,开口就对小二道:“再帮我们加几道酒菜,来两坛好酒。”

    “请问您是?”壮年人有点疑惑地道。

    “呵呵,让诸位见笑了,”翁锐道,“我就是那个被灰衣老者十二招打败的翁锐。”

第三十四章 承天开教-2:天姆

    翁锐的这句回应真是把这桌人着实吓了一跳,一下子都站了起来,瞪大眼睛看着他。

    “你说你是天工门翁门主?”壮年人道,显然他还是不敢相信他们会在这里遇到传说中的这位神人。

    “如假包换。”翁锐笑道。

    “那几位是?”壮年人看着孙庸他们道,能和他在一起的定非凡人。

    “哦,你看我都忘了介绍了,”翁锐侧身指着他们几位道,“这位是天枢门前门主孙庸,天玑门门主季瑜,那位是孙夫人龙玉,这位是我的夫人朱玉。”

    翁锐介绍到的时候,孙庸他们就点头示意一下,但没有一个人站起来,也没有一个人过来,显然他们是不想和这些人套什么近乎,其实有一个人去就够了。

    但对这些人来说,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恨不能把他们装进眼睛,因为不光最近这些年来江湖发生的大事几乎都和这几位有关,而且这些人都已经是当今江湖最顶尖的存在,他们所在的地方,必定会有些重大的事情发生。

    这些可都是江湖名人,很多江湖人见了都难免有结交之心,这些人也不例外,开始有些激动,可一看人家都冷着屁股,自己的热脸也就没有必要往上去贴了,何况这里还有位神人翁锐。

    “前门主?”显然壮年人很是冷静,他从翁锐的话里还是听出了一些内容,“你们几位从云峰山来?”

    “你怎么知道?”不光翁锐惊奇,连另一桌的人都很惊奇。

    “嗨,天枢门发生的事情江湖都传遍了,”壮年人道,“想必孙门主是用门主之位换回了孩子?”

    说完他还仔细地打量着正在吃东西的孙珏,看来还真是知道的不少。

    “呵呵,不说这个了,”翁锐道,“能知道一下你们几位是谁吗?”

    翁锐很是客气的岔开了话题,因为他本来就没有多大的架子,况且他今天确实有重要的事情要问。

    “呵呵,我们都是些小门派的人,让诸位见笑了,”壮年人道,“在下屈明,添为仙云门门主,这是我的弟子秦风。”

    “神斧门齐晖,我师弟张孝,我们都叫他小四。”齐胖子自我介绍道。

    “我没啥门派,就是在家里练过几天武,和他们都是朋友,叫胡不凡,其实也是凡得很,呵呵。”

    老胡的一句自嘲,倒是一下子把大家逗笑了,气氛顿时轻松了许多,久仰之类的话说过后,小二的酒菜也上来了,翁锐招呼大家坐下,自己也拉个凳子坐下,聪明的小二已经添好了一副碗筷,悄悄退到一边。

    “他们不喜欢热闹,就我来赔诸位喝几杯。”翁锐边解释边给屈明等人倒酒。

    “这怎么敢当,”屈明赶紧去抢翁锐手里的酒坛子,“我来,我来。”

    “屈门主就不要客气了,”翁锐笑道,“我今天可是有求诸位的,呵呵。”

    “您可是堂堂天工门门主,能求到我们什么事,这我倒想听听。”屈明笑道。

    “你们刚才谈到的承天教,我想听听。”翁锐道。

    “既然是承天教的教主都和您交过手,他们的事您应该比我们知道得更多才对。”看来就算是一个不怎么出名的仙云门门主,屈明说话也是比较慎重的。

    “当然,我知道的远比你们能想象的要多,”翁锐道,“但我也有不知道的,比方说现在有很多人加入承天教这事。”

    “真有这么个承天教吗?”胡不凡道。

    “这个教还真有,”翁锐道,“听说是以前西域的月氏人建立的,后来月氏人西迁,这个教却在现在的西域楼兰国留了下来,并且在当地楼兰人和匈奴人中很有影响力。”

    “那他们为什么要跑到我们中土来发展教众?”胡不凡道。

    “这个我也在查,”翁锐道,“我刚才听你们称他为教主,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他不是教主吗?”秦风道,“都把他传得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很多人入教都是想见他一面,他不是教主又会是谁呢?”

    “他确实很厉害,”翁锐道,“但我听说他只是个左圣使,教主好像另有其人。”

    “您也不能肯定?”屈明道。

    “这点我确实不能肯定,这也是前不久才听说。”翁锐道。

    “这么说在你们交手的时候,你还不知道他是什么人?”齐晖道。

    “当然,”翁锐道,“对方隐藏得非常深,安排得非常巧妙,否则后面怎么会发生那么多事,天工门背那么多黑锅?”

    “这么说有关天工门寻衅报复的事都是假的?”屈明道。

    “事都不假,但确实和天工门没有关系。”翁锐道。

    “原来只是以为天工门在自己讲故事给江湖人听,现在看来这里面确实还有些门道。”屈明道。

    “现在他们几乎都已经走在明面上了,”翁锐道,“我就想知道他们现在是怎么拉人入教的?”

    翁锐还是抓住这个主题不放,屈明也有了他的想法,就算这江湖将有大事发生,这天工门绝对可以算是其中一方的统领者,这也算是个难得的结交机会,要想搭上这艘大船,总得有点见面礼。

    “翁门主说得没错,这几乎都已经公开了,既然您有此问,这也就没什么不可说的了,”屈明显得非常坦然地道,“这承天教几乎就是一夜之间出来的,只是我自己也有点奇怪。”

    “奇怪什么?”翁锐道。

    “这天南地北的有些要差上几千里地,但承天教却几乎在同一时间传播开来,并且你都是从熟人那里听说的,却从来都没有见过他们的人。”屈明道。

    “其实这也不奇怪,”翁锐道,“他们布这个局已经有好些年了,眼线门人早就布满中土各地,他们中的人可能就生活在我们周围,有些可能已经成为我们的熟人或者朋友。”

    “对啊,什么都是听说,但什么都说得头头是道,”小四道,“这里面还真看不出来谁原来就是他们的人。”

    “也就是说,让我们听到消息的这些熟人或者朋友里面早已经有人加入了承天教,现在只是出来做个样子?”齐晖道。

    这句话太厉害了,让在场的人心中不由一凉。

    “问题是一旦有人信,有人传,这开始是谁说的已经变得不重要了,”翁锐道,他是想安慰大家一下,“我现在还是有点不明白,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信?”

    “当然是因为利益和好处了。”屈明道。

    “好处?”这回轮到翁锐他们震惊了,先前只要和这些人搭上关系,到最后都是又折人又折财的,哪会碰到什么好处。

    “对,好处!”屈明道,“这个天承教好像是专门针对武林人士的,不论门派大小,一旦有哪个门派有加入的意愿,就会有人送上一笔钱,还有画图绘本,选址买地修庙宇,然后在里面塑起神像,安放功德箱,供普通百姓朝奉,就连一些富户官人也开始信奉,往里面投钱求神保佑,有些还有大笔的奉捐。”

    “哪谁管理这些庙宇呢?”翁锐道。

    “那当然是谁建谁来管理了,”屈明道,“这些人除了收取功德箱里的钱财和捐奉,互相划分势力范围,都还有一个响亮的职位级别,什么承天长史、承天少使的,门人也自称承天骑士,信奉的人自然就成为门徒。”

    “那他们收取这些钱干什么?”翁锐道。

    “这都刚刚开始,谁知道他们会干什么?”屈明道,“能收钱的事总会有人感兴趣的,有了钱自然也能干很多事。”

    “老百姓凭什么就信奉它?”翁锐道。

    “因为它有天姆神。”屈明道。

    “天姆神?”翁锐道。

    “就是庙宇里供奉的主神,”屈明道,“据说天姆是天神之母,主宰人世间的生老病死、平安福禄,朝拜她、供奉她就能得到保佑,这可是老百姓花钱不多寻求心理安慰的一个不错去处,再说……”

    “再说什么?”翁锐的心里一紧。

    “唉,”屈明叹了口气道,“要是有人为了钱,再用一些龌龊的手段,使信奉的人得到了护佑,不信奉的人遇到了灾祸,这老百姓又不懂这些,信的人自然就会越来越多。”

    翁锐终于证实了自己的想法,但他还是被对方的这种巧妙地设计所折服,看来对方后面还确实有非常高明的人,这倒激起了他要和这位幕后高人一教高下得决心,但他什么话也没说。

    “屈门主,有句话冒昧一问,”翁锐道,“您对承天教为什么会有如此了解,是不是已经有意加入该教?”

    “这倒没有,”屈明道,“只是不止一位朋友和我谈起过此事,翁门主为什么要这样问?”

    “光是听说很难了解真情啊,呵呵,”翁锐笑道,“要想了解更多恐怕得靠的近一些才会有机会。”

    “这我倒没想过。”屈明道。

    “这你可以慢慢想,”翁锐道,“这附近有承天教的庙宇吗?”

    “我不清楚,但这也不难,”屈明道,“就现在的情况来看,你们出去随便打听一下没准就能找到,怎么,你们要去朝拜?”

    “这么有意思的一个教派不去朝拜一下岂不可惜了,哈哈!”翁锐笑道。

第三十四章 承天开教-3:毁个神像助助兴

    吃顿饭就能了解到承天教的不少消息,翁锐他们也是颇感意外,这也再次说明承天教势力的膨胀。

    “师兄,我们真要去找一个承天教的庙宇拜拜?”吃好饭继续上路后不久,孙庸忍不住的问道,他说这话的时候有点犹豫。

    “我们也没必要专门去,要是真碰上了拜拜也无妨,”翁锐道,“这保佑平安的真神我们总得去见见。”

    “见什么见?”朱玉很是敏感,首先不干了,“师伯和师父在家还等着见珏儿呢,你们咋就那么多事?”

