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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沙漠老胡杨     十绝山txt下载     十绝山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十六章 边塞寻子-4:追踪

    出了小镇,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峡谷中的小路被山影树木一遮,就像天黑了一样,好在这几人都有功夫在身,行进速度还是很快。

    这一路明显是各有各的心思,男子前面走,孙龙两人后面紧跟,谁也没有说话,约莫过了一个时辰,他们就已经翻过了两座山梁,这时天已经完全黑了,就算跟得很近,也只能看见前面的一道黑影。

    “稍微休息一下吧。”男子忽然停下来道。

    “怎么了?”孙庸问道。

    “我去解个手。”男子道。

    “你……”孙庸刚想说这么黑的天你就在旁边解决吧,但一看龙玉就在身边立即改口道,“哪你去吧。”

    男子走向一边的树后,走出几步还轻声咳嗽了一声,表示他的存在,孙庸和龙玉这会正好可以喘口气。

    但片刻之后,孙庸就觉得出了问题,那边树后忽然没了动静。

    “喂,你好了没有?”孙庸道。

    树后除了微微的风声,什么声音也没有。

    “不好,这家伙跑了!”

    孙庸惊呼一声,一个纵身就跳了过去,人在空中已经抽剑在手,龙玉也立即跟了进去,两人追了好一阵子,但周围都是黑乎乎的一片,啥都看不清楚,也没有任何动静。

    “嘿!都怪我,”孙庸气得一跺脚,“怎么让他给跑了呢?”

    “我看应该是朝这边去了,我们继续追。”龙玉说了一声,还暗暗地拽了拽孙庸的衣服,孙庸会意,啥也没说,跟着龙玉追了下去。

    这一追就是一两里地,龙这才停了下来。

    “你这什么意思?”孙庸轻声道。

    “这家伙没走,就在附近藏着。”龙玉轻声回到道。

    “你怎么知道?”孙庸道。

    “你以为我真渴得要晕过去啊,呵呵。”龙玉轻声笑道。

    “你在他身上动了手脚?”孙庸道。

    “我的‘追魂香’还从来没用过呢,今天正好试试。”龙玉道。

    “这是你配的毒药?”孙庸知道自从龙玉晓得朱玉的毒功很厉害之后,她自己在这方面又下了很多功夫,有点较劲的意思,但到底弄了些什么他自己也不清楚。

    “不是,”龙玉道,“这是我专门配置用来跟踪的药,有时候也可以用这种东西来防止自己迷路。”

    “这么说你这药有气味?我怎么闻不到?”孙庸道。

    “要是人人都闻得到那这个还怎么用?呵呵。”龙玉笑道。

    “你还真厉害,”孙庸道,“你怎么知道这家伙要跑?”

    “他不告诉我们在哪里,而非得要带我们去,答应的还那么快,我就觉得这其中有诈。”龙玉道。

    “是啊,我也觉得这太容易了,”孙庸道,“看来这家伙已经怀疑我们了。”

    “对,”龙玉道,“既然这个组织如此神秘,我们就凭一只玉佩贸然去找他就能相信我们,这也太说不过去了。”

    “那他带我们出来就是个障眼法,难道他这么做是为了保护他的老婆孩子?”孙庸道。

    “很有可能,”龙玉道,“他可能觉得不是我们两的对手,所以先把我们引开好让他的老婆孩子逃走,然后再想法脱身。”

    “这么说他的家人已经逃走了,他自己也不会再回那里去了?”孙庸道。

    “我想是这样,”龙玉道,“那地方对他已经不安全了,但这家伙摆脱我们后会去哪里呢?”

    “我想无非是两个方向,”孙庸道,“一是去和他老婆约定的地方会合,另外就是去某个地方报信。”

    “也就是说,只要他是去报信,也能把我们引到我们想去的地方。”龙玉道。

    “就算他去和他老婆相会,我这回也能让他说出我们想去的地方。”孙庸已经有点恶狠狠得了,平时他总是觉得自己心太软。

    “那我们赶紧回去吧,小心他走远了。”龙玉道。

    “这个倒不打紧,”孙庸道,“按一般人的想法,他是要静静地呆上一阵子,等我们确实走远了才敢动,我们最好现在不要惊动他。”

    “就算这样,我们也不能离他太远,我们得赶快回去。”龙玉道。

    “那我怎么才能闻到那个气味?”孙庸道。

    龙玉从身上拿出一只小瓷瓶,在手指上沾了一点药涂在了孙庸的鼻子下面,孙庸立即感到有股清凉的感觉,十分好闻。

    “这个也没啥呀?”孙庸吸了两下鼻子道。

    “别急,一会你就知道了,快走!”

    龙玉说完,拉着孙庸悄声从原路反了回去,这会他们走得很轻,就算是十步之外也很难发现他们。

    他们正在行进之间,孙庸忽然闻到一股臭臭的味道,他皱了皱眉没有吭声,再往前走,这个臭味似乎又浓了一些。

    “好臭!”孙庸轻声道。

    龙玉迅速回身做了个息声的动作,并指了指耳朵,让孙庸听听周围的动静,孙庸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让自己的心瞬时安静下来,全身的劲力渐渐集中在耳朵之上,慢慢铺排开来,片刻之后,他睁开眼睛,冲着龙玉摇了摇头。

    龙玉这时候没在犹豫,一个纵身就朝气味最浓的地方扑去,等他们到了那里,看到的只是一片被压倒的杂草。

    龙玉一抽鼻子,朝刚才的小路方向一努嘴,两人立即追了下去,等到了小路之上,却发现这家伙并没有回去,而是沿他们刚才走的路继续走了下去。

    有了龙玉的追魂香,跟踪这家伙就变得不是很难,也不需要跟得很近,只是到了岔路处辨别一下他的去向就行,根据龙玉对气味浓度的判断,甚至可以知道这个男子从这里过去了多长时间。

    这一晚上那家伙几乎一直没停,按孙庸的判断,似乎在朝西南方向走,直到天快亮的时候,他才在一处树丛后面睡了一会,孙庸他们也抓紧在附近休息,没有惊动他。

    随着天亮,那男子似乎更加机警,走走停停,随时都在观察着周围的动静,孙庸他们只好将跟踪的距离放得更远一些,半炷香功夫两三里地的距离,看不见就看不见吧,只要是气味还在就行。

    这样断断续续地跟着,所到的地方人家也越来越多,道路也越来越宽敞,到最后孙庸他们怕的不是跟丢,而是怕跟醒,随时关注他的动向,特别注意控制和他的距离,要这家伙一怕就不去找他的上线他们岂不就白跟了。

    到了申末时分,这家伙居然在路边的树下坐下,拿出干粮水袋,慢慢的喝着嚼着,眼睛也不停的到处乱瞅,打量着偶尔经过的行人,孙庸他们一不小心差点撞了上去,赶紧隐秘到一边,等待这家伙进一步的行动。

    谁知这一等就是一个多时辰,直到天完全黑了,这家伙才蹑手蹑脚的继续往前走,没走多久就消失在一条小路上。

    顺着这条小路,也就半个多时辰是间,孙庸他们到了一处庄园。

    这处庄园离附近的人家有一段距离,周围被一圈高高矮矮的树木笼罩,远处还真是不容易发现,近看起来建筑很具南越特色,规模也是不小,里面的房屋层层叠叠,住个百十人应该不成问题,更重要的是,他们所跟踪气味延伸的方向正是这座庄园的大门,而且这个时候,大门已经紧闭,既没有灯光,也没有声息。

    既然到了这么一个地方,孙庸和龙玉并没有急于进去,而是先慢慢靠近大门,借着微微的星光,可以看到大门上的一块横匾,上书“瑶枢山庄”四个大字,里面静悄悄的,没有人值守的迹象。

    随后孙庸一招手,两人悄悄地绕了庄园一周,勘察周围地形,同时仔细体察庄园内的动静,最后才靠近一处高墙,一个纵身高高跃起,飘过高墙悄然无声的落入园内。

第二十六章 边塞寻子-5:秘密

    对于孙庸和龙玉来说,他们这一路跟踪过来,最大的期望就是能找到儿子孙珏,最好是能发现先把他救出来,实在不行,找到星枢子他们也行,这也可以去追查儿子的下落,再不济,就是找到星枢子的手下,这也能让他想办法去找到星枢子。

    现在正是戌末亥初时分,很多人都还没有睡,就算是睡了,也是刚躺到床上,屋内的灯光也间或亮着,各处不时传来一些动静,但外面的活动已经很少,这倒为孙庸他们查找提供了一些便利。

    这个地方房屋很多,要想细细寻找必然费事很多,现在冲着有动静和有灯光的地方去那就简单多了,虽然这样被发现在机会要多很多,但凭孙庸和龙玉的功夫,能够觉察到他们存在的人确实也不是很多。

    可能是觉得这里非常安全的缘故,庄园里虽说安排了值夜的人,但只看到值守班房有两人还在亮着灯、开着门喝酒聊天,外面连个巡查的人都没有。

    孙庸他们很快的摸了很多个房间,但却没有一个里面可能有儿子的迹象,最后他们到了庄园靠近后面的一处较大的屋子,这里灯光也比其他地方亮,里面似乎有多个人说话,他们屏了屏呼吸,慢慢的靠近。

    “齐胜,你确认你已经甩掉他们了?”这是宇枢子的声音。

    听到这个声音孙庸和龙玉心中已经大定,宇枢子在,星枢子一定在,他们追了很久的终于找到了他们的老巢,离找到孩子又近了一步。

    “我确认,二庄主,”这是那位男子的声音,“从家里出来后不久我就把他们甩掉了,走了一天多路,我确实没发现还有人跟着。”

    孙龙二人对视一眼,原来这个人叫齐胜,还真是星枢子和宇枢子的手下,他还叫宇枢子为二庄主,这又是什么鬼?

    “没人跟着就好,”宇枢子道,“否则就算是让你死八回都不为过。”

    “我也是怕他们对二位庄主不利才赶紧来报告的。”齐胜道。

    “算你还有点忠心,”星枢子道,“其实你那点小九九瞒不了我,在你那里呆着不说他们不会放过你,你要说了早晚也是个死,所以你就冒死闯了过来。”

    “是!是!”齐胜吓得不敢多话。

    “大师兄,”宇枢子道,“您说孙庸这小子怎么还在找呢?难道他们不怕我们真的把那个孩子给做了?”

    听到这里,龙玉心里咯噔一下,孩子是娘的心头肉,听到孩子她就紧张,还好孙庸伸手轻轻将他按住,才没有弄出声响。

    “哼,他们要不找就不正常了,”星枢子道,“母子连心,父子连根,就算是有天大的风险他们也会试试。”

    “您说他们这回就是为了寻找孩子,还是有什么其他企图?”宇枢子道。

    “你为什么会这么问?”星枢子道。

    “因为齐胜是在横浦关放货物通关的时候被盯上的,他们会不会关注这个?”宇枢子道。

    “这货物的事极为机密,我们也只管其中的一段,我料想孙庸那个毛孩子没有这么敏感的鼻子,”星枢子道,“可能他是从铁匠那里得到的那块玉佩偶尔才发现齐胜的。”

    “这事都怪我,”这是青峰的声音,“当初那姓孙的小子能从铜山镇逃走,我们就觉得那个驼子和矮子可能已经被他看破,但做这两人时还是急了点,没有先把玉佩弄出来,最后也只在矮子那里找到一块。”

    “现在后悔也没有用,”星枢子道,“现在他们已经知道这块玉佩可以做联络之用,还是要看看有什么漏洞,别让他们用这块玉佩钻了空子。”

    “我们这边没问题,”宇枢子道,“给他们说说让记住这两个人就行,但其它地方我们也不清楚。”

    孙庸这才明白那块玉佩又如此重要的用途,看来这星宇二人参与的事情还真不少,后面还真是有股子大势力。

    “我们能把我们自己的地方管好就行了,”星枢子道,“不管在哪里,我们都只是一个点缀,不能陷得太深,我们的根在天枢门,我们还要回去。”

    “这我知道,”宇枢子道,“我们现在也只是在积蓄力量,等待机会。”

    “师父,”青眠道,“您说我们的想法他们会不会知道?”

    “当然会,”星枢子道,“他们非常清楚我不是一个可以随意摆布的人,我有我的追求,只是我们想做的和他们想做的不矛盾,还可以相互利用,大家都心照不宣罢了。”

    “那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回去,”宇枢子道,“我们又怎么回去呢?”

    “这还真是个问题,”星枢子道,“既然是相互利用,我们要有个配合,否则就是拆台了,现在就是把我们该做的做好,静静等着时机的出现,我们手里不还有个孩子吗,对了,那个孩子怎么样?”

    一提到孩子,龙玉的心就揪了起来,抓着孙庸胳膊的手已经握的很紧很紧,都快陷入孙庸的肉里了。

    “好着呢,”星枢子道,“我前两天还去看过,按您的吩咐派专人照顾着,这家伙除了偶尔闹一闹要回家之外,其他的倒还好。”

    “那就好,”星枢子道,“这孩子不能出任何问题,后面还有大用。”

    “既然那个孩子那么重要,放在……”

    宇枢子的话还没说,就被星枢子一抬手打断了,他鼻子使劲的抽了两下:“什么味道?”

    听到这话龙玉眼睛一闭头往后一仰,顿时气得要死,眼看就要知道孩子的下落了,却被她自己的一个疏忽给断送了,一定是他们自己考得太近,身上用来闻齐胜身上气味的药物散发了出去,这才让星枢子这个老狐狸有所觉察。

    其他人也跟着抽了一下鼻子,宇枢子还四处张望:“没什么呀?”

    星枢子的鼻子还在抽动:“齐胜,你过来一点。”

    齐胜走近星枢子跟前,他再次抽了抽鼻子,并凑近他的衣裳闻了闻,随即抬起身来,一个巴掌就扇在他脸上,齐胜整个人即刻翻滚出去。

    “师兄,这……”宇枢子大惑不解。

    “这个该死的被人下了跟踪香了,可能对方都已经到了。”

    随即星枢子一定神,耳力四射展开,双目突然大睁:“哈哈哈哈,既然人都已经来了,何必还藏头藏尾的,要不进来,我可要出去请了。”

    众人正在惊诧之时,屋门“咣当”一声被推开了,孙庸龙玉一身黑衣走了进来。

    这一幕让屋里的人吃了一惊,“哗啦”一下全都抽出了兵器,那个齐胜在角落里已经筛成一团,把人直接带到这里,他恐怕死几次都不够啊。

    “哈哈哈哈,”星枢子朗声大笑,声音震得旁边的人耳膜嗡嗡直向,“到底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啥地方你都敢来啊!”

    “大师伯、二师伯待的地方,我一个晚辈有什么不敢来的?”孙庸淡然道。

    “哟,这时候嘴倒是很甜吗!”宇枢子讥道。

    “我不是有个孩子在你们手上吗。”孙庸道是很坦白。

    “要是没有这个孩子在我们手上,你是否就不认这个大师伯和二师伯了?”星枢子道。

    “这个就要问二位了,”孙庸道,“要是行事庄严有度,就算是我不想认那你们依然是我的大师伯和二师伯,这里取名瑶枢山庄,说明你们也没有忘掉天枢门不是?”

    “这么说你认为我们不够庄严有度了?”星枢子道。

    “您说呢,大师伯?”孙庸依然不紧不慢的道,嘴里虽叫着大师伯,但门主的架子和气度还是要有的。

    “大师兄,别跟他废话了,”宇枢子道,“你来这儿到底想干什么?”

    “当然是来找我儿子了。”孙庸道。

    “除了找你儿子,还有没有其他事?”星枢子心里其实已经有点担心。

    “大师伯认为我们还该有什么事呢?”孙庸的脑子翻得比他还快。

    “最好是没有,”星枢子道,“否则我就不知道你儿子会不会有事了?”

    “你把我儿子怎么样了?”龙玉是天玑门的人,她可不管什么大师伯二师伯的,提到儿子的安危,她自然是要急的。

    “天玑门的小妮子,”龙玉的态度星枢子自然不爽,冷冷的道,“你儿子很乖,他也很好,我说过不会拿他怎么样,就不会伤害于他,这点你尽管放心,倒是你们两个,今天确实有些麻烦。”

第二十六章 边塞寻子-6:拼死搏杀

    “哦,大师伯不妨说来听听。”孙庸道。

    “不听话的人总是该受到惩罚的,”星枢子道,“上回信中我已经说过,该找你们的时候自然会去找你们,不要过来找我,可你们不光找了,还找到了这里,并且听到了不该听的话。”

    “这么说你们今天说了什么机密的话?”孙庸也在装糊涂,“我怎么不知道?”

    “我不管你是装的,还是真的没听到,”星枢子道,“这个我都不能和你赌!”

