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继续画猪
春璃陪姜容喜在庭院内走了走,季春璃发觉姜容喜身体不怎么好,拉了姜容喜坐在盘改变的太湖石上给其号脉,那姜容喜盯着季春璃的手法看了看,发觉季春璃少见的老成持重,这动作完美的一比一的复制了季胜平的流程。
姜容喜看到这里,眼前仿佛浮现出了那日的阴谋,她也是参与者,她也是啊。
“春璃,你说你爹爹是医官?”姜容喜问的漫不经心,季春璃急忙点头,她已知道姜容喜要问什么了。
“奴婢的爹爹是个医官,爹爹现如今还在悬壶济世呢,爹爹在民间也还有点小名气。”季春璃这么说,她进宫后日日都要撒谎,以至于现如今已磨练出了一种本领,无论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话,脸不红心不跳。
“我们皇宫里反刍也有个医官,他啊,叫季胜平。”姜容喜瞅了瞅季春璃,春璃的手颤了一下,好家伙!
好啊!
姜容喜,你终于肯将秘密说出来了,春璃激动极了,她几乎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这个未解之谜逐渐已接近于谜底了。
“那季胜平是个女医吗?”春璃知道,此刻必须找个借口引诱姜容喜聊下去,姜容喜听到这里,笑道:“春璃你可是糊涂了不成?在我们皇宫里怎么可能有女医呢,即便是妇科医也还是男人啊。”
“哦。”季春璃假装对季胜平的事一无所知,眼神里有了星星一般闪烁的仰慕的光,“赶明儿春璃到太医院去找那季胜平学一学,他和我的姓还是一样的呢,搞不好还会倾囊。”
“春璃,季胜平去年冬天已死了,他不小心看错了病,害死了皇上唯一一个女儿嫣然公主。”
“您刚刚给还说他本领高强呢,怎么就马失前蹄害死了嫣然公主?”季春璃假装不经意的问。
“此事说来话长了,此事和本宫也有关系,和皇后娘娘也有关系,哎。”话题进行到这里,画上了休止符,显然姜容喜不继续聊下去了,春璃好奇极了,特别想要追问究竟还发生了什么,究竟还有什么状况,但却无论如何也不能说出口了。
不着急,且留待今晚试一试。
今天一天本没什么事情发生,到夜幕降临,季春璃也忙碌完毕了,她在这一段闲时间可以到太医院去走走。
春璃虽然没能荣膺女医的名位,但姜容喜是的确希望季春璃在医学上有什么建树,平日里还握着季春璃的手说:“你要是如当年的季胜平一般就好了,只可惜季胜平不能善始善终,但你要是有季胜平的本领,以后能帮本宫的时候就更多了。”
季春璃之所以能到太医院去,也得到了姜容喜的请求,枕边风的力量是无穷尽的。
但今晚季春璃走的方向是朝着太医院的,眼看着人就要到了,春璃却朝着朗润园去了,其实通往翊荷居的地道就修在朗润园,而季春璃藏起来的那本书也在朗润园。
她每天都在研究爹爹留下来的药案,但却舍不得将看过的都扔掉或者付之一炬,她违背了萧祁煜的安排。
此刻季春璃正准备拿出爹爹的药案看看,却发觉不远处坐着个人,那人的背影看起来很孤独。
那人坐在池塘旁边似乎在摆弄什么,季春璃看到这里急忙走了过去,“二皇子?”
“春璃。”对季春璃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萧祁祯似乎一点都不意外。
“您怎么在这?”季春璃可意外极了,敢是自己的秘密泄露了,不然萧祁祯为什么会在这里。
“你要到翊荷居去?”萧祁祯一句话说穿了海底眼,季春璃听到这里,慌忙握住了衣袖中的银针,如若萧祁祯果真知道了自己的秘密,此刻就给他一下子。
春璃对人体的奇经八脉记得一清二楚,知在什么地方下一根银针那人必死无疑,且任何人都检查不出来。
“你在找这个,对吗?”萧祁祯抬起来屁股,季春璃一看,屁股下压着的竟是自己要找的东西。
季春璃气坏了,瞥目看向远处的太湖石,眼神很是怨怼,“那是我最重要的东西,你怎么能坐在屁股下面。”
“那东西险乎暴露了,要不是我,此刻已被大内拿走了,你不感谢我就算了,还恩将仇报吗?”萧祁祯一面说,一面无奈的叹息。
叹息声里,他将锦盒送了过来,“你最好还是按照他说的去办,看一张呢就烧掉一张,等众人真正查起来,这也仅仅是个寻常的木盒子罢了,对你安全。”萧祁祯这么说。
显然他对一切已心知肚明了,季春璃听到这里,并不去靠近木盒子。
“你都知道了?”季春璃还站在刚刚给的位置,萧祁祯没有点头,但也没有摇头,“说真的,你想要知道的秘密连我也想知道,我还有不少的谜团呢,大家既都求助了你,我怎么能甘于人后,你也帮我调查一下小妹究竟是这么死的,说真的,我是亲眼看到你爹爹为小妹下了银针后小妹一命呜呼的,但我却百思不得其解,你爹爹乃医道高手,怎么可能会失手呢?”
“爹爹?”季春璃的笑容很惨烈。
“难道季胜平不是你爹爹吗?”萧祁祯叹口气,“春璃,将银针收起来,我是你的朋友。”季春璃听到这里,用力一丢,将银针刺在了远处的树上,最近她闲来无事就在练暗器。
她早听说江湖上有一类人用银针用的出神入化,竟可以用银针来杀人,她算是不得要领,但也只能成百上千次的去练。
一点不敢懈怠,其实春璃也想拜师学艺,首选的人自然是萧祁煜了,但萧祁煜这个家伙是个出了名的冰山脸,季春璃有点怕。
此刻被说穿了阴谋,季春璃急忙丢了银针。
“春璃,探听到秘密也告诉我,我静候佳音,必要的时候我也会保护你,这皇宫里,”萧祁祯起身,“乱极了!太乱了。”
“二皇子不想做皇子吗?”季春璃比较大胆,这么问了一句。
“皇子有什么好,我们黄带子啊,寅正就要起床了,比你们奴才还起来的早呢,起来后还要射箭,什么闻鸡起舞,还要学经史子集,真是累坏了!这也就罢了,竟还要和自己的弟弟妹妹来一较高下,皇族内兄弟姐妹本就关系紧张,这不是点火是什么?”
季春璃听到这里,忍俊不禁。
“那么听二皇子的意思,是想要做个寻常人了?”季春璃一面说,一面从桌子上将木盒拿过来,她伸手轻轻抚摸了一下,就如通过那冰冷的木料抚摸到了爹爹那温暖的手似的。
“要是可能,自然是做个凡夫俗子的好,贩夫走卒才开心呢。”萧祁祯这么说,季春璃听到这里,嗤的笑了笑。
“只可惜已经没可能了。”
“我啊,就想做个穿破衣裳的穷苦人,日日啼饥号寒也比这锦衣玉食的好,吃多少好东西就要操多少的心,真是无穷无尽的折磨。”季春璃从来没有听过这么奇异的论调,只感觉新鲜。
而季春璃也发现萧祁祯可比萧祁煜活泼有意思多了,这么一个有趣的灵魂本该做个富贵闲人。
“我今晚不去那边了。”季春璃道:“我们总在这朗润园也不好,到远处去走走吧。”
“也好。”萧祁祯一面说一面依旧示意季春璃将木盒藏起,季春璃放好了后,和萧祁祯往前走,两人才走出朗润园就看到了迎面而来的萧子焱。
“二哥!”萧子焱笑了笑。
“三弟这半夜三更也来逛一逛园子吗?”
第三十二章:拈酸
“听说最近后院的昙花开了,那一定很美丽,所以过来看看。”萧子焱分明在胡说八道。
“好。”萧祁祯笑了笑。
春璃和萧祁祯出来,萧祁祯道:“我最近在破解棋局,有个残局很有意思,你有没有哦兴趣和我玩一玩?”其实季春璃一点兴趣都没有,但萧祁祯几次三番都帮助过自己,所以于情于理季春璃都不能拒绝。
老天!
被人捏住了小尾巴的感觉可真是难受极了。春璃的一切秘密都被萧祁祯知道了,春璃更是投鼠忌器。
“听说您和三皇子玩儿棋子,谁输了要被画猪猡的?”季春璃忍俊不禁,三皇子萧子焱如此阴鸷,她不敢想象萧子焱被画猪后的脸是怎么样的。
“怎么,你想要玩儿这个?”萧祁祯抖了一下衣袖,从里头落入了一根类似于毛笔的东西。
之所以说是类似于,只因那东西两头都是圆的,接着萧祁祯从衣袖中掏出来一个拇指大小的竹筒,摇晃了一下。
拧开一看,竟是黑漆漆的墨汁,还散发出一种桂花的香味,季春璃被惊到了,萧祁祯的手工很是厉害,那一个两头都是圆筒的的确是毛笔,他做了一个完美的笔帽将毛笔的尖儿保护在了里头。
季春璃握着那毛笔和墨盒看了看,忍俊不禁,“您可做的真好啊,也只有做皇子才能有时间做这个,要是您果真做个鹑衣百结的穷苦人,您日日还要想办法养家糊口呢,哪里有闲工夫研究这个?”
“如果真做个贩夫走卒,我家就我一人,吃多少东西是个够?闲时间还更多呢。”萧祁祯这么说。
听到这里,季春璃就不知说什么好了,“但如若遇到个合适的,我倒是会考虑考虑和他在一起。”听到这里,季春璃笑了笑。
残局很快就摆了出来,季春璃一看,顿时脑子里嗡的一声!老天!这什么残局啊,这是母亲经常玩儿的“乱棋二十八法”。
春璃的娘亲是山明水秀的江南来的,她从小就和春璃的外祖父一起玩儿棋,三岁开始就可以和超龄之人对弈,**岁上已很是厉害,后来娘亲嫁给了爹爹后,就不怎么玩儿棋子了。
但季春璃的确想不到,萧祁祯口中的“残局”竟然是季春璃娘亲早就传授过的,他眼前所谓的残局仅仅是“乱棋二十八法”之一,后面进阶的更厉害,这仅仅是入门罢了。
“怎么,你见过这个?”萧祁祯发觉季春璃眼神很古怪,问了一声。
春璃哭笑不得,但却不能伪装的自己什么都会,她只能摇摇头:“可以试一试,但如若二皇子您也输了,您脸上要是多了一头猪猡,皇上会不会杀我的头?”
“我脸上生猪猡的时候多了,我日常喜欢和太监婢女打赌,连父皇也知我是放浪形骸之人,父皇怎么可能会杀你的头?再说了,春璃。”萧祁祯邪魅的一笑,桃花眼里洋溢出一种快乐:“你我是朋友,我还需要你。”
“也好。”
季春璃只能假装一点都不懂,她费解极了,盯着棋盘撒谎能够的黑白子看了看,完全是门外汉的下法,“您走这边,奴婢就走这边吧。”
“您走这边,奴婢就反着来。”
“您到那边去了,奴婢就到这边来。”但一刻钟后,季春璃下死了萧祁祯,萧祁祯看了看自己被吃掉的黑子,再看看对面看似抓耳挠腮实际上却很气定神闲的季春璃。
“春璃,你好厉害。”
“我赢了吗?”季春璃显然还没反应过来。
“赢了,所以给本王画一只猪猡吧。”萧祁祯将毛笔濡墨,交给了季春璃,季春璃虽然将毛笔握住了,但却绝对不敢在皇子脸上画猪的,反而是在自己脸上画了一只。
这么一来萧祁祯不乐意了,“你这猪不好,该画出卷尾巴,没有尾巴的猪不好看。”萧祁祯一面说,一面在季春璃猪猡的屁股上添了一根卷毛的尾巴。
他是愿赌服输之人,此刻要求季春璃也画一只猪猡给自己,春璃只能照办,一切都弄好了,萧祁祯握着毛笔在自己猪猡的屁股上也画上了一只尾巴。
玩儿闹了会儿,已夜深人静了,季春璃告退。
远离了萧祁祯视线后,春璃踅到了湖边去净面,伸手将脸颊上的猪猡洗掉了,水面的涟漪刚刚平静,春璃就看到了水面的倒影。
“啊!”春璃回头一看,发觉是萧祁煜到了,他是什么时候来的,他难不成竟在跟踪自己吗?
“世子!”
“会画猪了?会听话了?”萧祁煜的口气一点都不好,就差没有用戒尺责打春璃了,春璃也知自己今晚玩儿的有点过了,但想要解释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从今日开始本王教你武功。”
“此刻吗?”季春璃还准备回去呢,萧祁煜点了点头,“从基本功开始,就扎马步吧。”萧祁煜显然很生气,示范了一下给季春璃看,季春璃不敢不学,说真的,即便是萧祁煜让季春璃学狗叫季春璃都不敢违拗。
“那不是马步,那是弓步!”萧祁煜立即纠正,季春璃是个门外汉,只看别人有花团绣腿却不知道花团绣腿里头也有不少的门道儿,萧祁煜看季春璃模仿能力差,有点恨铁不成钢
季春璃蓦地感觉脖颈子一凉,还没有反应过来呢,就看到一条蛇的头已在自己眼前晃,春璃是最怕蛇的,此刻六神无主,“啊,世子,您不要恐吓春璃啊,春璃好好儿学就是了。”
“现在知道好好儿学了?”萧祁煜的声音冷冷,好像飓风席卷到了季春璃的耳洞。
这一晚季春璃做恶梦了,连梦境里都是毒蛇在骚扰自己,她是一点都高埗明白萧祁煜了,他在高冷的时候,简直可以冰封周边的山川草木,但他孩子气的时候,简直让人气恼。
因了昨天晚上的惩处,第二日开始季春璃疏远了萧祁祯,即便是在庭院内不小心遇到了,也不过随便行了个礼就跑。
萧祁祯倒是好生奇怪。
一天又过去了,当晚季春璃去见萧祁煜,萧祁煜的庭院内多了一些武器,什么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都有,陈列在兵器架上,看起来熠熠生辉,萧祁煜站在兵器架前。
“奴婢就学个简单的吧。”季春璃还以为萧祁煜丢给自己的是选择题,结果萧祁煜一点表情都没有。
季春璃旁边的沈寄咳嗽了一声,打破了这一重尴尬,“春璃,十八般武器你都要学,一年的时间你要全部融会贯通。”季春璃听到这里,乜斜了一下萧祁煜,这指标哪里是她季春璃一个武学门外汉能掌握的呢?