    玉儿也是被这一阵子的各种事弄怕了,珏儿被劫这么久,为了他孙庸连门主之位都弄丢了,她是生怕这一路上再出什么差错。

    “呵呵,玉儿说得对,”翁锐连忙笑道,“我们就先回八公山,等把我们的宝贝珏儿送到爷爷奶奶手上再说。”

    “你们两口子可真是,”龙玉倒显得非常轻松,“儿子现在就在我手上,道家三圣门的三位门主都在这里,我就不信江湖还有什么人能在我们面前生事?”

    “我们当然不怕有人生事,但也尽量不要去惹事,这打打杀杀真的不是啥好事。”孙庸有点感慨。

    孙庸经历了这许多事情,现在也卸掉了天枢门门主之位,心性忽然淡薄了许多,看着身边的儿子,眼里满是爱意,这种江湖争斗似乎离他越来越远。

    “我也不喜欢打打杀杀,更不喜欢别人拿我的孩子做要挟,”龙玉似乎对孙庸的这个态度有点不满,人家毕竟都是为了我们的事去的,“好像这些事也从不是我们惹的吧?”

    “哦,是是是,”孙庸也感到自己失语,连忙道,“我就是这么一说,呵呵。”

    看着现场的气氛忽然有些尴尬,季瑜连忙转换话题。

    “翁门主,听你刚才对那个屈明的意思,好像你挺支持他去加入承天教的?”季瑜道。

    “哼,他这哪是支持呀,简直是教唆他去加入了,呵呵。”孙庸也接话道。

    “你们这都听出来了?”翁锐佯做惊讶。

    “我们又不是傻瓜,”季瑜道,“快说说你有什么想法?”

    “其实这也算不上啥想法,我都给屈明讲得很清楚了,”翁锐道,“在外面光听人家传来传去,还不如自己加入进去弄个明白。”

    “你是想让他给我们传递消息?”季瑜道。

    “我们和他没有啥交情,他的话也未必信得过,”翁锐道,“既然别人都已经开始进攻了,我们也得布布局,就算是摆几个闲子也无不可。”

    “师兄说得对,”孙庸道,“我看这些人见了师兄,都很有些要结交的意思,你要对他们说些什么,他们肯定会听。”

    “人家也想结交你们,可你们不理人家啊,呵呵,”翁锐笑道,“我已经吃过亏了,和我们靠得太近弄不好会伤着他们,这事还得弄得隐蔽一点,最好在表面上看不出和我们有任何关系。”

    “这倒是个方法,”孙庸道,“但这人要十分可靠,特别是要保证从来和天承教没有过往来的人。”

    “这和翁师兄有来往的人也都不行了,”龙玉道,“他现在的名声太响,到哪里都是别人关注的焦点,和他来往的人也会受到关注。”

    “这我倒想起一个人,”季瑜道,“我入天玑门前的一个发小,他们家在我们老家也算是一个武学世家,他现在也是该门的少主了,虽不是什么大门派,但他们的武功自成体系,确实也很不错,前些年我回家还见过他一面。”

    “他没去过你们龙目山?”翁锐道。

    “从来没有!”季瑜肯定的道,“我离开的快二十年,除了那次相见,我们的交往也很少。”

    “那你怎么了解他?”孙庸道。

    “这个有他们在当地世代留下的家风和口碑,”季瑜道,“再说了,前些年见的那一面,我们聊了很多,他对你们二位也是仰慕的紧。”

    “恐怕他对你也很敬仰吧,嘻嘻。”龙玉笑道。

    “小姐,您怎么也笑话我。”季瑜道。

    “这个人倒是不错,”翁锐道,“但安排需要仔细一点,不要露出什么破绽。”

    “这个你放心吧,我会亲自去安排。”季瑜道。

    众人边说边走,一个时辰倒走出了二十几里地,路过一个不小的集镇,本来只有偶尔碰到的行人却渐渐多了起来,还不时碰到一些三五成群的人,看样子大多数人去的都是一个方向。

    “大婶,这么多人都去干什么呀?”朱玉拉着一位路过的大婶问道。

    “你们都是从外地来的吧,”那位大婶热情地道,“我们这里的天姆庙今天落成挂彩,大家都去朝拜,你们路过也去拜拜吧,很灵的。”

    大婶说完这句话就去追赶她的同伴了,但翁锐、孙庸和季瑜却愣在那里,这真是想什么来什么,这种机会怎么好放过,他们相互看了一眼,几乎在同时点了点头。

    “你们要干什么?”朱玉道。

    “这不是你打听出来的吗,”翁锐笑道,“就在眼前,不去看看岂不可惜了,呵呵。”

    “那也不行,”朱玉急道,“就算我多嘴好吗?”

    “玉儿,没关系的,”龙玉道,“有他们几个大男人跟着不会有事的,再说了,我和珏儿也想去看看热闹。”

    龙玉一看三个男人都动了心思,说什么她也要成全,何况江湖儿女没有几个怕事的,这些事还和他们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那好吧,”见大家眼巴巴的看着自己,朱玉无奈的道,“说好了,只是去看看,不准生事。”

    朱玉也不是个怕事的人,只是碍于孙珏刚刚被救出来她才一再坚持,见他们意见统一,自己也只好先退一步。

    “好好,绝不生事。”翁锐赶紧道。

    这两口子一唱一和惹得大家哈哈大笑。

    他们一行人跟着人流出了镇子,远远就看到道路旁的一块新平整的地上矗立起一个暂新的院落,周围矮墙环绕,看起来规模不小,一个牌楼之后,是前殿、大殿、后殿三重院落,每进院落两边都有厢房相配,在左边还有一个不小的跨院。

    从整个布局看,很像中土的大宅院落,但其房屋挑檐都弯起很高,顶部都起了尖顶,院落中间大殿之上的尖顶更是擎天而立,配以褚蓝相间的装饰,相形之下,有说不出的怪异,甚至在翁锐眼里都有几分邪气。

    到了近处,看到这一片建筑,除了风格迥异与中土,其用料做工还是很不错的,连翁锐这个大行家也暗自赞叹不已,相询之下,竟然是出自仙工坊之手,看来这个承天教和玄墨、仙工这些门派的关系在加深。

    整个院落的出入口是一处几乎与前殿等高的牌楼,三门四柱,上面的装饰虽不复杂,但线条形态聚拢扭曲,倒是和里面的建筑风格十分相配,在牌楼之上篆刻着四个大字:承天启韵。

    这几个字写得怎样就不必说了,但其内容还是很具野心,有点上承天意、下达黎民、整个天下唯它莫属的味道。

    前殿并不是很大,但位置很好,正好正对着牌楼,按中土的**,具有避煞、迎福、纳财之意,进得殿来,正中的一座神像竟是一尊怪兽,中土的大地上和传说中都没有这样的,青面獠牙,似鬼非鬼,似神非神,气势还是不小。

    在前厅的两侧,各有两尊塑像,都是各种怪异的兽类,高大威猛,栩栩如生,还执有各种诡异的兵器,张牙舞爪,怒视着进来的每个人,胆小的人在这里站站都会有点胆颤心惊。

    道家修炼讲究承天应地扶正祛邪,在这种环境中成长起来的翁锐见到这种景象,感到十分的不舒服,孙庸和季瑜也有同感,而龙玉更是看了一眼之后就快速把孙珏带了出去。

    对这些无趣的东西看了几眼之后,孙庸和季瑜就从怪兽神相后的门里走了出去,而翁锐虽说跟着走到了门口,却愣愣的站在了那里,忽然间他有了一个想法,看着殿内暂时无人,双手一振,左右挥出。

    “轰!”

    一声巨响,前殿左右两边的塑像轰然碎成粉末,在漫天飞扬的尘埃中,翁锐飞身而出,回手隔空一掌,也将正中间的兽像打个粉碎。

    “是谁这么大胆敢砸承天教的庙宇?”

    说话间闯出一名壮汉,身后还跟着十几个人,每人手里都有一把利剑,在中院把翁锐团团围住。

    朱玉气恨的看了翁锐一眼,说好不惹事的,他却一来就砸了人家的神像,不过这时候她什么都没说,只是和龙玉一左一右紧紧的把孙珏拉在中间,而孙庸和季瑜却笑吟吟的站在朱玉他们身旁,似乎眼前的事和他们一点都没有关系。

    “哼!这些乱七八糟骗人的东西,砸了就砸了,你们能怎么样?”翁锐冷哼一声道。

    “说的倒轻松,你知道我们是谁吗?”那名壮汉道。

    “我对你们是谁一点兴趣都没有,”翁锐道,“只是这些破神相看着就来气,所以就给砸了,省得他日后骗人害人。”

    “敢对神不敬,上!”

    壮汉一声呼唤,跟他出来的这群人就一拥而上,恨不能几下就将翁锐剁成肉酱,但这十几个人在翁锐这里太排不上用场了,三下五下,就被他徒手扔了一地,哭爹喊娘的爬都爬不起来。

    撂倒了这群人,翁锐才缓步走到大殿跟前,见他过来,原来还在大殿拜神的人们纷纷逃离,生怕他再次出手伤了自己。

    这座大殿很高,足有前殿的两倍有余,宽度深度也是大大超过前殿,整体来看,他就是整座庙宇的中心。

    翁锐没有进去,从大殿门口,他可以看到里面的天姆塑像,高约两丈有余,说实在的,模样还真是不错,高鼻、阔眼、瘦削脸,与中土人的面孔显著不同,慈祥中还带几分犹豫,确实有点恩施天下的仪态,难怪能有那么多人痴迷。

    在大殿的两侧,各有数尊比真人略高的塑像,虽是清一色的女人,但姿态各异,容貌不同,就连肤色也有很大区别,似乎是天姆的侍女,又好似天姆的信徒,看得翁锐不觉微微摇了摇头。

    看到翁锐摇头,一位老妇人赶紧远远的跪下,高声道:“小伙子,你可不能毁天姆神像啊,这会遭报应的。”

    “哈哈哈,”翁锐朗声笑道,“这都是承天教骗人的把戏,无非就是要骗大家的钱财,我就不信这尊泥塑的神像能给我什么报应!”

