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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谋妃:绝色医妃倾天下全文阅读

作者:安心对阳     嫡女谋妃:绝色医妃倾天下txt下载     嫡女谋妃:绝色医妃倾天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六章:固宠和讨嫌

    “娘娘,您难不成果真以为奴婢是去给皇上看病去了吗?我东胜国多少太医呢,皇上为什么会找我?”

    “垂涎美色吗?”

    寡人有疾,寡人好色!

    这已经适自古来每一个帝王的通病了,姜容喜并不笨,只是一时半会没有联想到这里,此刻蓦地想到这里,不禁苦楚一笑,她握着珠花在头顶比划了一下,动作轻柔极了,其实菱花镜内,她依旧有一张姣好到让无数人都羡慕不已的面庞。

    但他的手却用力的丢开手中的银簪子,嘭的一声那银簪子砸在了铜镜上,顿时室内的侍女噤若寒蝉,各个都不约而同跪在了地上。

    “是奴婢不好!”季春璃进宫之前还雄心万丈,她实在是想不到自己进宫也有这么一段时间了,非但没能查到是什么人谋算了爹爹的,反而是陷入了各种纠葛之中,如今连保命都有点困难了。

    她顿生一种蚍蜉撼树的感觉,如今的她就好像菟丝花一般,她明明是缠绕着姜容喜这棵大树生活的,但此刻呢?却这么快就要分崩离析了。

    “本宫不怪你!皇上本就这样。”姜容喜倒也是明白人。

    “娘娘,娘娘,奴婢恳请娘娘屏退左右,奴婢有几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季春璃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斗胆和勇气,竟会这么说。

    而姜容喜一点都不意外,她甚至于很喜欢季春璃给自己创造意外。

    这样看来,季春璃是有用的。

    宫里一群侍女和嬷嬷都不约而同离开了,顿时安静的落针可闻,季春璃还跪在地上,她逐渐靠近了姜容喜,“娘娘,你老了!”

    要按照年岁来算,姜容喜不过是个三十岁刚刚出头的女子,其实一点都不老!但在这后宫这争奇斗艳的大花园内,姜容喜已算一个“老人”了,但季春璃这句话依旧让姜容喜不开心。

    “娘娘,您不能永远都这么下去,皇后娘娘虽然和您一般都膝下荒凉,但皇后娘娘只需扶持一个孩子做皇上,后半辈子就有着落了,他会做母仪天下的千岁、太后娘娘。”

    “然而您呢,您在这深宫内得罪了多少人啊,一旦错失良机,将来想要反败为胜就难上加难了,奴婢虽然到皇宫的时间是短暂的,但奴婢也已经看出来了皇后娘娘是什么人,他从来都是将自己的利益看作第一位的啊,娘娘。”

    “季春璃!”

    听季春璃这么肆无忌惮的揭伤疤,容妃还没有怎么样呢,他旁边的奚姑已怒了。

    “奚姑!”姜容喜责备道:“她没有说错一个字儿,你吼她做什么?这就叫忠言逆耳了,好听的话和难吃的药一般,但都是有效力的。”难得姜容喜可以听进去,季春璃放手一搏得到了回应。

    季春璃欣慰的一笑,泪水却滑落了下来。

    爹爹!请您在天之灵保佑您的女儿在这深宫内院里一定要如鱼得水啊,爹爹,女儿需要更多的力量啊!

    “青璃,你起来说!”姜容喜温和的低眸,那剪水秋瞳之内都是认可的光,此刻季春璃却道:“娘娘,大家都在招蜂引蝶,期望能为皇族开枝散叶。”

    “我、”姜容喜起身,脸上掠过一抹久违了的潮红,“我已三十多了,焉能生孩子?”

    “娘娘,前朝的陈皇后四十岁才有的皇子。”的确是高龄了,但也未必就不能生孩子,深宫内院的生活本就优渥,女子一个比一个保养的还好,而孩子一旦呱呱坠地就有人去伺候,这样的女子原本就比外面世界那些苦大仇深的女子要命好不少。

    “我可以吗?”姜容喜怵头,她沮丧的坐在了凳子上,看姜容喜这垂头丧气的模样,季春璃心头在骂娘。

    “娘娘,陪在皇后娘娘身边,的确岌岌可危,如今我们有了青璃这么个好帮手且听听她怎么安排?”季春璃简直好像从天而降的神明一般。

    姜容喜听到这里,眼睛闪了一下,“青璃,你且说说你要怎么样才能让我得到皇上的注意力。”

    “娘娘,皇上已开始注意奴婢了,今晚有月,娘娘,奴婢会吸引皇上到这里,接下来……”季春璃起身,将自己的全盘计划都说了。

    既然皇上已经开始注意她了,她与其躲避不如迎难而上。

    当日下午季春璃做了三件事,这第一,她获得了姜容喜的帮忙,可以正常出入太医院。她需要查一查究竟那害死了小公主的是什么毒药。

    第二件事,季春璃为萧祁煜抓了药,想要为萧祁煜煎药,借口也简单极了,季春璃不过随口道:“奴婢看了古方,娘娘您需要调理,奴婢要让娘娘您看起来永远貌美如花。”

    “青璃,到底辛苦了你。”

    “娘娘说的哪里话?奴婢就是菟丝花,还指望娘娘您这参天大树呢,娘娘和奴婢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因此娘娘放心就好,奴婢做任何事情出发点都是以娘娘您为准心。”那姜容喜一来二去亲眼目睹了季春璃的本领,索性将自己的一切都交给了季春璃去处理。

    季春璃做的第三件事情就是为姜容喜挑了一件衣裳,那衣裳上一朵花儿都没有,简直素净到不可思议,衣裳是雪白的,姜容喜怎么可能接受?

    在皇宫多年,她的审美已失去了一定的趣味,在姜容喜,真正美丽的东西是金银珠宝,仅此而已。此刻忽然看到一件棉麻的雪白衣裳,这让姜容喜不怎么喜欢。

    “穿这个?”姜容喜黛眉微蹙,显然很不情愿。

    “娘娘,一切有奴婢安排,您相信奴婢一次,要是今晚奴婢不能让您获宠,奴婢任凭您明日将奴婢怎么样。”季春璃的口气很笃定。

    姜容喜听到这里,只能点点头。

    接着季春璃将姜容喜头上的金银珠宝都拿了下来,姜容喜从十三岁开始就习惯了用这些沉甸甸的东西来武装自己,如今被季春璃一把全部都拿走了,那感觉真是一言难尽极了。

    “留一个,就留一个。”姜容喜竟好像变成了小孩子一般,准备和季春璃讨价还价。

    “娘娘!”季春璃丢过来一个责备的眼神,姜容喜叹口气,“罢了,你瞧瞧本宫这记性,说好了要听你的,如今才一打头就忘记本宫答应了你什么。”

    “奚姑,麻烦你摘一朵水仙花,要最简单而快怒放的一朵。”那奚姑完全一头雾水,反正今晚皇上会不会对姜容喜刮目相看她是不敢保证的,就此刻姜容喜那清汤挂面的头发,那一尘不染的衣裳,那简简单单的装扮,她是一点都不喜欢。

    一朵水仙花采摘了过来,季春璃将水仙花别在了姜容喜的发髻中,然后她打开了胭脂水粉的盒子,点了三个点在姜容喜的眉心,姜容喜揽镜自照,说不出的陌生。

    “这就、就可以了?”姜容喜生性多疑,看着这样的自己,不免难以接受。

    “娘娘,青璃只有一条命,如今愿意用性命去博弈,娘娘也要全力以赴不要辜负了奴婢的安排啊。”季春璃再一次跪在了姜容喜的面前。

    “好!”姜容喜看季春璃那踌躇满志的模样,立即点点头。

    急着季春璃又道:“无论皇上今晚如何要求,都不要让皇上靠近您,答应奴婢。”其实,三宫六院的妃嫔多了去了,皇上已经很久都没有靠近姜容喜了。

    她就是个逐渐枯萎了的玫瑰花,此刻需要甘泉的滋润,“为何好好儿的又不要皇上靠近?”

    “娘娘,轻而易举就可以得到的东西谁会喜欢,奴婢这不过是为了吊胃口罢了,皇上想要的东西都唾手可得,越是容易越是不知道珍惜,您怎么还不明白?”季春璃道。

第十七章:春璃变王婆

    “本宫知道了,青璃你去吧。”

    季春璃点了点头。

    她离开之前特别叮嘱奚姑煎药,那奚姑倒是奇怪,“为何姑娘要在两个药罐子内煎药呢?”

    “姑姑怎么也开始怀疑奴婢了,用人勿疑疑人勿用,姑姑放心看着药!但有一点,这药是娘娘入口的东西,一点不敢出问题,否则你我人头落地!二来,这药是古方,不但可延年益寿还可驻颜,是奴婢好不容易才弄到的,千万不可让其余妃嫔知道了配方。”

    “好吧。”

    季春璃有个好处就是她实在是太会观察了,敏锐的观察加果决的判断造就了一个成功的她。

    季春璃已用最保险的办法为萧祁煜煎药了。

    此刻季春璃路过乾坤殿去采花了,手中提这个竹篮子,晃晃了一圈果真邂逅到了皇上,皇上还以为季春璃会躲避自己哪里知道季春璃竟大喇喇的靠近还给自己行礼了。

    “做什么去?”皇上靠近季春璃,威严的目光瞪了她一下,大概上一次刺客的事皇上还在迷惑。

    “容妃娘娘让奴婢到这里采花,奴婢看各色花儿都好,就采了一些。”季春璃将竹篮子送过去给皇上看,皇上一把握住了竹篮,用力一拉,季春璃重心不稳,险乎撞在了皇上身上。

    她心跳加速,这不是与虎谋皮是做什么?

    “到里头来,朕后殿有一种花儿最是好看。”皇上不由分说举步,季春璃只能尾随其后,进入了宫殿。

    嘉定帝自前段时间错失良机后,连日来耿耿于怀,最近他千方百计准备创造机会呢,哪里知道季春璃会自动的送上门来,看季春璃亭亭玉立,不禁勾出了她的**之火。

    季春璃是一点不怕,跟在皇上背后进入了乾坤殿,皇上一回头色眯眯的睨视了一下季春璃,“朕对你思之如狂,今日可再一次见到你了,朕心甚慰。”

    “皇上可知婢子叫什么名字?”季春璃问的扎心了,皇上思忖了少顷,色眯眯的手已落在了季春璃的下巴上,“朕不知道你之前叫什么名字,但朕却知你以后叫什么名字,你以后就是朕的妃嫔了。”

    “千篇一律的那种吗?”季春璃胆大包天,步步紧逼,在季春璃那不服输的视线威逼之下,皇上竟有点方寸大乱,“皇上给臣妾的是和他们一样的,那臣妾就不要了。”

    季春璃预审表铿锵。

    “青璃,”皇上蠕动了一下嘴唇,语气似乎已有点不耐烦,“朕给你的自然和给她们的不同,你放心好了,朕得到你后只会对你好一辈子。”皇上似乎对“一辈子”有什么误解。

    轻诺寡信,呵呵。

    季春璃含着一缕单薄的冷笑,锐利的眼逐渐瞟了一下远处,“皇上,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这么多年了,能让皇上您聊发少年狂的女子是凤毛麟角一般,如今您得到奴婢,奴婢委身于您已轻而易举,但有什么意思呢?”

    “没意思?”嘉定皇帝目光一转,似乎被挑战了似的,“朕却觉得意思还很大呢,怎么就没意思了?”

    “皇上,您得到了奴婢后呢,这紫华城内少了一个季春璃,您多了一个枕边人,一切又回归到之前的模样儿了,不如倒慢慢儿的拥有的好。”

    要不怎么说嘉定皇帝是个贱人呢,听季春璃这么一提醒竟还觉得很正确,当即笑了笑,“朕明白了,那么朕今日就放了你。”

    “可不是怎么说,哈哈哈。”季春璃一笑,将花篮子里的花儿握着就丢,一一都打在了皇上的身上,半是好玩,半是泄气。

    皇上可真是太贪得无厌老少咸宜了,竟果真对她有那等征服欲,季春璃将花儿丢的处处在在都是,然后在笑眯眯的去了。

    看季春璃已转身离开,嘉定皇帝垂眸扫视了一下殿宇内的花儿,一片狼藉,一片五颜六色的凌乱,如自己被撩拨而碾压过的心一般。

    青璃回到长宁宫的时候两手空空,姜容喜看季春璃回来,忐忑不安道:“你到哪里去了啊,现在才回来?”

    “奴婢去为娘娘您牵线搭桥去了,您不要着急,今晚皇上一定会来的,奴婢叮嘱过您什么您照办就好。”那姜容喜是个感情上的智障,听季春璃这么一说,虽内心惴惴,但却还是决定按照季春璃说的来。

    夜幕降临,李仲宣卸下浑身的疲惫进入了屋子,问奚姑:“那药可并没有什么人靠近过?”

    “姑娘放心好了,老奴还找了麻雀来做实验,这药并没有任何问题。”

    “那就好。”季春璃捏了一下肩膀,“以后日日都需煎药,你找了东西来,从今晚开始就伺候娘娘去吃。”其实这药并没有季春璃吹的那么厉害,什么“驻颜”啊什么“返老还童”云云都是瞎说八道。

    但季春璃吹牛的时候表情太一本正经了,因此即便是鬼话连篇,但其余人却深信不疑。

    奚姑送药给姜容喜,倒是对季春璃称赞:“姑娘莫不是家里遭了什么变数?姑娘心思缜密,连握着深宫老嬷都望尘莫及。”

    听到这里,季春璃的心咯噔一跳,莫不成这奚姑话里有话吗?但奚姑的眼神内却闪烁着简单而几近于温暖的光芒,季春璃听到这里,微微的笑了笑。

    “姑姑这不是说笑吗?谁家庭好会进宫来做婢子,奴婢家里负担重,要不是上面有哥哥下面有弟弟,奴婢会来深宫内院中讨生活吗?”季春璃又在胡说八道了,但这的确是当初进宫之前某人伪装给自己的履历。

    听到这里,奚姑倒是叹了一口气,“李姑娘和老奴算是同病相怜了,老奴进宫那年可比您小多了,老奴十岁就进宫了啊,等老奴二十六岁那一年准备出宫的时候,老奴却看淡了那些世态炎凉,给了家里人一笔银子也就一笔勾销了。”

    “哎。”季春璃陪着奚姑唉声叹息,幽幽道:“皇上对我是有糊涂心思的,如今我也不好时常留在这里,得找个地方去躲一躲,你送药给你们,其余事按部就班就好,我找个地方休息休息。”

    那奚姑看到季春璃年纪轻轻就有如此大的能耐,又是个要强不服输的模样儿,恍如看到了几十年前的自己。

    深宫内院中有多少血雨腥风需要一个籍籍无名的小宫女来扛,那真是泰山压顶一般,而自从容妃娘娘接纳了季春璃后,她就决定将自己的命运和季春璃捆绑在一起了,当此刻,奚姑淡淡的笑了笑。

    等奚姑离开,季春璃找了个水囊装了药朝着翊荷居去了,之前哪条路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去了,季春璃只一个劲儿去找假山石,过了那密道后,一会儿就进入了翊荷居。

    福生看季春璃来了,表情很震动,“李姑娘又来了?”