“我不成!”季春璃道。
“手!”萧祁煜有点恼怒。
季春璃道:“我不成就不成,你就是将我手打烂了我也不成啊。”季春璃可怜楚楚的看向萧祁煜,萧祁煜握着戒尺准备下手,发觉季春璃眼神挑衅的盯着自己,好像完全不怕。
“你没有选择。”萧祁煜冷漠道:“我对你未来还有计划,这计划就要从武开始,知道了吗?”
季春璃也知自己任重道远,她看了看自己的肩膀,那稚嫩的肩膀上挑起来的是娘亲和姐姐的生活,自己的未来,爹爹的血海深仇,家族的荣耀和名誉。
一切的一切已不允许她丝毫有退缩。
“我知道了。”季春璃向来不怎么答应任何人任何事,然而一旦春璃答应后,就会勉力为之,她是善始善终之人。
“今晚,还从基本功开始。”萧祁煜指了指沈寄,“就让沈寄开始教你吧,本王静观其变,这要有一星半点儿的错,就不要怪本王不客气了。”
第三十三章:春璃学武
萧祁煜翘起来二郎腿一屁股坐在了金交椅上,吊儿郎当,倜傥风流,旁边的沈离将一杯茶送了过去,萧祁煜握着紫砂壶喝了起来,好像个养尊处优的员外爷。
春璃收回视线,看向沈寄。
“行拜师之礼吗?”季春璃望着沈寄,她不是江湖人,自然也不知江湖上的规矩。那沈寄却笑了笑:“我倒是希望你能青出于蓝,春璃,你是个好苗子,我在等你将来打败我。”沈寄爽朗豪放一笑。
“那你等不了许久的。”季春璃显然心头有气儿。
所谓“万事开头难”,季春璃一接触武学才发觉武学和文化一般无二,博大精深极了,想要学到龙飞凤舞,就要经受各种磨练,可真是千辛万苦。
沈寄对季春璃的要求不高,毕竟这是春璃第一次接触武学,但季春璃却不松懈自己,一个动作错误后春璃执拗的要求重新来过,那沈寄也是诲人不倦,两人在萧祁煜面前演练,萧祁煜冷眼旁观,鬼知道他在琢磨什么折腾季春璃的鬼点子。
春璃练了几个时辰,只感觉浑身难受,终于得到了休息的命令,她几乎是连滚带爬靠近了一个绣墩,看季春璃这模样,萧祁煜的表情很一言难尽。
春璃气喘吁吁,看起来难受极了,她盯着寒光凛凛的兵器架,不免想入非非,自己何年何月才能将十八般武艺都学会啊?
“你认为你不能?”耳边是雷霆一般的声音,季春璃吓到了,他老人家究竟是不是神仙啊,为什么她在稍微萌生了一线念头,他老人家就一切都心知肚明了呢?
他锐利的眼深邃好像湖泊,冷厉极了。
春璃咬着嘴唇不说话,气息逐渐平静了,但眼神却是责备的,她希望得到专项的训练,而不是每一样武器都拿出来让自己勤学苦练。
“我没时间!”这算是季春璃第一次对萧祁煜发火,这几个字出口后连季春璃自己都有点错愕,说真的,春璃不该如此!
萧祁煜却一点都没有发火,他的声音平静极了,“不要把一切解决不了的东西都丢给时间,这是人世间最拙劣的借口。”当然了这是实事求是的批评,教训。
春璃深吸一口气,不解的盯着萧祁煜,萧祁煜拉了春璃起身,让春璃坐在自己刚刚给的位置,他用力的摁了一下春璃的肩膀。
“坐好了!”
季春璃只能正襟危坐,也不知道萧祁煜要做什么,他脱掉了外衣靠近了兵器架,握着一把刀道:“这是绣春刀,你且看我如何舞。”萧祁煜握着绣春刀就表演起来,动作飓风一般,花团锦簇极了。
“这是偃月刀!”
“这是狂刀!”
“地堂刀!”
“九节鞭!”
“双节棍……”
季春璃应接不暇,看的目瞪口呆,她几乎从来没有看过萧祁煜练武,但此刻萧祁煜上蹿下跳左冲右突,那娴熟的动作让季春璃看的瞠目结舌,兵器架上的武器一一都使用过了,连那些不常见的奇形怪状的都用过了,接着将每一样的武器都归到了原来的位置。
“看到了?”萧祁煜凑近季春璃,握着一杯茶喝,季春璃眼神尴尬,嘴唇蠕动了一下准备说什么,但毕竟忍住了。萧祁煜看季春璃这样,追问:“怎么一回事,难道本王刚刚作弊了吗?”
作弊?
不,不!他刚刚每一项表演季春璃都看的一清二楚,他的动作之快之绵密甚至于比武学高手还要厉害,“真是个不学无术之人,本王已演练完了,本王多大?你多大?如今才什么时候,你才学了一招半式就要打退堂鼓了,本王不过是想要告诉你,绳锯木断水滴石穿,一切都可通过努力获得。”
萧祁煜的确生气了,他希望再一次看到季春璃眼内坚毅的,不屈不饶之光,但春璃呢,她此刻竟似乎始终有哦什么话要说。
“你势必要反驳我了,本王是个男子,你是个女儿身,是也不是?”萧祁煜咬牙切齿,怒不可遏,他相当讨厌季春璃这颓败的模样儿。
“王爷!”季春璃终于缓缓地开口,声音很是意味深长。
“说!”萧祁煜皱眉,剑眉下那双鹰隼一般狠戾的眼让人不寒而栗,季春璃指了指萧祁煜刚刚给用过的被子,曼声道:“这杯子是奴婢刚刚用过的,您、您又用了。”
萧祁煜听到这里,轻轻捏了一下隐隐作痛的眉心,“季春璃,你罪该万死。”
“是,是!”季春璃急忙认错,“奴婢罪该万死,奴婢罪该万死啊。”
从那日后,季春璃开始勤学苦练,有那学错的地方,萧祁煜立即纠正。纠正的方式也简单粗暴极了,如若季春璃屡教不改,手掌心势必吃一下戒尺。
萧祁煜可比沈寄的要求严格多了,经过一段时间大浪淘沙的筛选和练习,萧祁煜逐渐明白因材施教的道理,而季春璃也的确已非常努力了,但效果却欠佳。
“学鞭吧。”萧祁煜将一根皮鞭丢给了季春璃,他发觉集村里的反应很快,如若学鞭自然事半功倍,季春璃握着皮鞭抖了一下,空中爆出一声响亮的碎裂,季春璃对那皮鞭也爱不释手。
从那日后,萧祁煜将其余那些东西都蠲免了,她对季春璃的要求也不是很高,“你只需学了皮鞭就好,其余的适可而止。”
有了萧祁煜这等安排,连季春璃自己都感觉舒服极了。但想要将一根柔韧的皮鞭使的出神入化,其实也是非常困难的事情。
看季春璃的进展有点慢,这严重的拖延了他对她制定的一系列计划,影响到了季春璃的未来。萧祁煜看季春璃这模样儿,不免恨铁不成钢。
“鞭子拿过来,朝着这里打。”萧祁煜将一个苹果放在了头顶,这样的训练对出招有一定的好处,季春璃握着皮鞭,一时之间只感觉手掌心冒汗,吞咽了一口唾涎。
她的视线聚焦在了那苹果上,手心也有点冒汗,萧祁煜闹什么呢不要命了吗?季春璃揉了一下鼻头,“奴婢可不敢,奴婢很容易不小心就伤到了您。”
季春璃相信,要是那苹果此刻出现在了沈寄的头上,她可以轻而易举就击中,但此刻那苹果是顶在萧祁煜头上的,无形中给了季春璃不少的压力。
“本王怕挨打吗?”萧祁煜眼内蕴出一抹悍勇之色,春璃看萧祁煜强烈要求自己这么干,她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握着马鞭就挥舞了一下。
准确度很高,苹果嘭的一声四分五裂,萧祁煜露出了满意的笑,鼓励道:“距离上还欠奉,依旧需要调整。”萧祁煜迈步缩短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这就如射箭一般,标准的射程已改变了,如今两人如此面对面,却反而让季春璃感觉为难。这个位置和角度,想要打中却难上加难。
“开始吧。”萧祁煜命令。
季春璃吞咽了一口唾沫,握着马鞭的手好端端的抽搐了一下,接着瞄准了萧祁煜头顶的苹果,只“啪啦”一声……
“啪啦”一声……
一声——
打在了萧祁煜的头顶,萧祁煜被打中后有点儿懵,再看季春璃,季春璃知自己闯祸了,并不敢逗留,转身就走,看季春璃跑,萧祁煜穷追不舍。
季春璃越跑越快,日日她都在和沈寄沈离学习鸟渡术,眼看着人家在腾云驾雾,但到了春璃这里,连她自己都明白自己在“爬云”,因此很自卑,曾不止一次的想过放弃,但此刻大概是求生欲在作祟,季春璃跑着跑着竟纵身一跃过了一个高墙。
第三十四章:深宫诡人
那墙壁笔直陡峭,几乎直挺挺的,但季春璃竟就那样轻而易举的的飞了过去,萧祁煜穷追不舍。
再过刹那,萧祁煜已抓住了季春璃的肩膀,季春璃跑的气喘吁吁,此刻准备缴械投降,但萧祁煜这么一拉,季春璃的衣裳下滑,露出了大面积雪白的香肩。
“哎哟,”季春璃花容失色,急忙伸手去保护,结果就这么从墙头上滚落了下去,萧祁煜准备去保护,哪里知道被猪一般的队友一连累,竟也直挺挺的滚到了对面。
好在对面一片杂草丛生,没有荆棘,两人滚落在草堆里,季春璃哮喘道:“我错了,奴婢错了,奴婢刚刚给失手了。”
“今日表现的的确不好,但却情急之下学会了运用轻身功夫,罢了,学点儿总比没有学好很多,过段时间我会请师父教授你,你跟着她再好好的学一学。”
“他武功不多,心头也蕴了和你一般的仇恨。”萧祁煜坐直了身体,只感觉脑袋顶火辣辣的疼,季春璃人看起来瘦骨伶仃,但手劲儿却还不小呢。
“他不喜何人交谈,你也尽可能少问一些问题,他更不想你知道他是谁,因此到跟前你戴着面具去学,知道了吗?”
好生奇怪!
要是没有认识萧祁煜之前有人对季春璃有这么个安排,季春璃一定大惑不解,一定问题很多,但现如今季春璃一个问题都没有。
她早发现了,萧祁煜和自己认识的每个人都不同,她尽管不能真正揣摩到萧祁煜真正的内心,但却很情愿去配合萧祁煜。
是的,他做的一切,都是正确。
“我知道。”季春璃点点头,眼神惭愧的盯着萧祁煜,“抱歉的很,我不该失手。”
“是我高估了你。”萧祁煜并没有责难季春璃,“好了,今日就到此为止了,早点儿回去休息吧。”
“是。”
惩罚呢?他这里的奖罚制度呢?季春璃忐忑不安,但萧祁煜已转身离开了,看萧祁煜去了,季春璃分辨了一下方向,也离开了。
她刚刚给胡乱跑,早忘记了这里是哪里,此刻回顾了一下周边,蓦地看明白了什么,原来这里竟是冷宫,这是个废弃了的庭院。
春璃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一个豁口离开。
“啊,啊!疼啊,难受!”暗夜里,季春璃听到了惊心动魄的**声,她急忙顿住脚步,回头这么一看,发觉背后的庭院中,并没有一个人,风吹过树叶,有“沙沙沙”的声音。
要是季春璃还是当年那个养在深闺人未识的女孩就好了,但季春璃已经历过了一切,什么生离死别云云,她都看过了,因此对这些事看的很寻常。
半夜三更,寂寂深宫,荒废了的庭院,要是其余人听到那恐怖的叫唤,一定会抱头鼠窜,但季春璃就完全不同了。
她反其道而行之。
她很快回过头,“谁啊,谁在那边?”
春璃是一点都不怕,或者说,甚至于她是喜欢亡灵的,这庭院内也有孤魂野鬼吗?听说人死了后会有灵魂,而人的灵魂将上天下地无所不能,这么一说,人死了倒是比人活着要舒服多了呢。
见微知萌,春璃任凭思想信马由缰,如若果真如此,那么爹爹的灵魂岂非也很快乐了?自己还为爹爹悲伤什么呢?
想到这里,季春璃淡淡的笑了笑,“谁在里头呢?”
“救命,救命啊!”到底还是可以听到歇斯底里的声音,那声音不大,但却痛楚而凄凉,春璃拨开了茂盛的花木,继续往前走,她是的确一点儿恐怖感都没有。
到那声源附近,春璃看到一块石头上蹲着一只白狐狸,那白狐狸显然也想不到自己的领地内会出现入侵者,卷起来尾巴就跑,季春璃感觉奇怪,难不成那**声是狐狸发出来的吗?
等狐狸消失,季春璃看到旁边有一个破旧的屋子,那屋子里蜷缩了一个人,春璃急忙靠近。
“什么人在里头?你莫乱动,我来救你了。”春璃往前走,夜色中也不知道踩在什么东西上,只感觉地上有不少的疙瘩。
靠近了那女后,季春璃就着月光一看,发觉那女子披头散发简直好像个是地狱里爬出来的鬼魅。
“你怎么了?”
“救命,救命啊!”那女子听到声音,急忙伸手在空中抓挠,似乎想要抓住什么东西,季春璃一把握住了那女子的手。
“出来,我救你。”她一把将那女子从黑暗中拖拽了出来。
春璃就月光一看,发觉那女子面上笼罩了一层阴沉沉的黑气儿,但却穿着一件美丽的霓裳,那衣裳华丽极了,但却千疮百孔。女子的鞋子丢了,脚掌浮肿,似乎已不能走路了,春璃上上下下一打量,发觉这女子身体并没有明显的创伤。
“救命啊,本宫真苦啊,快救命!”那女子嘟囔了一声。
“本宫?”春璃骇异,“你是那个宫里的?”
