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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谋妃:绝色医妃倾天下全文阅读

作者:安心对阳     嫡女谋妃:绝色医妃倾天下txt下载     嫡女谋妃:绝色医妃倾天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七十一章:端倪

    处理了沈寄后,舒尔雅若无其事回到前院,此刻天已阴沉沉的了,乾坤殿外一女子求见皇上,论理,就紫藤这身份的女子焉能到内殿去,但兹事体大,萧祁煜一听紫藤是来说真相的,破天荒让紫藤进入。

    紫藤不哭了,看起来竟是异常的冷静。

    或者,人和人相处的时间长久就会潜移默化的学习到某人的优缺点,亦或者,紫藤本是知恩图报之人,所以今次铤而走险也要将事说出来。

    紫藤将一切原原本本说了,萧祁煜却不怎么相信,“但她自己也说了,她不是季春璃,这作何解释?”

    “皇上,是不是春璃您自己问过吗?您真的冷静过吗?您一心都在关注自己的病,从未真正去了解过她,倘她真的有心谋害您,她从南瞻国一回来就有了机会,却为何不利用呢?皇上,你们之间有嫌隙了,您要自己去弥补啊。”

    “娘娘那是对您失望了,二来,太妃娘娘自杀了,娘娘备受打击,如今只求速死,您何不自己去好好的问一问呢?”萧祁煜这么一听,倒感觉到了什么,紫藤眼看着说动了萧祁煜,大喜过望。

    但就在此刻,舒尔雅进来了,她看到紫藤竟在这里说服萧祁煜,立即转动了一下狐狸一般慧黠的眸子,“紫藤,你和她通同作弊,如今还要妖言惑众,皇上,她在蛊惑您,不如拿下。”

    萧祁煜还没下令呢,门口几个侍卫也走了进来,但就在此刻,蓝凤凰也到了,她也准备为监牢内的季春璃说两句公道话,虽蓝凤凰不喜欢监牢内那人,但却感觉事情似乎不对劲。

    “皇上,依照我看,此事还不可操之过急,至于紫藤这丫头,前一段时间日日和我在一起,倘若紫藤有什么坏心眼也可实施行动啊,但她并没有,我用人格来担保,紫藤不会是坏人。”

    “哦?”闻声,对面的舒尔雅不怿,“如此说来,那妖言惑众的是我了,你们都正确,就我在胡说八道了,是吗?”

    “我可没这么说……”

    辩论需要证据,需要论点,她凭借的是直觉,怎么可能用子虚乌有的感觉来说服萧祁煜?而至于舒尔雅,她早准备好了一切,因此饶是蓝凤凰千方百计想要说服皇上,但皇上都充耳不闻。

    结果差强人意,紫藤被关押了起来,蓝凤凰被轰赶出了乾坤殿,此刻情况可糟糕了,春璃的后盾也没有了。

    从乾坤殿出来,蓝凤凰气的跺脚,看有人将紫藤抓走了,蓝凤凰去去闹,险乎和侍卫打起来,过片刻,紫藤已被关在了春璃那个牢房内,春璃一看紫藤沦陷了,知紫藤定是贸然去说服皇上了,此刻倒是惭愧不已。

    “都是奴婢不好,奴婢本应该听您的话静观其变,但奴婢也怕,怕她会先下手为强,奴婢总以为皇上会听奴婢的解释,但皇上呢,似乎更相信她,如今一切都结束了,但好的是奴婢可以和您同生共死了,这也没什么。”

    “紫藤,紫藤啊。”春璃抱着瑟瑟发抖的紫藤,紫藤却一笑:“当初紫藤和萧子焱狼狈为奸,还好有娘娘您拖拽一把,紫藤才悬崖勒马,如今紫藤以德报德,虽没能帮助到娘娘,但紫藤的话也一定动摇了他杀您的决心,没准皇上会明白状况的,您不要担心,一切都会过去。”

    也不过自欺欺人罢了,如今萧祁煜在病中,人本就枯槁的厉害,又是疑心病很重,此刻春璃拿不出证据来证明自己的真伪,萧祁煜怎么可能会相信她?

    季春璃有点难受,擦拭了紫藤的泪水,“傻丫头,你算是作茧自缚了,如今我自身难保,以后该怎么样呢?”

    “奴婢和娘娘您同甘共苦,一定会挨过去的。”紫藤笑嘻嘻,但糟糕的情况发生了,紫藤虽是个婢女,但在春璃凤坤宫内享受的却很好,用“养尊处优”来形容也不为过,如今蓦地跌落在这监牢内,真个是苦不堪言。

    第二日开始紫藤就咳嗽,到下午,紫藤已开始发烧,春璃大声疾呼希望有人来救助一下她们,但侍卫不过随意过来看看,转身就走。

    高烧持续了一晚上,倒是折腾的春璃苦不堪言,到第二日,紫藤哭的更伤心了,“奴婢原本还以为奴婢可以照料您,但如今奴婢成了您的负担,娘娘,都是奴婢不好,奴婢害了您啊。”

    “紫藤,你说的哪里话?本宫一定会想办法带你离开这里的,你不是本宫的负担,你是本宫的责任啊。”春璃也啜泣了起来。

    她鲜少落泪,以至于这一哭,吓到了紫藤,紫藤躺在春璃怀抱里,她抬眸一看,发觉窗口外一缕光落在了春璃的面上,春璃那俏丽的睫毛忽闪忽闪,湿漉漉好像排刷一般,看到这里,紫藤伸手去擦拭,春璃躲避了一下。

    紫藤又道:“也好,如今时移俗易,奴婢终于也能和娘娘推心置腹的聊一聊了,奴婢这里还有个疑窦想要和娘娘说一说,当初娘娘生孩子的时候是迟美在操持,那孩儿一出声就断气了,奴婢只感觉奇怪,后来和绿萝去找那嬷嬷,发觉那嬷嬷被人暗害了。”

    “再后来,每个相关的人都莫名其妙死于非命,奴婢更奇怪,前段时间娘娘到南瞻国去了,奴婢好生调查了一下,发觉有人送了小皇子出宫,后来情报就不真切了,有个老太监和奴婢关系还好,告诉奴婢,最后一次见孩儿是在黑鲨口。”

    春璃想到这里,再仔细追想,心忽而狂跳,她小产后去过黑鲨口,本是去看姐姐季春熙,但那时节的季春熙已是阿蛮了,阿蛮和萧子焱告诉春璃他们捡了一个嗷嗷待哺的小孩儿,春璃也就见过一次那小孩儿,后来那小孩儿就不翼而飞了。

    再后来,萧子焱的梦破了,春璃擒了迟美,迟美临终前冷笑道:“季春璃,我还有两个秘密你不得而知呢。”

    这俩秘密,一个是关于萧子焱中毒的秘密,一个自然是关于自己孩子的了,春璃这才发觉自己竟是如此迟钝,此刻被紫藤一说,蓦地想到了那可怜的孩子。

    “孩子,我的孩子!”春璃带着哭腔,“我那可怜的孩子未必就死了,姐姐,孩儿啊。”

    春璃想明白了前因后果来龙去脉,但却想不明白为何后来在黑鲨口的屋子里到底没找到姐姐和孩子的尸体,是阿蛮和萧子焱已毁尸灭迹还是他们两人逃离了魔爪呢?按姐姐季春熙那优柔寡断的性格和胆小如鼠的气质,能逃的结果为零。

    春璃知道这事后,重燃了期许和热情,“紫藤,很有可能我那可怜的孩儿还活在人世间啊,紫藤。”

    “娘娘,小皇子乃真龙天子,皇族唯一的苗裔,自会逢凶化吉,奴婢希望娘娘能早早的脱离苦海去找小皇子,小皇子一定还在人世间啊。”紫藤激动的说,春璃的泪花朦胧了视线,看着怀抱里昏昏沉沉的紫藤。

    “紫藤,多亏你提点,不然我还活死人一般呢。”

    “娘娘说的哪里话,此等事本该奴婢身先士卒去调查,但奴婢哪里有能力呢?今日奴婢也不过随口一说,具体的结果还需娘娘自己去调查呢。”紫藤说完后,昏迷了过去。

    “紫藤,紫藤啊!”

    牢狱里并没有什么药,紫藤这一昏,春璃只能为紫藤割破眉心放血,这是降温的最后一道关隘了,但即便是如此,紫藤的状况依旧不怎么好。

第二百七十二章:赤炎之冷

    春璃无计可施一筹莫展,她除了祷告让老天爷保佑紫藤平安,再也没其余的事能去做。

    春璃拥抱了紫藤,她后背靠在墙壁上,只感觉凉意穿透了衣裳,侵入了心脏,只感觉凉意变成了锋利的冰块,冰冻住了自己的内心和血液,她的手脚僵硬。

    此刻,春璃看向了自己足踝,这下意识的一撇,似观察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现象,昨日足踝上还发脓呢,今日已痊愈了,伤口弥合的效果很好,她是医官出生,但也未尝想过什么药能这么快就治愈伤口,此刻低眸一看,诧异极了。

    春璃左思右想也不知究竟是什么机缘巧合的情况竟误打误撞疗愈了自己的伤,她抚摸思量了许久终于想到了什么。

    春璃席地而坐,从角落里将那脏兮兮的香囊拿出来,抖索出里头的粉末,她嗅了嗅。

    看季春璃煞有介事的模样,紫藤道:“娘娘在看什么呢?”

    “紫藤,我似乎发现了九株灵芝。”春璃语声平静,但这句话是如此掷地有声,如此具有煽惑力,听到这里,紫藤垂死病中惊坐起,斜睨了一下春璃,且看季春璃在做什么。

    春璃嗅了嗅那粉末,竟完全不知是什么成分,只感觉一股缥缈的香味,那香味不是花儿的香远益清,不是中草药的扣人心弦,那是一种奇异到不可思议的香味,春璃微感诧然,深吸一口气后,将香囊放在了旁边。

    确定,但又不确定!

    倘这东西果真是独一无二的解药,那么为何舒尔雅会视而不见?她不想救萧祁煜吗?倘这东西不是九株灵芝,但为何具有奇异的特效?春璃左思右想,一时之间百感交集但却想不出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她起身,当机立断打碎了破碗,用那白瓷划破了自己的皮肤,伤口很大,顿有鲜血如柱喷涌,看到这里,对面的女孩诧异。

    春璃将那粉末弄出来轻轻涂抹在手腕上,初初还疼,她也不怎么在意,对旁边的紫藤道:“我怀疑这就是九株灵芝,但此刻还不能确定,因此且略等等。”约莫过了一刻钟,春璃的伤口一点都不疼痛了。

    再一会儿,春璃还准备上第二次的药,但伸手用指甲轻轻一挑,那伤口上的痕迹已英兰如壳,轻轻一拿就拿掉了,下面受伤的位置竟是一点痕迹都没有,肌肤雪白,不可思议,季春璃看到这里已目瞪口呆,至于紫藤,早瞠目结舌说不出话了。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呵呵呵,呵呵呵。”春璃干笑,她现在也明白了,非是舒尔雅不拿这玩意儿救命,而是机关算尽的舒尔雅也未必就知道这玩意在哪里。

    至于紫藤,她也惊骇,“娘娘,现如今怎么办呢?让他们放我们出去吗?”

    “不,我们出不去。”有舒尔雅在,他们怎么可能轻而易举出去?

    就在此刻,走廊外已飘进一缕诡异的甜笑,那笑让原本阴森可怖的地牢变得更阴森了,一股子恐惧感好像野兽一般吞噬了过来,春璃急忙将香囊收在了衣袖中,接着舒尔雅带了一群扈从到了,她颐指气使的、嚣张的笑着,那双黑漆漆的眼内蕴出一抹厉色。

    三个人面面相觑,紫藤爬起来,用瘦小的身体保护逐了春璃,季春璃却不怕,那双诡冷的眼始终盯着对面人。

    “季春璃,如今你已是个赝品了,很快啊,就会有你的接力棒过来,你啊,呵呵呵,哈哈哈,”舒尔雅笑的前仰后合,似听到了最好玩的笑话似的,“你啊你,你当初也不告诉哥哥你就是季春璃本尊,连哥哥也被你鱼目混珠了,你是不想蒙住哥哥,但却让哥哥难辨真假了,至于现在,你想证明你自己就是季春璃,但却已来不及了,哈哈哈,哈哈哈。”

    “季春璃,我啊,是来送你上路的呢,明日你可看不到美丽的阳光了呢,今晚是你生命终结之前的最后一个夜,你且好生看看吧。”舒尔雅丧心病狂的笑着,她指了指高窗,外面碎金子一般的光跳跃了进来,在她面上折射出千丝万缕奇异的光。

    春璃不说话,懊恼的咬着嘴唇。

    “你非要和我为敌,我们不该和衷共济吗?”春璃看向舒尔雅。

    舒尔雅冷笑,脚下带风,凑近铁栏杆,她盯着季春璃,傲视道:“和衷共济?你看看你,你现如今犹如个丧家之犬,你和我聊什么和衷共济?当初呢?你接受我了吗?在王府的时候,你承认过我吗?”

    “当初?”春璃叹口气,“他从未喜欢过你,如今对你也不过是依赖罢了,这样的爱情有哦什么意思,什么当初什么现在?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是你强行要下嫁到中京来的啊。”

    季春璃知萧祁煜对她的感觉,他们之间哪里有什么爱情?有的不过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春璃和萧祁煜就不同了,他们之间存在的感情特殊而凝聚,是时间打磨出来的。

    “你!你闭嘴!季春璃你这个贱人,我要杀了你!”她用力抓住铁栏杆。

    春璃一言不发,唯恐触发了她之怒气,裣衽瞪视了对方一会儿,监牢外的舒尔雅笑了,“季春璃,你会完蛋的,哈哈哈,哈哈哈,明年你坟头草都二尺二了,今晚,哈哈哈。”

    她笑的上气不接下气。

    “你还有一线生机,舒尔雅,我现如今郑重其事的告诉你,我已找寻到了九株灵芝,你只需放我出去,我治病救人就好,我们不会为难你,你依旧还回你的南瞻国,怎么样?”春璃讲道理一般。

    “回去?”舒尔雅冷道:“我还有退路吗?”

    “冥顽不灵!”季春璃知道,道理已讲不通了,转过了身,那舒尔雅警告过他们后就莲步姗姗离开了,并没加害,但两人都知舒尔雅一定有其余的阴谋。

    她怎么可能警告过后轻而易举就离开呢?

    “紫藤,你感觉怎么样?”春璃看向紫藤,紫藤的状况已好了不少,但就这体格想要逃离却难上加难,监牢内没任何东西可以用做打开锁扣的武器,后面是干稻草,唯一能用的仅仅是瓷片,但瓷片又有什么用呢?