    话音刚落,翁锐回身就是隔空一掌拍向了天姆神像,他这一掌几乎是用上了十成的内力。

    “轰!”

    “轰隆!”

    “轰隆隆!”

    这一掌下去,一声巨响之后,又连续不断的发出数声轰响,连整个大殿都在震动,最后才慢慢归于寂静。

    这时的大殿里面及大殿附近,几乎已经被飞扬的尘土包围,人们纷纷远离躲避,谁也顾不上去看这大殿里到底被打碎了什么。

    “你…你……”倒在地上的壮汉气得说不出话来,狠声道,“有本事你留下姓名,自有人会找你理论!”

    “哼,这个我还真是不怕,”翁锐道,“承天教的庙宇落成挂彩,我来毁几尊神像助助兴,谁要是不服,尽管让他来天工门找我翁锐。”

第三十四章 承天立教-4:大手笔

    从承天教的天姆庙出来,朱玉就一直不理翁锐,只管拉着孙珏往前面走,就连龙玉再三劝说都没有用。

    第二天,季瑜也和他们分道走了,他要急于赶回龙目山,天玑老人和龙沔还在等着这边的消息,龙玉带话给爷爷和父亲,说等她回过八公山,就和孙庸带孩子去看他们。

    他们一回到八公山下的那个院子,这里一下子就炸了锅。

    先是曾禔不能自已,在孙珏跪下磕头的当口,她自己也跪坐在了地上,泣不成声,紧紧的把孙子抱在怀里,整个人都哆嗦成了一团,生怕谁再从她手里把她的珏儿抢走似的。

    看到这个情形,龙玉想上前劝慰,但被天枢老人抬手制止,他太知道孙子珏儿被劫的这些天里,妻子经历了什么样的煎熬,吃不下,睡不着,人也苍老憔悴了不少,她太需要放松和发泄一下了。

    曾禔哭,孙珏跟着她哭,两个妹妹翁娴孙玥也跟着哭,这样一来龙玉和朱玉也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看得几个男人眼睛也直发酸,最后还是天枢老人呵呵一乐,说了句“差不多了”,曾禔才破涕为笑,才拉着孙珏站了起来。

    好久没见哥哥,两个妹妹又是兴奋,又有点陌生,倒是孙珏很是老成,主动拉起了两个妹妹的手,把他在路上买的礼物送给他们,并很有礼貌的请示之后才带两个妹妹去玩。

    看着这么一点年纪就有这许多成人的举动,曾禔心里不免又想起近一年来这孩子所经历的一切,鼻子一酸,眼泪又下来了。

    “娘!”

    “师父!”

    龙玉、朱玉两人一边一个拉着她的手,竭力的安慰她。

    “娘,您看珏儿现在不是好好的吗?”龙玉道,“个子也长高了,你该高兴才对。”

    “我高兴!我高兴!”

    曾禔连忙道:“我再也不让珏儿离开我了。”

    “呵呵,你这什么话?”天枢老人道,“孩子总要长大的,他不能在你身边待一辈子,虽说这次情非得已,但对珏儿也是一次难忘的经历,有些东西可能都会影响到他一生。”

    “我宁肯他没有这些经历!”曾禔白了一眼天枢老人道。

    “好,不说这些了,”天枢老人道,“孩子们刚回来,你总该让他们梳洗、歇息一下吧。”

    “你看我,光顾上高兴了,都把这些给忘了,”曾禔笑道,“你们都快各回各屋,一切都给你们准备好了,先收拾一下,今天我们好好聚聚。”

    ※※※

    云峰山上发生的事情当然是天枢老人和曾禔第一想了解的,其实只要孙儿孙珏回来,其它的他们也就是问问,并不怎么在意。

    当然了,这些主要是孙庸在讲,翁锐只是做个补充,在谈到星枢子那句“你比你爹和我都强”的话时,连天枢子都沉默了半晌。

    经过几天的冷战,翁锐和朱玉终于和好了,但嘴还是要斗的。

    龙玉也开始以女主人的身份前前后后忙碌了,整个院子都是她的身影,曾禔就啥事也不用管了。

    孙珏被劫这件事的解决还算圆满,如今也在一点点的淡去,翁锐这才和师父师娘谈起了这一路上的见闻。

    “你毁掉沿途的那家承天教庙宇神像,到底是怎样一个想法?”

    在翁锐把他们在沿途所遇到的有关承天教的事说了之后,天枢老人问道,他知道这位弟子不是生性暴躁的人,有了这么多年的修炼,他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我看他就是有病,”朱玉还是不依不饶,“人家好好的神像,一掌就给人毁了,还把人家打得躺了一地。”

    “他们不都是承天教的人吗,该打!呵呵。”龙玉笑道。

    “就算是承天教的人,他们并没有欺负我们呀,”朱玉道,“况且他们可能也是受制于人也说不定。”

    “玉儿,你这些天生气就是为了这个呀,哈哈哈。”曾禔笑道。

    “可不是吗,这都好几天不理人家了,嘻嘻。”龙玉道。

    “嘿嘿,都是我不好。”翁锐憨厚的笑笑。

    “龙姐姐,你们总是向着他,”朱玉不高兴地白了龙玉一眼,“他答应过我不生事的,可到最后还是把那里弄得烟山雾罩的。”

    “好啦,别说这个了,”曾禔道,“我们还是先听听锐儿的想法吧。”

    “其实我就是想有个态度。”翁锐的话倒是很简单。

    “态度?”天枢老人眼皮一抬。

    “这个我也想到了,”孙庸道,“你是想让天承教的人都知道,在这个江湖,还是有敢于反对他们的人。”

    “不光是承天教,还有整个江湖的人,”翁锐道,“现在看来,在整个江湖天工门首当其冲,但实际上也不过是承天教或者这背后之人手里的棋子而已,他想处处牵着我们再走,既然是他下了这手棋,那我就要让这颗子顶翻他的整个棋局。”

    “你说这承天教背后还有人?难道不是南越国吗?”曾禔道。

    “师娘,我想南越国那边也同样只是他的一手棋而已,而他真正的目的我们到现在也没弄清楚,”翁锐道,“现在听说那个迦南已经成了南越小朝廷的国师,他都走到了明面上,这后面一定还另有其人。”

    “南越国师?这又是怎么回事?”天枢老人道。

    “这个我们也是在回来的路上刚刚听说,”翁锐道,“只是传说南越王赵婴齐封西域高手迦南为国师,不过更详细的消息我会很快得到的。”

    “这么说你又派人去了南越?”孙庸道。

    “不是前一阵子听说朝廷派使者去南越吗,我怕会有情况,就让沌信也过去看看,最近应该就会有消息。”翁锐道。

    “这都是天工山的人,他们的话你能信?”孙庸道,他指的是什么大家都明白。

    “这个不碍事的,”翁锐道,“等这边的事安稳了,我想回趟天工山。”

    “会不会有危险?”龙玉也是被这一阵子的各种事给弄怕了。

    “那倒不至于,”翁锐道,“不管要发生什么,总得有人去面对不是?”

    “我也跟你回去!”朱玉道。

    “你现在又舍不得你的锐哥哥啦,刚才还跟人生气呢。”龙玉笑道。

    “我就是要看着他,省得他再惹事。”朱玉道。

    “嗯,让玉儿去,”曾禔点头道,“玉儿是颗的福星,遇上再大的事总能逢凶化吉。”

    “呵呵,你这次回去,不在纠结啦?”天枢老人笑道。

    “嘿嘿,”翁锐不好意思的挠挠脑袋,“不是您说的吗,大道是人生理想,烟火气也是人生乐趣。”

    “这句话不错,什么时候说的,我怎么不知道?”孙庸道。

    “好啦,不说这个了,”翁锐赶紧岔开话题,“对最近承天教的事,师父您怎么看?”

    “这才是真正的大手笔啊,”天枢老人非常感慨的道,“我们修行都是在经略自己,他这可是在经略天下啊!”

    天枢老人开了个头,就停了下来,似乎在慢慢理着自己的思绪。

    “你这什么时候也学会大喘气了,”看着天枢老人不说话,曾禔就道,“说话还卖起关子来了。”

    “呵呵,”天枢老人不以为意的笑笑,“从天工门江都工部遇袭开始,围绕天工门发生的事,围绕珏儿被劫发生的事,围绕工门这行发生的事,围绕南越发生的事,还有近期不断挑动江湖的承天教的事,原来看似孤立,现在却慢慢都连了起来,环环相扣,密不透风,层层推进,到现在才进入了重点,真是高手啊,难怪锐儿会对他感兴趣。”

    “你这都是么呀,还是没说到重点啊!”曾禔急道。

    “就我看啊,这压根就不是针对江湖,更不是针对哪个门派,而是针对大汉的江山而来的。”天枢老人道。

    “啊!?”

    三个女都是一声轻轻的惊呼,看来他们从未朝这方面想过,而孙庸和翁锐也是相互看了一眼,静静等着天枢老人的分析。

    “以汉制汉,釜底抽薪,高明啊!”天枢老人似乎还沉浸在欣赏之中。

    “你……”

    “呵呵,你别急,”天枢老人抬手打断了曾禔的话,“不管是袭扰嫁祸天工门而控制工门几大门派,还是现在到处发展教众修建庙宇,都是为了聚敛钱财,任其发展,这会把大汉慢慢的掏空啊。”

    “有这么严重吗?”曾禔道。

    “谁会做这件事?难道就是那个西域人迦南?”孙庸道。

    “先不要管是谁,我们可以做个分析,”天枢老人道,“大汉初立之时羸弱不堪,经历代帝王法道家思想,无为而治,休养生息,藏富于民,这才有了今天民富国强的局面,当今圣上才能一展抱负,解决历代都存在的对大汉的威胁,你们想想看,是谁现在最希望大汉就此衰弱下去?”