    “那你要怎样?”孙庸道。

    “死了的人是不会说出任何秘密的,”星枢子的话里已经充满杀气,“你们这么隐秘的跟过来,就算是死在这里恐怕也没有人会知道的。”

    星枢子现在是寄人篱下,很多事由不了他,他知道幕后之人的厉害,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如果让孙庸坏了那些人的事,不要说实现他们自己的目标,就算是要好好的活着也成了一件很难说的事。

    “你确信你能杀得了我?”孙庸这个时候自不会示弱。

    “上次有人救你,我想这次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吧,”星枢子道,“今天说什么也不能让你活着离开这里了。”

    “那就试试!”

    孙庸话音未落,抬手一把飞针打出了一个很大的扇面,这是天玑门的拿手本领,龙玉成天就在身边不可能一点都没学,一出手一矬身拉住龙玉飞身飘往屋外,与此同时,只听“咔嚓”几声暴响,旁边的窗户已经被撞开,等他们落地的时候,星枢子、宇枢子已经拦在了身前,身后是随后赶出来的青眠、青峰等人。

    “孙师弟,”青眠道,“我知道你厉害,但今天有弟妹在,你们恐怕很难闯得出去,还是放下手中的剑,或许师父还能给你们一个出路。”

    青眠的话也讲出了孙庸的一个心病,如果真打起来,他应付一个星枢子已经吃力,龙玉根本就对付不了宇枢子,还有其他几个人呢,所以他才想先一步撤走,但星宇二人岂能给他这样的机会,所以现在只能硬碰硬了。

    “哼,你以为经历了歧门谷的那件事我还能信你们吗?”孙庸道。

    “此一时,彼一时也,凡事都会有个变数。”看来这位师兄还是有些仁厚之心,不想他们把路走死。

    “哦,那我倒想听听会有怎样的变数?”孙庸道。

    “如果你们夫妻能够束手,就可安安静静的在这里和你儿子呆在一起,大家都不必把路走绝。”青眠道。

    “可大师伯刚才却口口声声要置我们于死地来着。”孙庸道。

    “我觉得青眠的话也有道理,”星枢子道,“只要你们不再反抗,你们就不必死,但也需要老老实实留在这里,哪里也不能去。”

    其实对孙庸的战力星枢子在箭川一役中已经领略过,这小子虽说年岁不大,但这些年确实成长很快,虽不至于败在他手上,但要想胜他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如果他想拼死逃走,就算自己也未必能拦得住,这青眠的话确实也可以是个选项。

    “阿庸,他们的话不能信!”这种把自己放在刀俎上的事情龙玉是不会干的,现在也是一身豪气,“谁死谁活还不一定呢!”

    “我知道,”孙庸道,“既然我们能闯进来,就能闯出去,谁也拦不住我们!”

    “不知死活的东西!”

    星枢子怒骂一声,率先一剑劈了过来,孙庸也不在犹豫,扯剑就和星枢子战在一起。

    就在星枢子动身的一瞬,宇枢子也扑向龙玉,但迎向他的不是龙玉的剑,而是带着啸声的两枚飞镖,他身形一滞,急速振剑拨打飞镖,而这时龙玉的剑犹如一道飞鸿已经削了过来,星枢子这个时候出招已经落在后手,不得已只好退了一步。

    就在星枢子后退的一瞬,青眠、青峰和青辰同时执剑冲了上来,龙玉在换招的间隙,左手一杨,数枚搜魂针闪着毫光飞射而出,在箭川吃过亏的青眠和青峰迅速躲开,但星枢子的另一名弟子青辰却反应慢了一拍,“哟”的一声肩头中了一针。

    “退下!”宇枢子大喝一声,抢上一步和龙玉缠斗在一起,“给他点穴止毒!”

    上回箭川之战,好几个弟子就死在龙玉的暗器之下,这个天玑子的孙女在这方面的门道可不是一点点,他可不想那场惨剧再现。

    青眠上前迅速点了青辰肩周几处大穴,一看他肩上的中针的地方,四周已经乌青,可见这毒性之大,便将他立即扶到一边,其他的几位弟子还是将激战的四人远远围在中间。

    对于孙庸和星枢子这边,这些人还真是插不上手,两人以快打快,几乎成了一道道虚影,飘忽转换,剑气逼人,两剑交接之声时有时无,几乎成了剑意相较之势,这已经是一种极高的境界。

    星枢子虽有着数十年的功力,近些年还有高人指点,功力提升不少,但他确实有点跟不上年轻人的变化,月余之间,孙庸的功夫似乎又有了提升,他们之间的差距再次被缩小。

    同样是天枢剑法,但孙庸似乎总能找出办法去弥补他功力的不足,还频频挖坑使诈,从他身上感受到的天枢剑法虽然形还在,但已经不能完全用对付天枢剑法的招数对法他,这让星枢子多少有些别扭。

    但对星枢子这种存在来说,数十年的积累不是那么容易被突破的,孙庸虽以他对“天枢十三剑”的感悟来提升和抒发自己对天枢剑法的理解,这里面又融入了天地万象所展示嬗变和通达,但这是一种破旧立新的新路,他还没有将他演绎到非常完善的地步,他的修为也限制了其威力的发挥,尽管如此,他也没有让星枢子赚到半点优势,星枢子强大的压力倒成了他用来锤炼自己的一块磨刀石。

    孙庸虽有磨练自己之意,但龙玉那边的形势却急转直下,很快便影响到了他。

    龙玉无论是剑法还是功力,都和宇枢子相差一个很大的等次,天玑门的剑法虽有他独到的地方,但龙玉的这种程度几乎对宇枢子构不成太多威胁,倒是他的剑招里面总是藏着暗器这种打法发使宇枢子不敢过于压迫,但打斗的节奏几乎被他所控,并且越拉越快,这使得龙玉的暗器出手的几率大大减少,而且气力也在一点点被他拖垮,就在她撤招的一个迟滞,宇枢子的剑已经骤然划过她的左臂,疼得她叫出了声。

    龙玉的叫声使得孙庸一惊,他猛然把自己的战力催发到极致,“星曜天河”、“彗星过日”两招全力使出,一下子把防着他嬗变挖坑的星枢子逼退半招,凭着抢得的这点先机,孙庸快速飞转的身形突然飘向宇枢子,使得仓促招架的宇枢子也中了一剑,急忙闪向一边。

    但星枢子并不想给他留太多的机会,紧随着他的身形也飘然而至,道道剑光吐着“嘶嘶”剑气洒向孙龙两人,宇枢子也借着这个喘息的机会重新加入了拼杀。

    现在的局面变得对孙庸非常不利,龙玉已经被宇枢子累得脱力,身形变得越来越迟滞,他有心去保护龙玉的周全,就不得不拼尽全力去应付当今武林两大高手的围攻,他感觉自己已经到了极限,再这样打下去,倒下来只是时间的问题。

    星枢子和宇枢子自然看到这种有利的战局,既是同门师兄弟,又在一起几十年,这点默契还是有的,两人的迅速挤压很快就使龙玉二人多处受伤,但见龙玉突然前朴,拼尽最后的力气打出一把铁藜子,就在星宇二人拨打暗器略有迟滞的一刻,龙玉猛地将孙庸推向圈外。

    “快走!”龙玉大喝一声,但就在此时,星枢子的剑也掠过龙玉的肩头,一声惨叫,她重重的摔在地上。

    见此情景,孙庸疯了一般猛扑过来,出手已经是天枢剑法的大招“繁星万点”,但星宇二人谁都没去接这一招,却是很有默契的退到一边。

    龙玉知道凭自己的功力是很难逃得出去了,他只想让孙庸逃走,只要孙庸不死,星宇二人必然会有所顾忌,至少可以保住他儿子的性命,她自己是死是活都顾不上了,但对孙庸来说,看着爱妻倒下让他一人逃走,还不如直接杀了他,他的反扑就是他已经做好了拼死的准备。

    孙庸出指如飞,迅速点了龙玉几处穴道帮她止血,然后慢慢扶她站了起来。

    “你夫妻二人现在束手就擒还来得急。”星枢子道。

    “哼,就你一个天枢门的叛徒你觉得有资格要我束手就擒?”龙玉被星枢子重伤已经使孙庸怒不可遏。

    “你别不识抬举,”星枢子道,“我可以一剑要了她的命,这已经是给你们留余地了。”

    星枢子的话说得确实不错,他这一剑虽不至于要了龙玉的命,但她今天肯定是使不了剑了,或许是因为龙玉后面的天玑门,或许是觉得龙玉不死才可能将孙庸留下,总之这剑他确实没有下死手。

    “那我是不该谢谢你啊?”孙庸道。

    “死到临头你还嘴硬!”宇枢子狠狠的道。

    “你还真不要用死来威胁我,”孙庸毕竟是现在的天枢门门主,虽当下落败,气度威严一点都不减,“我夫妻二人此番出来寻子,找不到儿子,我们就没想回去,就是死,我们也会死在一起!”

    “嗬,没看出来,还是一对真情鸳鸯。”宇枢子的话里充满嘲讽之意。

    “阿玉,怕吗?”孙庸深情地看着龙玉。

    龙玉摇了摇头,虽气力耗尽,但面容依旧坚毅。

    “好,我们今天就做个了断!”孙庸长剑一挥,杀气陡然大盛,他已经催发出最后的战力,不再给自己留有余地,是生是死他已经不在乎,最好能杀了他们中的一个,哪怕是能重创其中一位也行。

    “好,那我就成全你!”

第二十六章 边塞寻子-7:还不算晚

    宇枢子大吼一声,直接扑了上去,孙庸陡然转身,旋转的身形带动无数的剑影扫向宇枢子刺过来的剑,“嗡嗡”的剑啸不绝于耳,两剑相接,轰然一声巨响,不光宇枢子的剑断成两截,他的人也被震飞出去,孙庸踏上一步,直接斩向宇枢子。

    在这当口,星枢子自然不会袖手旁观,一道飞鸿带着强大的劲力格向孙庸,已到强弩之末的孙庸,手中的剑被磕飞,人也向后跌去,连同伸手扶他的龙玉一块倒在地上。

    星枢子顺势一跃而起,手中的剑洒出万点寒星,朝孙龙二人罩落。

    就在此时,黑暗中传来尖锐犀利的破空之声,一枚接一枚的暗器袭向星枢子,就算是有超过六十年深厚功力的他,在振剑拨打暗器的时候也震得手臂发麻,身形也被逼得连连后退,可见这暗器之上的劲力之强。

    暗器还在不断地袭来,星枢子也在不断的后退,他还没有拨打掉最后一枚暗器,两道黑影已经从黑暗中飘然而至,站在孙龙二人身前。

    “你们是谁?”星枢子一拿身形,也是大吃一惊,看看马上就可以解决这两个小的,怎么横刺里又杀出两个人来,其中一个内力还如此深厚,甚至超过了自己。

    “星枢子,你一个前辈高人,对两个后辈你还真下得去手?”其中一人道。

    “他们是咎由自取!”宇枢子爬起来道,他一招手,因为打斗吸引过来的庄内高手数十人已经将这里团团围住。

    “爹!”龙玉挣扎了一下。

    “躺在那里别动!”龙沔声音不大,厚重而威严,但他严阵以待,动也没动。

    “阿玉、阿庸,你们怎么样?”季瑜赶紧俯下身去查看孙龙二人的情况。

    “我没事,阿玉受伤了,流了很多血。”孙庸已经坐起,扶龙玉靠在怀里。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龙沔你,”星枢子道,“听说你从不在江湖走动,今天怎么到了这里?”

    “我是不喜欢管这江湖的闲事,”龙沔道,“但要是小外孙被人抓了,就不得不出来找找了。”

    “这么说你也是来找孙珏的?”星枢子道。

    “既找孩子,也顺便救女儿女婿,你看这行吗?”龙沔道。

    “哼,今天你要抱着这心思,恐怕你要失望了,”星枢子道,“不管是谁,今天既然进了这个院子,就别想从这里走出去。”

    “这话说的还真大,”龙沔道,“你自信能够胜我?”

    “不试试怎么知道!”星枢子道。

    他听说过天玑门有龙沔这么一个人物,此人虽为天玑子的儿子,但却和老子走的不是一个道,为人低调,与世无争,就算是在天玑门也无人知晓他到底有多厉害。

    但在星枢子看来,这种在门内都排不上号的人多半也没有什么真本事,否则天玑子怎么会把门主之位传给一个初出茅庐的黄毛小儿。

    “我劝你最好还是别试!”

    龙沔一抬手,宽大的袖子骤然鼓起,随手一放,离他丈余的一根屋柱轰然碎裂,半截屋子也跟着塌落下来,旁边的弟子们人纷纷躲避,现场已一下子弄得烟尘四起。

    龙沔没动,星枢子也没动,这点定力他还是有的,但心下已经大惊,这龙沔的内力修为绝不在自己之下,甚至连他老子天玑子也未必比得了,看来这架要再打下去可能会有些麻烦。

    “哟,这算是什么招数啊,”星枢子嘲道,“这是要帮我拆房子吗?”

    “让星枢子见笑了,”龙沔道,“我这次出来,既不想与谁结怨,但也不想让人小瞧了自己,只是为了办点私事。”

    龙沔想尽量显得低调一些。

    “那我倒想听听。”

    星枢子已经没有那么张狂,开始寻找退路,因为他已经算过,这个龙沔的内功深不可测,那个季瑜既能做天机门门主,在年轻一辈中应该不输于孙庸,而这个孙庸在经过片刻调息之后,除了自己,这里恐怕也没人能挡得住,要是硬拼,恐怕徒增死伤而已。

    “把我外孙交还给我,我带他们马上离开,此事既往不咎。”龙沔道。

    “哈哈哈,你这口气也不小啊,”星枢子狂笑道,“就凭你那一掌这里就是你的天下啦,这你想的也太简单了吧,放开来再拼一场,谁输谁赢也未见得吧。”

    “你非得要鱼死网破?”龙沔道。

    “是你走路不给别人余地。”星枢子道。

    “依你当如何?”龙沔道。

    “今日既然你来,我应该给天玑门一个面子,”星枢子道,“他们两个你可以带走,但孩子我得留下。”

    “要是我不答应呢?”龙沔道。

    “就算是你能杀了这里的所有人,你能保证小孩的安全?”星枢子有那小孩作威胁,他知道这是这些人的软肋。

    “你把孩子还给我!”龙玉已经有点声嘶力竭。

    “我又没说不还你孩子,”星枢子道,“时机到了,我自然就会还你,保证不伤他半根汗毛,这你尽管放心。”

    “你为什么一定要扣着一个孩子,”孙庸道,“你要留我留下好了,你把我儿子放了。”

    “哼哼,你还真太高看自己了,”星枢子道,“这个孩子现在比你重要,他能让我得到我想要的东西。”

    “你到底想要什么东西,”孙庸也有点急了,“只要我有,我现在就给你,你赶快把我儿子放了。”

    “你想给我就要啊,”星枢子不屑的的道,“什么时候要,那是我自己的事,以前给你们说过,今天我再说一遍,好好等着,不要再来给我找事。”

    “那你要我等到什么时候啊?”龙玉哭道。

    “这个还真难说,”星枢子道,“或许三个月,或许五个月,总之应该不会超过一年。”

    “你也算是前辈高人,你说的可要记住了,”龙沔看看僵在这里也不是个办法,“小孩要是出一点问题,你知道是什么后果。”

    “这点你倒是大可放心,我知道要没有他,我什么也得不到,”星枢子道,“孩子的那点艺业你们也不用操心,天枢门那点东西我教得了。”

    “如此甚好,”龙沔对龙玉和孙庸道,“我们走。”

    “慢着,”星枢子道,“有件东西得留下。”、

    “什么?”龙沔道。

    “桐山镇驼子铁匠家的那只玉佩?”星枢子道。

    “有吗?给他!”龙沔看着孙庸道。

    孙庸非常不情愿的把玉佩扔给了星枢子。

    “不过还有件事我要提醒一下……”

    “你还想说什么?”

    没等星枢子说完,孙庸就呛道,对今天这个结果他极不满意,但也十分无奈。

    “你急什么,”星枢子恶狠狠地道,“不管你们有没有听到我们说话,但要是外面有人知道半个字,你们就等着给孙珏收尸吧!”

    “你……”孙庸真的很想冲上去再拼一场,哪怕是死了也比老是被他要挟强。

    “走!”

    龙沔默默的看了一眼星枢子和宇枢子,抱起龙玉转身朝大门走去,孙庸拿着他和龙玉的剑在后面跟着,季瑜走在最后。

    出了瑶枢山庄走出很远,龙玉才开口问道:“爹,你们怎么来了?”

