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门争-18:归隐
翁锐的门主升座庆典在三日后举行,扭捏再三的翁锐硬是被天枢老人用眼光摁在了门主的位置上,传递了门主的信物扳指,众人上前行礼祝贺,这就算礼成。
翁锐二十岁的年纪竟成了道门三圣门之一的天枢门门主,这不能不说是一个既出人意料又绝佳的选择。
二十岁,无论是武学见识,还是修行功力,那都和这个位置差得很远,但天枢老人就这么做了,别人惊讶之余也就淡然一笑,这个翁锐身后还不是有个师父天枢老人吗,就凭这一点,就没有人会看轻天枢门,也没有人会看轻他。
天枢老人和妻子曾禔是退意已定,天枢老人更是从来也没有正正经经的做过门主,这回他更有理由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曾禔在经历了十八年的含辛茹苦之后,能看着孩子长大成人,她已经心满意足,谁做门主都无所谓,只要不是想害她的那两位就是,她现在最想做的就是和天枢老人安安静静的度过余生。
对于云枢子来说,经历了这次磨难,他也看出了自己在武学方面潜力的不足,看着翁锐在这个年纪就能有此成就,他自己是想也不敢想,假以时日,这孩子一定会青出于蓝,将天枢门带向一个更高的层次,他是真心的想帮助翁锐做好这个门主。
卫青就不用说了,他志不在此,翁锐身上确实还有他值得学习的很多东西,借此次经历,能了结师父的心愿,他此行目的已经达到。
对孙庸来说就更不是问题了,他生性好学,悟性也极高,这次翁锐在天枢门的表现让他佩服的五体投地,并且翁锐所讲的很多门人学武的思想竟和他不谋而合,如果天枢门的弟子能按此修炼,那就能摆脱很多束缚,获得更大的提升,想想他都感到兴奋。
对于原来在山上的天枢门的弟子来说,除了一些已经跟随星枢子和宇枢子下山去的之外,留下来的很多都是被天枢老人和翁锐他们的武功所折服的,他们上云峰山,不仅要修身修德,更要修习武功,这种另辟蹊径的修习方法确实让他们眼前一亮,这回留下来,是他们看到了自己的希望,对翁锐自然心服口服。
其他门派的人虽看着一个毛头小伙子就做了天枢门的门主,不免有点心里酸酸的感觉,但更让他们感觉到有压力的是在自己门下能不能找出这么一个可以掌门之人,这种差距还是一目了然的。
在各个门派的宾客陆续辞别之后,天枢门的门人弟子也在云枢子的安排下开始各司其事,正常修炼,天工老人和天玑老人也准备走了,没有后辈在跟前,这些人说起话来就更肆无忌惮。
“天枢子,你这老家伙倒是一把卸的干净,你让我们怎么办呀?”天工老人不满的道。
“你也可以象他一样把位置让出来呀,哈哈哈。”天玑老人笑道。
“我倒是有这心,但也要我把他这个弟子抢过来之后再说,呵呵。”天工老人看似在开玩笑,但笑得相当阴险。
“你还有这心思,我说你这会怎么屁颠颠的跑到这儿来呢?”天玑老人嘲道。
“你以为呢,哈哈哈,”天工老人笑道,“你跑这里来是不是也想抢啊?”
“我就算是想抢,有你在我也抢不过你啊,”天玑老人道,“再说了,我的弟子好好的,我抢人家的干嘛?”
“你们两人要待就好好待着,没事不要总惦记人家的东西。”天枢老人道。
“你这鬼地方又不是什么好地方,你以为我愿意呆啊,”天工老人道,“我是来看看你这些年到底有没有长进,不要像上回那么没面子。”
“不要老给自己脸上贴金,”天枢老人道,“上回我又没有输给你。”
“但你输给天机子了啊,我又赢了他,你这不是输给我了,哈哈哈。”天工老人笑道。
“你还输给我了呢,哼!”天枢老人道。
“你那是耍赖,不作数的。”天工老人道。
“我说你们几个,十年八年在一起待不了几天,”曾禔笑道,“一在一起就没完没了地斗嘴,你们烦不烦啊?”
“哈哈哈,是他们俩斗,我可没有参与,”天玑老人笑道:“师妹你是和他有十八年没见,我们也有快十年没见了,这两人上回没打痛快,现在正在约架呢。”
“你还别说,我还正要和他约约,”天工老人道,“这回要是你输了,你就把那姓翁的小子给我,让我再调教调教,我看这小子有些门道。”
“你这什么话,人家现在可是天枢门门主,”天玑老人道,“凭什么要听你调教?”
“哼,我看他也没胆量跟我赌。”天工老人道。
“有什么敢不敢的,”天枢老人道,“只要他自己愿意,你随时把他领走就是了。”
“好,那我们就一言为定,”天工老人道,“到时候你可不要反悔。”
“就算他不反悔,姓翁那小子也不一定答应啊,呵呵。”天玑老人笑道。
“这就不用你操心了,我自有办法。”天工老人道。
“天工师兄,”曾禔笑道:“听您这么说,我怎么觉得我们这天枢门的门主就真成了你的了?哈哈哈。”
“你就让他过过嘴瘾吧。”天枢老人淡然道。
“好了,不跟你扯了,我这就走了,”天工老人道:“你记住你说的话就行。”
“这呆的好好的,怎么说走就走啊。”曾禔急道。
“不呆了,现在也不是打架的日子,看着他生气,走了!”天工老人道。
“随他去吧。”天枢老人也故意表现出很嫌弃的样子。
“打搅了这么多天,我也走了,”天玑老人道,“你们这回也该好好在这里住着了吧。”
“这不是我要待的地方,”天枢老人道,“我卸掉这个门主,就是为了给自己一点空间,我们两人找地方清静清静。”
“你这是要归隐的啊!”天玑老人叹道。
“隐不隐就是个说法,”天枢老人道:“只要自己心里清净了,到哪里都一样修炼。”
“这么说你已经找好了?”天玑老人道。
“哪是我找的,”天枢老人道,“二十年前我们走到那里师妹就走不动了,这些年除了找她,就一直在修葺改造那个地方,就是想等她回来,不去岂不浪费了,呵呵。”
说到这里,天枢老人看看身边的妻子曾禔,一脸得意的表情。
“这是哪个名山深谷,我们可否也去看看?”天玑老人也被他的情绪所吸引。
“他那么小气会让你去看,”天工老人嘲道,“练了两招破剑,不想教就不想教,还说什么不言之教,还不是叫弟子给推翻了。”
“天工师兄,哪能不让你们去呢,”曾禔赶紧道,“也不是什么名山大川,就在淮河边八公山下的一座小山上,也就是一个小院子,你们什么时候想去都行,我一定煮茶以待。”
“还是曾师妹讲道理,”天工老人道,“就算他请我我还不一定去呢!”
“我还有句话要问你,”天玑老人道,“你一直在说不言之教,但你用不言之教教出来的弟子却说这是不对的,不仅可以教,谁还都可以学,有这样的弟子,你现在是不是特高兴?”
“我有什么高兴的,”天枢老人不以为然道,“他不是说能教吗,那就让他教吧,我正好可以图个清静。”
“你就得了便宜还卖乖吧!”天玑老人道,“我们不陪你了,走了!”
“走了!”天工老人起身道。
等他们出来,两门的弟子都已经准备妥当,云枢子和翁锐他们陪着,两位老人下山,众弟子跟随,天枢老人也老大不客气,在门口就止住了脚步,由云枢子陪同把他们送到了山门。
这山上的事一了,卫青也告别师父师娘和师兄弟,回长安复命去了。
几天后,天枢老人和曾禔就从云峰山悄然消失,到那个没人打搅的地方过日子去了,不光没带翁锐,连孙庸和朱玉也都留在了山上。
第二十章 论道-1:三圣再聚
大半年后,庾岭天工山再次迎来了一批客人,但这批客人不是贸然闯入的,那也十年前的一个约定。
自从道家的养生修炼之学被应用到武学的修炼之后,天下武林人士的眼光境界一下子提升不少,数百年来信奉其思想道路的人越来越多,在大汉初年便已经遍布朝廷乡野,武林之中更是奉之若宝,大有成为国教之势。
在这场依天地大道,法自然百象的修炼竞争中,有三位逐渐以他们自己对道的解读方式走入武林人士的视野,在武学上取得了极高的成就,被尊为道门三圣,那就是天枢老人、天玑老人和天工老人。
三人的悟道方向虽各有区别,但又一脉相承,天枢老人善以宇宙星辰的流转感悟天机,天玑老人却醉心于地造万物的各种巧妙,天工老人却能把万物之灵人的智慧发挥到极致,感天悟地的最后要落实在人身上的贯通,人智玄妙之发挥也要承接天地之力,天地人本为一体,其武功表现也难免殊途同归。
但天地间最奇妙的就是人为万物之灵,却又人人不同,就算是修身悟道也是各有各的道路和契机,每个人的发现和感悟不同,但又对自己的发现颇为自信,都以为自己已经找出了通往大道最捷径的路子,成就越高,这种自信也就越强,也就越对别人的见解瞧不起,到最后不得不手底下见真章,通过实力来说话。
被尊为道门三圣之后,这三人也都感受到了地高人稀的境遇,能入他们法眼的人越来越少,慢慢的离江湖人也就越来越远,他们三人却越走越近,但他们在一起谁也说服不了谁,所以到最后也就不说了,每次见面就是比武,用新悟到的武功表现自己的进境,但其结果却常常是各有输赢,竟没有人能成为真正的强者。
开始他们几乎年年见面,但很快他们发现一年的进境根本不可能把他们的修行拉开,后来就改到五年一聚,但五年的时间还是太短,就算是你在这一位身上扳回一局,但却又输给了另外一位,就这样他们又把这聚会的时间推到了十年。
这是他们第二个十年之聚,上一次在龙目山天玑门,天枢老人胜了天工老人,但却被天玑老人打败,而天玑老人却又败在了天工老人手里,对这个结果谁都不很满意,憋了十年,相约在再决雌雄。
圣人有言,人过六十而耳顺,随着年岁的增长,这几位都过了耳顺之年的老人其实对争强好胜已经看得很淡了,他们要的是对自己十年来的所思所想有个印证。
再者,他们希望用跟以前不一样的方法,把他们自己这辈子的成就告诉自己的后辈弟子,想助他们成就自己的道路,当然也想借此光大门楣,不至于辱没师门。
天枢老人已经将天枢门主的位子让给了弟子翁锐,自己和妻子曾禔清清静静的在八公山下享受了一段逍遥的时光,但这种放下了很多心结的状态,却给了他一种全新的心境,让他这段时间收获颇丰。
按照师父的吩咐,翁锐和孙庸、朱玉他们留在了云峰山上,在云枢子的教导下打理天枢门内的各种事务,当然也要尽门主之责,不光要自己修习武学之道,还要把自己的悟道成果和大家分享。
当然了,翁锐的分享更多是原则性、方向性、方法性的,因为他自己的那套东西别人根本就学不会,而真正在这方面能切中天枢门功法要害的还是孙庸。他有深厚的天枢门的武功基础,而他又有一套全新的看待天枢门武功的眼光,他超强的悟性又能把翁锐的那些原则、方向和方法变成一些可以在天枢门功夫中具体落实的点,对本门弟子裨益很大。
离约定的时间快到了,翁锐将天枢门的事务交给了云枢子,自己和孙庸带着朱玉,还有云枢子的大弟子青玉,能让翁锐把他带上,足见云枢子对青玉的器重。
这几个人除了青玉,都是去过天工山的,对于那些阵图机关不说了如指掌,但也信心十足,他们没去八公山和天枢老人夫妇会合,而是按照约定直奔天工山,天枢老人说了,早去晚去都没关系,只要不错过五月端午聚会正日子就行。
由于路途遥远,翁锐他们几乎是提前一个月就动身了,沿途当然少不了游游逛逛,总算在五月初一赶到了天工山,但他们还是来早了,天枢老人夫妇还没有到。
天玑老人这些年出去习惯于带着季瑜和宓阳,他对季瑜的期望和看重是显而易见的,不光是有灵性,学东西快,而且有自己的主见,修行进境也快,二十多岁在同辈弟子中已经首屈一指。
上回云峰山一行,他也是收获颇丰,经过半年的悉心修炼,其功夫可谓与日俱增,连天玑老人都暗自点头,在近日轻松闯过九宫门第五道宫门之后,看样子第六道宫门也是指日可待,未来能扛起天玑门大任者恐怕没人能出其右。
宓阳的天资和用功程度都比不上季瑜,当然其功夫也就差了许多,就算最近有较大的进步,也不过勉勉强强过了第三道宫门,这样的功夫,天玑门里比比皆是。
尽管他功夫不行,行事还有些霸道和蛮不讲理,但他有一个好处却是龙目山上其他弟子所没有的,那就是讨天玑老人开心,他总是有些手段让平时板着脸的师父笑得前仰后合,连他的孙女龙玉都比不上,所以出来带上他已经成了天玑老人的一个习惯,他习惯于每天都能看见他。
还有一个人是天玑老人不想带但又甩不掉硬跟出来的,那就是他的孙女龙玉。
龙玉大朱玉两岁,她天资聪颖,勤奋好学,又有天玑老人的真传,她在天玑门的功夫上直逼三宫门的弟子,除此之外,她在医术和用毒、解毒方面也是涉猎极多。
她极爱读书,天玑门收藏的典籍甚多,天玑老人又舍不得管她,就完全由了她的性子,东看看,西看看,乐此不疲,几乎快成了天玑门的百科全书了,但这样也有个缺点,那就是他能用在练功上的精力有限,以至于影响了她的提高,好在她自己根本就不在乎这个。
龙玉平时并没有那么粘着爷爷天玑老人,她平时也有很多出去经历世面的机会,但这次不一样,因为这次出去可以见到翁锐和朱玉。
上次翁锐他们上龙目山,开始龙玉并没有感觉怎么样,但翁锐一月连过三道宫门让她吃惊不小,更让她惊奇的是翁锐那种悟道练功的方法,既神秘又好玩,似乎很多问题在他的这种方法面前都可以解决,这和他平时在龙目山上看到的其他天玑门弟子完全不一样,可以说对她充满了吸引力。
还有个因素就是朱玉,上回在龙目山上,她感觉朱玉就是一个略懂医术的小妹妹,很多东西她都无私的教给了她,她从来也没有也没有去想过朱玉超过自己的事,但朱玉下了龙目山后的种种际遇,已经让江湖人传成百毒不侵,出手就可以伤人一代江湖小毒女,这让她多少心里感觉到有点酸溜溜的,这次出去也是要找一个机会和她较量较量,看看谁更厉害。
在天玑老人心里,前些年他多少还是有些优越感的,天枢子和天工子这两人虽说都很厉害,但他们门下的弟子就比较一般了。
天工门的那些弟子虽说也不错,但实在是缺乏真正的领军人物,要说能把天工子那么多怪异想法继承下来的人,恐怕一个也找不到。
这个天枢子就更离奇了,什么不言之教,自命清高,到头来连一个像样的弟子都没有,要是他和他那两位师兄的二十年之约兑现,恐怕天枢门门主的位子也将不保,到时倒可以好好嘲弄他一番。
但自从出了这个翁锐,一切都变化得太快,这家伙的成长速度超乎了他的想象,除了他之外,还有那个住在皇城里的卫青和突然就变出来的天枢子的儿子孙庸,几乎把天枢门这些年落下的劣势悉数补全,并还有超越之势。
他看得出来天工子在打翁锐的主意,他只能一笑置之,这种事他是做不出来的,但他门下的弟子肯定也不能用原来的方法,要更多去发挥他们自己的潜力和想象力,这是他从翁锐身上看到的优势,而在他的弟子里面有这种潜力的也只有季瑜了,所以这回说什么也要把他带出来,再给他推一把。
天玑老人的到来,天工老人自是放下了他的架子,接老友去聊天喝茶了,但因天枢老人没在,这架也吵不起来,意味就少了很多,但老人似乎并不在乎这个。
好在这伙孩子很多都见过面,到了后很快就和天工山的年轻一辈混在了一起,相互探讨,很是热闹,给平日有些清净的天工山注入了不少活力。
第二十章 论道-2:悟空
虽说翁锐现在已经是天枢门的门主,在江湖上的位置绝对尊崇,但在天工门和天玑门的两位老门主那里,他依然只是个学有小成的毛头小子,要谈经论道,除了师父天枢子,他还是没资格和天工子他们坐在一起的,就算是他们曾经黑天黑地的一起坐了一晚上也不行。
