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一章:喜忧参半
春璃依旧还做力所能及之事,至于萧祁煜,他依旧在调查盐铁一事,梨落和眉弯从外面回来后心甘情愿帮助他,萧祁煜让梨落回忆,究竟还有什么线索和秘密,梨落想破了头也没想到有价值的东西。
这日,春璃去看小皇子,萧天触和季春熙在一起,虽萧天触依旧没能想到更多的东西,但季春熙回来后后他就变了,季春熙和萧天触做游戏,她手把手教萧天触写字儿,两人竟是如此快乐。
春璃盯着看了会儿,季春熙似注意到了春璃,春璃前脚出门,春熙后脚也到了。
“姐姐。”春璃行了个礼,抓住了季春熙的手,“谢谢,这多年来都是你在照顾他,我是个不称职的娘亲。”
季春熙不能说话,但面上却出现了一种幸福的微笑,那双眼纯澈而和蔼,她也握住了春璃的手,春璃道:“到我那边去坐一坐,姐姐。”
到春璃的屋子,春璃让小丫头奉茶,两人对面而坐,春璃道:“阿姐,你已许久没和春璃聊过了,我说,你写。”
季春璃好奇与自己这手无缚鸡之力又没技能的姐姐多年来是如何含辛茹苦过来的,她问了不少问题,春熙振笔疾书,但字里行间流出的不是对生活的怨怼,而是一种积极乐观的向上情绪。
春璃看姐姐欢喜,自己也快乐。
“我也要帮你们。”这是季春熙写的最后一行字,春璃知季春熙的心思,但她更知当年的萧子焱是死在了菜市口,众目睽睽都看到了,姐姐竟还抱着一定的幻想。
“他已死了,阿姐。”
季春熙点了点头。
逐渐的有了一点微不足道的进展,眉弯告诉萧祁煜,在帝京附近一个农庄内到处都是生意人,大家都和幕后在联络,听到这里萧祁煜好奇心起,准备第二日过去看看。
萧祁煜自然不希望季春璃尾随,而春璃呢,看萧祁煜去了,自己也随后就到,来到眉弯说的地方,萧祁煜并没看出这村子和其余的村子有什么两样。
“你确定这里是盐铁的中转站吗?”
“是。”
萧祁煜假扮了富家公子游山玩水不小心闯入了这世外桃源,这村子里的确生意人一抓一大把,萧祁煜还以为他们会将他扫地出门,哪里知道他这一来众人道:“也不消说什么,公子爷想要游山玩水岂不简单,只要给我们银子就好。”
萧祁煜交了银子,有人日日带萧祁煜出门去玩儿,就在萧祁煜准备放弃的时候,全新的线索又到了,半夜三更,的确有人运送了什么东西回来,他尾随了那马车,那马车进入了一个庭院。
那庭院内有一群人已在等了,看马车回来大家七手八脚卸货,萧祁煜就了月光一看,果真就看到了货真价实的盐铁,且数量还很多。
“麻利点儿,快快快!”一行人紧锣密鼓的整顿,一刹后盐铁已堆积在了地下室,萧祁煜准备去调查,却有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他悚然而惊,回目一看发觉竟是春璃。
“你怎么在这里?”萧祁煜眸子里有了惊澜,春璃从何而来?尾随自己的?巧遇?
“你能来我为什么就不能来了?”春璃一笑,“我很想知道他们的幕后究竟是谁。”
但那幕后的人始终没出现过,这一批次的盐铁被批发到了帝京,盐铁本是最能牟取暴利的商品,自然让他们发了一把横财。和萧祁煜回去的路上,春璃浮想联翩,“最好的办法还是打入他们的内部,不然我们就这么盯着,显然得不到更多的线索。”
“我去吧。”
“你会被拒之门外,但我就不同了,还是让我去。”
季春璃笑了笑。
春璃想加入他们这也困难,对一个突如其来的陌生人而言,是也不可能接受他们,因此季春璃需要想自己的办法,她和周边一个叫草上飞的山大王聊了聊,那人唯恐朝廷将他们一网打尽,同意去投靠。
季春璃扮了草上飞的小妾,一行人来到了那村子,很快就见到了对方,那人依旧躲在屏风后,他压根就不说话,旁边一个女子会代替他开腔。
“投降来的?”那女子格格格一笑,“我们可不是来者不拒的地方呢,你做过多少的坏事?”
“擢发难数,朝廷抓了我九年,这九年里我东躲西藏,真受够了,如今情愿加入你们。”草上飞抱着拳头。
那女孩凑近那男子耳边嘀嘀咕咕了一句,那男子沉默的点点头,须臾,女子从里头走了出来。
“君上已准允,你明日开始就是我们的人了。”
第二日,草上飞新官上任。但那男人再一次消失了,春璃只能选择跟踪,山路十八弯,才走了没一小会,目标已消失,这不免让春璃跳脚。萧祁煜看也暗暗着急。
但一切不好的事情里竟也有一件好事,白泽到了,春璃看白泽远道而来,邀白泽到宫里来玩儿,白泽入宫后给萧天触看病,春璃忧心忡忡,但白泽却道:“最近我看了师父不少的药案,里头有一些内容竟和小皇子的病似一模一样,因此过来印证一下。”
闻声,季春璃微微点头,她始终陪护在萧天触身边,药弄好了,春璃伺候萧天触吃,铮儿疗程浪费了十几天,半个月后,皮包骨头的萧天触终于彻底好了,他想起来了自己的“皇娘娘”,想起来春嬷嬷等。
春璃大喜过望,对白泽感激不尽,邀白泽到帝京来筵宴,萧祁煜却不希望春璃抛头露面,甚至于只要春璃单独和其余男子在一起萧祁煜都会吃醋,春璃怀孕后精神高度紧张,脾气也一路下滑。
她本闲云野鹤一般的人,此刻不免有被挟持之感,她唯恐自己有朝一日主动激化了矛盾,因此准备和萧祁煜分开一段时间,萧祁煜却误解了春璃,还以为季春璃被白泽迷惑了。
春璃到圣医谷,发觉这是个风景如画的地方,白泽是这里的主人,春璃是座上宾,白泽怕春璃无聊,送了药案给春璃看。
季春璃本勤学好问之人,而诸位药案里头记载的都是一些闻所未闻的东西,简直奇闻异事一般,季春璃学习起来难免废寝忘食。
这一段时间她的本领倒是突飞猛进不少,但萧祁煜已许久不见春璃,此刻寻了春璃来,发觉春璃正在和白泽聊天,两人有说有笑,看到这一幕自然是刺到了萧祁煜,他震惊不已。
“春璃,我们回去。”萧祁煜斜刺里杀出来,一把抓住了春璃的手,季春璃被这一抓,竟有点不知所措。
“帝京之事一团乱麻,我在这里躲一躲,也给你时间让你去处理,皇上怎么突如其来了?”这的确是春璃的打算。
“朕如若不来,你要成别人的妻子了。”萧祁煜咬牙切齿,看萧祁煜这瞋目切齿的模样,季春璃笑了笑,“皇上真是喜欢胡思乱想。”
“回去吧。”萧祁煜可不管这些,然而春璃也不决定走。
萧祁煜无计可施,只能陪春璃,季春璃最近学习了更多的能耐,白泽和春璃臭味相投惺惺惜惺惺,自然情愿倾囊,季春璃本是奇才,很快就将那些艰深到不可思议的东西照单全收,潜移默化。
春璃还想汲取更多的养料,但萧祁煜却以为春璃乐不思蜀,两人时常为走和留的问题闹的不可开交。
这日,终于吵架了。
“你走吧,我可没要你在这里陪我。”春璃手叉腰,咄咄逼人的瞪视着萧祁煜,萧祁煜也不甘示弱,他抱了春璃就走,完全无视春璃的拳打脚踢,离了圣医谷后,季春璃被丢到了马车内,萧祁煜握着马鞭催马儿前行。
第三百三十二章:渐行渐远
走了一个路口,忽而马车颠簸了一下,一个急刹车,春璃的头险乎撞在了车上,这让季春璃生气,怒吼道:“萧祁煜,你做什么呢?”
萧祁煜却回身,“你等等,遇到拦路虎了,我去处理。”春璃掀开车帘一看,发觉外面的确是一群五大三粗之人,带头的是个瘦皮猴一般的男子,他眼神诡异而阴鸷,动作迅疾,拳头虎虎生风。
对手数量很多,萧祁煜单枪匹马,看起来很是可怜。
哪里有什么势均力敌,只有螳臂当车。春璃看到这里,不免为萧祁煜捏一把冷汗,倒是萧祁煜自己,他奋勇杀敌,看起来倒是一身是胆,一点不怕。
季春璃看情况不对,纵身一跃也去帮忙,贼众已包抄了过来,萧祁煜唯恐春璃受伤,三两步就靠近,对手一把圆月弯刀已劈了过来,一股血光迷漫在了春璃面前,接着那湍急的热血已洒在了季春璃的面颊上。
“萧祁煜!”春璃大声疾呼,脚尖一点,将地上的武器已捡了起来,“好啊,你们这群不知其死之人,你们竟对付我夫君!”春璃握弯刀就对众人下手,此刻她彪悍的很,众人连连后退。
但不速之客数量也很多,萧祁煜忙拉住了春璃的手,“快走,此地不宜久留。”两人狼狈的上了马车,那后面一群人还在追,好在上路崎岖,马儿受惊了,下坡路快到不可思议,才一小会已甩开了背后一行人。
但马车已刹不住了,朝着悬崖而去,春璃看危险,伸马鞭缠在了一棵树上,马车坠落,然春璃已抱着萧祁煜降落在了背后一处平坦又安全的地方,春璃呼口气,“萧祁煜,你感觉怎么样?”
“不要担心嘛,能怎么样?不好好儿的?”萧祁煜笑了笑,春璃查勘了伤口,发觉有毒,她指了指不远处的密林,“我们今晚恐怕要在这里过夜了。”
“走。”
两人互相扶持,跌跌撞撞进入丛林,深秋的丛林内一片成熟的香氛,飘飘香的瓜果比比皆是,春璃采了甜瓜给萧祁煜,萧祁煜吃甜瓜,季春璃到远方去,她去寻草药去了,好在让春璃找到了解药,敷了药后,春璃道:“现在你休息休息,明日我们早早的到帝京。”
“好。”萧祁煜只感觉伤口隐隐作痛,才一小会已睡了过去,春璃看萧祁煜困乏了,点了篝火自己也睡了过去,但后半夜春璃却听到了什么声音,那窸窸窣窣的声音在靠近他们,春璃起身一看发觉后面是一群饿狼。
“萧祁煜,快逃啊。”萧祁煜的伤口本不严重,此刻经调制后已好多了,两人急忙逃离,但那群饿坏了的狼已风驰电掣一般追了过来,也不知跑了多久,有人放箭射杀了头狼,那白狼一中箭,立即悲鸣了一声倒在了荒草里,萧祁煜和春璃看到这里,急忙朝对面而去。
原来对面人竟是白泽。
“老白?”千钧一发,春璃也不可思议,竟看到了白泽,白泽点点头,“快过来。”春璃很快靠近了白泽,白泽后面一行人已保护了春璃等,一刻钟后,狼群消失了个一干二净。
春璃笑:“想不到在这里会遇到你,老白。”
“我们圣医谷就在附近,昨日看你们急匆匆离去,我就怕你们遇险,因此追了出来。”白泽的确胆大心细,春璃听到这里,点了点头。
今日她可不敢贸然回去了,两人跟了白泽到一庄园,白泽先看了萧祁煜的伤口,接着安排了人进来伺候他们。
这一晚两人都睡得很好,但外面世界却翻了天,叶海勇和沈寄等没能找到春璃和萧祁煜,大家急躁犹如热锅上蚂蚁。
而在帝京之内,更是酝酿了一场史无前例的风暴。
皇宫,已有人送了一些破衣烂衫回来,那衣裳上都有血污,看起来不成个模样。此刻,有朝臣已哭起来,“皇上啊,皇后,皇后!”
一人哭,人人都哭,老太监福生过去一看,发觉衣裳果真是萧祁煜和季春璃的,泪水吧嗒吧嗒就砸落了下来。
此刻已群龙无首,这是叶海勇找到的唯一的线索了,此刻一切都摆放在堂上,众人痛心疾首,一片哀鸿遍野。
“这如何是好啊,我国内忧外患,如今皇上竟……”
“国不可一日无君,不如宣勤王回来?”有人思忖了许久,已准备见风使舵,叶海勇听到这里,怒道:“什么宣勤王不宣勤王?他这一回来势必天下大乱,何苦来?”
“搜救队还在寻人呢,等等吧。”叶海勇放了一大群人去寻,众人翻山越岭恨不得掘地三尺,他们将眼前能找的一切地方都找过了,但就是没能找到萧祁煜和季春璃,眼看着时间一天一天过去了。
这消息一出,其余方国也都震动了,帝后被杀,亦或下落不明,有人以为是萧祁煜和春璃投放的,有人以为此事板上钉钉,证据确凿。
然而萧祁煜和春璃本人却不知外界在闹什么,这里消息闭塞,谁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而皇宫内已人心惶惶,到第九天,这是个天高云淡的日子,不光叶海勇等人在竭尽全力的寻找,连萧子鑫也着急了,大家翻山越岭的找,萧子鑫逐渐和大家拉开了距离。
“殿下,这里有狼的脚印,怕是不能继续前行了。”带队的将军蹲在地上观察了一下,回身征询萧子鑫的意见。
其实,萧子鑫不但看到了狼的脚印,他还看到了狼的粪便。
狼的粪便是雪白色的,好像白色油漆一般,明明前方很危险,但萧子鑫却不怕,“到里头去找一找,没准儿皇兄就在里头呢。”
众人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找,结果萧祁煜是没找到,却看到了一群狼,狼群看到这么一群不速之客,嘴皮顿时翻了起来,黑漆漆的息肉已充血。
狼群示威一般的嚎叫起来,脖颈子拉的长长,这叫声打破了山林内固有的沉寂,那带队的人吓到了。
结果后背一疼,两人飒然回头,眼内写满了不可思议的惊愕,“殿下,你!”
“去吧,如今这绝妙的机会我怎么能失之交臂呢?你们成全了我,我也会记得你们,去吧。”他果决的拔剑杀了两人,其速度之快,显然已是安排,那两人哪里料到会有这个?
狼群顷刻之间已将两人拖拽到了洞内,萧子鑫拿出一个锦囊,一个钤印,丢在了泥土之内。
他回头看了看背后人,众人顿时明白了什么,大家心头唤醒了冉冉升起的月亮,“君上,这……”
“嘘!”