    “哼,你还好意思问,”龙沔道,“我让你们所到之处留下记号,你留那里去了,差点连小命都丢了。”

    “岳父,这都是我的错,”孙庸道,“是我自己太急了。”

    “不是你自己太急了,是你们太小看星枢子和宇枢子了。”龙沔现在都有点后脊梁骨冒汗,要是晚到一步,那他可要悔恨终生啊!

    “爹,您还没告诉我你怎么来的啊?”龙玉不想让龙沔埋怨孙庸。

    “就你那点小伎俩,我猜猜就能想到,”龙沔道,“但确实也费了些周折,还好总算赶上了。”

    “那后面我们怎么办?”龙玉道。

    “先找地方给你们两个养好伤再说。”龙沔道。

    “岳父,我觉得我们可以边养伤边到南越的都城番禺去看看。”孙庸道。

    “为什么要去那里?”龙沔道。

    “我总觉得这星枢子身后的势力和南越有着极大的关联,我们这一路也有不少发现。”孙庸道。

    “说来听听。”龙沔道。

    “好的,”孙庸道,“我们先到了桐山镇……”

第二十六章 南越阴风-1:番禺盛景

    “师父,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呀?”

    “我也不知道,先走走看,呵呵。”

    番禺,南越国的都城,虽没有汉都长安那么庞大和威严,但其繁华却一点不输,这里常年天气炎热,房屋的建筑风格也和汉都长安迥异,看起来倒是别具一番情调。

    从八公山出来,麒麟剑士阴柔和弟子林枫一路游游逛逛的往南走,经长沙、桂林,甚至还跑到夜郎国去转了转,虽负有一定的使命,但也没想赶得太紧,江湖之上啥事都有,啥消息都有,或许一个侧面也能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况且,这回也主要是带林枫历练历练。

    一月有余,这两人总算到了南越国的都城番禺,但就算到了,也不是你想看到啥就能看到,想听到啥就能听到,师徒俩转了数日,除了领略一些当地的风土人情,其他的可以说是一无所获,这样转来转去林枫都有些耐不住性子了。

    “师父,我们还是找个地方喝口茶吧,”林枫道,“天气这么热,你一定很渴了。”

    “呵呵,是你自己渴了吧,”阴柔笑道,“好,前面正好有个茶馆,我们就去歇息一下。”

    “好嘞!”

    林枫闻言像是得了大赦,快步走到茶馆,捡一个敞亮的位置坐下,要了两壶好茶,几个小食,林枫大家出身,对他来说,到了哪里,都不能亏待了自己。

    开茶馆的虽不是做什么大生意,但见林枫出手阔绰,点茶很是内行,茶馆老板也是非常热情,亲自安排,笑呵呵的请阴柔入座享用。

    这个时候正是未末申初时分,前饭点已过,后饭点未到,外面的走的人忙忙碌碌,里面喝茶的人倒是清闲舒雅,人也不是很多,喝着香茶,看着街上的风景,就连阴柔都感觉非常不错。

    就在这时,忽然街上一阵喧闹,隐约还有鸣锣之声和吆喝声,但见街上的行人纷纷闪向两边驻足观瞧,连茶馆内的几名茶客也涌向门口,林枫也起了好奇之心,见师父阴柔没动,自己也只好老老实实的坐着喝茶,眼睛瞟着窗外。

    没过多久,一队车杖滚滚而来,前面两人鸣金开道,随后就是数名护卫,紧接着就是一辆四乘豪华马车,就算是在长安,这车也是漂亮的,一位短须宽体老者坐在车驾之上,马车所到之处,两边的民众纷纷躬身施礼,后面还有数人骑马执剑护卫,最后还有两辆单乘车马相随。

    看着车杖渐渐远去,道路又恢复了正常的秩序,看热闹的茶客也回到了茶馆,阴柔轻啜着茶,他在琢磨,这人会是谁呢?

    “老板,这人是谁啊,这么大的阵仗?”看着茶老板过来续水,阴柔问道。

    “哈哈,客官是外来的吧,”茶老板道,“这可是我们南越国的一位大人物。”

    “哦,这倒有点意思,”阴柔道,“要是老板不忙,坐下来聊会如何?”

    “这不打紧,”茶老板道,“现在也没多少人,要是客官想听,说说无妨。”

    “那好,在你的茶馆我请你喝壶茶吧,”阴柔对小二道,“小二哥,再上壶好茶。”

    “呵呵,不用了,”茶老板边坐下边对小二说,“去把我的茶拿来就行。”

    “怎么称呼您?”阴柔道。

    “鄙人姓朱,在这里开了几十年的茶馆,街坊们都叫我茶老朱,”茶老朱道,“您二位也叫我茶老朱就行,呵呵。”

    “茶老朱就茶老朱,这名字挺有特色,不容易忘掉。”阴柔道,江湖之人对叫什么其实要求不高。

    “那人是个大官吗?”林枫在一旁可是等着听结果,对他们的客气话不感兴趣。

    “那是我们南越国最大的官,”茶老朱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他是南越国的丞相吕嘉?”阴柔道。

    “客官知道他?”茶老朱道。

    “我只知道南越国的丞相叫吕嘉,”阴柔道,“但谁是吕嘉我就不知道了。”

    “他可是我们南越国的朝中重臣,”茶老朱道,“三朝元老,一人相三王,这不是谁都能做得到的。”

    “三朝元老,这么厉害?”这个阴柔还真没听说过。

    “那当然,”茶老朱道,“在武王赵佗时期他就是丞相1,去年文王赵昧驾崩2,太子赵婴齐归国做了南越王3,他依旧是丞相,大汉皇帝还封他做了南越国的太傅,在这里真的没有比他更大的官了。”

    “那南越王总比他大吧?”林枫道。

    “呵呵,南越王不能算是官,”茶老朱道,“他是南越国的国君。”

    “这不都是大汉的天下吗,怎么还会有国君?”林枫道。

    “呵呵,这不一样,”茶老朱笑道,“秦末高祖皇帝和楚霸王争夺天下,像我们这样的偏远百越之地没有人顾得上,当年的南海郡蔚赵佗,也就是后来的武王,封关绝道,兼并桂林、象郡,统一岭南建立了南越国,后来武王在这里又励精图治,不断发展国力,使得周边的闽越、夜郎和滇国纷纷臣服,疆土更是扩展至雒越腹地,虽后来向大汉称臣,但却一直保持着很大的独立,其实这个国君还是当得的。”

    “这么说你们这里的人是很爱你们的国君了?”林枫道。

    “哈哈哈,小哥说笑了,”茶老朱道,“我们一平头百姓,安稳有生意做,能养家糊口就行,不管谁做国君我们都不反对,要说爱,我们也够不上不是。”

    “茶老朱你很会说话啊,呵呵。”阴柔笑道。

    “嗨,做生意的,不招人烦就行。”茶老朱道。

    “那这个丞相吕嘉怎么样?”这才是阴柔想知道的。

    “这还真是个能人,也是个强人。”茶老朱道。

    “为什么这么讲?”阴柔道。

    “这个吕嘉自从在文王即位继续担任丞相以来,文王一直非常倚重,”茶老朱道,“他凭借自己的能力,把国事打理的井井有条,权力也越来越大,威望也越来越高,甚至到了有些百姓只知吕相,不知越王地步。”

    “这种功高震主的事情南越王岂会放过他?”林枫道。

    “不想放过他又能怎样,”茶老朱道,“满朝都是他的人,他自家的人都有几十个,并且大多都跟王家联姻,早就分不开了,再说了,现在的南越王做太子的时候一直在长安侍君,现在刚回来做上南越王不依靠他还能依靠谁,放不放过就不是他能想得了。”

    “看你一个做生意的,倒是对局势看得很清,你也是位高人啊,哈哈。”阴柔笑道。

    “什么高人啊,让您见笑了,”茶老朱自嘲道,“我们这开门迎客,什么人没有啊,当官的、经商的、领兵的等等,他们说天道地,我也就是这里听一句那里听一句罢了。”

    “那要这么说这个吕嘉丞相在这里是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了?”林枫道。

    “也可以那么说吧,唉!”说到这里茶老朱轻轻地叹了口气。

    “好好地为什么叹气?”阴柔喝了口茶道。

    “这人太强了也就不见得是好事了,”茶老朱道,“这几十年来这里还算安静,老百姓的日子也还不错,但现在这个吕丞相心气越来越大,看着周围的小国臣服还不行,还想把他们的地也拿过来,扩展南越国的疆土,这要一不小心打起来,这倒霉的不还是老百姓吗?”

    “那这些年他一直在用兵吗?”阴柔道。

    “大的战事没有,小的战事却一直没断,”茶老朱有点无奈的道,“这一打仗啊,什么都西都会缺,粮食啊、布匹啊、铁器啊,这哪一个不是从老百姓身上来的呀,这南越国毕竟是小地方呀。”

    “那他这么用兵就不怕打败仗?”林枫道。

    “在这百越之地,南越国的实力还是最大的,”茶老朱压低声音道,“听说啊,还有高人在帮他呢。”

    “高人?什么高人?”阴柔心中一惊,但还是缓缓的问道。

    “这我可不知道,反正听说很厉害。”茶老朱道。

    注:

    1武王:赵佗,南越开国王,史称武王,前204年-前137年在位。

    2文王:赵昧,南越开国王武王赵佗之子,史称文王,前136年—前125年在位。

    3太子:赵婴齐,南越文王赵昧之子,史称明王,前124年—前114年在位。

    “师父,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呀?”

    “我也不知道,先走走看,呵呵。”

    番禺,南越国的都城,虽没有汉都长安那么庞大和威严,但其繁华却一点不输,这里常年天气炎热,房屋的建筑风格也和汉都长安迥异,看起来倒是别具一番情调。

    从八公山出来,麒麟剑士阴柔和弟子林枫一路游游逛逛的往南走,经长沙、桂林,甚至还跑到夜郎国去转了转,虽负有一定的使命,但也没想赶得太紧,江湖之上啥事都有,啥消息都有,或许一个侧面也能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况且,这回也主要是带林枫历练历练。

    一月有余,这两人总算到了南越国的都城番禺,但就算到了,也不是你想看到啥就能看到,想听到啥就能听到,师徒俩转了数日,除了领略一些当地的风土人情,其他的可以说是一无所获,这样转来转去林枫都有些耐不住性子了。

    “师父,我们还是找个地方喝口茶吧,”林枫道,“天气这么热,你一定很渴了。”

    “呵呵,是你自己渴了吧,”阴柔笑道,“好,前面正好有个茶馆,我们就去歇息一下。”

    “好嘞!”

    林枫闻言像是得了大赦,快步走到茶馆,捡一个敞亮的位置坐下,要了两壶好茶,几个小食,林枫大家出身,对他来说,到了哪里,都不能亏待了自己。

    开茶馆的虽不是做什么大生意,但见林枫出手阔绰,点茶很是内行,茶馆老板也是非常热情,亲自安排,笑呵呵的请阴柔入座享用。

    这个时候正是未末申初时分,前饭点已过,后饭点未到,外面的走的人忙忙碌碌,里面喝茶的人倒是清闲舒雅,人也不是很多,喝着香茶,看着街上的风景,就连阴柔都感觉非常不错。

    就在这时,忽然街上一阵喧闹,隐约还有鸣锣之声和吆喝声,但见街上的行人纷纷闪向两边驻足观瞧,连茶馆内的几名茶客也涌向门口,林枫也起了好奇之心,见师父阴柔没动,自己也只好老老实实的坐着喝茶,眼睛瞟着窗外。

    没过多久,一队车杖滚滚而来,前面两人鸣金开道,随后就是数名护卫,紧接着就是一辆四乘豪华马车,就算是在长安,这车也是漂亮的,一位短须宽体老者坐在车驾之上,马车所到之处,两边的民众纷纷躬身施礼,后面还有数人骑马执剑护卫,最后还有两辆单乘车马相随。

    看着车杖渐渐远去,道路又恢复了正常的秩序,看热闹的茶客也回到了茶馆,阴柔轻啜着茶,他在琢磨,这人会是谁呢?

    “老板,这人是谁啊,这么大的阵仗?”看着茶老板过来续水,阴柔问道。

    “哈哈,客官是外来的吧,”茶老板道,“这可是我们南越国的一位大人物。”

    “哦,这倒有点意思,”阴柔道,“要是老板不忙,坐下来聊会如何?”

    “这不打紧,”茶老板道,“现在也没多少人,要是客官想听,说说无妨。”

    “那好,在你的茶馆我请你喝壶茶吧,”阴柔对小二道,“小二哥,再上壶好茶。”

    “呵呵,不用了,”茶老板边坐下边对小二说,“去把我的茶拿来就行。”

    “怎么称呼您?”阴柔道。

    “鄙人姓朱,在这里开了几十年的茶馆,街坊们都叫我茶老朱,”茶老朱道,“您二位也叫我茶老朱就行,呵呵。”

    “茶老朱就茶老朱,这名字挺有特色,不容易忘掉。”阴柔道,江湖之人对叫什么其实要求不高。

    “那人是个大官吗?”林枫在一旁可是等着听结果,对他们的客气话不感兴趣。

    “那是我们南越国最大的官,”茶老朱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他是南越国的丞相吕嘉?”阴柔道。

    “客官知道他?”茶老朱道。

    “我只知道南越国的丞相叫吕嘉,”阴柔道,“但谁是吕嘉我就不知道了。”

    “他可是我们南越国的朝中重臣,”茶老朱道,“三朝元老,一人相三王,这不是谁都能做得到的。”

    “三朝元老,这么厉害?”这个阴柔还真没听说过。

    “那当然,”茶老朱道,“在武王赵佗时期他就是丞相1,去年文王赵昧驾崩2,太子赵婴齐归国做了南越王3,他依旧是丞相,大汉皇帝还封他做了南越国的太傅,在这里真的没有比他更大的官了。”

    “那南越王总比他大吧?”林枫道。

    “呵呵,南越王不能算是官,”茶老朱道,“他是南越国的国君。”

    “这不都是大汉的天下吗,怎么还会有国君?”林枫道。

    “呵呵,这不一样,”茶老朱笑道,“秦末高祖皇帝和楚霸王争夺天下,像我们这样的偏远百越之地没有人顾得上,当年的南海郡蔚赵佗,也就是后来的武王,封关绝道,兼并桂林、象郡,统一岭南建立了南越国,后来武王在这里又励精图治,不断发展国力,使得周边的闽越、夜郎和滇国纷纷臣服,疆土更是扩展至雒越腹地,虽后来向大汉称臣,但却一直保持着很大的独立,其实这个国君还是当得的。”

    “这么说你们这里的人是很爱你们的国君了?”林枫道。

    “哈哈哈,小哥说笑了,”茶老朱道,“我们一平头百姓,安稳有生意做,能养家糊口就行,不管谁做国君我们都不反对,要说爱,我们也够不上不是。”

    “茶老朱你很会说话啊,呵呵。”阴柔笑道。

    “嗨,做生意的,不招人烦就行。”茶老朱道。

    “那这个丞相吕嘉怎么样?”这才是阴柔想知道的。

    “这还真是个能人,也是个强人。”茶老朱道。

    “为什么这么讲?”阴柔道。

    “这个吕嘉自从在文王即位继续担任丞相以来,文王一直非常倚重,”茶老朱道,“他凭借自己的能力,把国事打理的井井有条,权力也越来越大,威望也越来越高,甚至到了有些百姓只知吕相,不知越王地步。”

    “这种功高震主的事情南越王岂会放过他?”林枫道。

    “不想放过他又能怎样,”茶老朱道,“满朝都是他的人,他自家的人都有几十个,并且大多都跟王家联姻,早就分不开了,再说了,现在的南越王做太子的时候一直在长安侍君,现在刚回来做上南越王不依靠他还能依靠谁,放不放过就不是他能想得了。”

    “看你一个做生意的,倒是对局势看得很清,你也是位高人啊,哈哈。”阴柔笑道。

    “什么高人啊,让您见笑了,”茶老朱自嘲道,“我们这开门迎客,什么人没有啊,当官的、经商的、领兵的等等,他们说天道地,我也就是这里听一句那里听一句罢了。”

    “那要这么说这个吕嘉丞相在这里是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了?”林枫道。

    “也可以那么说吧,唉!”说到这里茶老朱轻轻地叹了口气。

    “好好地为什么叹气?”阴柔喝了口茶道。

    “这人太强了也就不见得是好事了,”茶老朱道,“这几十年来这里还算安静,老百姓的日子也还不错,但现在这个吕丞相心气越来越大,看着周围的小国臣服还不行,还想把他们的地也拿过来,扩展南越国的疆土,这要一不小心打起来,这倒霉的不还是老百姓吗?”