老人们的感觉是这样,但在年轻人那里却完全不一样,道门三圣门之一的门主,不是谁都可以觊觎,或者可以轻视的,这种地位到了年轻人那里自然会得到推崇,不自觉中,翁锐已经成了这伙年轻人的核心。
其实年轻人对翁锐的尊敬和拥戴并不完全取决于他现在的门派地位,而是他们近距离地见识了翁锐所展示的功夫,也聆听了他对武学体悟的一些想法,这不是江湖传说,是他们亲眼所见,亲耳所听,是他们真心的认为翁锐确实有比他们更独到的地方。
翁锐上次上天工山,受益最大的地方就是混成殿,在这里他感悟天地之道,混真元之力,通任督二脉,成旷世之功,这回二次上山,第一个想去的当然也是混成殿。
说实在的,这个混成殿在天工山上地处偏僻,无比险要,除了能体验一把临空欲飞的感觉,实在看不出有啥好处,所以,别说外人,连本门弟子到那里修行体悟的人都很少,更不用说能有所得而获大成。
翁锐在混成殿修为获得突破的故事很多人都已经听说过,特别是天工门的弟子,不管是明去的,还是暗往的,白天去的,还是黑夜去的,更有人在风雷雨雾的天气也去过,但这种为去而去,为感受而感受的行为,能够获得的感悟那就可想而知了,渐渐的,这个地方再次被冷落下来。
但这次不一样了,是翁锐自己要去,没准这家伙真有点门道,或者有些运气,这良好的机会谁肯错过,结果呼啦啦来了一大堆人,翁锐倒是乐呵呵的浑不在意。
在这些人里面,天枢门的孙庸和朱玉、青玉当然是跟着的了,天玑门的季瑜本来和翁锐关系就不错,他又没来过这里,跟过去是再正常不过的事,龙玉到了山上就直接抱着朱玉跳了半天,后面更是手拉着手在山上逛,连睡觉都不肯分开。
宓阳倒是不想跟着翁锐,他不喜欢他,朱玉也很讨厌他,但他又没地方去,只好跟着了,再说翁锐现在的势威早已把他压下去了,他已经没了那种老是找翁锐麻烦的自信,看起来也老实多了。
最好玩的是天工门的人,这本来是他们的地盘,可偏偏就是他们找不到这里的奥妙,有些人甚至试过很多次,这次翁锐要过去,更激起了他门的好奇心,他们倒要看看,自家的这么一块平常之地是如何再翁锐身上焕发神奇的。
天工门来的人最多了,沌字辈的人不屑或者不好意思凑这个热闹,只来了一个人,那就是跟随天工老人时间最久的大弟子沌阳,他来这里可不是意思一下或者代表一下,名义上是安排这伙年轻人的起居,实际上他也是来观察翁锐的,师父当年在山顶上说的话他可没有忘记。
除了沌阳,以君瑞为首,君字辈的弟子可是来了不少,君曦、君峰、君桃、君轩这几位都是上次就熟了的,剩下的几位多少也打过照面,也算是认识的。
对年轻人行动,天工老人自然不会去理会,不管是谁的道,它就在那里,不会因为谁去了,他就会多一分或者少一分,能有多少收获,全凭自己的悟性,再说了,有沌阳去,自会照应自己的心思,天工门的其他弟子跟随,也正好让他们观摩观摩,开开智慧。
有了这样的默许,这伙人就呼呼啦啦涌到了混成殿,或许这是混成殿自建成以来最热闹的一天吧。
在与翁锐和混成殿相关的故事里,雾气、霞光、黑夜、星河、疾风、骤雨、电闪、雷鸣等似乎都遇到了,但今天的天气似乎很不配合,白花花的太阳照射着晴空万里,天空干净的连一丝云彩都没有,再加上五月初的节气和无风的天气,就算是在山顶,大家也感到有些闷热。
翁锐来到这里,像曾经他来这里时没什么两样,他喜欢这里的空旷、通达和三面临空、与天相接的感觉,他来到这里,心就能静,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求,只是享受。
但跟他闹的这伙人中的不少人心里可没有这么纯净,他们是带着求和学的欲念而来,有了翁锐的存在,刚开始都还十分兴奋,翁锐他们几个怎么做,其他人也跟着怎么做,但傻呆呆的看着天空出神这种事,不到半个时辰就有人受不了了,最先起来的竟然是朱玉。
“龙姐姐,这个没意思,我们俩去边上走走看。”朱玉道。
“好啊,走。”
龙玉早就坐不住了,她是不好意,有朱玉提出来,她巴不得赶紧起来。
有了两位姑娘起身的先例,其他的人也渐渐活络起来,开始有人东张西望,慢慢就有人起来活动筋骨,再到后来就有人互相招呼,相携走动,谈论山色美景。
本来不大的一块地方,上下两层的殿宇,外面的石阶,不大的一块空地,被这十几二十个人一散开,颇有点人声鼎沸的味道。
最能忍得住当属翁锐、孙庸、季瑜和君瑞他们几个,但时间长了也看得出他们中的无聊。
“师兄,你今天的感受和当初可有不同?”孙庸道。
“我没啥感觉,就是挺舒服的,呵呵。”翁锐笑道。
“你怎么能没感觉呢,呵呵,”君瑞笑道,“我们这块地方只认你,你一来必有异象出现,展示天地的异能和智慧,今天你到了,你一定要给我们讲讲。”
“是啊,今天我们可都是冲着你来的,”季瑜道笑道,“你在这里感天悟地、打通任督二脉的故事听得我们心里直痒痒,你要不讲,我就把你从这里扔下去,哈哈哈。”
“那可不行,”龙玉已经拉着朱玉过来,“季师叔你要把他扔下去,玉儿妹妹非跟你玩命不可,呵呵呵。”
“龙姐姐!”朱玉已经羞红了脸。
听着这边谈论的热闹,众人也都围拢了过来,他们今天来就是为了听听翁锐在这里到底能感受到点啥,这机会可不能错过。
“我真觉得没啥说的,各人的感觉都不一样,就算是说了,也不见得对别人有用,”翁锐道,“你们看这样行不行,我们都说说各自的想法,对比着听或许还有点意思。”
“嗯,我觉得这样也不错。”季瑜道。
“那要说点什么呀?”朱玉道。
“对呀,你给大家出个题目吧。”君瑞道。
“那好吧,”翁锐道,“既然大家今天都到了这里,也呆了快一个时辰了,那大家就说说今天都看到了什么,怎么样?”
“这有什么好说的,”宓阳嘟囔这个嘴道,“这里一眼看去,空空如也,啥也没有,说什么呀?”
“这怎么叫啥都没有啊?”朱玉自从在龙目山和宓阳吵过之后,总是看他不顺眼,这回当然也不能放过,“今天天气这么好,远处的山,近处的树,还有这清新的空气,我都觉得很好啊!”
“这还叫清新啊,我都热死了,”宓阳道也呛道,“我还以为你有什么高见呢,原来就说了个这,哼!”
“我说你们俩这是怎么了,一见面就吵,”龙玉赶紧出面解围,笑道,“还是让其他人说,你们两个好好听着吧,呵呵。”
“那龙姑娘你也说说呗。”君瑞道,他知道这是天玑老人的孙女,必要的时候还是要捧一捧。
“我可没啥说的,也觉得这里挺舒服的,呵呵。”龙玉边说便往后退,主动把场面让给了别人。
说着无心,听者有意,朱玉心里就咯噔一下,这句话锐哥哥好像刚才说过,龙姐姐还说“也”,看来她一直在听锐哥哥说什么,这么说她到现在都没有对锐哥哥死心啊,一丝愁绪顿时挂在脸上,默不作声,但没人注意到。
“我也觉得这里太空了,”君曦道,“要有点云彩就好看了。”
“云彩是什么,不也是看得见抓不着吗?”君瑞笑道,“难道有了云彩这里就不空了吗?哈哈。”
君瑞的话带来一阵笑声,站在人群后面的沌阳微微点了点头,看来这话谈的开始有点意思了。
“这道门都把修炼之所建在山上,自有离天更近,离道更近之意,”季瑜道,“聚天地之灵,纳万物之精,那都是很形象的说法,最主要的还是籍天地万物之象,承自然大道,开人类之智,内修真元,外练筋骨,通天彻地,谋长寿,强武功……”
别看都是些年轻人,但也都是些修炼多年的,一谈到修行,每个人都还是有些门道,说起来也是滔滔不绝,看众人关注,季瑜不免有一丝得意,继续道:“我们所见之天地万象,就是道之所存,不管有或者无,不管是色彩斑斓或者是空无一物,大道都在那里,其实看与不看,见于不见,悟与不悟,与这自然大道都没有关系。”
“好!季瑜师兄讲的太好了,”孙庸道,“人是万物之灵,与天地本为一体,我们的感受和反应也是大道的一部分,如果站在天地万物的对立面去看、去感受,恐怕天永远是天,地永远是地,与你没有半点关系,或许这正是我们很多人不能够去感应万千气象的原因。”
“听两位讲,真是令人耳目一新,”君瑞道,“天道存,无人则不可以形其巨,天道行,无人则不可以知其威,天道住,无人则不可以感其重,道之变,可以促成人之变,人之变,才可顺承道之变,也就是说,人自己未变,自己的修行未到,心性未到,什么天象地像都不会有感觉,翁师叔您说对吧?”
自从上回翁锐以自己的十八招“混沌初开”剑法助君瑞突破瓶颈,后来翁锐和孙庸在天工山上得种种际遇对他启发也是很大,对这两人他不光是佩服,还有崇敬,跟着翁锐来到这里,他依然是敞开着心扉,想听听翁锐的想法。
“君瑞你说得很好,诸位都说得很好,只是我没有想那么多,”翁锐道,“和以前一样,我来这里就是为了静静的坐一会,比方说今天,风很静,天气又不是很热,眼前开阔,随便想点什么,或者不想什么都无所谓,有感,那也是那种感觉自己钻进来的,而不是坐在这里想出来的,只是我今天最大的感受不在外在的天象变化,而在我们这伙人,真是数月不见,诸位让我受教很多。”
“您客气了,你还得给我们讲讲你以前的感受……”
讨论、玩笑、戏谑还在持续,沌阳的胸口却象被重锤砸过一样,看着他面前的这伙年轻人,他无法想象他们怎么会有这些想法,师父开始在翁锐身上动心思的时候,他虽没有言语,但多少心中还是有些不服,现在看他们面对天空的这番谈论,看着翁锐在他们心目中的影响力,沌阳不得不佩服师父的远见,悄悄地转身离去,把正谈得热火朝天的一伙年轻人抛在了身后。
第二十章 论道-3:臭规矩
尽管这些天有一伙年轻人陪着,每天也有很多有意思的事干,但看看明天就是五月端午了,师父师娘到现在还没有到,翁锐心里忽然一阵阵的发慌,担心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什么问题,连跟他们闹腾的心情都没有了,一个人走下山来,在外山门边上观瞧。
他现在真有点后悔,当初就不该听师父的话,直接去八公山一直陪着他们不就好了。
本来大家想再次聚在一起听翁锐讲道,这一转眼不见了翁锐的身影,其他人也觉得没劲,没多会就散了,孙庸一猜就知道翁锐去了哪里,给朱玉一个眼色,两人顺路就下山而来,没到山门就远远的看见了翁锐。
“锐哥哥,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朱玉一跑过来就问。
“这还用问,担心我爹我娘呗。”孙庸一挤眼睛道。
“你怎么知道?”朱玉道。
“嗨,他那点小心思我从昨天就看出来了,”孙庸道,“心不在焉,问此言彼,完全不在状态,人家还以为他肚子里没货了呢,哈哈哈。”
“难道你不担心?”翁锐看着孙庸那笑的没心没肺的样子道。
“我当然不担心了,”孙庸道,“对我爹我不敢说非常了解,但对我娘我还是了解的,她说哪天到哪里,就一定会到哪里,我想我爹也会,再说了,纵观江湖,能打得过他们两个或者能算计得过他们两个的能有多少?”
“那要万一生病了呢?”朱玉道。
“练武之人哪那么容易生病,”孙庸道,“我看他们现在是不想别人打扰,晚来几天就能清静几天,上回我想跟他们一起回八公山他们都不让。”
“但愿是吧。”翁锐还是底气不足,但他的话音未落,就看见前方大路上树林后转出两个人来,那不是师父师娘是谁?
“爹!娘!”
“师父!”
还没等翁锐开口,孙庸和朱玉已经叫喊着冲了出去,这两人刚才还在嘲笑翁锐,但看到天枢老人夫妇,他们跑得比谁都快。
翁锐这阵子倒不急了,只是悠闲的往前走了几步,毕恭毕敬地站到了山门外等着。
孙庸上去给父母行礼,而朱玉则一头扎进了师父曾禔的怀里,腻了好半天,连孙庸都插不上手,到最后还是曾禔看着儿子可怜巴巴的,才把朱玉轻轻推开,一手拉着朱玉,一手拉着儿子孙庸朝山门走来。
“徒儿见过师父师娘!”翁锐上前两步行礼,举止大方得体。
“嗯,不错,”天枢老人点点头道,“你们到了几天了?”
“徒儿已经到了四五天了,”翁锐道,“天玑师叔他们也到了,师父师娘为何今日才到?”
“嗨,那么着急干什么,”曾禔慨叹一声道,“早到了他们几个也是吵吵闹闹没个正经,还不如多清静两天。”
“你看,我说什么来着,他们是不愿意别人打扰吧,嘿嘿。”孙庸笑道。
“你这孩子,说什么呢!”曾禔手一抬,佯怒要打孙庸,孙庸一闪,躲到了父亲天枢老人身后。
“呵呵呵,好啦,”天枢老人道,“上山吧!”
“师父、师娘请!”翁锐赶紧上前带路。
这上山的路不算太短,一路之上翁锐就把师父师娘走后云峰山上的事一五一十地给师父讲说了一遍,天枢老人只是时不时的呼应一声,并没有过多的指点,当他们上得山来,天工老人、天玑老人及众弟子已经在内山门外等着了。
“我说天枢子,你这磨磨蹭蹭到现在才来,是不是心虚怕了,不想来了?”这明明是在大门口迎接,但这话被天工老人说出来怎么听都像是要吵架。
“天工子,你这话怎么能这样说呢,”天玑老人插话道,“人常说久别赛新婚,人家一别十八年,想悄悄地过过二人世界也是应该的嘛,你怎么不近人情呢?”
天工老人刚才的问话就逗得很多小辈想笑,但还是悄悄忍住,天玑老人这一插诨他们就再也忍不住了,嘻嘻哈哈笑成一片。
“天玑师兄,你就不要拿我取笑了,”曾禔笑道,“久别赛新婚那是说年轻人的,我们都多大了,应该是老来伴才是,呵呵呵,再说了,我们重聚都已经快两年了,您这久别恐怕也就没有来头了。”
“哼,你还真听他们俩的,”天枢老人轻哼一声道,“我看是他们自己心虚,专门跑到这里探我虚实来了。”
“哎,我说你这个老家伙,我们大老远的来迎接你还不领情,”天工老人道,“走,曾师妹,我们进去,他有志气就站在这里别进去。”
“呵呵!”天枢老人轻笑一声,还没等别人动,自己就率先朝里走去,把别人都抛在了身后。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天工老人追上两步,和他并肩朝里走,“我还没请你你就自己朝里闯啊?”
曾禔看着这俩人无奈地摇了摇头,天玑老人也笑道:“这俩人就是这样,曾师妹,里面请!”
天工老人和天枢老人一路争吵着往里走,说是争吵,实际上天工老人说的话要多得多,天枢老人只是偶尔回敬一两句,别人都看着这两人有点可乐,像小孩一样,不知觉间已经到了天璇殿,天枢老人继续像到了自己家一样,直接闯了进去,找了个位置坐下,他只记得上回他来就是进的这个殿,他坐的也是这个位置。
这是天工门最大的一处殿宇,也是对原来天璇门的一个念想,处在天工山殿宇群的大致中心,殿前也有一块较大的广场,许多天工门的重大活动都在这里举行。
“你还真拿自己不当外人,想坐哪里就坐哪里?”天工老人不满地嘟囔了一句。
“你要不高兴,哪我们两个换换?”天枢老人道。
“你想得美,这是我这里的主位,”天工老人道,“这辈子你都别想。”
说话间众人都已经进了天璇殿,大家分宾主坐定,曾禔坐在天枢老人身边,翁锐紧挨着师娘曾禔坐下,其他人则站到了身后,天玑老人坐到了天枢老人对面,身后站着天玑门的子弟,两边其他位置则坐着的几位天工门前来作陪的老者和沌字辈的弟子。
“明天就是我们三人十年之约的正日子了,今天人也到齐了,我们就先定定规矩。”天工老人扫视了一下全场道。
“这有什么好定的,”天玑老人道,“不就是两人捉对比试,谁胜谁负一目了然吗?”