萧子鑫神秘一笑,右手食指放在了嘴唇中间,“早晚会有人查过来的,如今勤王在外,四哥乃居心叵测之人,他们自然会让我上位。”
众人终于找到了信物,大家一看连这些随身物品都落下了,料皇上和皇后已死于非命,至于狼的洞穴内,士兵们找到了不少的骨头,这荒郊野岭的怎么会有人的骨头?
叶海勇等是将军,对仵作之术也一清二楚,他们将骨头渣滓弄了过来,看了看后面如死灰。
“是皇上吗?”背后有人问,叶海勇怎么敢肯定这是不是皇上,但证据已找到了,“这是皇上的印鉴,这个是娘娘的香囊。”
大家看到这里,都知情况不妙。
回京后,众人也不怎么热衷于去寻找帝后了,大家似乎已清楚萧祁煜和季春璃已死于非命,朝廷人济济一堂,大家一开始众说纷纭,后来殊途同归。
“再等十天,如十天后还不见皇上和娘娘的踪影,我们就让王爷上位吧。”如今的紫华城内,王爷只有一个,那自然是萧子鑫了。
第三百三十三章:剩者为王
如若果真要在萧祁祯、萧子淼和萧子鑫内三选一,大家都宁肯去选萧子鑫,萧子鑫好控制,萧祁祯就不同了,此人心狠手辣,无所不用其极。
而萧子淼呢,多年来示弱不争,胆小如鼠,这等人怎么可能是帝王将相之才,至于萧子鑫,他从未有过什么出类拔萃的举动,人是个勋勋儒雅之君子,如有哦辅弼之人帮助,他自然是天子。
十天,这十天也很快就过去了。
在这十天之内,萧子鑫条玻璃将,让萧祁祯和萧子淼打了无数次,而他呢,坐收渔利。
第十一天,皇朝易主,一切发生的很有戏剧性。萧子鑫上台,尽管叶海勇沈寄裴炎等一干旧人都不同意,但有什么办法呢?胳膊拧不过大腿,更兼事已至此,任何人都不能左右。
登基为帝后,萧子鑫依旧和之前一般谦谦君子,但谁知道他才是真正的大戏精,萧子鑫早有党同伐异之心了,裴炎等人是他眼中钉,如今虽对他们很好,但过一段时间他就要一一下手了。
而季春璃和萧祁煜压根不知帝京已成了这模样儿。
萧祁煜休息好了,准备离开,白泽送了他们出圣医谷,人没到帝京呢,萧祁煜和春璃已听到了不少的风言风语,一开始还以为大家在意淫,后来发现事实胜于雄辩,在他们消失的那半个月之内,朝廷变了,东胜国变了。
上位后的萧子鑫言出法随,夙夜匪懈,春璃和萧祁煜准备进城,哪里知道目前还在戒备期,任何人不得到朝廷去。
春璃和萧祁煜如今已是素人了,想要到朝廷去更是难上加难,两人面面相觑,萧祁煜道:“多年前就知你想这样了,如今终于成了这样。”
“那我们就离开帝京,到外面世界去谋生,怎么样?”春璃提醒,其实多年前季春璃就想做酒色财气的大俗人了,但朝廷之事多如牛毛,她哪里有能耐将自己一分为二,一面是六宫之主,一面是田园牧歌。
此刻,一切都变了。
当萧祁煜知道目前的皇上是萧子鑫后,倒放心的很。萧祁煜这多年来也的确累坏了,他道:“如今我们就随便走,走到哪里就在哪里生活,喜欢哪里就在哪里安家落户,你看怎么样?”
“太支持你了,说走就走。”季春璃丢开了朝廷的事,两人往前走,出帝京后,两人朝不毛之地而去,但实际上他们不是真正放松了,两人心头都有事情。
下一站是一个小渔村,春璃建议萧祁煜就在这里生活,她喜欢这里的山明水秀,使唤那咸涩的海风和龙船,萧祁煜无可不可。
春璃他们一到,左邻右舍都过来找他们聊,季春璃说起来中京之事滔滔不绝,萧祁煜是沉默寡言之人,两人为互补。
而在中京,叶海勇被随便找了个借口就流放到岭南去了,实际上他早想到自己会是这么个命运,但却想不到那群人竟在路上准备杀了他,叶海勇孔武有力,做了多年的将军,他思量乳牛,通常可以以一敌十。
此刻两百个小人已准备偷袭,叶海勇一脚踢掉了一人的门牙,用力一掰,“嘭”的一声枷锁已打开,握着那木头就给了旁边人一下,那两人抽搐着倒在了血泊里。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如今得罪了。”
叶海勇起身,将枷锁和身体都丢在了远处的悬崖之下,他看着天边一轮金黄色的太阳,许久后叹口气,“罢了,罢了。”
他是草根里头诞生的将军,将军里的草根,但多年来兢兢业业,自春璃提拔了他后,他年年都在建功立业,步步高升,但就在他已做大的时候,赏识他的人却死于非命,叶海勇坐在风口上吹了许久。
他终于起身离开了,但却再也没有回去的计划。
所谓为渊驱鱼为丛驱雀,叶海勇的离开不过是个启示,接下来沈寄和沈离被流放,裴大人被囚禁,但凡是之前跟了萧祁煜的心腹之人如今都成了他的心腹大患,萧子鑫上台后一扫之前的精神面貌,整个人容光焕发,接下来,他开始选拔自己的人,人们这才知道原来萧子鑫才不是软柿子呢。
但萧子鑫也不是做帝王的最佳人选,他做了皇上后,日日沉迷于酒筵歌席,很快开始充实后宫,真个是才一翻身就胡天胡帝,不知今夕何夕。
帝京已灭不少方国,如今之帝京和之前截然不同!因此萧子鑫做了皇上后,终于可以将那广泛的爱好一个个都拿出来,他成立了“御书院”和“御画院”,寻天下之墨宝,寻天下才干之人。
众人得了讯号,全部都麇集到了帝京,以至于画师竟比朝臣还具有地位。
朝廷已开始糟糕,要不是东胜国乃九百年之帝都,人多势众,外面那些国家自然早攻杀了进来。众人看到这里都感心慌意乱,但却不敢劝谏。
至于萧子淼和萧祁祯,萧祁祯蚕食鲸吞,已朝着帝京摧枯拉朽而去,萧子淼呢,只要人间不动他,他就不动任何人。
他看起来胆小如鼠,然而并非如此,自离帝京后,整个人都变了,他开始培养自己的骨干,俨然有甚嚣尘上之感。
萧子鑫还蒙在鼓中呢,不过他向来和萧子淼也井水不犯河水,自不会凑近。
但萧祁祯就不同了,他尽可能攻城略地为自己的宏图伟业而生生不息的努力着。
春璃和萧祁煜却不同,他们两人终于过上了平淡生活。
春璃闲来无事就种瓜点豆,翻医书去看。至于萧祁煜,他彻底让自己变成了一个泥腿子,日日浇灌庄稼,他修筑了一片篱笆,栽种了不少牵牛花,如今已一根一根爬了起来,绽放的花朵美轮美奂,犹如燃烧的火焰。
春璃坐在庭院内观赏,忽而有点恶心,她一骨碌起身靠近了篱笆,萧祁煜看春璃干哕,急忙凑近,但哪里知道季春璃未尝吐出什么东西,只看起来难受的很。
“萧祁煜。”春璃有话要说,看季春璃欲言又止,萧祁煜心一怔,惶悚极了,“春璃,要不要找医官来看看。”
他十分担心,但春璃却一笑,“萧祁煜,我怀孕了,前几日就准备告诉你。”
“啊,原来是有喜了?”萧祁煜笑不可抑,“从今日开始你安安心心在这里就好,切不可到其余地方去。”
从那日以后,萧祁煜日日做好吃的给春璃,村内的生活本就单调而贫瘠,山里可以吃的东西比比皆是,萧祁煜的手艺也不错,每日送了菜过来春璃就大快朵颐,吃的不亦乐乎。
看季春璃吃的红光满面,萧祁煜也开心。
这一段时间让春璃心安,她习惯了这种荡检逾闲的日子,但同时又发现似乎继续这么下去不怎么好。
这日,萧祁煜一出门遇到了一群士兵,那群人挨家挨户而来,原来是赶上了抓壮丁的队伍,这群人见年轻男子就抓,有那貌美如花之女子也要抓,唯独不抓老弱病残孕。
这群人很快就进入了村子,萧祁煜在劫难逃,他和一群村子里的年轻人一起被包围了。
“我们主儿要大家去当兵,大家都不要喧哗,”众人都农人,胆小和愚昧是他们的特色,这么一句话后,万籁俱寂鸦雀无声,“大家跟我们到部队上去,我们每个月会给你们这个数。”
那人伸出了五根手指头。
这自然是五两银子了,当时的东胜国,士兵有三千万人,在财政赤字上是一项巨大的开支,所谓过无兵不安,因此在士兵的粮饷上是不敢有丝毫的开源节流,但饶是如此,一个士兵一个月也只能得到三两银子。
第三百三十四章:家破人亡
他们却能给出五两银子,众人竟感觉因祸得福了,这两年过来帝京鲜少有暴乱,可以说士兵不过是银样镴枪头的幌子罢了,被看作是装点门面的。
众人一听竟沾沾自喜,倒是萧祁煜感觉不对,这群招兵买马之人没番号,这不是朝廷的士兵,可见有人又要作乱了,他此刻倒是比较担心春璃。
但萧祁煜的担心却是多余的,今日他刚刚离开家,季春璃的小腹就敏锐的疼了起来,春璃因记得附近有个医馆,因此决定到那医馆内好好儿的看看。
她前脚一出门,那群如狼似虎的官兵和士兵就到了,春璃哪里知道这个?到医馆后,那医官凑近为春璃看脉息,季春璃对自己的状况早心知肚明,笑而不语。
开了药后,春璃看了看,发觉里头某个药用量大了,丢出来一小部分,等春璃回到村子,却看到熊熊的火光,而不少人面对汪洋大火哭哭啼啼,有个小孩儿嚎啕大哭,转身就朝着村子而去。
眼前的火光已毁灭掉了一切,春璃他们这些劫后余生自然,不是早上到田间地头去干活的,就是出去赶集买东西的,他们这么活下来可真一点儿不容易。
虽距离火光很远,但依旧可以感觉皮肤滚烫,而火舌吞吞吐吐,黑烟翻滚不息,春璃看到这里,一把将那小孩儿抓了回来,“给我回来,去找死吗?”
“呜呜呜,呜,我爹爹和娘亲还在里头啊。”
“不,他们绝对不在。”季春璃一看这情况就知不是色目人举火不慎导致的回禄之灾,这很显然是有心人在暗算了,她甚至听到了金戈铁马之声,一闭上眼似乎就看到了一群人追逐往来,大家吆喝着咆哮着将火炬丢在了屋顶上,丢在了院落里,丢在了一切可以燃烧的地方。
春璃回目看了看后面,上一届的里正还在呢,他阴沉了一张脸,那双眼是如此苦大仇深。
“大人,不要让大家到里头去,此刻还不知是色目人在纵火呢,我们必须找安全的地方先躲起来。”在这关头,季春璃也十分担心萧祁煜,她甚至于有了负罪感和愧疚感,难不成这一把火是找萧祁煜和她季春璃之人放的吗?
春璃回头打量了一下背后,有几个可怜楚楚的小丫头,年岁和自己仿佛,有几个老大娘和老大爷,还有几个小孩儿,春璃数了数人头,“二十九个人,里正,我们一定要保全这二十九个人,一个都不能少。”
“不,我夫君还在里头呢,我如今要去找他啊。”一个姑娘啜泣着就要冒险到村子里去,春璃一把将那丫头抓回来。
“你夫君还在里头,我孩子的爹爹也在里头啊,我昨日才欢欢喜喜高高兴兴将怀孕的喜讯告诉了我夫君,然而今日就有了这等事,我和你一般担心,但此刻有什么办法呢?”季春璃道:“里正,还在这里婆婆妈妈做什么?谁也不能确定里头还有没有活人,但继续在这里等着,我们也要成死人了,人只有活下去才能战天斗地,走吧。”
春璃格外的冷静。
那里正嗟叹了一声,冷傲的回过了头,理会都不理会背后的火焰,“罢了,罢了。”
大家到了一个制高点,从这里居高临下一看,本能看出村落的灾情,那火焰一开始好像一条长龙一般将村落包裹在了里头,但逐渐的火焰一簇一簇一团一团燃烧起来,汹涌澎湃,看到这里,真让人恐惧。
“你、你,还有你,过来砍树,我们需要搭建房屋,村子已回不去了。”季春璃指了指几个女子,那里头有一个比较矫情的已皱眉,“凭什么为什么要我去看法树木,我才不去呢,我……”
季春璃已恶狠狠揪住了那女孩的耳朵,用力将其丢在了地上,“想要活下去就要听我话,我这里有我的规矩,我今日脾气不好,你们最好不要招惹我,快去做事。”
那一群女孩毕竟是村里人,一个个都力大无穷,才一小会已砍伐了许多的树木,那里正让人搭建了房屋,七八月的天,雨水说下就下,二十九个人分男女分别住在四个房屋内。
“此刻,你们去找吃的,快去,你和你保护小孩儿,其余人和我到村子里去看看能不能抢救出什么东西。”此刻已有了雨水。
有人不服从春璃的安排,春璃给了里正一根皮鞭,“如今都是为大家安全着想,设若谁继续对着干或阳奉阴违,大人,您可不要手下留情,将他们打个鼻青脸肿为是。”季春璃这么一说,众人都吓坏了,并不敢乱来。
大家各司其职。
找食物和水源的人囤积了不少的食物,保护小孩的人全神贯注,他们折断了毒箭木做了武器,一旦有野兽或坏人靠近立即下手,至于季春璃,春璃和一个叫聂颖的女孩到村子去了。
即便是刚刚下过一场雨,但地面依旧滚烫,春璃和那女孩捡起来农具,一人一把握着到里头去,谷仓已烧毁了,空气中一股甜腻的香味。房屋全部毁于一旦,木器全部灰飞烟灭,唯有铁器光洁如新,一切和季春璃想象的一样,有牛羊的尸骸,不见人类的骨头。
聂颖问:“春姐,究竟怎么一回事?难不成是老天爷在作怪吗?”