    “我送药过来,世子呢,怎么样了?”季春璃探头看了看里头,他就那样坐在池塘旁边,简直好像孤雁一般寂寞,简直好像要和夜色融为一体了。

    “我爹爹是医官,”季春璃收回视线,解释道:“我从小就学岐黄之术,世子爷的病也不是什么太厉害的,我调了药你送过去给他喝,喝了就好了。”

    季春璃准备走,但此刻却感觉有点恐惧,回想起自己自知了萧祁煜的庐山真面后萧祁煜对自己的态度,她此刻人虽已经脚踏实地到了这里,但心却在后悔,倒不如离开。

    那萧祁煜是个性情古怪到难以琢磨之人,奇异极了!季春璃竟完全不能理解他,但就在季春璃举步准备离开的那么一刹那之,远处微风振箫一般悦耳的声音已飘了过来。

第十八章:打手掌

    “那日危机四伏,你来了尚且盘桓,今日各处都安宁,你来了就走吗?”此刻季春璃身体前倾,的的确确已做好了离开的准备,听萧祁煜这么一说,季春璃迟疑的回过头,脸上的疑惑在逐渐放大。

    她指了指自己,“在说我吗?”季春璃诧然指了指自己,福生嘴角噙着一米哦玩味的笑,转而将水囊交给了季春璃。

    “去吧。”

    季春璃好生犹豫,终于靠近了萧祁煜,萧祁煜看季春璃凑近,他广袖内的手指了指对面。季春璃待要不坐下,但他凤眸内的光让人恐惧,她只能怯生生的坐在他的对面。

    和他在一起,季春璃的心始终在失衡的跳,鬼知道下一刻萧祁煜会做什么,“本王知道,你能来这里就料理好了外面的一切,是也不是?”暗夜中,他的声音听起来特别好听,竟如涓滴的露珠一般,清澈而空灵。

    季春璃面颊一红,惭愧道:“王爷未卜先知。”

    “盯着我的眼说话。”这一句又完美的切换成了阴狠的声音,季春璃只能抬头,那双黑漆漆的眼已和自己对视了,她盯着他的眼一看,情绪顿时翻江倒海。

    似乎他很喜欢看季春璃那手足无措的模样。

    “你连我的视线都受不了吗?”对季春璃的表现,她已非常不满意了。

    “以后在皇宫里,要学会处变不惊临危不惧,现在,本王要求你看着我的眼。”季春璃将心一横,瞪圆了眼与之对视,许久后他嘴角浮泛出一抹涟漪一般的笑,那笑来得快去的也快,几乎让人以为看错了。

    “很好!”这是他们相识以后萧祁煜第一次赞美季春璃,季春璃组合件平静了下来,萧祁煜又道:“既来之则安之,说说吧?所谓何来?”

    “给您送药。”季春璃的声音低哑极了,犹如从地缝中冒出来的一般。

    她几乎怀疑自己刚刚那句话是否表达了出来,而萧祁煜真正听到了吗?萧祁煜摸一摸下巴,“你医术怎么样?实事求是的告诉本王?”

    “不上不下,是个中。”季春璃的确实事求是。

    萧祁煜握着药水囊,他凑近闻了闻,感觉水囊里中药的气息很浓郁,带着点儿暗夜里莲花散发出的甜蜜的幽香,那种清芬让人心旷神怡。

    他将嘴对准了水囊,喝了一口后,竟哇的吐了出来。

    季春璃做梦都没有想到会这样,她是吓唬到了,为保持这一杯药温度恒定,她可谓耗尽了千辛万苦,烫口?不是吧?

    “好苦!”萧祁煜露出了小孩一般丰富的表情,季春璃听到这里,顿时咬住了下嘴唇,她做梦都想不到傲娇如萧祁煜一般的人竟会嫌药水发苦!

    看到季春璃在偷笑,萧祁煜愠怒,“青璃,手掌心。”季春璃依旧咬着下嘴唇。

    拜托!

    她的确不想嘲笑他,但现实是她完全不能不去取笑,他刚刚的表现就好像一个彪形大汉怕毛毛虫似的,那分明是根深蒂固的与生俱来的一种抗拒。

    “啪啦”一声,他的手掌落在了青璃的手心里。

    “以后不许笑我。”萧祁煜板着面孔。

    “奴婢没有笑您。”季春璃一回想刚刚那精彩丰呈的表情就想笑,她想下一次自己过来送药可要记得带着蜜饯和果脯之类。

    “吃吧,良药苦口。”季春璃鼓励的盯着他,萧祁煜喝这一水囊药期间断断续续无数次,季春璃看他表情痛苦,急忙去准备漱口水,等她再一次出现,他早苦不堪言,就着季春璃的手喝光了碗盏里的水,表情这才恢复了如常的状态。

    “你娘亲已被我救回来了,你隔一段时间可以去看她。”萧祁煜道。

    他满以为季春璃会激动、会兴奋、会雀跃,但季春璃的表现寻常极了,季春璃就如未卜先知了一般。

    “怎么?刚刚福生已告诉你了?”只能是福生泄漏了机要,不然季春璃怎么一点激动之情都没有?

    “王爷,奴婢知道此事您会处理的天衣无缝,但奴婢想不到会这么快。”季春璃跪在萧祁煜面前叩头,三叩九拜。

    “起来吧,少在这里给我虚情假意!”声音遽然变冷了。

    其实,每当季春璃表现出对他的好感后,他顿时就会变一副表情,产生另外的模样儿。

    是的,他太稀缺感情了,而他对感情完全产生质疑,当年的他,因了感情而有了今日创剧痛深的伤口。两人面面相觑了会儿,大概他怕季春璃会看穿他的心,怒冲冲道:“看什么看?退下吧。”

    “是。”季春璃已习惯了他的冷漠以及他的反复无常,他一直用这种口吻来喝令自己也罢了,一旦他变做另外的表情与模样反而让季春璃惴惴不安。

    青璃收走了水囊准备离开,此刻回过头他已观察不到她的表情了,季春璃眼角的一滴泪却滑落了下来。

    为什么?

    为什么你要装作对一切都漠不关心呢?究竟是为什么?季春璃任凭眼角的泪水汪洋恣肆,从入宫后她日日都在提心吊胆的生活,大部分的时间都抽出来去应对周边的琐事了,她谨小慎微,唯恐一点点的错误会断送了自己。

    此刻,她终于可以为命途多舛的娘亲和姐姐哭一嗓子了,那泪水是温暖的。

    “青璃!”看季春璃转身准备离开,萧祁煜招呼了一声,季春璃猝不及防回头,发觉萧祁煜竟已和自己近在咫尺了。

    萧祁煜比季春璃高一个头,她这么一回头,脑袋顶差一点撞在了萧祁煜的下巴上,萧祁煜伸手拿掉了季春璃发丝上的一片花瓣,声音依旧空洞,依旧漠然。

    那声音好像穿越了冰寒雪冷的极地来到了这里一般,“那萧祁祯不是什么好人,萧子焱你也都见识过了,该说的点到为止,你自己知道该怎么做。”

    “奴婢知道。”季春璃点头。

    “既准备听我的话,就要听到底,否则!”恫吓的话戛然而止,但季春璃也知那否则背后会是什么让人心惊肉跳的诅咒,季春璃微微点点头。

    “别哭了!”那三个字冷厉极了。

    季春璃擦拭掉了泪水,转身回去了。

    才进入长宁宫,姜容喜已从里头走了出来,“你猜怎么着,青璃,你猜猜啊。”还用猜吗?从姜容喜目前的神情季春璃已猜到了个**不离十,“皇上对您另眼相看了,是也不是?”

    “青璃,平日里本宫那样花枝招展皇上都不曾看一下,今日本宫是这么个模样儿,皇上竟是对本宫刮目相看了,你说奇怪不奇怪?”

    这其实有什么好奇怪的?

    “娘娘,日日吃珍馐美馔自然感觉好,但日日吃日日疲倦,赶明儿奴婢如若给您多添一道窝窝头,您自然会好奇。”其实,真正吸引了皇上注意力的也仅仅是“好奇”两个字罢了。

    姜容喜听到这里,似乎逐渐明白了。

    “明日皇上还会来的。”季春璃语气很笃定。

    “风雨无阻?”

    “就算下刀子,皇上也会来。”季春璃指了指苍穹,姜容喜听到这里,顿时喜上眉梢,她是多么渴盼皇上能看一看自己,天子偶一为之的青睐她就可反刍很多个不眠之夜。

    “但娘娘您一定要听奴婢的话,千万不要让他轻而易举就靠近您,否则一切就另当别论了。”季春璃再三再四的叮嘱,这叫对症下药,她有她自己的办法。

    姜容喜闻声,点头微微一笑,“对了,多时不见你,你到哪里去了?”

    季春璃倒是一言难尽,刚刚一回来就在和姜容喜聊这个,神经逐渐放松了,此刻被姜容喜这么一问,一时半会竟然没能找到个合适的标准答案。

第十九章:窃听再风云

    “奴婢也差不多是皇上的盘中餐了,倒不如避一避的好。”那姜容喜也不过随便一问,季春璃也不过随便一回,两人算是没话找话。

    “要是没有什么其余事,奴婢就休息去了。”

    那姜容喜逐渐发觉季春璃的确厉害,她这么别出心裁一安排,情况顿时逆转,此刻她倒是很珍惜季春璃了,且季春璃竟无欲无求,只是将她当做了参天大树。

    “去吧。”

    季春璃临睡前还想到了萧祁煜,也想到了萧祁煜的每句话,他那醇厚而馥郁的声音真是好听极了,悦耳极了。

    季春璃做梦了,梦境是对现实的追忆,也是一种回溯,梦境里萧祁煜道:“手掌心!”季春璃将手掌交给了他,那梦旖旎暧昧,他并没有打她,那温暖的手反而是覆盖住了季春璃的手,一时之间季春璃只感觉一股柔情充溢在了胸臆内。

    她似乎落入了一片柔软的花丛内。

    翌日起来,又是全新的一天,天亮后季春璃就不敢胡思乱想了,尽管他好听的声音依旧还盘桓在耳边,季春璃着装后到正殿去听差了,奚姑已为姜容喜装扮过了。

    今日是朔望,是要到皇后娘娘那边去请安的,宫里的妃嫔都要去,怪道姜容喜打扮的有点素净,缺少了丰容靓饰,她看起来似乎也年轻了不少,只姜容喜自己不清楚这样返璞归真的她才是让人刮目相看的。

    “走吧。”

    看得出姜容喜是一点都不情愿,要是可以托病,她几乎不决定去了,这一次请安,容妃娘娘还决定带季春璃一起,季春璃倒是很情愿。

    目前的某些证据已经将矛头指向了应后和姜容喜,就姜容喜的性格和韬略来看,似乎不会主动去谋害嫣然,那么十之**在姜容喜背后摇鹅毛扇的是应后了,想到这里,季春璃更决定放手一搏。

    昨晚的一切都过眼云烟一般消失了,当下才是最真实的。

    众妃嫔已经三五成群朝着凤坤宫去了,有那关系比较好的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也有那特立独行的,一路过去都是一个人,人多势众,你来我往。

    季春璃唯恐出错,跟在姜容喜后面往前走,见到平日里相熟的那些妃嫔忙不迭去行礼,见到那些平日里面善的侍女和公公等相视一笑。

    很快就到了凤坤宫,满以为应后已在等大家了,哪里知道众人到凤坤宫后竟还要再等一等,小太监送了果子点心来,众人随意取用。

    因季春璃多看了一眼那盘子里的果子,旁边的姜容喜已和善一笑,朝着季春璃挥挥手,季春璃胆战心惊凑近。

    “你要喜欢这个,等会儿散会了,带走就是,就说本宫想吃,任何人不会说你的。”姜容喜微微一笑,季春璃感激不尽,急忙福一福。

    其实,她对这点心倒没有什么好喜欢的,只看点心色彩鲜艳做工很好,蓦地就想到了萧祁煜,要是能带给萧祁煜那就更好了。

    看季春璃有点心不在焉,姜容喜一笑,“你在外面等着吧,且不要着急,等会儿本宫就出来。”经过昨晚的事,姜容喜是的确已将季春璃引为同调了。

    季春璃笑着点点头到外面去了,说真的,她也的确不习惯在这里,才刚刚出了门口,一个丫头就走了过来,她热情的拉住了季春璃的手,“怪好的模样儿,原来你就是季春璃?”

    “姐姐是?”季春璃瞅着那女孩看了看,从服色来判断,那女孩大概是个品阶略比自己高一点的女官罢了。

    “我叫夏圆荷,和你同岁,我们主儿也在里头呢,我却是不进去的。”夏圆荷吃吃的笑,季春璃并不习惯和陌生人交谈,点点头朝着远处去了。

    她也并不敢远离,刚刚在门口站定,远处一个太监已朝着她挥了挥手,季春璃之所以没有过去还以为那太监并没有召唤自己。

    “就你,快过来啊,快!”远处那太监不耐烦的挥挥手,催促季春璃过去。她哪里知道是什么情况,只能大步流星往前走,刹那之间已到了那太监身旁。

    “这个是娘娘要的东西,快送过去。”那太监将一个托盘送了过来,里头是一壶酒,那酒水气味很浓郁,似乎是桃花纯酿一类的窖藏,完全和五谷杂粮做的酒不同,连季春璃这不喜喝酒之人嗅到那淡淡的清芬都要食指大动了。

    “快去啊,你愣着做什么?”那太监老实不客气的推了推季春璃,她也不敢反抗,雄辩的话急忙吞咽了下去,凤坤宫的地理季春璃完全不清楚,但好在这凤坤宫里伺候的丫头还都和善,随便一打听也就打听到了。

    “呶,朝着这九曲回廊走,西暖阁内就是了,娘娘此刻还在梳妆打扮呢,你悄咪咪的进去放下东西就出来,听到什么声音是不要乱说的,不然就要人头落地了。”那小丫头煞有介事的提醒了一声,似乎凤坤宫中随时蹲在酝酿什么风暴似的。

    季春璃乖觉的点点头过了九曲回廊,那回廊对面有假山石,这一段设计真是匠心独运,她走到这里,忽然听到了凤坤宫里头有人在**。

    那是混合了兴奋和惨烈的叫声,季春璃虽然未经人事,但此刻似乎也想到了什么。

    不妥!皇上在里头呢!她一想到这里急忙后退,但蓦地又想到了其余的事,这只怕就是皇上要的酒水,莫不如就略等等。

    她躲避在假山石背后,屋子里有疯狂的喘息声,就如同女子狂奔了十万八千里终于可以休息了一般,间或可听到竹床在摇曳。

    季春璃面红耳赤。

    暖阁内,男子握着应后的三寸金莲,邪魅的笑容肆意绽放在唇角,“这娘娘做的怎么样呢?”