    春璃尝试过叫人,然而外面那一群人天聋地哑一般,他们唯舒尔雅马首是瞻,任春璃在里头怎么大声疾呼,人家都充耳不闻,视而不见。

    春璃颓败的坐在地上,外面也不知道是什么时间了,她看着跳跃在黑暗中的光斑,仅仅是一缕,那一缕光源好像回光返照的生命一般,说过去很可能也就轻而易举过去了,熄灭了。

    季春璃心情一点不好,对面的紫藤也难受,双眼无神的盯着地面,随后那双眼骡子了春璃的身上。

    另一边,舒尔雅已经回去了。

    萧祁煜的身体不怎么好,他此刻对舒尔雅真正是曲意逢迎,当知那九株灵芝是舒尔雅陪嫁后,他也下令仔仔细细去找了一遍。

    “怎么?竟是一无所得吗?”她略震惊,看向扎煞手站在自己面前的沈离。

    沈离和福生、王振等到藏宝楼内去找了,去的时候还带了一个老医官,大家手忙脚乱的去找,奈何什么都没找到。

    不但沈离没找到奇迹,反而是连自己的哥哥也不翼而飞了,此刻将消息汇报给了萧祁煜,萧祁煜一听,顿时变了表情,“怎么,都找遍了?”

    “几乎掘地三尺了,”回答的是福生,他腰肢佝偻,“皇上,那些陪嫁不过是一些木器,玉器和金银器等,没什么线索,顶多不过一些陶瓷罢了,除此之外不见其余东西,崔太医已各处都看了,一点儿线索没有。”

第二百七十三章:回禄之灾

    “朕大限将至,”萧祁煜看了看瓦蓝的天空,感慨道:“连老天爷都不保护朕了。”

    “皇上,”尽管不该将不好的消息汇报,但沈离毕竟忍不住,“属下的哥哥不见了踪影,自那日闹了刺客后,沈寄就不见了,人间蒸发一般。”

    “也找了?”

    那自然是废话了。

    沈寄和沈离乃难兄难弟,两人焦不离孟,从来找到沈寄也就找到了沈离,找到了沈离野菊找到了沈寄,但今日就奇哉怪也了,这沈寄竟凭空不翼而飞了,这让萧祁煜诧异。

    “再找一找,那九株灵芝也要找,至于季春璃,也需找。”萧祁煜下令。

    大家都被迷惑了,除紫藤外,竟没一个人相信监牢内的季春璃才是本尊,萧祁煜下令完毕,王振从外面急匆匆进来,跪在了萧祁煜面前,“皇上,公主到了。”

    其实,从这称呼已不难看出大家的亲疏关系,大家私下里依旧叫舒尔雅为“公主”而不是“皇妃”。

    “沈离,你带崔太医从后面走,福生依旧在这里听差。”萧祁煜一骨碌躺在了原来的位置,做出痛苦不堪之状。

    刹那,凌乱的脚步声已从外面传了进来,萧祁煜斜眼一看,发觉舒尔雅到了。

    “皇上,”舒尔雅行礼,“臣妾来看看您。”

    “免礼平身。”

    两人聊了会儿,各自离开,舒尔雅最近也很担心萧祁煜。在她看来,先帝一定在开玩笑,倘那九株灵芝果真在自己这里,为何找也找不到?倘那九株灵芝不在自己这里,为何先帝曾信誓旦旦告诉自己那是自己的陪嫁?

    不光她自己,那些陪嫁已不少人都找过了,什么都没有,甚至于她还让人不惜血本打碎了南珠看,满以为秘密在南珠内,但也没找到个所以然。

    这不免让舒尔雅着急,她写信催哥哥,但舒洱沄更不知那九株灵芝在哪里了,在他看来,那九株灵芝不外乎是个陪嫁,然真正在哪里谁也不清楚,闹腾了这一程子,舒尔雅也累了。

    下午,有人到了监牢,是个侍女。

    春璃不认识她,两人面面相觑了会儿,那女孩开口了,自我介绍道:“娘娘,奴婢是容老太妃跟前听差的大丫头小蝶,奴婢之前犯错去了辛者库,还是您千方百计将奴婢救出来的,从那以后奴婢就死心塌地跟直了老太妃后面,如今已好多年过去了,老太妃是殁了,但奴婢还在,奴婢想着,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因此想要助你一臂之力,您现如今想做什么,您告诉奴婢,只要是奴婢能帮助您的地方,愿效犬马。”

    “小蝶?”春璃在这皇宫内帮助过的女孩可多了去了,至于这“小蝶”,她不知究竟自己什么时候施以援手过,但从小蝶的表情看,此人不像个坏人。

    实际上,春璃应该把握住每一个转瞬即逝的机会,即便这小蝶是个坏人,春璃也该随机应变。

    因此,季春璃道:“我要出去,我过不得今晚了,舒尔雅会来害我,你奏明天子,就说我找到了九株灵芝,我情愿出出手相助。”

    “娘娘,”小蝶却无动于衷,“您现如今是个赝品,除了容妃娘娘和紫藤,下一个肯相信您的就是奴婢了,如如今不瞒您说,您的话皇上都当做耳边风,至于奴婢,奴婢这人微言轻的,能靠近天子吗?那岂非痴人说梦?”

    春璃被囚禁的时间长了,思想竟有点固化,这么一说,似逐渐明白了什么,舒口气后,沉默的坐在了原来的位置。

    “娘娘快想,奴婢也是铤而走险进来的。”那丫头道。

    “你可知她准备如何消灭我?”春璃摸一摸后脑勺。

    “这个奴婢不知道,但奴婢这一路过来畅通无阻,奴婢花钱买通了狱卒和牢头,她们也知道奴婢没办法放您出来,就睁一只眼睛闭一只眼睛让奴婢进来了。”说到这里,春璃似乎明白了什么。

    “外面的侍卫都撤离了?”

    那小蝶点了点头。

    春璃明白了,无论今晚发生什么,大家都可将手那拿干净,她的身份将来一定会得到曝光,但今晚,却是春璃的劫数了,春璃左思右想,许久后才道:“还有一个办法,你找一把匕首进来,我弄开这锁扣。”

    春璃道。

    这小蝶是容妃娘娘身边最得力之人,因容妃乃种德施惠之人,因此属下那些丫头都忠心耿耿,二来这小蝶确乎受过春璃的帮助,如今有投桃报李之心,倒是十分听话,但带匕首进来却也难上加难,小蝶思量了一下点点头去了。

    过一个时辰,小蝶去而复返,她从靴筒内将一把匕首交给了季春璃,那匕首不怎么长,但却很锋利,只太短了一些,春璃用力撬,但就在此刻,外面有了脚步声,小蝶看情况不妙,立即躲避,春璃也将匕首藏了起来。

    就在此刻,一群侍卫走了进来。

    后面那一群人每个人都抱着一大堆的干稻草,他们看都不看季春璃,一一将干稻草铺在了地上,季春璃看到这里毕竟诧然,但也明白了,此乃火烧连营之计,等火燃起来,就算不将她们烧死也会将他们呛死。

    “你们这是做什么?”春璃问。

    那士兵里头一个哈哈大笑,“奉命前来烤乳猪,季春璃,你和你的丫头要完蛋了,你们啊必死无疑。”烤乳猪?春璃听到这里已全然明白,她沉默的蜷缩在原地,大家忙碌了一程子而后都离开了。

    春璃看向黑暗,小蝶已从暗中走了出来,她知有人要点火,急忙去搬干稻草,但数量之多哪里是一女流之辈能清理干净的,春璃提醒让小蝶离开,小蝶明明有机会逃离,但却不走,还在帮忙。

    春璃立即用匕首撬锁扣,此刻天已全黑了,晚风这么一吹,一股浓郁的酒味儿扑面而来,春璃心剧烈的跳起来,知外面的火焰要蔓延进来了。

    “你快走,快啊!”春璃下令,但任凭她怎么怒吼小蝶都不走,“娘娘能保护您,奴婢也能保护您,季春璃,你快弄锁,不要管我。”

    春璃已汗流浃背,那黄铜的锁坚固的很,一时半会没损伤多少,此刻外面的浓烟已翻滚了进来,那干稻草上弄了酒,这么一燃烧已噼里啪啦,顷刻之间洞穴之内一片红光,此刻想要离开也不能了。

    她着急的很,但就在此刻,用力一撬,锁扣终于打开了,春璃深吸一口气,拉了紫藤之手就走,紫藤身体不好,踉跄了一下推开了春璃。

    “娘娘,娘娘快走,娘娘不要管奴婢!奴婢贱命一条,如今奴婢非要跟娘娘一起走,势必会连累娘娘,娘娘去吧,不要管奴婢。”紫藤坚决不走。

    “走啊,别乱说话。”春璃拉紫藤,紫藤却一把拉住了铁栏杆,“娘娘,您走您的,奴婢后头就来了,您带着奴婢还会被抓回来的。”

    春璃看紫藤不走,感动极了,一想到之前自己对紫藤还没对绿萝好,而绿萝是个卧底,紫藤竟是真心实意关心自己的,春璃伤感极了,看紫藤说什么都不走,春璃也不走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罢了,事已至此,我就和你们同生共死吧,看来是天要灭我了。”看季春璃席地而坐,紫藤急忙去劝说,但春璃却无动于衷。

    “娘娘,您快走吧,奴婢有自己的办法,您快走,不然来不及了,咳咳咳。”浓烟滚滚,眼前已一片模糊,季春璃气坏了,她拉紫藤,紫藤不走,拉小蝶,小蝶要照顾紫藤,竟也不走,春璃气急败坏但却无计可施。

第二百七十四章:她们死不旋踵

    “走吧娘娘,请娘娘记住奴婢,奴婢是容妃娘娘跟前的大丫头小蝶。”小蝶看向季春璃。

    春璃知,如若继续耽误下去,她不但要害死这俩丫头,甚至还要断送自己,一想到这里春璃道:“皇宫里一走水,立即会有人来救,我很快就设法回来,你们先等一等。”

    春璃拔足狂奔,因为造成今晚“走水”的现象,所以舒尔雅调走了监牢内外一群人,此刻这里安静的很,倒是给了季春璃顺利逃跑的机会,不少的干稻草都燃了起来,春璃这边一离开,立即去呼救。

    大概舒尔雅已叮嘱过了,发生任何情况大家都不动如山,眼睁睁看着火焰席卷了过来将地牢燃了个通红,春璃放弃了,即便是再有能耐也没可能救那烈焰。

    “紫藤,紫藤啊。”

    她鲜少落泪,但此刻泪水却飞流直下,一股一股湍急的热泪好像流泉一般肆无忌惮,春璃的泪模糊了眼前的视线。

    春璃只感觉天塌了,她躲避在假山石后面,盯着对面的监牢,还可看到熊熊燃烧的烈焰,春璃想要扑救,但心头明白的很,设若自己这一靠近,势必粉身碎骨,什么扑救不扑救,一切另当别论。

    “小蝶,小蝶啊!”

    她只感觉心似乎被人挖走了一般空落落的疼,不成,要离开这里,火速的离开!不久后始作俑者就到了,她一定会做鉴定和检查,等发觉情况不对,想要逃离却难上加难了。

    思及此,季春璃有了壮士断腕之心,她的命可是小蝶和紫藤用自己的性命交换来的呢,春璃拔足狂奔,几个起落已经离开了这里。

    春璃准备出宫,但出宫之前却还想要见一个人,是的,必须去见一个人。

    火焰起来了,实际上无论是小蝶还是紫藤,两人都没逃离的意思,她们明确的知道等会儿舒尔雅会来检查现场的,小蝶和紫藤加在一起刚好是两人,倘舒尔雅检查到两具尸体,自不会怀疑季春璃的逃离,这无疑加大了春璃的安全度。

    能不怕吗?

    “小蝶姐姐,感谢你我们主儿做的一切。”

    “我的命是娘娘给的,我家里人也早被娘娘妥善的安排过了,如今也到我投桃报李的时候了,我们娘娘能做的事,紫藤你能做的事,我也能做啊。”小蝶抱住了紫藤,两人剧烈的咳嗽着。

    刹那,火焰已将她们包围了。

    半时辰后,火焰逐渐熄灭了,一来,这个天牢本在御花园后面,这里人迹罕至,也没什么精美的建筑物,所以焚烧起来不会引起重视,二来,此事本是舒尔雅出谋,因此大家谁敢和她对着干?

    所以燃烧完毕,舒尔雅才出现,有太监早到里头去了,用水盆泼水,将火种和烟尘都消灭了,大家进监牢后很快太监将尸体拉了出来,那是已焦黑的惨不忍睹的两具尸体,那尸体看上去恐怖极了,带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恶心感。

    “检查一下是不是季春璃和紫藤,快。”

    不得不说,舒尔雅计出万全,她人到了,背后还跟着俩医官,那医官闻声已靠近,检查完毕面上有了笑痕,“回娘娘的话,是她们。”她听到这里,嘴角有了笑,但却无声。

    她迈步往前,看到了破坏掉的锁扣,倒是大吃一惊,“季春璃哪里来的这力量,竟将锁扣都打砸坏了?”舒尔雅诧异,眼神吃惊的盯着锁扣,众人面面相觑,一个老太监阴测测一笑。

    “娘娘,听说人在死亡之前会爆发一种前所未有的求生欲,那一股子力量可大了去了,季春璃之所以这么厉害,也不外乎如是。”那老太监胸有成竹的介绍,大家都忽略了,倘果真是季春璃破坏掉了这个锁扣,那又是用什么办法呢?

    用什么武器呢?

    要知道,这监牢内能利用的东西屈指可数啊,瓷片?瓷片焉能损坏锁扣呢,显是没可能了,那么又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呢?

    “罢了,是她们就好,实际上,这监牢内也不会有第三者进来。”舒尔雅蹲在地上,她仔细的看了看尸体,那尸体已损毁的很严重了,衣裳烧毁了,鞋子也烧毁了,脸颊更是惨不忍睹,从这面目全非的尸体已不能看出本尊究竟是何许人了。

    沉默了刹那,监牢内有了低沉的笑声,接着大家退下。

    另一边,福生朝着监牢的方向张望了一下,他也看到了冲天的火光,一会儿后福生的下属已惶急到来将监牢遭火灾的事情说了,还在灾情不严重,还好情态已得到了遏制,没什么损伤和损失。

    “那冒牌货已死于非命?”萧祁煜摁压了一下眼角,说真的,当想到那张和春璃一模一样的脸时,萧祁煜的心依旧震动了一下。

    “连同紫藤都已灰飞烟灭。”福生汇报。

    “罢了。”萧祁煜挥挥手,“退下吧,朕要休息了。”

    最近,他身体内的毒比之前还汹涌了,他自己也知情况危殆,他开始嗜睡,但好在有郑邱意、裴炎等一群骨干在,饶是丢开手朝廷依旧可自如的运转,这些人可都是季春璃陆陆续续培养起来的。

    萧祁煜入睡后,另一个屋子内,蓝凤凰却难以成眠,实际上她已接二连三一个礼拜都怎么好生休息了,她疲倦,但却孜孜以求的在研究解药,她也曾无数次想要放弃,但毕竟还是坚持了下来,她想要救好萧祁煜。

    出于什么?