“不是,你看这个。”季春璃捡起来一个铭牌看了看,那丫头也凑近,铭牌是黄铜做的,因此即便是经久不息的火持续性的燃烧,也不见一点损毁,铭牌上的字儿写的是“将、梁石头”。
春璃之前就组建过队伍,“将”是将领意思,“百”是百夫长,“兵”和“卒”乃是冲锋陷阵的小喽啰。季春璃对这些都一清二楚,“他们被抓走了,附近有军队,那边缺人因此……”春璃才说到这里,聂颖已拉长了调调哭了起来,呜呜呜的让春璃心烦意乱。
“哭什么呢?如若哭能起死回生,哭能解决问题,我早哭了一百次了,你以后还是哭就不要跟我了!”季春璃狠狠的瞪视了一下这丫头,“在他们里头我就挑选了你,满以为你和我能合作起来,我如今怀孕了,很需要人帮助,想不到你也如此喜欢哭鼻子。”
“你如果真喜欢,在这里哭个够吧,哭一会儿,一切就都成了。”季春璃没好气,聂颖听到这里也不敢哭了,咬着舌尖跟在了季春璃背后。
村子不大,才一小会春璃已检查过了一圈,除了手中那“梁石头”的铭牌,其余什么都没有,走到村子里头,季春璃只感觉胸闷气短,一股子潮热的血液似乎潮到了了咽喉位,季春璃眼前一黑,险乎昏厥了过去。
那丫头看情况不妙,急忙搀扶,春璃坐在石头上休息了会儿,道:“对不起了,我不该责备你,但现如今我的确不希望看到你哭哭啼啼,你如此这般的哭,搅乱了我心。我们应该和衷共济调查原因,解决问题,哭是弱者的表现。”
那女孩一看春璃,发觉季春璃都怀孕了,且还和夫君分开了,要说糟糕,春璃的情况比她糟糕了不知道多少呢,然春璃处变不惊,那一份从容,让人诧异,她陪伴在春璃身边,握着春璃的手。
“好了,我们要回去了,大家都在等我们呢。”
的确不错,看她们两人离开许久,有人已跃跃欲试准备跟踪,但春璃就那样在最恰当的时间回来了,她告诉众人不用担心,说了村落里的危机和情况,还拿出了一些武器和炊具,众人立即埋锅造饭,倒是欣欣向荣。
第三百三十五章:谁说女子不如男
下午春璃的腹痛比之前还剧烈了,人非草木,季春璃更非木人石心,因看情况如此恶化,春璃心如刀绞,她不比任何一人神经松弛。有人用土单方为春璃治疗,春璃逐渐的醒了过来,她再怎么难受都只能自己调整,是万万不可吃药的,她在保护自己之前还有哦全新的生命需要保护。
看季春璃好了,聂颖送了兔子腿给春璃,春璃细嚼慢咽,一块兔肉竟吃了许久,结束后季春璃微微叹口气,缓慢起身,“你们里头有谁会武功?”
“我会一点。”
“我也会。”
“我!”
因这村子左近都是穷山恶水,村民们闲来无事也学一些拳脚功夫来强身健体,因此会武功的不在少数,不过不好的是他们的武功都是三脚猫的境界,季春璃道:“射箭呢?谁会?”
一会儿后季春璃找出了队伍里的神箭手,“我们不能在这里,我们要去找我们的家人和男人,这里不安全,继续下去大家将全军覆没,现如今我怎么安排你们,你们就怎么做。”
大家此刻已唯春璃马首是瞻,再一次到村落中,众人找寻了一些碎银子和废铜烂铁,变卖了后已有了第一桶金,季春璃笑了笑,“我们到距离王都的地方去做生意,走。”
众人立即跟了春璃离开,那王都附近有个客店叫醉扶归,如今已江河日下,春璃以三百两银子座位年租金租赁了下来,众人立即去整顿,才几天就焕然一新。
然而他们已捉襟见肘,此刻大家愁眉不展,他们人生地不熟,此间之人一个也不认识,想要借贷都没可能。里正凑近了春璃,“春姑娘,这怎么办啊?”
“不要着急,我去想办法。”季春璃身无长物,凭三寸不烂之舌竟弄到了不少的银子,聂颖欢喜,捏着银子哈哈大笑,“春姐姐,你可真厉害啊。”
“这是高利贷,一天就要还十分之一。”这句话无异于是一盆冷水泼在了聂颖的头上,聂颖吓到了,手中的银子呱唧一声已落在了地上。
“捡起来,去买菜做吃的,快去。”季春璃道,聂颖有点怕了,春璃做事很有格局,也很有魄力,那一份心思是人所不及的,但季春璃做事未免有点瞻前不顾后,他们哪里有钱还?
一念及此,聂颖惶惑了,春璃却道:“银子的事不是你该考虑的,我知你菜做的好,不然也不会开酒店,你快带人去卖菜,等会儿回来还仰仗你主持大局呢,去吧。”
聂颖点点头一溜烟去了,采买了蔬菜等回来,季春璃已让人将厨房和厅堂整顿了出来,桌椅板凳都焕然一新,春璃做了菜谱,让聂颖做吃的。
聂颖在后厨挥汗如雨的劳作,一会儿后已做成小样送过去,春璃和里正正在聊,她每个菜都吃了一口,笑了笑,“好,就挑这九大碗,你们出去吆喝,新店开张试营业,谁能一次性吃光这九大碗今日免单。”
一会儿后不少人都麇集了过来,春璃他们酒店的菜数量很多,九大碗是招牌菜,一般人可的确吃不完,很多人都准备进来贪小便宜,哪里知道却吃了大亏,春璃坐在账房先生旁边笑嘻嘻用指甲挖耳朵。
今日财宝之声可让她舒服极了,以提案从早忙到晚,夜幕降临他们一合计发现已赚钱了三百两,春璃急忙去还了借贷,到第二日,春璃制定了菜谱调整了价钱,酿造了竹叶青酒,大家正常忙碌起来。
那九大碗依旧没有一个客人能吃完,众人这才知春璃生财有道。
而另一边,萧祁煜被带到了一个庄园内,那庄园后是很大的练武场,等他和一群农夫到庄园后,立即走出一膀大腰圆的将军,那将军看庭院内多了一群人,哈哈大笑。
“你们今日到这里就要服从命令,来日想要离开就难上加难了,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从今日以后,你们就是我的手下了,我要你们上,你们绝不能往下,知道了吗?”众人哪里知道原来所谓的三两银子是个幌子。
他们是被抓来卖命的,很显然这一群卫兵和朝廷人没丁点儿关系,一想到这里有人准备逃离。
萧祁煜却知逃兵的下场,二来,如今人生地不熟的,倘在外面又遇到什么危险可如何是好,萧祁煜看有个人准备逃离,急忙靠近了那人,他一把揪住了那人的手,“兄弟,切勿鲁莽。”
那人看抓着自己的是一个白面书生,准备挣扎,哪里知萧祁煜力大无穷,他逐渐变了脸色,诧异的盯着萧祁煜。
“活下去,不要着急。”萧祁煜和他们一样,在家园内有娇滴滴的妻子,有没出生的孩子,情况不相上下,但萧祁煜和众人截然不同,大家遭逢了变数都无头苍蝇一般六神无主,但萧祁煜就不同了,他冷静的让人咋舌。
那人看萧祁煜成竹在胸,当下点点头:“好,如今就听你的话。”
夜幕降临,结束了一天的团练,大家辛苦倒不觉得,但却焦虑的很,好的是他们表面看起来还算听话,以至于那群卫兵被他们迷惑,也不十分理会。
众人闲聊,说起来家乡都嗟叹连连,那今日被萧祁煜抓住了手腕的男子叫江三莽,乃名副其实一土包子,此人有勇无谋,但好的是此人十分听话,众人听萧祁煜这么一分析,顿觉逃离是最危险且没成效的事。
“他们这群人显然都南征北战过,我们和他们力量悬殊,所以一旦逃跑被抓回来就不好了,明日你们推荐我做你们的小头领,以后的事以后且慢慢安排。”萧祁煜在村子里本是好好先生,他种德施惠,乐善好施,这半年之间众人都很青睐他。
如今险象环生,他们自然需要一个过尽千帆之人做领袖,萧祁煜脱颖而出。
到第二日,大家齐心协力的推荐,说了萧雨的种种好处,那将军一听就要和萧祁煜较量,实际上萧祁煜的武功很高,但今日却要显得“略逊一筹’,一旦比此人厉害,情况势必糟糕。
经较量,那将军又是看了看萧祁煜的脸,发觉此人仪表堂堂一身正气,自然可委以重任,萧祁煜得了这职务,开始更好的团练大家。
但到目前,萧祁煜依旧不清楚这个队伍是什么人组建的,出于什么目的而存在,他心头还有不计其数的谜团,至于那些父老乡亲就更迷惑不解了,大家如坐针毡,日日提心吊胆。
但好的是,萧祁煜带领了他们,一时之间倒还弄得风生水起。众人已学到了不少的本领,长官也很器重萧祁煜。
萧祁煜尽可能让自己看上去老实巴交,实际上却在思考用什么办法才能离开这里,他也尝试过了,但短时间内对方没可能让他离开。
他很思念春璃,也不知道季春璃究竟怎么样了,而春璃呢,也很想念萧祁煜。
这日,萧祁煜终于有机会见他们的主儿了,但那人却并非终极人,那是个大脸盘子的男子。
“你就是虎豹营那边说的萧雨了?”那人看了看萧祁煜。
“是。”萧祁煜点点头。
“抬起头来让我看看。”那人视线下移,盯着萧祁煜,萧祁煜丝毫不避讳那不怀好意的眼,那人盯着他看了刹那,竟哈哈大笑,“好,真太好了,是个将帅之才,你做个千夫长吧。”
“恭敬不如从命。”萧祁煜得了更多的士兵,千夫长顾名思义是有一千个卫兵了,得了这些卫兵后,他也沾沾自喜。
第三百三十六章:夫妻巧遇转阵地
萧祁煜日日团练,倒是千辛万苦,长官看他死心塌地忠心耿耿,很是喜欢。下人看他,对人客气礼貌,也喜欢他。萧祁煜倒是很吃得开,自离了村庄后,她从未提说过回去看看的话,这和那些安土重迁之人完全不同。
至于春璃,她们的生意已蒸蒸日上,才一个月时间就做出了招牌菜,至于这个地界,来来往往之人不计其数,生意完全不用担心,春璃差了人到村子里去看,发觉依旧没人回去过。
她只能安安心心静养,一边又去寻众人的线索等,为更快捷的寻人,春璃这酒店内白日里做吃吃喝喝的生意,但夜幕降临,大家麇集在后院,做一些其余的生意。
季春璃在偷偷的杀富济贫,她将十里八乡之内缙绅录上有名之人都抄了一份儿,她现如今更是多了一些手下,其中有个叫幽冥的,此人乃天生的杀手,做刀头舔血之事轻而易举,且百不失一。
“这个,这个都杀掉,银子和线人五五分。”那些贪官污吏,这一个劲儿鱼肉百姓,这等人季春璃从来不会心慈手软。
春璃还联系到了江湖上一些线人,这线人倒卖的是情报,给她们提供不少的线索,春璃杀富济贫,得到的银子全部都分发给了穷苦人,有人慕名而来参加了她们,季春璃来者不拒。
她们已十分厉害,众人却浑然不觉。眼看一个月过去了,季春璃依旧没打听到萧祁煜和父老乡亲的线索,但在无数的坏运气里竟也有好的运气。
这日,有朝廷人开始沿途追查什么人,这群人封锁了春璃的酒楼,那大兵拍一拍桌子,“掌柜的呢,让他出来。”
几个女孩看那大兵模样儿凶神恶煞倒不敢立即让春璃接见,一个丫头准备冒名顶替“掌柜的”和此人周旋,但春璃已施施然从二楼走了下来,她左手握着菜单,右手轻轻摁压了一下发髻内的金钗。
“官爷是要吃什么呢?下单就是,此刻大家都闲着,给您们好好儿的整顿了过来?”
“哦,原来掌柜的是个女子呢。”
“老板娘。”春璃吃吃的笑着将菜单放在了此人面前,那人道:“饭菜就不必了,今日我们来找人,有叛军躲在了你这里,我们要看看。”
“随便看。”春璃依旧含笑。
一会儿后那人挥手,一群人已急三火四冲了进来。他们掘地三尺的找,似果真在找什么人,春璃在后院有个地下室,里头有不少的情报和秘密,大家眼睁睁看着这群士兵已朝地下室的方向而去,都恐惧极了。
唯季春璃却一点感觉都没有,那群人找了会儿到底没找出个所以然,转而到后厨去了,闹了个鸡飞狗跳也不见他们想要的人,大家灰头土脸从后院出来,忽而季春璃看到箩筐内有白光闪烁了一下。
她诧异极了,这是今早她让人采买的白萝卜,萝卜怎么会放光?
春璃清楚的很,那白光十有**是刀锋了,她再一看发觉地上有鲜血,虽痕迹不浓,但斑斑点点却形成了一个轨迹,看到这里,季春璃的心一怔,她不动声色的指了指地面,聂颖已心知肚明。
她杀鸡去了,且抱着血糊糊的鸡在庭院内走来走去。
等士兵出来,看到了地上的斑点,也不以为意,长官凑近春璃,春璃道:“刚刚就说了,小人等胆小如鼠怎么敢随便的窝藏朝廷要的人,官爷如今可都找遍了?”
“少在这里牙尖嘴利,我看你就不是什么好鸟。”那长官骂春璃春璃也不以为意,倒是聂颖等不同意了,春璃道:“人家君子动口不动手呢,你们这是咋咋呼呼怎么说?”
等那士兵全部都离开了,季春璃让人照常营业,因了官兵的扰乱,老百姓也不敢过来吃东西了,作鸟兽散。
春璃凑近箩筐,伸手拍了一下,“快出来吧,他们已全都走了。”那箩筐内的人蠕动了一下,缓缓地探头看了看春璃。春璃一怔,那人眼神比季春璃还惊诧,那人啧啧连声,“皇后?”
这一声皇后来的猝不及防,背后众人也听到了,这群女孩早就感觉季春璃非比寻常了,但却不知春璃有这么个身份。
“叶将军?”
自萧子鑫做皇帝后,季春璃和萧祁煜就离开了,他们哪里知道萧子鑫为保障皇位的绝对安全,竟将裴大人收监,贬了沈寄和沈离,诬陷了叶海勇等。
叶海勇千方百计才逃离到了这里,哪里知道那大尾巴竟还在背后,春璃想不到自己会在这里遇到叶海勇,一颗心砰砰砰的乱跳。
“掌柜的,怎么?你们认识啊?”
“何止是认识,老交情了,聂颖,快搀他出来,我要为他疗伤。”聂颖搀了叶海勇出来,春璃发现叶海勇都是轻伤,包扎完毕后问了帝京之事情,叶海勇嗟叹起来,“自皇后您和皇上不知所踪后,朝廷就乱了……”
叶海勇将朝廷如何稀里糊涂选拔了王储继承人,自己如何力排众议推萧子鑫上位,而他们又是如何如何寻找等待他们等等都说了,季春璃哪里知道这个,此刻听着听着表情就变了。
“这么说来,我国已风雨飘摇?”才多久啊,一切就变了吗?