    “还说呢,”应后伸手在男子的胸口画圈圈,目光靡丽,“你以为我就稀罕做这皇后娘娘吗?我做这娘娘不外乎是贪图可以和你在一起风流快活罢了。”

    女子蹙着眉心,“你是很好很好的。”

    “娘娘也很好很好。”两人说了不少没皮没脸的互相挑逗调戏的话,完事后男子一骨碌起身,就如刚刚的一切是必须走的流程一般,他这么一起身,乍然就要离开。

    结果才刚刚整理冠带呢,背后那双贪得无厌的藕臂已抱住了男子的腰肢,“这就要走了吗?”应后的小虎牙咬住了男子的耳垂,她是个名副其实的情场高手,知道用什么办法可以挑衅的人欲罢不能。

    果真男子回过了头,他用力的咬了一下应后的丹唇,“别贪得无厌了,我们来日方长。”应后终于不得不松开男子。

    “愣着做什么?不给爷穿靴吗?”那男子似乎有点不厌烦,应后格格格的笑着半蹲在了男子面前,她似乎很喜欢给人奴役。

    季春璃此刻距离他们不是很远,她本不准备偷窥,但眼角余光却似乎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本能的朝着内室一乜,老天,她看到了什么?

    她竟然看到应后和萧子焱在一起,刚刚她听到室内暧昧的调戏声,满以为是应后和皇上在卿卿我我,此刻看到萧子焱竟……

    她可是他的母妃啊,虽没有血脉之亲,但在宗族之上毕竟有亲眷,怎么能做违背人伦的事?季春璃急忙转身躲避在了假山石后面。

    一开始她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接着她看到那从内室走出来的果真是萧子焱,应后轻嗔薄怨嘴里不清不楚的嘟囔着什么,小鸟依人的跟在萧子焱背后。

第二十章:美人毒计

    两人出了殿宇,应后还肆无忌惮的抱着萧子焱,季春璃看到这里,恐惧的一张脸苍白如铁。她距离他们近在咫尺,简直一不小心就会被识破。

    她从来想不到一个人的心竟可以跳的这么这么快,那颗心好像活蹦乱跳的青蛙似的已蹦到客嗓子眼。

    季春璃只感觉口干舌燥。

    “好了,我要走了,你不要纠缠我。仔细父皇知道就不好了,你个小贱人。”萧子焱回身用手指头在应后的鼻梁骨上来了一下。

    应后这才不情不愿的松开了萧子焱的手,“你放心好了,那药你父皇吃了后逐渐就不中用了,本宫啊,”她浪荡的笑着,抓着萧子焱的手欲拒还迎的,“始终是你的。”

    萧子焱淡淡一笑,将应后的手推开,“安分守己点儿吧,我去了,你也整顿整顿早点儿离开,那一群人都在等着你呢。”

    两人分道扬镳,萧子焱离开了许久,应后依旧面若桃花站在春风里,此刻季春璃偷瞄了一下,竟发觉应后似乎很年轻,她一点年过半百之人该有老成持重都没有,在没有其余人的环境下,她轻捷的好像一只狐狸,连眼神都是少见的敏锐。

    等应后再一次进入,季春璃高悬的心才陨了下来,刚刚可真是太凶险了。

    三步!

    应后只需要往前走三步,她就彻底暴露了,季春璃整顿了一下衣裳准备送酒到里头去,但她才刚刚举步,一人就撞到了她的胳膊肘子上。

    李仲宣手中的托盘应声而落,嘭的一声碎裂在了石头上,她吃惊的大叫了一声。

    内室,眉寿已经心急火燎的出来了,眉寿目光阴狠,责备的盯着季春璃:“做什么?这里也是你大呼小叫的地方吗?”

    季春璃不敢雄辩,在这深宫内院里你再有一千条道理,做错了事情就是做错了事情,一旦据理力争很可能小命不保,她太人微言轻了,简直是芝麻绿豆一般容易被人忽略的存在。

    那眉寿上前去就要揪季春璃的耳朵,但手才刚刚伸出就被旁边一根木棍老实不客气的敲了一下。

    “啊呀!”

    眉寿怒极,在这皇宫里,敢明目张胆教训她的人寥寥无几,此刻她这一疼,顿时目露凶光盯着肇事者。

    但不知道怎么搞的,眉寿顿时胆怯了,“是、是二皇子啊。”

    萧祁祯到了。

    “母后呢,今日本王过来请安,左等右等都不见母后,前日听三弟说母后身体抱恙,我可担心极了!至于这酒水,那是我不小心打了的,明日我送母后一壶更好的将功折罪吧。”

    他一面说一面迈步就要到暖阁里头去,那眉寿捂着生疼的手腕,丢给季春璃一个凶巴巴的眼神,转身朝着内殿去了,季春璃呆愣愣的,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能在这里等裁决。

    阳光下,那碎裂的瓷片内一片浮光掠影,她这么跪着只感觉自己好像个雕像,远处有一只麻雀过来觅食,大概是口渴,就着瓷片内的酒水喝了一口,那麻雀唼喋了两下转身就飞了出去,结果却失衡倒在了不远处。

    季春璃暗暗好笑,麻雀啊麻雀,你怎么这么愚蠢,此乃酒非水,焉能如此一饮而尽?

    一开始季春璃的确以为麻雀喝醉了,但紧跟着季春璃就发现了状况,那麻雀扭动了一下身体,口中竟渗出不少的红色。

    季春璃看看左近没有什么人,急忙凑近,盯着那麻雀尸体一看,她大惊失色,麻雀不是喝醉了,而是中毒身亡。

    她此刻才慌张了。

    过刹那,萧祁祯从内室走了出来,他看季春璃还在这里发愣怔,站在季春璃旁边跺跺脚,“此刻还不知道走?等死吗?”

    季春璃听到这里,知萧祁祯是在帮自己,点点头一骨碌消失了。

    最近发生了太多稀奇古怪的事情,让季春璃已完全思考不过来来了,她决定晚上去找萧祁煜聊一聊。

    看着季春璃几近于豕突狼奔离开,背后的萧祁祯却笑了笑,“木鸟木鸟,木鸟啊原是一只笨鸟,笨鸟先飞早入林。”

    出了殿宇,季春璃心惊肉跳,大概她的脸色实在是太不好看了,以至于错觉人人的视线都麇集在了自己面上。

    刚刚季春璃没收拢局面,她用自己的手帕吸了一些水渍,准备抽时间好生研究研究。

    此刻正在一棵树的暗影之下站着呢,再一次看到了萧祁祯,萧祁祯唇角绽笑,丢给季春璃一个让一切女子都梦寐以求的眼神,然后施施然离开了。

    刚刚……萧祁祯的出现是个巧合吗?他为什么帮自己?

    季春璃转动了无数个念头,但百思不得其解。这皇宫内每个人看起来都那么简单,直率,但却似乎每个人都有自己一把不为人知的算盘。

    姜容喜退下来后已感觉疲累了,季春璃还在想事情,老远看到姜容过来,急急忙忙迎了过去,“娘娘,我们回去嘛?”

    “回吧,不然呢?”姜容喜拍一拍衣袖撒谎能够的灰尘,主仆三个人刚刚走出去两步,背后一个白狐儿脸的太监就紧赶慢赶的追了过来。

    “娘娘,您刚刚说让奴才提醒您走之前给您打包这个,奴才给您弄好了呢。”那小太监曲意逢迎的笑着,眼睛顿时变成了最好看的月牙儿。

    姜容喜笑着道谢,对季春璃微微抬了抬下巴,季春璃意会,上前去将糕点拿了过来。

    “您慢走了。”那条件跪在了地上,姜容喜一言不发,端庄的转身离开了。在她看来,下人内除了奚姑和季春璃其余人都不足齿数,简直是可以完完全全忽略不计的存在。

    到长宁宫后,姜容喜笑了,“那糕点你也不要舍不得吃,再怎么说也不过阿物罢了,对了,今晚可如何吸引皇上来呢?”

    “娘娘,今晚您不需要出现在长宁宫。”季春璃道。

    姜容喜现如今已不觉得惊讶了,季春璃的思想自出机杼,完全与众不同,但她给出的建议得到的结果却了不得。

    一开始姜容喜听到季春璃某些话会感觉季春璃的话真正是语不惊人死不休,但逐渐发觉季春璃的话有自己更深层次的内涵的道理,所以她情愿不耻下问。

    “娘娘,要撩拨的皇上心痒难搔才可以,还是那个理儿,容易得到的就不容易珍惜。”季春璃解释的很简单,直挺挺的一句话却说动了姜容喜。

    姜容喜点点头,她陷入了沉思,旁边的奚姑却笑着将一枚药丸子送了过去,姜容喜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她握着药丸子丢在口中细嚼慢咽。

    季春璃调配的药丸子里头加入了柠檬和蜂蜜,蜂蜜是用来黏合定型以及调味的,而柠檬是用来保鲜的,这药丸子吃起来非但不苦,还有点难以描述的甜酸。

    “这药果真可有效力吗?”姜容喜冒出来这么一句。

    她已经前前后后吃了三天了,她本急功近利之人,急忙追问,季春璃嫣然一笑,将铜镜递给了姜容喜,姜容喜握着铜镜看了看,伸手摁压了一下眼角的鱼尾纹,“这里之前还能致密,如今已还有一星半点了,难不成果真是吃药吃出来的?”

    “娘娘,各种药都有自己不可思议的能量,调配的好就是解药,这要做的不好就是毒药,但药也因人而异,娘娘您不要着急,会好的。”那姜容喜心平气静的听,季春璃慢悠悠的说。

    吃了药丸子后,季春璃伺候姜容喜睡觉,从殿内出来,季春璃看着庭院内飞过两只翩跹的蝴蝶,那两只蝴蝶一大一小一红一白,看似是情侣,但又好像姐妹,硬生生在季春璃面前演绎出了一副荡气回肠不离不弃的剧节。

    季春璃蓦地追想到了姐姐,春熙现如今可怎么样了呢?

第二十一章:教不严,师之惰

    一别三个多月了,春熙能自己照顾自己吗?她那胆小如鼠天生就喜欢大惊小怪的姐姐啊。

    还在浮想联翩呢,奚姑靠近了她,季春璃微微一哂。

    “姑姑也在看蝴蝶?”

    “飞不出去的,飞不出去啊。”那蝴蝶刚刚过了花墙,两个握着团扇的妃就追了过去,这两人用尽浑身解数,好不容易将蝴蝶抓住了。

    两人都拥有百灵鸟一般悦耳的声音,一个道:“不如折断了这蝴蝶的翅膀,看它们还怎么飞?”

    那声音听起来还略显稚嫩,但话语却阴狠毒辣,季春璃不由自主偷瞄了一下这女子,暗叹如此心狠手辣之人日后必成大器。

    另一个女子笑着搭茬,“不如用一根针将蝴蝶钉在树上,翻来翻去就好像翻书一般,更是饶有趣味。”

    季春璃听到这里,眼神都变了,反观奚姑,奚姑却不过淡淡然一笑。

    “我说过,飞不出去的。”

    夜幕降临,季春璃依旧过甬道去找萧祁煜,萧祁煜自没有休息,看季春璃到了,萧祁煜道:“做什么来?”

    “一来送药,二来和您聊两句。”季春璃几乎鼓起勇气在靠近他,萧祁煜冷漠一笑,从鼻孔里哼了一声,“今日不怕我了?”

    “世子,先吃药吧。”水囊内是奚姑为他煎的药,季春璃已检查过了并没有什么问题,萧祁煜骨碌碌喝光,擦拭了嘴角,动作倒犹如喝酒一般豪迈。

    季春璃仿佛看到了驰骋在草原上的汉子。

    看萧祁煜喝了药,季春璃道:“我发现很多秘密,如今百思不解,还要请教。”她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她发觉,是她高估了自己,她满以为自己两三个月之内一定会调查清楚爹爹的死因,但到现在为止茫无头绪,连一点雪泥鸿爪的线索都没有。

    “我今日到凤坤宫去了,发觉三皇子应后竟……竟……”季春璃刚刚是一时冲动决定道明秘密,但话到嘴边却一时半会不知道究竟怎么去表述。

    “什么?”萧祁煜扬起来一边眉毛,眼神内有探究之光。

    “他们在偷情!”季春璃说完,狠狠的攥住了拳头,她发觉这句话说完自己的面颊变成了火烧云,顷刻之间星火燎原之感已窜到了脖颈子,就如那偷情之人不是人家应后和三皇子,反而是她。

    “青璃,”对面的疑问显然发自肺腑,萧祁煜眼神狐疑,“你可知你在说什么吗?你告诉我三皇子和应后在偷情?”

    尽管宫廷内的丑闻比比皆是,但如这消息一般劲爆,一般让人不可思议的还前所未有。

    “奴婢没有看错,他们的确在、在**,他们还说要给皇上下药,皇上吃了那药后就“不能”了。”

    季春璃未进宫之前跟着爹爹学习过不少的医术,但男科却浅尝辄止,所以那些隐晦的东西,设若什么“不能”之类,对季春璃来说是一窍不通的。

    “不能?”萧祁煜重复了一声,顿时面色变了。

    “还有呢?”萧祁煜开始重视季春璃,这样的秘密是如何轻而易举窃听到的,窃听成功后竟还能履险如夷的逃离?要知道应后和萧子焱可不是好欺负的。

    “这第二,您看看这个。”季春璃将自己手帕拿出来,那上面是酒水,味虽已挥发的一干二净了,但她还是简明扼要的将事情说给了萧祁煜。

    这一次萧祁煜听过后竟笑了笑,“人算不如天算,皇上也在害应后呢。”说到这里,又道:“没有其余的事情了吗?”

    “没了。”季春璃总结完毕,道:“我还会调查,有什么新进展会第一时间找您。”

    “可退。”萧祁煜指了指水囊,示意季春璃再接再厉,“我就不需提醒你凡事要小心谨慎了吧?”

    季春璃点点头。

    “哦,对了。”似乎终于不经意之间想到了什么,然而实际上心头一句滚烫的话早酝酿了许久许久,此刻终于可以冲口而出了,“这是早上去应后那边请安我得到的糕点,给世子您送过来。”

    季春璃不敢观察萧祁煜的表情是怎么样的。

    他已经多少年没有体验过被人关心的感觉了,她的语气就彷如大人在和小孩儿说话一般,低柔的婉转的,带着点儿循循善诱的况味。

    好像给他带来的是药,是他决计不会去触碰的什么忌讳。

    打开盒子,纯澈的月光洒落在糕点上,看起来颜色却好看的很,萧祁煜回想到了不堪回首的往事,笑声几乎有点儿惨烈。

    “我还在合璧宫的时候也日日可以吃到这个,这个红色的是玫瑰花做的,这个黄色的是樱花草做的,其余各色有哦芍药、茱萸、连翘等等不一而足。”

    他说完准备去吃。

    旁边的老宦官福生却上前,“王爷,试一试。”接着福生握着糕点去试,银针刚刚拔出来就变色了,看到这里季春璃一怔。

    “季春璃!你好大的胆!你明火执仗过来谋害王爷呢?”那福生武功不错,伸手手中已多了一把锋利的匕首,季春璃从来没有见识过真正的武功,此刻电光石火之间只看眼前白霜闪烁,脖颈上已多了一把匕首。

    “世子!”季春璃撇着脖颈上的匕首,“不是奴婢!”他不给自己辩驳,但那“不是奴婢”几个字儿却好像道破了海底眼。

    “福生!”萧祁煜摆摆手,福生已后退一步,但那双虎视眈眈的深邃而阴鸷的眼却还在盯着季春璃。

    “起来。”萧祁煜明白季春璃也是好心好意,他掰开了一块糕点,“看看这里头是什么毒?”

