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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谋妃:绝色医妃倾天下全文阅读

作者:安心对阳     嫡女谋妃:绝色医妃倾天下txt下载     嫡女谋妃:绝色医妃倾天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八十六章:太上忘情之草

    长此以往下去,对萧祁煜的精气神自然是大的磨折,听福生这么说,郑邱意也紧张,第二日联络了大家去商量。

    “所以,诸位也要为卑职排忧解难啊,自皇后娘娘消失,已过去小半年了,这小半年之内,大家都在各种寻找,只一点儿不见线索,如今皇上还在闹呢,大家也集思广益想个办法出来啊。”

    有人建议给皇上吃壮阳药,有人投反对票,大家聊了一个时辰不见个主张,郑邱意找了蓝凤凰过来问情况,他们还以为皇上那方面有问题,但蓝凤凰告诉大家皇上正常极了,只是相思病在作祟。

    郑邱意听到这里,苦思冥想,忽而递给她一个眼神,“裴大人,我们单独聊一聊。”三个人进入屋子,郑邱意问:“这世界上有没有什么药,一吃皇上就会将之前的事情忘记?”

    “这个药倒是有,但对智力有损伤,我倒是不建议大家用。”蓝凤凰是苗女,苗疆千奇百怪之药多了去了,偏偏就有这么一味药,萧祁煜吃了后会彻底将一切都忘记,但这么一来他也会忘记自己是天子,智力退化的江河日下。

    听到这里,郑邱意捏住了袖口,许久后眨巴了一下苍老的眼睛,又道:“除此之外呢,再没什么其余的药了?可让皇上太上忘情的?”

    大家催促一般的盯着蓝凤凰看,蓝凤凰思量了许久,缓慢的开口,表情十分谨慎,“有倒是有,有一种忘情草,爱人吃了后会忘记对方,但这么做,以后皇上如若知道大家这么算计他,岂非要满门抄斩?”

    实际上,这等事她早想过了,但却不敢实行。

    此刻被郑邱意一提点,她倒是觉得有可行性,郑邱意摸一摸下巴,“如这药没什么副作用倒是可以试一试,如今大家也都看到了,皇上那边倘再不处理处理,天下大乱,相比较于天下之乱,依照本官看,倒是这么做来的好。”

    听郑邱意这么说,大家都点点头。

    大家详细的问了蓝凤凰忘情草的作用和疗效,蓝凤凰一一说了,但却告诉众人这忘情草乃中京没有的东西,需到苗族去找,大家全票通过。

    接下来的几天,蓝凤凰消失了,这蓝凤凰一消失,倒是让萧祁煜着急,她日日伺候在他身边,已有了一种密不可分的感情,虽这感情不是爱情,但也足够牵引他的心思。

    过一段时间,蓝凤凰回来了,和大家继续聊,郑邱意看了看那忘情草,“这果真有那样的功效?”

    “屡试不爽,这等草在我苗疆又叫做忘忧草,吃了后会彻底忘记之前刻骨铭心的恋人。”

    “下药。”郑邱意拍案,“皇上精敏,切不可让他察觉了。”

    “我自有妙计。”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皇上之病已危险极了,这么做反而是好事。

    蓝凤凰将药研磨好后下在了茶水和食物内,萧祁煜从未想过蓝凤凰和郑邱意等会算计自己,他一连几天都在用药,吃过了后倒是彻底将季春璃忘记了。

    福生将乾坤殿内先皇后的画像,乃至于季春璃用的茶具,酒具,春璃喜欢的饰品,等等丢拿走了,更换了其余的风格,萧祁煜忘掉了季春璃后,也不见宠幸任何人,这是让人不可思议的,过一段时间,郑邱意再一次见了蓝凤凰,笑道:“这个药的确很厉害。”

    “只苦了天子啊。”

    过七八天,萧祁煜重新恢复了之前那励精图治的模样,远交近攻,量才录用,大家看萧祁煜已完全好了,开心不已。另一边,但萧祁煜也时常魂不守舍,他坐在乾坤殿,眼神聚焦在不远处巍峨的群山之上,“朕总感觉朕在等谁,福生。”

    福生听到这里,胆战心惊,暗忖那药竟不能让皇上忘记什么吗?“皇上您在等什么?”

    “不知道。”萧祁煜继续忙碌,药虽有疗效,但大家都怕皇上想起来什么,而一旦萧祁煜追查起来,大家都要全军覆没,因了此事郑邱意再一次见了蓝凤凰。

    “我们已商量过了,交给你一个使命。”郑邱意盯着蓝凤凰,蓝凤凰诧异,愕然道:“能做的我都做了,大家也都看到了,还要我做什么呢?”

    “冒充一下皇后。”郑邱意这么说,蓝凤凰骇然,急忙起身,她已面红过耳,雄辩道:“给皇上下药已是杀头的罪过了,如今还要冒充皇后?这一旦闹起来非要命不可,我可不敢,且以后皇后娘娘回来了怎么办呢?”