    是模糊的朦胧之爱?是之前信誓旦旦的许诺?还是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她完全想不明白,她还在挥汗如雨的研究着,她知道自己在和时间赛跑,在和死神争分夺秒,在虎口拔牙。

    她面前摊开了不少的药材,她思想已彻底枯竭了,此刻,季春璃跳窗进入了屋子,蓝凤凰也是习武之人,听到声音不对,立即回头,看是季春璃到了,诧然盯着她,“你不是在监牢里?”

    “我过来和你道别。”季春璃苦涩的一笑,蓝凤凰一怔,“道别?”

    春璃将前因后果说了,蓝凤凰听到这里,扼腕叹息,“如此说来,小蝶和紫藤都被你害死了?实际上自容太妃娘娘那事后我就怀疑你是真的季春璃了,但你也真的是可以,你如不说你不是她,皇上或许早已闹明白了。”

    “不,皇上不明白。”说真的,春璃对萧祁煜已失望了,“他不明白我的心,”春璃用力的锤击了一下自己的胸膛,“永远也不会明白我的心,我是如此小心翼翼的啊。”

    “走,我带你去解释。”

    “不,他已喜欢上了舒尔雅,解释?我们解释什么?我就这样低声下气?我也不会想要和她在一起,此事毕竟已过去了,就让一切都烟消云散吧。”季春璃无奈的摆摆手。

    “这!”

    实际上,蓝凤凰也清楚,即便是拉了春璃去解释,萧祁煜未必就会听,她愣怔了瞬息,目光在春璃面上转了一圈儿,“季春璃,你希望我帮助你吗?或者说,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我尽可能帮助你。”

    “明日我要出城,你给我准备一套太监的衣裳,我还要银两,怎么样?”春璃道。

    她和春璃没怎么交情,但莫名的,春璃感觉安心,知道她是值得的人,知道她可以求助她。听到这里,蓝凤凰点点头,“放心,一定为你准备妥当。”春璃点点头,又道:“我已找到了九株灵芝,不要问这是从哪里来的,拿过去给皇上治病吧,从明日我就要离开这里了,实际上我本不该做这劳什子的皇后。”

    我们走的太远了,已忘记了为什么而出发。

第二百七十五章:无牵我离

    是啊,季春璃是为父亲的冤案而来,早在一年多前爹爹的案件就已水落石出了,她跟不该答应他做他的皇妃,如今春璃已后怕了,也后悔了。

    看还有机会,倒不如早早的离开。

    “九株灵芝?”蓝凤凰果真不盘诘这九株灵芝从何而来,她将粉末倒出来一点嗅了嗅,不敢确定,神情和春璃之前一般无二。

    季春璃道:“我已查验过了,这九株灵芝的修复能力以及解毒能力均属上乘,你去试一试吧,的确是从舒尔雅陪嫁内找出来的,不要告诉他这东西从哪里来,更不要告诉他我去了哪里,让他小心点儿舒尔雅。”

    春璃震惊,她本该两袖清风一般离开,但依旧很关心他,真奇怪极了,对方已看出了春璃的不舍,“不如不要走了吧。”

    “不!”春璃决定了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帝京,巍峨的红墙碧瓦之内本就是罪恶的渊薮,在这里埋葬了多少新人旧人的欢声笑语,在这里多少人死于非命?春璃一闭上眼似就可看到应后、贤王萧逸、嘉定皇帝、容太妃娘娘已经紫藤、小蝶。

    这些活生生的生命都在几年之内消亡了,因为各种各样的千奇百怪之事,季春璃的心难受的很,现如今只希望早早的逃离,要非今晚骚乱,她此刻已走了。

    蓝凤凰尊重春璃,被春璃这崇高而无私的爱感动了,此刻允诺了下来,她为春璃准备了晚膳,用了后春璃犯困了,休息去了。

    在这陌生人这里,季春璃反而感觉很安心,睡到了五更天,蓝凤凰走了进来,行李没有,但衣裳已准备好了,春璃更换了后俨然也是个小太监,帝京内的活动春璃了如指掌,在五更天会有一群太监出宫去采买蔬菜和水果,队伍之庞大令人咋舌,只需混入,断不会有意外。

    看春璃整装待发,蓝凤凰唏嘘,“果真非走不可?”

    “非走不可。”春璃将匕首藏在了官靴内,紧了一下腰带,太监的衣裳本就肥大,此刻一穿压了帽檐后看起来灰头土脸,任何人不会看出这是个女孩儿。

    “好吧,你放心就好,我定会叮嘱他,让他小心点儿舒尔雅。”蓝凤凰倒是有了惺惺惜惺惺之意,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这一份难能可贵的友情是怎么样建立起来的。

    论理也不应该啊,她们两人不过一面之缘罢了,春璃回眸一笑,笑的那么难堪,“好了,就当这帝京从未有过季春璃这么一号人,”她将帽子调整了一下,看了看院落里的日晷,“走了。”

    季春璃出门后一路朝着西边去,那边是永巷,此刻太监们已陆陆续续到了,初秋的夜里,大家握着灯笼火把跺着脚,总管到了,率了一群人出宫,每个马车外是三个太监,众人鸦雀无声,春璃瞅准了机会混入了队伍,才一小会就到了宫外。

    出来后,大家去采买东西,到菜市口后马车分道扬镳,约定是一个时辰后会和,事情做的差不多了,春璃对自己伙伴道:“我去茅厕,很快就回来,你稍微等等。”

    那太监在茅厕外等,等了一程子不见春璃出来,但却见从里头走出个仪态万方之女孩,那女孩低柔一笑,离开了。

    那太监还以为花了眼,后来才知是他的伙伴弄错了性别,进入了女厕,然而女厕内空荡荡的,她那伙伴已不见了。

    春璃怕节外生枝,出了茅厕后将衣袖内的衣裳丢在了水中,几个浪潮就打的衣裳不见了踪影,春璃面对浩淼的湖面发了会儿呆,但见不远处的红日已冉冉升起,犹如心头炽烈的希望,春璃为自己加油打气。

    “母妃,紫藤,小蝶,我已出来了,多谢你们舍命救助,春璃感激不尽,都说人死了会变鬼,但愿你们泉下有知。”春璃啜泣了一程子,到远处去了,虽是出了皇宫,但春璃竟不知道到哪里去才好。

    她去了龙虎山,本准备找娘亲,但之前有过一次不怎么愉快的短暂的会面,很显然夫人已不准备见她和季春熙了,春璃也不好自讨没趣,在寺庙外溜达了一圈雇车到爹爹的坟墓去,礼拜后准备离开帝京。

    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甚至于一点儿目标都没有,只一边走一边玩儿,蓝凤凰给春璃准备的银票多了去了,季春璃大手大脚,希望早早的将银子花完,而后就有了赚钱的动力,这么荡检逾闲了一段时间,春璃已到了一处村庄。

    这是个桃源仙境一般的地方,春璃喜欢这里的恬淡和幽静,环境很好,让人流连忘返,她叹口气,“罢了,就在这里定居吧。”

    有了这念头,春璃就采买了房屋,更衣了户头后,春璃翻了午前午后的田地,在篱笆想栽了四季豆和喇叭花,并一些蔓生之植物,后面地内中栽了各种蔬菜等,她乐于助人,村人有头疼脑热之事,春璃都情愿去帮助,一开二去倒是有了口碑。

    她开了个医馆,规模不大,但技术不小,穷人看病,有钱就给没钱就赊,富人给一百两不嫌多,一两不嫌少,逐渐的做了成效和口碑,春璃也知自己在逃避,但午夜梦回还是会想到帝京里受苦的萧祁煜,不知所踪的姐姐和小皇子。

    她一面为人瞧病,一面寻找姐姐和小皇子,忙的不亦乐乎。但姐姐之线索已全断,间或倒是有帝京的消息传出,萧祁煜和舒尔雅依旧保持着不愠不火的关系,至于萧祁煜的病,早被蓝凤凰治好了,蓝凤凰被尊为“神医”,享帝京之供奉。

    之前蓝凤凰是想要离开,但逐渐习惯了中京的生活,发觉在太医院内不少名贵的奇花异卉都可信手拈来,倒好过了在外面自己去寻,而在皇宫内,人心是冰冷的,但生活却井然有序,不盲目,不迷失,因此她留下了。

    而让她留下的另一个原因是季凌云。

    是的,她恋爱了,季凌云和蓝凤凰恋爱后性情大变,之前他暴戾恣睢,以我为中心,但现如今性格也活泼了,人也精神多了,话也多了。

    自知妹妹失踪后,季凌云不断的去寻,但却没什么消息。

    天下之大,有人欢喜有人忧,欢喜的大有人在,忧愁的屈指可数,譬如舒尔雅,她好奇极了,并没找到灵药九株灵芝,但萧祁煜是如何好的呢?蓝凤凰日日埋头苦干在研究灵药,总不间隔疗效,但忽而有一天用了药后萧祁煜就痊愈了。

    之间发生了什么?她从哪里得到了这海上方?

    而舒尔雅也发现了自己丢失了的香囊,那香囊本不是什么名贵之物,但却是爹爹送给自己的,已多年随身携带,如今不知所踪,倒是让她懊恼了一段时间。

    但自萧祁煜药到病除后,日日就忙碌了起来,叠加的工作让他日理万机,因励精图治,发奋图强,他已没时间私下里和舒尔雅见面了,舒尔雅去见他,还会被拒之门外,久而久之的,舒尔雅心情糟糕了起来。

    大概是求而不得,舒尔雅整个人性情大变,在玉坤宫内胡乱打砸东西。

    “哎呦。”一个送膳食的丫头差点挨了一瓷瓶,那丫头抱着头躲了出来。

    “出去,出去,你们都给我出去啊。”舒尔雅气坏了。

    正在此刻,外面说有家书进来了,舒尔雅展开一看,是舒洱沄写的,他即将差遣一群人到皇宫内来,希望舒尔雅能配合自己,舒尔雅心情本就糟糕,看了这一封家书,更是难受。

第二百七十六章:和尚无花

    “皇兄竟将我当做了武器吗?如今也开始肆无忌惮的弄这个了。”舒尔雅将那封信丢在了铜香炉内,门口的丫头终于探头探脑的进来,道:“娘娘,我们现如今已被忽略掉了,倘继续这么下去,可到何年何月才能出头?皇上也有自己的意思,您慢思量就会明白,实际上也都是为了您好。”

    “是,是,是!的确为了我好。”舒尔雅气结。

    开春后,天气一天比一天还暖和,到上巳节皇族需要祭天,这在皇族内是大的事情,无论是东胜国还是南瞻国都讲究个“国之大事,在祀与戎”,这一天不但要祭天地,还要祭列祖列宗,忙碌起来不可开交。

    此刻舒尔雅也开始派上用场,如今舒尔雅算是皇宫内最得意洋洋之人,走了春璃后,她虽然不是皇后,但贵妃之位却稳妥的很,所以礼部和鸿胪寺那边的人需和舒尔雅接洽,因工作新鲜,所以倒是日日忙的不可开交。

    萧祁煜也时常见舒尔雅,但两人见面话题不多,之一同床共枕那更是没可能了,舒尔雅无数次投怀送抱,萧祁煜不过以“刚大病初愈,不好鸳梦重温”云云拒绝,舒尔雅更痛心疾首。

    她发觉舒洱沄的确将自己当做了武器,且还是最无往而不利的那把刀,至于萧祁煜,在萧祁煜的眼睛里,她是彻底被忽略掉了,竟是一丁点儿不措意。

    到上巳节,皇宫张灯结彩,祭祀在井然有序的进行着,有萨满和喇嘛到了,活动需进行三五天,因此热闹的不可思议。

    到夜幕降临,舒尔雅去找萧祁煜,发觉萧祁煜在和一和尚聊天,这和尚是从灵隐寺来的,乃辩机和尚的在传弟子,叫“无花”。

    无花相貌堂堂,一表人才,俊逸极了,聊起来天,上知天文地理,下知风土人情,和这等人一聊,似可打开胸中之格局一般,聊到后半夜萧祁煜让人送无花去休息。

    舒尔雅去找萧祁煜,萧祁煜已朝乾坤殿去了,他如此一板一眼,完全不在意舒尔雅,这让舒尔雅更伤心欲绝,回去的路上舒尔雅看到有人在抄手游廊内握着红灯在等她。

    她和侍女进入,无花回过头来笑了笑,舒尔雅也笑了,“这里是皇宫,你不走且在这里守株待兔呢?”

    “等娘娘来,和娘娘聊一聊,清风明月,是个好日子。”无花笑着在廊柱上摁压了一下,有水流从天而降,好像一幕墙一般将两人笼罩在了里头。

    “这是当年季春璃怀孕后皇上为季春璃做的,在这走廊内,玉骨冰肌自清凉无汗。”她笑,萧祁煜啊萧祁煜,我知你眼中连十分之一的季春璃都远远不如,你什么时候也可对我刮目相看呢?

    她一面胡思乱想,一面看向对面的人,五花凑近,鼻息都喷到了舒尔雅面颊上,舒尔雅只感觉发痒,有点凉意,她的心顿时毛躁起来,直觉上想要后退,但这无花似有一种吸引人的魔力一般,让她不由自主的靠近。

    “富贵功名,荣枯得丧,人间惊见白头。风花雪月,诗酒琴书,世外喜逢青眼。”无花一笑,“是皇上让我来的,皇上还会安排一干人到帝京来,你知道皇上想要什么。”

    “东胜国?”舒尔雅只感觉恐惧,什么时候开始自己那熟悉的哥哥也变成了陌生人呢?

    为何每个做了帝王的人总希望吞吐天下呢。

    “不,”无花一笑,“皇上想要的才不是东胜国,而是天下。”

    听到这里,舒尔雅浩然长叹,她想要说什么,但嘴巴一张一翕,到底还是缄默了。

    亦或者说,男人那些心,本不是她能闹明白想清楚的,哥哥啊哥哥,你怎么也变得羊狠狼贪了呢?

    “你呢,心甘情愿为哥哥做这些?”舒尔雅问。

    “我也有自己想要的。”无花话里有话,舒尔雅却听不出他的弦外之音,“你,你一个无欲无求的和尚,你想要什么?”

    “想要你!”

    无花靠近了舒尔雅,舒尔雅心跳加剧,直觉上是该拒绝,但行动却十分反本能,她不但没拒绝,且还凑近,两人很快就纠缠在了一起,**一触即发。

    从那一次燃烧后,舒尔雅感觉自己做了一回真正的女人,她抚摸着无花的光头道:“我愿意为哥哥做这一切,他要他的天下,我要我的他就好。”

    那以后,隔三差五他们就“燃烧”一次。

    本以为天衣无缝,但事情毕竟还是被萧祁煜察觉了,他严密的安排了人去调查无花,跟踪无花。从那以后,陆陆续续有不少人安排到了帝京,萧祁煜已有了一个花名册。

    不,或者说是黑名单。

    “皇上,您看,还有这些人。”原来,在东胜国是可卖官鬻爵的,且有人就专一的做这个买卖,倘某人犯罪后就会被革职,下面人就会补缺,如此层层递进,就会有一些不法分子混进来,而混进来的恰就是舒洱沄安排来的人。

    他对中京的局面似乎了如指掌,但萧祁煜对他却更了如指掌,萧祁煜看着沈离送过来的东西,“就让他们到自己的位置上来,而后不动声色的观察。”

    “皇上,他们会祸国殃民。”沈离还是比较担心,但皇上的看法和做法怎么可能和他一般?