    “当然是匈奴了!”翁锐很坚定的道。

    “不是西域的迦南和承天教吗?怎么又扯上匈奴了?”曾禔道。

    “西域太远,南越人少,并且财力都极为有限,这些都不足成为大汉的威胁,”天枢老人道,“但匈奴雄霸北域已有数百年之久,根深叶茂,势力广博,被大汉这些年一压,最有可能动这脑经的可就是它了。”

    “可是这些人一直雄踞大漠,茹毛饮血,哪会有这么高的谋略呀?”朱玉道。

    “玉儿这句话可算是说对了,”天枢老人道,“但大汉境内的人也不是铁板一块,里面高人名士很多,难免会有人由于某种缘由或者利益出卖大汉。”

    “这怎么能帮着外人呢?这不就是汉奸吗?”朱玉气道。

    “汉奸?对!就是汉奸!”天枢老人赞赏道,“这个词用得不错!”

    “师父,”翁锐道,“你的分析更加坚定了我的想法,但这事广布大汉境内,在百姓之中已经散播开来,现在除了一个来无影去无踪的迦南,我们根本就无法下手。”

    “你是想借助于卫青?”天枢老人道。

    “看来什么事都瞒不过师父,呵呵,”翁锐笑道,“现在恐怕也只有借助朝廷的力量能制止这件事,朝廷在面上,我们在点上。”

    “不是你借助朝廷的力量,是朝廷借助你的力量,”天枢老人道,“这本是朝廷的事,你只是蹚了一趟红尘而已。”

    “师父说得对,”翁锐道,“这是朝廷的事情,我知道怎么跟卫师兄说了。”

    “那你还要去长安?”孙庸道。

    “不用,我们有传递消息的方法。”翁锐道。

    “事关重大,还是你写好信让阿成专门跑一趟吧,”天枢老人道,“这小伙子聪明灵活,天天窝在这里太委屈他了,也让他顺便出去长长见识。”

第三十四章 承天立教-5:有人不同意

    就在翁锐和朱玉离开八公山回天工门的时候,承天教的各地庙宇都在纷纷涌现,但随即带来的冲突也在逐渐爆发。

    荆州南郡江口,位于大江边上,地势平坦,土地肥沃,人口密集,也是南北官道跨江的一个要冲,当地人尚武,因此也崛起了不少武林门派。

    这里的武林门派大多都属于家学,虽比不上武林大派在江湖中的地位和影响力,但在当地也有自己的势力范围和利益分割,明里暗里也常常斗得不可开交。

    鳄龙门和飞煞门算是江口最有名的两个门派了,他们有名,除了各自的武功厉害,最重要的还是他们的恶名,这也就是江口人都知道的东西两霸了,暗地里都叫他们恶龙鬼煞。

    鳄龙门处在城东,控制着江口的渡口码头,这里面的好处鳄龙陈家已经得了几代人数十年了,不是没有人争,而是陈家家传的鳄龙铰在当地实在是罕有匹敌,这种似鞭非鞭、似剪非剪的兵器看着都有点瘆人,再加上那些诡异的招数,敢挑战他们的人就真的不多了。

    和鳄龙门相对,飞煞门肖家则处在城西,控制着城内最主要的街面市场,成名立户虽没有鳄龙门的时间久远,但也崛起二三十年了,仗着六十四招飞煞剑法,那也是这里主要的街面市场唯一可以说了算的主,不但可以镇住敢于挑战他的人,还可敌得住那对怪异的鳄龙铰。

    其实这码头渡口和这街面市场只是一路之隔,从码头上来的货物可以直接进入市场,从市场里出来的商贾旅客也要到码头上船渡江,对普通百姓而言,这来去自由,也从未感受到什么障碍,但这一条从江边直通出来的江口干道,却成了两大势力最重要的划分标志。

    人和货物都是流动的,利益也是在流动中产生的,这就不是靠一条路就能划分得清楚的,为了利益之争,这恶龙和鬼煞数十年来争斗就一直没有停止过。

    由于飞煞门崛起得晚,开始这两家斗得十分惨烈,死人也是常有的事,但谁也压制不了谁,谁也战胜不了谁。

    这样几十年下来,大家也慢慢形成了默契,固守着自己的势力范围,大的打斗已经越来越少,虽小的争斗还是不断,但也都成了一个态度的表达,只要对方不太过分,谁也不愿意再把事惹大。

    这种微妙的平衡,倒是给了其他小的门派和商人百姓很多空间,虽利益上多少受点盘剥,但也可以安安稳稳的生活劳作,时间久了,连官府也默许了这种势力范围的存在。

    最近却有件事打破了这种平衡,承天教看上了他们。

    承天教所找的人,要有点武功,还要贪财,在当地要有些势力,最好是当地一霸,而这些这两家都符合。

    很快这两家都看上了这次机会,并且都提出了排斥另一家的要求,但出人意料的是,他们被授意在东城西城各建一座天姆庙,看来对他们的情况人家还是很了解的。

    这本是一个没有多大争议的方案,陈肖两家也在抓紧施工,都想赶在对方前面完工,赶紧开张挂彩,好争得最大的人气,但这两座庙宇建了一大半就建不下去了,因为有人不同意。

    “你们是谁啊,吃了熊心豹胆了,敢来阻挡我们鳄龙门的事?”

    城东沿江的一块空地上,鳄龙门要建的天姆庙已经有了雏形,主体工程已快完工,工地上到处都是木料砖石,看起来十分忙乱热闹,在这个时候被人拦住,鳄龙门在这里负责监管和维护秩序的打手薛龙不愿意了。

    “鄢刀门。”

    说话的是一位四十多岁的壮年男子,身后还跟着几位年轻人,每个人手里都抱着一把刀,也没啥特别的,只是看起来分量不轻,几个人半月形的拱围着一位三十岁出头的秀美青年。

    “鄢刀门?”薛龙看了看这几个人,恶狠狠的道,“鄢刀门在我们这里算个屁!”

    话音刚落,刚才说话的壮年男子一个闪身,上去就是两个嘴巴子,打得薛龙头脑嗡嗡直响。

    “在我们少主跟前敢出口不逊,那就是找死!”壮年男子道。

    “敢跟我们鳄龙门动手,反了你们啦,上!”

    薛龙一声招呼,已经虎视眈眈的十几个打手和他一起抄着家伙就往上冲,秀美青年皱了皱眉,侧身往后退了一步,壮年男子和那几位年轻人抽刀和这些人斗在了一起,一阵乒乒乓乓的兵器响动之后,这些人手里的家伙什就扔了一地,人也歪七扭八的躺倒在地上。

    “告诉我你是谁,我们不会放过你们的!”

    这个薛龙平时仗着鳄龙门的势力作威作福惯了,没想一出手就被人打了个七零八落,但嘴还是很硬。

    “这是我们的少主鄢凌,我叫裘远山,快去请你的主子来吧。”壮年男子裘远山道。

    “好,你们给我等着。”薛龙爬起来就走。

    “等一下,”秀美青年鄢凌道,“你去让你们的门主陈奎过来,或者让陈天明、陈天风兄弟过来,其他人就不要来了。”

    “哼!”薛龙带着满脸的不服气走了。

    这鄢刀门在江口还是有点名气的,但它不是打出来的,祖上就是荆楚的贵族,只是后来楚国被灭,朝代更迭,家族也就慢慢没落了。

    但没落的贵族也是贵族,他的贵气依然还在,尽管产业大不如以前,但也不愁吃穿用度,只是世代都很看重年轻人的读书教育,不屑与那些江湖门派为伍,更别说去和他们发生什么纠葛了。

    鄢刀门的刀法,也只在子弟和门人之间传承,因家风严谨,处事低调,极少用武力去和人解决什么问题,到最后也就越来越没有人知道这个鄢刀门的深浅了。

    “哟,这不是鄢刀门的鄢少门主吗?久仰!久仰!”

    也就刚过了一柱香的功夫,鳄龙门的两位少主就都来了,这速度可真够快的。

    说话的是陈家的老大陈天明,四十来岁年纪,不光是在各种事务上已经逐渐替代了老门主陈奎,就是在武功上也直逼他的父亲,可算是鳄龙门顶尖的高手,这些年在与飞煞门的争争斗中也出尽了风头。

    “不用这么客气,我和你不熟。”鄢凌冷冷地道,眼皮都没抬一下,一直在抠着自己的手指甲。

    “怎么说话呢,给脸不要脸是吧?”

    这位狠声狠气的就是鳄龙门的二少主陈天风,脾气比他大哥大了不少,但功夫却是要逊色一截。

    “你……”

    裘远山一听又骂他们少主,一指陈天风就要往上冲,但被鄢凌抬手拦了下来。

    “二弟,不得对鄢少门主无礼,”陈天明笑吟吟的道,“鄢少门主,您这是怎么个意思?”

    “其实也没啥,就是你们这天姆庙不要建了,都拆了吧。”鄢凌淡淡地道,好像这事他就是来通知一下的。

    “你说拆就拆啊,你算老几啊?”陈天风又忍不住了。

    “我这都是为你们好,”鄢凌道,“等你建成了我再把它烧掉,那心疼的就是你们了。”

    “那你给我烧烧看!”陈天风吼道。

    陈天明没有再阻止陈天风,而是拉下脸问道:“为十么?”

    “这种妖言惑众骗人钱财的庙宇不建也罢。”鄢凌道。

    “这好像和你们没啥关系吧,”陈天明冷声道,“鄢刀门好像从不过问这些事吧?”

    “我今天来就是告诉你,”鄢凌道,“其他的事我都不会管,唯独这件事我管定了。”

    “莫非鄢刀门是要在这里面抽一份子?”陈天明道,这已经是他常用的思维方式了。

    “哼!”鄢凌冷哼一声道,“鄢刀门没有你们家大业大,但也不缺这点龌龊的钱,只是不忍看着你们骗人害人罢了。”

第三十四章 承天立教-6:鄢刀门

    “哦,这倒奇了,”陈天明道,“就我所知,这江口要建的天姆庙好像不止这一座,你怎么就单单到了我们这里,该不是肖家派你来的吧?”