    “以后?”年轻气盛的裴炎冷笑一声,“什么以后不以后,再说了,以后的事情谁预料得到,你就当为全国老百姓牺牲一下,有何不可?”

    “这……”

    实际上,她是那样倾慕他,当初她治好他就杀了他,实际上不过胡言乱语罢了,她可不会对他下杀手,非但不会,且还将那一份淡淡的幽怨潜移默化成了不可分离的爱情,但这也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罢了,萧祁煜从来不会理这个。

    听众人这么建议,蓝凤凰却不敢下决定。

    最近东胜国事情不很多,萧祁煜处理完毕必要的事,转瞬就开始胡思乱想,抓了福生问话,福生不撒谎不成,撒的谎太多连自己都恐惧。

    蓝凤凰推三阻四,但众人都在催促,不得已之下蓝凤凰只能靠近萧祁煜,萧祁煜早在思念春璃,如今将对季春璃那刻骨的思念嫁接给了蓝凤凰,这一来二去的,倒是“爱上”了蓝凤凰。

    众人稀里糊涂就将蓝凤凰看作了皇后,谁人也不敢戳破,而萧祁煜让蓝凤凰做了“皇后”后,整个人也变了,他快乐了,政务也处理的很好。

    至于蓝凤凰,她从未想过自己会做皇后,之前还以为“皇后”是非常难做的,等做了后发觉皇后也不过是位分的转变罢了,帝京之内的事多了去了,然处理起来却轻轻松松。

    接着,春嬷嬷回来了,当季春熙知道这事后,既想提点萧祁煜想起来之前的事,又是怕自己成为大家的公敌,只能偃旗息鼓。

    她本是出了名的老嬷嬷,伺候人真如鱼得水,因此很快就指派到乾坤殿去了,她和福生搭配起来,福生还以为春嬷嬷已五十来岁了呢,哪里知道春嬷嬷是个妙龄少女。

    她尽可能的将自己弄得膘肥体壮,丑陋不堪,这样就可以彻底的隐藏起来自己的身份。

    而至于另一边,季春璃醒过来后看到一个陌生人,那人戴着一个奇怪的冠冕,穿了一件猎人一般的衣裳,春璃脑袋空白,醒过来只感觉头痛欲裂。

    她看了看这个屋子,发觉这是个陌生的环境,这屋子有穹顶,里头放了一些很少的木器,地上铺设有色彩明艳图案复杂的地毯,没有床铺,此刻的季春璃躺在地上,她胸口窒闷的厉害,才一起身,险乎昏厥了过去。

    犹如脑袋里头装满了水,稍微一动荡,已波涛汹涌,旁边一女孩急忙凑近将春璃搀扶住了,“哎呦,姑娘您醒过来了?”

    那女孩笑靥如花,显是已在床边等候了许久了,此刻春璃咳嗽了一声,仔细回想之前的事,她想到自己被一群恶人追赶从悬崖上跌落了下来,但却不知究竟那恶人为何追赶自己,一切如梦似幻一般,她继续去想,甚至于想不到自己究竟是什么人了。

    她忘记了自己的爹爹,忘记了自己为爹爹沉冤得雪的一系列事,忘记了帝京内险象环生的战斗,还忘记了魂牵梦萦的萧祁煜。

    最主要的,季春璃已连东胜国都忘记了。

第二百八十七章:阿诗玛和季春璃

    那侍女嫣然一笑,送了酥油茶给春璃,春璃呷一口后,目光盯着远处,她始终想不起来究竟自己是谁,为何会沦落在这里,那侍女已让人找他们的主人去了,一刹那后,一个威严的穿了铠甲的男子走了进来。

    那男子的铠甲也和中原人完全不同,他这一进入,一群人单膝跪地,将左臂微微放在胸口行礼,“大单于。”

    走进来的男子担心的瞅了瞅季春璃,“春璃,你感觉怎么样?”

    “春璃?”季春璃迟疑的吸口气,眼睛盯着对面人看。

    “你……你没事儿吧?”大单于伸手抚摸了一下季春璃的头,春璃一言不发,眼神有点木讷。

    “你?”那大单于看春璃在竭尽全力的躲避自己,倒是奇怪,说了不少安抚的话,刹那后一蒙医走了进来,大单于命令那蒙医去给季春璃看病,一刻钟后,那人在营帐内监了大单于。

    “怎么?”大单于攥着拳头。

    “季春璃脑袋受伤了,断定是失忆了。”蒙医盯着大单于,大单于摸一摸嘴角的胡须,“果真确定?”鬼知道他老人家在算计什么,蒙医点点头。

    大单于一笑,“你退下,从今日开始春璃就是本单于的大妃。”

    “这?”蒙医惊骇,瞳孔内有了惊澜,“这不是乘人之危?”