    “老鼠尾巴上的疮,能有多大的脓水?”萧祁煜丢开黑名单,问:“沈寄呢,下落不明?春璃呢,也是一点线索都没有吗?”

    “哥哥似彻底消失了,我觉得哥哥已被杀,一定是他知道了什么鲜为人知的秘密。”沈寄和沈离是当初在冷宫内就跟了萧祁煜的,他这多年来起起伏伏,都有他们这来兄弟帮助,真个是没当初的他们,就不会有今日的自己。

    因此,当萧祁煜知沈寄消失后立即下令去寻,但找了也不知道多久,却一点儿线索都没有。

    至于季春璃,大家也在寻找她,但春璃消失的就更彻底了,萧祁煜懊恼极了,天知道他在日日的思念季春璃,他看向卧房内一张画,那是季春璃的肖像,她一娉一笑美丽极了,似乎笑声已从纸张上透了出来。

    萧祁煜站在了那画卷面前,伸手抚摸了一下春璃。

    “属下等会竭尽全力,皇上您放心就好。”

    实际上,季春璃在村子里遇到了一些奇怪的事,最近有朝廷人在抓兵,原来东胜国的男子,到十八岁左右要主动参军,除那上有老下有小,亦或者体弱多病乃至对社会有哦特殊贡献之人可排斥在外,其余人却无条件要去参军。

    但这“无条件”也建立在民主上,换言之,可以选择去,也可以选择不去。但饶是如此每一年还有不少人踊跃的去参加,但今年开春后情况似乎不同,春璃发现朝廷一来人就直接去抓,这一抓就带走。

    这么一闹,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今日春璃的医馆内来了一个被毒打的老年人,那老愤愤不平的诅咒萧祁煜,春璃反驳:“今上仁爱,怎么可能做那等事?在我看来一定有误会。”

    “仁爱?你看看我这遍体鳞伤的模样,仁爱在哪里了?你再看看外面。”老人提醒,季春璃看向了外面,一群男子被捆了起来抓走了,每个人嘴巴内都塞着麻核桃,从他们的行为里已能看出大家都不情愿去参军。

    是啊,总有人怕出生入死,且这一去十有**就要马革裹尸再也回不来了,春璃在门口看了看,似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那人也看向了季春璃,两人这一打照面,春璃更奇怪了。

    “厉无畏?”

第二百七十七章:马前卒千夫指

    厉无畏乃朝廷御前侍卫,如今怎么也稀里糊涂被抓走了?春璃只感觉奇怪,那老人看春璃张望队伍,握着拐杖指了指一群远去的大兵,“他们还要来呢,明日还要来,天,天呢,天呢,说好的匕鬯不惊竟变成了民不聊生。”

    春璃决定去调查一下。

    到第二日,果真又有人过来抓兵了,季春璃今日扮了个男子,模样儿倒还相似,那当兵的抓了春璃就走,为表演的相似,春璃闹嚷嚷,说哭就哭,说闹就闹,怒骂了一通还吃了俩响亮的嘴巴子,季春璃被抓走了。

    到一个宅院内,解开了春璃的绳索,但却给季春璃弄了个脚镣,有人不听话,已被教训的要死不活,捆在门口示威,季春璃看到这里更感觉不对劲,东胜国的士兵向来彬彬有礼,鲜少做这等杀人放火的事。

    到内庭,士兵骂起来人,听那结结巴巴的声音,季春璃感觉不对劲。

    实际上,这些人都感觉不对劲,过了会儿,有人出来找翻译,说是做翻译可以免除一死,东胜国这些人要么忠心耿耿,要么宁死不屈,再不然就胆小如鼠不敢到里头去。

    季春璃凑近厉无畏,“将军你怎么在这里?”

    “他们不是朝廷人,我本是为朝廷在通风报信,如今不小心被抓了,情报还在我这里呢。”厉无畏指了指自己的军靴,春璃道:“我帮你。”

    “诸位还果真是不怕死,再问一次,谁人做翻译呢?”一个长官模样之人握着板斧挥舞了一下,“再没人做翻译,我们可要下手了,杀一个也是杀,杀一百也是杀,诸位可想清楚了,这么想为国捐躯吗?”

    “我,我!”

    那长官一笑,马鞭指了指季春璃,“就你了,到里头来。”

    “喂,春璃!”厉无畏看季春璃去冒险,准备抓春璃的手,季春璃却丢给他个笑,“放心好了,不会有事。”

    春璃进内庭,老远看到个穿了五颜六色衣裳的人,那人正襟危坐,面前是兰陵美酒,此人一脸漠北人的彪悍,面上肌肉纵横,看年岁约有三十五到四十之间,春璃进入后急忙叩拜,请求解开锁扣,那人点点头,“孤就解了你,你也是识时务者为俊杰,好得很,孤王有几个问题要问你。”

    “小人也有几个问题要问您。”那大王似乎做梦都想不到季春璃会杀个回马枪,竟是愣住了,“你这小娃娃有问题问孤?”

    “知己知彼,才能为您排难解纷,以后小人和您的立场一般。那自然是要问一些问题的了。”季春璃不卑不亢的问,那人听到这里还没说话呢,旁边那长官已怒冲冲瞪了春璃一眼。

    春璃发现,她们的雅言说的不十分顺溜,发觉她们用的是漠北一代人的腔。

    在东胜国,真正流行度很高的雅言都是她们的官方话,至于南瞻国的话被叫做“南腔”,漠北人的话叫“北调”,中京不少人都能听懂南腔北调,也都会说,但漠北人却不甚清楚中京的语言。

    春璃的爹爹未进太医院之前就游历过不少国家,春璃跟着爹爹也去过不少的国家,对强调和语言是掌握的很好。

    “欧亚,不要吓她,让她说。”

    季春璃道:“我如不知道您是谁,我如何反馈有用的消息给您,如今我们需卓有成效的合作,实话实说,我早不想在中京了,如今能到你们漠北也是荣幸。”

    “我是诸葛囚牛,”那人低头俯瞰了一下春璃,春璃一听,诧然盯着对方。

    东胜国的国君叫萧祁煜,南瞻国的国君叫舒洱沄,西牛国的国君叫鹿齿,北俱国的国君……春璃抬眸端详了一下那五大三粗的汉子,“原来您就是赫赫有名的诸葛囚牛?”

    “大名如雷贯耳?”诸葛囚牛哈哈大笑。

    “还好,还好。”因春璃在和囚牛使用漠北之话,所以聊的似乎很投契,原来,这些士兵竟不是中京人,而是北俱国的国君诸葛囚牛安排来的,他们模仿中京朝廷强行征兵,其实不过是想要抓东胜国人到北俱国去罢了,春璃知道了他们的阴谋,回答了几个囚牛问的问题,退下了。

    她因做了翻译官,所以自由度比一般人要好,夜晚春璃去见了厉无畏,“给我。”

    “情报吗?”厉无畏一怔,迟疑的盯着春璃,他知春璃的处境,那一定会非常危险,季春璃道:“明日我们要到桃花渡去,没什么意外两天后我们就到孔雀河去了,那时候想送情报就难上加难了,此刻必须完成计划。”

    “怎么,明日就离开?”

    “夜长梦多,自然是越快越好,快给我。”

    春璃要了情报后却在想怎么样送回去,她虽可以自由行动,但想要离开庄园或者想要脱离人家的监控范围那可难上加难,视线还只能停顿在这里。就在春璃百感交集无计可施的时候,夜里有人闯入了自己的屋子。

    此人握着一把锋利的匕首,那匕首已压在了季春璃的脖颈上。

    春璃从梦境里惊醒了,她在黑暗中打量了一下来人,春璃一诧,“沈寄?”

    沈寄因不小心偷听到了舒尔雅的秘密所以给舒尔雅“灭口”了,但运气好的是沈寄没死,他准备回宫,却遇到了朝廷抓兵,他感觉好奇就留了下来。

    此刻和春璃一打照面,季春璃道:“怎么一回事,沈寄?”

    沈寄这才看出的翻译官竟是春璃,“怎么是娘娘你?”

    两人聊起来劫后余生之事,都感慨唏嘘,沈寄自然知道舒尔雅是包藏祸心之人,希望春璃能回去,但季春璃对萧祁煜已经失望透顶,任沈寄好说歹说,季春璃可没一点回心转意。

    “你早早的离开,这个送到皇上手中,这是厉无畏好不容易才整顿的情报,里头有他们的计划,明日她们就要到桃花渡去了,我会骗他们到风陵渡去,你们在那边立即安排人手,那大胡子是诸葛囚牛,杀了他万事大吉,去吧去吧。”春璃将情报交给了沈寄。

    沈寄正准备走,外面却有了脚步声。

    “季先生睡了吗?你这屋子里有人?”

    “是欧将军吗?我这屋子能有什么人,不外乎在为明日的翻译做准备罢了,毕竟伴君如伴虎啊。”糟糕,暴露了。

    欧亚感觉不对劲,说什么都要到里头看看。

    春璃指了指门口,示意沈寄藏在那个位置,欧亚从外面已经进入,盯着春璃看了看,季春璃一笑,“我就是说这里没人,欧将军非要来看。”

    欧亚看到床底下有一双鞋子,惊诧极了,立即过去看,结果冷不防被春璃一银针刺在了后背上,那欧将军穿了甲胄,春璃算是“见缝插针”了,否则就这一下已刺在了死穴之上,欧亚回身给了春璃一脚,季春璃没躲避的开,中了一下后,后背撞在了屋门上。

    “沈寄,快。”

    原来沈寄和春璃都知她们暴露了,因此提前做好了准备,沈寄的鞋子是个诱饵,旨在骗取欧亚过去看,欧亚哪里知道季春璃如此包藏祸心,这一看后顿吃亏,此刻沈寄一根绳索已套在了欧亚的脖颈上,欧亚发出了一声恐怖而诡异的嗡鸣。

    沈寄用力,但那欧亚大概是临死前爆发出了惊人的毅力,竟飞起一脚踢在了沈寄的头顶,沈寄哎呦了一声,春璃急忙过去抓了绳索用力拉扯,好不容易才弄死了了欧亚。

    沈寄一骨碌起身,“这死人怎么办?”

    “丢在床底下,反正明日我们要迁徙了,一时半会不会暴露,你快去送情报,切记不要告诉皇上我在这里,也不要让其余人知道你的消息,她还会变本加厉害你。”

    “好,知道了。”

第二百七十八章:桃花渡桃李不言

    此刻不是闲聊的时候,沈寄转身就走,刹那后已离开。

    后半夜沈寄到了皇宫,沈离看沈寄不请自来,开心的手舞足蹈,他连日来为找沈寄已将皇宫翻了个底儿朝天,今日沈寄竟独自回来了,她哪里能不开心?

    “不要声张,帝都有变,我先到乾坤殿去,回来和你聊,切勿让人知道我回来了。”沈寄看起来煞有介事,沈离点点头,进乾坤殿后萧祁煜见了沈寄,沈寄将自己的遭遇说了,萧祁煜也不免扼腕叹息。

    沈寄欲言又止,想要将春璃一事说出,但毕竟还是忍住了。

    他拿了情报给萧祁煜,萧祁煜一看,立即调兵遣将。

    第二日,春璃带了诸葛囚牛到风陵渡去,逐渐的有人感觉不对劲了,春璃指了指上面的牌子,“你们看,那的确是桃花渡,过桃花渡就可到孔雀河去,我们走吧。”

    原来,为袭击诸葛囚牛,萧祁煜的人早将牌子更换了,那一群人哪里知道三七二十一,都没上渡船呢已被一群士兵包围了,诸葛囚牛握着狼牙棒就打,季春璃哈哈大笑。

    “来来来,我陪你玩儿。”诸葛囚牛追了过去,但见季春璃躲避的很快,瞻之在前,忽焉在后,气的诸葛囚牛一狼牙棒打在了阑干上,那护栏吱呀一声碎裂,木片落在了水中在载沉载浮。

    春璃一躲,狼牙棒已从胸膛位置扫荡了过去。

    捆绑发丝的牛皮生断裂,春璃那致密的黑发已经兜了下来,囚牛一看季春璃竟是个女子,诧异道:“你、你是个女人?”

    “我是你外婆,接招吧你。”

    春璃手中的银针已射出,囚牛急忙躲避,手中的狼牙棒也打在了季春璃的胸膛上,季春璃哎呦了一声沉落在了水中,囚牛看春璃中招,哈哈大笑。

    季春璃只感觉胸口窒闷,扎猛子离开了,到下游却昏昏沉沉的。

    等季春璃醒过来,人已被一农户救助了,春璃暂且待在这里。下午,欢声雷动,那些被抓了的男子都释放了,朝廷已大获全胜,诸葛囚牛落荒而逃。

    但也从那日开始,季春璃和诸葛囚牛之间结下了恩怨。

    而另一边,舒洱沄已找到了一个容貌和春璃十分毕肖的人,这女子叫林师师,她和春璃一般也得到了宝典,她也参阅过了,并且开始模仿季春璃,舒洱沄召了林师师见面,林师师含笑,“贱妾见过皇上。”

    “已模仿的很像了,但还要随机应变,才能不被识破,萧祁煜是聪明绝顶之人,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

    “吾皇放心就好,贱妾向来聪慧绝伦,知什么时候该做什么,该说什么话。”

    “到皇宫后,”舒洱沄看向林师师,“朕会安排人保护你,你立即和皇妹联络起来,送情报一事朕会让春嬷嬷去做,重复一遍我要你做什么。”他是谨小慎微之人,且这安排简直不容许一丁点儿错漏,因此尽可能将一切都考虑的面面俱到。

    闻声,林师师鹦鹉学舌一般道:“贱妾到帝京后您会安排人保护贱妾,贱妾需立即和贵妃娘娘联络起来,至于送情报,还要让春嬷嬷来。”

    “可退。”看此人的确聪明绝顶蕙质兰心,舒洱沄放心的摆摆手,实际上她也在找真正的季春璃。

    看林师师去了,舒洱沄召见了春嬷嬷,如今的季春熙已是南瞻国的“老人儿”了,因她是哑巴,所以倒是很守口如瓶,并不会将任何情报泄漏,反而莫名其妙成了舒洱沄最值得相信之人。

    此刻,她已忐忑的进入了屋子,进入之前,一岁多的小皇子追了过来,抓住了春嬷嬷的手,季春熙半蹲在小皇子面前,将他手拿出来,拿自己的左手在小皇子的手背上走了一下,笑了笑。

    那笑容是丑陋的,但却很轻松。小皇子点点头,“儿臣就在这里等您。”春嬷嬷唯恐小皇子锋芒毕露,因此打扮的灰头土脸,乍一看和一般的小孩儿竟是没什么分别,但小皇子那纯澈的眼睛内蕴出的朝气和思考时候脸上那一抹狠戾之色,却和其余小孩儿完全不同。

    他眼看就两岁了,但却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之谜,季春熙多想将这秘密公之于众啊,最不济也希望这秘密能被春璃得知,但季春璃已回到了中京。

    季春熙进入宣室殿,走在门口迎面看到了“季春璃”,她的心狂跳,林师师笑嘻嘻,“明日我和你要到东胜国去,未来做什么,怎么做,我们还要有商有量呢,我的好嬷嬷。”

    季春熙急忙毕恭毕敬行礼,看起来老态龙钟,她可抬回扮演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嬷嬷了,不仅仅是动作上的模仿和神还原,还有那眼神,那是一个老于世故之人该有的精明之眼,那双眼内滚动的情绪可复杂极了。

    两人互相瞅了瞅,林师师笑嘻嘻的去了,季春熙缓慢进入屋子,叩拜了舒洱沄,舒洱沄正在看背后一副山河地理之图,此刻缓慢回头,眼瞅了瞅春嬷嬷。

    “我意要你随同林师师到帝京去,你做她的嬷嬷,到皇宫去怎么样?”