    “是!”季春璃不敢怠慢,经过核验发觉里头有麝香。

    “那是应后的手段了,麝香会让女子不孕不育,这和你季春璃并没有关系。”季春璃还以为萧祁煜会因此事而雷霆震怒,想不到他竟和风细雨一笑。

    她只感觉轻松了不少,这样的事件非但没削弱涂抹他们之间的信任感,反而还让他们亲切了一些。

    季春璃还在庆幸呢,悲剧了!

    “手掌!”责备的语声好像无尾风吹了过来,季春璃嘴角下垂,手已缓缓地送了过去,接着一声响亮的鞭笞声落在了季春璃手掌上空。

    那是木板打在了皮肉上的声音,但季春璃却没有感觉到疼,其实萧祁煜是的确想要狠狠的教训一下季春璃,但就在那电光石火一刹,他看到季春璃手掌上有伤口,在那莹莹烁烁的月光之下,能清楚的看到每一道如刀锋刻痕一般的伤。

    想她季春璃生与玉堂金马之家,如今家道中落竟要做这些粗蠢的事来谋生,他倒是不准备责打了。

    在那凌迟的一瞬间,萧祁煜一戒尺落在了自己的手掌上。

    “教不严,师之惰,我的错!”萧祁煜反手握住了季春璃的手,她发觉他的手掌心有汗,“以后小心点儿,也不要带什么东西给我吃了。”

    “是。”季春璃多想问:“你的手疼不疼啊?”

    刚刚那一下声音很大,她思量他一定痛楚极了,但那句关怀却无论如何都不能说出。

    “退下吧。”萧祁煜不厌烦的挥挥手,季春璃知自己错的离谱了,嘴唇嗫嚅了两下,却什么都没有说出口离开了。

    从翊荷居出来,季春璃更感觉自己要谨小慎微了。

    回到长宁宫,奚姑告诉季春璃皇上果真来过了,且还留下了不少的甜言蜜语,春璃听到这里真是想笑,他的甜言蜜语信手拈来千篇一律,大概对谁都可随意去发表吧。

    “明日呢?”

    “明日就可让皇上靠近靠近了。”季春璃掩唇笑了笑,再不让皇上靠近,他老人家欲求不满是会恼羞成怒的。

第二十二章:冷面郎君的好

    第二日,一切和昨日并没有什么区别,但季春璃在庭院内看到萧祁祯的时候却多了一些遐想,奇怪极了,萧祁祯为什么会帮助自己呢?

    萧祁祯正在做木鸟,手中的雕刻刀风卷残云快到无与伦比,手下立即诞生出一只栩栩如生的飞禽,她在远处盯着他看,倒是感觉好奇。

    两人相视一笑,她将遗落的木片捡起来递给了他,萧祁祯握着木片。

    “你不必好奇,我亦无恩于你,帮助你其实也为了自己。”这是一句没头没脑的对白,说真的,聪明一如季春璃此刻也没能解开这句话的含义。

    “木鸟做的很好。”季春璃没话找话。

    萧祁祯端详了一下木鸟,竟对准了木鸟嘴巴亲吻了一下,季春璃看萧祁祯如此孩子气的动作,哭笑不得。

    今日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一天忙前忙后左不过都是一个套路,春璃也感觉厌烦,但却不得不去做。

    此刻她倒是希望自己能位高权重,能得到赏识和器重了,那样的话情况可就不一般了。

    夜幕降临,她悄然无声到了萧祁煜这边,萧祁煜已看季春璃到了,唇畔露出了个久违的笑,那笑眩惑如四月春花,美丽极了。春璃最喜看萧祁煜笑,她几乎要大胆的去建议他多笑一笑了。

    大概他是从来不知自己的笑是那样的好看,那是可以俘获人心的笑,那笑真让观者也心花怒放,春璃将水囊拿出来毕恭毕敬的递过去,“这是这个礼拜最后一顿了,吃了也就逐渐好转了,以后我还有新的计划。”

    萧祁煜不道谢不拒绝,向来他的态度就是没有态度,但其实季春璃也知他是无论如何不会这么快将自己的一颗心交付给另外一个人的,毕竟曾几何时他遭遇过那样创剧痛深的打击,以至于如此念念不忘。

    所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喝了药水后季春璃准备离开,萧祁煜道:“等等。”

    季春璃略怔忡,最近她日日过来,过来就送药给他吃,而他吃了后她转身就走,他们之间鲜少有过多的沟通和交流,今日他却好像有话要说。

    春璃斜睨了一下萧祁煜,发觉暗暗的夜色萧祁煜那双眼明亮极了,简直比夜空中最亮的星还要惹人注目,她见过的美男子也不计其数,但如萧祁煜一般的,却还是第一次见。

    他拥有一种无与伦比的气质,他的身上有忧郁的感性以及悲伤的种子,还有点难以形容的落魄和凄凉,但这些截然不同或截然相反的东西竟可最完美的在他身上演绎。

    “世子,您说。”季春璃收摄心神,提醒自己不要胡思乱想。

    “多日来,谢谢你辛苦。”老天!这难道就是萧祁煜要说的吗?他可从来不会道谢啊,一股感动的热潮从心头流淌,如有什么胚芽破土而出一般,春璃欢喜极了。

    “都是奴婢应该做的。”季春璃福一福。

    “我送你个礼物。萧祁煜回头乜斜了一下福生,福生抱着个不大不小的木盒子走了过来,季春璃好奇的端详了一下那木盒,那是个黄花梨木做的锦盒,上面不外乎雕镌了一些皇宫里常见的富丽堂皇的图腾。

    “给我的?”季春璃握着木盒看了看。

    “这是你爹爹生前在太医院诊过的病,一一都记录在案,我为你整理了来,以后你日日抽时间看看,一来可提高本领,二来也算是缅怀你爹了。”季春璃入宫后可以说和外面的生活已彻彻底底的完完全全的一刀两断了。

    她自然渴望得到爹爹的药案,但那是大内记档封存了起来的东西,想要看一眼这个都难上加难,怎么可能装订起来给自己研究。

    季春璃盯着药案看了看,眼神顿时变得凄凉了不少,恍惚竟如看到了爹爹一般,爹爹在世的时候每天都会提醒自己学什么,做什么。

    如今爹爹已撒手人寰了,季春璃竟通过这一些书卷打通了灵媒,眼瞅着季春璃的泪水就要夺眶而出,对面的萧祁煜果真眼神冷了冷。

    “都是已死了的人,你难不成睹物思人就要难过吗?本王准备这个东西给你也算耗费了千辛万苦,如今你倒要哭了吗?”萧祁煜恼羞成怒,在他看来,季春璃应该泯灭掉一切七情六欲。

    然而季春璃竟认定了萧祁煜的安排和建议是正确的,思及此,顿时点点头,硬生生将眼泪给吞咽了回去。

    看季春璃知错能改,萧祁煜嘴角重新有了淡淡的笑,季春璃已握着书卷看起来了,那些纸张有的破碎了,有的陈旧,有的看起来却还是崭新的。

    季春璃闭合了书页准备回去看,一旦在他这里失态,后果将很严重很严重。

    “看一页就销毁一页,这皇宫里遗留下任何白纸黑字的东西都是要命的。”萧祁煜的话是纶音佛语,但季春璃却不决定去执行。

    要知道,这可是爹爹留给自己最后的一笔财富啊,她再也不能见到爹爹了,看一看这具有非凡的纪念意义的东西也很好。

    “这第二件事,我带了你姐姐进来,你们见个面吧。”惊喜真是一个接一个,季春璃回头,季春熙已站在了她背后的月光里。

    要是寻常时候,季春璃早激动不已的扑了过去,但此刻花前月下,季春璃却裹足不前,至于咋咋呼呼的季春熙,此刻被无情吊打过,竟也冷静了不少。她咬着下嘴唇,隐忍了各种五味杂陈的情绪。

    两人相顾无言,季春璃逐渐靠近姐姐,季春熙伸手用力攥着季春璃。

    “除了哥哥和爹爹,其余人都好好儿的。”季春熙及时准确的汇报了一下近况,季春璃连连点头,“我也好好儿的。”

    “你手怎么这么粗糙了?”季春熙眼神内顿时有了迷惑之光,要知道季春璃之前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她的手是那样丰腴美好的标本,然而此刻,单纯凭触感就能感受到季春璃手掌内的刻痕。

    倒是季春璃,她也有自己合理的解释,“阿姐不要担忧,春璃过的可好了,城门世子爷庇佑,一切应有尽有!但如今妹妹不过是个奴才罢了,哪里有奴才手掌心细腻雪白的,这也是一种伪装啊。”

    “春璃,苦了你了。”

    要不是有季春璃进宫,要不是有季春璃在皇宫内运筹帷幄,季春熙早堕入风尘,夫人早到流放到岭南不毛之地去了,但季春璃却没有什么好表达的。

    “我还要救哥哥,”一想到季凌云,季春璃的心就一怔没来由的痛,哥哥就是太厉害了反而为人所不容,要是他们家不这么锋芒毕露就好了,只怕现如今情况也还很好。

    姐妹俩并没有交谈许久,季春璃清楚,皇宫内的眼线可多了去了,一旦少有差池真是后果不堪设想,春璃带了金匮药案和水囊离开了。

    她怀揣着喜悦,朝着长宁宫而去,结果才到长宁宫就遇到了皇上,夜半三更避无可避,季春璃只能迎难而上过去行礼。

    皇上看季春璃靠近,端详了一下她,“这是到哪里去了?”嘉定皇帝靠近季春璃,手捏掉了季春璃肩膀上那戴河锯齿痕的落叶,季春璃只感觉恐惧,那恐惧因了嘉定皇帝逐渐放大在自己面前的表情而产生了诸如抗拒和恶心的感觉。

    他竟如此贪得无厌吗?竟一点都不情愿放过自己。

    “娘娘要休息了,奴婢得回去伺候。”

第二十三章:我是个大臭虫

    季春璃歉然的行了个礼,准备一走了之,嘉定皇帝怒了,嗤笑道:“你总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你难道不知道朕馋你已很久了吗?”春璃故而也知嘉定皇帝想要将她据为己有,但却一点不配合。

    “能被皇上您看到,是春璃的幸运。”季春璃只感觉是霉运,且还是那种遮天蔽日一群黑色乌鸦呱呱呱的霉运。

    “既然能从百千万亿人中脱颖而出,朕倒是希望你还能继续往前走。”

    继续?

    往前走?

    造就一个一个皇宫内的悲剧吗?和这每个失宠了无所事事只知道勾心斗角的女子一般的模板吗?

    “春璃可以吗?”

    “只要你情愿。”皇上瞅了瞅季春璃,春璃连忙点头,“情愿,奴婢一百个情愿。”

    “朕!”他凑近季春璃,眼神足够虎视眈眈,季春璃表示出一种被宠溺后时候手足无措的模样,“在乾坤殿等你,你沐浴了再来。”

    “奴婢告退。”呵呵,说什么平步青云!不过是为了满足他那变态的**罢了,毕竟他还是嫌弃她的。

    春璃回到自己的宫里,姜容喜已睡了,她并不敢将老爹的遗物带进来,那一木盒的东西埋在通往翊荷居的入口处,春璃每天可研究一张。

    她不敢违拗,沐浴是省却了,却需更换一件干净的衣裳。穿戴整齐后季春璃揽镜自照,她发觉自己的左脸和右脸竟高度的对称,根据相面术来说,这是一种美丽而高贵的命格,但她哪里高贵了呢?

    对了!离开之前季春璃将臭鼬的油涂抹在腋窝下,这臭鼬的油其实是一种中药,治疗烧伤的,春璃之所以涂抹,那也有一定的缘故。

    一切都弄好了,季春璃飘然出宫,等她离开,长宁宫内开了一扇门,容妃目光阴狠,朝着季春璃远去的背影努努嘴。

    “这臭丫头时常神出鬼没的,你且跟踪去看看她这是闹什么去了?”这么一说,奚姑急忙点头跟在了背后。

    季春璃走的很快,才一小会已到了乾坤殿,乾坤殿外有人在迎接,太监高允之看季春璃到了,笑道:“春璃姑娘,你倒是古往今来第一个大喜临门还愁眉苦脸的。”

    “这是喜?”季春璃才不怕吗高允之。

    被春璃这么一问,高允之冷笑:“这乾坤殿的确是个魔窟,但你毕竟不也是来了吗?”

    季春璃不能不来,“皇权高于一切,奴婢人微言轻,焉能与帝王较量,吃法的家伙还是要的。”季春璃一面说一面笑嘻嘻的抚摸了一下脖颈,高允之蓦地凑近季春璃,春璃也不紧张,依旧神态自若。

    高允之见过不少处变不惊之人,但他们和季春璃比较起来却似乎少了一点什么,他们在虚张声势,而季春璃是真正不怕,这是个一身是胆的人。

    “春璃姑娘究竟是谁的人,站在哪一边的?”高允之笑了笑。

    季春璃也早打听过了,这高允之看起来老态龙钟,其实真实年龄不三十多岁,在这皇宫里向来太监比主儿长寿,伺候高宗皇帝的太监李胜硬生生活到了八十二岁。

    太监其实也是养尊处优的,尤其是那种如高允之一般在御前体面的太监。

    “我站在哪一边,你就会站在哪一边吗?”季春璃倒不讨厌高允之,上一次的事情疑点重重,高允之明明可以事后给自己来一下,但高允之并没有暗箭伤人。

    “老奴倒也相信春璃姑娘的选择,春璃姑娘,皇上年纪逐渐大了,这两年身体又不好,早晚都要走马换将的,提前绸缪擘画也比临时抱佛脚的好。”高允之倒是人情练达。

    “我已选中了目标。”

    但季春璃却不说自己选中的究竟是谁,这么一来让高允之不免浮想联翩,季春璃选中的是谁?谁会让深谋远虑的季春璃刮目相看?

    是那早就泯然众人的大皇子萧祁煜?还是日日一身刨花的二皇子萧祁祯?再不然就是不择手段的萧子焱了?