    “那这些年他一直在用兵吗?”阴柔道。

    “大的战事没有,小的战事却一直没断,”茶老朱有点无奈的道,“这一打仗啊,什么都西都会缺,粮食啊、布匹啊、铁器啊,这哪一个不是从老百姓身上来的呀,这南越国毕竟是小地方呀。”

    “那他这么用兵就不怕打败仗?”林枫道。

    “在这百越之地,南越国的实力还是最大的,”茶老朱压低声音道,“听说啊,还有高人在帮他呢。”

    “高人?什么高人?”阴柔心中一惊,但还是缓缓的问道。

    “这我可不知道,反正听说很厉害。”茶老朱道。

    注:

    1武王:赵佗,南越开国王,史称武王,前204年-前137年在位。

    2文王:赵昧,南越开国王武王赵佗之子,史称文王,前136年—前125年在位。

    3太子:赵婴齐,南越文王赵昧之子,史称明王,前124年—前114年在位。

第二十七章 南越阴风-2:太傅之威

    丞相吕嘉的车杖浩浩荡荡一直行到南越王宫门前广场,车一停下,前面鸣金开道的两位官差迅速退往两边站立,随行的步卫退后数步将车驾围起,车后的四名骑卫下马站定车杖四角,齐声喝喊,威风凛凛,气势斐然。

    后面跟随的两辆单乘马车上下来两人,上前躬身施礼,有侍者上前安放车凳,上前施礼的两人赶紧上前搀扶,吕嘉这才缓步走下车驾。

    就在吕嘉整理衣冠的当口,早有内厅侍官迎出宫门,深施一礼,口称丞相,伸手一边带路,将吕嘉带向宫内,跟随的两名文官紧随其后,四名骑卫扶剑跟在后面,宫门的守卫躬身行礼,毫不阻拦。

    “这家伙好大的排场,”远远看着的林枫叹道,“侍卫带着刀剑都可随他入宫,他还真没把这个南越王放在眼里。”

    “你可不能小看了他,”阴柔道,“你没听茶老朱讲吗,他可是大汉皇上封的太傅。”

    “他不都已经是丞相了吗,为什么还要给他封个太傅?”林枫道。

    “这不一样,”阴柔道,“这个南越太子赵婴齐在长安名义上是侍卫皇上,实际上是南越国的人质,这回他回来继任南越王,皇上也知道他身边这个人的厉害,封他为南越太傅,那也是是有安抚之意。”

    “这丞相说什么那也要行人臣之礼,但这个太傅就不一样了,它是朝中三公之一,说白了,他就是南越王的老师,就是南越王见了,也是要尊重几分,这个虽不是个实职,但那也是很有面子的事情。”

    “但就算他在这里很了不起,我们跟他都这里来干嘛?”林枫道。

    “现在什么时辰了?”阴柔道。

    “大概申中时分。”林枫道。

    “不管大朝小朝,一般都是每天赶早,”阴柔道,“这都是要退朝的时间了,他这时候去见南越王干什么?”

    “这么说他有紧急或者重要的事情?”林枫道。

    “所以我们就该来看看呀,呵呵。”阴柔轻笑一声。

    “你是觉得他会和我们要查的事情有关?”林枫道。

    “南越看起来疆域广阔,但对大汉来说也是弹丸之地,”阴柔道,“在这么个地方,如果他要有些交往,必定是位高权重之人,除了这个吕嘉,我还想不到别人。”

    “那有没有可能是南越王赵婴齐?”林枫道。

    “赵婴齐是去年才回来做了南越王的,到现在还不到一年,”阴柔道,“但明显的是他们在大汉境内的布局已经有些年了,不可能是他。”

    “那也有可能是前南越王赵昧?”林枫道。

    “就算和赵昧有关,谁来帮他办这事呢?”阴柔道。

    “吕嘉在朝里的势力这么大,恐怕除了他别人也办不了啊。”林枫道。

    “所以我们只要盯住这个吕嘉,或许能得到一些这方面的消息。”阴柔道。

    “但我们进不去,他们说什么我们也不知道啊?”林枫道。

    “谁说知道一些事一定要去听啊,”阴柔道,“我们看也可以啊。”

    “那我们在这里也看不见啊?”林枫道。

    “那我们就等他出来看啊,”阴柔道,“我们可以再找个地方歇息一下,呵呵。”

    “哦!”林枫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阴柔轻轻一笑,也没做任何解释。

    吕嘉进宫的时间并不长,一个时辰也不到,但他出来的时候明显情绪非常不好,他走的很快,那位内廷的侍官半跑着都跟不上他,到了车驾跟前,还没等后面的两位文官上来搀扶,自己就脚踩车凳爬了上去,连太傅的谱都不想摆了,吓得紧紧追过来的两位文官和四位骑卫站在车前不知所措,直等他吼了一声“回府”,众人才赶紧收拾车马,摆开仪仗,打道回府。

    “哼哼,看到了了吧,”阴柔远远的道,“好像他的事谈的不太顺啊!”

    “他好像生气了,”林枫道,“但什么事我们还是不知道啊?”

    “这个地方不知道,换个地方不就知道了吗?”阴柔诡秘一笑。

    “什么地方?”林枫道。

    “太傅府!”阴柔道。

    吕嘉的仪仗离开南越王宫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等他回到太傅府天已经是相当的黑了。

    这样黑的天,还有一位正在发火的太傅,大家的注意力都在这边,这也使得阴柔和林枫轻轻松松就潜入了太傅府。

    吕嘉的车杖已经停下了,但他并没有下车,而是坐在车上生气,数位随从站立在车仗周围,连个大气都不敢喘。

    “这是怎么啦?”吕钦、吕桧两人见状快步走了过来,吕钦一上来就问道。

    这吕钦是吕嘉的大儿子,南越国的大将军,掌管南越的兵马军权,吕桧是吕嘉的二儿子,是南越国的大司农,掌管南越国的粮食资财,这都是国之命脉,也是吕嘉在朝中的左膀右臂。

    随行的官员没有说话,只是把嘴往车上努了努。

    “爹,您这是怎么啦,”吕钦一看这架势,就知道事情谈的不太顺利,“有什么事您下来说好吗?”

    “吁!”

    吕嘉重重的吁了一口气,灯光下看了两个儿子一眼,什么话也没说,就起身下车,两个随从文官刚想上前扶持,被吕钦拦在了一边,他和吕桧一边一个把父亲扶了下来。

    “爹……”

    吕桧刚开口想问问情况,但吕嘉却没理儿子这个茬,迈步朝内厅走去,吕钦、吕桧只好紧随其后,快步跟上。

    到了内厅坐定,吕嘉喝了几口送上来的茶水,平息了一下气息,才缓缓的抬起头来。

    这时小儿子吕玮也走了进来,他已经屏退了仆佣和随从,这个时候他知道父亲要谈些什么。

    “他没有答应?”吕钦问道。

    “哼,”吕嘉冷哼一声,“他不光没答应,还给我讲了一番大道理!”

    “爹,王上都讲什么了,把您气成这样?”吕玮坐近父亲道。

    “我和你大哥商量过,”吕嘉道,“这滇国对我们一直有点不理不睬,还屁颠屁颠的跑到大汉皇帝那里去献媚,近日竟然在我边境骚扰生事,我们想再次用兵,取他两座城池,给他点颜色看看,今天就是给王上说这事去了。”

    “哪王上怎么说?”吕玮道。

    “他还能怎么说,”吕嘉气道,“他说我们沐天子之恩,要谨记替陛下守土之责,不可随便用兵,引发邻国不睦,小地方的冲突派个使者去交涉就行了,等等。”

    “这滇国地处偏远,也没啥好东西,”吕玮道,“要那个地方也没啥用,何不就按王上说的派个使者去解决,何必自己生气?”

    “你懂什么,成天就知道自己练剑,结交江湖朋友,”吕钦一瞪眼道,“那就不是个取两座城池的事情!”

    “那你倒说说看是为什么?”吕玮也有点不服,虽然他不愿做官,但其武功未见的就输给他这位长兄。

    “那是为了让王上明白,在这南越国到底是谁说了算,”吕钦嘟囔道,“在长安做了十几年人质,一回来就做了这南越王,他还真当真了!”

    “那也用不着打仗啊,”吕玮道,“这些年都是父亲和两位兄长在打理这个南越国,他难道不知道?”

    “他在装不知道,”吕嘉道,“你们没听出来吗,他这是在用大汉皇帝压我。”

    “看来这个赵婴齐还是有点蠢蠢欲动啊,”吕桧道,“不知谁有在后面挑唆他了,得查查这个人,还得给这位南越王施加点压力,让他脑子清醒清醒。”

第二十六章 南越阴风-3:权臣贰心

    “何必那么麻烦,直接把他废了不就行了吗?”吕玮道。

    “我觉得三弟说的对,何必受这鸟人的气!”吕钦倒是破天荒的赞叹了吕玮一句。

    “胡说!”吕嘉轻喝一声,“你们自己也该脑子清楚一下,别看我们在这里称霸一方,周围小国小心臣服,但暗地里谁都虎视眈眈,等待着机会翻盘,我们走错一步,就可能功亏一篑,全盘皆输。”

    “那些闽越、夜郎、同师等国,都是我手下败将,我还怕了他们?”吕钦道。

    “哼,鼠目寸光,”吕嘉斥道,“要是为此事大汉来攻,周边小国同时发难,你当如何?”

    “这……”吕钦一怔,一时答不上来。

    “爹,我是说还得想个法子提醒提醒那个赵婴齐,”吕桧道,“不能老让他装不知道啊。”

    “这倒是该做的一件事,是得好好筹划筹划。”吕嘉道。

    “这朝堂之上都是您说了算,我们弄点事驳驳他的面子,顺便也可震震群臣。”吕桧道。

    “这种招数不能老用,容易给人留下口舌,”吕嘉道,“最好还是从外面想办法。”

    “这么说您已经有主意了?”吕钦对这个倒是很感兴趣。

    “这办法当然是有,”吕嘉道,“你不是要查谁在给王上吹耳边风吗,那就把这个人查出来,然后再举荐他一下,让王上派他去交涉滇国的事情,到了滇国就把他做了,弄成被滇国杀了的样子,然后在边界以为此人报仇的名义再挑挑,最好能让滇国出兵占上两座城池,一天不停的往都城发急报,我倒要看看他如何收这个局!”

    “父亲这招实在是太妙了,”吕桧道,“这可谓一石三鸟,既提醒了这个南越国的王上,又打压了那个有点不服气的滇国,同时还可以除掉王上身边那些喜欢说小话的人,实在是妙。”

    “但滇国也不会那么蠢吧,他就心甘情愿上当?”吕玮道。

    “事在人为,只要行事妥当,恐怕到时也由不了滇王。”吕嘉道。

    “但这也要派一个妥当的人去。”吕桧道。

    “这边界上的事吕钦你派人去做,”吕嘉看着小儿子吕玮道,“这滇国内的事我看现在就有一个很合适的人选。”

    “你是说让三弟去?”吕桧道。

    “以他现在的身份做这事最为合适,”吕嘉道,“他在朝中没有官职,外面的人知道他的也不多,事涉机密,弄不好就会弄得天翻地覆,只有我们自己的人去做才放心。”

    “可是我没做过这样的事……”吕玮有点迟疑。

    “你是怕你的武功不行,还是你的能力不够?”显然吕钦对吕玮的表态不太满意。

    “我只是怕我的经验不够,万一出了岔子坏了爹定的大计。”吕玮道。

    “这个不要紧,”吕嘉道,“我会派个人跟着你,具体他会告诉你怎么做,你也该出去闯荡闯荡做点事了。”

    “是,爹,”吕玮道,“那我应该注意点什么?”

    “该死的人必须死,该活的人必须活。”吕嘉道。

    “不是把他们全杀了吗?”吕玮道。

    “那总要留下回来报消息的,”吕嘉道,“一定要让他看到那是滇国人干的,剩下的就是你只要确保此事办的机密,不要漏掉半点消息就行。”

    “是,我记住了。”吕玮道。

    “你知道怎样才能不走漏半点消息?”吕钦对这个弟弟还是不放心。

    “我知道,这不用你教,”吕玮白了大哥一眼道,“不就是把可能泄露消息的人却杀掉吗?”

    “嗯,这还差不多!”吕钦终于点了点头,说实在的,他对父亲派这个弟弟出去做这么至关重要的一件事始终有点不太放心。

    “只要三弟这事办成了,这件事就算成功了一半,呵呵。”吕桧笑道。

    “剩下就是我的事了,”吕钦道,“到时候我就领一支大军踏平滇国,回来的时候顺便把那个夜郎国也给灭了,永除后患。”

    “你也是勇武有余而智谋不足,说话做事不得要领,”吕嘉小声怨道,“这些小国都是我们嘴边的肉,我们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但绝对不是现在。”

    “嘿嘿!”吕钦一摸脑门笑笑,他也只是说几句痛快话,在他这位置不可能不明白这其中的利害。

    “现在出兵就是做做样子,”吕嘉道,“拿出很大的架势,把滇国打疼打怕让他臣服就行,我们也给这位新南越王看看,这南越国的天下是怎么来的,至于夜郎国,踩上一小块地方,让他们感觉到压力就行,现在还要给他们个面子。”

    “你还说我,自己做事不一样要爹指点。”吕玮终于抓住了一个反击的机会。

    “怎么,练了几天就觉得自己不错了,”吕钦见过的世面多了,不可能给这位还未出茅庐的小弟抢了风头,“要不要咱门两个比比?”

    “比比就比比,谁还怕了你不成!”吕玮道。

    “好啦,”吕嘉轻喝一声,他可不想两个儿子现在就打起来,“你练的功夫和你大哥两军阵前的厮杀还是不一样的,改日我给你介绍一位高人,或许对你的功夫有好处。”

    “他很厉害吗?”吕玮道。

    “强你十倍!”

    吕嘉的话一刚落,忽听到屋顶传来“嘎巴”一声,似乎是屋顶脊瓦被踩碎的声音。

    “谁?”

    吕钦、吕玮二人同时大喝一声,抄家伙就冲了出去,到了门外一看,两只黑影正飘然从房屋顶上离去,吕钦一个纵身上了屋顶,几乎在同时吕玮也飞身跟了上去,但对方却似乎并不想和他们交手,几个起落就已经在数十丈开外,闻声而动的太傅府家将高手纷纷跃起阻拦,但没有一个能挨着人家边的,一会功夫,那两个身影就在黑暗中消失的无影无踪,剩下吕钦吕玮兄弟俩垂头丧气的走了回来。

    “怎么,没追上?”吕桧问道。

    吕钦摇了摇头,吕玮则一屁股坐在椅子之上,脸上写着说不尽的沮丧,刚才还豪气云天,觉得自己很了不起,现在连两个偷偷跑入家中偷听的毛贼都追不上,这让他这牛以后还怎么吹。

    倒是吕嘉老谋深算,似乎并没有被这件事影响多少,喝了口茶缓缓的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就是差距啊。”

    “这会是什么人呢?功夫这么好!”吕钦不解的道。

    “会不会是王上身边的高手?”吕桧道。

    “不会,”吕钦道,“他身边那些人的功夫我知道的,怎么也到不了这样的地步。”

    “那要是他请的外面的人呢?”吕嘉道。

    “这怎么可能,”吕钦道,“他自己出不去,就算出去也有我们的人跟着,怎么会有外面的人?”

    “你总不能把从他身边出来的每个人都跟着吧?”吕嘉道。

    “爹,这么说您认为这是王上那边的人?”吕钦道。

    “我只是一种推测,”吕嘉道,“不要老想着自己做的天衣无缝,实际上可能还是很多,除了那边的,长安那边的有没有可能?其他周边小国那边的有没有可能?还有……”

    吕嘉忽然停了下来,突然想到的事让他浑身一冷,额头竟然有细汗浸出。

    “爹,你想说谁?”吕钦也感觉有异,“难道是您所说的那位非常厉害的人?”