    “说什么呢?你们这两家就没有一个能入得了我们少主法眼的,不要污了我们少主!”裘远山道。

    “哦,你就是鄢刀门的裘大管家吧,”陈天明道,“我和你们少主讲话,不用你插嘴吧!”

    鄢凌看了裘远山一眼,他微微一点头退后一步不再说话。

    “裘管家言语是直了点,还请陈大少不要见怪。”鄢凌道。

    “这么说你是要一人单挑我们两家?”陈天明道。

    “也不能这么说,”鄢凌道,“我已经派人去跟飞煞门说让他们停了,如果不停,一会我还得赶过去,如果他们要赶过来和你们合为一处,那我倒省了许多麻烦。”

    “你的口气倒是不小!”陈天明道。

    “其实我也就随便说说,主要是看陈大少听不听了。”鄢凌道。

    “那我要是不听呢?”陈天明道。

    “除非你胜了我手里这把刀。”鄢凌道。

    “这么说是没有余地了?”陈天明道。

    鄢凌摇摇头,啥也没说。

    “好吧,那就让我来领教一下传说中的鄢刀门刀法吧!”

    说这话的时候,陈天明已经缓缓抬起了手,那对怪异的鳄龙铰闪着诡秘的寒光。

    鳄龙门可是当地一霸,陈天明平时到处招摇从来没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今天能跟鄢凌说这么长时间,那是他爹陈奎交代过的,虽没有直接交过手,但鄢刀门当年的传说他还是听到过一些,这些年鄢刀门虽没有什么声音,但却始终没人敢去惹鄢家,这里面自然会有一些道理。

    “哼,我来!”

    陈天风早就憋不住了,在这江口城里徒有虚名的一个小门派,几天居然骑到了他的头上,这要传出去鳄龙门还在江口怎么混,只见他越过老大陈天明,踏上一步,手里的鳄龙铰“哗啦”“咔嚓”一抖,挂动风声,直接锁向鄢凌。

    鄢凌眼皮猛的一抬,身形一晃,堪堪躲过陈天风一击,在晃动的身影中,“嚓”的一声手中刀已经出鞘,一个飞转,空中闪过一道亮光,没等陈天风使出第二招,他的刀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住手!”陈天明一声惊呼。

    对鄢刀门的刀法,他是将信将疑,父亲陈奎的话他不能不信,但毕竟自己没见识过,这些年过去了,这些子孙已经将祖辈的武功忘记了也说不定,江湖上有的是一代不如一代的例子,所以在陈天风抢着出手的时候,他也没拦着,也想借此看看这个鄢凌到底有几斤几两,但没想到的是,那个颇为自负的弟弟竟然在人家手下连一招都走不了,这个差距也太大了。

    陈天明这么一喊,鄢凌自然也就停了下来,轻蔑的看了一眼陈天风,轻轻地将刀撤掉。

    “再来!”

    刚一出招就被人差点抹了脖子,陈天风的脸面算是丢尽了,鄢凌的刀一撤,恼羞成怒的他即刻就想再次扑上,但这次被陈天明拦住了。

    “退下!”

    陈天明声音不大,但十分威严,因为他知道,这次是陈天风抢的先招,对方后发而先至,绝对不是因为陈天风的大意或者其他因素,这纯粹是一种实力的差距,这让他也顿感压力。

    但压力归压力,陈天风不甘心的往后一退,他就没有了再往后退的道理,就算是明知要输也一定要拼上一拼,这不光是为他自己,也是为陈家的脸面。

    下定决心拼死一搏的陈天明没有再说话,陈天风一让开位置,他也是抢上一步,手里的鳄龙铰分成两半,两个铰枝一前一后直攻鄢凌。

    这一招已经和陈天风大不相同,陈天风是势头刚猛,直接想压着对方打,但对方的速度比他快,直接就抓住了他的破绽,而陈天明则是有先有后,攻防兼备,不管怎么说也要探探对方的底。

    他这么想但鄢凌并不这么想,但见他身形一侧,飘出半步,让过猛力攻来的前铰枝,手中的刀自下而上横磕陈天明用以防守的后铰枝,使他的两个铰枝左右一分,中间空门大开,鄢凌的手腕一翻,手中的刀直接刺向陈天明。

    但陈天明不是陈天风,他一上来并未用全力,尽管招被破掉,但他并未用老,脚下一较力,陡然将身子回撤,并在回撤的过程中一个翻转,使原来分开的两个铰枝迅速合为一处,“咔”的一声直接铰向鄢凌的钢刀。

    这招“翻江回龙”本就是鳄龙铰中败中取胜的招数,平时很难用到,今天在第二招就用上了,陈天明也催发出了十成的功力,只要能绞住鄢凌的刀,凭自家的独门秘技,绞断他也是可能的。

    但鄢凌比他想象的要聪明,反应也要快得多,看着陈天明变招,前刺的刀像突然打滑,刀身一个翻转,刀背斜磕陈天明的鳄龙铰,并借这一磕之力,侧身一滑,手中的刀横了过来,闪着寒光削向陈天明的脖颈,陈天明来不及躲闪,只好双铰胸前一立,两臂一较劲,猛力向前搪出。

    “嘡!”

    一声巨响,鄢凌退后一步站住,但陈天明却退后数步,还差点摔倒,晃了两晃才勉强站住。

    这是两人以快打快硬碰硬的一招,虽还不能说就此分出胜负,但高下依然明了。

    “噢!”

    陈天明一声怒吼,又扑了过来,到了这时候,他已经明白取胜的希望非常渺茫,但他还是要搏上一搏,他不光要用全力,还不在给自己留后路,一铰快似一铰,一铰阴过一铰,他赌定鄢凌不会赶尽杀绝,毕竟两家这么多年都没怎么来往,更谈不上有什么深仇大恨。

    鄢刀门在江口的存在不是一天两天了,低调是他们的行事风格,这次鄢凌出面也是拿捏着分寸,想让对方知难而退,但陈天明这么一搞,倒激起了鄢凌的豪气,平时一直被家里人压着,这次借机可以展示一下鄢刀门的绝技。

    有了这个心思,鄢凌也一下子把自己的战力摧升至**分,多年的潜心修炼和鄢门刀法在他手里勃发而出,刚劲威猛,奇巧飘逸,快如疾风,不光是厉害,还很好看,十几招下来,陈天明已经大汗淋漓,气喘如牛,一个踏空,被鄢凌一脚踢出圈外,输得比他弟弟还难看。

    “拆了吧!”

    鄢凌收起自己的刀,看都没看陈家兄弟一眼,撂下一句话转身缓步离开,裘远山对着陈家兄弟冷哼一声,和其他几位快步跟上。

    “少主,下一步怎么办?”走了一段路后裘远山道。

    “去西城!”鄢凌道。

    “少主,我看西城就不用你去了,嘿嘿。”裘远山诡秘的笑道。

    “怎么?”鄢凌有点不解。

    “在刚才看热闹的人中,我看到了飞煞门的人,”裘远山道,“估计那是飞煞门门主肖罡派来的。”

    “这么说肖罡很快就会知道这里的结果?”鄢凌道。

    “快的话他应该已经知道了,”裘远山道,“他们这两家就是咱们当地的两个恶霸,一直一个不服一个,充其量打个平手,但那点功夫在江湖上根本就入不了流,平时懒得理他们,还真以为自己成精了呢。”

    “你觉得这事肖罡不会出面?”鄢凌道。

    “连陈奎都不想来掉这个脸,他那个老狐狸才不会出来呢,”裘远山道,“你把陈天明打成那样,现在过去,我估计他会把您当神一样敬着,好听的话会说上一大堆。”

    “那我就不去了,”鄢凌道,“你带人去看看就是了。”

    “少主你就放心吧,”裘远山道,“肯定误不了您的事。”

第三十四章 承天立教-7:找上门了

    飞煞门肖罡怎么也没想到这小小的江口还有这么厉害的人物。

    从外面来的飞煞门刚来江口的时候,鄢刀门的低调已经持续了数十年,为了立足和抢地盘,他们一直在拼了命的和鳄龙门争,几乎都没有注意到鄢刀门的存在。

    再到后来,他们在江口和鳄龙门渐渐形成相持态势,虽知道这里有个鄢刀门,是个荆楚贵族的后裔,他不去惹人,别人也不轻易去惹他,但也没把他当回事,就连当地的很多年轻人,都觉得这个鄢刀门是个徒有虚名,或者可有可无的家学门派。

    今天有人来告诉他,说是鄢刀门的,他们少主要他们停止建造天姆庙,口气很大,这让他非常生气,差点把来人给宰了,但转眼一想,这江湖里的每样事都是有来由的,总得先问问清楚。

    详询之下,他才知道鄢刀门少主鄢凌去了东城鳄龙门的工地,心里一下乐了,不但没有火,还把来人稳住,好吃好喝好招待,并立即派人偷偷去了东城看情况。

    这个肖罡本就不是个好人,平日欺压商贾百姓,横行霸道,但他久经江湖,脑子还是很好使的,是个十足的老狐狸。

    在他看来,如果鄢刀门敌不过鳄龙门,哪他也就没什么可怕的,把来人暴揍一顿或者直接给杀了立立威,那也是长气势的机会,要是鄢刀门把鳄龙门给办了,那他就要和其搞好关系,这样在将来也能压鳄龙门一头。

    但派出去回来人说的话把他给吓懵了,鄢刀门不光胜了,还展现出强大的战力,简直是在蹂躏对方,这是他们这些小门派想也不敢想的事,对自己在江门的地位和未来顿时感到暗淡了不少。