    其余两个皇子真正不足齿数。

    话间两人已进入了偏殿,高允之为季春璃推开门,“春璃姑娘请了。”

    季春璃点点头,轻移莲步进入屋子,嘉定皇帝已等了许久,看季春璃到来二话不说就靠近,他早起了火,此刻恨不得将季春璃给生吞活剥了。

    而季春璃似乎很配合,“皇上,吹熄了蜡烛吧,奴婢喜欢黑。”

    嘉定皇哈哈大笑,气贯长虹吹灭了蜡烛,但就在准备动作的同一时间,屋子里有了诡异的谈话,先是嘉定皇帝,他道:“怎么东西怎么臭?”

    接着是季春璃的声音,似乎季春璃比嘉定皇帝还如饥似渴。

    “皇上不要耽误了良辰吉时,**一刻值千金。”季春璃格格一笑。

    “不成!”嘉定皇帝捂住了鼻孔一骨碌爬了起来,“季春璃,你怎么这么臭?”他凑近季春璃嗅了嗅,那一股格外的臭让人略闻一闻就想要退避三舍。

    “皇上。”季春璃轻嗔薄怨。

    嘉定皇帝奓着胆子凑近季春璃闻了闻,发觉那中人欲呕的气味的确是从季春璃身上传出来的,他拉了季春璃的衣袖闻,发觉万恶之源竟在季春璃的腋窝内。

    “你!”

    “皇上,奴婢就坦白了吧,奴婢是个母胎臭,狐臭啊,皇上不喜欢就算了。”母胎臭?皇上怒了,“去去去,真是岂有此理。”

    季春璃变臭了,却躲过一劫。

    原来那臭鼬的油直接涂抹在皮肤上也不见得会怎么样,然而臭鼬的油一旦加热,会顿时散发出一种无与伦比的臭,任何人的**都会被熄灭。

    此刻看季春璃准备离开,嘉定皇帝又道:“你回来。”

    这一次季春璃心跳加速,她握着拳头缓慢回头,在黑暗中寻找嘉定皇帝,他的轮廓看起来模糊,庞大的身躯逐渐坐正了,接着又道:“你果真学过中医?”

    季春璃听到这里,知皇上一定有什么疑难杂症了,她也知不可锋芒毕露,但如今自己不暴露点儿本领出来想要在皇城里得到更多关于爹爹被谋杀的秘密是没有可能了。

    她做取舍不过一刹那之间,“皇上,奴婢对岐黄之术一知半解。”

    “朕最近有点不舒服,你给朕看看。”嘉定皇帝握着衣袖捂住了口鼻,季春璃看皇帝这模样,她笑了笑。

    “奴婢斗胆,想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皇上立即让季春璃去做,春璃退后,她将生长在庭院里的晚香玉拔出,放在瓷瓶里,然后将瓷瓶放在两人之间。

    一股风吹过来,果有沁人心脾幽香传传递,皇上满意极了,季春璃握着嘉定皇帝的脉息听了听,说“皇上您盗汗、脾虚等等”一切都和太医说的一般无二。

    接着,季春璃写了药方出来,要不是此刻嘉定皇帝盯着季春璃,他几乎以为季春璃在抄写了,她给出的药和太医院的药一模一样,连数量和顺序都一般无二,看到这里,皇上目瞪口呆。

    “怎么样?”

    “一样!”皇上拍案,“春璃,帮朕看看这个。”嘉定皇帝从抽屉里拿出一个药丸子,季春璃一看那药丸通体血红,嗅了嗅能闻到一股中药味,嘉定皇帝道:“这是皇后给朕调配的红丸,你且看看有毒没有?”

    “是!”季春璃拔掉一根头发丝,轻轻在红丸上一压,那红丸就碎裂了,旁边有鹦鹉笼和鱼缸,季春璃分别用指甲挖起来两块面积小的颗粒丢给了鹦鹉和鱼儿,那锦鲤吃了依旧活蹦乱跳,那鹦鹉吃了也很好。

    嘉定皇帝摸一摸眉毛,“难不成是朕在疑神疑鬼不成?”

    “不!皇上,这药的确有毒,但是慢性毒,这几个红丸您可加大剂量喂食给鹦鹉和鱼儿,很快自见分晓!奴婢已判断出了,这药吃了后您的睡眠会减少,那件事情上也会力不从心,是也不是?”

    季春璃问。

第二十四章:皇城刺客

    嘉定皇帝如遇知音一般,“真是狠毒极了,春璃,你所言甚是,真是铁口直断。”

    皇上思量了一下怒道:“想不到皇后竟会如此毒害我,真是让人不可思议,春璃,朕交代给你个事情,你……”季春璃想不到这么快就得到了皇帝的青睐,哂笑了一下凑近了皇帝。

    嘉定皇帝却用力捂住了鼻孔,“你且不要靠近,朕要你帮着朕盯着她看看,她那边有什么风吹草动你就告诉朕,朕以后要你做女官,到你风华正茂的年岁朕在武英殿给你挑选个人做东床快婿,怎么样?”

    “奴婢愿意为您效劳。”季春璃签狭隘了魔鬼协议。

    嘉定皇帝看季春璃已答应了自己,蓦地笑了笑。当季春璃发出那种中人欲呕的臭味后嘉定皇帝就不情愿将季春璃怎么样了。

    他虽然在感情上没有什么洁癖,但在身体上却洁癖极了。春璃太会揣摩他了,所以导演了这么一出。

    “奴婢目前也不过是个人微言轻的奴才罢了,奴婢在皇城里岌岌可危,”季春璃开始据理力争自己想要的东西,毕竟从她进入皇城就在与虎谋皮,此刻她已一点儿都不怕了,“为皇上,奴婢自然肝脑涂地在所不惜,但奴婢一旦没命了,事情也就完了不是?”

    “春璃,你要说什么?”嘉定举一反三,幽幽的目光黑洞一般的盯着春璃,季春璃自然有自己的诉求,此刻索性竹筒倒豆子一般的说了出来。

    “奴婢希望等到皇上您的庇佑,奴婢想问皇上您要一个人。”季春璃的确胆大包天。

    她不过是是个芝麻绿豆一般的女孩儿罢了,竟张口闭口和嘉定皇帝谈条件,然而嘉定皇帝眼睛却很亮,他竟很喜欢知道讨价还价的人。

    他喜欢思维活跃有谋略且有胆识之人,这是春璃的才干。

    “你想要谁?”嘉定皇帝瞅了瞅春璃,他的语声平淡极了,垂落的清眸看不出任何情绪。

    “奴婢想要,”季春璃算是破釜沉舟了,不成功便成仁,“高允之!”

    “你问朕要一个太监?”嘉定皇帝已思量许久了,满以为季春璃会语出惊人要什么朝廷内位高权重的朝臣,哪里知道季春璃一开口竟只要了一个太监。

    高允之固然厉害,但毕竟是“半个人”罢了,嘉定皇帝是很器重高允之,但却不会真心实意尊重他,看好他。

    “是。”季春璃认真点点头。

    “朕允了!”嘉定皇帝点点头,“以后高允之就是你的人,你们一起出生入死,你有什么指令你可传达给他,有什么秘密也可转告他,朕等你旗开得胜。”

    “多谢吾皇,不过此事不可操之过急,还要慢慢儿稳中求进。”季春璃缓慢道,她这一句话看似轻描淡写,但却差一点暴露了自己。

    她这一句话是最容易暴露性格的。

    从乾坤殿退下,春璃往回走,人没有到长宁宫呢,就看到一群卫兵在各处往来,他们握着灯笼火把,似乎在急吼吼的找什么人。

    季春璃想要躲避,但看他们那阵仗只怕躲避反而是会惹火烧身,她索性大摇大摆往前走,到前面和羽林卫千总魏镣打了个照面。

    那魏镣看季春璃半夜三更还在外面浪荡,上前去虎吼到:“你这臭丫头梦游呢?做什么去了?可有看到个刺客?”

    皇城里闹刺客已屡见不鲜,春璃忙道:“是皇上宣召奴婢到乾坤殿去了,至于刺客奴婢可没有看到。”

    那魏镣一听是皇上“宣召”,这才放过了季春璃,春璃继续往前走,其实她有一肚子的话要问,刺客是谁?刺客在哪里?刺客做了什么事?

    但却不敢问。

    回到长宁宫,季春璃累坏了,刚刚脱掉衣服就听到庭院外有什么声音,她急忙推开门看看,她的屋子是下人的屋子,位于长宁宫最偏僻的角落。因季春璃有别于一般的下人,所以得到了一个干净整洁的小屋子。

    她虽还是个“梅香”,但却和一般的下人毕竟不同,她握着烛台出门去看,立即看到朦胧的光晕不远处有个蹲伏在那里的人,那人显然受伤了气喘吁吁倒在了面前,春璃盯着那人轮廓看了看,骤然疾步靠近。

    “啊!世子,怎么是您?”季春璃想不到会在此情此景之下和萧祁煜见面,原来做刺客的竟是萧祁煜。

    “别出声,送我回去。”萧祁煜起身,季春璃急忙去搀扶,她朝着萧祁煜后背看了看发觉他后背有一道很长的伤口,血肉模糊。

    她有成百上千个问题要问,但却一个都不能说出口,她匆忙将就萧祁煜送到了屋子,握着烛台这么一看,发觉萧祁煜的伤口远超自己想象力。

    真可谓皮开肉绽,此刻要不能得到及时有效且正确的处理,他的臂膀就要废了,春璃这里也缺医少药,她也焦虑的很。

    “您先休息休息,您!”季春璃慌里慌张,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也有暓乱的时候,这么一慌,弄疼了萧祁煜,萧祁煜眉心微皱。

    他眉心有了个大大的“川”字儿,眼神不怿,黑瞳内荡漾过一缕责难之光:“季春璃,你是故意的对吗?”

    “奴婢怎么了?”季春璃踧踖不安。

    “你弄疼我了,让我趴下啊。”原来刚刚季春璃搀了萧祁煜过来竟将萧祁煜以一个仰面躺倒的姿势放在了床上,此刻被萧祁煜一提醒春璃才明白了过来。

    扳正了后,季春璃忙道:“我准备药和纱绵,您等一等。”她慌忙准备离开。

    “不!”萧祁煜道:“你不想办法善后,我也还是一个死。”萧祁煜指了指外面,季春璃顿时明白了萧祁煜的暗示。

    “奴婢这就去销毁掉那些痕迹,但您太疼了,这可如何是好?”季春璃是真心实意担心萧祁煜,她怕极了,怕萧祁煜会有三长两短。

    “这个算什么?”萧祁煜回头看了看伤口,凉薄的语声就好像伤口并非是在自己身上,“比这残酷的事情我经历的多了去了,去吧,我可不会死在你这里。”

    春璃只能点点头。

    她从屋子出来立即用扫把将地上的鲜血扫干净,为防备有人找猎犬过来搜寻,她将一种粉末洒在了地上,这粉末可完美的改变土壤的气味儿,春璃做好了这一切,出了长宁宫。

    原来院墙外竟也有血迹,且还很多,好的是院墙外本是个不怎么起眼巷道,春璃三下五除二将气味和痕迹都清理干净了。

    她转身正准备回去的时候,却看到了远处的灯火,羽林卫千总魏镣到了,春璃必须抢在魏镣之前离开这里。

    夜深了,她没有带任何照明的东西就出来动作了,只怕有什么地方没处理干净,此刻一旦露馅,是解释不清楚的。

    她左顾右盼了会儿,且不能原路返回了,时间和距离都不允许,她摇了摇牙,只能走一条相对来说比较远的路然后迂回到长宁宫去。

    结果才刚刚一举步就看到对面也走过来了一群人,春璃只能硬着头皮靠近,那一群如狼似虎之人已靠近。

    季春璃辟易道侧给羽林卫行礼,那千总面生的生,因此也不认识季春璃,“你这小丫头今晚上夜吗?可曾看到有刺客?”

    “不曾。”季春璃一面行礼一面退后,那千总不耐烦的对季春璃挥挥手,“去去去。”春璃迈步离开。

    但才走出去两步,魏镣的声音却追在了春璃背后:“那宫女,你回来。”季春璃心不在焉的往前走,蓦地听到他这么叫,她急忙回头。

第二十五章:萧祁煜的帮助

    “季春璃?真是好巧啊,又见面了。”魏镣的声音很粗豪,一面说一面凑近了春璃,春璃点点头。

    “不会是皇后要你出来走走吧?”魏镣显然已在怀疑季春璃了,但却没有证据。

    春璃讪笑:“奴婢刚刚听外面闹刺客,奴婢怕长宁宫会有危险,因此出来看看。”季春璃已修到了一颗宠辱不惊的心,她在撒谎,但却发觉心脏跳动的很平稳,一点局促不安的感觉都没有。

    糟糕!

    她变坏了!

    听到这里,魏镣笑了,“都这个点儿了,娘娘还没有休息呢,属下倒是想要去拜访拜访娘娘。”

    季春璃也不知道说什么好。那魏镣已经靠近了她,并且一把将她的手拉了起来,春璃攥着拳头,抗拒的后退。

    “春璃,你这手上似乎不怎么干净呢。”季春璃刚刚只一个劲儿毁灭地上的痕迹,必要的时候真可谓手脚并用,因此弄脏了手掌也情有可原。

    旁边那千总看他们这模样儿,倒似乎是仇人见面冤家路窄了,他也怀疑起来,难不成这小小的奴婢竟和今晚的刺客有关系吗?

    就在此刻,长宁宫内走出一个嬷嬷,春璃隔老远一看发觉乃是奚姑,她顿时知道奚姑是来救自己的。

    “春璃!”果然奚姑人没有到呢,声音已经到,面对这一群虎狼之人,奚姑一点不怕,她凑近季春璃后先是责备了两句,什么“娘娘偏头痛要你进去伺候呢”云云,等责备完毕,这才似乎发现了押解春璃的卫兵。

    “魏将军这是做什么?刚刚听说外面脑刺客呢,娘娘睡不大安稳让春璃出来看看,你们这是做什么?”

    “哦。”魏镣也不想得罪长宁宫内人,且这奚姑是嬷嬷里顶顶刁钻的一个,只要这嬷嬷在容妃耳边吹吹风,他这羽林卫做起来也就有点危险了。

    因了这个魏镣松开了季春璃的手。

    春璃瑟缩了一下,匆忙对他们行了个礼。

    “走了,回去了!”奚姑挺直了腰板儿往前走,那神态和动作分明理直气壮,春璃看奚姑大摇大摆往前走,也追在了背后。

    但那魏镣却阴魂不散,“嬷嬷请留步,既是闹刺客,我们这一行也到了常宁宫门口了,不如就和嬷嬷到里头去看看。”

    奚姑听到这里,转动了一下苍老的眼,目光顿时变的凛冽阴鸷,“半夜三更,你一群侍卫到我长宁宫内做什么?皇上明日知道了好说也不好听,你们莫不是在怀疑我这深宫老嬷和刺客有往来了?再不然……”

    奚姑蹙眉,步步紧逼,摆出一种斗鸡才有的模样,“再不然就是你们在怀疑容妃娘娘了?”