“江河日下啊。”叶海勇叹气,说起来自己的遭遇,心痛如绞。春璃问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叶海勇却道:“我自离了朝廷后就流落到这里了,杀了一草寇做了一个山大王,我从未欺负过一个可怜人,哪里知道这些人就在寻我。”
春璃知道了,原来叶海勇“重操旧业”了,之前叶海勇没参军之前就是个悍匪,参军后他改变了自己。
看春璃眼神不对,叶海勇忙解释:“皇后娘娘不要误会,末将从不会胡乱对人下手,末将杀的都是该死之人啊。”
听到这里,季春璃微微点点头。
“从今日起,我们合作起来,对了,我们将沈将军也找过来。”春璃做酒店的生意实际上本是挂羊头卖狗肉,如今遇到里面叶海勇,春璃同情他的遭遇,更希望能将沈寄生理等联络到,叶海勇已有了主心骨,日日去寻。
沈寄和沈离很快就到了,大家会和后,不免长吁短叹。
至于萧祁煜和村人却好像石沉大海了一般,春璃找啊找,总不见个线索,这让季春璃不免暗暗焦虑。
萧祁煜呢,已做了一千夫长,他逐渐可以自由活动了,那边让他招兵买马,这等事萧祁煜是无论如何都不情愿去做的,但上峰有命令,他却不得不去执行命令,一来二去倒是弄了个天怒人怨。
这日,萧祁煜他们的手终于伸向了春璃酒店附近,老百姓怎么可能情愿去当兵,大家豕突狼奔各处逃窜,春璃乃正义之人,看众人狼狈的乱跑,收容了他们。
春璃这壮举立即引起了叶海勇的钦佩和支持,尽管目前为止他们都心知肚明,就他们的本领是不可能和朝廷人互相抗衡的。
果不其然,第二日一群士兵就过来找茬了,季春璃一看知道了,这群士兵可不是朝廷人,而是有别于朝廷人的另外一部分群体。
那带头人约战他们,叶海勇和沈寄等商量了,今日午时要和那群虎豹营之人决斗,季春璃冷眼旁观。
到谁也想不到战斗没开始呢,他们就注意到了对方,沈寄和沈离面面相觑,两人都不可思议,他们跟了萧祁煜多年,老远这么一看就知道对面是萧祁煜。
而萧祁煜更惊骇,叶海勇、沈寄沈离怎么会在这里?
第三百三十七章:合二为一结驷骑
“将军,过去打吗?”看萧祁煜无动于衷,一校尉凑近询问了一下。
“不,对面是山大王一群人,我过去说服他们,如若有他们的加入,我们岂非更昌隆?”众人倒是为萧祁煜捏一把冷汗,萧祁煜靠近他们,众人这一见面大喜过望,而让萧祁煜更欢喜的自然是春璃了。
他就知道聪明绝顶的季春璃不会死于非命,此刻这么一聊,萧祁煜顿时欢喜,立即要求去见春璃,季春璃得知对方的首领竟是萧祁煜后,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眼神,“果真吗?”
“朕人都到了,自然千真万确了。”门口有一声缥缈的笑,春璃慌忙回头竟看到了萧祁煜,“啊,萧祁煜。”
春璃欢喜的凑近,一把抱住了萧祁煜,萧祁煜面带微笑,好像个童心未泯的孩子蜻蜓点水一般亲了一下春璃的嘴唇,春璃的泪水已扑簌簌的滚落了下来,看季春璃快乐,萧祁煜恨不得和春璃在一起永远不分开。
原来,萧祁煜参加的军队不是朝廷的士兵,而是坊间一股邪恶的力量,到目前为止萧祁煜还不知自己真正的主人是谁呢,春璃让萧祁煜稍安勿躁,慢慢儿的去等。
至于春璃,她联络到萧祁煜后,心情也好了,日日在这里安胎,其余事一概不予厉鬼。萧祁煜士兵的数量逐渐多了起来,春璃有了单飞的意思,希望萧祁煜可说服长官让那长官和他自立门户。
那长官叫慕容天啸,此人油盐不进,萧祁煜陈说了多次的利弊,此人既不走也不将秘密告诉萧祁煜,萧祁煜不愿效忠那神秘人,带了自己的一千多人离开了,这么一来,无论是萧子鑫还是萧祁祯等都将萧祁煜看错了公敌。
而此时此刻的帝京,萧子鑫还在和一群清流饮酒作乐呢,觥筹交错了会儿,有人笑道:“皇上,臣下倒是看上了一块地方,将这一块地方整顿整顿捯饬捯饬,将来修筑个美轮美奂的庭院,我们到里头去玩儿岂不是好?”
“好,好啊,此事就交给工部去做,哈哈哈。”
萧子鑫的确不是帝王之才,但却是个天才的艺术家,在御画院内,他日日研究诗词歌赋琴棋书画,领导之才干不见发挥一分一毫,倒是艺术造诣与日俱增。
他也不居安思危,更不去处理政务,朝廷很快就乱了。
这日春璃刚刚起来就看到一群朝廷士兵骑了高头大马而来,这一群风驰电掣之人一到就喝令他们离开,并且丢了一张文书给春璃。
“你们自己个儿看看,你们这一块地方皇族看上了,从明日开始要修帝王园林,离开吧。”
这分明是要将他们扫地出门了,季春璃怎么可能样的下这口恶气,她转动了一下眼,对聂颖低语了两句,聂颖飞奔离开了,此刻春璃才靠近那一群士兵,施施然给大家行礼。
“抱歉,让诸位久等了,小女子这就收拾铺盖卷离开,但诸位也应该知道,这酒楼是小女子赖以生存的手段,小女子如丢开这酒楼,日后如何生活呢?”
“这个你放心,朝廷岂能巧取豪夺?朝廷会补偿你的,这就是了。”那大兵一本正经的让人送了十两银子给春璃,春璃微冴。
“十两银子?你打发要饭的呢?”当初为租赁,装潢这酒楼就画了三百两呢,如今光里头囤积的蔬果等也超过了几百两,如今竟是十两银子就准备驱赶他们离开。
“这是朝廷的意思,你如不同意大可去找朝廷,只可惜吾皇可没时间和你聊这个。”
春璃气坏了。
那士兵一看春璃是个身怀六甲的孕妇,更是一丁点儿不放在心上,索性连十两银子都不肯“施舍”了,拿起来咬了一口笑道:“十两银子也不给你,还不快打铺盖滚蛋吗?”
“只怕要滚蛋的是你呢,哈哈。”季春璃回身,一群女孩已握着兵器靠近,她们的武器五花八门,她们日日在修炼,实际上就在等这一触即发的战斗,看季春璃这小丫头竟有个武装部队,朝廷人大惊失色。
“怎么?你们不同意也就罢了,竟还要和我们对着干吗?”
回答是拳头,武器。
一刻钟后,那人灰头土脸离开了,但春璃却感觉到了危险,她多想要到紫华城内去看看,她这才离开一段时间啊,怎么情况就变得如此糟糕了。
萧子鑫听信谗言,竟做了这等乱七八糟的事,季春璃和萧祁煜聊了聊,萧祁煜倒是觉得暂不要萧子鑫为难。
这一方水土是守不住了,春璃今日教训了朝廷人,明日朝廷人就会大张挞伐,所以季春璃一把火点燃了自己千辛万苦挣下来的一份家业,众人看着火吞并了酒楼,都有了无家可归之感。
季春璃却一笑,“这些银子我们给周边百姓吧,让他们也早早的离开,如有情愿和我们一起远走高飞的,我们举双手欢迎。”在季春璃看来,钱财乃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之物,春璃乐于助人。
当她告诉老百姓朝廷人很快就来了,老百姓却笑了,“这里自古来就是穷山恶水,朝廷要我们这里做什么?”
实际上,连季春璃也不清楚皇上要这一块土地做什么,她也知一句两句说不清楚,只能等日后应验,春璃这一走,倒有一些子弟兵愿意加入,队伍逐渐壮硕起来。
但离了这里后,大家都频频回头,前途未卜,谁也不知季春璃会带他们到哪里去,春璃唯恐队伍会成一盘散沙,谐谑道:“如今也到了坐地分赃的时候了,大家情愿留下我季春璃不强求,还会送银子给你们,愿意跟我离开的,我也都欢迎。”
春璃的团队具有史无前例的凝聚力,因此在这危难之中,竟没一个人选择半途而废,这让季春璃心实喜之。
萧祁煜和春璃商量了去向,大家都感觉继续在这里会遭遇算计,当春璃提出不如到北俱国去的时候,众人一致通过。
接下来采买辎重等等,没一段时间已上路了,春璃已许久没到北俱国去过了,如今算是故地重游,他们临行前就飞鸽传书给了诸葛囚牛,诸葛囚牛出城廓来迎接,看萧祁煜和春璃到了,他大喜过望。
“皇上,你们怎么来了?”
“帝京乱了,到你这里避风头来了。”
季春璃这一到,刹帝利和婆罗门也来迎接春璃,当听说朝廷一片乌烟瘴气后,刹帝利道:“我情愿帮你们去东征西讨,只要有需要开口就好。”
自然是有需要,不过那是以后了。
至于诸葛囚牛,自春璃和萧祁煜到北俱国后,他已决心退位让贤了,写了禅让的圣旨,这一做法让朝臣心生不满,在他们看来,何苦定要改弦易辙?
但诸葛囚牛却直接去见了萧祁煜和春璃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和打算,两人一听,顿生鸠占鹊巢之感,但囚牛却道:“皇上,我从一出生就是列鼎而食的皇族,人人都以为我生来快乐,实际上我们比那些缺衣少食的人能好到哪里去呢?”
“我们看似一诺千金,但每句话总要反反复复考虑个一清二楚,帝王之家有什么好的?这些名誉、荣耀和权柄,是我不想要但却不能不要的,今日您到了,就将这一切都给了你吧。”
看得出诸葛囚牛累了。
他才三十多岁的人,但面容憔悴,眼神落寞,整个人竟比实际年龄看起来苍老不少!萧祁煜知,自己拿下了这皇权,实际上对他来说是解脱也是成全。
从第二日开始,萧祁煜做了北俱国的皇上,如今之天下,只有北俱国和东胜国,至于西牛国和南瞻国已是一段消失了的历史。
第三百三十八章:双双入紫宫
得了皇位后,萧祁煜励精图治,立即整顿起来,春璃和萧祁煜双剑合璧,他们着手解决了不少那乱七八糟的问题,如今的北俱国已和之前今非昔比。
另一边,萧子鑫已延揽了不少的才子佳人,前朝早荒废了,要不是有之前的骨干在把持,一切已分崩离析。
而自萧子鑫修筑了别宫后,他再也没到紫华城去过,萧子鑫沉迷于酒色财气,早忘记自己肩膀上的责任了。百姓怨声载道,官员倒是沾沾自喜,现如今想要平步青云,凭借的已不是个人的能耐了,而是手段。
有人送了一卷吴道子的八十七神仙,那人第二日就做了五品官员,有个耿介之人愤怒的烧毁了一张画卷,皇上龙颜震怒,竟让人将此人炮烙了。
基于此,众人再也不敢劝谏,皇上要做什么就做什么,皇上喜欢做什么,大家就让岸他去做什么。
今日萧子鑫在取水流畅,此乃帝京文人雅集内一个好玩的游戏,上游一人放了白玉杯到溪水内,那白玉杯漂到谁跟前谁就即兴赋诗,萧子鑫玩儿的不亦乐乎,不知今夕何夕。
大家兴尽晚回舟,萧子鑫却遇到了两个采莲女,一个穿绿衣,发髻高耸入云,面容美轮美奂,一个穿了紫色衣裳,眼神冷峻沉着,手时不时的用划船桨打一打旁边的菱角、水仙花以及菖蒲等,这一艘船很快就靠岸了。
萧子鑫看到这里,道一声“翩若惊鸿,矫若游龙”人已不管三七二十一纵身一跃跳到了水里,慌得尾随之人稀里哗啦全部都跳到了水中,许久后才将萧子鑫打捞了上来,萧子鑫死中求活后,立即让人找这两姑娘。
在他看来这俩姑娘就是洛神。
萧子鑫荒唐极了,之前支持他的人逐渐开始后悔,也开始后怕。
而朱雀大街某个客店之内,一白玉面具的公子却撇唇笑了笑,“老五就是如此,如今就让他作吧,等他将这钟灵毓秀的帝京闹的差不多了,朕再下手,越女呢,让她进来。”
原来戴面具的是萧子淼,她自离开了帝京后整个人都变了,一扫之前胆小如鼠之作风,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但为保障自身安全,却始终戴着一张白玉面具。此刻当他听说了萧子鑫的怪诞举动后,只感觉好笑。
实际上,就他的能耐和实力,想要推翻萧子鑫也易如反掌,但他不着急那样做,而是要眼睁睁看着萧子鑫将帝都弄得乌烟瘴气无以为继他才出现,一个可力挽狂澜之人才是真英雄。
至于萧祁煜,萧子淼也在注意。
而萧祁祯,也是后顾之忧,但却不是当务之急。
那俩越女已到,跪在了面前,她们胆怯的不敢抬头,大的那个瑟瑟发抖,小的那个面容狠戾,咬着牙齿。
“叫什么名字?”
“我叫汐儿,”大的道,自我介绍后又指了指小的那个,“他叫水儿。”
“果真柔情似水,很好,多的话我就不说了,未来要们到帝京去……”
萧子鑫回去后就魂牵梦萦,说什么都要去找一找昨日那惊鸿一瞥的俩姐妹花,然而昨日是巧遇,怎么可能接二连三撞见?众人看皇上执意要到河边去守株待兔,只能伴随了天子去找,但运气很好,汐儿和水儿刚刚准备去打渔,然后被萧子鑫一网打尽。
两人入宫了,汐儿做了皇后,水儿做了贵妃。
萧子鑫行为本就怪诞放荡,一开始他做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大家还腹诽两句,逐渐发现他日日胡作非为,人们也不过掩鼻一笑,鼎力支持。
但做了皇后的汐儿一点都不开心,她发现自己真心实意喜欢上了萧子鑫,尽管她有一肚子的话要说,有秘密要揭示,但妄自尊大的萧子鑫只听进去吟风弄月的话,犯言直谏的话却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她告诉他,皇族已危如累卵,萧子鑫不过一笑了之,“朕之天下地平天成,怎么就会大乱,你一女子鼠目寸光,此事以后休得再提。”汐儿拧了个大花脸,她只能结驷连骑去找同盟,却哪里知道那些官员只一个劲溜须拍马,帝都内指鹿为马之事已蔚然成风。
汐皇后如坐针毡,日日愁眉苦脸,她终于想到了一个最好的策略。
这也是一劳永逸之事,这日,萧子鑫从后花园退下,汐皇后急忙去迎接,看萧子鑫喝的烂醉如泥,找了醒酒石给他。
萧子鑫含着醒酒石,只感觉浮泛在胸臆之间的酒意已逐渐的散开,他盯着汐皇后看了看,发觉汐皇后眼神痛切,就那样死死的盯着他在看,那是多么苦大仇深的表情啊。
“皇后如何这样看着朕?”