“这个不行,”天工老人道,“就像上回,我赢了你,你赢了他,他赢了…他耍赖,也算不得赢我,总之这最后总是说不清楚谁最厉害,这回得改改。”
“就你这臭规矩多,反正我无所谓。”天枢老人不屑地道。
“你就是他赢了你不服呗,”天玑老人笑道,“那你说怎么改?”
“这我已经想好了,”天工老人脸上现出得意之色,“我们这比试既代表我们个人,也代表我们三个门派,因此我们的比试分为两部分,第一部分呢就是你不管用什么功夫,只要把对方打败就行,这第二部分呢那就得正经展示一下本门功夫,要用本门功夫赢了对方才算数,最后谁赢的场次多就算谁赢,我觉得这样才算公道,哈哈哈。”
“你这还算公道啊,”天玑老人道,“你知道天枢子他的天枢剑法不行,你这不是欺负他吗?”
“哼,我可没欺负他,”天工老人道,“他不是天枢门门主吗,本门功夫都学不好还做什么门主啊?”
“哎,你清醒点好不好,”天枢老人道,“现在我已经不是门主了,门主我已经卸给翁锐了。”
“你不要在这里给我拽词,”天工老人道,“你要是怕输了丢面子你早说,不比也没有关系,嘻嘻。”
“比就比,”天枢老人斜了一眼道,“就你那两下子,就算练了十年也白练,还不是一样要输?”
“这么说你同意这么比了?”天工老人现在顾不上天枢老人讽刺他的话,他要的是先把规矩定下来。
“你想怎么比就怎么比吧,”天枢老人道,“只要天玑子同意,我是没意见,省得你输了又要赖别人。”
“我也无所谓,”天玑老人道,“我门中那些压箱底的东西多年不用手都快生了,呵呵。”
“好,哪我们明天比试的第二场我就比机关埋伏,你就比你们的暗器,天枢子你们也没啥,就你们的天枢剑法吧,哈哈哈。”天工老人说完,笑得像个孩子一样。
“我为什么不能用‘天枢十三剑’?”天枢老人道。
“没说不让你用啊,”天工老人笑得眼睛已经眯成了一条缝,“第一场你只管用,第二场你就不能用了。”
“但这也是我师门传下来的心法!”天枢老人道。
“心法没错,但那都是你自己乱想出来的,”天工老人道,“今天曾师妹也在场,你让她说说亶爰山人当年给你教的是这个样子吗?”
曾禔对他们几个人谁输谁赢根本就不在乎,看他们争成这样,也只是笑着摇了摇头,什么话也不说。
“呵呵,我知道了,”天玑老人道,“他这是铁了心想赢你,你就随了他的意吧。”
“随你!”天枢老人不冷不淡的道。
“那好,我们喝酒去,”天工老人道,“我已经有点等不及了。”
第二十章 论道-4:仙座峰
按说这种江湖最顶尖级的较量总会赢得无数的目光,多少江湖人都想一睹其风采,但这三人对约定相较这件事都很低调,从不对外张扬,况且他们都是为人清傲,有交往的同道之人不多,也都是高人隐士,很少打听和关注他们的事,前几次都是他们自己找个没人的地方比的,尽管其结果江湖有所传闻,但其过程却绝少有人看到。
这次是天工老人做东,能让各人带本派弟子参加已经是做了很大的变通,当然这里面也少不了天工老人动得很多小心思,但到底来的这些弟子能看到些啥这就谁也不知道了。
这些弟子到是到了天工山上,但要都想看上这场比拼恐怕也是很难,到了五月端午,天工老人提出来每人只能带一名弟子观摩,另外两人也没说什么,理所当然的推出了翁锐、季瑜和君瑞三人,但临了翁锐却坚持让孙庸去,自己宁肯和其他人一起等着,天枢老人沉吟一下竟然默认了。
这几个年轻人都很优秀,悟性极佳,都可能成为未来江湖的领袖级人物,能有这么一次观摩的机会是他们一生难得的机遇,翁锐的这个变故先是让天工老人和天玑老人感到有点不可思议,再到后来天工老人就变得有点魂不守舍,像是翁锐不去就割了他一块肉似的。
“天枢子,看你在儿子和弟子之间难以取舍的样子就让你一次,”天工老人终于道,“你就让那个翁锐也去吧。”
“随你!”天枢老人还是那不冷不淡的态度,但也难掩嘴角的一丝笑容。
“唉!”天玑老人叹口气,满含深意的摇了摇头。
就这样,三位江湖顶尖级的存在带着四位弟子,走向了天工山的后山,那是一块看似十分荒凉却又极为神秘的禁地,石级路的尽头就是一条长满杂草的小路,走不了几步,就会掩映在一片树丛之中,这里无门,但却是禁地的门户,除非有门主号令,否则任何人不准踏入半步。
沿着小路穿过树丛,就是一条极为陡峭的山脊,顶部仅容一两人通过,穿过山脊又要爬上一座山巅,顺着山巅背面的密林而下,虽蜿蜒曲折,但走不多久,却又豁然开朗,展现出一片平坦之地,这块地不大,也就十数丈方圆,延伸出去的外沿就是一条大致半圆但不规则的绝壁,在绝壁的沿边上寥寥落落的长着几支灌木矮树。
这块地简直就是一块神仙之地,背靠山巅群荫庇护,临空展望群山尽收眼底,山涧雾气蒸腾,山峰若隐若现,气势磅礴,奇妙无比。
年轻人一到这个地方,就忍不住的跑出去观看一周,赞叹不已,翁锐甚至觉得这块地方比建混成殿的那块地方还要好。
“天工子,你这里还有这么好的地方啊,”天玑老人道,“这看起来就像把大椅子,可有名字?”
“呵呵,你说对了,”天工子一脸得意,“这里就叫做仙座峰。”
“你不是爱建房子吗,为什么不在这里建?”天枢老人道。
“哼,亏你还修炼这么多年,”天工老人再次抓住了天枢老人的话柄,“凡事都要留有余地,也得给后来人留点发展空间不是?”
“好,你总有你的道理。”天枢老人不以为意。
“既然来了,那我们就开始吧,”天玑老人道,“你们还等什么?”
“你们两个先练练,我不急,”天枢老人边说边招呼几个年轻人,“你们几个过来,靠林子这边站着,好好看,但这里的事情下山后不许再说半句。”
几个年轻人过来赶紧答应,他们知道,这是几位师尊的规矩。
“你这什么意思?”天工子有些不解。
“你们要是觉得我赚你们便宜也可以我先来。”天枢老人道。
“就你,赚我们便宜?太高看你了吧!”天工老人道。
“就是,晚一点不一样要输,嘿嘿。”天玑老人也笑道。
天枢老人没有再还嘴,其他人也不敢再发声音,仙座峰顶的空气开始渐渐凝结。
虽然是心有灵犀的老友,但十年的修炼结果总要有个印证,不管道行再深的人,总也难免心底那点获胜的**。
天玑老人和天工老人刚才还是一脸轻松、无欲无求的样子,但瞬间就心神凝聚,表情肃然,磅礴的气息喷涌而出,弥漫整个山顶,使几位年轻人顿时感到一股强大而无形的压力。
两人脚下未动,还是并排站立的位置,但两人的手已经慢慢抬起,剑也在轻微的出鞘声中缓缓地抽出,就在抽到刚刚一半的时候,骤然间一道闪光在两人之间亮起,轰然一声震起一片尘埃和杂草,两道灰色的身影已经激射到平地中央,只见一道道虚影飘飞,道道剑光闪烁,偶尔听到一两声金玉相接之声,剧烈激荡的罡风已经将震断的杂草吹的漫天飞舞,翁锐他们看得更是目瞪口呆。
世人常用神仙打架来形容高人相搏,翁锐他们算是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是神仙打架,不是你插得上手插不上手的问题,而是你的眼睛跟得上跟不上的问题,你看到的已经不仅仅是眼界,而是一座座高峰,是那种高耸入云的高峰。
孙庸、季瑜和君瑞他们相视一眼,面面相觑,平时自己修炼之时,也总会碰上这样那样的阻碍和关口,每突破一个,或暗自窃喜,或欣喜若狂,但在这里,那些成就一下子显得是那么的黯淡无光,这武道之深、之远绝非他们之想像。
对于在场观瞧的人来说,只不过十几个呼吸的事情,但场上已经过了数十招,身形招数之快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两人搏杀的圈子也被慢慢地推开,几乎将方圆四五丈的地方罩的密不透风。
有了这样的腾挪空间,天玑老人却突然改变了套路,身形游走的速度更快,几乎将天工老人围在中间,手中的剑上下翻飞,飘飞在空中的草梗、树叶、断枝碰上他的剑都立即成了一枚枚暗器,带着细微的啸声急袭天工老人的全身各处大穴,天工老人更是长剑一振,洒落万点星光,将激射而来的无数“暗器”悉数击落,并且发出细微“叮叮当当”之响,可见这些草梗断枝上内力的强劲。
练武之人多半都听说过武功练到极处,落叶飞花皆可伤人,那是一个极高的境界,在很多人看来那也只是个传说,但当它就发生在眼前,年轻人的胸口已经像被重锤砸过一样,特别是对自己感觉已经很优秀的人。
在天工老人挡住了天玑老人一阵激烈的暗器进攻之后,便开始强势反击,身形一飘,离开被围的中心位置,强行插入天玑老人游走的圈子,隔空放出数个大招,但却招招落空,这种急于抢攻的做法已经是高手过招的大忌,招招落空之后也难免露出破绽,就在他收招换招的一瞬,一道剑光已经切入进来,直插他的肋下,在场的人无不惊呼,连天枢老人都微微皱眉。
但天工老人嘴角却露出难以觉察的笑意,飘动的身形微微侧转,手中的剑鬼魅般的一个翻转,直接贴住天玑老人的那道剑光,迅速反向套了过去,就像在套一个完美的榫卯那样流畅。
天玑老人一不小心还是掉进了天工老人挖的一个坑里,这一招既出,后招定会连连跟进,天玑老人被迫撤剑,但天工老人却得是不饶人,阴招怪招频出,直接将天玑老人逼向悬崖,最后更是祭出天工门的大杀招“万卯聚神”,封住天玑老人所有的退路,漫天剑光罩落下来。
天玑老人无奈一个飞身躲过这道道剑光,但身子已经跃出悬崖,只好顺势用脚一带崖边的矮树,整个身子借这一带之力,在崖外甩出一个半圆从另一边朝崖上飞来,但天工老人这边已经顺脚撩起一撮泥土,剑一横把这撮泥土拍向天玑老人,天玑老人在空中无处借力,竭力振剑荡向这撮泥土,尽管挡住的大部分,但还是有一部分洒落身上,人也弄得有点灰头土脸。
第二十章 论道-5:天地逍遥
“哈哈哈哈,”天工老人一声长笑,“天玑子,你输了,哈哈哈哈。”
“你耍赖,你这算什么招?”天玑老人显然不太服气。
“什么招?你的招!我还给你不行吗?哈哈哈哈。”天工老人笑得十分开心。
“好啦,输了就是输了,这有什么不服的。”天枢老人道。
“好好,就算我输了,”天玑老人道,“那你跟他打吧。”
“我跟你们俩打!”天枢老人道。
“什么?”
“跟我们俩人打?”
天工老人和天玑老人同时瞪大了眼睛,这老家伙不是傻了就是疯了,一个人他也未必就赢,还要和两个人打,这还打什么呀。
“你们两个别把眼瞪得跟牛似的,”天枢老人悠悠道,“你们两人刚才这百十多招,功力消耗没有五成也有三四成了吧,我跟你们谁打都是赚便宜,这对你们不公平呀。”
“但毕竟是两个打一个,你觉得这样能算公平吗?”天玑老人道。
“我说算,他就算。”天枢老人说的很坚决。
“你可想好了?”天工老人眼珠子乱转,脸上挂着掩饰不住的兴奋,他心里想的是,不管用什么方法,今天只要能胜了天枢子就行。
“你们俩今天怎么这么啰嗦,”天枢老人没好气的道,“这有那么重要吗?”
说的也是,他们在一起不就是为了看看彼此这十年来的进境,相互印证一下自己的道路和想法吗,不管怎么打,大家心中自会有数。
“既然你那么急着输,哪我们就成全你。”天玑老人道。
“好,我们两人就先让你三招,省得你一会输了又耍赖!”天工老人道。
天枢老人微微一笑,摇了摇头,什么话都没说就拎着剑走向崖顶那片场地中央。
三人成丁字形慢慢聚拢,就在他们相隔丈余时,天枢老人突然身形鹤起,长剑空中一振,“嗡”的一声闷响,磅礴的劲力骤然荡开,众人像突遇海上的巨浪,天工老人和天玑老人身形也是一晃,四五丈开外的翁锐他们四人直接被掀得后退数步,几乎要贴到身后的林子上。
这是翁锐所见到师父第三次使“混沌初开”,但又和前两次不一样,威力更加可怕,如果这次师父是使了十成功力的话,那么上次和他两个师兄动手的时候恐怕他连五成的功力都没有使到。
就在天工、天玑两位老人身子一晃之际,天枢老人的第二招已经发出,但不是顺序上的“宗物同尘”,而是第五招“成渊生龙”。
这招取上善若水之意,一道灰影带出去的剑影飘飘忽忽,就像水面的波纹,平淡无奇,当它触及天工老人近身的时候,突然间便漫出滔天的杀意,似乎道道剑风都能刺透人的骨头。
天工老人虽然见人影朝他飘来,已经使出九成功力挥剑格挡,但瞬间就觉得他实在是低估了这一招,对方的剑意已经渗透进来,将他荡出去的劲力层层拨开,剑上的压力陡然增加。
此时的天玑老人当然也不会闲着,看此危机也顾不上让三招之说,振剑急袭天数老人背后,籍此影响,天枢老人骤然拔高身形,旋转中撤出的长剑在身前兜出大半个圆弧,一声厉喝,振臂一抖,数道光芒带着“嘶嘶”的剑气激射而出,几乎将对面过的两人笼罩,“天枢十三剑”的第六招“百谷之王”,有容乃大,但如此汹涌,却是常人难以预料。
天工老人为了显示公平随口说让三招,但这三招差点让他们两人出丑,一看天枢老人来真的,这两位便在三招之后不在躲闪,迅疾催发出十成的战力,各种凌厉古怪的招数朝天枢老人压来。
由于天枢老人的带动,现在场面拼杀的激烈程度已经远胜于刚才天工老人和天玑老人的比拼,如果说刚才只是高手切磋的话,那现在已经演绎成了真正的搏杀,每个人都拼尽全力,每一招都是杀气滔天,场面被推的更加广大,十丈方圆内都充斥的他们的道道虚影,被凛冽的罡气所带动的杂草树叶直升数丈之高,已经站在树林旁的几位年轻人还是感到被激射出来的剑气扫过的脸颊火辣辣的疼。
这是三位江湖顶尖级的存在,本来功夫修为就在伯仲之间,多年来也未分出明显胜负,这二打一两个人这边明显该占着优势,但天枢老人的打法却浑然没把他们当作两个人,“天枢十三剑”一招接一招的使出,数招过后,他已经悄然入境,肆意挥洒,人我两忘,竟然使当世两大高手的猛烈攻击频频化为乌有,别说是在季瑜和君瑞眼里,就算是在翁锐和孙庸眼里也从来没有见过。
但天工老人和天玑老人毕竟是被尊为圣的存在,在天枢老人将他悟出的“天枢十三剑”中的十二招剑法反复使过几次之后,哪怕是每次都不一样,在这两位心里已经了然于心,尽管劲力更加强劲,但对他们的威胁已经降低,两人陡然同时出手,逐渐将天枢老人的气势压了下去,并把他一步步逼到悬崖边上,看着退无可退的天枢老人,两人同时飞身而起,两把长剑带着破空之声直接刺向天枢老人。
翁锐和孙庸都惊出声来,而季瑜和君瑞则惊得嘴巴张得老大,发不出声来,如果不想被刺中,那只有一条路,跳崖。
但天枢老人并没有跳崖,而是骤然转身,将自己的胸膛对着疾刺过来的两把剑,并将手中的剑扔向地上。
他这一举动,天工老人和天玑老人却急了,他们这么拼,就是想把这老家伙逼下悬崖,让他出丑而已,但要伤他性命却是万万不能。
当下两人竭力拨转剑势,避开天枢老人的身子,但前冲的身形却再也无法止住,直接从两边冲向悬崖,就在他们身子即将临空的一瞬,天枢老人双手一长,陡然抓住两人的腰带,硬生生地把两人拖了回来,并慢慢的放在地上,然后看也不看就哈哈大笑着往回走。
“你这又耍赖!”天工老人已经有点气急败坏。
“对,你这不能算赢!”天玑老人也觉得有点憋屈。
“好啦,我没说我赢,”天枢老人回身笑道,“我开心是我真的要感谢二位,你们帮我又悟出一招。”
“什么招?”天工老人道。
“天枢十三剑的最后一招,”天枢老人道,“天地逍遥!”