    这句话说的厉害,季春璃眼看着矛盾在攀升,而自己才是引起风暴的源泉,不禁想要凭一己之力来旋乾转坤,但悲剧的是,她季春璃一时半会压根就想不到扭转劣势的伎俩。

    就在此刻,一人介入了这尴尬的境地,萧祁祯到了。

    “季春璃,我要你找的纱绵和药呢,你找了这么长时间吗?”萧祁祯抱着一只个头儿很大的灰鹤走向了他们,那灰鹤的长嘴被一根布条捆绑住了,大家回目一看,发觉灰鹤脚掌被一只河蚌给夹住了。

    而那河蚌正在暗暗蓄力,灰鹤的脚掌受伤了,血滴滴答答的滚落了下来,春璃看到这里急忙凑近。

    “回二皇子的话,春璃是想要到长宁宫内给您找纱绵和药水的,哪里知道人没进去呢,就遇到了魏将军,”季春璃在诉苦,表情看起来很委屈。

    那魏镣看了看季春璃的手,再看了看河蚌夹住的灰鹤的小腿,似乎逐渐明白了什么,“是末将的错。”

    “半夜三更,你大呼小叫什么?要负荆请罪吗?”萧祁祯向来笑嘻嘻的,他鲜少动怒,然而一个笑口常开之人一旦生气了,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看萧祁祯用似笑非笑的表情打量着他,魏镣顿时恐惧了,急忙退后。

    季春璃发觉机会不知不觉已眷顾自己了,她急忙撕开了衣襟,“二皇子,我们在这边给灰鹤处理伤口。”一会儿后,灰鹤起飞了。

    季春璃看了看河蚌,萧祁祯一叫将河蚌踢到了池塘里,春璃本以为萧祁祯要问什么,但萧祁祯却什么都说。

    “奴婢能、能、能回去了?”季春璃结结巴巴,指了指长宁宫的方向,她还在悬心萧祁煜呢,鬼知道萧祁煜现在怎么样了。

    她离开的时候萧祁煜的状态一点都不好,看季春璃这期期艾艾的模样,萧祁祯笑了笑,“以后多注意点儿,不要急功近利。”

    “谢谢。”季春璃急忙给萧祁祯行礼,萧祁祯却道:“别人都知你是天生的奴才,但我却知你身份地位,如今也不需要说这些,有的没的,大恩不言谢,去吧。”季春璃总感觉萧祁祯是话里有话,但却一时半会并不能领悟到他这些话里跟深层次的秘密。

    春璃总结了一下自己的错误,决心修正修正。

    回到长宁宫季春璃还在浮想联翩,脑子里的思想如奔马一般,她一时半会闹不明白究竟萧祁祯为什么会帮助自己。

    她疲倦极了,推开门清冷的月光落在了屋子里,春璃倦怠极了,握着火石打亮,刚刚点燃烛台就看到了屋子里的人。

    姜容喜正襟危坐,奚姑好像个雕塑一般站在姜容喜背后,两人几乎是虎视眈眈的盯着她再看,至于云榻上,却不见了萧祁煜。

    萧祁煜呢?

    难不成被他们两人给拿下了?

    春璃故作镇定,立即给容妃行礼。

    “娘娘!”容妃点点头,目光却有点阴沉,“适才出去做什么去了?”季春璃想解释,但料定说不清楚,只能道:“奴婢准备去救人。”

    “救刺客,你可知刺客是什么人你就救?”姜容喜怒了,用力拍案,季春璃鲜少看姜容喜这么生气,此刻倒是有点怕。

    “木碧依草附木本不该自作主张。”

    “不该?”姜容喜对季春璃怒目而视,“你口说不该,但却一样该做的事都没有忘记,你要本宫怎么说你好?”

    “奴婢准备博弈!”季春璃几乎准备将自己全盘的计划说给姜容喜了,姜容喜有诉求,她要的东西其实也不难,痴心点儿的不过是容颜永驻罢了,现实一点的不过是君恩常在,怎么说也比季春璃想要得到的东西简单一些。

    她想要翻案啊!

    “博弈,筹码呢?一人单枪匹马吗?”姜容喜皱眉,季春璃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气馁的低垂了头颅看着眼前的织金地毯。

    她时常感觉姜容喜是个简单的人,但时常又会发现姜容喜一点不简单,她能活到今时今日可不是运气。

    “以后想要做什么,记得和本宫商量商量,免得弄巧成拙,本宫看你平日里也是个聪明绝顶的丫头,怎么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刚刚要没有奚姑为你解围,此刻你可危险极了。”姜容喜蹙眉凶巴巴的教训了两句。

    “是,奴婢知道了。”季春璃连连点头。

    她此刻想要拉一下姜容喜了,但毕竟和姜容喜了解的还不够深入透彻,因此还需留待一段时间的观察。

    姜容喜也累坏了,垂讯了两句就离开了,看姜容喜离开,季春璃满屋子的找,却到底没有找到萧祁煜。就在她灰心丧气准备睡觉的时候,却看到庭院内黑影晃动了一下,春璃急忙靠近。

    “世子爷!”她发觉萧祁煜倒在了一片荆棘内,那荆棘旺盛极了,显然是刚刚姜容喜和奚姑到了屋子吓到了他,他这才从屋子狂奔了出来。

第二十六章:荆棘花向晚

    这里本是下人的小院,里头荒僻极了,倒也不是下人比较疲惫,而是他们寻常都伺候在主儿面前,日日提心吊胆,下工后回来早精疲力竭了,谁会拔掉这些植被。

    “我没事,你放心。”萧祁煜侧卧在花丛中,此刻的他看起来竟有一点诱人,尤其是那双美丽的眼睛盯着她看的时候,季春璃没能从那双眼内读取到伤感和痛楚,反而看到了不屈不饶的斗志和经久不息的热血。

    “您受伤了,让奴婢给您看看。”季春璃看了看萧祁煜的后背,萧祁煜握着拳头,缓慢起身。

    此刻哪里有什么药?季春璃看庭院内有不少茂盛的茵陈,拔掉后在一块石头上敲了敲击,将黏答答的茵陈握在了手中。

    “世子爷,奴婢要为您看看。”春璃看向萧祁煜,萧祁煜点点头,季春璃得到了准允,款步靠近,她脱掉了萧祁煜的外衣,继续伸手……夏天的衣裳本就轻薄,很快就露出了属于少年人才有的肌肉。

    那修长挺拔的身躯健美极了,季春璃一心只有后背那惨不忍睹的伤口,哪里注意到他的身体了,敷药完毕用破衣裳包裹了一下。

    此刻已月上中天,季春璃却一点睡意都没有,其实忐忑的心在律动,她就算是想要睡也并不敢,过片刻,季春璃道:“世子爷您这是做什么?”

    “我为了保护一个人,此事你将来就会知道,春璃你看看这个。”萧祁煜将一块玉牌送了过来,季春璃看到这里顿时感觉浑身僵冷,她握着那玉牌一时之间产生了各种情绪。

    好像万倾湖水就那样灌入了心脏中,春璃难受极了,手却因激动而在轻颤,“这是哥哥的玉牌,哥哥克服定襄后,皇上赏赐给了哥哥这么个礼物,说哥哥如狼似虎,因此这玉牌一面镌的是狼,一边是老虎。”

    “哥哥有狼军虎卫,如今我哥哥呢,哥哥啊。”季春璃鲜少出现崩溃的时候,尤其是在其余人面前,她尽可能的安慰自己提醒自己,但情绪临界到底还是变成了纷纭的泪水。

    看季春璃哭了,萧祁煜却道:“季云凌已到了四九城,我本打算找个好的时间安排你们见面,孰料他今晚就到了,差一点还被龙禁尉和羽林卫抓住了,因此我不过是为了保护他。”

    萧祁煜这么说,季春璃闻声,顿时感动扑通一声就跪在了萧祁煜面前。

    “世子爷,您的大恩大德让奴婢何以报答啊?”

    “那不如就……”萧祁煜黑沉沉的眼墨玉一般流窜过一抹幽光,他鲜少调戏或挑逗过任何人,但此刻却凭空里多了一种旖旎的心,“那不如就以身相许吧。”

    “这!”季春璃诧异极了,以至于手中的玉牌差点滚落,她研判的目光死死的盯着萧祁煜,眼神是那样笃定,她在判断究竟他是在幽默自己玩笑自己,还是真心实意?

    但很快的,萧祁煜就笑了笑,“本王不过玩笑话罢了,春璃不必当真,你既然的确想要报答本王,不过多辛苦点儿罢了,值得什么?”季春璃听到这里,哭笑不得急忙起身。

    但她却发觉萧祁煜的表情似乎有点痛楚,好像在忍受着什么一般,“王爷您很疼?”

    废话!

    “还好。”萧祁煜闭上了眼,他的鼻翼微微晃动,额头上有汗水争先恐后的落下,说不疼才是假的呢,季春璃奓着胆子靠近,“王爷,您后背扎到了荆棘,奴婢给您看看。”

    萧祁煜是的确疼。

    皇宫内栽种有一种叫狼牙的植物,每年的四五月之间这狼牙就会开花,雪白的絮状的花儿绽放后保持的花期很长,以至于招蜂引蝶,这种狼牙的花蜜清纯而甜腻,被叫做狼牙蜜。

    而这种狼牙又叫做毒箭木,刺儿有微微的毒素,一旦被刺伤患者会出现类似于癫痫和醉酒的状态,萧祁煜刚恰被狼牙刺伤了。

    此刻季春璃让萧祁煜趴在在即面前,她跪在萧祁煜身侧就那样伸手抚摸他后背,每一个微微的隆起都有一枚狼牙刺,有一些暴露在外面,季春璃伸手就轻而易举拔掉了。

    但有一些已深入,因此春璃还需用其余的办法。

    “疼!”萧祁煜哼了一声,“你慢点儿,不要如此速战速捷,彷如在报仇似的。”季春璃哪里敢借题发挥啊,忙道:“奴婢知道了。”

    但暗夜里,她也不不能看的分外清明,而萧祁煜的确在忍受痛楚,春璃凑近他的后背,“奴婢只有一个办法可以将刺儿弄出来了,但却会唐突您,冒昧极了。”

    “本王不举得你冒昧,上手吧。”萧祁煜这么说,春璃微咳一声,将嘴唇凑近了伤口,萧祁煜哪里知道季春璃在做什么,只感觉一股温温的潮热贴近了自己的肌肤,接着刺儿就被拔出来了。

    他回头一看,发觉季春璃啐了一口,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季春璃竟是用牙齿在帮自己拔刺儿,一会儿后一切都弄好了,天也快亮了,萧祁煜看了看季春璃。

    “也折腾了你大半晚上了,此刻你快去休息休息。”这句话可真是太容易让让产生歧义了,春璃一愣,飞速的点点头,但又摇摇头。

    “王爷您感觉怎么样?奴婢伺候您净面,你哦你那翊荷居一时半会也不会去什么人,您暂时就在这里休息,怎么样?”季春璃相信自己有哦能耐可以在不被暴露的前提下照料他,且就他此刻的伤口看,让他离开,也实在是有不厚道。

    “好。”萧祁煜点了点头。

    春璃准备了铜盆,片刻后从屋子出来,还准备了一件外套,女衣。

    “王爷,穿这个衣裳。”季春璃为难的将自己的衣裳放在了萧祁煜面前,萧祁煜看了看,又看了看,“没有男人的衣裳?”

    “可以找个太监的衣裳,那太监是阴阳人衣裳总有一股子尿臊味,王爷要是不嫌弃的话……”季春璃话都没说完呢,萧祁煜已截口道:“我很嫌弃。”

    那么季春璃还能说什么呢?

    “王爷净面。”季春璃将铜盆放在了萧祁煜面前,萧祁煜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真正是狼狈极了,他雪白的指腹顺着面颊上一道绯红的划口抚摸,就如多情的女子在抚摸自己眉峰一般。

    他的伤口真太多了,季春璃看萧祁煜这样,眼也黯然失色。

    看萧祁煜手受伤了,季春璃只能帮萧祁煜净面,这还是季春璃第一次给男子洗脸,这也是萧祁煜第一次享受这种服务。

    两人都陷入了一种慌张里,他看她慌张,不禁想笑。她想要早早的结束这尴尬,但他呢,却一点都不配合。

    “春璃,你有喜欢的人吗?”萧祁煜时常语不惊人死不休,竟蓦地冒出来这么一句,季春璃比刚刚还尴尬了,咳嗽了一声,“奴婢从娘胎里出来就、就没有喜欢过其余人。”

    “本王说男子。”

    季春璃自然知道她说的是异性。

    “没、没有。”季春璃忙道:“奴婢现如今朝不谋夕,并不敢去考虑这些事,能活下就很好了。”季春璃目前认定的生存标准的确是活下,只要安然无恙的活下来对她来说就是日复一日的意外之喜。

    “傻。”萧祁煜吐出这么一个字。

    季春璃一愣,“王爷您说什么?”萧祁煜自说自话,“有本王在,自然会保护你。”前一句季春璃没听清楚,后一句季春璃却听了个一清二楚,以至于顿时面红耳赤。

    到卯正,季春璃开始忙碌了,他唯恐萧祁煜在这里会暴露,搀扶了萧祁煜到屋子,萧祁煜看了看季春璃屋子里的东西,陈设简单而简陋,大概尼姑庵里头是什么摆设她这里头就是什么摆设。

第二十七章:我和你

    “之前你处理了淮南王一事,父皇可赏赐了你不少东西,都到哪里去了?”萧祁煜问了一句,目光狐疑不定。

    “姐姐和娘亲蒿目时艰,我怎么能受享这些,能送人的都送人了,能拒绝的都拒绝了,这些东西本是身外之物,奴婢虽失去了这些阿堵物,但奴婢却得到了不少人的友情。”

    “这帝京里有友情?”萧祁煜的笑容很大,嘲讽的况味很明显,季春璃也知道这皇宫里不可能培养出纯粹的友情。

    “我要利用他们,尺有所短寸有所长,我知道他们的优缺点,我也知道他们的优劣势,我可以调配他们。”季春璃目光雪亮。

    听到这里,萧祁煜微微点点头,“很多时候,你和本王几乎一样。”他就那样用纯黑的眼死死的盯着季春璃,那是一双随时都笼罩着寒霜的眼,那眼内蕴着一种数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古怪极了。

    春璃一开始只感觉恐惧,逐渐那种恐惧变成了模模糊糊的欣赏,她的确也发现了,萧祁煜性格内某些复杂的东西和自己毫无二致。

    两人面面相觑,过许久后萧祁煜笑了,季春璃也笑了。

    送萧祁煜离开后,季春璃还在想入非非,自从知“无名”实际上是萧祁煜后,她内心就开始激荡,平静的心湖逐渐掀起来滔天的巨浪。

    季春璃思考过不少的事,来宫里的时间逐渐变长,她从万般复杂之中也看出了简单,只要知曲意逢迎,笑里藏刀,皇宫里的生活就会顺风顺水。

    春璃还发现,皇后娘娘深居简出,大多数时间都不怎么出门,至于姜容喜,她日日都在胡思乱想,她是有点坏,但将心比心推己及人,季春璃也想过,如若自己站在这个位置自己会怎么样?