    老狐狸毕竟是老狐狸,这小小的江口竟然藏着这么厉害的角色,说什么也要去结识一下,只要对方不为难自己,什么他都好说,他很庆幸一点都没有为难鄢刀门来传话的人。

    想通了这一点,肖罡亲自备了一份厚礼,让鄢刀门的来人引见,前去拜见鄢刀门门主鄢徳和少主鄢凌,但另外一件他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他不但被拒之门外,并且连礼物也被退了回来。

    这让一直骄横惯了的肖罡感到十分屈辱,几乎不亚于被鄢凌当场打败,怀恨在心的他渐渐产生了一个恶毒的想法。

    ※※※

    在随后的几天里,整个江口城基本上保持了稳定,平时飞扬跋扈的鳄龙和飞煞两门忽然低调了很多,两处工地虽没有按鄢凌的要求全部拆除,但却都全面停了,有些刚开挖的地基也已经被填平。

    鳄龙门本来是面对面的吃了亏,但一听后来飞煞门在鄢刀门吃了闭门羹,面子丢的比他们还大,心情忽然好了很多,毕竟这天姆庙只是未来的利益,到底会怎么样还很难说,除此之外他们也基本没失去什么。

    鄢刀门也就是忽然露了一下脸,虽然差点把整个江口城惊翻了天,但随后又恢复了往日的低调和平静,只是不时有人去东西两处地方督看拆除的情况,这让许多等着看热闹的人觉得很不过瘾。

    但这件事显然没有那么容易结束,因为鄢刀门的麻烦也来了。

    “烦请通报一声,承天教福天卫使维迦、寿天卫使耶合前来拜会鄢刀门门主鄢徳、少门主鄢凌。”

    大门口站着两个人,个子很高,宽大的灰色衣袍像个斗篷将全身上下遮住,只露个脸在外面,从脸上看去,高鼻、窄脸、深眼窝、蓝眼珠,俨然就是两位异族人士,中土的话也说得硬硬邦邦,十分别扭。

    由于少主的突发表现,这阵子鄢刀门的门人子弟虽不被容许高调行事,但头昂得高一点还是可以的,就算是站在大门口迎来送往跑腿通报的也感觉光彩了许多。

    但面对这么两个人,并且人家一上来就说是承天教的,站在门口的小伙子这阵子已经习惯了的笑容一下子就僵在了那里,这个来头不小啊,愣了半天神才反应过来。

    “哦,我马上去通报。”一个小伙子给了同伴一个眼色,忙不迭的跑了进去。

    没过多会功夫,管家裘远山就迎了出来。

    “在下裘远山,”裘远山拱手道,“不知二位卫使到来,未曾远迎,还望见谅。”

    “鄙人寿天卫使耶合,裘管家客气了,”耶合道,“我们来得冒昧,鄢刀门未必欢迎吧。”

    “哈哈哈,卫使说笑了,”裘远山不卑不亢的道,“鄢刀门根植于江口数百年,从来就没有拒绝过远道而来的客人,门主已经在里面恭候了,二位请吧!”

    “请!”耶合挥了挥手道。

    鄢刀门正厅门口,年近六旬的门主鄢徳气定神闲的站在那里,身旁站着的就是他的独子子鄢凌。

    “二位卫使,怎么有空到我们这个小门派来?”鄢徳十分温和的道,好像是在对一位经常见面的老朋友说话。

    “你知道我们?”耶合道,声音依旧十分生硬。

    “嗯,知道一点,”鄢徳点点头,“你们承天教现在可比我们出名多了。”

    “我们就为本教的事来的。”耶合道。

    “那就里面请吧。”鄢徳道。

    众人入厅分宾主坐定,裘远山已经命人奉好茶水。

    “二位卫使,今天来所为何事,不妨直说。”鄢徳开门见山道。

    “不知鄢少门主为何要阻止我教天姆庙的建设?”耶合道。

    “因为这里不需要。”鄢凌开口道。

    “你怎么知道不需要?”福天卫使维迦道,他的中土话说的比耶合好多了。

    “因为我就是这里的人,”鄢凌道,“我们祖祖辈辈生活在这里,平静、富足、安宁,我们不想有什么外来的东西打破这种安宁。”

    “但这里的人缺少神灵护佑,”维迦道,“我们承天教所供奉的天姆神可以给这里的人保佑平安,康健长寿。”

    “呵呵,要说神灵吗,我们这里也有,”鄢徳呵呵一乐道,“山神、城隍、土地、灶君,每个都是可以佑护这里民众的神,在他们的护佑下这里的百姓也一直非常平安康健。”

    “如果没有天姆的护佑,恐怕以后这里的百姓就难以安康了。”耶合耸耸肩道。

    “哼,该不是你们又想什么歪门邪道了吧?”鄢凌冷声道。

    “我这只是个警告!”耶合道。

    “能不能安康得我们当地人说了算,”鄢凌道,“一个外来的神灵恐怕连当地人都认不全吧。”

    “不,鄢少门主,话不能这么说,”维迦道,“天姆神给百姓带来的是内心的信仰,是精神的寄托,他们只要信神、敬奉神就能获得平安。”

    “你们真认为庙里那尊泥塑像能带来平安?”鄢凌道,“恐怕是另有所图吧?”

    “你这是不准备把这话题聊下起了?”耶合道。

    “本来这就没啥好聊的,”鄢凌道,“走好,不送!”

    这才聊了几句就聊僵了,但鄢老爷子似乎对这个结果早有预料,在儿子下了逐客令之后,竟然来了个啥话不说,予以默许。

第三十四章 承天立教-8:败成长使

    “哼,这么快就要赶我们走啊,”耶合道,“你们中土有句俗话,请神容易送神难,我们是不会这么轻易走的。”

    “你二位可不是我请来的,”鄢凌道,“你们到底想怎样?”

    “没想怎样,”耶合道,“我只是来通知一下,从明天开始,天姆庙恢复建造,任何人不得阻拦。”

    “有我在,恐怕你们的天姆庙就建不了。”鄢凌道。

    “你对自己这么自信?”耶合道。

    “要不试试?”鄢凌道。

    “好,那就试试,”耶合道,“知道你的功夫不错,但得有个说法。”

    “要是我输了,就不再过问谁去建庙的事如何?”鄢凌道。

    “一言为定!”

    耶合说完,一个纵身人已经到了院子里,身子一抖,身上的衣袍飞落到一边,亮出一身劲装和一把弯弯的胡刀。

    鄢凌倒是不慌不忙的走出正厅,在耶合对面站定,慢慢的抽出了自己的鄢门刀,其他人也跟了出来站在一旁。

    “你是客,你先!”鄢凌看似平淡地道。

    卫使在承天教的位置不低,仅次于圣使,武功修为自是弱不了,这一点鄢凌比谁都明白,面对这样的高手,他没有丝毫恐惧,甚至还有点兴奋。

    鄢刀门也算是当地武林的一个老门派,本门刀法也很独到,不太出名,是因为他们不想出名,既是家族心性平淡使然,也是为了维护子孙的平安。

    可练武之人都有一个毛病,但凡遇上了厉害一点的人都会跃跃欲试,何况鄢凌还是一个三十来岁的年轻人,正值青壮,这份心思就会更盛,难得与一个高手较量,心情是可以理解的。

    到了这个时候,耶合也不想再客套了,身形一摆,一声怪叫,手中的胡刀已经推出层层刀影,疾风般袭向鄢凌。

    鄢凌早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见耶合的胡刀袭来,不退反进,踏上一步,手中的刀用足了劲往前一封,直面迎了上去,他看到耶合手中的胡刀过于轻巧,想用他这把厚重的扛一下看看。

    但就在两刀接触的一瞬间,耶合的胡刀突然脱手,竟自己挂上鄢凌的钢刀飞速的绕转起来,还带有很强的粘力,并发出刺耳的声响,在绕了一圈后极速飞出,继续旋转着削向鄢凌。

    鄢凌来不及回刀拨打,只得将头一低,那胡刀贴着他的头顶飞逝而过,束发的头巾已被削断,随着数根断发飘落,其他头发也顺势飘散开来,但那把胡刀却在空中旋转着绕了一个大圈,神奇般的又回到耶合手里。

    看到鄢凌披头散发的样子,耶合不由哈哈大笑,但鄢凌从小却从未受过此等羞辱,也顾不得什么形象了,大刀一振,发出“嗡”的一声,飞身而起,在空中划出一道亮光,斜着削向耶合。

    耶合一看鄢凌来势凶猛,完全是拼命的架势,当下也不敢懈怠,身形飘动,让过鄢凌的刀锋,胡刀挂动风声,反撩鄢凌腋下,鄢凌这回自是不敢把招用老,见对方胡刀撩来,一个落地侧转,顺势将刀拖回,直接反磕出去。

    但耶合的身形和招数都快得不可思议,还没等鄢凌磕上胡刀,对方已经转身飘落到他的身后,鄢凌也顾不得多想,脚下一斜,身形几乎在原地扭转后倾,转身的同时大刀也朝着耶合落脚的地方斜扫出去。

    这是鄢刀门的独门招数“神犀回首”,这一斜、一扭、一扫,全都是顺势而为,一气呵成,大大减少了转身和攻击的时间,耶合的脚还没落地,鄢凌的刀锋已经到了,不得已只能用他的胡刀硬磕上去,并借这一磕之力,迅速朝后飘落。

    但得了一点上风的鄢凌并不想就此给他喘息的机会,脚踏连环,手上的刀快招、狠招迭出,竟逼得耶合不断的封挡躲闪,数招内竟无一招威胁到鄢凌。

    这种节奏让耶合很不舒服,连连怪叫,抓住一个机会飞身后退,在鄢凌想再次抢上的时候,他的胡刀又出手了,那就是一道明亮的影子,旋转中还带着啸声,可见劲力之足。

    鄢凌不敢怠慢,瞅中胡刀的来势,卯足了劲抡刀磕了出去。

    “嚓!”