第二十章 论道-6:再比比
这一仗下来,天工老人收获最大,赢了两局,天玑老人也算是赢了一局,就天枢老人输了两局,但从山上走下来,别人看到这开心的程度,都以为是天枢老人全赢了呢,连曾禔都有点意外。
“怎么,看你开心的样子,是不是全赢了?”曾禔笑问道。
“哈哈哈,”天枢老人笑道,“是他们全赢了。”
“那你乐什么?”曾禔道。
“是他们帮我解决了一个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哈哈。”天枢老人笑道。
“你别信他,是这老东西耍赖,”尽管天工老人获胜,他也特别想胜,但这么被算获胜他总是有点耿耿于怀,“他明知我们不会用剑去刺他,却非得要用身子抵我们的剑,害得我们两人差点掉下悬崖。”
“那到底掉没掉下去啊,咯咯。”曾禔笑道。
“被他一把拉了回来,唉!”天工老人说到这里狠狠的瞪了天枢老人一眼,这样获胜简直就是耻辱。
在场的很多人已经笑弯了腰,很多天工门的后辈被天工老人一瞪,立马收住笑容,但有人还是憋不住在那里偷偷的抖动。
“到底解决你什么问题?”曾禔当然是关心天枢老人了。
“你别听他瞎掰,”天工老人道,“他说我们帮他悟出了新的剑招,难道就是他把剑扔到地上投降那一招?这说起来谁信呢?”
“你还真不要小瞧了他说的那句话,”天玑老人道,“如果那招真是那样,那他也是切中了人心,对他也是疏散了一个心结,这也是大智慧啊,哈哈。”
“你看看,我说你悟性差你还不信,”天枢老人趁机调侃道,“还是天玑子的道行要深一些,看得比你要透。”
“什么看得比我透,还不照样输在我手上,我这可没有耍赖,”天工老人道,“再说了,你这样就是遇到了我们俩,要是别人你也敢这样?”
“以他的功夫你觉得还有人能把他逼到这步境地?嘿嘿。”天玑老人很有深意的笑道。
“那…那倒也是,”天工老人道,“今天就先这样吧,剩下的明天再比,今天我快被天枢子这老东西拖垮了,我要好好休息一下。”
“嗯,我也是,”天玑老人道,“这么些年从来都没有这种感觉了。”
几位老人都去休息了,没上去的年轻人一下子把翁锐他们给围了起来,要他们讲讲山上比试的情景,到还真不是天枢老人不让他们讲的话,是他们讲来讲去就是最后比试的结果和简单的一些过程,当时的那种感觉和气势他们四个人挖空心思、用了很多词句,但都感到无法准确的去表达,这更增加了三圣之间比试的神秘感,也给诸多年轻弟子留下了些许遗憾。
第二天就要开始第二场比试了,并且没有观摩弟子的限制,这让没看上第一天比试的年轻人非常兴奋,他们也知道能看到这三人过招,那都是此生的荣幸,也有可能就是唯一的一次。
但对天工老人来说,这第二天的比试就有点鸡肋。他根本没想到他第一天会大获全胜,本来第二天的比试就是要确保他获胜的,但这样一来到徒增了它失败的风险。但话已经说了出去,要以这个理由取消比试,那也太没有面子,何况那么多年轻人都眼巴巴的等着看三圣展示各门自己的绝技呢。
这第二天的比试倒也简单,天工山上有的是楼阁殿宇,天工老人要他们随便选一处殿宇,以自己的本门所长去守该处,只要对方不能在一炷香时间内攻入或者即便攻入不能在里面连续呆够寸香时间就算输,反之就算赢。
这种比法既要展示个人的功夫修为,还要凸显本门拿手功夫的厉害之处,确实比较好看,但也很难拿捏,好在这三人似乎对什么都胸有成竹,天枢老人和天玑老人随便选了一处作为自己的守护地,而天工老人所选的则是他自己的住所永成殿。
这地方一选定,这三个地方一下子就热闹起来,不管是年轻的年长的都在奔走观瞧寻找合适的位置,以便观赏这道武学大餐,连曾禔和天工门的诸多好手都不例外。
道门三圣的表现也各不相同,天工老人在自己的地盘上,一切了然于胸,自然稳坐钓鱼台,什么都不用准备。天枢老人也显得很闲舒,他只是到自己选定的天缘阁去看了看,这儿动动,那儿戳戳,完了就喝茶去了,似乎这里面的东西和他关系不大。天玑老人现在是最忙乎的,他一到了天安殿就把自己关到里面,在里面捣鼓了大半个时辰才出来。
等一切准备就绪,三个人的比试就算正式开始,但很显然的是这三个人都是热情很高,内敛不足,太过放松,不太符合他们的身份,似乎展示和表演的成分更大。
“我先去闯闯天工子的老巢!”天枢老人道。
“你要打第一仗?”天玑老人有点惊讶,“这不是你的风格啊!”
“哼!”
天枢老人冷哼一声,没再多言语,径直来到天工老人的住所永成殿前,天工老人已经笑吟吟的在殿前等候了。
“怎么,你先来?”天工老人的笑里满是内容。
“怎么?你怕我倒掉你的狗窝?”天枢老人回敬道。
“嘿嘿,嘴硬没有用,”天工老人道,“那就请吧!”
这太出乎大家意料了,所有人都以为这两人总得在门前大打一架吧,这也是进攻的前奏啊,但没成想天工老人却是笑嘻嘻的陪着天枢老人走进了永成殿,但随着两人身影隐没在殿内,殿内突然发出一阵阵轰隆声,就像整座房子都在动,瞬间里面也响起了激烈的刀剑相交的声音,这刀剑声时断时续,但这轰隆声却一直没停,像是有数个大力士在推着里面的家具赛跑,寸香时间不是很长,眼看就要烧完,在一阵激烈的刀剑交接声和轰隆声中,大殿旁边的一座窗户突然打开,天枢老人飞身从里面跃出,稳稳地站在地上,看着还未燃尽的香头,摇了摇头。
这也太快了,并且咕隆咕隆的响声都在里面,外面的人什么也没有看到,天工门比较厉害一点的还能有些想像,其他的人都愣在那里。
“怎么,这么快就完了?”天玑老人凑上来道,脸上的笑容十分灿烂。
“这老东西的机关确实有些门道。”天枢老人道。
“嗬,能让你服一样东可真是不容易,”天玑老人道,“那是你,我进去就不一定了,要知道,我们也是玩机关的。”
“哼,你还是省省吧,”天枢老人道,“你的那些机关玩的是小巧和杀伤力,而他的机关玩的是格局,不信你自己试试?”
“天玑子,该你啦,哈哈哈!”还没等天玑老人回话,天工老人已经站在门口朝他招呼了,得意的神情就写在脸上。
“天工子,你不要得意,”天玑老人道,“你信不信我把你里面的那些玩意给拆掉?”
“呵呵,我不得意,你先试了再说。”天工老人说着还死拉硬拽的拖着天玑老人进了他的永成殿,并随手把门关上。
像前面一样,没过多久那种轰隆咕噜的声音再次响起,但这次却听不到刀剑交接的声音,并且那轰隆咕噜声越来越快,到最后简直是响成一片。
天枢老人看了一下那柱寸香即将燃尽,嘴角露出一丝笑容,就在此刻,永成殿另一边的墙上突然开出一扇门来,天玑老人箭一般的从里面蹿了出来,等他一看不对,想再回头的时候,那扇门已经关上,还是完好无损的一面墙,而这时,那段寸香也刚刚冒完最后的一缕烟。
第二十章 论道-7:算你赢
“你这是怎么啦,怎么从墙里面出来了,呵呵呵。”天枢老人笑道。
“那老东西太赖了,”天玑老人道,“他在里面和我捉迷藏,根本不和我打,我一看他蹿到了这边,就马上跟了过来,谁知被他骗了出来。”
“我说你就死心吧,”天枢老人道,“他经营这里已经几十年了,能让你完好无损地出来已经是给面子了。”
“那也不能没打就算他赢吧?”天玑老人道。
“那能怪谁呢,”天工老人已经出来,“你又追不上我。”
“要不是你那些破烂老是挡着,我怎么会追不上你?”天玑老人道。
“盖房子可是他的看家本领,”天枢老人道,“他这也算没有违规呀。”
“还算你有句公道话,”天工老人道,“后面看你们两人的了?”
“怎么就我们两人的了?”天玑老人道。
“我已经打了两场,你们两各打一场我们再打不行吗?”天工老人道。
“好好,”天玑老人对天枢老人道,“今天你老替他讲话,你就先来攻我好了!”
“我无所谓!”天枢老人淡然一晒。
三人来到天安殿,已经有不少人围观,天玑老人道:“你们都退远一点,小心伤到你们。”众人闻言纷纷后退。
“你是跟我进去呢还是自己闯进来?”天玑老人诡秘一笑对天枢老人道。
“你那点把戏我跟你进去就没意思了,呵呵。”天枢老人笑道。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天玑老人笑道,“一会进不去可别说我没提醒过你。”
“好说!”天枢老人招招手,示意他赶紧进去。
天玑老人看了一眼没有说话,径自走入天安殿,但就在他踏入天安殿的一瞬间,天枢老人已经飞身而起,手中的剑荡起一道飞鸿,直接朝殿门飘去,但就在他刚要触及殿门的时候,“嘭嘭”两把飞钉从两个方向激射而出,将整个殿门封的严严实实,天枢老人的长剑飞鸿撞上这两把飞钉,“叮叮当当”一阵脆响,多数被击落在地,但天枢老人自己也被逼退了两步之遥。
门口就在哪里,里面也给非常安静,但谁都知道,这道门无异于鬼门关,有天玑老人自己坐阵,恐怕这里比龙目山九宫门的“凌霄门”弱不了多少。
天枢老人没敢贸然行动,而是左右看了一下,猛然间手中的剑一振,洒出两道剑光,“嘶嘶”的剑气直袭门户两边的窗棂,在剑气触及窗棂的一瞬,两面窗内突然各有数枚铁藜激射而出,门前顿时都被笼罩,天枢老人的身形骤转,手中的剑荡开数枚铁藜飘入殿门之内,当他在门内站定,却再没有暗器来袭,天玑老人则笑吟吟地坐在两丈开外的一处几旁悠闲的喝茶。
“怎么,既然进来了,不来喝杯茶?”天玑老人道。
“不啦,我觉得这里挺好,”天枢老人道,“这里光线好,正好可以看看风景。”
天枢老人明白,天玑子的暗器绝不是白给的,九宫门他去试过,刚才那一把铁钉上的劲力他感觉得到,既然是在殿内呆够寸香时间,那我就在这里站着也算,等香烧完了我就出去。
天玑老人何等精明,他这点心思如何不知,但天玑老人并没有着急,而是慢慢的泡茶,慢慢的喝茶,终于他又另外倒了一杯。
“你看你站在门口,我在这里喝茶,怪不好意思的,”天玑老人道,“你也喝一杯吧。”
天玑老人说完,随手一递,那杯茶竟稳稳地朝天枢老人飞来,一丁点都没有洒落外面,天枢老人虽有迟疑,但还是抬手接了,但就在他的手触及茶杯的一瞬间,“嘎巴”“咯吱”“轰隆”“咕噜”等等声音一阵暴响,十数种暗器犹如飞蝗从各面暴袭而来,天枢老人也在一瞬间摧发出他的十成功力,挥剑阻挡各种暗器,但这还没完,天玑老人的身形已经在殿内飞快地游动,手之所及,店内的家具、屏风也在跟着移动,又有数种暗器从不同方位射出,更可怕的是,天枢老人已经感觉除了脚下的异动,一边拨挡暗器,一边纵身而起以防不测,但暗器上的强大劲力竟将他推到了门外,他一出门,里面的所有声音戛然而止,也不再有暗器射出。
“哈哈哈,天枢子,你要不要来看看,”天工老人已经笑得跟花似的,“这寸香还没烧完呢,哈哈哈。”
“我知道,这一局就算他赢吧。”天枢老人道。
“什么就算赢了,这部明明是我赢了吗?”天玑老人已经走了出来,“要不这下一场到你那里去?”
“不用,就在你这里吧,”天枢老人道,“我在哪里都一样,反正我也不会用你们那些东西。”
“你可想清楚了,”天玑老人道,“在这里只要我闯进去你就没有机会了!”
“没事,不就是再输一回吗?”天枢老人淡淡的道。
“那我可就进去了!”
天玑老人“了”字未了,人已经冲了出去,但当他到了门口,天枢老人已经拦住了他的去路。
“你拦我干什么,我得去家伙呀。”天玑老人道。
“你少给我打你的小算盘,”天枢老人道,“季瑜,去把你师父的剑拿出来。”
“是,师伯。”季瑜答应一声,跑进大殿拿出了天玑老人的剑交到了他的手上。
“好了,开始吧。”
天枢老人还在招呼,但天玑老人的剑已经划出一道闪光朝他削来,天枢老人急退一步身子一斜,漫天星光洒落身前,一招“移星换月”将天安殿的大门罩的严严实实。
这三人比试有言在先,各自要用本门的拿手功夫,虽则当初天枢老人在练天枢剑法时练的不好,但有了他这些年对“天枢十三剑”的浸淫,普通的招数也能在他的手上焕发出极大的威力,更不要说江湖首屈一指的天枢剑法了。
这两人在殿前的打斗和在后山的完全不同,在那里是想着如舒发自己的修为压制对方,挥洒自己对道的理解,而在这里纯粹斗的就是技巧,一个想冲进去,一个一定要挡住,但这些没有修为的支撑也是不行的,这样一来,这里就成了今天最有看头的一场比试,至少大家都能亲眼看到,而不是“轰隆”“咕隆”的一阵乱响就结束了,很多人都还不明白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场打斗不光尽显天枢剑法的精妙招数和凌厉气势,当然诸多人也看到天玑门透过机巧之学对剑法的理解,剑里可以藏暗器,剑可以是暗器,暗器更是剑的延伸,以他们俩的修为,天枢老人在气势上略占优势,但天玑老人的机巧变化却是游刃有余,一时间竟谁也奈何不了谁,之间他们腾挪翻转,人影飘飞,剑气四溢,暗器激射,即便天玑老人拼尽全力,也被天枢老人死死的挡在了各个可能进入大殿的门户窗户之外。
“好啦,不用再打了,”天工老人道,“这柱香可是已经燃尽了。”
他这么一讲,这两个人真就停了下来。
“怎么,这么快就烧完了?”天玑老人有点不甘心的道,“我快找到这老家伙的破绽了。”
“你就算了吧,”天枢老人道,“就算是再打一天也是这个样子,用天枢剑法赢你是得费点力,但要挡住你却是绰绰有余。”
“你就别吹了,”天玑老人道,“要不咋们再试试?”
“好啦,你们两个就别争了,”天工老人道,“你们俩各赢一场我觉得挺好。”
“那后面该你攻我们俩了。”天玑老人已经有点迫不及待了。
“我看这就不必了吧,哈哈,”天工老人笑道,“这是我的地盘,在哪里我都占优势,已经比过了就算了,我看不必比了。”
“这怎么行,”天玑老人道,“我把你那些破玩意捣鼓了半天,有好多还没用呢?”
“那就留下来我慢慢琢磨,”天工老人道,“这两场就算你们赢吧,反正我赢的已经够数了,哈哈哈哈!”