    季春熙点点头。

    “至于这孩儿,我会为你妥善安顿好,你隔三差五要送情报出来,切不可暴露自己。”季春熙真苦不堪言,她搞不清楚为何舒洱沄会安排自己做这苦差事?明明南瞻国人才辈出,明明比自己更聪明绝顶之人比比皆是,但舒洱沄呢,却百里挑一硬生生找了自己去做这千难万险的勾当。

    季春熙张口想要“说”什么,舒洱沄已知季春熙的意思,“朕这么安排就有这么安排的必要,你不要问东问西,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你们的价值也到了该发挥的时候。”

    季春熙知道自己不可扭转既定事实,只能苦哈哈的点点头。

    第二日,舒洱沄上路,名义上是去拜访东胜国,实际上是送季春璃回去,他已编了一个绝妙的借口,那可真天衣无缝,对接后,萧祁煜在皇宫内设筵宴邀舒洱沄饮酒,林师师已经含笑为两人斟酒。

    萧祁煜盯着林师师看了看,竟错以为她就是春璃,毕竟世界上哪里有这么一模一样的两张脸?

    他微微失神,舒洱沄已经看出了端倪,笑道:“春璃这一路上也凶险极了,她本来我这里找九株灵芝,奈何前段时间偏偏有个一模一样的季春璃骗走了九株灵芝。”

    实际上,舒洱沄自己也不清楚究竟萧祁煜的病是如何好的,一切发生的都好奇怪,他自己也知送过来的“九株灵芝”是昔年一个替代品,浑没什么起死回生的功效,更不要说拔毒的效力了,但奇怪的是,萧祁煜竟好了。

    且从如今的精神风貌看,非但好了,且还好的非常利索。

    “多亏了你,倘不是你,朕找她要找到何年何月去?”萧祁煜眼神爱怜,盯着春璃看,不得不说林师师的表演力很好,相较于之前扮演季春熙的阿蛮,林师师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萧祁煜的一双眼始终停驻在她身上,果真竟以为林师师就是季春璃本人。

    “最近你如没什么事也在我帝京盘桓一段时间,看看风土风情,领略一下国之风骚。”实际上,舒洱沄每一次到中京都获益匪浅。

    东胜国是九百年的邦国,有九百年源远流长的文化历史,这和其余国家不同,南瞻国仅仅是五百年的气数,至于西牛国,他们的祖先是游牧民族,部落一般的存在。

    说她们是国家不如说他们是一个集团,草原人逐水草而居,日子苦不堪言,但草原人繁衍生息之能却是中京和南瞻国都望其项背的,他们人口总量很大,且一个个都很彪悍。

第二百七十九章:凤凰之谏

    听说草原上的孩子从三岁开始就要参加刁斗,她们摔跤和骑马射箭这等技巧娴熟到不可思议。

    至于北俱国,他们在塞北苦寒的地方,他们的首领有个庞大的城堡,叫“月亮城”,北俱国人也比较凶残,要说礼仪之邦,那公推东胜国了。

    舒洱沄来这里,自会学不少的东西。

    其余人都撤离了,已是夜深人静,萧祁煜盯着对面人看了看,“春璃,你可算回来了。”

    “九死一生。”季春璃唇角有了姣好的笑,这笑让春璃看起来比平日里要柔和一些,萧祁煜喜欢看她,只感觉她是一道最美丽的风景线,林师师凑近萧祁煜,任他将自己从头至尾的端凝。

    “今晚我们……”萧祁煜已靠近了林师师,拥抱了她。

    林师师想不到萧祁煜如此快就信以为真,倒是开心,她自然要投怀送抱了,萧祁煜人物俊逸,任何女子一看都心仪,两人到了乾坤殿寝殿,就在准备就寝的时候,老太监福生报说医官蓝凤凰到了。

    萧祁煜却不理会,说什么都要成其好事再说,但蓝凤凰本是苗女,虽入宫已七八个月了,但对宫里的规矩却是从来视若无睹了,被萧祁煜这么拒之门外,越想越气,人人都知道季春璃回来了,但蓝凤凰却心知肚明。

    这女孩很可能才是赝品呢,她目前尚没一定的证据可以证明这臭丫头是个冒牌货,但事已至此,却不可让他们的阴谋得逞,因此大拉阿拉进入乾坤殿。

    看蓝凤凰如此这般,吓得福生跟前跟后。

    “我的好姑奶奶,您就不要到里头去闹腾了,如今这一闹,皇上那边会开心吗?”所谓“皇上不急太监急”,福生此刻做了完美的注解。

    看福生这模样儿,蓝凤凰怒瞪了一下。

    “我是医官,我为皇上安全考虑,我说让他和人家圆房了吗?”她气鼓鼓的,暗忖萧祁煜啊萧祁煜,你真是个名副其实的睁眼瞎。

    当初季春璃就在你面前,你对她视为不见,你和其余人一般将春璃看作了赝品,让季春璃变成了被侮辱和被损害的,如今好得很,真正的季春璃走了,那假冒伪劣之人从天而降,你老人家竟还以为这个季春璃是真正的呢。

    一想到这里,她的心暓乱极了,她已大步流星进入庭院,从这角度看出,能看到寝殿内的灯火,福生更着急了,天一个“姑奶奶”地一个“姑奶奶”的叫着,但蓝凤凰却不管三七二十一。

    “你去通传,就说我到了,快去。”蓝凤凰用力推了一下福生,福生苦哈哈并不敢靠近,唯恐吃挂落。

    蓝凤凰却顾不得那么许多了,大步流星往前走,几个起起落落已进入了屋子,那屋子内,众人萧祁煜看蓝凤凰到了,目光阴鸷。

    “你怎么来了?”蓝凤凰看了看云榻,看季春璃躺在那里,眼神挑衅一般的盯着自己。

    “皇上忘记了吗?自己的病还没好利索呢,在下是医官,自是过来瞧病。”

    “唔?”萧祁煜不置可否点点头,将衣袖一撸起来,亮了一截手腕给蓝凤凰,蓝凤凰握着手腕听了脉息,“不建议您和皇后做那事,否则您会出事。”蓝凤凰直言不讳,直接到让两人都红了脸。

    “你!”萧祁煜指了指蓝凤凰。

    “自然了,您是真龙天子,您完完全全可以忽略掉我的话,但届时您的病出现了,我这可没办法救您。”蓝凤凰这么说,萧祁煜听到这里,因思之前自己的状态,此刻唯恐重蹈覆辙,只能不胜其扰的挥挥手,“朕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蓝凤凰成功的劝阻了萧祁煜,等她出看乾坤殿后,萧祁煜已安静了下来,至于林师师,她也还算善解人意,穿了衣裳起身。

    从乾坤殿出来,夜凉如水,一股风吹过,让蓝凤凰不自禁的打了个寒噤,蓝凤凰似听到背后有脚步声,诧异回身,“谁?谁跟踪我呢?”

    暗夜,伸手不见五指,蓝凤凰凝目看向背后。

    刹那之间看到了一抹黑影,那黑影已逐步在靠近,蓝凤凰一怔,“谁?”

    黑影逐渐迫近,暗夜里,她的瞳孔已彻底的适应了黑暗,暗夜作为底色,逐渐凸显出来的是一张几近于破碎的脸,那是多么丑陋的面庞啊。

    那张脸上有纵横之沟壑,每一条痕迹都写满了生活的辛酸和无奈,那女子除了眼睛明澈温柔,整个人看起来都诡异极了,蓝凤凰不能看出她的年岁,她向来天不怕地不怕,但此刻竟也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两步。

    “你?”指了指对面人,蓝凤凰声嘶力竭,“什么人?你什么人啊?”

    那嬷嬷一言不发,明锐好像匕首的眼冰冷的瞅着蓝凤凰,接着她狂笑一声,朝旁边的紫竹林而去,蓝凤凰看到这里,只感觉恐惧。

    随后,她还在不同的地点看到这噩梦一般的女子,那女子不出现则已,一出现必定“一笑惊人”。

    实际上,季春熙已没办法去提醒蓝凤凰了,她只能不断的用自己那诡异的出场方式来提醒蓝凤凰,你是正确的,千万不要放弃自己的怀疑。

    季春璃回来这几日,舒洱沄也日日都在皇宫,混迹于皇宫内,见一见妹妹就轻而易举了,舒尔雅见了舒洱沄,舒洱沄挥手让侍女等离开,屋子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哥哥,你还有什么计划呀?”她的声音在颤抖,他们面对的是十分厉害的萧祁煜,哥哥的计划会落空吗?而哥哥那计划内,究竟是选择成全自己还是牺牲自己?她不敢多想,只感觉恐惧。

    “计划?自然是天下了,你放心就好……”舒洱沄知舒尔雅想要的是什么,信誓旦旦道:“我要天下,到时候他依旧是王,你们依旧可以一起生活。”

    “哥哥,为什么我时时刻刻都有危机感。”舒尔雅回身看向舒洱沄,她太了解他了,但愿他不是自己了解的模样。

    “自然危险了,毕竟是与虎谋皮的事。”舒洱沄叮嘱让舒尔雅小心谨慎,但很显然舒尔雅“担心”的不是这个,她的手在抚摸桌面,桌上紫檀木的牛毛纹看起来是那样错综复杂,好像她那暓乱的心一般,她看着看着,拳头逐渐的握住了。

    甚至于,她的心比这凌乱的交错的线条还乱,“哥哥!”舒尔雅死死的盯着舒洱沄,“你是准备以卵击石吗?我是你牺牲的道具,对不对?我是个弃子,对吗?”

    “阿雅,你怎么能误会哥哥?看起来我们是话不投机了,哥哥现如今已计出万全,你只需好好儿的去配合就好了,事情总会峰回路转的,你何苦定要胡思乱想呢?”舒洱沄盯着舒尔雅看,舒尔雅叹口气。

    自林师师扮了季春璃后,萧祁煜竟一点儿问题没看出来,这日,萧祁煜和舒洱沄从外面散步回来,萧祁煜道:“想要与民同乐,就要打扮的和平头百姓一般,你如让她们知道你是皇亲国戚,事情就糟糕了。”

    原来,是舒洱沄想要萧祁煜带自己到坊间去走走,萧祁煜更换了寻常衣裳,和舒洱沄到外面去了,两人游山玩水不亦乐乎,闹了一程子,这才回来。

    老太监福生送了衣裳过来,萧祁煜一面更换,一面笑吟吟看向舒洱沄。

    “到底比我南瞻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了。”

    “哪里,哪里。”萧祁煜谦逊的很。

    到下午,林师师却在垂泪,萧祁煜看林师师落泪,倒是诧异,问了许久还以为春璃受委屈了。

    春璃斜睨了一下萧祁煜,“舒洱沄要回去了,臣妾在南瞻国时,他对臣妾无微不至,臣妾追想起来自己的当初,臣妾虽和舒尔雅不睦,但那也已是过去式了,臣妾已彻底的原谅了她。”

第二百八十章:议送州

    “朕也原谅了她。”

    “皇上,舒洱沄准备走了,您就不送个礼物给他吗?”林师师瞅了瞅萧祁煜,萧祁煜终于知道她为何伤感了,忙道:“自然是送礼物了,西川的蜀锦,闽南的红茶,龙泉的铁,大马士革的花儿,无不面面俱到,怎么?你还有什么念头?”

    萧祁煜如数家珍一般,在他看来,这已是他能送的最好的礼物了,实际上,舒洱沄能送季春璃回来,这一点确乎是意料之外之事,他之前还怀疑他们之间藕断丝连有什么妙不可言的关系,此刻一看,人家是正儿八经“君子之交淡如水”呢。

    “皇上,虽然说礼轻情意重,但这也未免太微不足道了,依照臣妾看,不如就两国交好,以后我们东胜国铜山西崩,他们南瞻国会洛钟东应,你帮助我,我成全你,这才是和衷共济啊。”

    她一面缓慢的措辞,一面盯着对面人看,唯恐一个字说不好会触怒了他,萧祁煜听到这里,似乎明白了。

    “你就照实说吧,究竟想要朕送南瞻国什么?”

    “皇上,臣妾口不择言,唯恐说了后您会生气,倒不如不说。”

    她一说,转过了头,萧祁煜讨好一般凑近,询问道:“你有一说一有二说二就好,好好儿的又是乔张做致起来,朕自有考虑不周全的地方,你给朕一提说,朕不就知道了,朕这是当局者迷,你这是旁观者清。”萧祁煜看向林师师。

    她心头滚过不少的话,实际上自她冒充了春璃后,就感觉到了萧祁煜对季春璃的好和在乎,大约春璃说什么话萧祁煜都会言听计从。

    她啊,是他失而复得的小确幸,大美好,因此这给了她说话的胆量。

    萧祁煜用眼神催促她开口,林师师迟疑了须臾,这才慢吞吞道:“送点儿实际的东西岂不是好,非要闹这个虚文,臣妾还是之前的话,我中京应该和南瞻国交好,这从长远上来说是个最好的计划。”

    听到这里,萧祁煜点了点头,思量了少顷,他福至心灵一般一笑,打了个响指,“朕倒是想到了什么,那燕云十六州就在他们南瞻国附近,实际上不过不毛之地罢了,朕送了这燕云十六州给他们,你意下如何?”

    “啊,这!”