    一声震响,胡刀是被磕出去了,但鄢凌的膀子也被震得酸麻,几乎抬不起来,就在这个时候,耶合飞身而至,一掌重重的打在他的胸前,整个人和刀一起飞了出去。

    等鄢凌挣扎着站了起来,耶合已经从空中接住胡刀,正好落在他的身前,刀已经架在了他的脖颈之上。

    “你输了!”耶合轻蔑的笑道。

    鄢凌倔强的捋了一下头发,怒目道:“你杀了我呀!”

    “住口!”老门主鄢徳呵斥道,“鄢刀门输不起吗?”

    “哈哈,还是鄢门主有见地,”福天卫使维迦笑道,“胜就是胜,败就是败,我们不必为此纠缠不清。”

    耶合的刀撤了,鄢凌也重新整理好了自己的衣着发饰:“你们走吧,承天教建天姆庙的事我不再过问。”

    “噢,不不不,”维迦连连摆手道,“这个事情没这么简单。”

    “我说过我已经不管了,你还要怎样?”鄢凌怒道。

    “既然你败了,这后面的事就得我们说了算。”维迦道。

    “你还有什么事?”鄢徳道。

    “我觉得鄢少门主的功夫不错,不妨鄢刀门也加入我们承天教,由他来做这里的长使,”维迦道,“这个位置也不低啊。”

    “你要我和你们狼狈为奸,做梦去吧!”鄢凌道。

    “哼,你不要把话说得这么难听,”耶合道,“因为你没有选择。”

    “我就不做你能把我怎么着?”鄢凌道。

    “要么我们两人横着出去,要么鄢刀门从此再江口绝迹!”耶合道。

    “你……”

    鄢徳抬手打断儿子的话道:“你们是不是早就想好了?”。

    “还是老门主明事理啊,”维迦道,“这是对两边都好的事,您老还是劝劝吧。”

    “我们鄢刀门也不是什么大派,就算是在承天教也发挥不了什么作用,”鄢徳道,“我们就不必去凑这份热闹了吧。”

    “但你们在这里可以镇得住鳄龙门和飞煞门。”耶合道。

    “寿卫使说得对,”维迦道,“这个地方十分重要,我们自然需要有能耐的人掌管,像鳄龙、飞煞他们,也只配跑跑腿。”

    “这么说我们就没了其他选择?”鄢徳道。

    “没有,”维迦道,“我们也不是哪里都去,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随便成为长使的。”

    “爹……”

    鄢凌还想争辩但被鄢徳阻止:“鄢刀门能存续下来才是最重要的。”

    “那就这么说定了,”维迦道,“建造庙宇的事不用你们插手,过几天我还会过来,属于鄢长史管的人我都会叫来,到时候我在告诉你们怎么做。”

    说完,这二人竟不再和鄢刀门的人啰嗦,裹好他们的衣服,像来时一样一前一后的走出了鄢刀门的大门。

    “唉!”鄢凌一拳重重的砸在了地上,但嘴角却露出了一丝诡秘的微笑。

第三十四章 承天立教-9:鬼影飘飘

    当承天二卫使平安走出鄢刀门的时候,远远看着的飞煞门门主肖罡心里已经乐开了花,他的心思终于没有白费,看来偷偷去请承天教的人这步棋算是走对了。

    尽管他没有看到里面到底经历了一场什么样的打斗,但可以肯定的是那个高傲的小子鄢凌一定被打得很惨,那个高傲的看不起他们的鄢刀门肯定也丢尽了面子。

    有人能替他出口恶气,比他自己去打对方一顿都高兴。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就有人来告诉他们天姆庙可以继续建造了,不会再有人来捣乱了,在他们全面恢复天姆庙的建造后,也没再见到鄢凌的影子,看来这事真是过去了。

    随着完工日子的到来,肖罡还想借助承天教的力量扫扫鄢刀门的面子,树树自己的威风,好让飞煞门在江口能多抢一点鳄龙门的风头,但他突然发现,这件事连想都不敢想了。

    鄢凌莫名其妙的成了承天教江口长使,除了管辖本地鳄龙、飞煞两门及其庙宇,附近方圆数百里的另外七八个门派庙宇也归他管,而他们只能做个少使委屈在他的座下,这到底是一番什么样的神操作?

    肖罡还有个担心,鄢凌只是和鳄龙门的陈天明、陈天风打了一架,对方败得很惨,自己虽没有和他动手,但承天二卫使却是他搬来的,这鄢凌在他们那里却吃了亏,会不会把这气撒到他头上来?

    鳄龙门陈奎的心态也差不多,他早就知道在江口鄢刀门才是真正的隐形霸主,所以他让两个儿子出面,也是为了给日后留下一些余地,本来觉得卫使驾到,可以让鄢刀门收敛一点,没想倒成了他们的顶头上司,他还得直接面对。

    承天教江口长使第一次约见他们,竟大大方方的把他们都集中到了鄢刀门,这些人进去的时候,那两位守门小伙子的头又昂了起来。

    “参见长使!”

    十几个人在鄢刀门正厅齐刷刷的向坐在上位的鄢凌行礼,这里除了管家裘万里和两个年轻的门人招待,鄢刀门的其他人都没有出来,包括老爷子鄢徳都没有出来,看来他们确实不想在这件事上掺乎太多。

    “免礼吧,”在这一伙门主、家主面前鄢凌只是抬了抬手,在他面前显然没有这些人的坐的位置,显得霸气十足,“你们的天姆庙都已建造完工,挂彩开张在即,有几件事得向你们说一下。”

    “谨遵长使号令!”众人再次齐声道,尽管入教时间不长,但规矩他们懂,没人敢对鄢凌不尊。

    “规矩你们懂,客套话我也不讲了,”鄢凌道,“你们大概也知道,我做这个长使是被迫而为之,但既然做了,也会恪尽职守,因为这牵扯到我一家老小的性命,谁的事要是做不好,连累到我,我这里也绝不会客气!”

    “遵命!”众人道。

    “除了教内的规矩,我这里也要立几条规矩,”鄢凌道,“你们以前的事怎么做的我不管,我也不想管,但跟承天教有关的事我劝你们还是听听清楚,说不定那天我会各处走走,坏了我的规矩别说我没打过招呼。”

    鄢凌对这些人说话,一直保持着高高在上的态度,没有一句是跟他们商量的,他的这句话讲完,也没有人接话,都在静静的听着,生怕漏掉了一个字。

    “第一条,不要去欺凌普通百姓,”鄢凌道,“你们想敛钱我不拦着,普通百姓身上也没多少油水,由着他们心性想供奉多少就多少,来得人多了人气就旺,这里面自然会有有钱人。”

    “我知道你们会有很多手段,”鄢凌继续道,“装神弄鬼也罢,巧言利诱也罢,多针对那些有钱人,他们求保平安的意愿自然会更高一点,油水也会更大一点。”

    “第二条就是别因为敛财闹出人命,”鄢凌道,“既然承天教讲的是福德,那就从这上面去想办法,如果强取豪夺、借机滥伤无辜,弄出人命,到时候你们那个承天少使也救不了你们。”

    “秉长使,如果有人来刻意捣乱呢?”陈奎道,“难道我们也不能还手?”

    陈奎一说这话,其他人都想笑,因为现在的长使就是去鳄龙门捣乱才捣成长使的,但没有一个敢笑出来。

    “哼,你们是那种任人宰割不还手的人吗?”鄢凌道,“我的意思是得饶人处且饶人,退一步海阔天空,让对方知道你们的厉害也就行了,要再不济,遇上更厉害的人,在我的地盘上我也有护教之责,等我再不行了,那还有卫使、圣使。”

    “有长使您在江口我们就放心多了。”肖罡赶紧道。

    陈奎看了肖罡一眼,暗骂一声老狐狸,但也再没说话。

    “还有第三条,就是每月的定例都按时派人送到这里来,我就不上门收取了,”鄢凌道,“裘管家自会为各位开立收据,合并后一同上缴,多缴者教内自会论功行赏。”

    “是!”众人答应道。

    说完这番话,鄢凌就把这些人打发了,从骨子里他就不认为和这些人是一路人,但现在他还必须得做出个承天长使的样子来,他有他的事要做。

    承天教暗地里经营了好些年,现在能找到这些人,并且能一拍即合,都还那么用心的去筹款建庙,恐怕连找他们的人自己都不信这是为了给百姓送福德,信奉天姆娘娘能保佑居家安康,除了被逼的,剩下的就是冲着聚敛钱财去的,并且冠冕堂皇,理由充分,很具欺骗性。

    随着东西两座天姆庙的挂彩开张,这江口城里关于承天教天姆娘娘的话题就越来越热闹了。

    有人说家里的小孩生了病,找了很多大夫都看不好,眼看着快不行了,将信将疑的到了天姆庙拜了天姆娘娘,孩子第二天就活蹦乱跳得了,高兴得孩子他娘把家里仅有的两只老母鸡抓住去供奉了天姆娘娘。

    有人说家里盖房,那个大梁怎么架都架不好,还掉下来砸伤了人,听人说天姆庙很灵,就去叩拜供奉了天姆娘娘,得了神符贴到大梁之上,这大梁一下子就架好了,后面的房子也是盖得顺心顺意。

    还有一位一直做不好生意的人,又有新的生意要开张,听高人指点,特地去天姆庙叩拜敬奉了天姆娘娘之后,这生意一开张就红红火火,赚得老板眉开眼笑,别人都羡慕不已。

    更有甚者,有人对天姆庙不以为然,说那是骗人的把戏,要人家不要去拜天姆娘娘,得罪了天姆,没过几天家里就遭遇火灾,烧了房屋不说,连人都差点伤了。

    ……

    不光是江口及其附近,在大汉境内的很多地方,都悄然兴起了一座座天姆庙,都在流传着各种各样的传说,三人成虎,百口成神,再加上不断的有各种各样奇怪诡异的事情发生,一时间鬼影飘飘,人心惶惶,普通百姓真假难辨,为保平安,抱着宁信其有的态度,慢慢的,很多人就走进了当地的天姆庙。