“这怎么又算我们赢呢?”天玑老人对这种算赢的事越来越感到别扭。
“哈哈哈,我看这样挺好。”天枢老人看起来毫不在意。
“要算场次你都输了你还觉得挺好啊?”天玑老人道。
“输就输了呗,”天枢老人笑道,“我说过,我想要的已经得到了。”
“呵呵呵,我看师兄说得对,”曾禔这回也过来插话道,“你们老哥仨还在乎这个呀,谁的进境怎么样昨天你们不都心中有数了吗。”
“哈哈,曾师妹说的对,”天工老人大声道,“都散了吧,不打了,走走走,喝茶去,哈哈哈哈哈!”
天工老人的笑声震得众人耳膜嗡嗡直响!
第二十章 论道-8:不争之争
午后的天璇殿里,透过两边的窗户,吹来阵阵清风,十分舒爽,十几个人在里面也显得十分的空旷。
天工老人、天枢老人和天玑老人悠闲的喝着茶,因为成为这次十年之约最大赢家的缘故,天工老人的脾气似乎好了很多,特别对天枢老人也不再剑拔弩张,笑吟吟地一脸和蔼。
曾禔算是在二十年前就认识另外两人的,当时大家还很年轻,精力旺盛,想法也很多,往往一有争议,就会争得面红耳赤,但在他们争执的时候,她从来都不多嘴参与。
对他们的世界她不是完全了解,但她明白,性格有点古怪的丈夫天枢子在江湖也就这两个朋友关系最好,他们就算打起来也不会影响感情的。
通过和天枢老人这一年多的朝夕相处,她确实感觉到他变了很多,虽然依旧很痴迷他的道,但却少了很多执着,给人感觉更加圆润舒服,最显著的变化就是他开始关注别人,似乎更能听取别人的意见,考虑别人的想法。
上一次他们相约比试时,曾禔正在歧门谷隐居培养儿子孙庸,没有见到他们的状态,多年后她也没有去问过当时的情况,但这次看到三人在一起,还有上回在云峰山的感觉,她是觉得天工老人的古怪脾气还在,天玑老人依旧充当他们两人的和事佬,依旧幽默风趣,但现在他们话语中的火气已经小了很多,话语柔和了很多,争吵只是他们的习惯,似乎谁对这个都很少在乎。
翁锐、孙庸、季瑜和君瑞几个应该是这次三圣相约的最大受益者,这也是几位老人的特意的安排,要说这个决定还是受天枢老人的影响作出的。
他的不言之教能培养出了翁锐、卫青这等人物,不能不引起其他各门的重视,把本门顶尖级的年轻人拎出来,让他们凭悟性亲身去感受老一辈人的修炼成果,这比给他们讲多少都管用。
通过一番番剧烈的冲击,他们几个现在才开始有点慢慢的回过味来,招数、气势、修为、机变等等,在他们脑海里逐渐变得清晰起来,但最终都会落到道的层面,深邃而且丰富,但各人的领悟都不一样,还有点囫囵吞枣,还有待以后慢慢消化,有些可能要他们一生去思考。
朱玉来这里本就不是冲着道门三圣来的,她一是离不开她的锐哥哥,另外她最想见的就是师父曾禔,朱玉从小就没了娘,自从拜在曾禔门下,她早已把师父当作自己的娘亲了,曾禔一到山上,就缠着她不放开,又是撒娇、又是请教武功,这倒也排解了曾禔不愿参与他们争斗时的寂寞。
就算是在三圣公开比试的那几场,朱玉都没有多大兴趣去看,还是曾禔劝她应该去看看,并告诉她这里面诸多高深的门道,就这样她也只是看她自己感兴趣的,特别是对天玑老人的机关暗器更是特别上心,还琢磨出不少道理来。
朱玉除了缠着曾禔之外,剩下的就是拉着龙玉参观天工山上的各处殿宇景观,并且还专门带她去看了被孙庸拆掉一个角的秀成阁,讲孙庸在这里拆房悟道的故事,使龙玉对孙庸产生了极大的好奇和敬仰,竟然随后主动去找孙庸套问了他不少东西。
由于有了上次用毒阵阻击阴山三鬼的经历,朱玉这次可是用了心思去观察天工山上的各种阵图设计,有不少还被她偷偷描摹下来准备回去慢慢研究,等朱玉给龙玉介绍了几个之后,龙玉也从心底开始慢慢佩服这个还小她一岁的妹妹。
像宓阳这种人本身就是来看看热闹的,他的领悟力可能还比不上云枢子的大弟子青玉,好在他也不太在乎,但在乎的人却大有人在,天工门除了沌字辈的几个弟子,君字辈的君曦、君峰、君桃、君轩等也都在场,就算是这几位老人随便聊聊也是非常值得一听的,这种机会一生也不会很多。
“我们几个斗了快三十年,一直都没有分出胜负,”天工老人道,“这回你们该心服口服了吧,哈哈。”
“你真这么在乎这个?”天枢老人问道。
“这不是在乎不在乎的问题,”天工老人道,“但这次必须要有一个结果。”
“其实我觉得天枢子的剑法确实有些门道,”天玑老人道,“这十年没动手,他的境界和功力确实提升不少。”
“这谁没有提升啊?”天工老人道,“我是说你们认不认为你们输了?”
“好,算你赢了。”天玑老人无奈的笑笑,摇了摇头。
“你赢就赢了,何必如此兴奋?”天枢老人有些鄙夷的看了天工老人一眼。
“只要你们认就好,”天工老人满意的笑道,“这下你们可以说说各自的想法了,也让这些后辈弟子听听,不枉他们跟你们有这一面之缘。”
“还有这项任务啊,”天玑老人道,“你是东道主,你不先说说?”
“说说就说说,呵呵,”天工老人笑道,“我门尊鲁班爷为祖,就是为了强调万物之灵人的作用,天工门的奥妙都在这里面,不管现在的建筑多么华美,机关多么精巧,但最初都是法自然而为之,只是在这过程中需要不断发挥人力之作用而已。”
“天工师伯,”季瑜道:“我有个问题很是好奇,不知该不该问?”
“但问无妨!”天工老人道。
“我们学道,都讲天地初开,万物混成,天地大道自然而成,”季瑜道,“但人作为万物之灵,创造出无数繁华,建筑、武功并在其中,并且有欲其涨而不可无人之势,这人力之为和天地大道孰轻孰重?”
“呵呵,这问题问的好,”天工老人笑道,“天造万物,人居其一,天道地道是大道,人道亦是大道,人不光有高矮胖瘦老幼,最重要的是人各有想法、情感、性格等,人不同,成就亦不同,不懂人道,不足以发挥人力之作用,但离开天道地道去讲人道,难免又会走偏,最关键的还是如何做到天地人为一体。”
“本来很简单的道理,被你越讲越复杂,”天玑老人道,“不就是人法自然,天地同修吗?”
“你争什么争?那你倒讲讲怎么个同修法?”天工老人呛道。
“我觉得就挺简单,”天玑老人不以为意道,“对年轻人的修炼来说,什么天地大道和人道,那都太深,容易走向虚无,都不可拘泥太多,认准了一个理,找着了一条道,就要敢于尝试,遇到了困难和障碍,那就去天地间去寻找,去人类典籍中去寻找,那里有你不明白的道理,有你没见过的东西,有你可以利用的力量,还有你想也想不到的机巧,束之于身,传之于神,你就可获得无坚不摧的力量。”
“好啦好啦,你说着说着又说到你的暗器上去了,”天工老人不满的道,“我们刚刚在说人力之作用,你说那些干什么?”
“暗器机巧也是人力之作用啊,我觉得它比你盖房子的那些道理更有用,”天玑老人道,“武功修为不仅在于功力的积累,更在于把控时机,给对方以致命一击,能够借助外力,那就能加强自己的攻击力,能把外力化入自身的修为之中,那就更是提升了自己的境界。”
“天玑师叔,”翁锐道,“您所说的把外力化为自己的修为,那把剑招化为暗器之招算不算?”翁锐在这方面很有心得。
“当然算了,”天玑老人道,“反过来也是可以的,把暗器化作剑招,你的剑就可长出许多,快出许多,还可多出诸多变化,威力自然大增。”
“但我觉得盖房子做木工也很厉害,”孙庸道,“天工门的五蝠双鹤松柏屏风和那廊檐的挂斗,都含有极深的武学攻伐的道理。”
“哈哈哈,天枢子,我说你这个儿子不简单吧,”天工老人道,“他拆了我一次房子就能懂得这么多,要是盖一次房子还不知要变成什么样呢,干脆留下来给我做个徒孙算了,哈哈哈。”
“你想得美,他可是我儿子,”曾禔笑道,“给你做徒孙岂不乱了辈分,呵呵。”
“我们都在讲,你这老家伙也说两句啊。”天工老人对天枢老人道。
“我听你们讲的都挺好,他们能领悟你们讲的这些就很不错了,”天枢老人道,“你知道,我一向讲不好,也不知道该讲些什么?”
他是没什么好讲的,为了推崇他的不言之教,连翁锐、卫青他都懒得讲,在这里又能讲出什么?
“你是讲的不多,可你的传说不少,多少人都想听你讲呢,”天玑老人笑道,“你不是在仙座峰说悟到了一招‘天地逍遥’吗?那你就讲讲这个怎么样,呵呵。”
“这个吗,还真可以讲讲,”天枢老人沉吟了一下道,“当年为了自己走出困境,在师尊的点拨下尝试走一条自己的路,但这条路一走出来,却一下子变成了自己的一个成就,那个时候,别人把你捧得很高,自己也有点飘飘然,师父也把‘天枢十三剑’交给我,我总想用我的方法去完成它,也算是完成师尊的一个夙愿。”
“但这么多年来,这也成了困顿我的一个问题,我已经极尽全力,却不能解决这其中的所有问题,对于这‘天地逍遥’,一直未能找到理清它的方法,这次和你们两位在仙座峰交手,邀你们俩同攻,我确实也想再挤一挤自己的潜力,看能不能找到一些感觉,但当你们俩把我逼到死角的时候,我突然就想通了,有难无难都得面对,有事无事可以去想也可以不想,不逼自己,也不放任自己,顺其自然,顺意而为,这不正是‘天地逍遥’的本意吗?”
“但你还是没悟出这一招啊?”天工老人道。
“谁说剑招一定要有招?”天枢老人道。
“这就是你这次肆意挥洒,对输赢无所谓的解释?”天玑老人道,“你是为了成就你的不争之争?”
“呵呵呵,老伙计,不争之争还是争啊,”天枢老人笑道,“这和抱着修仙的理想去修行一样,到最后却没有一个成得了仙的,每天像神仙一样活着不好吗,还修什么修啊,哈哈哈!”
第二十章 论道-9:兑现承诺
“好了,不谈这个事了,”大家沉默了很久后天工老人道,“我们现在谈一点正经事?”
“你这么说我们前面谈的就不是正经事了吗?”天玑老人讥道。
“这没你什么事,”天工老人道,“这是我和天枢子的事?”
“你和我有什么事?”天枢老人道。
“你可不许耍赖,”天工老人道,“我和你在云峰山可是打过赌的。”
“有吗?”天枢老人一脸无辜。
“这个还真的有,”天玑老人道,“上回在云峰山你说过要是他这次赢了你,你就把翁锐这小子让给他。”
“这弟子就是弟子,哪能让来让去?”天枢老人淡淡道。
“他不是要抢你的弟子,他说只是要弄过来调教调教,呵呵,”天玑老人笑道,“你以为他这次做了很多安排,厚着脸皮也要赢我们俩是为了什么?他可是早就想好了的呀。”
“哼,当初以为你只是句玩笑,没想你还真当真了!”天枢老人道。
“你可说过,只要他愿意,这人就归我。”天工老人不依不饶。
“好,既然我说过,那就按说的办,”天枢老人一脸轻松,“只要他自己愿意,我没有意见,反正天枢门的事我现在也不管了,呵呵。”
“师兄……”曾禔总觉得这件事有些草率,这好不容易找出来的一个门主怎么能说让就让呢。
“莫非你还要回到云峰山上去?”天枢老人道。
“当然没想回去,”曾禔道,“可是……”
“刚才讲了半天的大道理你都没听?”天枢老人道,“既然人为万物之灵,你就应该相信他,剑法想不通了可以放下,俗务也是一样,这样你我才可‘天地逍遥’,哈哈哈。”
“唉,那好吧,”曾禔无奈的道,“我听你的。”
“哈哈哈,这就对了吗,”天工老人十分开心,“翁锐,这回该你了,你愿不愿意留在我天工山?”
“这……师父……”翁锐为难的把目光看向了师父天枢老人。
自从这几位老人开始谈这件事,还是当着这么多人,年轻的翁锐已经感觉到浑身的不自在,他是获得过天工门的好处,但他是师父培养长大,没有师父就没有他翁锐的今天,他刚刚正式拜在天枢门下,还成了天枢门的门主,再改投他门的事怎么可能做得出来?再说了,改换门庭本是江湖各门派的大忌,这让他日后如何在江湖立足?
“你不要看你师父,”天工老人道,“他刚才说了,只要你愿意,他就没意见。”
“天工师伯,”翁锐断然道,“我是师父培养长大,刚刚拜在天枢门下不久,还没有为师门出过多少力,这个时候要我改投他门,这万万使不得!”
“你师父培养你长大?我就没有出过力?”天工老人道,“我放你们在天工山快一个月,随你们观瞧体悟,你在混成殿一住就是半月,并在那里得悟练成神功,打通任督二脉,这多大的功德呀,怎么说这也算半个师门吧。”
“天工门确实有无数的奥妙,我也在这里受益匪浅,师伯能给我这个机会,为此我铭记在心,”翁锐上前深施一礼道,“但悟道是看各人的机缘,这和改换门庭没有关系。”
“你这孩子怎么就说不明白呢,”天工老人急道,“我是看你的修行之路在这里更能给你多一些帮助,只是想在这里点拨点拨你,又没有要你改换门庭,你师父还是你师父,这是赚便宜的事,你怎么就想不明白呢?”
“天工师伯,我明白你的好意,”翁锐道,“天工门有天工门的好,但我天枢门也有天枢门独到之处,师父把光大天枢门的任务交给我,翁锐自不敢就此放弃,还望天工师叔理解。”
“我看你平时挺聪明的,现在怎么就变成了一个死脑经了呢,”天工老人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你师父刚刚丢下的包袱你怎么一下子就捡起来了呢?你不想想,你所走的道路和你师父相近,但适合天枢门的弟子吗?用这种方法能光大天枢门门楣吗?我都说了,你是我天工门的半个弟子,这一点难道你自己没有想过吗?”
“要这么说,这翁锐也算我天玑门的半个弟子了,”天玑老人道,“他在我那里呆了也有一个月,我那里不光有地方给他体悟武功,我连本门弟子用的九宫门都为他打开了,没想到他在一月之内竟能闯过三道宫门。”
“天玑子,你别打岔,这和你没什么关系,”天工老人道,“我在说和天枢子打赌的事。”
“那你也要让人家孩子自己愿意,你不能这么逼人家呀!”天玑老人道。
“我这哪是逼他了,”天玑老人道,“当初他自己也和我打过一个赌,说他找着师父办完事后会来这里给我修房子的。”
“有这回事?”天枢老人问道。
“嗯…有。”翁锐现在就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那不是师兄的错,”孙庸站起来道,“当时那房子是我拆的,要修也是我修。”
“好啊,你要愿意,留下也可以,”天工老人忽然变得轻松起来,“只是这翁锐必须留下。”
“当时是怎么回事呀,我怎么不知道?”曾禔忽然对这件事感起兴趣来。
“师父、师娘,是这么回事,”翁锐道,“当时云枢师叔带我们来天工山长长见识,我住在混成殿,师弟住在秀成阁,这里的每件东西都很有门道,师弟在秀成阁里从见到五蝠双鹤松柏屏风开始,就对着里面的东西产生了极大的兴趣,为了弄清楚这些机巧,他把屋里的东西拆的差不多了,他又看上了外面的廊檐挂斗,好奇之下就捣鼓起这个挂斗,等别人发现的时候,这个屋角已经被拆了。”
“哈哈哈,就为这个事呀,”曾禔笑道,“看来我家庸儿确实有些能耐,但这个屋角找人修修有这么难吗?”