    “这不大可能啊,”听这口气他并没有完全排除自己的怀疑,“但也有可能是他做的一些事情引来了一些不相干的人。”

    “你是说大汉境内的江湖势力?”吕钦道。

    “这也不是没有可能,”吕嘉道,“大汉境内能人异士很多,我们也不能不防啊。”

    “那他们偷听的我们的谈话有没有关系啊?”吕玮道。

    “哈哈哈,这倒不要紧,”吕嘉道,“只要不是我们直接说出来的,只要别人没有证据,我们就从来也没说过,也没人敢硬安在我们头上,就算他们心里想着这是真的,他们也未必敢说出来。”

    “那要是大汉境内的人呢?”吕钦道。

    “那就随他们听去吧,”吕嘉道,“哪个大小朝廷没有勾心斗角争权夺利呢,好在其他的内容我们并没有说什么。”

    “看来我们的防卫也要加强一下了,否则让人家爬到了屋顶都不知道,这说出去都成了笑话。”吕钦道。

    “这些卫士们是该整整了,”吕嘉道,“我们的势力太大,一直没有什么事情,他们享福享得太多了。”

第二十七章 南越阴风-4:神秘联系

    从太傅府飘然而去的当然是麒麟剑士阴柔和他的弟子林枫了。

    那“嘎巴”声也是林枫听到吕嘉说有个十倍于吕玮厉害的人,他忽然想到一个人,脚下一紧,踩碎了一只瓦,这才使他们的偷听戛然而止,但就这样,他们依然获得了不少的消息。

    “师父,您说这吕嘉这么一个小国的丞相心怎么那么黑呢?”

    已经回到客栈的林枫,对刚才发生的事情还是有点耿耿于怀,不找师父说说他可能这一晚上都睡不着觉了。

    “这有什么呀,”阴柔微微一笑,“只要有朝堂的地方就少不了这种争斗,真实的情况要比你听到、见到的残酷得多。”

    “哪这个南越王还做什么劲呀,自己说了都不能算的。”林枫道。

    “你以为那个坐在最高处的人都能说了算吗?”阴柔道。

    “那当今的大汉天子不就很厉害吗?”林枫道。

    “你以为当今天子一直就是自己说了算的呀?”阴柔道。

    “难道不是?”林枫自己也开始好奇。

    “历代皇帝自己掌权都不是那么容易,”阴柔道,“高祖建立了大汉,他自然是自己说了算,但在高祖驾崩之后,却一直是吕太后把持着朝政,到了景帝时期,又是窦太后把持,我们现在的年轻天子,也是在被窦太后压制了五六年之后才真正获得了做主的权利,就这样还有现在的王太后和一些外戚不断的掣肘,很多事情也不得不做出让步。”

    “那怎么说太后都还是皇家的人啊。”林枫道。

    “但跟太后同姓的那些娘家人可不是皇家人啊,”阴柔道,“他们一样也可以骄横跋扈。”

    “这一点都不好玩,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喜欢做皇帝呢?”林枫道。

    “那就是每个想做皇帝的人都想着有一天能像当年天子那样自己说了算。”阴柔道。

    “这也就是吕嘉时时刻刻防着、压着南越王的原因?”林枫道。

    “当然了,”阴柔道,“如果真让这个南越王掌了权,第一个要杀的就是这吕嘉满门了,他们当然害怕了。”

    “看来这做皇帝、做王、做大臣的都不容易啊,”林枫道,“还是我们这些人舒服,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不用成天的勾心斗角。”

    “哈哈,你也太小看这个江湖了,”阴柔道,“老话说的好,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很多事情就算你不在这方城之内,麻烦一样可以找上你。”

    “你是说天工山的翁门主?”林枫道。

    “天枢门的那位孙门主也是一样。”阴柔道。

    “哦,对了,他们后面可能面临的是同一股江湖势力。”林枫道。

    “你今天是怎么了,怎么一下子就吃不住劲?”阴柔道。

    “嗨,我是听到一句话,心里一恍惚,脚下的劲就有点泄了。”

    今天林枫因为踩碎了屋脊上的瓦片结果被人发现,他这一路上已经是满满的懊悔了。

    “哪句话?”阴柔道。

    “吕嘉说有一个很厉害的人,武功比他儿子里要强十倍。”林枫道。

    “你想到了谁?”阴柔道,“那位在火神凹出现过的灰衣老者?”

    “师父,您也这么想?”林枫道。

    “以翁锐现在的功力,在他手下也只能走十招,”阴柔道,“放眼江湖,我想不出第二个人。”

    “对,就是这个人,”林枫也有点兴奋,“如果真是这样,看来这个灰衣老者背后的势力就是南越这个小朝廷了。”

    “但这还需要更多的证实,”阴柔道,“我们还没有他和吕嘉直接来往的证据。”

    “如果他们真的有来往的话他们会干些什么事?”林枫道。

    “这个问题问得好,”阴柔道,“这两人都算是个厉害角色,他们要是真的走到一起,一定会是巨大的利益牵连。”

    “吕嘉这么一个小国丞相也算厉害角色吗?”

    林枫有点不以为然,他当然认为那个灰衣老者才是厉害角色。

    “当然啦,你可别小看了这个南越国,”阴柔道,“它盘踞南越之地,挟周边几个属国,纵横号称万里,在大汉初年和汉朝军队几次交手都没落下风,这么大的地方,那么多人,这举国的力量那也是不容小觑的。”

    “那他们会谁帮谁?”林枫道。

    “这个难说,”阴柔道,“从今天晚上我们两人听到的内容来看,这个吕嘉其志不小,一切在握却不肯走上前台,他一直在等待着一个机会,很多事情他不方便的时候可能有个江湖人出面会比较方便。”

    “那灰衣老者又能得到什么?”林枫道。

    “这得看他的追求了,”阴柔道,“一般注重修行的江湖人极少和朝廷之事纠缠,江湖的事也都是用江湖的办法去解决,如果插手朝廷的事,那他的目标就不至于江湖了,朝廷的地位、势力和享受都非江湖可比,哪怕是一个小朝廷都很厉害。”

    “那他问天工门要那么多钱,是他自己用,还是要给南越用?”林枫道。

    “天工门的钱没有那么容易拿到,”阴柔道,“江湖上凭拳头刀剑说话的时候比较多,他要那么多钱也没啥用,要是他真要搜刮大量的钱财,就可能有其他的目的。”

    “如果天工门拿不到,他会从其他地方拿吗?”林枫道,“有钱的地方多的是,但有天工门实力的却不多。”

    “这还真说不定,”阴柔道,“这个人的行事十分诡秘,现在连我也没有看清他到底是何用意。”

    “如果他能弄到钱他会把那些钱财弄到南越国来吗?”林枫道。

    “这倒是个对双方都有利的可能性,”阴柔道,“吕嘉要做的事很费钱,而吕嘉手里的权力可能给他他想要的东西,这样倒能两全其美。”

    “那么多钱他们怎么弄过来?难不成都换成金子?”林枫道。

    “对吕嘉来说,这些钱到了南越没多少用处,就算是金子也一样,”阴柔道,“南越地处偏远,各种物资都十分匮乏,铁器、铜器等重要东西大汉更是不准往这边卖,不光百姓日用,打仗也要用这些东西,这些东西才是这边需要的。”

    “那我们可以去看看这边这些东西的买卖交易,也可以看看有没有东西从大汉那边流过来。”林枫道。

    “这倒是个好主意,”阴柔点头道,“或许从这里面还真能看出一些门道,可以发现一些他们之间联系的蛛丝马迹。”

第二十七章 南越阴风-5:巧遇

    阴柔还真听了林枫的建议,第二天就到番禺大街上看人做生意去了。

    他还真没想发现什么,因为那毕竟只是个推想,到底有没有人做这件事他也不知道,但闲着也是闲着,有个目标去转转也是好的,至少也可以从一个新的角度去看看南越国。

    这小国也是国,况且这南越国其实也不小,跨万里之疆,挟周边小国,这国都番禺所聚的人口也是不少,显现出比大汉境内诸多州郡之城还要繁华许多的景象。

    这里除了王室百官宫府,还有臣属国的驿堂馆舍,大汉的使节馆驿自然也是威风八面,还有一些巨贾富户,社会名流,几乎把城中一大片一大片地都占了下来,相互相隔不远,房屋巍峨,各具特色,道路宽敞,车水马龙,还真有点王者之气。

    杂于这些宫府馆舍之间的是无数的百姓,大街小巷穿梭其间,人来人往,各种茶楼、饭铺、日杂、百货、修补、匠工应有尽有,可以说这三教九流、三百六十行,就没有你找不到的,这既是对这里居民提供便利,也是他们赖以生活的营生,笑脸相迎,笑脸相送,高声吆喝,低声谈笑,好不热闹。

    这些买卖都是养家糊口的小本生意,要想看大一点,那就要去东西两市,那是番禺城里大商户最集中的地方,不光有本地的大户,还会有许多外地前来贩卖的巨贾,有些官府专卖的物品在这里也能看见,小商小贩也能找到地方,无论是大手笔买卖,还是零敲碎打的挑拣,在这里都不稀奇,吸引前来采买的人也是熙熙攘攘,一片红火景象。

    阴柔和林枫先去了东市,一圈挤下来人倒是出了一身臭汗,但也没发现什么值得关注的地方,无奈他们又转向西市,但还没到,却意外在西市口上碰到了四个人,一看还都认识,这可把他们给乐坏了。

    “龙兄,怎么是你?”阴柔惊道。

    “季门主、孙门主,你们二位怎么也到了这里?”林枫也是惊讶不已。

    “阴大侠,林少侠,我们也是刚到。”季孙二人也赶紧上来招呼。

    “阴大侠,林少侠,在这里见到你们真是太高兴了。”龙玉开心的道。

    “阴大侠,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龙沔道,“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正是,这时近中午,我们正好可以找个地方喝两杯。”阴柔道。

    “请!”龙沔道。

    龙沔、孙庸他们怎么也到了番禺呢?

    在瑶枢山庄,由于龙沔和季瑜的及时赶到,才使得孙庸和龙玉再次脱险,但孙庸的儿子孙珏却还是控制在星枢子等人手中,如此接近,却又功败垂成,这让孙庸和龙玉再次心疼不已。

    这场大战尽管再次展现出了孙庸在武学上的进境,但要说能很容易就战胜星枢子这样的前辈,看来他还是有一段路要走,龙玉虽说这些年也很有进步,但和这些顶尖级的武林高手来说还差一个级别。

    由于孙龙二人均有伤在身,龙沔到附近的镇子上找了一家客栈住下,先给他们处理了伤口,大家这才安息。

    那里离瑶枢山庄不远,但有龙沔在,倒是不怕他们前来偷袭,但找孩子的事只得半道搁下,他们也不想因逼得太紧给孩子带来危险。

    只要知道他们的老巢在哪里,这件事总还有交涉的余地。

    在那里,孙庸将他和龙玉这一路来的所见所闻所想都和岳父龙沔说了,龙沔的眉头也是越皱越紧,他并不担心这后面有多大事,这本来就不关他的事,但如果这些人惹的事把天给捅漏了,会不会危害到他的外孙,这才是他的重点。

    过得两天,孙庸和龙玉刚好一点,他们就迫不及待地继续朝南,他们一定要去南越看看,到番禺走走,他一定要弄清楚到底是什么人在后面主使了这一切。

    虽说耽搁了几天,但这些人的脚程都很快,快到番禺的时候,他们竟然赶上了在横浦关那队运送货物的商人,一打听,竟然是大汉境内有名的商帮九重门的人。

    九重门的人和星枢子的人有关系,这是他们怎么都没有想到的,这里面到底有什么蹊跷,星枢子虽威胁他们不能往外说,但跟踪去查查清楚还是可以的。

    他们放慢速度不近不远的跟着,路上人也多,到没有引起旁人的注意,这一跟竟跟到了番禺的西市,九重门的人热热闹闹的把带来的货物交给了当地的几位商人,拿着不少钱去番禺城里寻开心去了。

    这看起来是最正常不过的一次交易,但龙沔和孙庸他们总觉得这里面一定有猫腻,很多人、很多事都和这些货物联系在一起,要没点什么事情这也太不符合常识了。

    货物已经进到了几家货栈库房,孙庸他们装作做买卖的到这家客栈去这几家看了,没看出什么异样,龙沔他们过去同样没什么发现,人家只是在正常做生意,看多了还怕引起人家怀疑,就只好先走了出来再做打算,谁知一出来就碰到了阴柔和林枫二人。

    “龙兄,你们这一路收获还是不小啊。”

    在一家饭庄的雅间里,大家一边喝着酒,一边聊着天,阴柔听了龙沔一群人的经历和发现,忽然觉得有些事情慢慢有了关联。

    “这还有许多事情弄不明白,这哪谈得到什么收获呀,呵呵。”龙沔无奈的呵呵一乐。

    “很多事看似没那么重要,但要把它关联起来可能就会看出一些门道,我已经咂摸出一些味来了。”阴柔道。

    “阴大侠,那您快说说您到底看出什么来了?”孙庸急道。

    “我们在八公山的时候就说过,星枢子有可能和骚扰天工门的灰衣老者是一伙人,对吧?”阴柔道。

    “是啊,当初是有这么一个推测。”孙庸道。

    “那也就是说,星枢子他们现在所做的事,有可能就是那位灰衣老者授意而为的?”阴柔道。

    “也可以这么说。”孙庸道。

    龙沔、季瑜也点着头觉得有些道理。

    “如果前面的假设能够成立,那这后面的偷运禁物过关也应该是他的授意了。”阴柔道。

    “但这里面有个问题,”季瑜道,“他这一个武林人物要这么多禁物做什么?”

    “呵呵,这个加上我们的见闻就不难解释了,”阴柔道,“林枫,你把我们见到的事情和大伙说说。”

    “好的,师父,”林枫道,“我和师父来到南越番禺,也是为了看看这里和那个灰衣老者或者和星枢子他们有什么关联,我们到了这里,也去了很多地方,知道这南越国刚刚换了南越王,当朝丞相吕嘉声势极大,权倾朝野,连大汉天子都封他为南越太傅,南越王也对他颇为忌惮。”

    “这个吕嘉我也听说过,你们见到他了?”季瑜道。

    “见了,还一天内见了三次。”林枫道。

    “三次?他请你们到他府上去了?”季瑜很是好奇。

    “哈哈哈,他府上我们还真去了,不过不是被请去的,”林枫道,“师父发现这家伙天快黑急着去王宫见南越王,肯定是有急事,但出来的时候却生了一肚子的气,估计他回去一定会发泄发泄,没准会说出点什么,这样师父和我就偷偷去了太傅府。”

    “看来阴大侠在太傅府一定是有所收获了,呵呵。”龙沔轻声笑道。

    “要说发现还真是有点,”阴柔道,“一是这位南越的太傅、丞相吕嘉,不光手握朝政大权,还其志不小,对新继位的南越王赵婴齐颇为不满,甚至有取而代之之意,这朝中勾心斗角的事情我们就不多说了,重点是他提到一个人,似乎和他还有密切的来往,他甚至说这个人的功夫要高出他的小儿子十倍?”