“皇上,君已燕巢幕上,竟浑然不知,如今只有一个办法能永葆无虞啊。”汐皇后早想和萧子鑫好好儿的聊一聊了,但萧子鑫日日在狂欢,哪里能听进去一个字,一句话?
“哪里有什么永葆无虞?荣辱自古周而复始,”萧子鑫诗兴大发,指了指旁边的砚台和毛笔,一个太监已凑近将之送到了萧子鑫面前。
萧子鑫握着毛笔写了一个“梅”字儿,却盯着那太监看了看,询问道:“朕准备写什么呢?刚刚还记忆犹新,此刻却忘了个一干二净……”萧子鑫眼神疲倦,示意丫头送蜡烛过来,那丫头捧了灯烛过来,一团暖黄色的光晕笼罩在萧子鑫面前,让他看起来犹如画中人一般。
汐皇后痛心疾首,终于有了畅所欲言的二人空间,然而此刻对方却昏昏沉沉,似要跌倒一般,“皇上!”汐皇后锐叫了一声,萧子鑫盯着汐皇后看,发觉汐儿含着热泪,苦楚极了。
“怎么?”萧子鑫骤然起身,看上去比刚刚魁梧多了,虎背熊腰多了,“怎么?有人欺负皇后你吗?说出来让朕听一听,瞧瞧朕不扒了他的皮!”
汐皇后看皇上如此关心自己,心头一暖,但复又一伤怀,“皇上,欺负了臣妾的不是别人,就是您啊。”
“朕?”
萧子鑫正襟危坐,冥思苦想了会儿,“啊,朕知道了,朕昨日没和你共进晚餐,惹怒了你?”
“皇上!”汐皇后对萧子鑫实在是太失望了,到此为止他老人家都没弄明白她良苦用心,而到此为止,他肩膀上依旧不见一点儿责任感。
“那就是!”萧子鑫搜索枯肠,“那就是今日早上你和朕打了个照面,朕没理会你,以至于你生气了,对也不对?”
萧子鑫一面说,一面想到了什么,对跪在地上的汐皇后挥了挥手,汐皇后啜泣了一声透入了萧子鑫的怀抱,她已接近于崩溃了,萧子鑫呢,看汐皇后靠近了自己,伸手拉住了汐皇后的衣袖,浓墨重彩的开始描梅,一棵梅已跃然出现在汐皇后的衣袖上,他似江郎才尽了,哈哈大笑丢开了毛笔。
有好像得意忘形,踌躇满志道:“好啊,送酒来。”
那旁边的太监叹口气,转身离去了,汐皇后站起身来一把将桌上的砚台握住了,高高的举起来用力砸碎在了皇上面前,萧子鑫看汐皇后如此,梦境已逐渐清醒。
“你!”萧子鑫眼神嗔怨,“这是做什么?”
他遽然起身,有墨水已飞溅到了脸上,他大惑不解,死死的盯着汐皇后。
“皇上,臣妾就明说了吧,臣妾是受人之托而来,但臣妾却不情愿忠人之事,臣妾一旦同意了此事,您就人头落地了,您居庙堂之高,他处江湖之远,他已集聚了不少的力量准备和您对垒,您如今还声色犬马不思进取吗?”
第三百三十九章:汐后摔砚见春嬷
汐皇后满以为自己这一番警示录多多少少会触动萧子鑫,但哪里知道萧子鑫却一点多余的表情都没有,他依旧平静,不过却成竹在胸道:“你口中的他自然是萧子淼了,对吗?他要做什么,朕会不清楚?朕的文臣武将数不胜数,他只有几万人。”
话间,萧子鑫站了起来,继续得意洋洋道:“朕这帝京金城汤池,而帝京之外呢?是什么情况?他想要和朕较量,才是真正螳臂当车以卵击石呢,朕反而是没一丁点儿担心的,皇后!”
萧子鑫靠近汐皇后,郑重其事的握着汐皇后的手,“你也不要担心了,就凭他能将朕怎么样呢?朕可一点都不怕。”
看他这模样,汐皇后更难受了,“皇上,臣妾这里有金针度人之锦囊妙计,您要不要听呢?”不管了,他的命也是她的命,他好她才能好啊。
既已爱的死去活来,何不就努力在一起呢?一想到这里,汐皇后当下又道:“最好的办法是对萧天触好点儿,让皇上回来,您如今荒唐极了,该享受的能享受的,您都已体验过了,您如果真喜欢这些生活,次天子一等就好啊,皇上。”
这句话可谓一语点醒梦中人,汐皇后这句话说完,他已深吸一口气,“朕知道了,难为皇后为朕江山社稷如此考虑,朕感激不尽,此事明日朕就去做,朕……就去、做,做啊。”话说到这里,萧子鑫已呼呼大睡。
看萧子鑫睡了,老太监过来搀了皇上到乾坤殿去休息。
从后面退下,汐皇后遇到了水儿,妹妹看姐姐愁眉不展,道:“姐姐伤心什么?快乐点儿不好吗?”
“我如何快乐的起来,哎。”汐皇后听天由命的叹口气。
她本以为第二日萧子鑫果真会改弦易辙,哪里知道第二日后萧子鑫早将昨晚她谆谆告诫的一切话都忘记了。
第二日萧子鑫依旧日上三竿才起来,汐皇后准备去找萧子鑫聊,但小妹却抓住了汐皇后的手。
“姐姐还要去闹吗?姐姐难道就看不出来他是朽木不可雕之人吗?这江山啊很快就被断送了,很快的!”水儿冷笑一声,白瓷一般的手握住了夜光杯,轻啜一口后微微笑了笑,“享受此时此刻就好,何苦杞人忧天,反正江山早晚要完蛋,语气群雄逐鹿时候浩然长叹,还不如随分从时,皇上怎么玩儿我们就怎么玩儿。”
“妹妹,怎么连你也成了这样的了?”也不知道是被习气感染亦或者其余的事,水儿竟成了这等模样,汐皇后一人到了乾坤殿外,内殿的老太监看皇后到了,急忙过来行礼,哪里知道汐皇后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让皇上来见本宫,就说本宫的话皇上究竟听是不同?”她是在胁迫了,武器不是无耻的手段,而是自己高贵的尊严,许久后那太监出来了,“娘娘就不要瞎子点灯白费蜡了,您说的话老奴已说过一百二十次了,娘娘如若果真要下跪,奴才准备了这个。”
那老太监将一个蒲团拿了出来,汐皇后看到这里呼吸急促,眼前一黑险乎昏厥了过去,她知道自己说什么都不中用,倒是妹妹算是个明白人,但让她和他们同流合污沆瀣一气却不能,激变中京已江河日下,但汐皇后依旧希望凭一己之力来改变局面,旋乾转坤。
“娘娘。”那太监过去搀扶。
汐皇后却起身,“你此刻没事吧?你让御膳房做点吃的,和本宫去翊荷居看看天触。”老天,人和人的命运何其相似乃尔,当年的萧祁煜,如今的萧天触,命运如出一辙,萧天触因是皇族后裔,所以理所应当被软禁在了后院。
一会儿后,汐皇后送了吃的给萧天触。
季春熙正拿了一本弟子规给萧天触抄录呢,她喜欢这样蛰居的生活,如若可能,她更希望萧天触一辈子都是大俗人,万万不可参与朝廷的政治,因此,她不允许萧天触锋芒毕露。
她做她哑巴人春嬷嬷,他做他一点没存在感的皇子萧天触,仅此而已。
此刻,唯一的宫人汇报说汐皇后到了,闻声,季春熙一怔,将她那岿巍的身体保护在了小孩儿面前。
萧天触也感觉到了恐惧,帝京在变,皇族在更迭,一切都在变。
至于如今的皇宫,真正是乌烟瘴气。他早从春嬷嬷这里知道了自己那独一无二的尊贵身份。
季春熙保护在萧天触面前,汐皇后看他们这模样,竟凭空里有一点羡慕,她到帝京后千方百计研究过每个人,她和萧子鑫不同。
萧子鑫一上位就得意忘形,卜昼卜夜,酒池肉林,她担忧极了,此刻到翊荷居,盯着春嬷嬷看了看。
“本宫,”汐皇后道:“有话给你说。”
季春熙却跪在了汐皇后面前用力的叩头,看季春熙这紧张兮兮的模样,汐皇后已叹口气,“你放心就好,本宫不会伤害你们,你和我来一趟。”
季春熙也知就凭自己如今这单枪匹马的模样,焉能保护萧天触,人家想要弄死自己不过顷刻之间,思及此,她将心一横,决定和汐皇后去谈判。
“嬷嬷,嬷嬷。”萧天触看情况微妙,担忧的追了过去,一把拉住了季春熙的手,季春熙微微叹口气,用力掰开了他的手指头,“天触,等着我,等着!”
萧天触只能点点头。
跟了汐皇后进入一个八角亭,汐皇后看着远处的蒹葭和芦苇,忽而回过了身,让季春熙意料之外的是,汐皇后竟然给自己施施然行了个礼。
季春熙急忙也回礼,却犹如丈二和尚一般摸不着头脑。
“春熙,我知你身份,更知萧天触是萧祁煜的孩子,如今这帝京你是知道的,乱了,彻底乱了,我时常做梦可听到金戈铁马之声,早晚会有人来摧毁帝京的,这东胜国可是在九百年的江山社稷啊,怎么能断送?”
只可惜季春熙不能开口,不然她一定会赞许皇后的话,连她一个深宫内院的老嬷嬷都看出了问题的所在,都看出了情况非比寻常。
“我需要你帮助我,春熙,我可以顺利拿到兵权,我希望你现如今去找你妹妹,找皇上回来,但我也有条件。”季春熙想不到汐皇后会这么安排,她更感觉汐皇后是个独一无二之人。
此刻心头一暖,刚刚的忐忑已不复存在了。
“到时候让萧祁煜放过萧子鑫怎么样?你也看到了,萧子鑫虽胡作非为,但人还是个好人,如今他做了帝王,俨然是忘记自己之前的身份了,你答应我这个,我也答应你会照顾你,非但如此,我还会让萧天触做我的孩子,怎么样?”
汐皇后连篇累牍说了这么多,季春熙哪里能不感动呢,一时间百感交集,她只能点点头。
“事不宜迟,在萧祁祯到来之前,你快点儿去传消息,还有!”汐皇后强调道:“让萧祁煜也小心萧子淼,他可也不是省油的灯,至于萧天触,我用人格和性命给你担保,我在一天,他就在一天。”
“好!”
季春熙的喉管滑动了一下,吐出了这么一个字儿,听季春熙允诺,汐皇住了季春熙的手,“春熙,你辛苦了,这多年来你都在含辛茹苦,为保护好龙裔,你才变成了如今这模样儿,我敬重你,也请你相信我。”
季春熙落泪了,沉默的点点头。
事不宜迟,说走就走,春熙自然也知萧祁煜和季春璃如今人在北俱国呢,漠北距离这里天涯一般的远,但如今临危受命,汐皇后可只能往前走。
第三百四十章:龙隐凤显风云现
她甚至于没来得及道别,并非是没时间,而是她明白,作为未来帝王的萧天触,需要培养出一份男儿汉的铁石心肠。
当晚,季春熙带了银票和令牌离开了。
在翊荷居中,萧天触等了许久总不见季春熙回来,他频频在门口张望,半个时辰后,没等到季春熙,却看到了一群扈从咋咋呼呼而来,他们簇拥了盛装华服的汐皇后。
看到皇后,萧天触有点怕,但依旧还是过去行礼,“皇娘娘。”
“起来吧。”汐皇后眼内绽出一抹柔柔的光,倒是慈爱温和极了,“起来。”萧天触胆怯,起身后看着汐皇后,着萧天触的手,“天触,明日以后你就是本宫的孩子了,本宫会保护你,任何人都不会伤害你,至于你姆妈,如今她帮本宫做其余的事情了,将来你会知道本宫是如何的良苦用心。”
汐皇后低估了萧天触的理解力和洞察力,她始终用看小孩儿的眼神在看天触,哪里知道萧天触已隐隐约约想到了什么。
“皇娘娘会培养你,将来黄袍加身的依旧是你,明日皇娘娘就会册你为皇子,名副其实的那种。”
“我能为你做什么?你要我做傀儡?”萧天触想的未免有点儿多。
“不,我要你强大起来。”汐皇后盯着萧天触那明澈的眼看,萧天触依旧懵懂,汐皇后索性一针见血,“如今是本宫保护你,将来是你保护本宫和王叔,怎么样?”
萧天触似乎明白又似乎不明白,许久后低了头颅,“我知道了,皇娘娘。”
汐皇后半蹲在萧天触面前,循循善诱道:“为何还不改口呢,什么皇娘娘,该叫母后了。”
“母、母后。”显然是心不甘情不愿了,汐皇后微微一笑,倒很是满足。
另一边,季春熙已上路。
而季春璃却做梦了,半夜三更醒了过来,萧祁煜看春璃醒过来,急忙凑近轻拍一下春雷的后背,“你做梦了?”
“梦!噩梦!”季春璃手指头冰冷,脸色变得雪白,一刹那之间血液已抽离了,“好恐怖的噩梦。”
她故而没说梦的内容,但从她惊慌失措的表现,萧祁煜也看出了肇端,他抱了抱她,亲吻了一下春璃。
“别着急,很快我们就会回去的,如今有姐姐照顾天触,不会有任何问题。”
“萧祁煜。”季春璃崩溃了,歇斯底里的吼了一声,涕泪已落,萧祁煜本想安慰,但转念一想,眼泪也是一种发泄和解压的方式,春璃生活的的确苦不堪言,如若这一场嚎啕大哭可让春璃舒服一点,何乐而不为呢。
季春璃也不希望被人宽怀,她就那样蜷缩在萧祁煜的怀抱内,就那样啜泣了起来,许久后,东边露出了鱼肚白,萧祁煜才松开了春璃。
而天一亮,季春璃再一次恢复了之前的模样。
吃早饭的时候,春璃干哕了多次,这让萧祁煜担心,诸葛囚牛盯着春雷看了看,“莫不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怎么这样?”