“外面的人修不了,里面的人可不能这么随便就修,”天工老人道,“谁弄坏的谁修。”
“那我还真想去看看。”曾禔道。
“你不用去看了,”天枢老人道,“天工子的东西自有他的门道,这不光是一个物件,也是他的路,不是那么容易就弄得懂的。”
“那你什么意思?”天工老人道。
“你当初确实答应过你天工师伯?”天枢老人没理天工老人而是问翁锐道。
“是的,可是……”
“没有可是,”天枢老人打断翁锐的话道,“做人就应该信守承诺,既然你答应了,就应该去把那个屋子修好,这对你也有好处。”
“师父您说的是,”翁锐道,“但天枢门的每座建筑各具特色,弄懂其中机巧,学会这些制作功夫及用意不是一天两天的,我当初答应是因为我没想到……”
“你是没想到我让你做门主吧,”天枢老人道,“这也没关系,你就在这里好好学,学会了再修,修好了回去继续做你的门主,呵呵。”
“这怎么行……”
“这有什么不行?”天枢老人道,“我们两人打赌都答应了你天工师伯,我们不能两人都失信吧。”
“嘿,这么些年我总算听到你说了句中听的话。”天工老人道。
“你别高兴,”天枢老人道,“我这不是再在给你让步,我是觉得你刚才说的有些道理,要是锐儿在这里修炼,可能更符合他的天性,获得的突破可能会更大,否则你那点破房子,给我一个月,我也能修好。”
“你说这我信,”天工老人继续道,“翁锐,你听见了没有,连你师父都说在这里对你更有好处。”
被几位老人左右推搡,翁锐实在难以取舍,犹豫再三,终于下决心道:“师父,既然你要我留在天工山,我有一个想法不知该不该讲?”
“你说吧。”天枢老人道。
“我想把天枢门门主让给师弟孙庸去做!”翁锐道。
“哦,”天枢老人似乎有点意外,“你为什么会有这想法?”
“你做门主二十多年,但您一直很少呆在门内,”翁锐道,“这些年来我门中的功夫被发扬光大的不多,门内的顶尖好手日渐凋零,他们对您也颇有怨言,我不想这种情况再出现。”
“那为什么会是庸儿?”天枢老人的神情终于认真起来。
“我和师弟在一起已经一年多了,我对他很了解,”翁锐道,“师弟从小练的就是天枢门的正宗武学,并且根基非常扎实,师弟的悟性非常强,心性也很开放,在武学的开拓上更是无拘无束,感想敢试,还有一个是我永远达不到的,那就是他认定了天枢门的功夫是他的路子和方向,他所悟出的功夫更适合天枢门的弟子修炼,更容易光大本门武学。”
“那你也认为‘天枢十三剑’不是本门武学?”天枢老人道。
“不是,师父,”翁锐道,“‘天枢十三剑’自然是本门武学,但这种悟道的法门随人不同,我相信按照师弟自己的路子,一定会找到一个把‘天枢十三剑’与本门武功完美结合的方法。”
“庸儿,你觉得怎么样?”天枢老人回头看着儿子。
“这…这怎么行呢?”孙庸一下子有点懵,不知该说什么为好。
“这怎么不行呢?”天工老人生怕孙庸不答应,“你没听你师兄说吗,你才是天枢门正宗啊!”
“这跟正不正宗没关系,”天枢老人道,“主要还是他合不合适?”
“师父,这么说您答应了?”翁锐兴奋道。
“我什么也没有答应,”天枢老人道,“你是门主,你说了算!”
“谢谢师父!”翁锐也终于舒了一口气。
天工老人终于达到了他的目的,震耳的笑声从天璇殿传出很远很远。
第二十一章 恢弘时代-1:车骑将军
十年可以是很长的时间,十年也可以是很短的一段时间,但不管怎样,十年可以做很多事情,十年也可以发生很大的变化,大汉王朝在十年中也发生了很大变化,新君刘彻已经由一位少年皇帝变成了一位拥有宏才大略的旷世君王。
高祖经过数年苦战,灭秦平楚建立了大汉,同时也将秦朝留下的一个民不聊生的国家变得更加支离破碎,贫弱不堪。
为了自己的江山社稷,也为了刘姓的子孙后代,高祖采纳了道家的治国思想,轻徭薄赋,休养生息,这使得老百姓也从中得到了极大的好处,财富增加,人口增长,日子也一天比一天好起来。
在高祖当政的那些年,挟灭秦平楚的余威,大汉境内基本还算太平,但北方匈奴的威胁却一日也没有消除过,他们经常闯入大汉境内,烧杀抢掠,骚扰不断,到了高祖七年,忍无可忍之下,高祖亲率三十三万大军征讨匈奴,想打击一下匈奴人的嚣张气焰,但却被强悍的匈奴骑兵围困在白登七天七夜,差点回不了长安。
通过这次教训,高祖看到了大汉和匈奴之间的差距,国库空虚和缺乏训练的士兵根本不是匈奴骑兵的对手,无奈之下选择了一条及其屈辱的对匈奴政策----和亲,就是把汉家皇族的女儿嫁给匈奴的单于,还要送去一大笔的嫁妆,跟进贡差不多,但换来的是边界的安宁和各个商埠的通商,匈汉各得其所,社会经济也得到了极大的发展。
有了这样的甜头,此后的几代君王都继续沿袭这样的和亲政策,连匈奴那个杀父而立的冒顿单于对于已经守寡的吕氏太后的求嫁调侃都忍了,这才有了后来的文景之治,大汉才真正的强盛起来。
到了少年刘彻登基,年轻人血气方刚,加上有厚实的国库底子,洗刷多年屈辱、对匈奴一战的政策呼之欲出,但把持朝政的窦氏太后深知这其中的利害,硬是把少年皇帝的复仇**给压了下来,同时也把支持当今陛下这么干的几个大臣也给收拾了,继续已经实行了五十多年的对匈奴的和亲和解政策,就算是匈奴人有一些小的挑衅也是忍者着,都是以和谈安抚赠送物品了之,继续维持着边境相对脆弱的安宁,社会经济也得到了进一步的发展。
武帝建元六年,把持朝政多年的窦太后去世,已经成长起来的二十五岁的汉帝刘彻,迅速收揽了朝政大权,那股复仇的火焰又在他的心里开始涌动。
隐忍了多年的年轻皇帝开始准备,不仅是在物资上,更是从思想和人员上做准备,购买马匹,训练骑兵,以卫青为代表的一批青年将领也是呼之欲出。
时机终于来了,元光六年,匈奴人再次驱马南下,目标直指上谷,谋划已久青年汉帝刘彻决定不在退让,要给匈奴人以迎头痛击。
卫青也终于等到了他期盼已久的机会。
自从年幼时跟随天枢老人学艺,进宫以后跟随武帝身边耳濡目染,十年过去,卫青不光是在武功上出类拔萃,在用兵、治军方面更是见解独到,天枢老人当年给他的亲自注解的《孙子兵法》让他受益匪浅。
为实现第一次痛击匈奴的愿望,汉帝刘彻派出了四路人马,封卫青卫车骑将军,率一路人马出上谷,领兵一万正面迎敌,还有卫青的好友骑将军公孙敖从代郡、轻车将军公孙贺从云中、骁骑将军李广从雁门出兵,各带一万人马向敌人杀去。
作为朝廷的将军首征,卫青为此已经准备了二十年,他果敢冷静,率军深入险境,身先士卒,一路群追猛打,直捣匈奴祭天圣地龙城,抓获俘虏七百余人,获得第一次出征的胜利。
但和他同时出征的其他三路的情况却有些不妙,两路失败,一路无功而返。武帝看到只有卫青获胜凯旋,龙颜大悦,不仅赏赐无数金银珠宝,还封卫青为关内侯,就连卫青的夫人秦无双也一起获封,收到不少赏赐,他的姐姐卫子夫就更不用说了,汉帝刘彻对她更是宠爱有加。
这次龙城之战不仅仅是获胜俘虏了七百匈奴人那么简单,他是自汉初以来大汉王朝对匈奴作战的首次胜利,打破了多年以来匈奴人不可战胜的神话,为汉帝刘彻实现他的宏图大愿,为此后大汉进一步反击匈奴人的侵犯打下了良好的人心基础。
做将军为国效力,获军功封侯,这是卫青年幼时在郑府受尽屈辱时就有的想法,他到现在都还记得起那位监牢里的囚犯对他讲的话,他甚至从心底里感激他,虽然他无法记住那个人的名字,也不知道他现在是死是活,但他说的那句话,却象一颗种子,一直支撑他到现在,终于发芽成长,开出了鲜艳的花朵。
成为车骑将军,还被封为关内侯,最开心的莫过于卫青的妻子秦无双了,虽然她这些年跟着卫青,也算是衣食无忧,享尽荣华富贵,并且为他生了两个儿子卫伉和卫不疑,家里现在也是仆佣一堆,但也没有卫青拜将封侯所带来的快乐大,因为她这道,这是丈夫这么多年来一直拼命努力的念想。
“奴婢拜见侯爷!拜见车骑将军!”
卫青一进门,屏退左右后秦无双就上前拜倒在地,他先是一愣,立即上前将爱妻扶起。
“秦姐姐,你这是干什么?”卫青道。
“我这是为侯爷高兴。”秦无双拉着卫青的手道,她自己已经禁不住热泪盈眶。
“嗨,我当是什么呢,原来是为这个!”卫青抑制住内心强烈翻腾的激动,假装轻松的道。
“这不是你多年的夙愿吗?”秦无双道。
“嗯,”卫青轻轻点头,扶秦无双坐下,经历了一场生死大战,年青的脸庞上竟显多出几分老成和坚毅,“这一次的胜负多少有些侥幸,这以后的战事还会更多。”
“这么说,这匈奴没被打败,他们还会再来?”秦无双道。
“这次虽说我是胜了,但也是小胜,还远远没有触及到匈奴的根本,”卫青道:“况且其他三路兵马两路败绩,一路无功而反,对匈奴人来说,他们这次并没有打败。”
“那为什么朝野上下都说我们胜了呢?”秦无双问道。
“那是自大汉建立以来太需要一场胜利了,”卫青道,“我们被匈奴欺负了数十年,从来都是一打就败,满朝上下以及普通黎民百姓畏匈都成了习惯,皇上这次出兵就是要打破人们的这种心理,建立我们必胜的信心,真正建立起一个强盛的大汉王朝。”
“那你觉得我们能打败匈奴吗?”秦无双道。
“事在人为,”卫青道,“匈奴人野蛮、彪悍,骑兵更是勇猛异常,但他们只注重蛮力,往往横冲直撞,团队骑兵的冲击力更强一些,但只要用些计谋,排练好阵型进退,我们还是有机会破掉他们的骑兵,这次出击我就有很多感受。”
“那你觉得匈奴人啥时候会再次打过来?”秦无双道。
“不会太久,”卫青道,“匈奴人这次吃了点亏,他们一定会震怒无比,这次侵袭,会比上次更凶狠,人数规模也会比上次更大,这仗也会比上次更惨烈。”
“那皇上会不会这次还要你去?”这才是秦无双真实的想法,刀剑无眼,谁上战场都难免家人担心。
“当然要派我去,”卫青决然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蒙皇上这么多年栽培,正是我为大汉出力的时候,何况这次皇上给了这么重的封赏,朝野上下都看着你,在一定程度上说我就是大家战胜匈奴的信心,我当然没有退缩不前的道理。”
“但我还是有点担心,”秦无双看着门外这个在玩耍的两个儿子道,“我们的孩子才那么小……”
“没事的,我已经有了退敌之策,”卫青道:“虽说这次匈奴人吃亏,但他们还没有明白大汉目前的强盛,他们以为这次获胜只是一个偶然,他们进攻的套路也不会有太大的变化,这就为我们打败他留下了很多机会。”
“你说师弟翁锐他现在他怎么样了?”卫青已经初步达成了自己的目标,作为学武和学医的两重师弟,秦无双对翁锐有份特殊的情感,多年未见,确实还是挺想念的。
“他你不用担心,现在也挺好的,”卫青道,“听说他现在已经做了天工门门主很多年,不但武功精进很多,就连赚钱也是天下武林门派中首屈一指的,这日子比我们都舒坦。”
“他除了练武,不就会行医看病吗,怎么能挣那么多钱?”秦无双惊奇道。
“他哪里有那样的能耐呀,”卫青道,“你还记得那个财迷山子吗?”
“当然记得,他倒真是块赚钱的料。”秦无双道。
“还就是他,”卫青慨叹道,“听说这家伙去九重门呆了几年,回来还成精了,据说赚的钱都快堆成山了。”
“那他就再也不用为钱发愁了,呵呵呵。”秦无双一想起以前和朱山在一起的样子就想笑。
“他现在也愁,”卫青笑道,“他现在是愁怎么把这些钱花出去,哈哈哈。”
“那你说我们要不要把你现在的情况给翁师弟说一说?”秦无双道。
“不用,”卫青意味深长的道,“他会知道的。”
第二十一章 恢弘时代-2:接管天工
不是卫青说翁锐的日子过得舒坦,现在他确实很舒坦。
自从十年前翁锐答应天工老人来天工山修房子,天工老人总算是了却了心头的一个愿望,二十年前他观天象所看到的天工门的未来,怎么说他也要在这个年轻人身上试一试。
对于翁锐的聪明和悟性天工老人是不怀疑的,但即便如此,他心想天工门的这门技艺翁锐没有个十年八年恐怕也难吃透,这已经比他自己学这个快了很多,但令他没想到的是,这家伙来的第一件事不是去想怎么去修被孙庸损坏的秀成阁,而是花了几个月时间把它全部给拆了,这还没完,他又断断续续拆了两座殿宇,就这样,不到两年功夫,这鲁班爷留下的技艺竟被他学了个八**九,在整个天工山上除他之外,已经没有能望其项背者。
对于这些事,不止一位门人来他跟前告状,觉得这家伙是胡闹,但天工老人对此却是不闻不问,既不拦着,也不教他,简直是天枢老人不言之教的翻版,没想到这种方法也能把他给教出来。
从第三年开始,翁锐就带人重建这三座殿宇,不到一年功夫,他不但完美的重建了被他拆掉的三处殿宇,还为他们增加了不少新的功能和机关,这让天工门的众弟子是也心服口服。
有了这样的表现,天工老人觉得时机到了,要翁锐在天工山选一块地方,建一座自己设计的殿宇,建成之后,只要他能守住三天,不被同门攻破,他就是天工门的门主。
其实翁锐对这个天工门门主倒不是很感兴趣,怎么说他也是做过天枢门门主的人,那也是道家三圣门之一,不比他这个天工门差的,况且他一直认为自己是天枢门的人,他来这里只是学艺修房子的。
但天工老人的另一个提议却极大的刺激了他,自己设计修一座殿宇,里面设计无数的机关,一个人操纵可以抵御天工门这些行家高手三天的攻击,这是一件极有趣又有挑战的事情,因此他略微思虑一下就把这件事给应了下来。
在随后的一年里,这翁锐花了小半年时间去进行设计和准备,又花了大半年时间,在三圣大战的仙座峰上,不仅建起了一座宏伟的殿宇“仙成殿”,还借助仙座峰的山峰、树林、悬崖等条件,打造出了一个古怪而又神秘的阵图,仙成殿成了这个阵图的中心,又是阵图不可缺少的一部分,思虑之精细,设计之奇巧,连天工老人都惊叹不已。
此殿建成后,按照约定天工门的门人弟子,无论年岁大小,几乎都去闯过此殿,但半数以上的人都没有闯过大殿周围的阵图,能够进得大殿的,也没有一个能坚持一个时辰以上的,更不要说攻破了,最后统统被扫地出门,翁锐竟然获得全胜。
天工老人自己并没有去闯,但他在翁锐不在的时候偷偷进去过,这样的设计已经超乎了他的想象,以自己之力,毁掉这个殿宇也是没有问题,但要想依法破掉里面的所有阵图机关,他也没有完全的把握,这已经有了青出于蓝之意。
依照承诺,天工老人召集众人,把天工门的门主之位传给了翁锐,几乎没给翁锐留下讨价还价的余地,更没有告诉他怎么去管理或者发展这个门派,就带着着沌阳云游天下去了。
他的意思很明确,你想把这天工门搞成什么样就什么样,这以后就和他没关系了,这是上天早已经注定了的。
其实对翁锐来说他现在确实有点进退两难,在天枢门还有个云枢子帮衬,在这里却是一个人顶在杠头上。尽管他已经在这里呆了好几年,各方面的人都已经很熟悉了,他也从天工门的匠工道行中得到很多道理,武功再次得到提升,但他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外人,甚至连天工老人的弟子都不是,天工老人可以和他谈天论道,但却从来没有收他为徒,但现在却把这一大摊子一股脑地仍给他,一时间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对翁锐的武学修为和本门技艺天工门内恐怕没人不服,但要说天工门没人想做门主那是假的,要说所有的人都服气他做门主也不可能,但天工老人就是这样一个怪脾气,他想好了就没有你别人想的余地,剩下的事情自己解决,和他没有关系,否则你还做什么门主呢?