“我是……”那女子激动了,她求助一般抓住了季春璃的手腕,力量大极了,“本宫是凤坤宫里的皇后娘娘啊,如今鹊巢鸠占,本宫被他们驱赶出来了。”
“皇后?”季春璃饶是处变不惊,临危不惧,但这“皇后”两个字儿还是让她产生了无穷尽的遐想,她道一声“您等等”然后摘了一根芭蕉叶到池塘去汲水了。
那女子净面后春璃用木棍将那女子的发丝固定在了脑后,她让那女子站在月光之下,这么一打量,的确感觉这女子和皇后长相很是毕肖。
那多情的红唇,那远山眉,那琼瑶鼻,和凤坤宫内的皇后一模一样,春璃自上一次不小心窥探到皇后和萧子焱的奸情后就开始怀疑那皇后的真假了,此刻无意中救助了这个女子,让春璃真是大开眼界大吃一惊。
“你的确是皇后,但从那日开始你已不是了。”春璃半蹲在一张石桌面前开始忙碌起来,首先她将刀伤药拿了出来,接着抬眸看了看皇后。
“本宫怎么能不是皇后,他们算计了本宫,将本宫丢在了枯井里,本宫福大命大从枯井里爬了出来,本宫九死一生啊。”她在讲述,声音颤抖,似乎在雄辩。
但她的情绪一点没能带动季春璃的情绪,春璃嘴角荡过一抹淡淡的笑,“所以说,你要我怎么样呢?”
此刻月光比刚刚给还明媚了,季春璃也看清了地上的疙瘩是什么东西,原来周边有一棵枣树。
枣子成熟后落在了地上,风干后堆积了起来,形成了一座一座小山,皇后娘娘就是凭这些红枣来勉强度日。
“你这奴婢!”皇后生气了,“本宫要你做什么,你竟还不清楚吗?你帮助本宫恢复名誉啊,本宫给你想要的一切?”她盯着季春璃看了看,“看你这服色不过是一般的丫头罢了,等我的事情真相大白后我就要你做女官,皇宫里最至高无上的女官。”
季春璃听到这里,将自己刚刚给拿出来的瓶瓶罐罐收了起来,然手转身就走,看季春璃如此无情无义吊臂离开,皇后震惊,急急忙忙跟在季春璃背后。
她腿脚受伤了,此刻走的自然慢,春璃要找正确的路径,走的也不快,因利乘便,皇后到底还是跟上了春璃。
春璃之前习武倒是没有感觉有什么好处,此刻却逐渐发现受益良多,她的速度可比一般人快了不少,至于那皇后,已逐渐和季春璃拉开了距离。
“那丫头,你竟要丢下本宫一个人离开了吗?”皇后追不上季春璃了。
第三十五章:做她的奴
“谁能证明你是皇后?你自己能证明?我能证明?现如今那皇后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比你像多了,如今我帮你去正名?我可不要去,我还有我自己的事情呢,你在这里自生自灭吧。”
“你!你好狠的心,你这毛丫头,你叫什么名字?”皇后狂躁:“我要发落了你。”
季春璃回头狠狠的丢了一个耳光,那响亮的耳光顿时的打的皇后沉默了,“你发落我?现如今我不发落你,你就高高挂起吧!你不是皇后,你为何不离开这里去过你想要的生活,你苦苦纠缠我做什么?”
季春璃的话比较过分。
“皇后,你如果真想要反败为胜,就必须听我的话,卧薪尝胆,忍辱负重。”
季春璃睨视了一下皇后,发觉她似乎不可能按照自己的安排来,想到这里,打鼻孔里嗤笑了一声,算了算了,说教她做什么?她季春璃疯了不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是吗?”
“你说的对,臭丫头,你说的对。”皇后眼前一亮,似乎看到了守护神,“你刚刚那一耳光打的可太好了,你将我打醒了!是的,如今我凭什么说自己才是皇后,如今我有什么证?对对对!含垢忍辱!苟且偷安,对啊!”
“知道就好,你如果真想反败为胜,我会安排你离开这里,你自己考虑吧,机会只有一次,今日你答应跟着我,就不可反悔,在你还是个无名小卒之前,你就是我的奴婢,任何事情都需要听我的。”季春璃也知,如果将皇后救了,将来一定对自己有无穷的好处。
那皇后也是聪明人,急忙靠近季春璃不卑不亢给季春璃行礼:“老奴见过主儿。”
“梅香拜把子都是奴才,你知道你目前的身份就好,我希望你记住今天。”季春璃看向皇后,皇后盯着季春璃的眼在看,那是一双深邃宁静的眼,那黑瞳内荡漾出的是一种无可名状的坚毅之光。
她许诺给她的,似乎都是可以完全实现的愿望,她平静了下来。
“我叫季春璃。”季春璃自我介绍,算是完成了协议的第一步,“现如今你虽承认了我是你的主儿,但我想要带你离开这里却还比较困难,我们还需从长计议,我现在在姜容喜身边当差,日日都可见到应后,你这个模样儿也要变一变,我用药给你,让你改头换面,以后再说吧。”
“我的脸,我……我的脸也要变吗?”皇后听到这里,顿时抽噎了起来,面容痛苦的扭曲着,季春璃看到这里,冷漠勾唇:“刚刚给你已答应过了我,从上一刻开始你就要对我言听计从,这才多久你竟忘记了?”
“本……不!老奴可没忘记,是是老奴想要问一句,你这药用给了本宫,本宫以后岂非更不能证明自己是谁了?”
“皇后,我爹爹叫季胜平,想必你也听说过他的鼎鼎大名,我是爹爹的关门弟子,承袭了爹爹的衣钵,这等事情你放心交给我就好。”
听到这里,皇后蹙眉,疑惑道:“你娘亲是诰命妇人,你爹爹是一品的医官,史无前例的荣耀,你怎么就做了奴才?”这是正常的逻辑和推理,是啊,于情于理她季春璃也不可能沦落到做奴婢的命上啊。
“我已家破人亡。”
“这……”皇后还要问,但季春璃的眼神却凌厉了不少,冷漠道:“该告诉你的一句都不会忘记,不该告诉你的,你也不要随便去打听,此刻你安分守己就好。”
“是!”被季春璃这一教训,皇后顿时老实了不少。
接着季春璃道:“我要给你看看身体,做一个简单的包扎。”那皇后心不在焉的点点头,“相比较于我身体上的伤,我这心上的伤才更厉害呢。”
季春璃不管她心上有什么伤口,让皇后娘娘吃了药丸子,将一瓶留给了她,“这个内府的,一日三餐之前吞咽下去,最近你需养精蓄锐,至于你怎么离开这里,用什么办法离开,交给我就好。”
“好,奴婢明白了。”季春璃又看了看皇后的足踝,用清水洗濯了一下,发觉皇后的脚脖子上有两个小小的对称的针孔一般的伤,“你被蛇咬了?”季春璃这才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不知道呢,只怕也不是蛇,不疼啊。”皇后羞人答答一笑,季春璃眼神却忧愁了不少,“你此刻且不要大喜大悲,免得毒液攻到心脉去来了,快仔细回想究竟是什么毒虫咬伤了你。”
按照那个对称的伤口来推理,很有可能咬皇后的是蛇类,但也有一定的可能会是老鼠和蜘蛛之类,这里阴暗潮湿,在春璃看来,大概还是蛇类的可能性比较多。
皇后娘娘思量了许久,“这里的确有蛇,我是看到过一只,一截黑色一截白,尾巴又是彩色的,可真是奇怪极了啊。”皇后娘娘描述到这里,表情竟有点忍俊不禁。
“蚊子叮咬后疼不疼?”季春璃问了一声,皇后嗤笑,这是常识问题,傻了吧唧的三岁小孩都知道怎么回答,“刚刚给叮咬的时候自然不疼。”
“随后呢?”季春璃平淡的问。
皇后听到这里,表情骤然变了,惶遽的舌头都要打结了,“这……春璃,你要救救我。”
“刚刚我说什么来?你又说什么来?还要我提醒你吗?你保证对我就会言听计从,如今你呢?什么态度?”
“是,是,我该静静心。”皇后闭目养神了刹那,季春璃看到这里,唇畔荡出一抹淡淡的笑,灵慧的黑瞳内有了欣赏之光,皇后也并非完全愚昧。
两人面面相觑了会儿,“不要担心,先是这个解毒丸,我翻爹爹的药案去。”
“春璃,我想起来了,那是银环蛇,那一定是银环蛇。”皇后娘娘面如死水,恐惧的阴霾已遮蔽了皇后的头顶,“那是银环蛇,银环蛇啊!”
“不会死,不然你还能和我说话吗?”季春璃噗哧一笑,她尽管在故作轻松,但皇后却不感觉事情会这么简单,当年宫斗的历史纷至沓来,“本宫有一年用银环蛇要死了一个和本宫争宠的女子。”
皇后最是争风吃醋,前半辈子谋害的女子多了去了,但那些女子也都不是什么好人,也都不简单,季春璃听到这里也不褒贬,不过淡淡的笑着。
她用银刺了亦喜爱皇后的手指,艳红的血液中有淡淡的酱油色,急着那银针赫然变了色彩,皇后比刚刚给还怕了,一把拉住了季春璃,开始了两人刚刚给见面时候的那一幕。
“春璃,你救命!你救一救我啊!”
“会的,最近你多长一个心眼儿,我弄解药去。”春璃说完后看了看月,天上那一轮明月已上中天,白昼已过去的太久了,然而全新的白昼又要过来了,春璃道:“你照顾好自己,我隔段时间会安排好一切,我们再会了。”
“春璃,你一言九鼎诚实守信?”
“我是一诺千金之人。”季春璃点点头。
回到房子,季春璃很快就呼呼大睡,今晚乃至今晚之前春璃累坏了,以至于头才刚刚给落在枕头上就被一股浓浓的倦意包裹了起来,到了第二日春璃差点起来晚了。
到姜容喜这边,发觉姜容喜正在净面。
春璃退后,急忙去伺候,片刻后,姜容喜盯着季春璃看了看,慢吞吞开口:“刚刚给三皇子来过了。”
第三十六章:容妃的安排
季春璃不问,认真聆听,姜容喜道:“他竟准备要你到他那边去,所以今日开始,本宫需要提前安排你做女官,你做了女官后就可更好的服务本宫了,也有了主宰自己的权利。”
“是。”季春璃感激不尽,姜容喜是个很微妙而矛盾的人,她愚蠢起来让人不可思议,但一旦聪明起来,却手段永永无穷,这也是姜容喜能活到今时今日的一个主要因素。
但春璃却不知究竟姜容喜会用什么手段来推波助澜。
虽然皇上已有言在先,但对季春璃来说,做女官还是困难重重的事,姜容喜盯着季春璃看了看,缓慢开口:“之前你提醒过我,要我将后半生都押在另外一个人身上,如今呢,可告诉本宫那个你认定了的人是谁了吧?”
看得出,姜容喜很认真,她是的确想要闹清楚季春璃究竟是怎么想的,这些皇子姜容喜都仔细的观察了多年。
除了萧子淼和萧子鑫两人默默无闻,其余几个都崭露头角,但如今真正值得去押的那一块宝可究竟是谁呢?
季春璃等了许久,终于感觉时机成熟了,她缓慢靠近姜容喜,而后将自己的看法说了出来,“二皇子其实无心宗庙,他是个木匠!”
“阖宫内,”姜容喜盯着眼前的季春璃看了看,声音有点莫名的冷宫,“敢这么说的,只怕没有第二个人。”
“奴婢实事求是。”季春璃也不怕。
“似乎真正可以靠近的只能是三皇子,但奴婢入宫后经过仔细的观察,奴婢发现三皇子野心勃勃,但生性多疑,您也可以观察一下,跟随了他的人都怎么样了?但凡那人有一点错误的建议,那人就要身首异处了,他可不是个患难之交呢。”
“本宫怕什么,即便是多年后皇上驾崩了,本宫不也还是个太妃吗?”她笑了笑,笑容里却有点疲倦,从季春璃的角度去看,能看到姜容喜眼角的鱼尾纹。
老了!
她老了!而皇宫里每一个女子都怕老,她们年轻的时候一帆风顺,但她们老了后身体逐渐不成了,而年轻时候得罪的人却一一卷土重来,会用各种手段对付她们。
“到时候您的命运可不如您预料的,这太妃可不是好做的。”季春璃又道:“在他登龙的时候,您压根就没有帮助他,您对他置之不理,他怎么可能到跟前保护您呢?娘娘啊,那三皇子的心只有针尖一般大小啊。”
季春璃的话引起来姜容喜的反思,其实多年来姜容喜已将这几个皇子都看在眼中了,不得不承认,季春璃的分析是正确的,她的思路也是她的思路,不然这多年来她早支持萧子焱去了。
“萧子淼和萧子鑫也不中用,”姜容喜叹息道:“那萧子淼胆小如鼠,本宫怎么能支持他,那可是多少年否扶持不起来的刘阿斗啊。”
“娘娘所言极是。”季春璃点头。
这么排查到最后,剩余的人只有一个了,她一怔,星眸内荡漾过一抹涟漪,“那萧子鑫只是喜欢琴棋书画,你不要告诉本宫他平日里都在伪装啊!再说了,他才十三岁多,五年!五年啊,这五年内会发生多少事情呢,本宫不敢去想!”
姜容喜完全不知季春璃是什么想法。
“娘娘!”季春璃笑了笑,“难不成除了他们几个就再也没有皇子了吗?大皇子如今人还在呢。”
“啊!”姜容喜听到这里悚然而惊,“大皇?”
在她眼中,萧祁煜已完蛋了,这一辈子萧祁煜都没有可能东山再起了,一个日薄崦嵫之人,她可不会盲目的去支持。
“世子,娘娘!世子虽然被废了,但也名正言顺,多年前他是多么厉害啊,难不成你们都将他忘记了吗?”萧祁煜是几个皇子中唯一一个上过战场的,东胜国的版图也有不少是萧祁煜打回来的。
但萧祁煜锋芒暴露的太早了,又有一点刚愎自用,不小心就开罪了皇上。萧祁煜从来不走人际关系,所以在皇宫里,他特立独行的厉害。
当初倒台后,连一个帮助他说话的人都没有,季春璃虽然从来没有见过当年的萧祁煜是什么模样的,但现如今的萧祁煜她算是看了个一清二楚,这个萧祁煜是内敛的,是蕴藏了强大能量的。
这个萧祁煜和多年前那个萧祁煜已完全不可混为一谈,姜容喜也知萧祁煜很厉害呢,但一个被雪藏了多年的人,焉能反败为胜?
“春璃,这个人果真能扶持的起来?”
“娘娘,春璃已为娘娘拉到了最大的一笔算筹,但此刻却不能告诉娘娘,过段时间春璃还会为娘娘拉到第二笔算筹,娘娘不需要怀疑春璃的目的,春璃也有自己的野心,春璃可不是随随便便做个医官就会满足的啊。”季春璃缓慢道。
姜容喜看到这里,思量了起来,许久后叹息道:“春璃,你让本宫好生委决不下,本宫要不答应,总感觉本宫做错了什么,本宫要答应了,也感觉做错了什么,此刻可如何是好?”