“没事儿,休息一会儿就好。”春璃不吃了,一人向隅。
看春璃不吃,萧祁煜的胃口也大打折扣,“要不要找人看看?”
“不需要,我自己的身体我一清二楚,”春璃看向庭院,庭院内一棵树都没有,萧条感十足,萧祁煜凑近春璃,“到底怎么一回事?”
“萧祁煜,我。”春璃也不知究竟该不该将自己的秘密说给萧祁煜,越是看季春璃这模样儿,萧祁煜就越发紧张,关切道:“究竟怎么一回事呢?”
“萧祁煜,”看萧祁煜胆战心惊,春璃莞尔一笑,“我怀孕了!”
萧祁煜听到这里,顿时哈哈大笑,这样他就不担心了。春璃之所以不想将此事告诉他,不过是怕他担心罢了,如今胎才刚刚坐稳,直截了当告诉他似也有点不好,萧祁煜将春璃抱了起来,在原地撒欢儿一般打转。
看到这里,季春璃叹口气,“快放我下来,你这样闹做什么?仔细我孩子。”
“好,好。”从这日后,萧祁煜更亲近春璃了,和刹帝利他们议论事,一颗心也都在春璃身上,看萧祁煜这模样儿,季春璃倒是担忧起来。
眼看着天气逐渐寒冷,漠北和东胜国不同,东胜当轴处中,俨然是四海之内最地平天成的都会,但北俱国就不同了,到天寒地冻时,缺衣少食乃家常便饭。
北俱国原本就是黄沙漫漫,不适宜任何农作物的生长。
尽管诸葛囚牛已尝试过无数次栽种苗木来改变生态环境,但可惜的是在这热拉阿拉的黄沙之内,唯有胡杨木可以拔节,其余的树苗一落地就干枯。
北俱国内老百姓已啼饥号寒,情况苦不堪言,这日春璃出宫在外面走了走,发觉饿殍满地。
“找囚牛来,我们要聊一聊国计民生。”皇宫内自然不会有什么问题,诸葛囚牛只需和皇族节衣缩食就好。
但在季春璃看来,开源节流可不是个好办法,春璃找了诸葛囚牛商量。
那诸葛囚牛是守旧派,气量大,但胆量小,一听说春璃这边要改善国计民生之事,倒是有点模糊。
这么一聊,季春璃微微感觉不妙,囚牛是鼠目寸光之人,压根儿就不敢乱来,所谓国计民生,在他看来煎熬下去就好。
“我前日到北面去,看到一些花岗岩很坚固,我们搬运花岗岩过来做一个仓库。”春璃看了看囚牛。
“这?我们连粮食都没有,做仓库囤积什么呢?”
“诸葛!”春璃不喜欢诸葛囚牛这话,反驳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现如今先做仓库至于粮食的事,我和萧祁煜想办法。”
“好!”
所谓尺有所短寸有所长,诸葛囚牛什么都不好,但唯一好在听话,只要认为是正确的事情,诸葛囚牛都会去做。此刻皇宫内一下令要修筑仓库,老百姓可不同意了,人人都啼饥号寒呢,哪里有力量去做仓库。
诸葛囚牛将此事说给春璃,他也是悲天悯人的国君,春璃一听,自然一笑。
“他们如点头立即帮助我们,那才有问题了,但不要担心,船到桥头自然直。”春璃要求看看皇宫内的粮食,发觉还有不少,知诸葛囚牛是很会精打细算之人。
“明日开始,但凡是过来做工的人,一天可得两斤五谷杂粮,我已经算过了,这些粮食可撑持三个月,而我们如若快,两个月就竣工了。”
“然而坐吃山空,只怕也不成啊。”
“你忘记了吗?朕和春璃准备去采买粮食呢。”萧祁煜胸有成竹一笑,春璃也笑了。
但诸葛囚牛却不敢乐观的估算,毕竟他们两人身无长物,如何去弄粮食,而这一路运送粮食也是艰辛的事,且路上还要排除天气和匪患的影响,诸葛囚牛第一次犹豫不决。
看诸葛囚牛举棋不定,萧祁煜道:“放心就好,现如今筹备钱就好,先这么做,明年开春后我还要改良这里的土壤,防风固沙。”
诸葛囚牛只能依计行事,回宫后将宫里能筹备的金银珠宝都给了春璃和萧祁煜,两人一点,发觉还比预算的多了不少呢,春璃喜上眉梢,“老牛不相信我们能买来粮食。”
“将来会相信的,他需要看到。”
第二日,春璃和萧祁煜携带了钱财就离开了,离开之前春璃设计了粮道和仓库,工匠清楚了她的目的和意思后,立即去做事。安排的倒也是井井有条,一切都弄好后,春璃和萧祁煜轻装简从离开了。
诸葛囚牛登高望远,有点惆怅。
第三百四十一章:小城故事多
旁边的刹帝利拍了一下囚牛的肩膀,“都一样,我也担心他们会一去不复返,但春璃和萧祁煜是我刎颈之交,我保证他们还是会带回来粮食。”
“哎,但愿人定胜天。”
这一边,开采石头的开采石头,修筑地道的修筑地道,开弓没有回头箭,老百姓也还算齐心协力,都知皇上要为他们弄粮食,哪一个不开心。
尽管,萧祁煜和春璃的计划听起来有点荒谬和滑稽。
上路后,春璃心无旁骛往前走。
西牛国是草原,那是没粮草的地方,南瞻国是距北俱国最近的邻邦,如果真弄粮草,需要打通这么一条线,春璃和萧祁煜一拍即合,两天后两人就到了南瞻国。
春璃不先下手,而是先租赁了一个房屋,还有两个月就过年了,北俱国人还在挥汗如雨的采买东西呢,南瞻国人已开始如火如荼的准备年货了,大家都忙碌不堪,南来北往之人不计其数热热闹闹。
两人往前走,各种观察。
就在这里,季春璃竟遇到了白泽,白泽也想不到会在这里遇到春璃,两人这一碰面,春璃大喜过望,道明了来意后,白泽道:“我最近也在和南瞻国人做生意呢,我们那边药草价格昂贵,可以变卖。
“好,好。”春璃和白泽这一聊就忘记了旁边的萧祁煜,多少让萧祁煜有点不开心。
下午,春璃打听了行情,发觉年前五谷杂粮比一般时候还贵一些,倒是有点头疼,两人走过一条街,忽看到有人在张贴皇榜,说是南瞻王生病了,需请医官看病,春璃一看,机会到了。
“我去,我去。”季春璃示意萧祁煜去掀皇榜,萧祁煜纵身一跃已将皇榜拿走。
旁边一个老太监嘿嘿一笑凑近了他们,交涉完毕,季春璃和萧祁煜被带到了王宫,这里可是舒洱沄的天地,自舒洱沄被灭后,一切都变了模样,如今的南瞻王是谁,春璃和萧祁煜都不认识。
王生病了,垂危在珠帘翠幕之中,轻微的咳嗽着。
“王要您到里头去看病。”里头的太监走了出来,他出来后还检查了季春璃和萧祁煜,唯恐这两人会携带危险品,接受了盘查后,春璃进入了寝宫。
这一看,季春璃大惊失色,而云榻上的人也吓到了。
“快,抓起来,抓起来啊!”
老天,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原来南瞻王竟是萧子淼!这多年来萧子淼也在绸缪造反,当他看到萧祁煜离开,萧子鑫做了皇帝后,更感觉自己的机会到了,他势如破竹一般攻占了不少地方,满以为萧子鑫会和自己针锋相对。
哪里知道皇宫内的萧子鑫闭目塞听,不是弹琴就是画画,压根就不理会他,这给了他更多契机,但哪里知道身先士卒的他竟一病不起。
春璃和萧祁煜哪里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萧子淼啊?
他们两人连反应都没反应过来呢一群人就包围了过来,外面一群人握着弩箭,瞄准了他们,春璃已知道此刻不是硬碰硬的时候,急忙瑟瑟发抖的下跪,“王,您这是做什么啊?我们是来给您瞧病的啊。”
春璃故意变了语声。
萧子淼冷笑,“瞧病?你们怕不是来给朕送命的吧!季春璃,萧祁煜,你们也敢来这里一探虚实吗?果真是天不怕地不怕呢。”萧子淼披衣而起,锐利的眼变成了毒箭。
萧祁煜抱着医药箱逐渐靠近了春璃,春璃却暗示萧祁煜不要轻举妄动。
“王,我们的确是来给您看病的。”
“季春璃,你还要装!”萧子淼哈哈大笑,“给朕收监了,快。”
半夜三更,春璃和萧祁煜坐在监牢内,屁股下是干稻草,头顶是一个小小的窗户,透过那窗户能看到外面一天明澈的月色,那凄冷的月洒落在春璃的面颊上,萧祁煜在监牢内踱来踱去。
“别怕,现在需要他们的是我,如若杀了我,他自己也完蛋了,如这个病果真能有妙手回春之人,那个非我莫属,煜哥哥,来坐下看星空。”难得季春璃非但不紧张,还十分放松,拍了拍旁边的位置要萧祁煜落座。
萧祁煜停了脚步,闲闲的靠近春璃,坐在了这里看月,今晚的月亮美丽极了,一股子诗情画意扑面而来。
春璃闭目养神,任凭纯澈的月光落在脸上,犹如在沐浴一般。
“接下来怎么办?”
“他会提审我们,我有个绝妙好计,哈哈哈,不但能一劳永逸解决了我北俱国的难题,还能挑拨离间闹一闹他们的关系呢,你过来。”春璃笑吟吟,浑不怕。
萧祁煜哪里知道季春璃有什么锦囊妙计,凑近了一听,发觉季春璃的计谋是真真正正的与虎谋皮,倒是不怎么放心。
而过了一刻钟,白日里带了他们到来的老太监人已到了。
“皇上要两位过去呢,得罪了。”
那老太监挥挥手,有人从黑暗中走出,捆了两人的手带了两人到白日里的寝宫,华灯初上,屋子里点了不少水晶灯,看起来富丽堂皇的。云榻上,萧子淼已吃了药水,屋子里氤氲着一股淡淡的药材的香味,不十分浓郁,但却沁人心脾。
总体来说,春璃是喜欢草药气味的。
嗅一嗅药香味,春璃可获得元气,甚至于会感觉很舒畅。
“萧祁煜,季春璃,想不到吧,我们会这么见面?”
“皇上,您在说什么呢?什么季春璃萧祁煜的,小人等是龙虎山的药农,打小就在学习各种各样的本领,如今听说给您看病您会赏赐,一想是有利可图的事,小人等就来了。”
“撒谎!”萧子淼怒气冲冲,手中的白玉枕头已丢向了春璃,萧祁煜急忙凑过去,那一枕头硬生生砸在了萧祁煜的肩膀上。
“哈,还是和之前一般的喜欢保护她,萧祁煜,你可也真是厉害了,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朕此刻就杀了你。”有人已靠近,春璃却啜泣起来,萧祁煜依旧不说话。
“云桥,你我缘尽于此了,呜呜呜,既是皇上要杀你,我也没办法了。”
“春琴,我们下辈子见吧。”萧祁煜和季春璃早商量过了,他们此刻一个叫“云桥”一个叫“春琴”。
看季春璃似乎不怎么关心萧祁煜,萧子淼转了一下眼球,“来人,上铡刀杀了萧祁煜。”
铡刀已被送到了厅堂之内,陈在了地上,刀口锋利,寒光凛凛,春璃眼角余光已看到了那冷芒,她的心跳加速,但此刻却情愿赌一赌。
既然是表演,既然只能表演,那就一口气表演到山穷水尽,这毕竟也是他们目前为止能做的唯一一桩事了。
铡刀已送了过来,几个太监拉扯了萧祁煜将萧祁煜的头摁在了挖槽之内,萧子淼冷笑,“落!”
那几个太监眼看着就要落下铡刀,春璃却道:“慢着,医官最会察言观色,皇上,您的病小人可以药到病除,但您如若杀了我这郎君,此事就一笔勾销了,想必皇上您也请医问药许久了,是否……”
季春璃微微起身,“是否一点儿效果都没有呢?”
春璃身体前倾,眼内蕴出一抹古怪之色,萧子淼倒也不着急杀了萧祁煜,实际上到目前为止萧子淼压根就没认出萧祁煜究竟是何人。
“皇上,您说的萧祁煜和季春璃究竟是什么人?”春璃问。
“多嘴,这也是你能问的?”旁边的太监抢白道。
春璃跟显得好像个少不更事的毛丫头了,眨巴了一下眼睛画蛇添足道:“哎呦,这不能问吗?”那太监听到这里,再看季春璃那傻了吧唧的模样儿,好笑又好气,“春琴,你头也太不知进退了。”
“朕回答你。”
第三百四十二章:给恶魔看病
萧子淼唇畔带笑,目光低柔,“朕这就回答你,萧祁煜和季春璃是朕的仇人,当初朕几乎被他们弄死了。”
话说到这里,季春璃生气了,暗忖:你这家伙真是会张冠李戴胡说八道,当初她和萧祁煜对他哪里不好了?换句话说,如萧祁煜果真有斩尽杀绝之心,哪里会有今日之飞来横祸?
春璃还在浮想联翩呢,萧子淼已剧烈的咳嗽了起来,春璃看到这里更确定萧子淼已病入膏肓了。
“所以,”萧祁煜和春璃异口同声,“皇上竟以为我们是季春璃和萧祁煜吗?”
“难道不是?”萧子淼生气了。
春璃却大胆起身,“哎呀呀,皇上啊,如我们果真是萧祁煜和季春璃,果真是您的仇家我们会单枪匹马到王宫里来?我们送死来呢?”
萧子淼一想,也是,他们初初遇到他,眼神里的错愕,动作里的慌乱,神态上的紧张无一不说明了“始料未及”,此刻他略一思考,倒是发觉可能是自己误会了。
“那么说来,你们果真不是了?”
“不是啊,皇上,我们是来给您看病赚钱的。”春璃贱兮兮的说,萧子淼将眼前女孩和记忆中季春璃那蕙质兰心、聪慧绝伦的模样经过反反复复的比照,发觉这女孩是个唯利是图的婆娘,哪里和季春璃有一星半点的相似度呢?
“你会看病?”
“可以试一试,看不好看不坏,皇上,老天安排我们相遇,这说明您的病啊合该在我春琴手中好了,我夫君是做粮食买卖的,如我能治好您的病,倒是希望皇上您能大开方便之门让我们运粮到北俱国和西牛国去赚钱呢。”
萧子淼听到这里,似放心了不少,斜睨了一下旁边的老太监,那老太监噤若寒蝉,蠕动了一下嘴唇,“皇上,云桥的确是做生意的,至于春琴,她也的确是个医官,莫不如就让他们试一试?”