    “您觉得这是一般的推崇还是一种实力的肯定?”龙沔道。

    “他两个儿子武功都不弱,我看这不像随便说说,”阴柔道,“遗憾的是我们偷听到这里就被发现了,就只好退了出来。”

    “你们被发现了?”孙庸、季瑜、龙玉都感到不可思议。

    “嘿嘿,都怪我,”林枫不好意思笑道,“一听到那个人很厉害,我心里忽然想到一个人,脚一下子没吃住劲,就把一片瓦给踩碎了。”

    “这么说你们认为那位灰衣老者就是他说的那个很厉害的人?”龙沔道。

    “如果他说的是实情,我还想不出第二人来,”阴柔道,“我们推测这人应该盘踞在南越一带,他后面也应该有极强的势力,但我们一直就没有往南越朝廷方面想,其实这么一个人,要想做点事,和他相关的人也应该是极厉害的人才对,这样看来,他们有关联的可能性极大。”

    “阴大侠,那这和星枢子他们也没有关联啊?”儿子在星枢子手上,把星枢子的背景弄明白对龙玉来说是最重要的。

    “这个我和师父也分析过,”林枫道,“这个灰衣老者在大汉境内针对天工门搞了不少事情,无非是两个目的,一是他确实需要很多钱,二是他这只是一道幌子,后面可能还有更为厉害的动作。”

    “这江湖之中用钱办事的也不少。”这个孙庸深有感触。

    “江湖手段虽多,但他一个这么高境界的武林人士要那么多钱去解决问题的可能性不大,”林枫道,“如果是这样,那他这些钱也可能是为别人筹备的,比方说为吕嘉,他可是用钱的地方很多。”

    “吕嘉不是丞相吗,他儿子还管着府库,他还缺钱吗?”季瑜道。

    “府库虽是他儿子管,但南越王也少不了他的眼线,”林枫道,“有些事他可能不想用府库里的钱,也可能为躲避大汉朝廷的眼线偷偷再给南越建一个府库也说不定。”

    “但光是钱不能吃也不能用啊?”季瑜道。

    “季门主说的极是,”林枫道,“南越是个偏远之地,物产也不丰富,要这些钱也没有大用,最需要的还是物资,不管民用还是军用都少不了,要想资助吕嘉,可能给他东西比钱更管用。”

    “所以你们就想到了物资?”季瑜道。

    “我们就想去市面上走走,就是看看能不能发现一些线索,这就碰到了你们。”林枫道。

    “这么说你们认为九重门运送的货物是灰衣老者送给吕嘉的?”孙庸道。

    “这只是个推测,还有待证实,”林枫道,“你们不是刚才也说过吗,他们这些货物里面也可能藏着铁器、铜器、布匹等禁物,如果真有,那我们推测的可能性就极大了。”

    “也就是说,通过这条线,我们就可把灰衣老者、星枢子和吕嘉都串在了一起?”龙沔沉吟道,明显他感觉这说服力还不够。

    “那还得看这些货物到底是什么东西?东西最终又送给了谁?”阴柔道。

    “你是说这些东西到了西市只是一个中转站?”龙沔道。

    “他们送的很多东西能卖,但如果里面有禁物,那他们就必须把它运走。”阴柔道。

    “只要盯住那几家货栈,我们就能找到东西的去向。”龙沔道。

    “这个吕嘉在这里这么有权势,他有必要这么小心吗?”季瑜道。

    “南越虽只是大汉的属国,但大汉却对这里从来都没有放松过,特别是对这位有权有势的丞相,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他,”阴柔道,“南越王虽处于弱势,但他后面有大汉朝廷撑腰,吕嘉也不敢过于放肆,一步走错,也可能满盘皆输。”

    “看来我们得顺着货栈这条线去探探了。”龙沔道。

第二十七章 南越阴风-6:狭路相逢

    到底是南越国都,即便在夜半时分番禺也能看到星星点点的灯火,除了王宫附近不时出现的巡逻兵士,大街小巷也能偶尔见到在夜色中趁凉忙碌的身影,就算是这时候街上出现几个人,或者出现几辆车也不是奇怪的事。

    要说这忙碌的地方,东市、西市是少不了的,除了一些小商小贩,很多做大买卖的商人都集中在这里,白天宾客云集,车来货往,到了晚上才有功夫盘点、清理一下物品,算算账,为明天的生意做些准备,因此这里到半夜也不算安静。

    在西市这些还在忙碌的店铺不远处,有几双眼睛在黑暗中从不同的方向一直盯着这里,但令他们奇怪的是,他们特别关注的那几家店铺都很安静,倒没有别人那种忙碌的景象。

    这不同方向看着的是两拨人,其一是龙沔和季瑜,另外一拨是阴柔和林枫,因为龙玉的伤还没有好利索,孙庸的身体也是刚刚恢复,这两人就被留在的客栈之内。

    这个阵容还是挺庞大的,麒麟剑士阴柔,再加上两位直追前辈的年轻高手,还有一位深不可测的龙沔,这几人已经是江湖当今江湖顶尖级的存在,无论什么情况,他们应付起来都应该不难。

    一直到下半夜,整个西市都已经安静下来,灯也没了几盏,但那几家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安静的有点反常,这倒使得暗中的这几位更坚定了这几家有问题的判断。

    大概到了丑中时分,西市之外倒是起了动静,有几辆马车陆续驶进了西市,不偏不倚,就停在了这几家店铺的门口,片刻功夫,就有人开门,然后就听到有人往车上搬东西,整个过程持续不到一盏茶功夫,既没有打灯,也没人说话,完了马车盖上遮幔,立即离开,几家店门依旧关闭,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从车轮碾过石头地面的声音,听得出车上被装了十分沉重的东西,这和他们的推测又近了几分,等这些车走远,他们几位才从暗处悄悄出来,相互一示意,就朝刚才的那几辆马车消失的方向追了下去。

    或许是这里极少发生大的战事的缘故,番禺的城墙并不是很高,也不算十分宽大,这和长安的城墙差了好几个级别,就连城门也没有北方的那种雄伟,大小只是个意思,但这样,到了晚上依旧需要关门,依旧有人把守。

    几辆马车排成一溜到了西门,旁边有门卒出来查看,一阵耳语,便开门放行而去,过后依旧关门回去睡觉。

    对后面跟着的几位,倒不必去打搅门卒开门,这点城墙根本拦不住他们,躲过门卒眼睛,一个起跃就悄无声息的到了城墙之外。

    城墙之外零零落落的还有一些人家,不过这时候早就进入了梦乡,谁也不会注意到有没有车或者人路过,车子前进的声音和马蹄声在这清静夜里格外清晰,就算是跟在百步之外的人也绝不会跟丢。

    再往前走,路边的人家越来越少,渐渐进入田陌之中,所有的马车都响起了鞭声,几辆马车快速的奔跑起来。

    凭这几个人的功夫,就算这马车跑得再快他们也跟得上,对他们来说,不算快,但也不慢,也就是半个多时辰,已经奔出将近二十里地,忽然间他们感到一股强大的气息阻在前面,阴柔刚想上前,就被龙沔拦住,一指旁边小路,阴柔会意,领着林枫悄声没入旁边的黑暗中,而龙沔则带着季瑜顺着这股气息迎了上去。

    “站住!什么人?”

    在龙沔和季瑜的前面,出现了四个黑影拦在路中,其中为首的一位大汉问了一声,声音不大,但宏厚有力,显然这人功夫不错。

    “夜行之人!”

    龙沔的说话声音也不大,而且很柔和,似乎并未可以用内力推送,但穿透力极强,听着让人还很舒服。

    “哦,”对面之人哦了一声,显然是受到了龙沔声音的感染,“看来阁下不简单哪!”

    “凭一句话就知道我不简单,看来阁下也是不简单哪。”

    虽嘴里说着,龙沔和季瑜并没有停下脚步,而是继续往前,转眼间就到了离对方十多步的地方。

    “站住!你到底是谁?”

    对方沉声喝道,身后的三人“嚓”的一下全都抽出了剑,龙沔停下脚步一抬手,季瑜也停在了他身边。

    “你们又是谁?”黑漆马虎被对方拦住,还问来问去,季瑜年轻气盛,已经有点不爽。

    “是我在问你们?”对方道。

    “呵呵,这话说得就有点霸道了,”龙沔轻笑一声,“黑夜时分路上被人拦住,一上来就问你是谁,阁下会说吗?”

    “当然不会,”对方道,“我们也不会去不该去的地方。”

    “哦,那我倒想知道,阁下认为我们是要去什么地方?”龙沔道。

    “我劝你还是别知道的好,”对方道,“知道的事情太多会减寿的。”

    “这个你到不用担心,”龙沔道,“各人寿元自有天定,知道不知道什么事情不会影响太多。”

    龙沔这时候变得非常心平气和,因为他真的不用着急,只要这些人能在这里和他多磨些嘴皮子,这场架也许就不用打了,阴柔那边可能都把事情给办了。

    “你的废话太多了!”对方看来真是没了耐心。

    “那以你呢?”龙沔道。

    “哪里来回哪里去,”对方狠声道,“再往前走一步就没有回头路了。”

    或许是慑于龙沔深厚的内力,看来对方只是想把他们拦在这里,并没有一定要拼个鱼死网破的样子,但龙沔这时候还不能走,他还不知道阴柔那边的事成了没有。

    “这倒是有点意思了,”龙沔道,“本来这路走哪条都是无所谓的事情,不能走我们换条走就是了,现在要这么走了,倒好像我们怕了你似的。”

    季瑜在一旁听着只想笑,这位在龙目山天玑门一向都是非常逍遥,就管照自己的想法修炼,平时连对他的父亲天玑老人话都很少,不要说对别人了,今天在这里却是一套一套的,还都是废话,看来这位默默修行的长者这方面的工夫也是极厉害的。

    “真想找死那我就送你一程!”

第二十七章 南越阴风-7:心心相惜

    对方为首的大汉已不想再啰嗦,手中的剑一振,嗡嗡直响,身形带动风声飘忽而至,龙沔也是身形一晃迎了上去,双掌交替拍出,与冲上来的大汉的剑风相撞,“嘭嘭”声顿时响起,季瑜也是抽出长剑,踏步如飞,与随后冲上来的三位黑影战在一起。

    等到近身相博,龙沔这才看清和他交手的这位大汉有点肥皮大肚,高大的身躯配上宽衣大袖,有股飘然而至的道家气息,身体的肥胖并没有影响到他的灵活性,倒是招随身转,气势宏大,剑影绰绰,龙沔长啸一声,一双肉掌上下翻飞,在层层剑影中飘忽穿梭。

    龙沔久居龙目山上,潜心于他的道法修炼,无欲无求,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到底到了什么程度,虽偶尔有些同门、朋辈切磋,但都是点到为止,实在是没有过真正的发挥,就算是在瑶枢山庄,也只是聚力毁掉半座房子而已,真正也没和星枢子交过手。

    到了这里,忽遇这么一位大汉,不光武功高强,对他竟能形成强大的压力,身上的道家气息也很符合他的胃口,一下子激起了他的切磋之意,不管对方怎么想,把他平时的所学所悟,排山倒海般的释放出来,肆意为之,痛快无比。

    和龙沔交手的大汉开始并没在意龙沔,上来就是想速战速决,但几个回合下来,见龙沔能以一双肉掌游走于他的剑影之中,双掌拍、削、扫、点、拿奇招叠出,浑厚的内力使他的掌法散发出磅礴的气势,并一点点把他们相博的间隙推开,这使他颇为惊奇,剑势陡涨,内力催动的剑威瞬间达到了极致,两厢相较,到渐渐显出一些道意相交的味道。

    龙沔这边暗暗变得有点惺惺相惜,但季瑜这边就有点不妙了。

    季瑜这些年根植于龙目山,将他所见的道门三圣的道法、翁锐的道路不断的融通,其间还不断的和孙庸切磋交流,其进境也是上了几个层次,对于九宫门的第七门太乙门也是到了进出由心的地步,和翁锐、孙庸相较,绝不至于输了天玑门的声威,这种程度,就是放眼江湖,前面的人也不是很多了。

    这次出来,一是有要事在身,要寻找孙珏的下落,另外也是想找个机会历练历练,看看自己的长进,到了这个时候,即便看到对方有三个人,他也是自信满满,没有半分畏惧,以一敌三,冲上去就干。

    天玑门的剑**夫也讲道法自然,但更多的是借自然之力、融自然之巧、达自然之威,修暗器机巧之法,却贯通于顺应之道,剑招中藏有暗器,暗器也是剑招,不光气度非凡,威力也是极盛。

    这三人上来,颇有不愿以多欺少之意,一人上前邀斗,另外两人只是围着接应,但三五招过后,己方之人就已经频频遇险,不得已再上一人夹击,即便这样,也只是堪堪和季瑜战个平手。

    数招过后,也许是对己方两人都拿不下对方的一个小辈感到不满,在旁边的一人终于有些耐不住性子了,瞅准一个空门,踏上一步,举剑加入团战。

    加入进来的这个人显然是要比前两个人强了不少,他不光出招很快,剑上的威能也更强劲,强势带动了整个节奏,这样一来,季瑜就得以更快地节奏去应对,一时间,人影飘动,剑影纷飞,剑气森然。

    这样一来,季瑜还真是有点应付不过来了,三个人的强大压力,逼得季瑜身形已经有点散乱,败像已现,他已经无法顾忌下手的分寸,直接把自己的战力催升到极致,完全成了一个拼死一搏的场面,在奋力挡过那个最强对手一剑的刹那,左手的一镖陡然打向对方其中一人,但他却无法再躲过第三个人刺过来的一剑。

    就在这近乎两败俱伤的一刻,两道黑影倏然而至,龙沔的指风激射,刺向季瑜的那把剑即刻段成两截,剩下的一半也受到巨震脱手而出,另外一道黑影手中的剑也隔空掷出,将那枚飞镖磕飞。

    本来龙沔那边两人战得相当忘我,但这边的三人围攻所催生的萧索杀气气一下子惊醒了两人,引得他们边战变关注这边的情况,看到另外几位越打越上劲,到最后竟成了拼命的架势,他们都不想自己的人受伤,也不想伤害到对方的人,所以到了危急时刻才两人同时出手化解危情。

    “天玑门的功夫果然有些门道!”刚才和龙沔对打的胖子道。

    “见笑了!”龙沔道。

    “天机门的大公子龙沔?”胖子道。

    “鸿蒙剑士李尚?”龙沔道。

    “哈哈哈。”

    “哈哈哈哈。”

    二人同时放声大笑。

    “你好像没到过龙目山?”龙沔道。

    “我们好像也从来没见过?”李尚道。

    “肥皮大肚能把剑法使得如此有道家风韵,江湖之上除了江湖十大剑士之一的鸿蒙剑士我恐怕在想不出来了。”龙沔道。

    “天机老人也是武林的一座丰碑,见得不多,传说不少,”李尚道,“看这位小哥是天机门的路数,也早就听说天机门有位大公子走的和天玑老人不是一个路子,今天的这套掌法让我在天玑门也想不出第二位。”

    “鸿蒙剑士为何会在这里?”龙沔也不是好名之人,互相吹捧一下那就是个礼节,他很好奇像李尚这种修为的人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这就不用打听了吧,”李尚直接就给他回了,“找外孙找到这里我也是理解,但这里却是没有你们要找的人,还是回吧。”

    “哈哈哈,”龙沔朗笑一声,“既如此,那我们就不打搅了。”

    论当下的局势,龙沔这边显然是季瑜已经输了半招,现在人家点破来意,他这时间也拖的差不多了,正好借坡下驴,赶紧撤了,日后也好相见。

    至于在这里碰上了鸿蒙剑士李尚,不论结果好坏,这也总是个收获。

    就在龙沔和季瑜转身离去片刻之后,在离他们数里之外的地方一支响箭带着尖锐的呼啸升上天空,然后在空中炸开,爆发出一团明亮的火花。

    “示警!快走!”不远处只听李尚大吼一声,带着几人飞身离去。

    龙沔和季瑜相视一笑,说明阴柔那边已经得手,也赶紧加速离开,这个时候,他们可不想再上去凑什么热闹。

第二十八章 武痴玄秘-1:玄墨门举丧

    就在翁锐秘密处理他和九重门事情的时候,九重门的两位堂主被杀,不出意外的,江湖很快传出了天工门为报复九重门退股要挟这件事,杀了两位堂主以示警告。

    翁锐觉得他去九重门这件事做得极为机密,不太有泄露的可能,要么九重门内确实有内奸,还是比较高层的人物,要么就是有人在用这种方法警告九重门,不管翁锐去没去这件事都会发生。

    针对这件事,翁锐通过他们的秘密通道和九重门的大师兄李豫商量过,他觉得内部他已经在暗暗控制,出内奸的可能性不大,更大可能还是后一种,这不仅可以警告九重门,还可再次抹黑天工门,在江湖制造别人对天工门的恐惧。

    现在翁锐、朱山、沌信还有君桃等一干人等,已经对这些事见怪不怪了,也不去理他,只是在暗暗调查这些人的一些线索,好弄清楚他们的根脉。

    但就在这时候,江湖却传出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玄墨门门主皇甫正邦忽然暴病而亡,年仅五十八岁,整个玄墨门也忽然变得噤若寒蝉,连看天工门这阵子一直被抹黑笑话的功夫都一下子就没有了。

    就皇甫正邦的武功而言,在江湖连三流都算不上,但这人却有一样非常出名,他是有名的能工巧匠,在天工正式出现在这工门江湖之前,他简直是这一行的泰斗,很多官府、王侯、大户都请过他去做过伙计,他们的分号几乎开满了大汉境内的各个州郡。

    玄墨门的总坛在豫州雎阳,这里是墨子墨翟的故乡,玄墨门成立之初就把他奉为师祖,并把这里作为玄墨门总坛所在地,皇甫又是当地大姓,这还真让他在前辈圣人身上赚了不少便宜。

    皇甫正邦不光是个能工巧匠,还是个精明的商人,有了他几十年的打理,再加上雎阳周边数百里皆膏腴之地,物产丰富,民间富庶,这才有了玄墨门今日之辉煌。

    按理说玄墨门这阵子给天工门添了不少堵,本来还过得去的关系现在各地都有点水火不容了,这次门主暴病而亡,天工门高兴还来不及呢,谁还有心思上门去吊唁呢,但翁锐却决定去,而且是大大方方的去。

    本来朱山是坚决反对的,但当翁锐说出三条理由之后,朱山不但愿意前往,还立即备上了一份凭吊之礼。

    翁锐觉得,一是这皇甫正邦年岁不大,这死的有点突然,这后面会不会有其他的原因;二是他们前一阵子确实分析过,灰衣老者他们这么抹黑天工门,客观上给玄墨门带来了巨大的利益,会不会把他们当成了养肥的猪来宰;三是朱山出道这些年,没有少和他们打交道,于情于理在这个时候都应该去吊唁一下。

    从荆州到雎阳虽有千里之遥,但快马加鞭两天也就到了,翁锐他们到的时候,正赶上皇甫正邦出殡大礼,玄墨门是当地大户,宾客自然络绎不绝。

    “去给里面传个话,就说天工门门主翁锐前来给皇甫门主行吊!”