“娘娘可静观其变,此刻也不要着急,奴婢会让娘娘知道娘娘的眼光不会错。”季春璃笑了笑。
姜容喜听到这里,慢吞吞点点头。
话题到这里戛然而止,又拉到让季春璃做女官的一事上,这事情安排起来可比较困难,最近嘉定皇帝比之前还荒唐了,他也不去翻谁的绿头牌,如今皇上饲养了一只小羊羔,酉时后就让高允之送了小羊羔沿着后宫到处乱走。
那小羊羔最终在哪一个宫门口吃草,嘉定皇帝就临幸那宫里的妃嫔,为能留住这小羊羔,各宫内的女子都出尽八宝,很是弄了一些手段。
今晚,这小羊羔到底还是停在了一个宫门口,皇上满以为是羊羔漫不经心到这里,但他哪里知道这宫门口的草内季春璃已栽种了一种叫“鬼罂”的虞美人。
那鬼罂是石蒜科,开起来就如燃烧了一片火焰似的,在坊间,这植物用来做止痛药,更有甚者用来吃。
这植物吃多了后会产生幻觉,还会具有依赖性,因此那羊羔很快就到了这里,那高允之也感觉蹊跷,为什么小羊羔每天都要到这宫里来?
这宫里住着一个和亲公主,当然了,和亲公主的身份是几十年前的,她来的不情不愿,她是为了保全自己的国家而心甘情愿做了牺牲品。
到东胜国后,嘉定皇帝简直将她当做了玩具,后来这玩具再不能带给嘉定一点点乐趣了,因此嘉定皇帝丢开了这玩具,屈指一算,已五年多嘉定皇没有到这里来过了。
她在这也寂寂深宫里倒生活的很好,其实有没有皇帝又能怎么样呢?她是宁肯一辈子就这么荒凉的度过的,下午的时候季春璃将自己的计划说给了姜容喜。
姜容喜一听,很有点拈酸吃醋:“不如让皇上到我宫里来,皇上也许就没有到我们长宁宫来了,春璃,你忘记了吗?”
季春璃语重心长道:“这一次可不是闹着玩,之所以选中了她,奴婢红藕面还有一系列的计划呢,您听一听也就明白了。”
季春璃附耳低言,姜容喜听了后,星眸亮了亮,现如今的季春璃可和刚刚进宫时候那个季春璃完完全全不同了,那时候姜容喜看到的季春璃是个比较刚毅木讷的,而如今姜容喜看到的季春璃却喜欢毛遂自荐。
当她们两人关系逐渐和睦后,季春璃任何事情的出发点似乎都以她为中心一般。
“可不会有任何失误吗?”
第三十七章:落霜
季春璃有自己的计划,此刻春璃将一根鬼罂递给了姜容喜,那姜容喜愁容满面,其实多年来她也算计过嘉定皇帝,但说起来嘉定皇帝可太聪明了,她们的小伎俩很容易就会拆穿。
而一旦阴谋被拆穿了,皇上会怎么对付她们,那可真是想都不敢想。
“娘娘放心就好,一定不会泄露的。”季春璃的安排一定天衣无缝,姜容喜道:“你时常让本宫刮目相看,如今事情就交给你了,万不可有任何的纰缪,不然连本宫也不能救你。”
“娘娘高枕无忧就好。”
春璃嫣然一笑。
那小羊羔吃了鬼罂后日日还过来,但今日季春璃已减少了量,所以那小羊羔吃了两口就在宫门口徘徊,动物也有焦虑和紧张,动物的情绪表现的不如人类明显。
毕竟人是七情六欲的动物啊!
此刻高允之已让太监去传旨了,过一时半会嘉定皇帝就会过来,而在嘉定皇帝过来之前,季春璃已在这宫里许久了。
她是这昭阳宫内的不速之客,对面的女子叫落霜,她是当年的和亲公主,当年她和亲的时候人才十三岁,如今五年过去了,她也才十八岁的模样。
一个十八岁的女子是芳华绝代亭亭玉立的,但她的美却要消失在不被人看到的角落中了,季春璃盯着落霜看了看,“我刚刚给说的每个字都是真实可信的,只可惜你已没有力量去打听了,你贵霜帝国在三年前就被我东胜国被灭了,如今你那家国已长林丰草惨不忍睹。”
“我凭什么要相信你?”落霜白了一下季春璃,春璃道:“我爹爹是季胜平,我爹爹死在了深宫内院的算计中,到现如今我还不知道爹爹究竟是因了什么被谁害死的呢,我心头的疑窦多了去了,我之所以靠近你无非是想要让你明白我的心和我的念头。”
“我想要让你知道,我们是完全可以联系起来的,你可明白?”季春璃这么解释,其实这完全不是季春璃靠近落霜的主要原因。
落霜的性格季春璃早调查过了,她嫉恶如仇,深明大义。
“好了,你会打听到的,我们必须连起手来。”季春璃说完后离开了,有的话不能说的太多,过犹不及。
就好像讲故事一样,最扣人心弦的时候也就要“下回分解”了,一旦将每一条内容都说清楚闹明白了,将一点儿意思都没有。
季春璃离开后,那落霜看着季春璃刚刚给送来给自己的银币和铜钱,这些铜子儿就好像从地下扒拉出来似的秀吉斑驳。
这让落霜不禁想入非非。
春璃踅到了萧祁煜这边,经季春璃调理后萧祁煜的身体已逐渐好了,此刻的他面带微笑,目光沉静,“你怎么到后宫去了?还有什么安排?”
“奴婢要做女官,为做女官,奴婢准备牺牲一人。”季春璃这么说。
“能成功吗?”萧祁煜斟茶一杯,放在了对面,好整以暇的看着季春璃,季春璃可不敢坐下去喝茶,但萧祁煜今晚似乎心情很好,眼神也分外的柔和。
“能!”季春璃认真点头,萧祁煜看季春璃这笃定的面孔,淡淡的笑了笑。
春璃饮茶一杯,笑眯眯的瞅了瞅萧祁煜,萧祁煜道:“你这深更半夜过来,一定是有求于人了,说吧,你眼睛里有秘密。”
“奴婢想要让沈寄和沈离去做一件事。”季春璃寻找沈寄和沈离,但在附近却不见他们。
“做什么?”
“盗墓!”季春璃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她唯恐计划不完全,唯恐不会的道萧祁煜的支持和帮助,她说的时候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萧祁煜,但萧祁煜却镇定极了。
他并没有纠正季春璃的“错误”,也或者季春璃的一切安排都没有“错误”,春璃做事情比较谨慎,在启动计划之前,她已认认真真思考过。
如今的计划诞生于日思夜想,看萧祁煜没有在计划上指手画脚,季春璃很欣慰,而萧祁煜的的确确似乎能看穿季春璃的灵魂和念头,道:“本王不说你哪里正确哪里错,不是不去纠正你,而是希望很多事你可亲力亲为,栽跟头后自然会修整,做正确的事,也绝对不需本王说什么。”
“是!”
春璃点点头。
这一晚,嘉定皇帝果真去宠幸了落霜,整个过程,对皇上来说是享受,但对落霜来说就是痛苦的忍受了。
那一份煎熬让她苦楚极了,全程她都在皱眉,那一枚锈迹斑斑的铜子儿握在落霜手中,正面是“成龙元宝”背面是“以一当十”。
这是贵霜帝国的大元宝铜钱了,落霜之前使用过,但她在深宫内院中竟一点不知道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按照季春璃等话,他们的国家和臣僚,百姓等早毁于一旦了,而毁灭了她们的就是眼前的大魔王刽子手。
她心头的疑问一句一句都升腾到了咽喉,她差不多要将这些话问出来了,但却毕竟吞咽了回去。
皇上并没有在昭阳宫内逗留,游龙戏凤后嘉定皇帝离开了,“你瘦了不少,再没有当年的模样了。”
“臣妾还活着,这已是不幸中的万幸。”落霜道,嘉定皇帝看落霜愁眉苦脸,心头不怿但面上却不表示出来,他在高允之的伺候下离开了。
这一晚,季春璃在翊荷居和萧祁煜舞剑,如今的季春璃已比之前厉害多了,之前萧祁煜一动手季春璃就完蛋,此刻季春璃却能和萧祁煜拳来脚往会儿。
“今晚,你倒是表现的不错。”舞剑完毕,萧祁煜坐在紫檀木桌上,从福生手中将葛巾握着,他擦拭了一下面上的汗水,笑着赞美了一句。
季春璃也笑了,笑容很腼腆,她习武不过多半个月,说真的,季春璃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这节奏比一般人快还是比一般人慢。
春璃没有拿汗巾,此刻大汗淋漓只能用衣袖去擦拭,哪里知道汗水好像和自己在对着干一般,越是擦拭,越是多,萧祁煜看到这里,拿出自己的锦帕凑近了春璃。
他竟伸手在她的面颊上擦拭了一下,下一刻,尴尬了!季春璃六神无主,萧祁煜踧踖不安,他怎么可能会为一个女孩擦汗!
他怎么会为一个女孩擦汗啊!
萧祁煜不可思议的看向自己的手,他只感觉一股温暖的泉流从心内一点一点的激荡了出来,那温暖的液体滋润极了,但萧祁煜却反感那种温暖。
两人对望了一下,萧祁煜急忙将手抽了回来。
“谢谢。”季春璃就好像吃了一把鸡毛似的,声音不清不楚,萧祁煜不甚在意的摆摆手,两人就这样坐在这里远眺不远处的夕阳。
夕阳西下,淡金色的光芒将树木和宫廷都笼罩了起来,一切都美丽极了,春璃真想要再靠近一点萧祁煜。
而萧祁煜这万年不变的冰山,竟也想要靠近季春璃,他忍住了,心头有一股力量在作祟。
二人面面相觑了会儿,“那夕阳可真好看啊。”从春璃入宫到现在,她鲜少有时间去看夕阳,而今日份的夕阳又的的确确好看极了,落日旁边的云彩都晕染出了各种不同的色调,丰富极了。
而今日的气候也温暖宜人,季春璃的乱糟糟的心只有在这一刻才沉寂了下来。
萧祁煜没有说话,在他看向季春璃的时候,忽然感觉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柔情,老天!他竟想要将季春璃据为己有,竟想要让季春璃永远的留在自己身边。
怎么会萌生出这么不切实际的奇怪念头?他可迷惑极了。
第三十八章:国破山河在
“春璃,你……”萧祁煜指了指季春璃,春璃疑惑极了,低头看了看自己,下一刻她顿时面红耳赤,衣裳湿透了,露出了中衣,那湿透了的衣裳完美的勾勒出了春璃那曼妙的身体。
“非礼勿视,我才不会看你。”萧祁煜指了指夕阳,“再等等吧,很快就好了。”季春璃只能面红耳赤得等,过了约略有一刻钟,季春璃等的有点无聊了,开始没话找话。
第一个问题张口就来:“世子当年为什么被皇帝冷落了?”这问题是避讳里头的避讳,要是福生在,他一定会对季春璃疯狂的摇头暗示。
但季春璃实在是太想要了解这一段不为人知的秘密了,这个历史让季春璃感兴趣已不是一天两天,虽然奚姑和其余人也讲述过不少版本,但季春璃看来,只有当事人开口说出的秘密才是秘密。
“本王说错了话。”萧祁煜一言以蔽之。
季春璃诧异,“没、没了?”你还能指望冷冰冰的萧祁煜说什么呢?但萧祁煜这边的回答也到了,“那时候本王觉得不能和西牛国南瞻国做敦亲睦邻,要是可以消灭他们,就要兵贵神速。”
现在想一想……
要是当初果真按照萧祁煜的办法去处理,如今的东胜国俨然已是最大的国家了,而当初那几个国家,诸如西牛国、南瞻国、北俱国等等都已被消灭了,怎么可能有她们今日的独大呢?
“皇上不听你的话?”
“皇上会听我的话?”萧祁煜反诘了一声,季春璃听得出那话语内的怨怼,急忙道歉:“抱歉,我不该这么说。”
季春璃看萧祁煜今晚似乎很情愿和自己聊天,第二个酝酿了许久的问题也冲口而出,“为什么选我?”
“瞎选!”萧祁煜道。
“这?”
季春璃知萧祁煜做任何事情都谨小慎微,拉同盟跟会测验对方的实力等等,怎么可能到自己这里“瞎选”呢?这瞎选两个字后,让季春璃有点懊恼,有点无言以对。
“王爷有没有遇到喜欢的人?”季春璃竟会问到这里,但萧祁煜并没有听清楚,“什么?你刚刚给问?”
“不!没!”季春璃咬着舌尖,什么都不敢说。萧祁煜再看季春璃,春璃的刘海有点凌乱,被风这么一吹,吹出点儿少见的温柔,而在此时此刻,两人都卸掉了一休二的武装和伪装。
他是落魄的皇子,她是为自己冤情蓄势待发的季春璃,好在萧祁煜也没听清楚刚刚给春璃那最后一个问题,背后沈寄和沈离到了,她们两人贼眉鼠眼了会儿,停顿住了脚步。
但那沉甸甸的脚步声怎么可能不暴露呢,春璃急忙回头,先看到沈寄,再看到沈离。
沈寄重重的咳嗽了一声,似乎在提醒他们两人什么,春璃正色起身,“师父,您来了?”
“不要叫他师父,师父也有可能会错,你们是互相出促进和学习,依本王看,春璃你很是青出于蓝,不要和世俗人一般。”旁边的萧祁煜道。
季春璃也不敢继续叫了,再叫很有可能会被裁判,春璃深吸一口气。
沈寄对季春璃行了个礼,“姑娘要的东西已经找到了。”
“辛苦辛苦!”季春璃伸手,沈寄将一个绯红色的宝石给了季春璃,那宝石红到耀目,季春璃尽管在皇宫内看过不计其数的红宝石,但如这个水头一般的却从来没有,这红宝石中有一个明显的裂纹,但奇怪的是,这裂纹非但没有损毁红宝石的色彩和整体美观度。
反而是让红宝石看起来邪魅了不少,鬼祟了不少,那红宝石内的裂纹仿若冰片上的痕迹一般,雪亮雪白。
季春璃抚摸了一下,小心翼翼的放在了衣袖中,之前她见过的奇珍异宝也多了去了,但却从来没有一分一毫的贪婪,但今日不同,今日的季春璃竟有点说不出的欢喜。
“可是从皇陵内弄出来的?”