老太监胆怯的建议,萧子淼早在一个礼拜之前就进入了“病急乱投医”的状态,如今看春璃到了,倒是情愿试一试。
“过来给朕看,”萧子淼微微闭上了眼,语气从容不迫,但却冷飕飕,“如看的好,朕呢就赏赐你们,这倘你们看不好,朕可就要!”
萧子淼警告的攥住了拳头,指骨嘎巴作响,一股子恐惧感油然而生,春璃倍感压力山大,凑近萧子淼,听了脉息后,发觉萧子淼脉息紊乱,体虚、脾虚、肝火旺,其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之所以如今缠绵病榻,春璃断定是他老人家乱七八糟的药吃多了,看季春璃笑嘻嘻的一张脸,萧子淼反诘:“你幸灾乐祸什么?相不相信朕将你一刀两断?”
“如您将小人一刀两断,那您可糟糕了,小人不是说过了吗?您这个病啊,合该是在小人手中自生自灭,您然小人调理,半个月之内就药到病除了,如半个月之内没个效果,小人呢就心甘情愿交给你裁决,您看怎么样呢?”春璃瞅了瞅萧子淼。
萧子淼咳嗽了一声,“罢了,朕就相信你一次。”
聪明绝顶的萧子淼被大智若愚的萧祁煜和春璃彻彻底底哄骗了过去,春璃为其治疗,前五天停了用药,到第六天的时候自己调理。
因春璃得了圣医谷之“觊天金匮”,因此本领高强,才一调理已得见效果,十天过去了,缠绵病榻的萧子淼竟感觉浑身舒泰,虽还没到季春璃许诺的“大病初愈”的日子,但实际上已距离那个目标不远了。
“朕感觉舒服多了。”萧子淼在喂鱼,一把钓饵丢在了水中,一群鲜艳的鱼儿上蹿下跳,热热闹闹。
“皇上乃真龙天子嘛,自然洪福齐天咯,您的病已渐入佳境,假以时日就彻彻底底的好了,不要着急嘛,还需循序渐进呢。”季春璃一点没坏心眼儿,继续为其疗愈,五天过去了。
之前的萧子淼还需握着拐杖走路呢,此刻的萧子淼已经丢了拐杖推开了搀扶自己的太监,他只感觉身轻如燕,整个人舒服极了。春璃看大功告成,开始就事论事,“皇上,之前您答应过我的,说要让我们在南瞻国做生意,如今可还同意吗?君无戏言呢。”
“做粮食的生意?”此刻的萧子淼人逢喜事精神爽,春璃也算是抓住了这个节点,知萧子淼会同意,笑吟吟的问了一声。
萧子淼点点头,“朕同意你们做生意,需要什么,朕的人会帮你。”
“都是明码标价的,一言堂不二价,也不需要皇上您十分的操心呢。”季春璃微微含笑,萧子淼听到这里,眼点了点头。
“小人等可做的是大生意。”
“你随便做,朕看你能撬动朕这南瞻国吗?”萧子淼哪里知道春璃可不是夸海口,她老人家做的的确是大大大大的生意啊。
春璃得了萧子淼的器重,如今摇身一变从客商变成了皇商,这一切可不同了,五谷杂粮尽着好的挑,一开始那些人还不敢和春璃接洽,唯恐季春璃等会压价,哪里知道季春璃只要检查成色好,非但不压价还比其余人给的多,逐渐的泥多佛大。
第一批次的粮食是萧祁煜负责送到北俱国去的。
而在北俱国内,朝廷的粮库已空空如也,诸葛囚牛是眼睁睁看着一斗一斗一升一升一车一车的粮食离开了国库,却不见萧祁煜和季春璃那边有任何消息。
放在往年,北俱国内已进入严冬,不少人都饿死了,还有不少人会背井离乡去逃难,但唯独今年不同,今年的北俱国一片欣欣向荣。一群一群人接二连三的来,大家将国库给蚕食鲸吞掉了。
眼睁睁看着国库空虚,有朝臣已不满。
“王,如今我们粮食也没了,钱财也没了,此刻一回想,似乎我们堕入了一个陷阱,莫不是那萧祁煜和季春璃在算计我们?”
“不,再等等,等等啊。”实际上,诸葛囚牛看起来不慌不忙从容不迫,实际上他一颗心七上八下,犹如十五个吊桶在打水,朝臣沸反盈天,有人已建议囚牛去诛戮萧祁煜和季春璃。
毕竟他们这一去竟彻底消失了,不免让人想入非非。
就在大家各抒己见的时候,萧祁煜已快马一鞭进入了月亮城,他的车架一进漠北,一路上就在打听漠北的情况,发现诸葛囚牛的确在严格的执行他下达的命令,至于老百姓,看起来也还都好。
众人看车队到了,都好奇的凑近去看,诸葛囚牛缓慢去迎接,看萧祁煜背后不计其数的马车,泫然欲泣。
“皇上,皇上,您回来了啊,微臣等的好辛苦。”诸葛囚牛单膝跪地,萧祁煜看到这里,笑道:“朕自然会回来,这不过是十分之一罢了,还会运送十来次,怎么?库房已修筑的差不离了?”
萧祁煜想要了解进度。
“今日就竣工了,皇上,您和微臣去参观。”诸葛囚牛一面让人将粮食囤积起来,一面带了萧祁煜去参观,到地库后萧祁煜握着火把一马当先进入。
漠北本属荒凉之地,沙漠之下更是干燥,粮食存放在里头既不用担心会生根发芽也没蛇虫鼠蚁,风干后的五谷杂粮可存不少的时间。萧祁煜让车队进来,一间一间的谷仓囤,才一时半会,已弄了个**不离十。
诸葛囚牛解散百姓,萧祁煜道:“下一次的粮食回来就要送给老百姓了,水可载舟亦可覆舟,我们北俱国太穷困潦倒了,还需想个好手段富国强兵呢。”
第三百四十三章:偏安一隅富国强兵
实际上,也不是诸葛囚牛没想过,而是漠北本属穷困区域,地上除了黄沙和梭梭草其余什么都没有,他们的穷自然可想而知,萧祁煜和春璃却一致的认为“天无绝人之路”。
等他们处理了粮食一事后,自会处理经济。
萧祁煜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将粮食等交割完毕,马不停蹄又到南瞻国。虽已进入了小寒,但季节的递嬗却丝毫无损于南瞻国的山明水秀,之前怎么样,现如今依旧怎么样,小桥流水,江南月色。
才离开三天,萧祁煜对春璃已思之如狂,而季春璃呢,得知萧祁煜今日返航,早在关隘附近望穿秋水等了许久了,看车队一到,春璃欢呼着冲了过去,萧祁煜看季春璃这大幅度的动作吓得脸色都变了,一把将季春璃打横抱起来。
“小心孩子,小心孩子啊。”作为准爸爸,萧祁煜似乎更担心的是春璃肚子里还未破壳的小生命。
季春璃安静了下来,不断的端详萧祁煜,发觉萧祁煜有风尘碌碌,不禁责怪:“你路上小心点儿就好,又要跑这么快做什么?”
“知道春璃在等煜哥哥,煜哥哥就快了一点。”萧祁煜小鸡啄米一般在季春璃嘴上亲吻了一下,春璃一笑,“好了,快不要这样,去见皇上吧。”
两人到王宫,见了萧子淼后,萧子淼佯装动怒,“好呀,好呀,你们这一口气开了十二个作坊呢,可真是天大的生意。”
季春璃也吃不准萧子淼是否果真生气了,看萧子淼这模样儿,忙体若筛糠一般道:“皇上,这不是您准允了臣下等做生意吗?如今生意遍地开花百家争鸣了,您又是生气了,可见是要分一杯羹。”
“朕如今在屯兵,你们也知朕是想要将东胜国拿下的,需要银子呢。”萧子淼这已是在“要”了。
面对萧子淼的拿来主义,春璃噗嗤一笑,“皇上放心就好,春琴这边一走单,立即给皇上五五分,实际上不但北俱国,西牛国和其余草原部落,沙漠宗族都需要粮草,他们那大沙漠或戈壁,或大草原是不能栽种庄稼的,如我们做了这一等一的生意,将来还不是赚不少的钱?”
“哦,那朕就和你五五分。”萧子淼不会做生意,而也明白长此以往势必坐吃山崩,他总不好眼睁睁看着南瞻国在自己手中毁于一旦。
从部下口中萧子淼也了解到了,季春璃的确是个金融巨鳄,而萧祁煜呢,这两人旗鼓相当,一个厉害,一个竟比一个还厉害的多。因了这念头,萧子淼倒是希望可以帮春璃一把。
得了皇上的支持与首肯,春璃这边更是畅通无阻了。春璃赚了钱,立即和皇上“坐地分赃”,萧子淼一看,季春璃竟是如此生财有道,自然开心的无可不可。
过几天,季春璃开了药铺,药铺一事让白泽来料理,圣医谷中人本闲来无事,又有舍己为人的组训,大家倾巢而动,倒是没几天南瞻国的医馆已被他们拿下了。
但此刻白泽依旧忧心忡忡,那多半本的觊天金匮还在诸葛樱手中呢,白泽一边做生意一边寻找觊天金匮,春璃情愿帮忙,但搜索枯肠也不过只能默写出多一半,就这,白泽也感激不尽。
这日,春璃面辞,准备和萧祁煜千里走单骑运粮草到北俱国去一趟,实际上季春璃明面上是运送粮食,实际上也心知肚明,如今虽改变了北俱国缺衣少食的窘境,但长此以往依旧不是个办法。
需要变权宜之计为长久之计,这就要考量人的智慧了,萧祁煜和春璃到北俱国去,诸葛囚牛看他们到了,沾沾自喜,“如今囤积的粮食已可吃三年五载了,我放心了。”
“但到底还会吃空,还要有其余的办法,对了,你们沙漠中有什么?”沙漠中能有什么?北俱国偏安一隅,一边儿毗邻的是一望无际的大沙漠,一边儿是乏善可陈的戈壁滩,一边是绵延不绝的沙丘。
在沙漠中,人迹罕至,连动物都少到不可思议,除间或可见胡杨林内有野牛、火狐狸、野骆驼以及巨蜥等,不见其余的动物。
至于植被,除胡杨林、梭梭草似也没什么十分特别的作物。春璃和萧祁煜策马飞驰了一天,季春璃发现了绿洲,在里头竟有苁蓉和甘草,甘草也罢了,但苁蓉在帝京可是非常值钱的中草药。
春璃大喜过望,第二日就让人挖掘,转载了二十两马车远处也还有不计其数,“刚好白泽在做这个生意,我们又是多了一条赚钱的门路。”
继续往前走,春璃看地面有喷涌出来的黑色液体,那液体粘稠而腥臭,问了诸葛囚牛,囚牛也说不出个所以然,道是地层之下亿万斯年来的动物尸体和植物**后变成的黏液,春璃只感奇怪,问了用途,诸葛囚牛却两眼一翻,“这能有什么用途。”
一开始春璃还以为诸葛囚牛乃“大智若愚”,随着时间的推移,春璃算是认明白了囚牛,他老人家属于事不关己己不劳心之人,他不怎么关心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但在季春璃看来“鸡毛蒜皮”恰都不是小事,春璃和诸葛囚牛商量不出个子丑寅卯,无计可施之下只能自己想办法,采集了一些黑色的油脂回去,发觉那黑色的油脂可以做燃料且还经久不息,萧祁煜笑:“试一试装在木桶运到南瞻国去能否赚钱?”
“试一试,反正也是空车。”因约定的时间快到了,季春璃也不好在这里太浪费之间,用木桶装了不少黑色的油脂到南瞻国去。
南瞻国在南方,属盆地。一年四季雨水充沛,植物生的欣欣向荣,人们生活所需的燃料都是木头和煤炭,那煤炭还要到百里之外的东胜国去运输,因煤炭笨重且一次运输的数量有限,因此穷苦人对煤炭是望洋兴叹。
换言之,煤炭是皇族和权贵垄断了的东西。
至于柴火,因地域环境的限制,柴湿漉漉的,脱水的效果不佳,因此一点就乌烟瘴气,所以春璃他们这黑色的油脂竟很快就被卖了出去,春璃知道“上行下效”的道理,先在朝廷内推广,萧子淼是北方人,最是怕冷。
如今还有个把月才过年呢,体弱多病的萧子淼已提前进入了猫冬的状态,手炉和汤婆子,火盆和火龙兼而有之,一进入萧子淼的屋子,顿觉一股燥气升腾,加上萧子淼喜欢胡思乱想神经紧绷且焦虑,病就更多了。
春璃建议更换一部分燃料,一开始萧子淼还以为季春璃要加害自己,哪里知道这一用,竟发觉黑油燃烧起来温度高且持续,顿觉心花怒放,撤离了不少的火龙。
皇上一喜,文武百官也争相效仿,如此一来二去,很快就推广开了,萧子淼别出心裁,还起了个名字,叫“神火油”。
这么一来,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神火油很快打开了销路,开春之前竟供不应求成了最炙手可热的宝贝。
春璃依旧运送粮食到北俱国去,但现如今已不需太着急,当务之急还是提一提北俱国经济方面的问题。
春璃和萧祁煜在北俱国也成立了商号,老百姓可采集神火油以及苁蓉、甘草等中草药来卖,朝廷统一管理,童叟无欺。这么一来,闭关锁国的北俱国人都震惊了,原来俯拾即是的黑油竟是利市三倍的宝贝。
看北俱国人已春风得意,春璃也欢喜。
季春璃已不知不觉解决掉了北俱国复杂繁难的经济问题,春璃也实地考察过,发觉北俱国内草药和黑油的确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第三百四十四章:假作真真亦假
两人再一次回南瞻国,首当其冲的任务自然是解决掉萧子淼了,而这一切萧子淼浑然不觉,蒙在鼓中。
这一次离开北俱国,春璃看后面一辆马车还空落落的,为压马车不至于让其偏离轨道,春璃和萧祁煜随意扮起来两块大石头丢在上面,两块石头粗糙而笨重。
“如今也算是物尽其用了。”春璃看着大家忙忙碌碌热火朝天,哪里能不快乐,刹帝利也和北俱国合体了,情况看起来还不错。
“真是多亏了皇上皇后,如若没有你们,我们这一辈子也不知地上的垃圾竟都是宝物呢。”
“感谢什么?大家都是一家人,如今我们离开了,你们也不要闲着,城墙是要好好儿加固的,至于兵丁也需团练,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搞不好那一天萧祁祯和萧子淼就到了,倘他们到来,我们就给他们迎头痛击,让他们知道知道厉害。”
听季春璃这么说,刹帝利和诸葛囚牛连连点头。
春璃继续上路,去路年久失修,颠簸的马车内的季春璃七荤八素,好不容易翻山越岭到了南瞻国,一到南瞻国境内,路面也平整了,神经也跟着松弛了下来。
看着外面青山绿水,春璃欢喜,萧祁煜看着春璃,心头也快乐。
交割了物品后,春璃核算账目,却发觉有个人站在最后一辆马车旁边不情愿走,春璃还在诧异呢,那人已狂奔了过来。
“云桥大哥,春姑娘。”
“怎么?”两人回头,异口同声问,那人神情激动,睫毛兴奋的闪着,眼睛眨巴的很频繁,“你们这一次运了芙蓉石和蛇纹石啊,可真好极了,这个在我南瞻国是刚需呢。”
“什么石?”春璃丢下了账本,到了那大石头旁边,盯着看了看。
他们刚刚将那石头丢上马车的时候不过是想要压一压颠簸的马车罢了,哪里知道这石头竟是非比寻常之物,此刻经那生意人一提说,春璃和萧祁煜都凑近了,两人这么一看,发觉两块大石头晶莹剔透,水头很好。
季春璃本不喜珠光宝气,对这石头望而却步,萧祁煜却是列鼎而食的天子,才一看就明白了什么。
“这是蛇纹石,这一块是芙蓉石。”
蛇纹石是做手镯最好的材料,而芙蓉石美轮美奂,莹润有光,是做耳坠和吊坠最好的东西,两人此刻一看,不觉心旷。
“裁一半儿卖给作坊,其余的一半送到皇宫去。”春璃安排,工匠立即下手,两块石头都一分为二,一半送到了帝京,一半儿依旧留在原地。
送了石头给萧子淼,春璃的话术又到了,“皇上您看,这石头上有天然的痕迹,好像江山社稷一般,此物乃我们父亲送给您的礼物,还请您笑纳。”
“都说你们生意人奸诈狡猾,如今看来是他们在拿糖作醋了,你们生意人竟也如此厉害,这些石头美丽的很,朕就收下了。”
因萧祁煜和春璃隐姓埋名做生意,调动的不仅仅是边塞的生意,还有南瞻国的经济,他自然是快乐。
两人和萧子淼的关系拉近了不少,生意场上春璃已安顿了妥当人去跑,此刻他们可以心无旁骛在南瞻国皇宫内生活一段时间,但春璃心头依旧有念念不忘的事。
帝京的姐姐,帝京的皇子,帝京的一切。
这一晚,萧子淼和春璃萧祁煜聊天,说到了外交一事,他盯着两人看了看,许久后微微一笑,“朕这里有个计划,也是不情之请了,非要你们做才可以。”
“哦?您且说说看,如我们力所能及,必效犬马。”实际上聪明绝顶一如季春璃,怎么可能不知道萧子淼有什么阴谋诡计。
果然,说来就来。
“朕要你们假冒萧祁煜和季春璃去中京,如今中京已是乱了,你们和朕的皇兄周旋周旋,假以时日,朕要你们做至高无上之人,怎么样?”萧子淼瞅了瞅萧祁煜和春璃,春璃却一笑。
至高无上之人?