第三十四章 承天开教-10:承天八卫

    翁锐一直很佩服承天教幕后的那个人,那个人绝对不是迦南,甚至没有任何证据或者传言能证明或者预示他的存在,但翁锐就是相信,这个人已经离他越来越近。

    在这位神秘的隐身人的经略之下,承天教就像埋在地下的种子,经历了几场春雨之后,几乎在一夜之间就萌发出来,一座座天姆庙矗立在了大汉的土地上。

    每个天姆庙周围也逐渐聚集起了越来越多的信奉者,并且这些信奉者还心甘情愿的把本来就不多的钱财供奉给了天姆娘娘。

    随着各地天姆庙的出现,自然而然出现了诸多的长使和少使,更为厉害的是这些人也渐渐被赋予了一些神圣的使命和异能。

    他们顶着这样的光环,被认为可以通过特定的仪式为百姓驱灾解难,自然受人尊崇,跟着他们的人能混成个骑士也算是有头有脸,也能受人尊敬。

    就算是能成为信士门徒,那身上也多少能粘些神气,他们相信这也可以祛病强身,带来福气。

    但就是这样红火的景象,真正承天教的首脑去从未有人见过。

    少使、骑士都本就是原来身边的人,往常也能见到,长使虽不常见到,但也知是些附近有头有脸的能人高手,但卫使就已经很难见到,圣使只是听说,更别说是教主了。

    很多人不知道,承天教外面的神秘实际是被刻意渲染出来的,里面更有诸多不可告人的秘密,但这么庞大而又庞杂的组织,内部的运作却是不可缺少的,何况到现在需要有更多的人去抛头露面。

    其实这有人已经运筹很久了。

    曾经作为星枢子和宇枢子栖身的瑶枢山庄,今天又迎来了一群神秘的客人,为首的竟是现在的南越国师、承天教圣左使迦南。

    迦南之所以要选这个地方,一是他自己曾经在这地方住了不少时日,指点过星宇二人的武功,隐秘而且舒服,二是自从星枢子和宇枢子回到云峰山天枢门之后,这里变得更加幽静,索性就将这里变成了自己的一个临时据点。

    在山庄的主厅,迦南坐在前面主位靠左的位置上,靠右的上首位置空着,魏子带着两名侍者在一旁支应,下面齐刷刷的跪着八个人。

    “拜见圣使!”众人齐声道,并一起拜了下去。

    “各位卫使辛苦,落座吧。”迦南淡淡地道,态度颇为客气。

    “谢圣使!”众人谢过后顺次落座。

    这就是承天教在中土的八卫使,在教内地位仅次于圣使迦南,是该教在中土的统领核心。

    但这八卫使也有其座次,福禄寿三卫都来自西域本教,座次最高,依次是福天卫使维迦,禄天卫使巴菲,寿天卫使耶合。

    剩下的就是金木水火土五卫,也是取西东北南中之意,依次是金天卫使燕辉,木天卫使容柯,水天卫使胥黎,火天卫使吕玮,土天卫使应难。

    别看这些人中除了天枢门的星枢子容柯和虎尾剑士胥黎,另外几个在江湖没多大名气,但一个个却也很有点来头。

    金天卫使燕辉,现在的玉衡门门主,道门很古老的门派之一,在西北有很深的根基,早就和处在西域的承天教有来往,排名在前自是有他的道理。

    他虽在江湖没有多大名气,但门中早早出去闯荡的师弟晏朗,却成了赫赫有名的十大剑士中的羽仪剑士,他的能耐绝不会低。

    火天卫使吕玮,也就是南越丞相吕嘉的小儿子,他能得此位,完全是迦南要给吕嘉一个面子,况且他现在还有一个身份,那就是迦南的关门弟子。

    能有此结果,这本是吕嘉的一个愿望,但也成就了吕伟,个人的天分加上名师指点,短短数月剑法竟能突飞猛进,已经完全凌驾于其兄长吕钦之上。

    还有一位土天卫使应难,年纪不大,也就三十岁出头,江湖上从未听说过此人,无门无派,甚至都没人知道他祖上是什么人,但他也是迦南的弟子,并且已经有很多年头,而且这层关系外面知道的人极少。

    这八位卫使三位来自于西域本教,两位是他的弟子,还有一位有长期的来往,两外两位不光武功高强,也与他拥有密切的关系,可见迦南对此是多么的看重。

    “诸位卫使,”迦南的声音低沉而平稳,完全听不出有一丝外族的味道,“我承天教在中土已经蛰伏数年,承天地恩德,秉教主教令,终于可以在这里落地生根,弘扬我教,这是我教盛事,和诸位这些年的努力也是分不开的。”

    “教主洪恩,圣使英明!”众人在座位上抚胸行礼。

    “既然承天教已在中土开教,推广教义,聚拢人心当为第一要事,”迦南继续道,“但这些事是一个人干不了的,教内须得有分工、律例,各地须得有首脑长序,各守其责,各行其事,方能不断壮大本教,完成教主宏愿,八卫使是本教在中土的核心,诸位须得明白各自的职责。”

    “愿尊圣使法旨!”众人道。

    “福天卫使。”迦南道。

    “属下在!”维迦抚胸致礼。

    “福卫是八卫之首,首在掌管人心,”迦南道,“我教遵旨承天降福,但教义繁冗,中土人士未见都能参悟,再加上各级长使、少使参差不齐,心思各异,可就教义化繁就简,给他们一套说辞,还可加上各地的一些习俗要义,方便他们传说。”

    “这点圣使倒是大可放心,”维迦道,“我先前也是做此想,并做了许多变通,但中土确实积淀深厚,藏龙卧虎,给他们大意,就算是没多少学问之人,竟能想出无数吸引教众的法子,有些连我都叹为不及。”

    “越是这样,我到越是担心,”迦南道,“须得给他们些规矩,维护本教诸神的尊威,不能任其为之,让人看轻了本教,后面的事就不好办了。”

    “圣使说的是,”维迦道,“我已备好数条最要紧的规矩,这就传递下去,要他们悉心谨守,维护本教声威。”

    “如此甚好,”迦南道,“禄天卫使。”

    “属下在。”巴菲道。

    “你之位可属本教核心,”迦南道,“教众所奉之财,最终都会汇聚到你这里,存管使用都要悉心安排,用度通路也需巧妙设计,方可使有限之财发挥无限之作用,这也是实现本教宏愿的根本。”

    “属下明白,”芭菲道,“教众是我们养的鱼,所奉之财才是我们手上的刀,割在哪里都会见血。”

    “话是不错,但不要乱了节凑。”迦南道。

    “是,圣使。”芭菲道。

    “寿天卫使。”迦南道。

    “属下在。”耶合道。

    “你的存在在于立威,”迦南道,“我教刚立足中土,水土不服者有之,觊觎图谋者有之,借教私饱者有之,凡等这些,就要依照教律,对内立规,对外立威,不能手软,刚刚开始,动作也许还需要更大点。”

    “属下明白。”耶合倒没再多解释。

    “金木水火四卫使。”迦南道。

    “属下在。”燕辉四人赶紧道。

    “你们是西东北南四方主使,在当地都有很深的根基,”迦南道,“这些年悄悄做了不少事,火卫使吕玮虽不是自己做的,但也早有人替你做了,本教在中土能有今天,谢谢诸位了。”

    “属下不敢,都靠圣使运筹。”燕辉等人道,也算是个态度。

    “如今开教纳众,诸位还当尽心尽力,”迦南道,“各地习俗不一,门派甚众,难免会有利益冲突,以各位的能力,小的门派自是可以随意弹压,我担心的是遇到大的门派,遇到可以和你们一较高下的高手。”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星枢子容柯道,“碰上了就碰上了,难道我们这些年的修炼还怕了他们不成。”

    “但这里面要有个技巧,”迦南道,“我们现在处于一个非常微妙的时期,要时时让整个江湖感到你们的存在,但还不能到处树敌,最好是不要给人看到你们直接参与教中之事的痕迹。”

    “既然都这么公开开教了,为什么还要半遮半掩?”胥黎道,“这实在是有点不痛快。”

    “这里面的学问可大了,”迦南道,“今天给诸位请来了一位高人,会给诸位将讲后面的具体行事方式和要点。”

    迦南转身对魏子道:“去请先生。”

    魏子点点头转身去了,没过多久,出来一位老者,走路都有点颤颤巍巍,身披一件宽大的灰色斗篷,全身上下遮得严严实实,只露着两只眼睛,魏子直接将他引到前面主位上手的位置坐下。

    迦南起身口称“先生”行礼,众人也即刻起身称呼“先生”行礼。

    先生抬抬手,让大家继续坐下,才开口道:“今天是你们承天教八卫使的正式第一次碰头,是教中大事,圣使一定要我来说说,事关重大,那我就简而言之……”

    看起来这人年岁不小,但他这一简而言之竟讲了近一个时辰,涉及教宗明义、行事机巧、进退法度、秘法要害等等,甚至还包含一些武学精义,让这些人听得如沐甘霖,连迦南都频频点头。

    迦南是一位武者,也是位宗师,但和他相比,这为先生更是位智者,有了它的点拨,众人顿感豁然开朗,思路清晰。

    在他讲完临走的时候,还拍了拍站在那里一起行礼的土卫使应难的肩膀,从眼睛里都能看出他的笑意。

    “师父,这土卫使什么职责您还没说呢。”火卫使吕玮第一次见应难,见他们年纪相仿,不仅有些好奇。

    “呵呵,”迦南笑道,“他的身世是个秘密,他的职责也是个秘密,而且会更重要。”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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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绝山介绍:
武侠的长河中也有璀璨的浪花,它不在史书中,它在每个人的心底。翁锐,一个放牛娃,没落将门的后代,本来他可以安安稳稳度过一生,就因为在十岁的时候和另一个小孩打了一架,从此坠入江湖。一入江湖深似海,勾心斗角,血雨腥风,躲是躲不过去的,不想沉沦,那就打出一番天地。十绝山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十绝山,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十绝山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