“还有这个。”沈寄将一张红布拿出来,缓慢的解开,出门那里凑近一打量,发现红布内包的是一根细弱的骨头,根据骨头的轮廓和大小来判断,似乎这是手指骨。
“手指?”季春璃一点不怕,萧祁煜眼睁睁看着季春璃徒手将那手指头拿走了,似乎还很有兴趣的模样,春璃是医官,从来就不怕骨骼和尸体。
其实之前的之前,家里死了一个下人,春璃的爹爹还现场教学过呢,告诉春璃哪里的骨头叫什么名字云云。
后来家破人亡了,季春璃更不怕所谓的鬼魂了,在春璃看来,鬼有什么可怕的?真正可怕的是人、人心、人性!
“姑娘不怕这个?”沈寄眼神诧异。
“怕这个做什么?死人有什么好怕的?”季春璃冷漠一笑,嘴角浮现出两个对称的梨涡,生意逐渐低落了下去,“我见过不少死人呢。”
是啊。
那日成万凌带领了龙禁尉到家中,多少人做了刀下亡魂,多少人死于非命?凡此种种季春璃都看了个一清二楚,死人对她来说是一点儿都不可怕的。
“好了,我还有事情,就先走一步了。”春璃离开了。
看季春璃走开,沈寄和沈离面面相觑,沉寂的视线逐渐落在了圆桌上,骤然看到了圆桌上的茶杯,原来他们两人已如此情投意合了,竟还在花前月下品茶。
旁边的福生唯恐沈寄那冒昧的眼神会引起萧祁煜的不快,急忙找个由头拉扯了沈寄离开。
众人远离,日光沉降,月一寸一寸的照亮山河,笼罩皇宫,那轻纱一般美丽妖娆的色彩诱人极了,萧祁煜似乎很喜欢夜,如若那是个有月的夜就更好了。
春璃从翊荷居出来,外面的月已洒落在了地上,她一面走一面注意周边的风吹草动,周边有萧祁煜的人,因此春璃不需惧怕,往前走就要小心在意了。
春璃一路来到了昭阳宫,今晚那草料中并没有加鬼罂,因此小羊羔也没有过来食用,此刻春璃进入了殿宇,那落霜似乎在等春璃,春璃和落霜略对视了一下,春璃道:“证据到了,但你要做好准备。”
“别卖关子了,快拿出来!”落霜已焦灼的很了,在季春璃没到来之前,她在庭院内已无数次的徘徊过了,究竟是什么情况呢?难不成贵霜帝国果真已被灭掉了吗?始作俑者是皇帝?嘉定皇帝真如此言而无信吗?
要果真如此,自己做出的牺牲与努力呢?她当初是情愿用一己之力来扭合局面的啊,如今一切都竹篮子打水一场空了吗?
“给你,你自己看。”季春璃将红布包裹的手指和那红宝石交给了她,她盯着看了看,骤然颤栗了一下,季春璃发觉,那红宝石被落霜一把用力的握住了,然后落霜声嘶力竭的哭了起来。
“父君!父王啊!父王!”压抑了多年的泪水一瞬间犹如决堤的洪水一般东冲西决,看的季春璃也不免辛酸,在那国破家亡的哀歌里,季春璃也看到了一片一片尸体,看到了自己惨不忍睹的命运,但季春璃却不将此刻的颓败当做将来,她毕竟和其余的女子不同。
“可有没有什么问题?”季春璃知道自己接下来的每个字都会刺痛落霜,但依旧还是说了出来,并且每个字之间都有必要的停顿,以期让落霜可以听清楚她想要表述的每一层意思:“这是从皇陵里弄出来的,那皇陵已惨不忍睹,这红宝石你自己看看吧。”
“这是、”落霜情绪崩溃了,顿时泪流成河,语无伦次道:“这是我爹爹冠冕上的啊,这红宝石叫沙漠之星,我贵霜帝国只有这么一块,春璃,我相信你了!王冕上的东西一旦落下,我国也完了。”
第三十九章:乌桕
“这个呢?”哭的稀里哗啦的落霜这才注意到季春璃送给自己的红布,她缓慢的将红布打开,蓦地看到了里头的指头,顿时目瞪口呆。
春璃从她的神情已看出她的惊惧和疑惑,不等春璃解释,这迟钝了许久的落霜竟似忽然开了窍一般,她哭了一嗓子,一把将那骨头握住了。
然后泣不成声。
“父王!父王啊!”她将那骨头依旧还小心翼翼放在红布内,人却顿时委顿在了地上,背后几个奴才奴婢等前赴后继都跪在了那骨头面前。
这骨头是她们唯一的念想了,这群人舍生取义到东胜国来,本以为她们的大义凛然会换国家之太平,哪里知海晏河清后又是翻江倒海,春璃看到这里,倒是被她们弄的辛酸了。
她索性别过脸不去看。
“父王!”那一声哀嚎后,众人都惨叫起来,一时间屋子里似乎迷漫了血雨腥风,一时间似乎亡灵得到了召唤似的,庭院外一片飞沙走石的飓风。众人推金山倒玉柱一般的跪在了红布面前,一个个老泪纵横,不可遏止。
季春璃唯恐他们愈演愈烈,等会儿这怪现状被皇上知道可就不好了,她急忙道:“一切已板上钉钉不可改变,如今皇上却日日过来临幸你,这岂非是你们的好运气到了?”
季春璃提醒了一声,那亡国公主落霜听到这里,不禁一愣,是啊,最近皇上来的可频繁了,他可不知道她已知道了他的秘密啊。
“是啊,是,是!”落霜连连点头,春璃看向落霜,慢吞吞道:“我们需要想办法除掉他。”
落霜的眼睛亮了亮,瑟缩了一下身体,尽管他们贵霜帝国是被嘉定皇帝消灭了的,但此刻让她反杀嘉定皇帝却似乎还是困难重重的事。
“不要说杀人了,我连杀鸡都不会啊!切纳嘉定皇帝身旁高手如云,哪里是我能消灭的,我不能,我不能啊!”落霜大摇其头。
看落霜似乎要打退堂鼓了,季春璃忙道:“女人杀人的手段多了去了,何苦定要用匕首,用武器呢?”
“那么用?”
“落霜,来日方长几个字儿在你我这里是不复存在的,我们哪里有什么来日方长啊?你比我还好一些,你至少能近距离的靠近天子,我就不成了,我完全不能啊,这一次的刺杀从你开始,你定要胜利。”
“我、”落霜搞明白贵霜帝国的覆灭后,已迫不及待准备杀了嘉定皇帝,此刻她纤幼的手用力攥着红宝石,幽眇的目光盯着远处,“我若失败了呢,你又将怎么样?”
“落霜,皇上是什么心?他今日爱着你,没准儿明日就不爱你了,你的机会只有一次!而我呢,我就不同了,我虽没有靠近他的机会,但我可以用一辈子的时间来做奴婢,做个籍籍无名之人。”
“我有我的一年计划,我优渥的五年计划!十年计划,一百年计划!”季春璃缓慢起身,看着黑暗中的远处,“他们害死了我爹爹啊,我情愿牺牲自己的一辈子来消灭他们,我还有几十年呢。”
“但你就不同了。”季春璃平复了呼吸,黑洞洞的眼落在落霜身上,“你今日还在他膝盖上呢,明日就被他抛诸脑后了,这样吧!他最近让那小羊羔来决定究竟逗留在哪里,我就在这小羊羔身上大做文章,让小羊羔停在这里。”
“接着?接着呢?”落霜早破釜沉舟了,她的思想就是季春璃的思想,她希望自己可以被季春璃领导,季春璃瞅了瞅落霜,缓慢道:“下毒,这是最万无一失的办法。”
一切都在春璃的安排之中,一切!
春璃那“下毒”两个字冲口而出后,落霜沉静的眸子里微微有了风暴,一股凉薄的笑,在她嘴角两边打开,两人都沉默了。
但此刻的落霜也明白,没有比下毒更好的办法了,“好,好,就下毒吧,但狭隘什么毒呢?”落霜眼内有了死灰复燃之光,皱眉问。
春璃深吸一口气,迈步到了庭院,他在一棵大树下徘徊了会儿,躬身动地上捡起来一个东西,那是那棵树的果实。
那是絮状的木头上垂落的果子,春璃握着果子轻轻嗅了嗅,“伸手。”落霜哪里知道春璃是什么意思,点点头将手交给了春璃。
春璃将手掌心内的东西反扣在了落霜手中,两人面面相觑,须臾落霜骇异的扬起来眉,“这是什么?”
“这是毒药,此物叫乌桕,吃的多了会损害小肠粘膜,人会腹痛而死,外表并不会看出来,最近这几天开始,皇上到来你就劝皇上吃东西,务必让皇上多吃。”
“这怎么可以?”落霜颤栗了一下,打了一个寒噤,“皇上身旁有高允之,他吃东西之前会反反复复让高允之检查,是毒都会检查出来的,不等皇上吃下去,已东窗事发了。”想不到这落霜竟是个聪明决定的女人。
“落霜,你看看这是什么?”季春璃将小拇指翘起来给落霜看,落霜道:“怎么?”
“你明日将乌桕研碎了,压在你的小拇指指甲内,等伺候皇上吃东西的时候微微抖一抖,那乌桕的粉末易溶于水,很快就无迹可寻,这主意怎么样呢?”季春璃道。
看季春璃这么建议,她眼神顿时发生了变化,她似乎通过季春璃那深邃的眼观测到了季春璃的内心似的,这么心思缜密的女子,现如今即便不能复仇,但将来也一定会大获全胜。
“好,好!”
落霜点了点头。
季春璃看一切都安排好了,也到了自己离开的时候,叮咛了两句就走了。落霜的手始终握着那一块红宝石,就如握着一枚滚烫的炭火。
春璃并没有回家,此刻他来到了萧祁煜这边,她将自己的计划说给了萧祁煜,当他准备继续往下说的时候,萧祁煜却做了一个“打住”的动作。
“其余的事不需说,这是验证你能力的时候,等事情一干二净解决过了,你再说吧。”
“好。”季春璃点点头。
萧祁煜道:“如今你已将支持我的话说给了姜容喜对吗?那容妃已不需猫腻随时随刻都守护在身边了,对吗?”萧祁煜问,季春璃听到这里,胡思乱想起来,他说这么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他这么说有什么目的呢?
春璃连连点头,萧祁煜看到这里,点头道:“福生,送油彩过来。”季春璃完全不知道萧祁煜这是闹哪样,背后的老宦官福生已屁颠颠的送了一盘颜料过来,萧祁煜握着毛笔沾了颜料就要让季春璃的脸上画。
这动作不免让季春璃骇异,同时季春璃也想到了自己给萧祁祯脸上画猪猡的一幕,看季春璃躲避,萧祁煜已不悦的将油彩丢在了面上。
盘子嘭的一声,里头的颜料已弹了出来,有些许弄到了季春璃的面上,春璃看萧祁煜一点不开心,忙道:“王爷,您究竟要做什么啊?”
“问题果真多!”萧祁煜将颜料盒握着,毛笔已沾了蓝色,在季春璃脸上来了一下,“你之前说过对我言听计从,你还不如福生他们听话了,你如何让本王相信你会有将来?”
“这,”季春璃沉吟道:“王爷画就好了。”
季春璃逐渐发现,这皇宫里的几个皇子都好生奇怪。
油彩在季春璃的面上画出了各种图案,一切都结束后,风一吹,春璃倒是感觉面上似乎打了一成蜡一般,僵硬出了一种硬朗的包浆。
第四十章:画面学武
但究竟为什么要画自己的面,萧祁煜依旧一言不发。
“等等吧。”萧祁煜丢下了春璃,春璃看了看庭院,又看了看天空的皓月,蓦地产生了一种奇怪的念头。
过了一刹那,春璃听到了来自于背后的脚步声,她这一回头,骤然看到了背后逐渐靠近自己的两人,左边是一个戴着面具的男子,他看起威武雄壮力大无穷,走路的动作很豪迈。
右边是萧祁煜,萧祁煜的脚步和那男子并列,在他们两人背后是沈寄和沈离,众人已排山倒海一般朝着春璃靠近。
春璃再一想,豁然开朗,犹如茅塞顿开!是啊,之前的之前萧祁煜就说过,他会安排个师父给自己传授武功,此刻眼前人一定是自己的师父了。
几个人同时靠近了春璃,春璃已叩拜!那人对季春璃一脸的油彩一点不意外,显然萧祁煜也给那人说过。
他温厚的手掌落下拉住了季春璃的手,春璃缓慢起身,但就在此刻,师父用力一推,季春璃眸色一黯,她心知肚明,这是入门之前师父在测验自己的能耐。
一想到这里,春璃立即和师父较量起来,春璃将浑身解数都用上了,师父的招数严谨极了,步步紧逼,以至于让她多次差点败北,但终究还是技不如人被师父俘虏住了。
“很好,基本功很好,但其余的就马马虎虎了,以后还学鞭,舍弃了那些花团绣腿,看我的。”师父一面说一面从福生手中将马鞭拿过,他的动作丢弃了一切武学上应该有的花里胡哨的步骤,鞭梢在他手中如蛟龙出水一般,嘭的一声,已打在了远处的树梢上。
而后哗啦一下,毒蛇一般的收了回来,春璃看到这里,只感大开眼界,她激动的跪在了师父面前。
看季春璃那虔诚的、五体投地的模样,萧祁煜笑了笑:“如今他就是你的师父了,你以后要勤学苦练。”
季春璃连连点头,未得到萧祁煜指令之前,她都不敢说话。
从这日开始,季春璃跟着师父习武,第二日萧祁煜就为季春璃准备了面具,两人从最基本开始,他教的东西不多,但要求却不低。
每一次要求季春璃尽可能的完成,并且一丁点的错误都不能有,如若有错,自然会得到鞭笞,这对春璃来说也习以为常。
她长进的很慢,师父顿时教训起来:“所谓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武功并非一朝一夕就能成的,你若果真想要高人一等就要吃的苦中苦,白日里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你也依旧要找机会练,知道了吗?”
春璃连连点头!
是的,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这日,季春璃提前告假了,因明日开始季春璃有自己的计划,这一晚春璃和姜容喜到太液池附近去,两人正在收取茶包。夏天莲花盛开的稠密,太液池附近红莲比比皆是,远远近近看出去一片赏心悦目的美景。
莲花夜晚闭早上怒放,宫里人习惯将茶叶放在绢纱做成的小袋子里,然后将茶包塞在莲花之中,再然后用丝线将莲花花蕾捆绑起来,第二日收取第一日的。
用这茶包内茶冲的茶水,色泽明艳,口感上佳,是最好的饮料。季春璃收取了茶包,漫不经心上了虹桥,旁边的姜容喜道:“皇上可真的会走这边?”