    天下乌鸦一般黑。

    在这一场夺嫡之战里,有两匹黑马尤为需要注意注意,那就是萧祁祯和萧子焱。萧祁祯看起来除了喜欢大大小小的发明,其余的任何东西就完全不喜,但季春璃却认真观察过了。

    那些属于他的,他当仁不让,一点都不会放松。

    那些不属于他的,他压根连正眼都不会去看,至于皇宫里的倾轧与排挤,阴谋和算计,萧祁祯似乎完全不予理睬。

    一派曲高和寡的感觉,他不理解任何人,也不其试图理解任何人。

    至于萧子焱,他可比想象中的要厉害不少,当季春璃知道萧子焱与皇后娘娘那一档子事后,几乎有点不寒而栗。他才是自己最需注意的,至于萧子淼和他的弟弟,那是两个不足挂齿之人。

    他们距离皇权还十万八千里呢。

    这一晚季春璃依旧去萧祁煜这边,萧祁煜身体已好多了,季春璃为萧祁煜看了看上伤口,感慨系之:“好了就好,如今看您好了,奴婢心头也舒服。”

    是啊,说不出的舒服。

    “你不能总做奴婢,现如今你要想尽一切办法做女医,当你做了女官后就可以更好的调查事情了。”萧祁煜盯着季春璃。

    季春璃只能点点头,暗忖你老人家下的命令也有点让人猝不及防,这女医是说做就能做的吗?

    季春璃需处心积虑的去安排,但究竟通过什么手段和途径才能达到这个高度呢?他一点暗示都没有,“介绍两个人给你认识。”

    萧祁煜打断了季春璃的浮想联翩,他潇洒的打了一个响指,接着春璃看到眼前出现了两个人,这两人似乎是双胞胎,只略高点儿的那个有胡须,略低一点的那个脸上一干二净。

    这大概是区分他们最好的分别了,春璃盯着他们看了看,那高个子已朗朗开口,“属下叫沈寄,是个大内侍卫。”

    “沈离,沈寄的弟弟。”

    萧祁煜黑洞洞的眼睨视了一下季春璃,“春璃,我要求你将他们记住了,仔仔细细的记住,沈寄武功高强,以后可以帮助你,至于沈离,他的武功虽远不如沈寄,但实际上他是个忠心耿耿之人,你要用最快的时间去判断每个人的优缺点。”

    “是!”季春璃响亮的应了一声,点了点头。

    “从明日开始,沈寄要教你一些功夫,你一定要好生勤学苦练,你的底子……”萧祁煜好像在斟酌可以描述的词汇,许久许久后撇唇道:“简直太差了。”

    “奴婢在家里的时候,爹爹说女孩儿家家的不需要习武。”季春璃才刚刚给开口就知道自己说错了,萧祁煜听到这里,微眯阴鸷的眼。

    那瞳孔里黝黑的厉色让人不寒而栗,“你爹爹已死了,逝者已矣,本王不说你爹爹的教条是正确的还是错误的,但此刻有些东西你必须去学习,去揣摩,并且融会贯通。”

    季春璃听到这里,连连点头。

    每当她感觉自己和萧祁煜的关系更上一层楼的时候,萧祁煜轻而易举的一句话就将季春璃打下了十八层地狱。

    “还有,”萧祁煜直视着季春璃,那眼神让季春璃心头发憷,“你不要和二皇子走的太近了,知道了吗?”

    怎么?这个事也要管?

    “奴才就是奴才,主子就是主子,他是皇子,你们不会有什么结果的。”萧祁煜也真是想起来一出就是一出,竟一句话扯到婚姻大事上去了,季春璃哭笑不得,他准备解释,但却好像每一个解释的字眼都表达呢苍白无力。

    萧祁煜看季春璃准备雄辩,他在等,然而季春璃蠕动了一下嘴唇,毕竟还是黯然神伤的低下了头,看季春璃这样,萧祁煜才满意极了。

    “好了,多余的话我也就不多说了,退下吧。”季春璃只能点点头默默无言的离开。

    但他那一句“奴才毕竟是奴才”还是严重的伤害到了季春璃,以至于她从翊荷居出来的路上心都感觉到痛楚。

    但季春璃又在想,我为什么要疼痛?按难道这点儿闲言碎语就能刺激到我吗?其实,现如今她家道中落了,她的的确确就是一辈子都不可能咸鱼翻身的奴才啊。

    就在这么胡思乱想着,季春璃却听到了背后的脚步声,她急忙回头看了看,发觉黑暗中一群人提着灯笼已朝着自己这方向走了过来。

    打头的是个太监,那太监咳嗽了一声靠近了季春璃,“我们皇子有点儿不舒服,原本准备在太医院找一找药案,哪里知道之前那些都不翼而飞了,劳动您到我们宫里给瞧一瞧。”

    春璃闻声,心“咯噔”跳了一下,随机应变道:“奴才对岐黄之术一窍不通,略微懂一点皮毛罢了,怎么能过去效劳呢?”

    “哎呦,”那太监早算准了季春璃会这么说,捏着兰花指已靠近了季春璃,他那让人二心的脸上顿时出现了狰狞的表情,三角眼**出一股冷厉的光。

    那光好像可以冰冻人,好像可以看穿人之心,“那是春璃姑娘敬酒不吃吃罚酒就了,春璃姑娘能给皇上看病,就不能给皇子看病,可见是有点瞧不起人呢。”

    “奴婢不敢。”

    “走吧!”那太监这才笑了,季春璃不敢不从,只能跟在他背后。

    刹那之间已过了无数的院落,这是季春璃第一次到萧子焱的宫里,进入正殿后,几个太监侍女都离开了,屋子里灯烛荧煌,寂寞的永夜刚刚给被璀璨的红烛点燃。

    “春璃到了吗?”萧子焱的声音。

    “奴婢在。”

    “进来给我瞧病。”萧子焱的话不多,每个字都表示出一种公事公办的态度,季春璃并不敢进去,但却不得不进去,硬着头皮进入屋子。

第二十八章:迷墙

    结果才刚刚给一脚踏入,一张网就从天而降将她给网在里头了,季春璃立即大喊大叫,萧子焱握着烛台已步步紧逼靠近了季春璃,他好像在动物园看被擒拿的野兽一般盯着季春璃,那是一双古怪的眼。

    “三皇子,您这是做什么?”

    “本皇子看上你了,所以就邀你到宫里玩一玩。”萧子焱靠近季春璃,“之前我怀疑你会武功,现如今这么一看,春璃你是完全不会武功的了,乖乖。”

    萧子焱的肆无忌惮落在季春璃的下巴上,用力一捏,有哦那么一瞬间她产生了一种错觉,她几乎以为自己的下颌骨要碎裂了,白森森的骨头已刺穿了血肉,萧子焱的力量可大极了。

    “好个美人胚子。”萧子焱盯着季春璃欣赏,逐渐松开了手。

    “三皇子,您这是做什么啊?”

    “我找你自然有找你的道理,帮我盯个人。”萧子焱起身背对着季春璃,季春璃一听竟有道理可讲,此刻也不怕了。

    说真的,之前季春璃已听说过了,萧子焱“寡人有疾”,皇宫里不少貌美如花的宫女都被他作践过,据说还有一女为萧子焱死去活来,后来不了了之。

    他的名头可糟糕极了,但此刻这么一听,发觉萧子焱的确不是垂涎自己的身体,春璃也就不怕了。

    她盯着他的背影,“最近你可要站在正确的地方,你跟随了我,我会要你平步青云。”

    “盯谁?”季春璃反诘。

    “萧祁煜。”果然不出意料,季春璃闻声,嘴角绽出一抹淡淡的笑,她逐渐起身,“还请三皇子凝固放开奴婢,也好让奴婢为您做事。”

    “好。”萧子焱解开了绳索,季春璃已被放出来了,两人面面相觑了会儿,萧子焱发觉季春璃很耐看,就季春璃的相貌看,那完全不是个宫女应该有的模样。

    首先,季春璃的眉毛比较高,是那种很咽喉情调的远山眉而不是薄命的柳叶眉,接着,季春璃的脸庞周正,脸颊圆润。那双眼内的光虽然看来很是和顺,但仔细看看却发觉她的眼睛很明亮。

    那是多么让人过目不忘的眼。

    萧子焱看向季春璃,季春璃似乎也顷刻之间就明白了萧子焱的狼子野心,两人对望着,萧子焱忽然笑了,“那么就服从我吧。”

    “是。”季春璃不敢违拗。

    萧子焱已凑近季春璃,春璃嗅到了一股浓郁的酒香味,那酒香是从萧子焱口中喷出来的,他的气息微凉,吹拂在她的身上。

    接着萧子焱的手落在了季春璃的肩膀上,“本王喜欢绝对的服从,春璃你明白吗?”季春璃自然明白,连连点头。

    接着,萧子焱下一个动作,完美的吓到了她,萧子焱的手用力一拉,季春璃的领口已兜到了肩膀上,雪白的肩膀露了出来。

    春璃看到这里不寒而栗,她还要说什么,但顿时感觉半边的身体已僵硬了,那僵硬的感觉还在不停的扩散,逐渐的连舌头也麻木不仁了。

    季春璃并没有经历过这等事,她恐慌极了,而下一刻,她身体一倾斜,已被萧子焱抱了起来。

    “三皇子,您要做什么啊?”

    “这还要问?”萧子焱这变态将季春璃丢在了正殿中,他将一碗早就准备好了的药送了过来,凑近嘴唇吹了吹,“季春璃,这是敬事房给父皇开的药,我经常服用,倒也还龙精虎猛,今日你我鱼水相谐,不喝这个怎么好?”

    龙精虎猛?

    鱼水相谐?

    什么和什么啊!

    季春璃听到这里惶然瞪圆了眼,但接着萧子焱已掰开了季春璃的嘴将那一碗药灌入了口中,春璃凭借药味已嗅到了不少成分,这是用来的,药里头有大量的蛇床子等。

    看季春璃已喝光了药,萧子焱将药碗丢在了远处,一把抓住了季春璃的头发,将她拉扯到了旁边的屋子。

    “三皇子,我用一个秘密交换,您不要这样好吗?”季春璃声音都变了,她可不能让三皇子给玷污了啊。

    “你能有什么秘密?皇上的?皇后的?再不然就是其余人的了,”萧子焱半蹲在季春璃面前,那张脸差不多都要贴在季春璃脸上了。

    “此刻,你季春璃才是握着最大的秘密,我啊,”萧子焱伸手就要脱季春璃之衣,“想要知道你从头到脚从内到外的秘密。”说完后,萧子焱变态的笑了。

    季春璃耳边充斥着那桀桀怪笑,她闭上了眼,屈辱的泪水已濡湿了睫毛,但就在听天由命的一瞬间。

    季春璃看到了什么。

    顺着她这个角度看出去,她看到了横梁上有个人,萧祁煜。

    虽然萧祁煜蒙面,但从身体外貌就能辨别,季春璃看到这里,放心了不少。

    萧子焱也难脱掉了外衣,就在准备下一步动作的时候,殿外出现了一连串焦急的脚步,季春璃侧眸看看旁边,一个老太监已闯入屋子,但当老太监看到屋子里这一幕的时候,顿时退下。

    “回来!”

    萧子焱怒道:“过来做什么?且说说。”

    “王爷,萧祁祯到了。”二皇子到了,这么准时?季春璃蓦地想到了萧祁祯对自己的好,此刻心头窜过一抹暖流,这一定不是巧合。

    “他来做什么?”萧子焱显然对萧祁祯的突然造访感觉一百个疑惑,他起身看向老太监,那老太监慢吞吞道:“说是找您下棋。”

    “下棋?”萧子焱怒了,“大晚上找我下棋,有哦什么好下的?”嘴上虽然这么说,但萧子焱却马不停蹄离开了。

    看萧子焱离开,头顶那人从天而降,他一把抱住了季春璃的腰肢,接着两个起落人已越过了高墙,那墙很高,季春璃只感觉腾云驾雾一般,等清醒过来人已到了对面。

    晚风这么一吹,季春璃只感觉凉,风格好像不怀好意的手,将季春璃那原本下滑的衣裳又拉下了不少,虽然是在黑暗中,但季春璃也感觉到自己惨不忍睹。

    “世子。”季春璃可怜巴巴的求助,“我的衣裳,衣裳啊。”萧祁煜这才低头,顿时看到了那下滑到不可思议程度的衣裳,他急忙将季春璃放在石头上,然后他回过了头,将季春璃落下的衣裳朝着上面提了提。

    大概是不小心,竟触到了季春璃的身体,春璃本就面红耳赤,此刻更是感觉整张脸都开了花,火辣辣的红。

    她可从没有这样狼狈的面对一个男子!

    不!两个!

    她此刻萌生出一种念头,那念头可邪恶极了,她要杀了萧子焱!萧祁煜抱着季春璃往前走,才走了会儿一群侍卫就冲了过来,“什么人在那边?还不快出来?”

    龙禁尉千总叫了一声,一群人已火速赶了过来,萧祁煜抱着季春璃就走,在这皇城里,他是每一处都心知肚明,他看到一艘破船,带了季春璃进入。

    “别出声。”外面那凌乱的脚步声已逐渐靠近,萧祁煜提醒了一声。

    有烛火微光闪烁,照耀在水面上,经水面反射到两人头顶,莹莹烁烁的竟好看的很。

    说明那群人已距离他们很近很近了,季春璃压低了声音,“世子,您不要管我,您快走。”

    萧祁煜没有说话,冰凉的长指覆盖在了季春璃的嘴唇上,其实春璃之所以想要让萧祁煜离开有两个缘故,第一,他们两人在一起很容易暴露,第二,吃了萧子焱准备的那药后季春璃只感觉浑身难受,此刻汗流浃背,她心头竟燃烧起了一片莫名之火。

    她竟不由自主的想要贴近他,靠近他。

第二十九章:舟儿摇摇

    “不要乱说话。”萧祁煜喝止住了季春璃,而后岸边那一群人似乎逐渐的靠近了他们,有人丢了石头在船只旁,水波震荡,一股冰凉的水已飞溅到了两人身上。

    这种惊心动魄的状况之下,季春璃已的确手足无措,但萧祁煜竟在笑,并且还笑的很开心。他是一点儿都不怕,“看看那船只,莫不是躲到了里头?”有人呐喊了一声。

    危机已经在靠近,此刻萧祁煜却一口吻在了季春璃的菱唇上,季春璃完全想不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一开始那仅仅是个试探的蜻蜓点水一般的吻,接着那吻已不满足浅尝辄止,季春璃只感觉头晕目眩。

    她不习惯这个,但却感觉新奇极了,萧祁煜的手攥着季春璃的手,也不知过了多久,岸边那一行人已逐渐消失了。

    看这群人不见了,萧祁煜才起身。

    “你刚刚给是要咳嗽吗?”萧祁煜半蹲在季春璃面前,盯着她看,季春璃只感觉自己面颊已燃烧成了火炭,是的,她刚刚给的确想咳嗽。

    但他是怎么样看出来的呢?