翁锐在天工门熟悉的和关系要好的也就是君瑞、君曦、君峰、君桃、君轩等人,但这些人也是年纪不大,都没有什么经验,沌字辈的人虽说和他是一辈,但由于年龄的关系却始终保持一定的距离,这些人有些经验,但却观望的多,甚至有些在等着看他这位外来者的笑话。
翁锐没有办法,只是先稳住局面,要原来的所有职位各司其职,有什么事直接找他,其他的等他想好再说。
就在他一筹莫展之时,有个人来到天工山上----朱山,在九重门跟着李豫做了三四年生意之后,因为想念妹妹和大哥翁锐终于找来了,这可把翁锐给乐坏了。
兄妹重逢,兄弟叙旧是免不了的,但翁锐的烦恼也是别人取代不了的,看着昔日悬壶济世无所不能的翁大哥,今日武功卓著贵为门主,却又焦头烂额,朱山有些不忍。
“翁大哥,你这也不是个办法,”朱山道,“你得把天工门的这些人重新组织,让他们人人都有事做,否则你这样会被累死的。”
“唉,我真正为此事犯愁呢,”翁锐道,“这么多人又要吃饭,又要修行,这才几天都乱成一锅粥,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哥,你可有什么好办法,”朱玉心疼的道,“这样下去锐哥哥这个门主还不如不当呢!”
“办法总是有的,”朱山忙道,“这门主可不能不当,来的多不容易啊,这个用处大着呢。”
“那你快说有什么办法?”翁锐也急道。
“这我一下也说不好,”朱山道,“我在九重门呆了快四年,那里的人比这里多十倍也不止,人家也不一样管的井井有条。”
“哦,那你快说说,人家是怎么管的?”翁锐一下子来了兴趣。
“其实这也没啥,”朱山道,“九重门首要是做生意的,就是按照做生意的需要把整个九重门分为很多个堂口,分别负责采买、储运、工坊、售卖、钱资和护卫等等,把每个人按照各自的本事和需要分配到每个堂口,再在每个堂口设置不同的层级,交给能耐不同的人掌管,每个堂口都各司其职,大师兄到了每个地方都只是问问各堂口管事的罢了,他的事情也不是很多,有时只是想想什么要干什么不要干就是了。”
“别急,让我想想。”
翁锐是个聪明人,虽然他没做过生意,但这道理一讲他就明白,很快,他就发挥门主的权威,对天工门的管控做出了很大的调整和部署。
首先,最重要的是建立司管机构,在门主以下设司修、司律、司礼、司黍四大掌司,分管武功修行、规矩刑律、祭祀礼仪和衣食住行,在四大掌司下各分设两名掌祭辅助掌司,称之为祭修、祭律、祭礼、祭黍,在八位掌祭手下各设两名掌监,分别称为监修、监律、监礼、监黍,具体负责各项事务的落实。
第二是人员分配,根据各司人手需要情况进行分配,包括沌字辈在内以下的所有人都被安置在四司以内,再根据个人的武功高低、能耐大小赋予掌司、掌祭、掌监职位,其余人员都分配在各个掌监座下,由掌监安排各自每天的事务。
第三是定规矩,在原来天工门门规基础之上,修订修行规约、刑律规约、祭祀规约和黍食规约,由各掌司分别掌管,有解决不了之事直接找门主商议,而掌祭、掌监不能解决之事则依次上秉协商,各司之间事务往来可同级协调,协调不了则可上秉上一级协商。
第四是本门元老,对于本门沌字辈以上,也就是天工老人同辈的师兄弟,年岁已大的元老级人物,统一编配元老堂,由一位德高望重者履堂主之职,可针对门内大事对门主行建议之职,诸位元老可不参与门内琐碎事务,自行修行,由各司派人照顾他们起居,颐养天年。
这个门令一下,这天工门可就炸开了锅,对这样的司管规矩既感到新鲜,还有些兴奋,毕竟这里面有不少职位,能坐上一个那也都是有里有面的事情。
翁锐自己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方案,又征求了元老堂的意见,终于把四司的主要人你选都定了下来。
君瑞虽说只有二十多岁,但他的功夫造诣已经不输给留下来的沌字辈弟子,更是悟性心性极高之人,由他做司修,对发扬光大天工门道义思想和提升武功修为更是适合,况且在四大掌司之中,以司修为首,主要是协助门主管理指导门人的武功修行,在门主不在之时还要暂代门主之权,就像个副门主一样,这也体现了翁锐对这位同龄师侄的器重。
沌和武功极好,辈分又高,为人正直,眼里不揉沙子,他是做司律的不二人选,沌生年岁较大,虽武功略低,但为人忠厚,心思细密,况且已经掌管天工山的资财多年,由他来任司黍一职别人也没话好说。
对司礼这个职位翁锐是动了脑子的。
沌阳是天工老人的随身弟子,一直跟在他左右,他的弟子不多,也就是君瑞和君轩俩个人,以前天工山礼祭交往之事都是沌阳负责,沌阳平时就一直带着君轩办理此事,君轩又是饱读诗书、知书达理之人,武功虽不及君瑞,但在君字辈里也算佼佼者,很多事都是沌阳交代后由他主办的,气度威仪已经直追师父沌阳,这次沌阳跟天工老人一走,这职位也就君轩合适了。
其他的掌祭和掌监之职,经他与各位掌司商议也都很快定了下来,沌字辈里的沌仪、沌虚、沌清,君字辈里的君曦、君峰、君桃等都榜上有名,这些职位名分一定,各人都各司其职,天工山顿时秩序井然。
第二十一章 恢弘时代-3:盛名
在朱山帮翁锐解决了天工山的管理问题之后不久,朱山又逼着翁锐和朱玉举办婚礼,这是他这次来天工山的主要目的,也是他这个兄长要为妹妹做的最重要的一件事。
天工门门主大婚,这不仅是天工门的大事,也是整个武林的大事,但翁锐执意低调,只请了道家三圣门来参加,孙庸是带着新媳妇龙玉来的,这天枢门和天玑门结成亲家已经有一年多时间了,季瑜也是作为天玑门的门主来的,天玑老人也是卸下担子自己飘摇去了。
对三位老人,翁锐心存万分崇敬,都是自己亲自上门去请了的,但三位老人却对这事不很上心,谁也不愿来参见,只是让曾禔作为他们的代表前来表表心意。
这场婚礼规模不大,但也热热闹闹,曾禔看着亦徒亦女的朱玉能有如此归宿,也算心下大安。
朱山从九重门出来之后,就没想到要再回到九重门去,但他是个闲不住的人,不让他去挣钱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在天工山呆了几个月之后,他又起了新的心思。
“翁大哥,有件事想和你商量。”朱山还是有点踌躇。
“什么事,你说。”看着这位大舅子,也是自己从前出生入死的兄弟,现在又能朝夕相处,翁锐心里十分高兴。
“你们天工门这么多人在山上,就山下那些田地里自种自产的东西,你们不觉得这日子清苦啊?”朱山道。
“嘿,你这是怎么啦,”翁锐笑道,“以前和你在一起的时候,你是扣得要命,吃的东西比这可差远了,你也没觉得苦,怎么,这些年在九重门把你给养刁了?呵呵。”
“不是,我是觉得你们这含着金汤匙吃野菜,有点不值当。”朱山道。
“怎么就含着金汤匙了?怎么就不值当?”翁锐道,“你说说看。”
“我是说,你看这天工门的房子建的多好,这山上人的手艺多好,啧啧,”朱山啧了半天舌之后道,“把这么好的东西窝在这人迹罕至的山里,实在是太可惜了。”
“那按你说该怎么办呢?”翁锐逗他道。
“按我说啊,就该带着这些技艺下山,到繁华地域去,凭这手艺给人盖房子,一定能挣很多钱。”朱山道。
“但本门先祖选择这里作为道场,就是为了图个清静,好修身养性啊。”翁锐不以为然道。
“虽说我不懂什么修行,但要是到了人多的地方就不能修行,我看这样修了也是白修。”朱山说这话的时候已经有点赌气。
一听朱山此言,翁锐倒是怔住了半天,一时竟没想出词回复,过了好一会才道:“山子,你这句话确实有些道理。”
“什么道理不道理的,”朱山道,“你现在是门主,你就说要不要做这个生意吧?”
“这不是我能定的,”翁锐道,“天工门盘踞此地已经有一百多年,祖上有训,挟艺不可出山。”
“唉,这都什么破规矩呀,”朱山急道,“那你说说,当初为什么要定这个规矩?”
“我这也是听天工师伯说的,”翁锐道,“最初是一伙鲁班爷的后人为避战祸举家逃到这里,因为人迹罕至,没有战乱祸害,鲁班爷的技艺这才得以保存,到现在也有一两百年了,大家都遵从这个训示,才可隐名埋姓,保本门安逸,这有什么不对吗?”
“对什么对啊,”朱山道,“就算那时候人们逃到这里是为了避开战祸,那现在还有战祸吗?”
“战祸倒是没有,只是……”
“只是什么呀,”朱山埋怨道,“你只知道悟道练武,对外面的事根本不管不顾,现在的世事已经大变了。”
“哥,你怎么这么对锐哥哥说话?”朱山说话的口气连朱玉都看不下去了,翁锐现在可是天工门的门主。
“没有你的事,你不懂的。”朱山在这个火候上连朱玉也不给面子。
“你……”朱玉被他一呛,竟说不出话来,哥哥还从来没有对他这样说过话,气得她狠狠的瞪着朱山。
“没事的,玉儿,都是自己人,”翁锐边思索边道,“我也想听他谈谈外面的变化。”
“我是四年前从长安出来的,后来你们也去过长安,”朱山道,“看看现在长安的变化,和我们刚去那里的时候已经大不一样了。”
“我跟随李豫师兄去过很多地方,到处都有很大的变化。他说自大汉建立以来,已经有五十多年没发生过大的战乱了,还有先文帝、景帝的开明之治,当今皇上的锐意进取和革新,通过轻徭薄赋,鼓励生养,不管是官宦人家,还是普通百姓,都逐渐积累了大量的钱财,各地的人口也不断增加,对各种生活必须东西的需求也在不断增加,做生意的人更是赚得盆满钵满,就九重门来说,就在我去的这三四年时间里,聚集的财富就翻了好几倍,铺子愈来愈多,商路也是越延伸越远,这种景象真是千载难逢,这是挣钱的好机会呀。”
“哪要那么多钱干什么?”翁锐道。
“你不是要光大天工门吗?你不是要传承鲁班爷的技艺吗?”朱山道,“你不出去谁会知道?没有钱怎么做到这些?我们出去,把天工门的技艺传到天下,把天工门的名声也让天下知道,我们还能赚很多钱,何乐而不为呢?”
翁锐痴痴的看着面前的朱山,这已经不是他记忆中的那个小守财奴山子了,他跟着那个鬼精鬼精的李豫走南闯北,确实眼光气魄是大不一样了,看来他当初把他送到九重门去确实是送对了,他都有点快被他说服了。
“那你觉得这事应该怎么办呢?”翁锐道。
“如果你信得过我,”朱山道,“你就挑几个能工巧匠跟我下山,活我去找,价钱我去谈,我们再在外面找些帮工,付他们工钱,我们山上的人只管设计筹划和监督建造,都不用费大力气就能挣钱。”
“你说的倒是轻巧,”翁锐道,“人家又不认识你,凭什么就相信你能盖房子?”
“这有什么呀,”朱山道,“大不了你借我一笔钱,我在人口繁华之地买一块地方,自己先把房子盖起来,凭天工门的手艺,那一定是天下最漂亮的房子,到时候我把这房子一卖不就成了,既赚了钱,还让给别人知道我们天工门的房子盖得好,现在人多,有钱的人也多,只要房子盖得好,根本不愁没人来买。”
“你这都是从哪里学来的呀,”翁锐叹道,“山子,你真的变化很大。”
“那你以为我这些年呆在九重门是白呆的呀。”朱山骄傲的道。
“那你当初还不想去,让锐哥哥费了很多口舌才去。”朱玉呛了朱山一句。
“嘿嘿,那不是想和你们在一起吗!”朱山笑笑道。
“哪现在你要出去还不是一样吗?”朱玉道。
“这不一样,”朱山道,“这样的话我也算加入天工门了,我想回来就随时可以回来的。”
就这样,翁锐又在天工门设立了一个掌司职位司工,但这个位置暂时空着,他只给了朱山一个祭工的位置,并精心挑选了十个愿意跟他下山闯荡的能工巧匠随他下山,但翁锐怎么也没想到,他的这个决定彻底改变了天工门的江湖地位。
朱山下山的第一年,就挣了很多钱回来,还娶了一位非常漂亮的媳妇珠儿,名字叫奚珠,那是一个大户人家的闺女,不但买了他的房子,还把闺女嫁给了他。
到了第三年,朱山已经成了天工门真正的司工,其座下已经有两位祭工和六位监工,统管着天工门在大汉境内繁华区域的六支工部,大量的财富涌向天工门,天工门的名声不光在普通百姓中也越来越响,也让整个武林为之侧目。
再过三四年,天工山已经成了一块圣地,不光是朱山座下有了八位祭工和十八位监工,掌管天下十八支工部外,很多人,特别是很多年轻人,甚至是其他门派的一些人,慕名来到这块昔日人迹罕至的地方,要求学习天工门的技艺,修习天工门的道家功法,整个天工山上人数增加了很多,也比以往更加忙碌,对天工门来说,这真的是开始了一个辉煌的时代。
第二十一章 恢弘时代-4:新锐崛起
在翁锐潜心经营天工山的时候,当下的江湖也在发生一些细微的变化。
在道门三圣相继归隐之后,闪耀在三圣门的光环也逐渐变得暗淡,尽管翁锐、孙庸、季瑜他们在江湖上已经博得一定的声名,很多门派也难望其项背,但在十大剑士以上的存在看来,他们也只是荫护在巨人阴影中的几个小孩罢了,年轻人的时代还得靠他们自己去证明。
在这三人之中,翁锐的武功进境是最快的,完全拥有了十大剑士级的战力,但他现在最出名的可不是他的武功,而是他的钱,他的钱已经多到别人无法计数的地步,很多事情都能用钱去解决的时候,他的武功反而被淡忘了。
孙庸回归天枢门,成为天枢门门主,尽管有些突然,但细想之后很多人都觉得这很自然,连整个江湖都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妥。
他的外公是亶爰山人,曾经把天枢门推到江湖顶尖的那个存在。
他的父亲是被称为道门三圣之一的一代奇人天枢老人,虽然前些年作为门主他也没有去管天枢门内的那些事,使得门内年轻一辈的人才有些凋零,但他自己的的功夫却更是炉火纯青,已臻化境,虎尾剑士胥黎在他受手下走不了十招,他的两位师兄,也都是十大剑士般的存在,联手也在他的十二招剑法中败的干干净净。
有他做后盾,孙庸做什么似乎都理所当然。
在孙庸做天枢门门主之前,翁锐在江湖的名气还是很响的,因为那一阵的江湖热点几乎都和他的出道有关,他被师父逼上门主之位没多长时间,却又转投另一个至圣般的存在天工山,把门主之位让给了孙庸,孙庸的上位,江湖的很多人都暗地里觉得他简直就是捡了一个便宜。
孙庸的悲哀就在于此,孙庸的崛起也就从此开始。
孙庸回到云峰山上,还一下子成了天枢门门主,尽管这个结果让云枢子乐开了花,但对孙庸来说却觉得很不自在,他知道别人怎么看他,而这一切都变化得太快,他自己也没想好该怎么办,甚至都没有想清楚这一切是怎么来的。
他把自己关到一间净室,谁也不理,他要好好想想这前前后后的事情,这一关就是一个多月,好在这山上的事请有云枢子在,他出不出来也不打紧。
一个多月后他总算出来了,在山前山后转悠了几天之后,他找到师叔云枢子,说想对天枢门的弟子说几句话。
云枢子也是个极有智慧之人,自从他接触到翁锐,见识过师兄天枢老人现在的工夫之后,他知道这确实是一条不寻常的修炼之路,他自己恐怕此生也难以在这方面窥到门径,他已到知天命之年,只想走好自己的路,也想把更大的舞台留给年轻人,那就是依着他们,让他们自己走,哪怕走错几步也没有关系。
既然孙庸现在是门主,他想要和门人弟子说几句,这可是他做门主以来的头一次,云枢子郑重地打开了天极殿,先请门内的长辈老者坐定,其他弟子依次或坐或站,把整个天极殿也挤了个满满当当,这才请门主孙庸升座。
孙庸这回也没有客气,大大方方地坐上门主之位,行事颇有乃父风格,没有过多客套,直接道:“诸位长者父辈,诸位门人弟子,我知道自己年岁不大,资历阅历尚浅,对于本门派内的大小事务也不很熟悉,所以我今天在这里说明一点,本门的大小事务都委托云枢师叔打理,云枢师叔但有命令差遣,如我亲临,大家听到了没有?”