“娘娘,会的,您不要怀疑。”春璃这么说。
两人耐着性子等了会儿,看似在聊天,但实际上却在急不可耐的等待帝王的驻跸,少顷嘉定皇帝的龙辇果真到了,因看到了皇帝,姜容喜势必要过去行礼,季春璃尾随在背后。
龙辇停在了二人面前,春璃在黑暗中抬眸看了看嘉定皇帝,发觉他的皮肤下垂的厉害,脸上朦了一层淡淡的蜡黄,整个人都透露出那种不怎么健康的色彩。
“臣妾见过皇上。”例行公事的问安罢了,夜色里嘉定皇帝淡淡点点头,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
春璃跪在姜容喜后面,姜容喜哪里知道季春璃全盘的计划?她只按照季春璃的安排在这里对皇上进行围追堵截,但接下来做什么却还是未定之天。
“好香啊?”皇上抽了一下鼻孔,嗅了嗅空气中缥缈的香味,那莲花之香混合茶叶之香氤氲出一种宁静致远的香,让人闻一闻只感觉空灵。
“你们在做什么?”嘉定皇帝似乎顿时睡醒了,从盹着的状态一下自己豁然开朗,那双阴鸷的眼已经落在了姜容喜手中。
“回皇上,臣妾和几个奴才在取莲花内的茶叶。”嘉定皇帝听到这里,微微笑了笑,“好,很好,改日朕到你那边去享用。”
说完就要走。
而此刻姜容喜还不知究竟季春璃在酝酿什么计划呢,她微微回头,手指掠了一下鬓角的发丝,眼神分明是在提醒春璃。春璃却还不说话,就在龙辇起步的时候,季春璃且冲了过去,一下子拉住了龙辇上的吊环。
这龙辇两边都有铜环,一般来说是做装饰用,是也不乏实际性用途。譬如拉车的马儿如若不听话胡乱发脾气,人只需拉住铜环就可稳固龙辇。
此刻春璃一把将铜环握住了,锐叫了一声“皇上”,这举动不但吓到了旁边的姜容喜,连马车内的嘉定皇帝也有点目瞪口呆。
“喂,你这臭丫头你要做什么?”高允之一马鞭就抽了过去,季春璃躲避的快,肉眼看起来那一马鞭已恶狠狠的打在离开手背上,实际上春璃早躲避过去了。
“皇上!”春璃再次叫了一声。
“季春璃,你要做什么?”龙辇内,是嘉定皇帝的声音,那声音凉薄而威严,苛刻极了。中京的侍女成千上万,真正被皇帝记住的却寥寥无几,而季春璃就是这凤毛麟角的存在之一。
被如此一问,春璃急忙退后,跪在了刚刚给的位置,“皇上!奴婢有话要说啊!”
“说什么?”皇上拢袖,不悦的皱眉,正襟危坐居高临下盯着季春璃,春璃忙道:“奴婢有话要说,奴婢、奴婢发现皇上您似乎中毒了啊!”季春璃这么一说,姜容喜顿时明白了什么。
她之前已设想过很多办法来帮季春璃上升,但似乎每一个办法都不能让季春璃顺顺利利做女官,此刻春璃已启动了自己的计划。
“中毒?”不等皇上开口,旁边的高允之已冷笑勾唇,“咱家日日伺候君王,如若说天子中毒,那咱家是难辞其咎了,季春璃啊季春璃!你有什么本领通过相面就能看出天子中毒了呢?”
高允之准备抬杠,然而高允之也知季春璃的厉害,更知季春璃背后还有神秘人在帮忙,此刻挑衅的况味少,一唱一和的意思多。
春璃自然明白高允之的意思,听了高允之那意味深长的话后,春璃缓缓道:“医官都会望闻问切,春璃刚刚距离您虽然远,但却感觉皇上您一脸的黑气儿,这是中毒了啊!皇上您萎靡不振更是中毒的征兆啊!”
龙辇内,天子听到这里,微微攥住了拳头,“继续,继续说。”春璃得到了鼓励,将乌桕中毒后就会出现的诸如头晕目眩,盗汗恶心等等都说了出来,嘉定皇帝在听,一一竟东圃和自己最近的症状匹配,这不禁让皇上动容。
“所以说,朕是中毒了?”
“皇上,今日不治疗,来日会肝肠寸断。”季春璃正在说呢,嘉定皇帝忽然感觉腹痛起来,高允之大惊失色急忙过去搀扶。
其实,春璃是多么想要让落霜就这么算计了嘉定皇帝罢了,但此刻萧祁煜的身份摇摇欲坠,她自己呢,燕巢幕上!皇上一旦有问题,一切的问题也会接踵而至!
第四十一章:春璃拦驾
因此皇上还需活下去。
嘉定皇帝千算万算都算不到自己会被一个小丫头片子给吃准了!
“快给皇上看看啊!”那高允之慌忙将嘉定皇帝搀扶了出来,几个虎背熊腰之人已伺候皇上坐在了石板上,有太监唯恐出意外,连忙去传唤太医了。
然这里距离太医院南辕北辙,等太医过来只怕黄花菜都凉了!春璃一马当先靠近了皇帝,她为天子诊脉后急忙问了几个问题,嘉定皇帝一一回答,季春璃看向高允之。
“高公公,的确是乌桕之毒,是乌桕。”话间,季春璃已拿出了一个瓷瓶,解释道:“这里头都是解药,奴婢平日里自己做的,且给吾皇吃一粒,很快就好了。”那高允之还在狐疑,季春璃已将药丸子倒在了手掌心。
那药丸子骨碌碌的转动,春璃随便握着一枚吞了下去,皇上实在是疼痛难禁,此刻也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从春璃手中将药丸子接过,咕噜一下吞咽了下去。
过了大概有一刻钟还要长,一群太医到了,医官豕突狼奔气喘吁吁,背后几个太监也跑的踉踉跄跄,等他们到来,嘉定皇帝那症状已过去了,只感五脏六腑说不出的舒泰。
“朕已好了。”皇上闭目养神,高允之示意来个太医给皇上瞧一瞧,那太医院内的供奉,最出名的就是季胜平了,季胜平死了后,第二号人物是魏孔。
这魏孔也个人物,看皇上虽已经好了,但他却毕竟不放心,上前去行礼道:“皇上,毒药猛于虎,看您此刻虽已经舒泰了不少,但实际上也不可掉以轻心,且让微臣再给您号脉。”
“允了。”皇上立即点头。
号脉的过程很快,完毕后魏太医退后,“皇上,当是乌桕之毒。”他斟酌了许久才说穿了海底眼,嘉定皇帝听到这里,龙目看向了旁边的季春璃。
“季春璃刚刚给说什么来?”皇上瞅了瞅高允之,那高允之上前一步,跪在皇上面前,阴阳怪气道:“皇上,刚刚给季春璃也说是乌桕之毒。”
“好!”嘉定皇帝点了点头,“那解药呢,给魏大人看看。”
高允之急忙点头,他将解药拿出,送到了魏大人面前,魏孔将一药丸子一分为二,嗅了嗅后丢此起来一半吃了,“皇上,这解药内有茯苓和薄荷、蒲公英、茵陈、甘草等,是解药。”
“赏!”皇上龙颜大悦,他一挥手顿时高允之走到了面前。
“让朕想一想,赏什么东西好呢?”他垂眸看向季春璃,似乎在思考究竟季春璃这样的小丫头更需要什么。
春璃更不答话,轻轻咬着下嘴唇。
旁边的姜容喜已上前一步,“皇上,什么金银珠宝之类,臣妾这里也赏赐了不少呢,春璃似乎不怎么喜欢这个,至于头面首饰等等,春璃就更可有可无了,依照臣妾的意思,不如就提了季春璃做女官,一来可到太医院去学习,而来将来后宫里娘娘妃子有什么病,妇科上也不需要找魏大人等来看了。”
皇宫内,毕竟还是保守的,曾经有一年,有个叫小蛮的妃子因了男人看女科而被耽误了,那事的确让皇帝痛心疾首,此刻想起来胸口也还隐隐作痛。
这是惠而不费的,皇上盯着季春璃看了看,“也是,你这等人怎么能一辈子郁郁不得志做个奴婢呢,朕今日就提了你做女医。”
季春璃听到这里连连点头。
“退下吧。”皇上对春璃挥挥手,春璃和姜容喜起身准备离开,但才刚刚走出去两步,皇上这边的高允之急忙召唤他们,春璃急忙回头。
“怎么?”
“皇上还有请!”春璃回身,靠近天子,皇上瞅着季春璃看了看,续道:“朕就奇怪了,这乌桕之毒是通过什么途径进入朕身体的,朕在饮食起居上有高允之全盘伺候,多年来也未尝出过问题啊。”
“皇上,根据臣女刚刚给看,乌桕之毒当是从食物而来。”季春璃的话已很权威,旁边的魏大人点点头,随声附和道:“春璃的话言之有理,这乌桕砸碎了是粉末,如果不砸碎,是小颗粒,但无论怎么说,皇上您都应该用肉眼看得到。”
“高允之!”听到这里,嘉定皇帝愤怒的视线喷火一般落在了高允之的身上,高允之颤栗了一下,黯然失色跪在了皇上面前。
季春璃因刚刚给高允之帮了自己,此刻也不忍看高允之被责罚,且他们两人日后的联络只多不少,因此在高允之被裁决之前,季春璃不紧不慢道:“皇上,此事和高公公关系不大,您还要细细的留心留心,高公公对您忠心耿耿这才中京也是人尽皆知有口皆碑的。”
“如果这高公公果真要谋算您,机会多了去了!二来,高公公向来心思缜密,他都没能看出,说明此事的确瞒天过海,倒不如让高公公将功折罪的好。”
其实,皇上也不过只准备小惩大诫罢了,他并没有折磨高允之的意思,此刻听季春璃这么一说,顿时指了指高允之。
“高公公,你是办事情老了的,今日出了这等纰缪,朕本该将你鞭笞一顿发配出去,你现如今且感谢感谢季春璃吧,是她救了你,以后在朕身边伺候更要进谨小慎微,知道了吗?”嘉定皇帝向来刻薄寡恩,大家都一清二楚。
他身边的得力干将并不是很多,而这高允之就是百里挑一的,此刻他也不想为难高允之,高允之得到了赦免,急忙给季春璃行礼。
“高公公不要客气,大家的心都在皇上身上,无论皇上入口什么,还请高公公认真给检查检查。”季春璃意味深长的补充:“尤其是那陌生人送的东西更是要盘查一二。”
春璃话说到这里,做出一个莫名其妙的动作,她竟将小拇指送出来给高允之看了看,那高允之也不知道季春璃在暗示自己什么,点点头退下了。
难不成是暗示他,在她季春璃眼睛里,他高允之仅仅是小拇指一般的存在吗?
龙辇还继续往前走。
季春璃辞别了龙辇后回身,再看奚姑和姜容喜,姜容喜已汗流满面,刚刚发生的一切让人始料未及,奚姑再一次见识了季春璃的胆大心细与运筹帷幄,此刻竟有点崇拜。
“我要做女医了,春璃多谢娘娘的栽培。”
“春璃,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以后互相帮助,莫要让本宫死于非命就好。”姜容喜慨叹了一声,季春璃之前总怀疑有关自己爹爹的事是姜容喜做的,但认识和了解的逐渐深入了,季春璃发觉姜容喜对争宠一事毫无兴趣,更不会那种谋财害命之事。
姜容喜心思也缜密的可以,而一旦做了那些事,势必也无迹可寻。
三个人欢欢喜喜离开。
另一边龙辇已进入昭阳殿,那落霜听到马车之声,已迫不及待的迎了出来,她可不是思念帝王,而是希望看看皇上究竟是什么状态,气色如何。
究竟这乌桕能不能毒死皇上。
嘉定皇帝的痛苦已不翼而飞,此刻看到落霜,顿时有了老夫聊发少年狂之意,“起来吧,等了朕许久了吧?”
“是,臣妾几乎望眼欲穿。”国破家亡之恨背负在身上,不由得她不笑脸相迎,不由得她不去演戏。
看落霜楚楚动人的跪在原地,嘉定皇帝龙颜大悦,疾步靠近,一把将落霜柔荑握住了,如握住了什么爱不释手的宝贝似的。
第四十二章:白骨之离
“朕也思念你。”说着话,他一把将落霜抱了起来,落霜柔媚一笑,这一刻她的心却在滴血。
天知道,她多么想杀了眼前人!吃他的肉,啃他的骨头!但作为一个战败国家的俘虏,一个被玩弄的宠物,唯一能做的不过是曲意逢迎罢了。
“走吧。”嘉定皇帝咬住了落霜的耳,落霜只感觉犀利的痛觉从耳垂蔓延,火辣辣的吞并了过来,紧随而至的是惊慌失措,忐忑不安。
“皇上。”落霜扭动了一下身体,从嘉定皇帝的怀抱内挣扎了下来,“皇上,您没有到来之前臣妾为您准备了一些吃的。”嘉定皇帝听到这里,蓦地触类旁通想到了季春璃之前对自己的叮嘱。
“皇上,这乌桕只能是食物中带进来的,那是粉末……最近您要格外小心陌生人的东西。”他的心湖因了季春璃这句话逐渐荡漾出一圈一圈惊心动魄的涟漪。
“你为朕准备了什么呢?”嘉定皇帝微微一笑,已上钩。他看似胸无城府,但心头却在分析落霜的阴谋。
“臣妾为您准备了玫瑰粥,这玫瑰粥是臣妾为您悉心调配出来的,臣妾为采玫瑰还刺破了手指呢。”她依旧可怜楚楚,将手指送到嘉定皇帝面前,皇上看了看,抱怨道:“这些微之事情,交给奴才去做就好,何苦亲力亲为?”
“不一样的,”落霜笑了,那笑温和而美丽,是贤妻良母的标配,但谁知道那笑背后隐含了多少张牙舞爪的秘密与歹毒。
“还请皇上尝一尝?”落霜将白瓷勺凑近天子,皇上嗅了嗅,一把握住了落霜的手,将白瓷勺一扬,落霜花容失色,她产生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那预感就如落在了纸张上的墨汁一般,正在一点一点的放大,一点一点的放大……
“朕日日都在尝,如今你自己也该吃一口自己做的东西。”皇上命令道“张口”,落霜笑着张开樱桃小口,皇上强迫落霜吃了小半碗,落霜道:“臣妾已吃了小半碗了,如今剩余的就伺候皇上您吃了,您看怎么样?”