    翁锐、朱山和沌信一行人来到皇甫正邦的府邸,这一行人虽鞍马劳顿,但气势不凡,在这门口有没又人认识,竟成了只有人看没敢上前迎接的架势。

    这朱山看了当然生气了,我们老大来了竟然没人接待这怎么行,自然高声把翁锐的名头报了出去,结果吓得门前接待的人“啊”了一声就往里跑,连个招呼都不打。

    片刻功夫,玄墨门出来数人,都着重孝,为首的是其少主皇甫嘉,后面还跟着玄墨门的总管马成,同时也不意外地看到了江都分堂堂主宁鑫。

    “皇甫少主好,”朱山赶紧上前介绍,因为翁锐和沌信这位少主都没有见过,“这位是我们的翁门主,这位是我们的祭律沌信。”

    “翁门主好,朱掌司好,二位掌祭好,”皇甫嘉深施一礼道,“家门不幸,让诸位费心了。”

    “皇甫少主,”翁锐道,“我虽和皇甫老门主素未谋面,但早就听闻他艺德广布,对这个行业影响极广,也是年青一代的榜样,这次惊闻噩耗,实在不敢相信,特来凭吊,以表敬仰之情。”

    “天工门乃江湖大派,翁门主能有如此盛情,皇甫嘉感激不尽,”皇甫嘉躬身礼引,“翁门主请!”

    翁锐一行来到灵堂,手捻三柱烛香,面对皇甫正邦的灵位,拜了三拜,将烛香稳稳地插在香炉之中,行了平辈之礼,而朱山、沌信、君桃等上前行了晚辈之礼,一直作陪的皇甫嘉这才延引他们到外厅坐定。

    “翁门主,你们长途奔波,鞍马劳顿,先喝口热茶,稍事休息,我再安排酒食。”皇甫嘉面色沉稳,非常客气的亲自给翁锐一行递茶。

    这个皇甫嘉,是皇甫正邦的大儿子,今年有个三十五六,正是年轻力壮时期,这些年玄墨门能发展的如此迅速,也有他很大的功劳。

    他不但在技艺上有超乃父之势,就算是在生意调配人际交往上也已经成了皇甫正邦的左膀右臂,平时各地各堂口有事都会先跟他汇报商量,重大事项才会惊动皇甫正邦。

    皇甫正邦从骨子里是个匠人,他对技艺要比武艺热爱得多,所以他的工匠技艺也要比他的武艺好得多。

    但到了皇甫嘉这里,在这个大时代年轻人有更加广阔的眼界,交往多,看中的机会也多,同时对武功也颇为在意,拜过不少名师,倒是在这方面已经远远地超过了他的父亲。

    虽说玄墨门也算半个江湖,但以前很少听说他们和谁有过正面的冲突,这次和天工门虽有些不爽,但也算不上冲突,充其量是对近些一直受其压制的一种发泄吧。

    这种发泄从天工门开始倒霉起,最先就是隔岸观火看看热闹,到后来天工门声誉受损他们也借机和其他一些同行起了一些推波助澜的作用,这使得他们迎来了很多机会,虽有抢生意之嫌,天工门的各地工部都很生气,但亦无话可说,怎么说都是人家主家自己做的决定。

    这些事情都是在各地工部、堂口之间发生的,有没有皇甫嘉的授意就不得而知了,但这种不快已经是众人皆知的事情了。

    有了这些嫌隙,使得往翁锐的上门吊唁显得格外有意味,同时皇甫嘉的接待也很是淡漠和低调。

    “皇甫少主,”翁锐道,“令尊正值壮年,怎么一下子会突发疾病,这确实让人感到非常意外。”

    “唉!”皇甫嘉轻叹一声,“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这岂能是人力所决定的。”

    本来翁锐是想问问到底皇甫正邦得了什么病,但皇甫嘉的显然是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莫非是皇甫老门主遇到了什么意外?”沌信可不想放过这样的机会。

    “这都是本门内部的事,不说也罢。”皇甫嘉还是什么都不愿说。

    “这么说真是有什么意外?”虽然皇甫嘉什么都没说,但他话里的意味连朱山都听的出来。

    “是不是我们出点什么意外你们才高兴啊?”一直坐在一边的玄墨门江都分堂堂主宁鑫道,他的眼神里不光充满怨恨,还有这些人不断对他们少主发问的不满。

    “住口!不许对朱掌司这样讲话!”玄墨门的大总管马成制止道。

    “他们……”

    “你还说!”

    宁鑫显然还有怨气没有发泄出来,但被马成严厉的眼神压了下去,这个马成少说也有五十多岁了,跟了老门主很多年,他太知道这江湖的险恶,什么话该讲,什么话不该讲。

    “让你们见笑了。”皇甫嘉并没有责备宁鑫,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

    “皇甫少主不要误会,”翁锐道,“最近江湖不太太平,我们这次来一是凭吊皇甫老帮主,另外也是真的想了解一下玄墨门有没有什么为难的事,看天工门能不能帮上忙。”

    “感谢翁门主念怀,”皇甫嘉道,“玄墨门不算什么武林门派,只是一支商帮,就算有什么事情我们也能解决,就不劳天工门援手了。”

    这句话可以说已经很不客气了,我们和你们武林门派不同,只是一个商帮,我们有我们解决问题的办法,就不劳你们挂念了。

    说实在的,翁锐一行到这里来还真没有想给玄墨门帮忙这么简单,但被人当面这么说确实有点过分,这朱山就有点憋不住了,谁还没点暴脾气呢?

    还没等朱山爆发出来,就被翁锐抬手拦住了,他来这里可不是为了吵架的。

    就在这时,一个下人急急忙忙的跑进来:“少门主,仙工坊老班主穆襄求见,好像有事挺急的。”

    “我这里有客,让他们先休息一下。”皇甫嘉道。

    “我这就去安排。”老总管马成站起身来道。

    “不用了,”翁锐站起身来道,“今天是皇甫老门主大礼,来往宾客很多,我等既已行过吊唁之礼,就不在打扰了,就此别过。”

    “翁门主远道而来,一口饭食都没用传出去岂不让人笑话,说什么也要吃碗素斋再走。”皇甫嘉也马上站起来客气道。

    “这都是小节,皇甫少主不用客气,”翁锐道,“江湖之上总要相见,我们日后再找机会相续。”

    “既是翁门主执意要走,哪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皇甫嘉拱手道。

    说完众人起身相辞,皇甫嘉也一直送到大门口,在哪里,他们见到了急急赶来的仙工坊老班主穆襄还有几个随从,这几人除了一脸疲惫,还带有些许的惶恐,翁锐他们也没有和他们说话,只是微微致意,就出门上马离去。

第二十八章 意料之外-2:仙工隐痛

    “你说他们什么意思呀,难道还怀疑是我们把皇甫正邦弄死的吗?”

    从玄墨门出来,朱山就一肚子的不高兴,没走出多远他就忍不住了。

    “呵呵,山子你还是没抓住重点。”翁锐笑道。

    “什么叫我没抓住重点,”朱山不服气的道,“我们一去就甩脸子给我们看,我们是去吊唁的,可不是送上门去受气的。”

    “你怎么看?”翁锐没有理朱山的唠叨,转而问沌信道,他在这方面的分析却确实经常会有独到的见解。

    “这皇甫老门主还真不是外面传的暴病而亡这么简单。”沌信道。

    “嗯,你说说看。”翁锐点头道。

    “我是这么想的,”沌信道,“本身这件事就有疑点,门主问了,朱掌司和我也问了,皇甫少门主虽没有正面回答,但他并没有否定这件事,也就是说,皇甫老门主抱病而亡这件事有很大的蹊跷。”

    “哪这皇甫正邦是怎么死的?”朱山道。

    “这里面门道就大了,”沌信道,“也许就是我们所猜想的也说不定。”

    “你是说那些人为了问他们要钱直接杀了他们的门主?”朱山一下子睁大了眼睛。

    “对方行事残忍,为达目的杀个人根本算不了什么,”翁锐道,“这里面死的人还少吗?”

    “你是说他们把这个也会嫁祸给我们?”朱山急道,这里面的冤屈他大了去了。

    “这倒不会,”翁锐道,“很清楚皇甫嘉知道他爹是怎么死的,但却不愿意对我们说出事情,说明他们在这件事上对我们有所顾忌,否则我们连门都进不了就会打起来。”

    “这么说他们怀疑我们与此有关?”朱山道。

    “这也不会,”沌信道,“人家只是怀疑在这个时候你来吊唁的动机,毕竟最近一段时间他们从你手上抢走了那么多的生意。”

    “怪不得那个宁鑫对我恶狠狠的,我还以为这家伙犯了什么病了。”朱山道。

    “你们还别说,没准这件事里面还真会牵扯到我们。”翁锐若有所思道。

    “您是说他们会拿我们作为筹码?”沌信道。

    “否则他们前面走了那么多棋,到底想做什么?”翁锐道。

    “我们现在什么也做不了,他能拿我们做什么筹码?”朱山道。

    “这个我还说不准,”翁锐道,“不过要能找到那些人就能知道。”

    “你这说了等于没说啊,”朱山急道,“那我们现在再回去问问那个皇甫嘉,到底是谁在搞古怪?”

    “这个他不会告诉你的,呵呵,”沌信笑道,“但有一个人或许能告诉我们。”

    “谁?”朱山急道。

    “穆襄?”翁锐也眼睛一亮。

    “门主猜得没错,”沌信道,“我注意过了,这个穆襄不光来得急促还十分惶恐,他和我们一样不是专程来吊唁的,他还有别的事要和皇甫嘉商量,如果我猜的不错,他应该也有麻烦了。”

    “这么说那些人已经找到了他?”朱山道。

    “这你就要去问他了。”沌信道。

    “那我们去哪里问?”朱山道。

    “去他的府上。”翁锐道。

    仙工坊的总坛所在地在沛郡的相城,也是中原大地一处重要的人文重地,它距离雎阳并不是很远,不过两三百离地,打马扬鞭两个时辰也就到了。

    仙工坊的崛起要比玄墨门晚一些,或许是看到这一行的钱好赚,祖上也有这样的手艺,也跟着玄墨门做了起来,在这一行受玄墨门影响颇深,很多外部的据点堂口都和玄墨门离的很近,行动上也一直以玄墨门马首是瞻。

    像他们这样的关系,在玄墨门发生了如此大变故之后,应该早早在那里致礼相携,除非有特别重要的事情羁绊,这本来只是翁锐他们的一个推测,等到了穆襄的府上,他们的推想很快得到证实。

    到底都是有钱人,仙工坊的规模还是很大,至少看起来不比玄墨门小,并且和玄墨门的风格迥异,显示出自己独特的技艺,这也算它在这一行立足的本钱。

    仙工坊的一些人还是见过朱山和君桃的,他们见天工门的人直接到了穆襄的府上,原来的惊恐还在眼里,新的恐惧又压上额头,听说他们是来找老班主穆襄的,连连说穆襄不在,连让进去坐坐的意思都没有。

    “我知道穆老班主不在,”朱山脸拉下道,“我们刚在玄墨门见过他,我们是他请来商量事情的。”

    “那我们老班主呢?”管家道。

    “他在那里还有一些事情和皇甫少门主相商,让我们先来这里等他。”朱山编起这种谎话来脸不红心不跳,坦坦荡荡,像真的一样。

    “真的?”管家还是有些疑惑,怎么说前阵子仙工坊跟着玄墨门和天工门闹的并不是很开心,这怎么就一下子走到一起来了呢?

    “怎么,你不信?”朱山眼睛一瞪道。

    “不不不,我信,”这一瞪管家心里一下子就没底了,这伙人也是惹不起啊,听说他们最近为了报复可是杀了不少人,说什么也不能得罪啊,“诸位请跟我来。”

    就这样,穆府管家把翁锐一行人安顿好,上好酒菜好好招待,自己是一会一趟的往门外跑,他从来就没这样急着等老班主穆襄回来,看来他真是怕了。

    翁锐他们一顿饭吃了将近一个时辰,这吃完饭的茶也喝得有点乏了,看看天色将晚,总算是把穆襄给等了回来。

    这个穆襄六十岁不到,样子却像个干瘪的老头,看来所遇之事对他的压力确实很大。

    对他来说纯粹就是一工匠,就是做生意的,整个门派里面练武的本就没几个人,也练得不咋样,就算是遇点事,那也只能就事论理,不行就做些让步而求安。

    奔波了一天下来,人已经精疲力乏,却在门口听说天工门的一干人还在里面等着,惊得他几乎跌倒,在门口还转了半天的圈,最后一咬牙、一跺脚,甩甩袖子走了进去。

    到了翁锐他们歇息的内厅,一番客套之后,穆襄把所有的仆佣都打发走,连管家也没留,只是告诉他远远的看着,不许任何人靠近。

    “何事让穆老班主如此惊恐?”看着穆襄坐定,翁锐这才开口。

    “唉,我先给翁门主告个罪吧,”穆襄长叹口气道,“以前我们各地的分堂对天工门多有得罪,这都是势力短见,还望翁门主不吝海涵。”

    在玄墨门皇甫嘉还是有些骨气,端着架子,对翁锐他们也是刻意的保持着距离感,但到了这里,穆襄倒是一下子显得十分低调。

    “这个穆老班主倒不必挂怀,”翁锐道,“前段时间双方虽有些不快,但根源不在你们身上,那些都是小事,不提也罢。”

    “我是小心了一辈子,没想到老了老了这点家业恐怕是要折在我手里了!”穆襄的语气相当的无奈。

    “穆老班主何故如此?”沌信道。

    “说句让你们见笑的话,”穆襄道,“我们就是做点小生意的,没什么宏才大略,我知道这钱也是挣不完的,也不是一定要抢你们的生意做,所以也请天工门给我们留条路走。”

    “穆老班主,你说这话我就不明白了,”这朱山已经被人冤枉怕了,一听这话茬就要炸,“听你这意思好像是我们做了什么对不起仙工坊的事情?”

    “这哪里有什么对不起的,”穆襄道,“本来是谁的钱再拿走也无妨,只是要图个和气。”

    “穆襄……”

    朱山真的炸了,他一下子站起来直指穆襄,沌信赶紧上前把他拦住,而穆襄却在哪里坐的稳稳的,但还是那副唯唯诺诺的样子。

    “这么说是有人要你们拿钱出来?”沌信道。

    “这…这你们真的不知道?”穆襄的眼里满是惶惑。

    “我知道什么?”朱山怒道,“现在不管谁发生点什么事情都往我们天工门推,你们到底有证据没有?”

    “噢噢噢,”穆襄噢了半天,忽然间脸上就堆出了很多笑容,“朱掌司息怒,这都是误会,老朽在这里赔不是了。”

    “这你都没说什么事情,赔什么不是?”朱山道。

    “没事,没事,都是我老糊涂了。”穆襄继续笑脸相迎。

    “穆老班主,”翁锐道,“莫非您有什么不方便?”

    “没有,没有,”穆襄道,“都是些小事,是我自己想多了,不说也罢,呵呵。”

    这个穆襄的态度变化太快,在场的人都感到难以适应,竟出现了一些尴尬,大家都沉默起来,倒是君桃打破了沉默。

    “穆老班主,如果是各地工部有什么不当行为,您老就告诉我,我去收拾他们?”君桃道。

    对于他们今天的来意君桃当然知道,既然穆襄说有些小事,那他一定就要问问,他跟着朱山就管的是这些事,同时也算是进一步的探一探口风。

    “哦,这真不劳君桃掌祭大驾,我们自己处理得了。”看来这穆襄是真的想把这话题关住了,不管怎么问,他都不愿再说。

    “既如此,那我们这次真是打扰了。”既然人家不想多谈,翁锐也想结束谈话。

    “嗨,打扰倒是没有,”穆襄道,“这次能够惊动翁门主大驾,您是不是听到了什么消息?”