大殿之上传来了稀稀落落的几声呼应。
“听到了没有?!”孙庸的这一声以内力发出,浑厚有力,震得殿内诸多人耳膜嗡嗡直响,完全不像他这个年纪所能办到的。
众人先是一愣,随后包括诸多长辈,都异口同声道:“听到了。”
“好,既然是听到了,其他的话我就不说了,”孙庸道,别看年岁不大,门主的威严之气还是有的,“既是同门之人,理应同道同修,老门主生性散涣,他的东西又不容易被人理解,这么多每年来也没有给他大家讲过多少东西,今天我就来给大家讲讲天枢门武功的修炼法门。”
孙庸此话一出,虽没有人吱声,但却有不少人心怀疑虑,就这么一个小孩,学的还是和他们一样的天枢门的功法剑法,对天枢门的功夫有没有他们熟悉都说不定,就敢说讲天枢门武功的修炼法门。
孙庸并没有理会这一些,他知道,如果他不能拿出一些真东西,即便他做了这个门主,也是个样子货。
孙庸这些年在云枢子和曾禔的亲手缔造下,打下了稳固的天枢门功法剑法基础,此后跟随翁锐开阔眼界,天工门异类体验,八公山天枢老人说道,更有后来的三老仙座峰的顶级观摩,孙庸把自己武功的根插在了天枢门的功夫中,他的眼界见识早已成了一座矗立的山峰,他不光自己要爬,还要带着天枢门的门人弟子去爬。
孙庸从他对天枢门功法剑法的理解讲起,有哪些优势,有哪些劣势,有哪些可以变通的方向,如何因人而异,如何化繁就简,如何由简入繁,如何去体悟每一招每一式中的道理,如何去在世间万物中获取灵感,达成突破等等。
天枢门的众人听着,这每一个方面似乎都听说过,但孙庸所讲的角度却都是新的,其切入点似乎更接地气,没有了名门大派对本门武功高高在上的崇敬,却多了许多拆分揉碎直透骨髓的解析,最后更是讲了武功修炼的道理、道法、道路、道境,不入道,离开道,就没有武功!
孙庸的**,是只管他自己讲,听得懂听不懂都不是他的事,这人的天分本来就有高低,没有办法强迫别人去做他做不到的事,只是他给了所有人公平的机会就行,他要补的就是父亲留下的遗憾。
这番话在天枢门引起的震动很大,很多人不得不对他刮目相看,但还有一些人尽管觉得他讲的有道理,但对他还是不以为然,因为他父亲是老门主天枢老人,对他讲了多少别人怎么知道。
云枢子是由衷的佩服这个自己当年手把手教出来的弟子,没几年工夫,他的武功、见识、气度已经日新月异,他讲的很多道理自己都觉得受益匪浅,感慨于江河后浪推前浪的天道法则。
随后的一些日子,几位青字辈和易字辈的弟子来找云枢子,他们觉得对孙庸讲的一些道理没太听懂,想请云枢子给指点一下。
“呵呵呵,凡事都有源头,”云枢子笑道,“这个你们可不能找我,你们直接去找门主便可。”
众弟子摄于门主的声威还是有些胆怯,但到了孙庸这里却远非他们想想,孙庸不但会耐心的给他们讲,讲不清楚了就直接上手,用实战让他们不断地去体会和提高,这使得孙庸身边活跃的天枢门的弟子越来越多,并且有不少还是原来星枢子和宇枢子座下的弟子,孙庸也是同辈待之,绝不藏私,云枢子对此也是暗暗高兴。
过得一段时间,看着本门弟子对武学的修炼情绪十分高涨,翁锐就和师叔云枢子商量,在天枢门内设置一个“闻道节”,每年一次,期限三天,在这一节日里本门弟子可分级相较,既可使优秀者脱颖而出,为本门选拔人才,委以重任,也可防止弟子懒惰,鼓励大家修行。
云枢子对此事肯定得大力支持,对天枢门的弟子来说也是一个福音。
这就是说,这条规矩打破了按辈分排位的老规矩,只要有本事,不管什么辈分都可出人头地,展现自己的修为。
没有了勾心斗角,又有了新的气象,大家专心练功,尽职做事,这天枢门的空气都像新的一样。
安排完这个事情,孙庸自己也有点坐不住了,他说想出去转转。
天工山他不想去,翁锐正在那里帮他给人家修房子,本来那个房子就是自己给人家拆的,总是有些别扭。
他想去龙目山看看,他认识的季瑜已经做了天玑门门主,他自己也想去看看他,但其实在他心里,那里确实有个人让他丢心不下。
到了龙目山上,季瑜当然是按最高规格接待的孙庸,他可是天枢门的门主,这个礼仪还是要的。
但季瑜很快发现,孙庸这次来龙目山的心思根本就没有在他身上,小师侄龙玉的眼睛也从来就没有离开过孙庸,他彻底就明白了什么意思,托词远远的躲开,省的讨人家嫌。
有了龙玉相陪,孙庸在龙目山可谓如鱼得水,这典籍要看,九宫门也要闯,看就看吧,闯就闯吧,看来这以后也不是外人,何况师父以前对翁锐也没有拦过,他在另外两门去人家也都是敞开了让他看,季瑜也乐得做个顺水人情。
这孙庸开始还有点不好意思,待上数日就回去了,但没几个月他又来了,比上会待的时间更长,到最后干脆一呆就是一月,连他娘曾禔都看不下去了,直接去找天玑老人提亲,干脆把龙玉娶到了云峰山上。
娶得美人归的孙庸并没有消停,她是觉得龙目山的那个九宫门太有意思了,过个一两年他就要去闯一会,十年下来竟然让他闯过了七道,竟然追平了天天呆在龙目山上的季瑜。
因为有了龙玉的关系,孙庸去龙目山的次数显然比到天工山多了不少,这也给了他更多和季瑜切磋的机会,两人的武功进境不知不觉间又达到了一个更高的层次,他们所缺的只是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经过孙庸这些年的调教,通过每年“闻道节”的选拔,天枢门确实也涌现出了一批武学精英,青字辈的青玉、青乾、青玄、青谷,易字辈里的易濛、易深、易澜、易渊等等,不光在武学上出类拔萃,在门内事务上已经成了云枢子的帮手。
第二十一章 恢弘时代-5:串门
天工门现在的兴旺已经达到了一个高峰,最近又增加了一位掌司司艺,掌管整个门派年轻一代公输班所传技艺的修习,这也是天工门不断对外扩张的基础。
有六大掌司管控,翁锐的事情倒是越来越少,变得越来越清闲了,除了有更多的精力放在对武功修习上,陪妻子朱玉四处转转,也有更多的时间去逗一下已经四岁的女儿翁娴。
但很快便有人打破了他们的清闲时光,孙庸和妻子龙玉要带着一双儿女来天工山,这也算是多年来两家人的第一次大团聚了。
在朱玉的心里,自从跟随翁锐到了长安,她就认定这个锐哥哥是自己的人了,开始有秦无双暗地里的争夺,后面又遇上龙玉的暗自青睐,好在她自己看得很紧,没有给任何人机会,现在秦姐姐嫁给了卫青卫大哥,龙姐姐嫁给了孙庸小哥哥,并且她们都有了小孩,朱玉终于放下了戒备,再也不怕她们来看她的锐哥哥了。
由于天工山地处偏远,平时能去的地方也不是很多,朱玉在山上确实有些闷得慌,尽管这些年她的医术、毒术和剑术都有极大的进展,但天天捣鼓这些时间长了也会烦的,好在后来有了女儿翁娴,这才使她很大的一部分心思有了着落。
这回听说孙庸小哥哥要带着龙姐姐和两个孩子一起来,她高兴得好几天都睡不好觉,天天掐算着日子,估摸着今天一定能到,早早起来就把自己和女儿娴儿打扮好,催促着翁锐赶紧动身,一起下山去迎接。
翁锐笑着摇了摇头,对妻子朱玉的这种表现也是见怪不怪了,抱起翁娴就走。
天工山有两道山门,第一道山门是在山下,也叫外山门,就是个样子,进了那道门就算是进了天工山的地界,第二道山门在山上,叫里山门,这里面才是天工山的核心区域。
一般重要的宾客在里山门迎接也就是了,但朱玉却一定要下山去,看来她真的是有点迫不及待了。
天工山外的道路已经被拓宽了好多,原来的大多数阵图还都保留,但留了一些人在山下各处,既是引导新人方便进出,也是指导新进门人认识学习这些阵图,而靠近山脚的诸多暗器机关均已撤掉,只是山上核心区域的阵图机关还保留了一些,各门派总有一些秘密是要保护的。
但话又说回来,现在天下既无大的战事,以天工山现在的实力,也真的没有多少人敢来这里捣乱。
才等了不到一个时辰,朱玉已经将等待的地方往前移了两三次,翁锐笑道,“你要再走都要出山了,呵呵。”
“锐哥哥,你说龙姐姐他们今天到底能不能来啊?”朱玉急道。
“看把你急的,”翁锐道,“按上次来信说的时间,就这一两日便到,这路上情况也不清楚,今天要是来不了,那我们明天再来等就是了,呵呵。”
“不,他们今天一定要来!”朱玉道。
“为什么?”翁锐道。
“我已经等不及了。”朱玉道。
“娘,小哥哥和小妹妹什么时候到啊?”看来小娴儿也等不及了。
“娴儿乖,小哥哥和小妹妹很快就到。”朱玉弯下身子安慰女儿。
“娘,快看,来了!”小娴儿忽然指着远处道。
朱玉直起身子一看,果然远处有两匹马悠悠而来,当下也顾不上翁娴,一撒腿就冲了过去,翁锐无奈的摇了摇头,抱起翁娴缓步跟上。
龙玉看朱玉这么远跑过来,便赶紧下马,顺便把刚满三岁的女儿孙玥也从马上抱了下来,而朱玉过来顾不上打招呼,先冲上去把龙玉紧紧抱住,眼泪咕噜噜往下掉,吓得人家小孩子哇哇直哭。
“玉儿,你看你,”翁锐走上来道,“你吓着孩子了。”
“傻妹妹,你哭什么呀,”龙玉自己的眼眶也红了,“我这不是来看你了吗?”
“嗯嗯,我是高兴,”朱玉道,“龙姐姐,你们这回来可是要多住些日子。”
“好好,”龙玉一边答应,一边哄着孩子,“玥儿不哭,这是大婶婶,她专门来接你的,你看小姐姐也来了。”
“师兄,你也来了!”这时孙庸已经站到了马下,六岁的儿子孙珏也站在他跟前。
“嗨,算着日子觉得你们该到了,”翁锐道,“这不,等不及了就直接冲到山下来了,一路还算顺利吧?”
“还算顺利,”孙庸道,“只是这一进山,车就不能走了,只好换乘马,就是孩子有点遭罪。”
“你看几年没见,珏儿都长长这么高了。”翁锐说着,爱怜的摸了摸孙珏的头。
“小哥哥,我是娴儿,你叫什么呀?”翁娴闪着大眼睛大大方方的道。
“我叫孙珏,”孙珏还有点不好意思,“娴儿妹妹好。”
“哎哟,我们家娴儿都这么大了,”龙玉直接把翁娴和女儿抱在了一起,“快让婶婶看看,你看这里还有个小妹妹呢。”
“婶婶好。”这回轮到翁娴胆怯了。
“好了,我们就别在这荒郊野外聊了,”翁锐道,“让孩子上马,我们走着回去。”
这样,他们几人走着,几个孩子在马上坐着,到了外山门,就有人过来把马牵走,这马上不了山,山下也有人管,马上的行李也有人给背上山去。
到了山上,朱玉又是一通安顿,住处安排好了再接风洗尘,完了又拉着龙玉两个去说悄悄话,看着几个孩子在门口玩耍,翁锐孙庸哥俩才聊起了他们的话题。
“听说天枢门现在被你弄得不错,”翁锐道,“年轻一代中总算有人能撑得起来了。”
“唉,内讧也是伤了元气的,”孙庸道,“我爹的弟子本就不多,你们几个都不在山上,云枢师叔的弟子也不多,并且他很多年也没怎么照应,也就青玉师兄的进境比较大,两位师伯下山的时候,除了那位大师兄青乾,其他跟他们比较紧的有点能耐的也都走了,剩下的虽说这些年有些提升,但真正能有出息的还要看更年轻的一代了。”
“难道留下来的里面就没有资质好的?”翁锐道。
“也不是,青乾、青谷、青玄几位师兄还好,”孙庸道,“但其他那些人都已经拘拘谨谨的学了很多年,很难放得开,这习惯一旦养成要改就很费劲,资质好一点的提升当然要快一点,能领略天枢门武功的真谛已属不易,要想突破那就难了。”
“这不还有你在吗,”翁锐道,“现在的结果已经不错了,能够领袖群论、开宗立派的人那都是可遇不可求的,你还有的是时间。”
“是啊,对这事我也不很着急,现在还是先把自己的路走好,”孙庸道,“这些年师兄这边倒是风生水起啊,呵呵。”
“其实都差不多,我这边在修为上也就是君瑞还行,内功剑法都有一定境界,”翁锐道,“其他的要说有过人之处,那就要数山子了,他这些年可真是风光的厉害,为本门挣了不少钱。”
“这样也好啊,”孙庸道,“他把天工门的工部都开满了天下,这每个工部就是一个天工门的分支啊,这天工门的势力可就大了。”
“其实这也成了天工门的一个软肋,”翁锐道,“这些年山子的工部扩展的太快,山上的人手不断的被拉下去,不光山上的力量薄弱,山下的力量分散,这些弟子跟着山子入商太深,却疏于修炼,其实离我道门的宗旨渐去渐远了。”
“师兄,你还在乎这个呀,呵呵,”孙庸笑道,“当年你在天枢门可不是这么说的,道出乎性,存心修炼之人,哪里都能感应天地,循道而行。”
“呵呵,师弟说得对,”翁锐笑道,“但人在武功行将的突破关键时刻如果心气浮躁,可能更高的境界就要与他无缘了。”
“刚才师兄还说能有此缘份的人可遇不可求,”孙庸道,“难道师兄真还想把天工门的人都培养成像你这样的人?”
“哈哈,是我又执着了。”翁锐笑道。
“你和你以前的那些朋友有过联系吗?”孙庸不好再逼着翁锐,岔开话题道。
“你说的是谁?”翁锐道。
“当然不是说十大剑士里的,”孙庸道,“你原来说过的比较厉害的两个,庐陵钟家的钟铉,还有章郡林家的林枫。”
“自从和他们分开,我还真有十多年没见他们了,”翁锐道,“不过山子经常在外面跑,他们的消息倒是不少,林枫在麒麟剑士阴柔的教导下,似乎有了很大的提升,在年轻一代中风头很盛,钟铉山子还真见过,他求他帮过忙,听说这家伙这些年也得名师指点,功夫更是了得,只是……”
“只是什么?”看翁锐犹犹豫豫的样子,孙庸顿起好奇之心。
“他现在还是孤身一人。”翁锐的话里充满无奈。
“你是说他现在还想着玉儿妹妹?”孙庸道。
“嘘!”翁锐赶紧制止道,“这话可不敢说,要被她听见又要生气了。”
“好好,不说不说,”孙庸道,“看来这位钟公子还真是位情种。”
“那只能说各人有各人的缘分吧,唉!”翁锐不无遗憾的长叹一声。
“我们不说别人了,几年没见了,师兄的境界又提升了不少吧?”孙庸觉得这个话题也不好再说下去,赶紧道。
“师弟是想探探我的底吧,呵呵。”翁锐道。
“难道师兄不想知道我现在还差你多少?”孙庸道。
“以师弟的天资,这些年定能超出愚兄良多,”翁锐道,“说实在的,我还真对你的那条路很感兴趣。”
“哪何不找个地方印证印证?”孙庸道。
“你今天先好好休息,”翁锐道,“明天晚上吧。”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孙庸脸上顿时显出兴奋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