要知“大恩也是大仇”,“兔死狗烹”,倘她果真听从了萧子淼的吩咐和命令,做了那等“至高无上”之事,那么结果就要死于非命了。
“我们可以?”季春璃看向萧子淼,征询的盯着。
萧子淼大病初愈,雄心壮志再一次点燃,他鼓掌一笑,有人已送了一画卷过来,萧子淼撑开让春璃和萧祁煜看,两人这一看,似明白了什么。
“也是造物主之神妙,你们竟和他们一模一样!”
“如此一比照,却也有点雷同,那我们就试一试,为皇上您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季春璃语声铿锵,萧子淼看这两人如此好拿捏,更是放心不少。
哪里知道他这一放虎归山,却给了春璃和萧祁煜“假戏真做”的机会,为让他们体面,萧子淼还安排了一群卫兵,这群人少说也有一千多,萧子淼在他们离开之前,叮嘱众人务必听萧祁煜和春璃的话。
如有不从命的,萧祁煜和春璃有先斩后奏之权。
而春璃离开之前,叮嘱白泽好生料理药铺,让刹帝利等修筑城墙,一切都安排的井井有条,此刻终于可以欢欢喜喜上路了。
萧祁煜却在想,帝京,如今的帝京可成了什么模样儿呢?
他们已八个月没回去了。
汐皇后下了命令,恳求季春熙千里走单骑去寻春璃和萧祁煜,季春熙是个哑巴,每到一处就打听,为打听他们的下落倒是吃了不少的苦头,她听说他们出没在沙漠,一人准备了行囊说走就走,差不多死在了流沙之内。
但运气也好,被当地的土人救下了,那群人说的话季春熙也听不明白,此刻已生死存亡,季春熙也顾不得那许多体面不体面。她指手画脚用肢体语言来描述自己的目的,众人终于恍恍惚惚明白了。
“我有个哥哥是千夫长,既是你要找皇上和皇后,我带你去。”那人倒很相信季春熙,带了季春熙去找萧祁煜和春璃。
春熙这一到,看到的除了茫无涯际的沙漠就是劳作的人,之前没到沙漠的时候,不少人描述过月亮城内人辛苦奔忙一事,如今身临其境,竟发觉沙漠人富得流油,大家吃饱穿暖,竟是比一般中京人生活的还好。
到沙漠内,季春熙见了诸葛囚牛,囚牛早就见过春熙,春熙将自己如何用木炭损坏了声带如何艰难的保护小皇子,又是如何得了汐皇后的命令到这里来做事等等都说了,大家听到这,无不感慨系之。
“但皇上和皇后在南瞻国啊。”大家说穿了海底眼。
季春熙第二日就单枪匹马到南瞻国去了,哪里知道她人一去南瞻国,也没能迅速的联络到萧祁煜和季春璃,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很是踌躇。
而另一边,皇宫内。
新月已冉冉升起,照耀的太液池一片碧波粼粼,静影沉璧,倒是美丽的很。汐皇后和小妹在太液池旁边走路,小皇子萧天触跟在她背后,因汐皇后无出,过程过继了萧天触做皇子,如今的萧天触已是名正言顺的皇子了。
当初萧子鑫为渊驱鱼为丛驱雀,将裴大人、郑邱意等驱逐出境后,一切已另当别论,如今朝廷栋梁之才寥寥无几,运筹帷幄之人一个都没,有的仅仅是尸位素餐之人,所以不要说汐皇后名正言顺大张旗鼓过继了小皇子,就是汐皇后做更离谱的事情朝臣也不予理会。
这就是目前东胜国的局面。
“月亮好看吗?”汐皇后指了指东边,月亮已起来了,明澈而通透,一簇一簇光落在湖面上,人的衣裳上,笼出一种诗情画意。
“母后,都说月是故乡明,东胜国是我故乡吗?”
第三百四十五章:皇后再犯言直谏
“那还用说?”汐皇后半蹲在萧天触面前,“你现如今只需要等,你爹娘很快就到了,但愿他们来了后可以改变东胜国的局面,我东胜国……”汐皇后话说到这里,竟有点哽咽,背后的水儿轻拍了一下汐皇后的肩。
“姐姐不要难过,船到桥头自然直,你我已安排好了一切,最终的事且等拭目以待。”水儿也胆战心惊。
其实不光是他们,如今朝廷从上到下都在狂欢,再也没一个人先忧后乐了,事实证明萧子鑫哪里能做帝王?他不具备一个帝王该有的智慧,他空有文人墨客的襟怀和君子的习性,要他做个艺术家那还绰绰有余,然让他做帝王,真是谬以千里。
之前或许他也励精图治过,有过一定的报复和睥睨,但很快就被声色犬马给蒙蔽了,此刻的萧子鑫已变成了一个暴发户。
三个人还在闲聊呢,忽而听远处有琵琶声音,汐皇后这一听,心剧烈一疼,“姐姐,是阳关三叠。”
“水儿,你在这里看着小皇子不要乱走,我去去就来。”汐皇后看了看远处,在前面视线的尽头,可见一高台,台名“明月”,上有一楼,楼名“摘星”。
在那摘星楼之内,有不少人在喝酒,鬼知道这是萧子鑫从哪里找来的一群清流,这群人日日和萧子鑫欢饮达旦。
“皇上,您这一首诗真好,让人击碎唾壶一辞莫赞啊。”
“果真?”萧子鑫志得意满一笑,实际上他诗词歌赋之能确乎比一般人厉害不少,大家也真心实意在颂扬。
“臣下等不敢有诛心之论啊,自然千真万确。”那人笑了笑。
“诸位举杯,且听朕来演奏阳关三叠。”
那阳关三叠虽不是什么靡靡之音,但却是送别才有的音乐,皇上老人家竟自己去演奏,真让人大感意外,众人屏息凝神很有严阵以待的意思,萧子鑫坐在古琴旁边,优雅而端庄,很快就进入了禅定的境界,接着轻轻拨弄琴弦,一股如水一般的音乐已流泻了出来,肌肉是那样动听。
宫里的乐师不计其数,他们自认为自己的造诣远远不如萧子鑫,萧子鑫这一表演已吸引人眼瞳耳目,众人无不翘首看着他。
可就在这陶醉的时候,汐皇后到了,而在汐皇后之前,一个老当益壮之人也到了,此人是监察御史,专门考量皇上风纪的,他这一到,萧子鑫就玩儿不开心了。
旁边的老太监轩眉看了看握着拐杖到来的老大人,“老千岁,您怎么深更半夜到了,皇上在雅集呢,您可不要过去触霉头,一旦皇上怒了,大家朝不谋夕。”
“本官也喜好音乐,如今过来听听。”那老人握着拐杖继续往前走。
上明月台后,老大臣闭上眼听着,人家是在欣赏乐曲内细腻的情感,他呢,紧绷着一张脸,黑而浓的眉毛翘起来,脸上有痛切之色许久后乐曲结束了,老大人睁开了眼睛,却犹如受到了风寒一般颤栗了一下。
他。
他,刚刚在想什么呢?
须臾,他靠近了皇上。
萧子鑫眼神怔忡,此人向来远离他们,然而如今竟似对他们很青睐,“皇上,此曲只因天上有啊。”
“哦,你也懂音律?”萧子鑫一谈到琴棋书画可真是逸兴遄飞,他探寻的眼落在了老大人的身上,那老大人深吸一口气,微微点点头,“不但懂得,还见猎心喜准备献丑呢,握着音乐振聋发聩极了。”
“哦,裴大人怎么也会这个?从未听过呢?”一个白衣男子起身,调侃道。
“我也不知道裴大人一把年纪还会这个?”另外一人已挑衅的扬起了眉毛。
“老了不中用咯,”老大人裴臻咳嗽了一声,“皇上,让老臣也表演一下。”
“老师,来吧。”萧子鑫已让开了位置,那裴臻可不是好打交道的,他上前一步靠近了古琴,先不着急演奏,通体打量了一下古琴,赞美道:“枯桐焦尾,乃古琴中隽品,卑职就僭越了。”
众人都盯着裴臻看。
裴臻握着拐杖用力一下打在了古琴上,萧子鑫平日里看这古琴比看自己的性命还重要呢,此刻看裴臻竟一下子打在了古琴上,不禁气恼,手指头开始颤抖。
“你、裴臻,朕要杀了你全家!你砸碎了朕的古琴。”
“哦?”裴大人有备而来,有恃无恐,“皇上砸碎了帝京九百年的山河社稷,这笔账早晚有人会找皇上您算,如今微臣砸碎的仅仅是您的一把琴罢了您就如此暴跳如雷,不嫌好笑吗?你这亡国之君,如你这样作践朝廷,不过半年,大家都全军覆没了,我不但要砸了你这古琴,我连你一起收拾。”
裴臻怒发冲冠,之前他多次劝说皇上,让皇上不要太迷恋这些靡靡之音,但萧子鑫听都不听,他对萧子鑫早失落了。
萧子鑫哪里来得及躲避,这一拐杖不偏不倚砸在了萧子鑫的头上,顿时头顶起了一个包。
“反了!羽林郎何在,给朕将不要命的裴大人拿下!”裴臻老了,闹了这一出也不过希望以身作则,用自己当头棒喝来弄醒萧子鑫,哪里知道适得其反,萧子鑫不但没感受到裴臻的良苦用心,还准备将裴臻置于死地。
一群羽林郎已上前将裴臻给捆了起来,横拖倒拽了就走。
这一幕恰落在了汐皇后眼中,汐皇后只看到了一个忠君爱国的斗士,却没看到一个发造反的谋臣,看裴臻被人押解凑近,两人打了一个照面。
“辛将军放了裴大人!”
“是皇上的命令,要处决呢。”是为你辛无刀并不敢放了裴臻,看到这里,汐皇后眼神一冷,“你再不放了他,本宫将你碎尸万段。”
“这。”辛无刀可不敢违拗,立即下令将裴臻放了。
“老大人别怕,本宫在。”汐皇后靠近,先对裴臻行了个礼,转而伸手整理了一下裴臻那凌乱的衣领,裴臻看汐皇后如此悉心,不禁深吸一口气。
“娘娘。”看汐皇后要走,裴臻挽留了一声。
“他不会将我怎么样的。”汐皇后头也不回往前走,到明月台,汐皇后竟看到萧子鑫抱着古琴在啜泣,犹如被毁掉了的是自己的孩子一般,看到这里,汐皇后道:“臣妾也会弹琴,只可惜会弹琴的人比比皆是,会听的却一个也没。”
“哦?”萧子鑫一笑,“想不到皇后也会弹琴。”
“臣妾会。”汐皇后让人更换了琴弦,伸手开始演奏,有人已听出了皇后娘娘在演奏什么,先是夕阳箫鼓,接着是十面埋伏。
大概她心情太激越了,手中的音乐也有了肃杀之气,拔高了一个音符后,嘎嘣一声,琴弦折断了,汐皇后手指上有了鲜血。
她扑通一声跪在了萧子鑫面前。
“皇上,您还要闹到猴年马月去吗?”汐皇后叹息,“臣妾给您演奏的是十面埋伏啊,您可知项羽乌江自刎,您可知我朝已岌岌可危,皇上,求求您不要执迷不悟了吧。”话说到这里,萧子鑫明白了皇后的企图心。
“你!”萧子鑫怒了,手指在颤动,指了指跪在地上的汐皇后,“朕竟想不到你如此疯魔,你和他是一丘之貉,你竟来说朕?”
“那么,算是臣妾对牛弹琴了,请皇上如何处决裴臻也如何处决臣妾吧。”萧子鑫是真的喜欢汐皇后,他盯着她看了许久,只感头晕目眩,眼前一黑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