“好,好!”皇上点点头,但却不去吃。
“皇上。”落霜轻嗔薄怨,将身体蜷缩在了皇上怀抱中,他盯着落霜看了看,诡异的笑了,“落霜,朕想要问个问题,你背后究竟还有谁?”
“背后?”落霜果决回身,看了看背后,蓦地轻灵一笑,“皇上您说什么呢?臣妾背后没有人啊。”
“落霜,你还伪装呢!你日日给朕下毒,你以为朕不知道吗?”皇上一个耳光丢了过去,落霜实在不知自己究竟哪里泄漏了,她惶遽的蹙眉,胆怯的抬头盯着皇上看,他那禄山之爪已用力锁喉将落霜提了起来。
“你这衣冠禽兽,猪狗不如……的东西……”
虽然受制于人,但落霜一点都不怕,她倔强的高昂起头,开始辱骂,皇上气煞,左右开弓,耳光噼里啪啦就落在了落霜面上。落霜已气喘吁吁,委顿在了织金地毯上,有鲜血顺着她的嘴角蜿蜒了出来,滴滴答答落在了地上。
明媚一如绽放了红玫瑰。
“皇上!”旁边的高允之似乎看出了什么,他疾步上前,衣角用力踩在了落霜的手背上,落霜疼的龇牙咧嘴,但却叫不出声了,“皇上,您看看这贱人的手指甲?”
高允之献宝一般的将落霜的手腕攥着,提给皇上看,落霜的骨关节似乎已折断了,浑身软塌塌的。
“您看啊,毒药,毒药啊!”高允之嘶鸣似的吼了一声,接着将落霜指甲缝里的粉末抖露了出来,洒在了旁边的空碗中。
“呈上来!快!”
皇上声抖颤的厉害,一小太监忙不迭将粉末送了过去,皇上看了看却不能辨别究竟是什么,厉声道:“贱人,这可是你用来毒害朕的乌桕,什么人给了你这毒药,你为何如此包藏祸心?”
“包藏祸心?”她冷漠一笑,凄凉道:“皇上,一切有因必有果,你灭了我国,我还蒙在鼓中呢,如今你送上门来,你说我怎么可能不毒你呢,哈哈哈,哈哈哈!你日日来这里吃的小米粥里都有乌桕,毒早进了你的骨髓,哈哈哈,哈哈哈。”
“不错!”皇上忽而平静了下来,“实事求是讲,你那吴国的确是朕灭掉的,吴王这几年是越发不听话了,朕统率不住,只能灭掉!难不成要你爹爹也来逐鹿中原吗?”对灭吴一事,皇上供认不讳。
听嘉定皇帝这么说,落霜逐渐泪目,泪水朦胧了视线,接着他凄厉的叫了一声“父王啊”,然后闭上了眼。
许久后,这才睁开了眼睛:“原来她说的果真是对的,是对的啊!”
“她?”高允之转动了一下黑漆漆的三角眼,那毒蛇一般的视线已死死的钉在了女孩的面上,“那她究竟是何人?”
落霜知自己说漏了嘴巴,顿时捂住了嘴巴,嘉定皇帝看到这里已心知肚明,并非是落霜要毒药自己,而是在落霜背后还有翻云覆雨之手,他在搅动乾坤。
一想到这里,嘉定皇帝微微愠怒,狠狠的咬咬牙,对高允之挥挥手,那高允之一察言观色就知皇上要说什么,急忙凑近,两人嘀嘀咕咕了两句,高允之忽然退下。
屋子里安静了下来,落针可闻。
接着,嘉定皇帝的脚步声靠近了落霜,然后落霜眼前一黑,再看时嘉定皇帝已经蹲在了自己旁边。
二人面面相觑,嘉定皇帝的视线从凛冽到寻常,从寻常到温和其实也不过弹指一挥间,两人视线交融在了一起,嘉定皇帝忽然温和了不少:“落霜,朕错了,朕不该粗暴!”
那春水一般的视线缠绵极了,嘉定皇帝语声降了下来,缓缓道:“朕知这多年都亏欠了你,每当朕想起来寂寂深宫你一人孤苦终老,朕的心就揪着疼。”
“落霜,一切都是朕的错,是朕的错啊。”
落霜毕竟是女子,又是没有经历过爱情且还七情六欲的女子,她那朦胧的眼内漾出一抹感动的柔情,那涟漪微微的扩散,微微的扩散。
“落霜,朕这是来补偿你的,你为什么如此狠心绝情而要伤害朕呢,你不该,你不该啊。”
“皇上!”被皇上这么一折腾,落霜似乎也感动了,柔情款款的抱住了皇上。
起身后,嘉定皇帝温柔的用手指为落霜擦拭了泪水,“落霜,你放心好了,这后半辈子朕都会对你好,对你好啊!”落霜大为震动,差不多要信以为真了。
“朕刚刚给打疼了你没,朕找个医官来给你看看。”
于是……在季春璃做梦都想不到的契机之下,她来到了朝阳宫,落霜看季春璃从外面走进来,蓦地心头一紧。
她们两人都到了,事情可不简单!皇上一定知道了什么,不然为什么会有这么一出。
季春璃决定启用落霜的那一刻开始就决定将落霜当做死棋来用,哪里知道落霜并没有被弄死,反而是皇上竟找了自己过来。
春璃怎么可能不恐惧,但她却表现的安之若素,看似寻常极了,“皇上。”季春璃给皇上行礼。
嘉定皇帝点点头,指了指旁边的女子:“你给看看,她身体可怎么样呢?”季春璃点头。
当春璃准备上前去为她看病的时候,皇帝又凑近季春璃,将手掌摊开给她看。
当季春璃看到嘉定皇帝手掌心里的字儿后,顿时明白,皇上尚且没怀疑到自己头上呢,他宽大的手掌心里有一行密密匝匝的字儿:“看看粥里面有没有毒。”
第四十三章:一个局
春璃先为落霜看了身体,发觉落霜也并没有什么受伤,不外乎脸上有抓痕咽喉有淤青罢了,春璃叹口气。
傻丫头啊傻丫头,皇上这是在玩儿三十六计里的欲擒故纵呢,她是想要抛砖引玉用落霜做由头牵引出背后的人呢。
但这丫头却不怎么明白,俨然是上当受骗了,春璃看过了她伤,两人假装素不相识,而后春璃笑了笑:“贵人娘娘的伤并没有什么妨碍,秀休息休息就好了。”
“朕知道了。”皇上点点头,“高公公,伺候了去休息。”
那高允之涎着脸苦笑,伺候了落霜去休息,等落霜离开后,皇上急忙凑近季春璃,“春璃,你快给朕看看,朕可不是中毒了吧?”
这边落霜才举步,另一边皇上就原形毕露了,他看起来很焦急,甚至于有点狼狈,凑近季春璃后身体前倾,显示出一种分外的着急。
春璃点点头手落在了皇上的脉息上,听了脉息后春璃要求看舌苔以及眼睛等等,其实春璃只需略微一看也都明白了,但却不得不认真多看看。
毕竟对方是天子。
看春璃进行完毕这一切,皇上的愁眉才逐渐展开,季春璃道:“皇上您放心就好,并没有什么问题。”
“那朕就放心了。”
季春璃看皇上面上的阴云逐渐消失,急忙补充:“您吃奴婢为您做的解毒丸就好,很快就好了。”
皇上急忙找了解毒丸出来,吃了解毒丸后,这才放心的笑了,但才一小会那习惯的凶狠而狰狞的表情已浮现在了嘉定皇帝的面上,“真是气煞了朕,究竟怎么搞的呢,朕也想不明白了!怎么她就算计朕了。”
春璃知道,皇上这是在求助之际,如若自己不能拿出来点儿本领,这女医也不怎么好做了,思及此,季春璃果断道:“皇上,您最近很青睐这亡国公主,是您心甘情愿来找她吗?还是有什么力量在推波助澜?”
这本是敬事房才可以问的事,但季春璃擅作主张了,她一句话问到了皇上的**上。
嘉定皇帝顿时愠怒,眼神恼恨的盯着季春璃,“春璃,你好大胆,这样的事也是你能问的吗?”
“皇上。”季春璃旋即跪在了皇上面前,“皇上,您竟让臣下来调查此事,臣下就要认认真真巨细无遗的去研究啊,一点环节和细节臣下都不能错漏,不然皇上害死另请高明吧。”
春璃这么一说,皇上面上浮现了淡淡的笑痕,“好,春璃!朕就喜欢你的胆大心细,从今日开始,此事就全权都交给你,你务必要从他口中将那人给朕套出来,知道了吗?朕不要你现在就弄死她,朕有一百万种酷刑在等着她和她的同盟!”
听到这里,季春璃心头一凛,恐惧的阴霾已上心头。
皇上休息去了,但季春璃却睡不着。
半夜三更,季春璃去找萧祁煜,她多么想将自己遇到的事说给萧祁煜听,但萧祁煜似乎兴味缺缺。
此刻季春璃在练武,但心不在焉,思想一旦跑毛就漏洞百出,以至于师父一马鞭抽了过来,春璃只感觉痛彻心扉这才收摄心神。
“今晚,到此为止了。”
师父老人家不想传授了,转身就走,季春璃也知自己错了,捡起来马鞭自己去练,但今日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再怎么凝聚心神,心神都在涣散。
她气馁极了,一屁股坐在了萧祁煜旁边的美人靠上,萧祁煜在喂鱼呢,手中的食盒差一点就滚落在了池塘里,看春璃如此这般,萧祁煜已知季春璃遇到了麻烦。
“怎么?”萧祁煜将食盒交给了季春璃,春璃伸手握住了,几乎是泄气一般的抓住鱼食就用力的丢在了池塘内,引逗了一群色彩鲜艳的鱼儿过来唼喋。
看季春璃这模样儿,萧祁煜忍俊不禁,“你今日究竟怎么样了?”他一行说,一行掀开了季春璃等面具,盯着春璃面具下那张丽颜,春璃知这等事怎么能告诉他?
不外乎换取两句挖苦嘲谑罢了,一次只能长长的叹口气,萧祁煜已凑近季春璃,在她想不到的瞬间,落下一个蜻蜓点水的吻。
“本王要你好生习武,你今日心猿意马,且不说你辜负了朕,就你师父又怎么能开心的起来?你是本王千里挑一的人,难道你师父就不是吗?”
“我今日遇到事了,有点坎坷。”季春璃愁眉苦脸,她多么想竹筒倒豆子将事情说出来啊。
但萧祁煜最近显然在冷眼旁观,他希望看看凭借季春璃她会有什么本领来扶摇直上,她会有什么本领能死中求活,她太想要看看了。
“那就去化解吧,你告诉本王,难不成想要假手于人让本王去处理吗?”果然,季春璃连求救都没有,她仅仅是闲话家常一般的开口,情况已变了。
他用森冷的态度拒绝了季春璃的“求援”,接着,萧祁煜握住了季春璃鬓角上垂落的发丝,将那墨玉一般的发丝轻轻的抚着,凑近了鼻孔。
“春璃你记住了,人生来就是处理问题的,人生一世,日日都有问题,就看死了……”萧祁煜起身,“也还要处理问题。”
“我知道。”对这一切,春璃已心知肚明。
接着萧祁煜靠近了季春璃,他从季春璃手中将食盒拿走,亲吻起了她,一切都是预料之外,季春璃想要起身,但却不能,她只感觉一股邪火从心脏内一点一点的燃烧了起来,直到浑身一寸一寸的肌肤都被点燃了。
春璃深吸一口气,“王爷,这里不可以。”季春璃感觉到了萧祁煜的手正在一寸一寸朝着禁地而来,那动作让季春璃恐惧中带着担忧,但却隐含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雀跃和等待。
“春璃,你想多了!”萧祁煜松开了季春璃,他研判的目光在季春璃的面上兜转了一圈,最终落在了春璃的唇角,他似乎很喜欢看季春璃心乱如麻的模样,似乎格外欣赏季春璃不知所措的表情。
“王爷,我要走了。”季春璃转身就走。
她是一点都不了解萧祁煜,他冷漠起来如此不近人情,只一个冰冷凌厉的眼神就能秒杀一切,让周边寸草不生,但他温柔起来却也让人始料未及。
他们会怎么样发展?
季春璃不敢去想。
这一晚春璃并没有休息好。
第二日,季春璃醒来后,容妃娘娘那边已送了礼物过来,春璃打开一看,是色彩比较明艳的衣裳,容妃虽然没有亲自前来,但奚姑却到了,她准备为季春璃丰容靓饰一下,但季春璃却拒绝了。
“奚姑,这个节骨眼上何苦哗众取宠,还是不要了吧,我的身份再怎么千变万化我也还是我季春璃,不可自讨苦吃自取灭亡。”奚姑是向来比较欣赏季春璃的,因此当季春璃这么说的时候奚姑很快就认同。
“这也是娘娘的一片心意,你能熬到今日的确不容易,应景的还需要佩戴点儿。”奚姑一面说一面为季春璃佩戴头饰,春璃揽镜自照,挑选了颜色比较素雅暗淡的去佩。
季春璃今日册女官,这消息已不胫而走,因春璃是容妃娘娘这边的得力干将,皇后也召见了季春璃。
两人面对面,应后居高临下盯着季春璃,启唇道:“从今以后,本宫不需说什么你也应该明白你将怎么做,做了女医后,更要时时刻刻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切勿行差踏错了。
“是,奴婢明白。”
第四十四章:阴谋阳谋
春璃早已不高贵了,她学会了做小伏低,甚至于她学会了用什么样动作可以长时间的跪在上位者的面前。
她几乎已将之前的身份给抛诸脑后彻彻底底的忘记了,现如今的春璃已非曾几何时的春璃,之前的一切都曲终人散了,现在是生命的进阶。
“还自称奴婢吗?”应后端庄的坐着,握着一杯茶吹了吹,“起来吧。”
季春璃急忙起身,“臣下知道了。”
应后嘴角露出个满意的笑痕,“这个本宫赏赐给你的,预祝春璃你以后旗开得胜,如鱼得水。”季春璃通过嗅觉已知这一碗茶没有什么毒药,只能将之喝掉。
看春璃如此听话,应后微微点点头。
春璃从应后这边退下,鸿胪寺那边的钦天监和司礼监已经过来了,他们捧着季春璃册封时候会用的东西和衣裳,那衣裳是玫红色的,这是多么俗气的衣裳,但曾几何时这玫红却是娘亲最喜欢的。
如今娘亲可生活的怎么样了呢?玫红?娘亲以后还能用玫红色的布料看来做衣裳吗?爹爹啊,您在天之灵可看到了吗?春璃我已做了女官了,距离掀开黑幕调查您的死因已咫尺之遥了。
季春璃一时之间想了很多,思想和心一起信马由缰,咯噔咯噔的跑。
册女官是在中午,春璃一鸣惊人,倒是顷刻之间就得到了不少人的青睐,一时之间来了一群人,这些人平日里和季春璃一点都不熟悉,但今日却都准备了礼物过来,“春璃啊,将来您在皇上面前伺候的时间长了,有什么好机会也要拔茅连茹啊,莫要忘记我们都是同甘共苦的好姐妹。”
一人恬不知耻的期许季春璃的空头支票。
季春璃嫣然一笑,握着那素不相识的“同甘共苦”好姐妹的手,“放心好了,但凡是将来有什么好机会,春璃都不会忘记你们。”
“苟富贵,勿相忘,季大人。”一小太监一面说,一面将自己为季春璃准备的金锁放在了春璃手中。
“大家都放心好了,梅香拜把子都是奴婢,春璃以后得到好机会一定都不会忘记了大家,大家都放心吧。”
众人听到这里都含笑离开了,裙带关系怎么来的,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可不是如此这般而来?