    实际上,这正是她想要而没说出口的,她不知道自己的念头为何才一兜转就被萧祁煜看穿了,此刻点头不是摇头也不是,看林师师这模样,萧祁煜一笑,“那就燕云十六州,朕看,这燕云十六州的确是个好礼物,让他们去理会。”

    这算是我朝最大手笔的事了,燕云十六州虽是不毛之地,但面积之大,倘真正开发起来却是了不得的,听萧祁煜在朝堂上这么宣布,众人立即炸开了锅。

    文武百官都热烈的争论起来,很快就发生了分歧,萧祁煜盯着众人,她面前放了一张纸,支持的一派人,名字写在左边,不支持的一派人名字写在右边,一左一右清楚明了。

    “皇上,此乃邦交之事,况那燕云十六州本是鸡肋,对我们一点用处都没有,一年四季还要屯兵,劳命伤财极了,不如就做了顺水人情送出去吧。”有人建议。

    但很快有人提出反对意见,叶海勇道:“此乃祖宗疆土啊,怎么能随便就送人,皇上,您怕是听了什么煽风点火的话了,皇上万万不可啊,送黄金就好,何故送我国之国土。”

    “叶将军真鼠目寸光,如今两国一旦交好,未来的好处不计其数,他们会帮我们对付西牛国的鹿齿,北俱国的诸葛囚牛,你知道什么啊你?”

    一个人已名正言顺的指摘起来,叶海勇脾气本就不怎么好,被这么一激,气的吹胡子瞪眼睛,握了拳头就去教训那人,这还是史无前例的事情。

    叶海勇是武将,那人是个名副其实的文官,这一拳头下去打的那人天昏地暗,一颗大门牙都落在了地上,沈离看气氛不对立即去拉架,叶海勇还要拳打脚踢,金銮殿内的萧祁煜看到这,顿时生气了。

    “叶海勇,你好大胆,在朕的乾坤殿竟大打出手了,你为何不同意朕送疆土给他们,此乃长久之计,你一武将你知什么?”

    “皇上,这群人在害人啊,微臣知道什么?”叶海勇跪在萧祁煜面前,几乎是大声疾呼:“微臣是个将军啊,微臣只知道寸土必争,微臣只知不可将祖宗疆土摆摆手送给南瞻国啊,这是开门揖盗的勾当,微臣是个武将,这些地界虽看似没什么用,但打回来却难上加难啊,皇上,您三思后行啊,您这么一做,我国岂非乱了。将士们会寒心的啊,皇上。”

    “来人,将叶海勇贬为五品车骑将军,从即日起到芙蓉关戍边,没朕的金口玉言不可回京。”萧祁煜生气了,这么一说,众人也知道了萧祁煜的意思,那些不赞同的人也不太敢说话了,至于那些赞同的人却已扬眉吐气。

    会议结束了,叶海勇以身试法,被贬到了芙蓉关。

    至于萧祁煜,已将燕云十六州送给了舒洱沄,舒洱沄开心极了,立即回去屯兵。

    夜半三更,叶海勇到了芙蓉关,他见了季春璃,季春璃已在芙蓉关等了许久,此刻看叶海勇回来,不禁一笑,“都按我说的做了?”

    她在看一封信,毋宁说那是一封家书,那是萧祁煜送过来的,原来,萧祁煜早看出破绽了,但却不说破。

    他有自己的计划,同时想要看看舒洱沄还有什么阴谋,所以燕云十六州送出去了,叶海勇也被贬谪了,实际上被贬谪的叶海勇是萧祁煜的第一步棋,叶海勇会得到一群士兵,他会严格的注意南瞻国的一举一动。

    这还不够,想要里应外合还需跟长远的计划,叶海勇道:“我今日表演的很好,真正是天衣无缝,一气呵成,一般人不会看出任何问题。”

    “那就好。”

    春璃一想到叶海勇在朝堂上的反应就想笑,她将一张纸拿出来,“这是皇上些的名单,你看看,这上面可都是南瞻国安插在我东胜国的人,今日这一实验一个个丢浮出水面了,未来这一群人会水涨船高身居要职,但很快也会出乱子。”季春璃笑了笑。

    关于萧祁煜和自己的计划,一两句话说不明白。

    “好了,你安安心心在这里就好,其余事情和其余计划,我们会进行。”季春璃笑。

    从这日后,被贬谪了的叶海勇就留守在了芙蓉关,表面上是一无是处,但实际上叶海勇在疯狂的练兵,以备不时之需。

    季春璃和萧祁煜真正的计划是什么?

    他们两早看出了舒洱沄的狼子野心,而那燕云十六州是他觊觎了许久的宝物,如今拱手相送,舒洱沄一定会大力的整顿燕云十六州,这么一来他们的后方就会失去警备,这对春璃他们来说是个绝妙好计。

    燕云十六州送出去了,舒洱沄果真准备在那地界上大展宏图,从第二日开始就抽调了几十万人去整顿,如此一来南瞻国的士兵平分秋色,一半还在王都,一半却莫名其妙被迁徙到了不毛之地燕云十六州。

    这燕云十六州乃是个长条状的地界,长到不可思议,因此屯兵容易,兴兵难,想要聚合起来简直难上加难,一旦打响了战斗,舒洱沄势必难以首尾相顾,这燕云十六州反而是成为了掣肘的东西。

    舒洱沄一点没看出问题,当他听说萧祁煜因那事贬谪了得力干将叶海勇后,简直开心不已,对下属夸海口:“朕不过一年之内就可将东胜国拿下,满以为萧祁煜会有什么厉害的手段,如今看来也不过尔尔,呵呵呵。”

第二百八十一章:宜册封

    实际上,他哪里知道萧祁煜的计划。

    因了燕云十六州的事,萧祁煜提拔了几个舒洱沄安插在东胜国帝京的人,这些人水涨船高,造成了一种皇上任人不唯贤的假象。

    萧祁煜并没停止和春璃联络。

    自林师师回来后,萧祁煜显得对她很在意,日日都在凤坤宫流连忘返,尽管林师师表演的惟妙惟肖,神还原了春璃,但实际上有些破绽却无意之间暴露了出来,她啊是习焉不察当局者迷,但萧祁煜呢,却一清二楚假装视而不见。

    林师师也要求过握雨携云,但萧祁煜却道:“医官说朕的身体小半年之内还不好翻云覆雨,等朕身体好一点儿再说吧。”闻声,林师师只能悻悻然点点头,实际上林师师哪里知道萧祁煜是有洁癖的,不是季春璃,坚决不做那种事。

    过几天后林师师这边得到了来自于南瞻国的命令,让她火速建议提一下昭阳宫那位的品阶,如今林师师对舒洱沄是言听计从,知自己苍蝇附骥,并不敢胡作非为,因此一个酒酣耳热的晚宴上,林师师开口了。

    她一面给皇上斟酒一面缓慢道:“皇上,如今我们已和南瞻国议合了,依臣妾看,也该晋升一下贵妃娘娘的位置,她现如今皇贵妃才合适呢,不如就……”林师师最近出的幺蛾子太多了,这些话说起来连她自己都感觉不可思议。

    但萧祁煜呢,一听后竟认真思考起来,“朕看也要得。”

    那皇贵妃可比贵妃高了一个品阶,简言之,如提她做“皇贵妃”,那舒尔雅就是帝京内除季春璃外第一个妃嫔了。

    本以为萧祁煜会拒绝,想不到萧祁煜竟是轻而易举就点头了,但册皇贵妃一事,又触怒了一些权贵,其中执牛耳之人就是裴炎了,裴炎年纪轻轻但实际上思想却不轻,一听说萧祁煜莫名其妙要让舒尔雅做皇贵妃,他立即反对,结果不但反对无效连自己也沦陷了。

    当日,裴炎因冲撞天子之罪,被下放。

    然而舒尔雅却一点都不开心,夜半,她对着红灯在发呆,之前她是那样想和萧祁煜在一起,但现如今情况已变,一切也都变了。她总感觉这是一份岌岌可危的关系,甚至于她感觉自己做错了,不该那样对萧祁煜死缠烂打。

    萧祁煜从未喜欢过她,之前没有,现在没有,将来也不可能有!实际上,她已努力过了,但更发觉萧祁煜对自己没感觉,此刻,哥哥的计划已启动了,她甚至于产生了一种莫名的冲动,想要将这计划拆穿了算了。

    想要让萧祁煜明白这一切。

    “你如今已逐渐得到了你想要得到的,将来……将来你还会得到更多你要的,你哥哥和我都在为此事而努力,你可不要胡思乱想。”看舒尔雅神不守舍的模样,她如此建议。

    舒尔雅盯着林师师,问了一句让林师师完全哑口无言的问题。

    “你呢,你想要什么?和我一般为人作嫁吗?”

    “我?”这可真是林师师回答不上来的,听到这里,心情复杂极了,许久后竟还不知道做何等表述,指了指自己,她咳嗽了一声。

    “不要为虎作伥了吧。”

    “莫名其妙。”

    两人可以说是不欢而散了,做了皇贵妃后,萧祁煜明显走动的勤快了一些,经常过来看舒尔雅,但肌肤相亲是绝对没有的,舒尔雅多少次压抑住了内心的冲动,但终究还是作罢了,没将那秘密和盘托出。

    过段时间,朝堂上因了其余的事郑邱意也获罪了,郑邱意这一走,萧祁煜的左膀右臂还有一个沈离了。

    但沈离竟然也不能幸免于难,事情还要从一个夜里说起,凤坤宫那边来了丫头,说皇后娘娘要见沈离,约定的时间是半晚上,地点在朗润园一个庭内,沈离本是两袖清风之人,压根就不知道这里头有弯弯绕。

    这一晚,林师师已做好了准备,对旁边的侍卫道:“等会儿他到了,你们就做好捉奸的准备,知道了吗?”竹林内几个侍卫连连点头,安排的停当了,她含笑示意众人退下,大家消失在了竹林或假山石旁。

    她让人去打听,一会儿后小丫头急匆匆狂奔了过来,凑近了她的耳朵,“来了来了,沈将军已进入了御花园。”

    “很好,你也退下吧。”她对这小丫头摆摆手,那小丫头很快就躲在了背后,但见林师师抓乱了自己的云鬓,将朱钗拿了下来丢在了草丛里,衣裳也弄得凌乱不堪,这模样儿一看就容易让人想入非非。

    沈离是唯一一个没被通知的人,之所以不通知沈离,不过是因为沈离和沈寄一般都是急性子,因此唯恐沈离这边不能配合表演,此刻的沈离越发走越发感觉诧异。

    “娘娘在前面八角亭内等您呢,沈将军,快点儿。”有侍女已急不可待的催促起来,沈离微诧,但却不得不继续硬着头皮往前走,他哪里知道此季春璃非彼季春璃?老远就看到了八角亭内那窈窕的背影,沈寄迈步往前走。

    距八角亭几步之遥,微微行礼。

    “娘娘,您找末将?”

    “沈将军靠近。”八角亭内,林师师的声音缥缈而暧昧,沈离更感奇怪,但却不敢不靠近,他自认为已快打破两人的安全值了,顿足在了八角亭外,但很显然她却没感觉怎么样。

    “沈将军,继续靠前。”沈寄的心毛躁起来,但一想,他和春璃向来是“君子之交”,靠前就靠前,两人本是一干二净的关系,此刻沈寄再接再厉,人已进入八角亭,但哪里知道春雷依旧反反复复还是那一句“沈将军可靠前”。

    这让沈寄诧异极了,再一次靠前,沈寄发觉不对劲了,然而此刻想要逃离却绝无可能,“你这是做什么?”沈寄看到季春璃披头散发盯着她。

    “做什么?”林师师含笑,“沈将军莫非果真以为我是季春璃吧,不过也是,倘沈将军认定了我不是季春璃大概也不会过来,如今沈将军既来之,想要逃离却难上加难了呢,猥亵妃嫔是什么罪过,将军该知道的。”

    林师师冷笑,此刻八角亭外一群士兵已吆五喝六靠近,沈离知自己上当了,“你不是季春璃那么你是谁?季春璃呢,到哪里去了?”

    “季春璃?”林师师哈哈大笑,“季春璃和紫藤早被你们自己人一把火烧死在了地牢里,如今为得你东胜国之疆土,我啊就应运而生了。”那张脸和季春璃几乎一模一样,表情也是如此急异曲同工,这才是欺骗了沈寄的根本啊。

    “真岂有此理,你用了整容术?”沈离后退,八角亭外一群人已迫近,将沈离团团包围住了。

    林师师笑,“什么整容术不整容术,季春璃那五官我很稀罕吗?天下之大,万事万物一模一样的多了去了,我啊,和季春璃拥有了一模一样的一张脸,仅此而已,沈将军,伏诛吧,哈哈哈。”

    沈离想不到自己会这么轻而易举被算计,他回身,一群人已包抄了过来。

    “他乃皇上左膀右臂,肱骨之臣,快杀了他,等会儿我去给皇上解释。”林师师对沈离有了杀意,沈离和众人打起来,他一人之力也不是众人的对手,很快就被抓住了,就在众人屠刀即将降落之前,老太监福生却到了。

    “哎呀呀呀,你们这是做什么?”老太监福生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林师师有点恐慌,莫不是这老东西已知道了他们的秘密吗?思及此,林师师皱了皱眉,丢给旁边几个人一个眼神,必要的时候也杀了这老太监,此间是御花园,毁尸灭迹轻而易举。

第二百八十二章:为渊驱鱼为丛驱雀

    几个人已靠近福生,那福生老奸巨猾,阅人无数,早看出林师师的狼子野心了,他一点不怕。

    那一群人已逐渐靠近,就在众人准备下手的时候,福生忽而道:“皇上在御花园看茱萸呢,就在前面,因听你们这边有了打斗声,嘱老奴过来一探究竟,却原来是娘娘在抓贼了,可出了什么事?”

    福生不紧不慢的说,苍老的手指缓慢的指了指不远处,透过疏密有致的竹木依稀仿佛可以看到一群人,也可以看到一片霏微的光火,看到了灯笼火把后,林师师顿时心跳加速,但愿刚刚他们什么都没察觉,她此刻也知这距离断不能杀人了。

    不但不能为难福生,实际上连沈离也不能过分为难,立即哭诉道:“沈将军也不知什么缘故,抓了本宫就胡来,还好这里有几个侍卫将沈将军拿下了,如今本宫……”林师师啜泣起来,声音很响亮。

    福生听到这里,瞅了瞅垂头丧气被钳制住了的沈离,“沈将军,这就是你的不是了,你半夜三更到御花园来调戏皇后,真岂有此理,走吧,跟了咱家去面圣。”

    “福生,你这老猪狗,你被她骗了,这画皮可不是季春璃,可不是皇后娘娘啊,这女妖精是从南瞻国来的演员,是个演员啊。”沈离气坏了,怒吼起来。

    “真一派胡言,快走,莫胡说八道。”福生催促,那几个卫兵起初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处决了沈离,但哪里知道半路杀出个福生,此刻他们无计可施只能硬着头皮跟在福生背后,众人穿花穿柳很快就到了前面。

    竹林外,萧祁煜在看茱萸,今年的茱萸开的很好,云兴霞蔚,如火如荼,虽在夜色里,但暗香浮动,纷红骇绿,就来了明月看,竟是有一种少见的诗情画意,他站在茱萸旁边,倒是烘托出一种别样的景致。

    沈离被带走了,但一天后沈离就出现在了帝京之外,萧祁煜让人安排沈离巡逻去了,此刻的东胜国,看起来已风雨飘摇。

    不少南瞻国之人趁虚而入,朝廷江河日下,萧祁煜竟是一点没反应过来一般。

    这日,林师师见了舒洱沄,舒洱沄送给林师师一个瓷瓶,她打开瓶塞,将里头一滚圆的东西倒在了手掌内,“这是?”