    沌信心中暗骂一声老狐狸,自己啥也不说,却探问我们来了。

    “其实也没啥,”翁锐道,“皇甫老门主暴病去世,说什么也得过来祭拜祭拜,但我觉得他正值壮年,这样突然离世有些蹊跷,问皇甫少门主他又不肯讲,就想你们走得比较近,可能会知道一些什么,也就是顺道过来问问,看能不能帮上是么忙。”

    翁锐讲的都是实情,和在玄墨门讲的一样,但又不是全部,既然你问,那我就看看你有什么说的。

    “这事我也是觉得有些蹊跷,”穆襄道,“但这是人家的家事,人家不说我们也不能多问,要真有事,或许以后会慢慢明白的。”

    “但愿如此吧,”翁锐道,“穆老班主劳顿一天,也该早点休息了。”

    “这倒无妨,只是我们只小地方慢待各位了,”穆襄道,“我已经让管家安排好了客房,各位就在我这里将就一晚上吧。”

    “如此我们就谢过了。”翁锐道。

第二十八章 意料之外-3:双簧

    夜深了,仙工坊一片寂静,主宅的阁楼之上也是一片漆黑,但在黑暗中有一双眼睛静静地看着客房的方向,那里的几间房灯火都还没息,他知道那里的人还没睡,虽听不到他们在谈话的声音,但他却知道他们在谈些什么。

    “我们大老远的跑来,他这一会说,一会不说的,这是耍我们呀?”朱山对他们和穆襄的谈话没什么结果一直耿耿于怀。

    “呵呵,我说山子啊,”翁锐道,“你做生意还行,在听人说话上,你还真得多学学。”

    “学什么学,”朱山道,“这个老狐狸绕了半天少都没说,我学有什么用?”

    “朱掌司,这个穆襄确实是个老狐狸,”沌信也笑道,“但他还是说了不少东西的,呵呵。”

    “不少东西?”朱山道,“我怎么没听到?”

    “所以说你要好好跟沌信学学啊。”翁锐道。

    “那你快说。”朱山对沌信道。

    “我想门主也是听明白了,”沌信道,“他们两家真的是受到了要挟,应该是让他们拿出很多钱来,并且他们已经接受了。”

    “有吗?我怎么没看出来?”朱山道。

    “他说他已经要把家底败光了,还请你放他一马,”翁锐道,“你一听就要跳脚,你以为他在说什么?”

    “我以为是有人在找他们麻烦他们又要赖我们,嘿嘿。”朱山自己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要只是找点麻烦,他们才不会跟你说呢,”沌信道,“前面他们一直在看我们的笑话,他可不一定希望我们也看他的笑话吧。”

    “这么说他们遇到的这件事还真和我们有点关系?”朱山道。

    “你这回也算是用点脑子了,”翁锐道,“他不是说了吗,他不是真要抢你那点生意,他也不是要赚那些钱,说明抢生意这件事还真成了他们受要挟的筹码。”

    “那他为什么不明说?”朱山道。

    “那是因为他们还信不过你。”翁锐道。

    “这还真是怪了,”朱山道,“那他一会摆出一副要说的样子,一会又什么都不肯说了,难道那些话不是他说漏嘴了?”

    “你也太小看他了,”翁锐道,“这个人虽不懂武功,但也在江湖场上混了几十年了,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他比谁都清楚。”

    “这么说这些话也是他故意说给我们听的?”朱山道。

    “这也就是他狡猾的地方,”沌信道,“看起来什么都没说,但该说的他都点到了,不该说的却只字未露。”

    “他为什么要这样?”朱山道。

    “恐怕是想借我们天工门之力吧。”翁锐道。

    “门主说的没错,”沌信道,“江湖人都知道,自从发生了很多事情之后,我们就一直没有停止追查,并且真正能跟这股势力较劲的现在也就我们天工门了,如果他们不想永远受制于对方,如果他们还想有朝一日能挽回点损失,透露点消息,让天工门的人冲在前面,对他们总是有好处的。”

    “这么说他这样吞吞吐吐,是在担心我们的实力?”一般在这个时候,几位门内的大佬谈话,君桃很少表达他的意见,只是偶尔插句嘴,表达一下存在。

    “这个想法他肯定有,”沌信道,“我们一直被人牵着鼻子走,还一路上要不停地背黑锅,我们却一直找不到什么办法对付人家,这让谁都会对我们的实力产生怀疑,但我想还有一个方面,那就是他们到现在也确实弄不清这里面的各种关系,对我们的疑虑还是有的。”

    “这确实是够狡猾的,”君桃道,“既想和我们撇清关系,又想借我们的力量来达成他的目的,他怎么知道就能借到?”

    “这借到借不到都没关系,”沌信道,“他知道我们要查,估计他们现在又被人掐着脖子,扔给我们一些笼统的东西,既是要看我们能查到什么,也要看我们查到了会怎么样,同时也不至于现在就跟对方翻脸,弄得损伤更加惨重。”

    “这玄墨门的老门主已经死了,难道这个结果还不算惨重?”朱山道。

    “当然算了,”沌信道,“皇甫正邦也算老江湖了,见的世面也不少,能有这个结果估计是他不愿意接受对方的要挟,不是被打死,也是被气死的。”

    “那这个皇甫嘉太不是个东西了,”朱山道,“老爹都被人逼死了,自己还在那里装,还在和我们划清界限,我看他真是活该。”

    “你可不要小看了这个皇甫嘉,”翁锐道,“看得出他是个有骨气的人,他并没有将这件事放下,但他现在又非常清楚自己和对方的实力对比,他也在等机会或者在暗地里做安排。”

    “既是这样,他也可以给我透露点消息呀?”朱山觉得穆襄可以说,皇甫嘉自然也可以说一点,可这家伙就是一点也没说。

    “你怎么知道他没说?”翁锐道。

    “他说了吗?”朱山一脸懵,其他人也是不明所以。

    “他在和穆襄给我们唱双簧!”翁锐道。

    “哦,我明白了,”沌信一拍脑门,最先反应过来,“这个穆襄回来说的话,都是他和皇甫嘉商量好的!”

    “所以我说不能小看这个皇甫嘉,”翁锐道,“他在我们面前什么都没讲,只是没有否定我们的猜测,但当我们看见穆襄时,他就知道我们一定会找穆襄询问,所以他们就商量了一个口径。”

    “但这个…我总觉得有点那个?”朱山还是觉得这样的推测说服力不强。

    “你是不是觉得这有点不太可信?”翁锐道。

    “是啊,呵呵,我就觉得有点那个。”朱山自己也笑了。

    “其实这也不难理解,”翁锐道,“在他那里他不愿说,是他有顾虑,我们能得到的东西不多,一定还会招人探访,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穆襄是一个很好的对象。”

    “另外看穆襄其人,小主意很多,但大主意都会跟风,如果他们遇到了同样的事,没有商量,玄墨门没有说的事他是一定不会随便说的,能这么恰到好处的点这么几句,他们一定是商量过的。”

    “那后面他们会怎么办?”朱山道。

    “以他们现在的实力,恐怕除了九重门的做法也别无选择。”翁锐道。

    “那他们都是活该!”朱山气恨不过。

    “不是他们活该,而是对方实在是高明,”翁锐也有些无奈,“他只是打了我们一家,就可以把很多家都玩于股掌之上,到头来还连他们的影子都找不到。”

    “那我们怎么办?”朱山道。

    “我们还有退路吗?”翁锐道,“自从君庭被打死,我们就已经没了退路,这事必须查个清楚。”

    “那结果会怎样?”朱山道。

    “不知道,”翁锐道,“如果我们能把这幕后之人翻出来,如果我们能占据优势,或者这玄墨门、仙工坊都会和我们站在一起的。”

    “那时候要他们跟我们站在一起有什么用?”朱山道。

    “我们做这件事也不是为别人做的,”翁锐道,“但凡能惠及别人那也算是一件好事吧。”

    “好,就算这是一家好事,我们下一步怎么办?”朱山道。

    “唉,”翁锐轻叹一声,“阴大侠和孙师弟他们已经出去也有一段时间了,不知他们哪里有没有消息?”

    “这段时间江湖上也没听到关于他们的消息,”沌信道,“按时间推算,不管他们有没有收获,也应该回到八公山了。”

    “好,那我们就去八公山。”翁锐道。

第二十八章 意料之外-4:背景深厚

    也就两月不到的时间,这八公山天枢老人和曾禔的住处变化可是有点大,在这段时间内,不光原有的房子被重新修葺了一遍,并且还往后又延伸了一进院子,两边还加了两个跨院,多了许多房子,起居之处多了不少,活动空间也是大了许多。

    这些事情当然是翁锐上次走后就安排的,就算是现在天工门碰到了一些麻烦,钱还是有很多的,这根本算不上什么,况且天工门的手艺是没说的,对他们在附近的工部来说这都算不上什么大工程,月余时间就已经全弄好了,古朴、低调、简洁,很符合天枢老人的胃口。

    天枢老人和妻子曾禔躲到这里图得就是个清静,在翁锐提议的时候天枢老人说什么也不愿意动。

    但翁锐的理由也很充分,师父师娘在这里,他们家就得经常过来,孙庸一家也得经常过来,还有不少老朋友的不时造访,这活动空间还是要的。

    再说晚辈尽尽孝心总是应该的,架不住其他人的劝说,最后天枢老人也只好任由翁锐去搞了。

    通过这么一搞,这个地方不光生活上方便了许多,修身习武的地方更加宽敞,整体的院落风格也大大改变,小小的山包之上竟涌现出浓厚的仙光道韵,这是天工门的强项。

    地方大了,管理收拾也需要人,这仆佣也加了几个人,除了两对中年夫妇做些粗重的活计,还找了两个丫头照顾两位老人和小孩起居,还有两位小伙子跑跑外面的杂事,这已经是一大家子的人了。

    翁锐回到八公山的时候,孙庸和龙玉两口子已经回来了,但其他人并没有跟着来,龙沔和季瑜回了龙目山,天玑子那里他们也要去交代一下,阴柔和林枫去了别的地方,他们还有自己的事要办。

    这一个多月的分别,孙庸虽说没有找回儿子,但却得到了儿子的确切消息,其他方面也颇有收获,而翁锐这边依然没有找到关于灰衣老者的有用线索,还多了无数个疑问和猜测,这两边往一起一凑,很多事情的轮廓就慢慢显露出来。

    经过改造的前厅更加宽敞,七八个人在里面一点也不显拥挤,但每个人的脸色多少显得有些沉重,话题也越来越接近核心。

    “你是说阴大侠已经踩到了他们的隐秘府库?”翁锐道。

    “是的,”孙庸道,“那天晚上我陪着阿玉在客栈里待着,我岳父和季瑜在路上拖住了守在那里的鸿蒙剑士李尚,阴大侠和林枫借机踩了他们的隐秘府库,并查看了他们运送来的东西,确实是九重门偷运过来的禁品。”

    “也就是说这些钱财和禁品的动向都和南越小朝廷有关?”翁锐道。

    “是不是和南越小朝廷有关我不知道,但一定和南越的丞相吕嘉有关。”孙庸道。

    “连鸿蒙剑士李尚都能请动,这么说他们身后真有一股很大的势力?”在听了孙庸前前后后的介绍,翁锐心中的猜想在一点点被证实。

    “不是简单一股很大的势力,那简直就是一个国家的势力。”孙庸道。

    “那个丞相吕嘉真的那么厉害,连南越王都控制不了?”翁锐道。

    “现在的这个南越王赵婴齐,一直待在大汉皇帝身边十几年,现在仓促回去继位,这朝里根本就没有他的根基。”

    孙庸道:“而这个吕嘉伺候了三代南越王,族亲多有和王家通婚渗透,两个儿子一个掌有财权,一个掌有军权,朝内七八成都是他的人,这时候的南越王也就是个傀儡。”

    “既如此那他和不取而代之?”翁锐道。

    “不是他不想,或许是他不敢,或许是他觉得时机还不够成熟,”孙庸道,“大汉对这个地方不放心不是一天两天了,以前也曾用过兵,但都无功而返,尽管现在南越国表面上臣服于大汉,但大汉对南越国关注和监视一天都没有停止过,有这么个南越王在前面搪着,他暗地里做点事情便会容易的多。”

    “你说这个吕嘉真的是瞒着南越王做这些事的?”翁锐道。

    “其实对我们来说他瞒不瞒都不重要,”孙庸道,“那么多禁物在源源不断地偷运进南越国,并且还在建立府库偷偷地贮藏这些禁物,不管是吕嘉自己也罢,或者是他们君臣合谋也罢,明显是在准备一个重大的事情。”

    “这个我们也想到了,”翁锐慨叹道,“当我们从九重门门主李允那里得知运往南越国的东西时就做过这样的设想,但没想这事竟成了真的。”

    “看来对方确实已经谋划很久了,”沌信道,“先是从天工门江都工部开始,打死君庭,抓走朱掌司,逼门主出面解救,把声势搞大,然后不断地生事栽赃,灭火灵门,杀齐蓁一家等等,逼着我们到处找他们,整个江湖的目光也在关注着我们,而他们却暗地里控制了九重门、玄墨门和仙工坊,还不知道有没有其他门派,拿钱的拿钱,运东西的运东西,看起来一切都还平平泰泰,丝毫没起波澜,说给别人听人家都未必肯信。”

    “本来谁想跟谁动武,谁想造谁的反,他怎么谋划都跟我们没什么关系,”翁锐狠声道,“但这事却把我们牵扯进去,还把我们的孩子作为人质,我不管他后面都是些什么人,我都要把他拔出来看看!”

    “对方的这步棋走得很大,也很巧,”天枢老人道,“看来这后面的人确实不简单啊。”

    对天枢老人来说,自从他把天枢门门主之位交给翁锐的那个时候起,对这江湖之事他就不想再参与,这次只是牵扯到了他的孙子孙珏,他就不得不被搅了进来,既然来了,那他一定要把这件事弄个水落石出。

    “天枢前辈说的是,”沌信道,“对方只动了天工门这一招棋,却抖动了大半个江湖,自己想做的事一件不拉的在往前推进,却调得我们东奔西跑,到现在都没有摸清对方的底细。”

    “摸清他们的底细只是迟早的事!”天枢老人眼里一道亮光一闪而逝,武林中这样的存在不多,惹了他这事情一定都小不了。

    “师父的话不错,”翁锐道,“只要他们有想法,只要他们有动作,总能留下些蛛丝马迹,这些人的底细和他们的目的总能弄清楚的。”

    “唉,我只想尽快把珏儿接回来。”龙玉满脸忧郁的道。

    “阿玉,你放心,一定会的。”看着一脸憔悴的龙玉,曾禔在一旁安慰着她,其实她自己心里何尝不是这样的想法。

    “嗯,娘,我知道。”龙玉轻轻地点了点头,从曾禔怀里接过孙玥,紧紧地抱在怀里,生怕被人抢去了似的。

    “都怪我,到现在还打不过那个星枢子!”说起这件事孙庸就懊悔,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们俩差点折在瑶枢山庄。

    “这个怨不得你,”曾禔赶紧为儿子开脱,在她眼里,孙庸已经非常强大了,“星枢子身上有将近六十年的修为,你能和他一较高下已经是非常厉害了。”

    “师弟,你也不要着急,”当初让孙庸龙玉两口子单独走才造成了孙珏被劫这个后果,翁锐心里一直有点过意不去,“事情到了这个份上,我们都已经在一个局里,就算是拼上我们的命也要把珏儿给救出来。”

    “珏儿这件事恐怕没你们想的那么复杂,”天枢老人道,“按照庸儿回来的说法,星枢子应该已经想好用珏儿来换什么了,他现在还在那个局里等机会,只要不逼他,珏儿应该是安全的。”

    “唉,庸儿不是说他们还是念念不忘天枢门吗,就冲这点同门之宜,他们也应该不会伤害我的珏儿吧?”曾禔叹口气,女人总是喜欢把事情往好处想。

    “哼,自从他们袭击了歧门谷,我就不会在相信他会有什么同门之情,”天枢老人冷哼一声道,“他现在想的只是利益。”

    “所以现在的麻烦就在这里,”孙庸道,“我跟他说过,他要什么我都给他,只要他放了珏儿,可是他却说他想什么时候要就什么时候要,不是我想给他就会要,我们不知道他们到底要干什么,而这个星枢子却要一味地等,我就怕等出其他事情来。”

    “我们现在也不会闲着,那就把所有的问题一起解决好了。”翁锐道。

    “说是这么说,但这里面的变数太多了,”孙庸对此忧心重重,“这后面的势力是南越小朝廷,还有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灰衣老者,现在连鸿蒙剑士李尚这种人都搅在里面,这对付起来恐怕都没那么容易。”

    “这个我知道,”翁锐道,“就算事情再难我们也得面对,何况解决这些问题也不一定会全要付诸武力。”

    “师兄,你有办法?”孙庸急道。

    可没等翁锐回答,他自己堵心的事又来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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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绝山介绍:
武侠的长河中也有璀璨的浪花,它不在史书中,它在每个人的心底。翁锐,一个放牛娃,没落将门的后代,本来他可以安安稳稳度过一生,就因为在十岁的时候和另一个小孩打了一架,从此坠入江湖。一入江湖深似海,勾心斗角,血雨腥风,躲是躲不过去的,不想沉沦,那就打出一番天地。十绝山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十绝山,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十绝山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