册封很快就结束了,大家都感觉季春璃变了,而诸位看季春璃的眼神都变了,唯独季春璃自己还是感觉自己没有丝毫的变化。
她还是那个季春璃,不过从“奴婢”改口到“微臣”“臣下”罢了,往后的日子依旧千篇一律,但却还要更注意谨小慎微,万不可掉以轻心落入了陷阱。
春璃不过是个女官,实际上不稂不莠,按照姜容喜的意思,春璃是该搬到太医院去的,但太医院距离这里可远了,在季春璃看来,倒是住在长宁宫才舒服。
二来,那太医院内全部都是清一色的男子,她一个女性到里头去,早晚惹非议,春璃将自己的心思说给了姜容喜,姜容喜立即到天子跟前去请命。
皇上却不过一笑了之。
但皇上却提醒季春璃快点儿破案,他依旧还到朝阳宫去,依旧对落霜笑脸相迎,但落霜的心却五味杂陈,终于落霜有了和季春璃单独见面的机会。
落霜道:“一切都是你安排的,对吗?春璃,你要害死我。”
“我不能死,但我会答应你,将来为你报仇雪恨。”春璃一点不避讳自己的心,落霜听到这里,哈哈哈哈放声大笑,“季春璃啊季春璃,你可真是满打满算,但现如今我一旦反水,你就完蛋了,哈哈哈。”
季春璃也笑了,但却笑的亭亭玉立宁静致远,她那笑美丽好像亭亭净植的莲花,“落霜,你不会将我说出来的,你明白泄漏了我以后我们会得到什么裁判,那结果不外乎全军覆没罢了,现如今我还有其余的计划,即便是你死了,他也不会安宁,怎么样?”
落霜收敛了邪魅的笑,慢吞吞道:“春璃,我不怕死,自我知道我贵霜帝国毁于一旦后,我活下去还有什么意思?做孓遗生物吗?这也是我为什么不将你说出来的主要原因了,我非但不会将你说出来,我还会帮助你到达你要的高度,但你答应我的话也不要忘记。”
“落霜,我和你一般无惧无畏,我的命也不值钱,但此刻还不到我赴死的时候。”
“我明白。”落霜理解的笑了。
谁也不知道他们商量了什么,到第二日,春璃将一根鬼罂交给了皇上,嘉定皇帝从季春璃手中将鬼罂拿过来,皱眉瞅了瞅。
“是什么?剪秋萝吗?”
“皇上,这是鬼罂,只需要将其放在草料之内,羊就会贪吃,鬼罂的果壳放在蔬菜或者水果中,人吃了以后会致幻,服用过量甚至于会很听话,可随意操控,如提线木偶一般。”
“朕知道了,真好狠毒的心,但你究竟推理到没有是谁在背后推波助澜,这臭丫头不会这么聪明的。”
“此事还不可操之过急,皇上,您再等一等。”季春璃胸有成竹。
“好,朕知道了。”
季春璃这边有了一点进展,但皇上已经急不可耐了,他恨不得自己去询问,眼看着五六天过去了,还是没有线索。皇上本就不喜落霜,最近开始冷落她,那落霜也知她的命运是走到了尽头。
忽然有一天,落霜求见皇上。
嘉定皇帝知落霜是要口吐真言了,亲自到朝阳宫去,两人寒暄完毕,落霜跪在了皇上面前,“皇上,落霜知错了,落霜不该谋害您!之前您几次三番都在询问究竟是谁在后摇鹅毛扇,臣妾都犹豫着究竟该不该告诉您,此刻臣妾已下定决心了,将一切都告诉您。”
“好,你说吧,朕……洗耳恭听,起来说。”皇上龙颜大悦,盯着落霜看。
落霜点点头,她看起来很委屈,竟泫然欲泣,春璃看到这里将落霜搀扶了起来,“贵人,你慢慢儿说吧,究竟是什么人在安排这一切,您说吧。”
说!
落霜明白,自己一旦开口说了,她命运的休止符也到了,她将伴随这个秘密永久性的消失……消失在深宫内院,消失在这个美好的世界。
季春璃……落霜的眼神凄苦,盯着季春璃看了看,春璃暗暗点点头,发誓定会帮落霜报仇雪恨。
皇上和高允之的眼神都很期待。
然而就在此刻,门口来了一群人打头的是几个太监,那几个太监众星拱月一般簇拥了一个人进来,季春璃一回头就看到了萧子焱,萧子焱看向自己的眼神多少有点难言的敌意。
萧子焱前脚一到,萧祁祯也到了。
两人急忙叩拜给嘉定皇帝行礼,皇上面色不豫,好好儿的他们怎么就来了呢?
“父皇,儿臣已调查到了秘密,究竟是谁在毒害您!”萧子焱那黑洞洞的眼死死的盯着季春璃,季春璃思想向后,她觉得自己对此事的安排称得上天衣无缝,绝对没有可能泄露任何蛛丝马迹,那他是怎么样查到的。
他的眼神很冰冷,诡异。
季春璃见过很多双的眼睛,眼睛是反射情绪的窗口,无论是人还是动物,眼神都在支持或者反对内心的想法。她见过含情脉脉的眼,冰冷残酷的眼,但眼前这双眼似乎抽离了一切的情绪,那是冷漠到空洞,空洞到乏味的眼神。
而那眼又好像戈矛一般带着锋利。
“哦?”皇上笑着捻须,调整了一个坐姿,就如准备看大戏一般笑了笑:“如今看来,是比刚刚给还精彩了,好得很,好得很!你且说说究竟是谁在谋害朕。”
第四十五章:一扎鬼罂
萧子焱得到了许可,他并不着急说话,而是起身冷冰冰的靠近了季春璃,那冷厉的黑眸盯着季春璃看了看,接着一把扼住了季春璃的手腕。
春璃从来不会在人前表示自己的武功,因此轻而易举就被拿捏住了,他的手暗暗用力,春璃只感觉疼。
“三皇子这是何意?”春璃准备抢夺主动权,她一定是暴露了什么,但此刻还没能想到。
旁边那双略显忧伤的眼盯着季春璃看了看,仿佛他不相信一切的阴谋诡计都是季春璃安排的,他的手轻轻抚摸了一下木鸟。
季春璃并没求助,生死存亡已在眼前,她需如萧祁煜说的一般搏一搏,季春璃经历过生离死别,在皇宫里也摸爬滚打了小半年了,因此对突如其来的事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反应。
“我是什么意思,你季春璃比任何人都清楚!”萧子焱眼**出凶狠阴鸷的光,春璃皮笑肉不笑:“三皇子不妨将话挑明了说,这样倒是让皇上容易误会臣女了。”
“那罪魁祸首就是你,始作俑者就是你,你休要在这里给我伪装!”三皇子怒冲冲的推了一把季春璃,春璃稳住了摇摇欲坠的身体,顿时调整出一种被惊吓到了的表情,“什么?三皇子您说什么呢?怎么能是臣女?”
“贼喊捉贼,你以为你这样安排就没人怀疑你了吗?来啊,呈上来。”萧子焱大笑一声,朝着门口挥挥手。
一个面沉如水的老太监握着个托盘徐徐进入屋子,托盘内放着一扎鬼罂,那鬼罂已快干枯了,根茎上的毛絮蜷缩着,好像干枯也是不心甘情愿的事,那曾经艳冠群芳的花也委顿了下去,似乎用最后的倔强在嘲谑季春璃一般。
“父皇!”此刻萧子焱激动了,眼落在正襟危坐的嘉定皇帝身上,慢悠悠道:“说真的,要不是在季春璃的屋子里搜查到了这个,连儿臣都不敢相信,这季春璃包藏祸心,她才是幕后黑手啊!”
听到这里,季春璃发觉嘉定皇帝的面色微微变了变。
“春璃,这作何解释?”季春璃哑口无言,此刻该找什么借口才能显得合理化呢?是的,每一天的草料里那鬼罂都是季春璃添到里头的,春璃本准备将剩余的一些销毁掉,但一来最近她升官了,真是烈火烹油锦上添花忙的不亦乐乎哪里有时间处理这小事?
二来,春璃原本准备等风头过去了才去处理,哪里知道撞在了萧子焱手中。
“季春璃!”萧子焱一把将托盘里那一扎鬼罂抓起来丢在了季春璃面前,花儿立即香消玉殒,“你作何解释,还不快从实招来吗?”
季春璃盯着那鬼罂,这可是自己千辛万苦从后花园找到的,为在后花园找鬼罂,她耗费了九牛二虎之力。
但她想不到此刻,这未尝销毁掉的东西竟要将自己送上断头台。
旁边的萧祁祯嘴唇蠕动了一下,仿佛要说什么,但最终还是哑口无言。萧子焱冷冰冰的眼死死的盯着季春璃,期待季春璃答疑解惑。
“季春璃!”嘉定皇帝已怒火填胸,但表面却很平静,他向来是这样的人,即便是内心翻江倒海,面上依旧波澜不惊。
“解释解释。”
季春璃还没张口呢,门口一行人已经到,有衣裙窸窸窣窣之声,接着春璃看到了姜容喜和奚姑等人。
“皇上,那鬼罂是春璃之前为调查毒药而采摘的,此事臣妾都知道,臣妾刚刚给在凤坤宫和皇后娘娘还聊到此事呢,皇上!”姜容喜的语声和缓了不少,但从她面颊上的红潮可以看出,她一定是走的很急。
“那季春璃如若想要毒害您,随便找个办法也就是了,不是吗?”姜容喜的解释让皇上微微点点头,“是啊,春璃想要毒害朕机会可多了去了,哪里需要安排这一轮事?”
“焱儿该打,怎么能怀疑季女官。”
话间,皇后娘娘也到了,她从外面走进来,步态轻盈极了,看那模样儿简直有哦如少女一般,萧子焱看应后走了进来,目光急忙躲避。但应后毕竟是个女子,她那缠绵悱恻的眼已经落在了萧子焱身上。
“皇上。”应后先给嘉定皇帝行礼。
皇上点点头,“大半晚上的你怎么也到了?”
“听说这边出了投毒的事,臣妾过来看看。”应后这才发现了萧子焱似的,“焱儿也在呢?”
“母后!”萧子焱朝应后行了个礼,应后的眼神很阴柔,满意的点点头这才像靠近了皇上,接下来季春璃做梦都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应后竟对皇上道:“到底是您误会了春璃,春璃昨日才刚刚做了女官,怎么会和这臭丫头同流合污,这臭丫头背后一定还有风云人物。”
“春璃,刚刚在凤坤宫本宫和容妃娘娘还聊起你。”应后竟会为季春璃开脱,这让季春璃丈二和尚一般摸不着头脑。
老天!什么情况啊!
姜容喜眼神轻柔,应后微微点点头,看得出两人已提前沟通过了,只是让季春璃感觉奇怪,应后和自己乃泛泛之交,姜容喜是怎么说服这老狐狸来帮自己的?
听应后这么说,皇上已消除了疑惑,连连点头:“朕几乎让春璃你蒙受了不白之冤,朕的错,此事自然还有罪魁祸首,带了她来。”
众人急忙行动,一会儿后带了落霜出来,落霜已被毒打过,萎靡不振,萧子焱愤怒的盯着落霜,“快说,究竟你的同谋是谁,快说啊!”
“同谋?哈哈哈,哈哈哈。”落霜嘲讽的哈哈大笑,锐利的眼死死的盯着萧子焱,“此事还需什么同谋啊?凭我一人难不成就不能消灭这老狐狸吗?哈哈哈,哈哈哈。”
“哦,是这样吗?”萧子焱蹲在落霜面前,他盯着落霜凝望了少停,慢吞吞道:“我呢给你最后一个机会,你若不老实交代,我们只能大刑伺候了。”
萧子焱似乎对严刑峻法很期待,而此刻季春璃只希望落霜能咬舌自尽,萧子焱一定会安排很多鸡零狗碎的酷刑来折磨落霜,而落霜必死无疑。
“哈哈哈,哈哈哈。”落霜嘲讽的笑着,那双阴鸷的眼敏锐如匕首,死死的盯着对面的人。
“父皇!”萧子焱吃凑近了嘉定皇帝,“父皇,儿臣有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既可以让这贱人口吐真言,还可以起到威慑和惩罚的作用。”
皇上听到这里,眼内闪过一抹刀锋一般的厉色,起身一拍桌:“快说,什么办法?”
“这办法也简单!”萧子焱冷冷的视线落在季春璃的身上,春璃被这眼波一瞅,顿时有点惶遽,萧子焱这家伙又有什么阴谋诡计?
他那黑洞洞的眼内似乎一时之间投放了千百只蝙蝠一般,而每一只蝙蝠都在张牙舞爪,准备靠近季春璃。
季春璃情不自禁颤栗了一下。
“父皇,节接下来的事却要急女官季春璃一用。”萧子焱看向皇上,嘉定皇帝闻声,对季春璃摆摆手,反正他是作壁上观,向来,为达目的,他都不择手段。
季春璃靠近萧子焱,萧子焱将地上的鬼罂捡了起来,盯着季春璃看了看,“你来,将这些鬼罂都喂食给那贱人,那贱人也就口吐真言了。”
季春璃想到了什么。
是啊,人一旦服用过多的鬼罂就会言行无状,就会说出平日里不可能说出口的各种话。
“微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