    “红丸,服用后半个月皇上就神魂颠倒了,你想办法让他吃,每天都吃,下个月我们的人就到了。”

    “这……”林师师盯着红丸看了看,有点犹豫不决,但咬了咬牙还是点点头,“我会竭尽全力,皇上,您以后……”

    “以后?”舒洱沄一笑凑近了林师师,握住了林师师的手,“朕会要你做朕的皇后,六宫无妃,怎么样?”这算是空头支票了,但正因为这个,林师师才同意和舒洱沄配合,她是太喜欢他了,也太希望自己能做南瞻国的皇后了。

    她哪里知道,舒洱沄不过随口一说罢了。

    关于季春璃一事,大家都以为她已死于非命,实际上连舒洱沄都被蒙在鼓中,唯萧祁煜和少数人知道具体情况,这也更让舒洱沄肆无忌惮。

    他哪里知道,春璃在为东胜国皇朝出谋划策,他哪里知道自己在千方百计算计其余人的时候,人家也在不遗余力的算计自己?两人分开。

    回宫后,林师师借口说那红丸可延年益寿,怂恿让萧祁煜吃,萧祁煜竟一点不怀疑,日日都在服用,她眼看着萧祁煜吞咽了下去,也眼看着萧祁煜身体江河日下,一开始萧祁煜还早朝,逐渐的竟不去了,朝廷的事都交给了几个老人儿。

    那几个遗老遗少胡乱下令,一时之间朝廷乱到不可思议。

    “皇上,在拔仙台还可以看到八仙呢,我们要不要去看看?”林师师骗了萧祁煜到拔仙台去,原来,在御花园内她已修筑了一个拔仙台,说可灵感天地,拔仙台上还有摘星楼,据说夜幕降临会有神仙在里头跳舞。

    萧祁煜自然是去了,也见到了“神仙”,日日闹得不成个模样儿,朝廷人心惶惶,萧祁煜性情大变,动不动就贬谪人,大家惶悚极了。

    而另一边,林师师紧密的联络舒洱沄,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说给了舒洱沄,舒洱沄做好了大张挞伐的准备,调了南瞻国不少的卫兵驻守在城内,随时准备全力以赴,而此刻,南瞻国已经空虚,季春璃早带了郑邱意和沈寄到南瞻国去了,他们有一群秘密的武装,此刻开拔到后按兵不动,专一的等皇城内的消息。

    另一边,叶海勇也带了自己的家将以及朝廷的卫兵靠近了燕云十六州,因舒洱沄在建筑这里,所以大兴土木,此时此刻的燕云十六州内已修筑了不少的房屋。

    他哪里知道,很快的这些房屋就要变成萧祁煜的囊中物了,他在为人作嫁却不得而知。

    九月的一天,天气逐渐变冷了,这日一开城门,南瞻国的士兵已耀武扬威而来,舒洱沄亲自率领了卫兵前来围剿,大家一进含光门后,立即和人打斗起来,舒洱沄还以为萧祁煜没预防,却哪里知道萧祁煜早将全部的兵力都集合在了这里。

    他眼看着情况不对劲,转身就逃,却哪里知道城门已闭合,他们被人瓮中捉鳖了。

    “杀,杀啊!”舒洱沄下令,士兵们奋勇杀敌但哪里架得住萧祁煜的安排,很快就给连珠弩射杀了一大群,城门上顿时有了威严的鼓角之声,接着舒洱沄看到了萧祁煜,萧祁煜就在城门上。

    “皇上别来无恙呢,如今自投罗网的感觉如何呢?”舒洱沄哪里会想到这个,此刻他胆战心惊,“你,你怎么知道我的安排?”

    “哦,这个啊!”萧祁煜一笑,鼓掌,沈离已押了林师师过来,将之押着跪在了萧祁煜面前,萧祁煜一笑:“都是她告诉朕的呢,不然朕哪里知道什么。”

    “林师师,你!你卖主求荣?”舒洱沄抬眸看向林师师,林师师哭哭啼啼,连忙摇头,萧祁煜却答疑解惑,“她哪里会卖主求荣?不过她每次和你见面都没看看背后,朕的人早跟在了背后,如今你们的一举一动朕都了如指掌呢。”

    “上红丸。”萧祁煜挥手。

    福生已到,手中握着个托盘,将红丸送了过来,兜在手掌心内,福生贪婪的嗅了嗅,疯狂一笑,“这可都是延年益寿的好东西呢,娘娘!”

    “可不是怎么说,既如此,就让皇后娘娘尝一尝吧,不要吝啬,都给皇后娘娘,娘娘一定会喜不自胜的。”萧祁煜冷笑,福生率了俩太监上前,有人一把拉扯住了林师师的头发,林师师顿时大叫一声,有人送了个铁漏斗过来塞在了令实施的嘴巴上。

    福生笑嘻嘻靠近,对林师师行了个礼,“皇后娘娘,这玩意儿就要请您享用了,吃了红后神清气爽呢。”

    福生用力一抖,将这些红丸全部都抖落在了林师师嘴巴里,林师师胆战心惊大吼大叫,扭动起来,但架不住那红丸一枚一枚进入咽喉,这也罢了,福生那边还有跟狠毒的手段。

    眼看着有人送了一条竹叶青过来,林师师看到这里早震惊了,惶遽的躲避,支支吾吾道:“不要,不要!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

    但福生却嘿嘿一笑,“娘娘,这都是好东西,您吃了后会格外精神的,吃吧吃吧,一般人咱家还不伺候他呢。”那红丸先下肚,一条竹叶青扭动了身体也侵入了林师师咽喉,喂食完毕,有人反捆了林师师的手腕,让林师师依旧跪在城门上。

第二百八十三章:失败者的耻辱柱

    楼下,舒洱沄看到这里,不觉胆战心惊。

    他万万想不到事情会这样,她惊诧极了,一会儿后林师师就疯狂的大吼大叫起来,她的身体在城楼上不断的撞击,似乎想要将城楼撞倒似的,但城楼纹风不动,林师师哭了起来,声音颤抖。

    “舒洱沄,救命,救命啊!”楼下的舒洱沄震惊不已。

    “他已自身难保,救命?谈何容易?”萧祁煜睨视了一下林师师,林师师已泪水涟涟,她只感觉肚子里那条蛇活蹦乱跳,横冲直撞,似要给自己来个胃穿孔一般,顿时难受极了,看林师师这模样儿,萧祁煜满意一笑。

    “你这妖女竟冒充朕的皇后,如今到你自食恶果的时候了,滋味儿怎么样呢?”

    “萧祁煜,饶命,饶命啊!”

    “福生,她在求饶,上天有好生之德,放了吧。”萧祁煜对福生挥挥手,老太监诡谲一笑,眨巴了一下狐狸一般的眼,三两步就靠近了林师师,他迅速解开了绳索,林师师伸手探入自己的咽喉催吐。

    一条滑溜溜的蛇从口内喷涌了出来,那条蛇早被胃液腐蚀的不成模样了,林师师看到那条绿油油的蛇从自己口腔内喷射出来,一时之间恐惧不宁,胆战心惊。

    “不,不,不!”林师师横冲直撞,从城头上跳了下去,下面有卫兵看林师师跳下,急忙避让,林师师已倒在了舒洱沄面前,她的五官变成了一滩烂泥,眼睛从眼眶内弹射了出来,好像玻璃珠一般在舒洱沄脚边转动,鲜血喷射在了舒洱沄的脚背上。

    看到这里,舒洱沄闭上了眼,他处心积虑的一切安排啊,完全烟消云散。

    “皇上还有其余安排呢,舒洱沄,你拭目以待啊。”接着,沈离押解了一群人上了城楼,那群人都是萧祁煜的心腹之人,此刻一个个都到了,齐头并进,每个人都被毒打过了,有人恶狠狠斜睨了一下下面的舒洱沄,有人看到舒洱沄犹如看到了救命稻草立即恳求,有人却一言不发。

    更多人潮涌一般靠近萧祁煜,跪在了萧祁煜面前,“皇上饶命啊,皇上饶命,我们作乱都情非得已,那舒洱沄在威胁我们,倘我们不听话他就要杀我们呢,皇上,皇上,还请皇上网开一面啊。”

    “这话如果在一个月之前你们告诉朕,朕难免心慈手软饶恕了你们,但时移俗易,如今城头已更换大王旗,你们才开腔,莫要怪朕铁石心肠了,朕这里向来信赏必罚!做错了事的呢,朕给你们机会,但你们竟从未想过归顺朕,那就先一步到黄泉去给你们主子带路去吧。”

    萧祁煜说完,示意福生下手。

    老太监已将众人押解在了女墙附近,用力将他们压在女墙的缺口内,此刻城垛上已多了一群头上系了红色缎带的刽子手,这边一声令下,那边手起刀落,轻而易举已斩断了众人之头,鲜红的血液好像红油漆一般喷射出去老远。

    刽子手将尸体一脚发射出去,握着威严的大砍刀退后,楼下的舒洱沄呼吸变得那样急促,他差一点昏厥了过去,手捂住了胸口,眼神无奈的盯着城头。

    “不,不,不。”

    对舒洱沄而言,这是个永无止境的噩梦,再接着,福生已笑嘻嘻让人传了舒尔雅出来,那舒尔雅早知哥哥在作乱了。她非但不提醒萧祁煜注意,甚至还希望萧祁煜会怎么样怎么样,如今也连坐了。

    “哥哥,哥哥救命啊!”

    死亡那恐惧的阴霾已笼罩在了她的身上,她胆怯的看向台下,瞪圆了眼呼唤自己哥哥,舒洱沄抬头看了看萧祁煜,怒冲冲握住了拳头。

    萧祁煜对舒尔雅本没很深的情感,他赦免了她的罪,满以为她会忏悔,会从头再来,会洗心革面。但哪里知道舒尔雅可一点没改过的意思,他给了她无数的机会,但舒尔雅都视为不见,如今这也睡舒尔雅命中注定的结局。

    “玉女登梯咯。”福生朗然一笑,有人送了一个打了孔的门板,将那门板挺立在了城头上,门板的孔洞内有一根绳索,绳索打了个扣子,有人送了舒尔雅过来,将扣子套在了舒尔雅的脖颈上。

    一个老太监一脚将舒尔雅脚下的砖头踢开,舒尔雅身体下坠,只感觉脖颈子快被勒断了,一时之间身体在门板上反反复复的扭动,如遭电击。

    “啊,啊。”舒尔雅的声音吓丝丝的,好像一条被毒打的恶狗一般,她伸手用力抓自己咽喉上的绳索,不过才一刹那之间已一动不动。

    “皇贵妃娘娘登天,呜呜呜呜。”福生哭了一嗓子,下面侍女等也都装腔作势的哭起来,眼看着众人都啜泣,福生才看了看下面的舒洱沄:“皇上,轮到你了呢。”

    “杀!”

    萧祁煜挥挥手,坐在了金交椅上,此刻的舒洱沄早被彻底包围在了城楼之内,萧祁煜的人团团围攻,步步为营,一个时辰后舒洱沄被拿下了,有人将舒洱沄押到了萧祁煜面前。

    萧祁煜居高临下看着失败者,“你想要的,将成为一辈子的遗憾,抱歉的很,你一切的安排在一开始我就看破了。”

    “你如何看穿的?”

    “春璃还活的好好的,她告诉朕的,朕呢,自然不会立即下手了,朕静观其变,想要看你们具体会做什么,因此你其余的安排朕也了如指掌,后来啊,朕从林师师口中知道了你什么时间攻城,在哪里有什么埋伏,因此你人一来就进入了真的包围圈。”

    “萧祁煜,你以为你赢定了吗?我还有人,还有人啊。”

    “舒洱沄,你莫非忘记了被朕贬谪的郑邱意、裴炎和叶海勇等人,此刻郑邱意已进了你的金銮殿,飞马很快送传国玉玺过来,至于沈寄和叶海勇,他们已到了燕云十六州,你大兴土木几个月了,朕倒是要感谢你在朕的地界上修筑了这如许多的建筑群,真好啊。”

    “你!”

    舒洱沄气炸了肺,恶狠狠瞪视着萧祁煜,许久不能说上一个字,在此之前他踌躇满志,总以为自己的安排是那样天衣无缝,但哪里知道这么快结果就出来了,他一切的安排竟是如此失败,他落魄的盯着对面人。

    萧祁煜在笑,“我早想要南瞻国了,现如今是你送给了朕,朕如不笑纳这一份大礼,显得不好呢,你放心好了,你死了后朕会告诉南瞻国人,他们的皇上生病了,临终前写了这个给朕,你看看朕的人仿的还不错吧?”

    萧祁煜一笑,将一卷明黄色的圣旨丢在了舒洱沄面前,舒洱沄这一看,诧异的瞪圆了眼,“萧祁煜,这是假的。”

    “自然是假的了,但鱼目混珠还过得去,再说了,你的传国玉玺很快就到了,且拭目以待。”萧祁煜起身,盯着远处看,他视线落在了地上,看到了尸横遍野,看到了残缺不全的尸体,看到了一股一股抽臭烘烘的血液。

    天知道,他是那样嫌恶战斗,那样不喜欢弱肉强食,但有什么办法呢?该发生的一切都在发生,且还要继续进行下去。

    不一会,城门逐渐开启,郑邱意已经到,他下马后直奔城楼,将一玉玺高高举起来送到了萧祁煜手中,舒洱沄看到这里已震惊,“不,不,不!这是我的东西,我的啊。”

    “昨日的确是你的,但今日已是我的了。”萧祁煜斜视了一下舒洱沄,对福生下令,“皇上准予朕将南瞻国纳入麾下,如今已要压玉玺了,福生,你伺候点儿。”

第二百八十四章:赢了天下输了她

    “得咯。”福生笑嘻嘻凑近,一把将舒洱沄的手拉了出来,别看福生是个老太监,但力大无穷,轻而易举就强迫舒洱沄在圣旨上压上了九叠篆的印章,看到这里福生一笑,吹了吹送到了萧祁煜面前。

    “皇上,南瞻国的国君主动放弃了地位,禅让给了您,如今您已是天下最至高无上之人了,您看,文书在这里呢。”

    萧祁煜握着圣旨看了看,“那就,去宣布吧。”

    此刻舒洱沄再也忍受不得,一口鲜血喷涌了出来,福生距离舒洱沄很近,因此没能避免那一口,鲜血已顺着福生那苍老的脸流淌了下来。

    从这日后,萧祁煜已成了东胜国和南瞻国之主,真是春风得意,至于燕云十六州,实际上是打通两国之要道,舒洱沄在燕云十六州内修筑了不少的建筑,如今舒洱沄人是没有了,但工程却都在齐头并进。