    “你吃了什么东西?”刚刚她和他主动场面,鼻孔的气息火辣,身体也滚烫,任何人都感觉非比寻常。

    “我不知道。”季春璃是的确不知道。

    “媚药?”

    “不知道。”矢口否认,老天啊!她季春璃今晚猥亵了一下冰清玉洁的萧祁煜,那可是光风霁月高高在上一尘不染的萧祁煜的。

    季春璃盯着萧祁煜的眼看,萧祁煜刚刚给也是意乱情迷了,竟鬼使神差亲吻了一下季春璃,那感觉可奇怪极了。

    “王爷您会解穴吗?我中招了,难受。”麻木的感觉消失了,但麻痒的感觉却还在甚嚣尘上,好像成百上千的蚂蚁在她的肌肤上一点一点的攀登,一寸一寸的攻城略地,那感觉奇怪极了。

    萧祁煜点了点季春璃的穴位,季春璃终于可以活动了,她一把抱住了萧祁煜。

    “春璃,你要做什么?”其实,萧祁煜也并非坐怀不乱的柳下惠,她感受的到是他动情了,“我难受。”季春璃变成了喷火龙,她几乎感觉自己鼻孔内的火焰可以燃烧一片大森林。

    “他要你做什么?”萧祁煜任凭季春璃抱着自己,竟问出了一句毫不相干的话,显然是在转移话题了。

    “要我盯着你和萧祁祯。”

    “仅此而已吗?”萧祁煜转动了一下黑漆漆的墨瞳,季春璃急忙点头。

    “他就没有要你给我和王弟下药吗?”萧祁煜追问,季春璃思量了片刻,微微摇了摇头,她是什么都不想说,什么都不想说啊……

    此刻她希望他不要问东问西的了,他能不能好好的抱着自己呢?

    “这里距离我翊荷居已很近了,我们回去吧。”萧祁煜一面说一面握住了划船桨,季春璃耳边有水声,有人声,更多的其实还是自己的心跳声。

    那是失去了正常频率的跳动,一下一下就好像雷霆,好像鼓点,好像晴天霹雳。

    到翊荷居后,萧祁煜抱住了季春璃,依旧还是腾云驾雾一般到了对面,沈寄和沈离看季春璃到了,两人都瞠目。

    自他们跟随萧祁煜到现在,还从来没见过萧祁煜对哪一个女子这么好呢。

    “你们还不去休息吗?”萧祁煜落下,晚风这么一吹,鬓角墨玉一般的发轻舞飞扬,勾勒的很是惊心动魄,那药的力量也上来了,季春璃迷迷糊糊浑浑噩噩,她就那样用力的抱着萧祁煜。

    福生盯着季春璃的手看了看,那小手此刻落在萧祁煜的胸口,真是无处安放啊。

    沈寄看向季春璃的眼,发觉季春璃眼已经扑朔迷离,沈离摸一摸自己的下巴,根据他们两人这亲密无间的拥抱和体位来猜想刚刚给发生了什么。

    大家大眼瞪小眼,眼神很是匪夷所思。

    春璃的手还放在萧祁煜的胸口,萧祁煜低头看了看她,她微微仰起头,似乎在等待什么。

    “啊,我今晚发困,我先去睡觉。”沈寄到底憬悟的快,转身就走。福生看到这里也明白了什么,“老奴上了年岁,也困乏极了,就先走一步。”

    这边一走,拉了一把沈离,顷刻之间庭院内众人鸟兽散消失了个一干二净。

    “世子。”季春璃听到了自己的声音,那是从未有过的缠绵和轻柔,“世子。”

    “很难受对吗?”萧祁煜低眸看看季春璃,右手落在了季春璃的发际线上,长指没入了春璃的黑色发丝。

    “是。”

    她哪里经得起这样的撩拨和挑逗,“世子。”季春璃未经人事,她只感觉浑身难受,但却不知接下来要做什么,她更不知道自己这样纠缠萧祁煜是正确还是错误的。

    春璃只感觉难受。

    那是自己从来没有经历过的难受,好像心头有什么植物要破土而出,亦或者说那植物已从里头破土而出了,等待一场从所未有的雨露。

    “本王也难受。”萧祁煜嘴角挂着一抹诡异的笑,邪魅的眼内盛放了朵朵桃花,两人的视线顷刻之间就交织在了一起。

    “春璃,”萧祁煜抱着季春璃往前走,一步两步,轻盈的脚步让季春璃的心跳也在加速,她能听到柔柔的风在敲击心门,“很快就好了。”

    接着,萧祁煜伸手。

    “哗啦”一声,水花飞溅。

    伴随着那盛开在湖面的水花,季春璃已跌在了水中,池塘不深,但半夜三更湖水冷静,犹如进入了冰天雪地一般,季春璃的牙齿颤动起来,水已顺着口腔灌入,但与此同时,那种火辣辣的感觉却消失了。

    她扑腾了一下,转而发现了一双拯救的手,那手的主人已挽住了季春璃,接着一个缠绵悱恻的吻已落在了春璃的唇角……

    半夜三更,季春璃被送了回去,她难受极了。

    半夜三更,萧祁煜找萧子焱下棋,两人有赌约,输了的要接受赢家的裁处,赢家可以在输家的脸上画一只猪猡。

    其实萧子焱并非臭棋篓子,但萧祁祯已差不多是众望所归的皇储继承人了,所以萧子焱即便是有再大的本领,此刻也需要藏锋敛锷。

    萧子焱也感觉奇怪,好好儿的萧祁祯怎么就要找自己下棋?但这个二哥向来做事不拘一格,他也不好去问。现如今他需要做的不外乎是让应后想方设法挑拨离间萧祁祯和皇上的关系。

    然而,萧子焱比任何人都知道萧祁祯才是个扮猪吃老虎的狠角色,他看起来是个笑眯眯的好好先生,但实际上一肚子的阴谋诡计!

    “不玩了,不玩了,二哥,你如此厉害我以后也不要和你玩儿了。”萧子焱认输了,做了一个投降的无奈动作。

    “把么,还要画一只咯?”萧祁祯饶有兴味的盯着萧子焱的脸,萧子焱并不敢胜萧祁祯,因此每一局输,一来二去脸上就惨不忍睹了,此刻他的脸颊看起来丑陋极了,然而萧祁祯手中的毛笔刚刚给濡墨,正举了起来。

    那萧子焱是最能做小伏低的,竟笑嘻嘻的将脸颊主动的凑了过去,萧祁祯起身,如张敞画眉一般深情款款。

    他的动作很慢,神情很专注,似乎督陶官在陶瓷上画花纹一般,唯恐一点点不小心就会出问题,一只猪画了出来还感觉不甚满意,端详了端详,竟在那屁股上加上了一只卷毛的尾巴。

    那猪猡惟妙惟肖。

    “啊哈,几乎呼之欲出,困了,要回去了。”萧祁祯起身,太监将他那几乎永远都不会翱翔在蓝天里的木鸟已小心翼翼的送了过来,萧祁祯握着木鸟,转身到了门口。

第三十章:画猪

    “臣弟送一送您。”在萧祁祯转过头的一刹那,萧子焱的眼神里暴露了杀机,他分明是过来羞辱自己的,不早不晚,就在他将季春璃弄到手的一刹那。

    萧祁祯也不拒绝,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出正殿后,二人相视一笑,萧祁祯还约定下一次继续,萧子焱立即大夸海口:“今日我是败北了,但皇兄难不成就永远都是常胜将军吗?且等等看我下一次,也定要将皇兄一张脸画的惨不忍睹。”

    “那就,拭目以待了呢,呵呵呵。”萧祁祯的声音很好听,夜色里听来竟如微风振箫一般空灵清越。

    两人在此地握别,萧子焱回头,大步流星进入宫里,几个太监微微抬眸打量了一下萧子焱,他们发现萧子焱脸上的图案实在是太难看了,萧子焱阴冷的视线好像一股飓风席卷了过来。

    他的面上笼了一层冰霜,“还不快准备水给本王净面吗?”这一声命令,众人急忙去忙碌,噤若寒蝉的一群人顿时消散开,萧子焱握着宝剑斩断了桌角,“萧祁祯!你未免欺人太甚,我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萧祁祯走出去老远,这才伸手抚摸了一下木鸟,白玉一般的长指多情极了,“乖,好幺儿。”

    就好像那木鸟具有灵魂一般,萧祁祯神经质极了,然而路边的太监也都习惯了他的自说自话,并不敢有任何人嘲谑。

    第二日天亮后,季春璃的药劲儿算是彻彻底底过去了,但却有点鼻塞。好在她本是医官,料理这些小病不在话下,只可惜开了药却不能去吃。

    最近因了季春璃的安排,皇上好好儿的疼了一把姜容喜,只可惜姜容喜只会争宠,但却不会固宠,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事。

    但姜容喜因了季春璃的事,已逐渐开始信任她,器重他。

    季春璃看姜容喜习惯性的愁眉苦脸,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伺候姜容喜梳妆打扮后,季春璃发觉姜容喜竟在发呆,免去爱你的菱花镜里她有点形容瘦削,在那个时代虽不以胖为美,但宫廷内的女子太瘦自然失去了美感。

    姜容喜饮食上又不怎么注意,季春璃看姜容喜这模样,忙道:“娘娘,您现在比前一段时间还瘦了,这样下去可怎么好啊?”

    春璃明白自己依草附木的处境,如今正如姜容喜说的,她们是“一损俱损、一荣俱荣”,一旦姜容喜这边出什么状况,季春璃也要倒霉了。

    下午,季春璃为姜容喜做了吃的,亲自操刀,这就是季春璃和季春熙不同之处了,季春熙尸位素餐,只会安富尊荣。但季春璃就完全不同了,春璃不但会琴棋书画,而且在烹调一事上也很有心得体会。

    但当初学这些技能不过是为了充实自己罢了,春璃做梦都想不到有朝一日自己会落入这凶险的虎狼之地,并且凭借这些技能可反败为胜起死回生。

    姜容喜吃了季春璃做的东西,胃口大开,下午还和季春璃在外面走了走,季春璃看姜容喜这模样,少不得要好生赞美两句。

    两人走出庭院,忽然远处飞来了一耳光藤球,俩人在玩儿蹴鞠呢,季春璃眼瞅着藤球滴溜溜的飞旋过来,差不多要砸在姜容喜的身上了,春璃一马当先挡在了姜容喜的面前。

    姜容喜哎呦了一声后退,春璃已经一把握住了藤球,那藤球飞来的力量也很大。

    “谁啊,在这里玩儿藤球呢?”皇宫里自然不是玩儿藤球的地方,跟在姜容喜身旁的一个太监已耀武扬威站了出来,目光阴狠的扫视着远处,刹那后走过来两个皇子。

    季春璃看那太监吃瘪,急忙示意那太监后退,春璃握着藤球已小心翼翼靠近了俩皇子,这俩皇子看到姜容喜也在,老远的给姜容喜行了个礼。

    什么话都没说,连一个点到为止的问候都没有,季春璃看向他们这两人似乎年岁比她还小一些,两人都穿着姜黄色的衣裳,面容一般周正。

    年岁大一些的那个是萧子淼,他向来胆小如鼠,遇到什么事情都躲避,但奇怪的是这样一人功课却很好,几乎是几个皇子里最让帝王长脸的,这萧子淼虽然看起来胆小怕事,但在外交上却是一把好手。

    经常有周边方国的人朝觐东胜国,最能言善辩的就是萧子淼,他真真是个寸土必争之人,不少外国来的那些人本来是过来捞便宜的,哪里知道便宜没能捞到,却碰了一鼻子的灰。

    这少年生性胆小,平日里在皇宫中什么事情都不敢做,畏首畏尾,但在朝堂上却有一副特好的口才,真是尺有所短寸有所长。

    至于后面那个,他是我朝最小的皇子,叫萧子鑫,他钟情于琴棋书画,最喜欢古物,奇葩到不可思议。

    有一日一个太监不小心将一个磁州的盖碗给打了一条裂缝,准备扔掉,结果被萧子鑫一把抢了过来,“哎呦,这个好,裂的好,这个裂痕真好。”他这么一赞美吓得那太监慌忙下跪,还以为要人头落地了。

    但哪里知道,他是真正在赞美。萧子鑫一出宫一双眼就在垃圾堆里滴溜溜的转,驻跸一停靠,往往要捡回来一些粗瓷大碗或者树根之类有纹路的东西,究竟是什么神仙审美谁也不敢问,谁也不敢说。

    他的宫里此刻已堆满了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他时常抱着老树根睡觉,起来后还和老树根说话。

    皇上的几个皇子都哟偶怪癖和特长,倒是吾皇自己,他看到萧子淼和萧子鑫从来与世无争,倒是开心极了。

    历朝历代凶猛的夺嫡之争,在他这里是完全不存在的。实际上季春璃却清楚的很,这两人都不简单,萧子焱都不知道给五皇子萧子鑫下了多少次毒了,萧子鑫就好像嗅觉敏锐的老狗一般,无论你将毒药下在食物里还是水里,甚至于你就是将毒药涂抹在他经常用的某些器皿上,他老人家也能完美的避过。

    至少可以说明,他心思缜密。

    至于这萧子淼,他其实也很厉害,不过他喜韬光养晦,静观其变。

    季春璃将藤球递给了他们,萧子鑫却笑了笑,凑近季春璃嗅了嗅。

    “都说你是母胎臭,是也不是?”萧子鑫并没有捕捉到季春璃的臭味。

    “奴婢和五皇子是一模一样了,五皇子是书卷臭,奴婢是母胎臭。”季春璃刚刚进宫不久,自然希望结识更多的人,今日巧遇这俩人,算是老天爷冥冥中安排给她最好的机会,她怎么可能会放过。

    萧祁煜早将每个人的性格等等都做成了一本书给季春璃看过了,他也希望季春璃能八面玲珑,看季春璃知幽默,萧子鑫握住了藤球,他凑近了姜容喜。

    “母妃娘娘得到了个妙人儿,以后有时间我可要和这个季春璃好好儿聊一聊。”季春璃发现无论萧子鑫走在哪里哥哥萧子淼都跟在萧子鑫背后,好像周边有看不到的大手会捏住他带走他一般。

    姜容喜不过淡淡一笑。

    几个人分开了,季春璃看着他们走远,这才靠近了娘娘。

    “前段时间你总说要本宫找个皇子去投靠,去扶掖,如今你也看到了,四皇子和五皇子已在你面前,这两人不上进,烂泥扶不上墙。”

    “三皇子阴鸷,二皇子向来冷冰冰的,当年他母妃在的时候他就和本宫关系不好,如今更是每况愈下,哎。”

    “娘娘就在为此事烦闷?娘娘不要担心,且再看看。”显然季春璃已胸有成竹意有所指了,但却不情愿将自己意中那人说出来。

    她也不深究,淡淡的笑了笑。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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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谋妃:绝色医妃倾天下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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