    一切都安排的很妥当,但季春璃却没回去的意思。

    “娘娘,为何不回去论功行赏呢,皇上希望看到您。”裴炎和郑邱意走在一起,两人都建议她能回去,季春璃却冷淡一笑,回去?她是一点回去的心都没有了。

    之前,他那样误会自己,以至于姜容喜为证明她的身份竟自杀了,帝京里因了那事情发生了多少变数,如今的季春璃心早麻木不仁了,再也没回去的意思了。

    “前面就是十里长亭了,你们回去吧,以后有缘再会。”她嘎声一笑,表情有点无奈,有点苦楚。

    郑邱意和裴炎苦谏让春璃回去,季春璃就是不情愿回去,她准备继续留在帝京,一来寻找姐姐季春熙,二来治病救人,完成爹爹最崇高的寄托。

    春璃继续开医馆,白日里忙到不可思议,她希望用这些不计其数的忙碌来打发掉自己那胡思乱想的心,但事与愿违,不管怎么忙碌,只要稍微有一丁点闲时间,萧祁煜聚会见缝插针一般进入自己的脑子里,季春璃只感觉难受极了。

    那种不能形容的不可描述的难受之感蜂拥而至。

    而春璃也不知,实际上自南瞻国国君被灭后,季春熙也在寻自己,春熙一开始还以为春璃已死于非命,但后来听郑邱意等说季春璃还在帝京,她立即寻找起来,但帝京如此之大,寻找一个本就存了隐匿之心的人那是何等样的艰难困苦。

    孩儿已两岁多了,能自己走路,欢蹦乱跳,每当看到孩子笑意盈盈,季春熙就开心,生活中一切的不如意似乎都因了孩子的笑靥而变得无足轻重了。

    季春璃也在变相寻找她,姐妹俩各自寻找对方,但却无论如何都找不到。

    这日萧祁煜的人也找了过来,春璃不想直面,索性策马到郊外去了,这一去遇到了一群恶客,季春璃很快被包围住了。

    “我不回去,你们不要白费心机了,大家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井水不犯河水。”春璃不情愿跟任何人回去,尽管她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她和萧祁煜之间已一笔勾销了,但每一个午夜梦回,都会因萧祁煜而愁肠百结辗转反侧。

    她知道自己一丁点儿都不适合帝京的生活,更知道她不想回帝京去和萧祁煜一起生活,但眼前那一群黑衣人却不管这么多,大家已追追赶赶冲了过来,很快就将季春璃包裹在了里头。

    “皇上要抓你,我们也只能得罪了,李姑娘,抱歉了。”

    “李姑娘?”春璃只感诧异,愕然瞪圆了眼睛,什么叫“李姑娘”,春璃惶悚。

    众人不由分说就和春璃打起来,季春璃眼看着危险,拔足狂奔,那众人穷追不舍,往前走是个悬崖,“你们,你们不要过来啊。”春璃看了看悬崖,一枚小石头坠落,竟是许久才听到一声落地的声音,这悬崖陡峭而笔挺。

    “李姑娘,你这是自讨苦吃了,皇上要的是你的人,不是你的命,你如自己要放弃自己,那是任何人都无济于事的,李姑娘,跟我们回去吧,皇上在等着您呢。”那人群内一个长官模样的凑近了春璃。

    “不,不,我不要和你们回去。”春璃本没跳崖之心,但那长官却不管三七二十一下马就追,春璃脚下不稳,“哎呦”了一声已坠落了下去。

    而此刻,乾坤殿的萧祁煜刹那之间醒了过来,他做恶梦了,梦到季春璃坠谷了,起来后他的心依旧在狂跳,摸一摸汗水,发觉是个梦,这才平静了下来。

    门口蓝凤凰走了进来,她日日伺候在萧祁煜身边,因看萧祁煜面色蜡黄,急忙问端的,萧祁煜说了那恐怖的梦境,蓝凤凰道:“日有所思也有所想罢了,这也没什么了不起的,皇上不要胡思乱想,皇后娘娘是人中龙凤,自会逢凶化吉遇难成祥。”

    锦心绣口的话谁不会说呢?这些话可以安慰萧祁煜呢?然而并不能,蓝凤凰为萧祁煜看了看脉息,发觉萧祁煜最近身体一点都不好,且还在每况愈下,他这半个月来从没好好的吃过任何一顿饭,体重也逐渐下降。

    蓝凤凰看到这里,不由得担心,实际上她是那样倾慕他,崇拜他,她亲眼所见她暗戳戳的安排了一切,又亲眼所见萧祁煜安排的这一切竟顺风顺水进行了下去,饶是舒洱沄机智过人,舒尔雅胸有鳞甲,林师师聪慧绝伦,但这三个人的智慧加在一起也轻而易举被萧祁煜碾压了,因此,对她,她更是刮目相看了。

    “皇上,”蓝凤凰几乎在呐喊了,萧祁煜这才恢复了过来,大喇喇的擦拭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朕最近总睡不好,在做恶梦,你退下吧,福生,找沈寄和沈离进来,快。”

    一刹那,沈寄和沈离已经进入乾坤殿,两人这一来立即下跪,萧祁煜勒令他们呢必须在个把月之内找到季春璃,帝京之大,找个人谈何容易呢?沈寄和沈离并不敢不去寻找,找的千辛万苦就是不见季春璃。

    萧祁煜日日都很烦躁,一开始病候不过是口腔溃疡等,后来状况一点都不好了,竟在半夜三更说自己听到了春璃求救的声音,一骨碌就拍了起来,时令已是大寒,外面冰天雪地,帝京成了琉璃世界,萧祁煜却不管这许多,赤脚从乾坤殿走了出来。

    他也不知是看到了什么,非说自己看到了季春璃,嚷嚷着就去追,上夜的太监看萧祁煜疯魔的厉害,立即去找蓝凤凰。

    “春璃,春璃,你等等朕!”萧祁煜眼神狂热,看着眼前黑黢黢的夜色,背后一群侍女和宫人看皇上如此疯疯癫癫,急忙去追赶,哪里知道更疯癫的还在后面呢,萧祁煜靠近了太液池。

    因太液池对面有一只栖息的灰鹤,萧祁煜看到这里竟叫了一声“春璃”,转而追了过去,解决可想而知,扑通一声就没入了冰水之中,福生大惊失色,扑通一声已跳到了冰冷的太液池内,其余侍卫看到这里并不敢怠慢,一个个接二连三下饺子,稀里哗啦已全部都跳到了湖水里。

    沈寄和沈离从后面赶过来,因看大家都在水中,他们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下去营救,闹了许久,好容易将萧祁煜拖拽了上来,湖水冷澈,此刻的萧祁煜已半梦半醒,他伸手在空中胡乱的抓,悲怆的叫了一声“春璃”,人当即昏厥了过去。

    看萧祁煜已昏,蓝凤凰急忙诊疗,这边消息一出,裴炎和郑邱意等闻讯而来,那郑邱意是老成持重之人,在外面踱来踱去的等,他和裴炎聊起来,两人一拍即合,都决定为皇上大选。

第二百八十五章:臣之苦谏

    “皇上如今再这么闹下去,萧祁祯该打回来了,如今我们可不能自乱阵脚。”郑邱意攥着拳头。

    老裴和郑邱意观点一致,在他看来,皇上之所以这么疯魔不过是不能接受季春璃离开的消息,如帝京外有人进来可代替了季春璃,那么一切也就过去了。

    在他们看来,任何一个人都可代替季春璃,皇上会和这些莺莺燕燕日久生情,年深日久后,皇上会将那一段刻骨铭心的感情抛诸脑后,到那时节,任何人提起季春璃皇萧祁煜甚至于都不会想到世界上竟还有这么个人。

    内庭,蓝凤凰好不焦心,她已看了萧祁煜的脉息,心情莫名的烦躁,萧祁煜逐渐的醒了过来,但一张口就是“季春璃”,似季春璃果真和他形影不离一般,她是那样喜欢他,看萧祁煜如今疯疯癫癫,张口闭口就是季春璃,她可真难受极了。

    “皇上,哪里有什么季春璃不季春璃?”蓝凤凰将刺心的真相说了出来,“春璃已远走高飞了,人已去的远了,再也不会回来了,皇上,您当明白这个啊。”

    “春璃,春璃啊。”萧祁煜依旧在伸手,似眼前有一张触手可及的脸庞,看萧祁煜这模样,旁观者也难受。

    此刻郑邱意和裴大人联袂而来,进乾坤殿后,两人叩头,将自己的意思说了出来,皇上一听要选妃,抓了桌上的白玉枕头就丢过去,郑邱意年老体衰,被那白玉枕头一下子打在了额头上,顿时血流如注。

    “昏聩!尔等昏聩,朕多年前就答应春璃让春璃做朕的皇后,朕要为她打造六宫无妃的传奇,如今春璃人还在外面漂泊呢,你们就有这等勃勃野心?”郑邱意却不怕天子,依旧苦谏,看郑邱意这样,裴炎也跪在了旁边。

    他的视线大无畏的越过了白玉枕头,明澈的眼锋利的好像一把刀,接着沈寄沈离等也都靠近,一个个都哀鸿遍野跪在了萧祁煜面前,看大家这整齐划一跪地,萧祁煜惊骇,怒目而视,“你们,你们这是做什么?你们要左右朕,要辖制朕吗?”

    “皇上,您要纳妃啊!如今国朝定鼎,您春秋鼎盛,怎么能日日对一个女子思之如狂呢?皇上,臣等建议您纳妃啊。”众人嘈嘈切切的议论,叩头,萧祁煜气坏了,一口血上不来,再一次昏厥了过去。

    看萧祁煜昏睡,郑邱意离了龙庭,走出去两步蓝凤凰追了出去,“郑大人等一等。”

    蓝凤凰为郑邱意包扎了一下伤口,她是唯恐郑邱意挨打的事传了出去污损了皇上的威名,道:“郑大人是明白人,出去后谨言慎行,切不可将今日寝殿内事广而告之,皇上也是一气之下不小心打了您,您也是有口无心啊,皇上。”

    “我知道。”郑邱意依旧头也不回,梗了脖子往前走,看郑邱意这模样,蓝凤凰更怕郑邱意这一出去就胡说八道,因了这个竟是寸步不离的跟在了郑邱意背后,郑邱意哭笑不得,和裴炎回头一看,倒是感觉蓝凤凰楚楚可怜。

    “做什么还跟在我们背后,你放心好了,我们这是到前朝去集合所有人的力量来说服皇上,至于我这一下,也不过忠君爱国罢了,怎么会信口雌黄乱说,我啊,刚刚是走路不小心磕在了廊柱上,仅此而已。”

    看郑邱意这么说,蓝凤凰这才笑了。

    两人离开,蓝凤凰折返,到乾坤殿,看萧祁煜眼神木讷的坐在桌子前面,那双失神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蜡烛,飘摇的烛火里似也有一个万紫千红的世界,他盯着蜡烛在看,面上顿时笼上了一层宁谧而辉煌的亮色,蓝凤凰从外面走进来,一瞬不瞬的魂不守舍的看向了他,不得不说,任何时候,任何情况之下,他总是那样好看。

    “朕,”萧祁煜视线偏移,逐渐定焦在了她的脸上,“朕是不是疯掉了?”大概蓝凤凰也想不到萧祁煜会口不择言问这么稀奇古怪的问题,她不知道怎么去回答,迟疑了许久才慌乱的摇摇头。

    “皇上,您是思念过度,您不该因噎废食。”千言万语如同骨鲠在喉,蓝凤凰多么想要告诉皇上,皇上啊皇上,有花折直须折至啊,你这一个劲的在盯季春璃,你早忽略掉了沿途上还有更好的风景。

    她知自己三言两语没可能扭转萧祁煜的心,萧祁煜呢,却道:“或者他们的建议是正确的,朕该采纳。”他不是接受了,而仅仅是希望众人知道,他是正常的,他是不容许被任何人取代的。

    这一晚,萧祁煜没怎么休息,一忽儿就胡言乱语一忽儿就谵妄,蓝凤凰寸步不离伺候在萧祁煜跟前,真是鞍前马后鞠躬尽瘁,她对他如此尽心竭力,除萧祁煜自己感觉理所应当,其余人都看得出蓝凤凰对萧祁煜的心思,然而看破却不说破。

    隔日的早朝,气氛有点微妙,先是郑邱意开口,接着是裴炎等发言,萧祁煜看向郑邱意,发觉郑邱意并没有包扎伤口,问:“爱卿的头还疼吗?”

    实际上,萧祁煜是出于关心才这么问,倒是让郑邱意会错了意思,他昂然上前,“皇上,微臣已痊愈,”他指了指自己的伤口,“微臣以为,皇上要大选啊。”

    “大选?”萧祁煜苦笑。

    大选?

    大选就能百里挑一一个和季春璃一般的女子吗?后来居上之人竟会和春璃一般聪明绝顶吗?会和春璃一般能处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吗?萧祁煜不敢去想,他抓住了手中的玉玺看了看,郑邱意伸手已保护住了头颅。

    众人盯着郑邱意看了看,事实上大家都在思量大选一事,此刻郑邱意已开腔,大家立即随声附和,萧祁煜看群情激奋,暗忖,自己这一段时间浑浑噩噩如非有郑邱意等人处理朝廷的大事小情,中京早覆灭了,因此,他尊重他们的决定。

    “那就,”萧祁煜将玉玺放在了手边,“大选吧。”

    众人早做好了辩论的准备,一个个都断定萧祁煜会抗拒,哪里知道萧祁煜在此事上竟万分的随和,那鸿胪寺少卿已上前,“皇上,微臣以为,事不宜迟,就请皇上今日参议,决议下来,明日就开始吧。”

    “你们看着办,朕困乏了,如没其余事,朕想休息了。”萧祁煜慵懒的捏一捏眉心,众人也知萧祁煜最近确乎是累了,看他开了金口玉言,当即去料理,萧祁煜倦怠,回寝殿后,屏退了众人,休息去了。

    大选进行的如火如荼,到当日,萧祁煜上殿,面对芸芸众生,这些女孩都是权贵之家的,有小家碧玉,有亭亭玉立,也有那珠圆玉润的,瘦骨如柴的。

    丰满的有丰满的美丽,瘦削的婀娜多姿,也好看极了,但在萧祁煜看来却都一般般,他没什么太大的反应,竟一一都留下了,这些女子立即册封,有的做了婕妤,有的做了答应,有的做了才人。

    大家满以为皇上对她们刮目相看,哪里知道进宫后再也没见过天子,间或在路上看到,萧祁煜对她们爱搭不理,有那特特去找萧祁煜说话的,萧祁煜却不怎么理会。

    一切和之前一般,半个月了,萧祁煜竟一个没宠幸,这不免让大家吃惊,福生将事情说给了郑邱意,郑邱意道:“再不然,是皇上有隐疾了?或者是龙阳之好,不如找男宠?”

    “我的好亲亲郑大人呢,您怎么能如此胡言乱语,皇上怎么可能有这等癖好,您不要胡思乱想了,依照老奴看,皇上还在思念皇后娘娘啊,昨日老奴看皇上握着皇后娘娘的金簪子竟在胡言乱语,老奴一想到太液池的事,无不惴惴。”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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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谋妃:绝色医妃倾天下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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