    “退下,这里没你的事情了。”

    那蒙医急忙离开,片刻后,大单于召了伺候春璃的丫头进来,那丫头子叫吉米玛,是个吱吱喳喳的喜鹊一般快乐的人,大单于吩咐,“如今,季春璃已没记忆了,他就是本单于的大妃,叫阿诗玛,你们不要让她知道了自己的身份,这个人我有用。”

    吉米玛闻声,点点头退下。

    实际上,大单于就是西牛国的王,西牛国在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王不被叫做“皇上”或者“王”,而是叫“单于”。

    至于鹿齿为何会救助春璃,那真正是运气使然,鹿齿在巡游途中忽而看到远处的天池内有个尸体,凑近一看发觉是春璃,原来季春璃跌落后跟了水随波逐流,竟到了天池附近,中京地理位置略高过西牛国,这才让春璃巧遇了大单于鹿齿。

    鹿齿在故事开篇的朝觐途中得过季春璃的救助,那时节开始他就对季春璃魂牵梦萦了,如今竟以这种不可思议的方式见到了季春璃,真不可思议到了极点。

    至于季春璃自己,她脑袋一片空白,据吉米玛说,季春璃被一只大雕抓走了,从悬崖上丢了下来,因此失去了不少的记忆,吉米玛道:“大妃,我们都在竭尽全力的治疗您,很快您就好了,如今啊,您吃好喝好休息好就好。”

    季春璃只能点点头。

    实际上,春璃有不少的疑窦,第一,为何大家都是古铜色的皮肤而自己的肤色是黄种的,第二,蒙医给春璃开的解药不过是菱角、太岁、鹿茸和虫草之类,这些草药不能治病,顶多不过养生罢了,这第三,伺候春璃的人始终是吉米玛,而大家看到春璃都会行礼,也都会一窝蜂一般的躲避,第四,季春璃发现他们的蒙文自己完全不认识。

    倘说她是他们的大妃,这实在是不可能的。

    但鹿齿对春璃确乎很好,告诉季春璃,她是中京人,是两年前和亲来的,如今还不怎么习惯西牛国的生活,鹿齿有时间就带春璃去外面飞马,大草原里辽阔极了,也只有季春璃策马飞驰的时候那颗心才能完全休息,她会一点一滴的事情都不去考虑。

    至于萧祁煜和中京那一群人,他们充其量也就在帝京附近找一找,从未到远离帝京的地方去寻过,自蓝凤凰做了季春璃后,大家都不去找他了。

    但萧祁煜也有怀疑,某日他无意之间看到了季春璃和自己写的一首诗,不禁诧异,“水里游鸳鸯,游到水中央。”

    下两句是“化作蝶一双,飞入你梦乡。”看到这里,他隐隐约约想到了什么,去问蓝凤凰,发觉蓝凤凰对诗词歌赋一窍不通,那更让萧祁煜奇怪,他好歹知道自己是洁身自好之人,这自然是和蓝凤凰写的了,哪里知道蓝凤凰一点都想不起来。

    “那也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了,我们不如不去聊这个。”蓝凤凰在岔开话题,在避重就轻。

    萧祁煜从未和蓝凤凰有过肌肤相亲,两人真正相敬如宾,蓝凤凰也不敢有那方面的要求。

    人同此心,季春璃也从未对鹿齿真正信任过,她叫他为“鹿君”,和多年前一般,鹿齿看季春璃不怎么开心,只能带季春璃各处去溜达,但鹿齿无数次的告诉春璃,她是中京人后,春璃决定要到中京去看看。

    鹿齿自然不希望春璃到帝京去,但为今之计已无计可施,只能推迟,春璃记忆力很好,不管三七二十一决定到帝京去就非要去,眼看春璃闹,鹿齿无计可施只能到帝京去。

    这日,春嬷嬷忙完帝京的事,带了小皇子出来玩儿。

    小皇子起名为“天触”,龙生九子,天触为一,辟邪为二。今日是花灯会,东胜国的大街小巷都人满为患,天触不过是两岁多的孩儿罢了,这一出门就闹起来,一会儿要买吃的,一会儿要买玩儿的。

    天触知春嬷嬷有钱,各种索求,季春熙月例银子用也用不完,她又是真心实意喜欢天触,将天触是视如己出,因此只要萧天触需要什么,季春熙就买什么,一时半会已弄了不少玩意儿,季春熙连走路都成问题,整个人困难极了。

    她哪里知道此刻自己已被跟踪了,在他们不远处,萧祁祯和他的人已在尾随,过两个路口,一个黑衣人上前一把将萧天触嘴巴捂住带走了,萧天触大声疾呼,季春熙听声音不对急忙去追赶,哪里知道那黑衣人给了她一个窝心脚。

    季春熙本不会武功,如今肥胖到不可思议,才一上桥,被这一脚踢在了胸口上,顿时叽里咕噜滚了下来,好半天竟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起身。

    那黑衣人抓了萧天触就走,萧天触吓到了,一口咬在了那人的虎口上,那人怒骂一声,萧天触已过去搀扶季春熙,季春熙不会说话,摆手让萧天触先逃走,萧天触却是仗义之人,说什么都要救自己的春姑姑。

    如此一来,情况可糟糕了,那黑衣人上前一步再一次将萧天触给抢走了,季春熙不能开口说话,看有人靠近,她立即求救,但谁人敢和这群彪形大汉较量,很快的他们聚抓走了萧天触。

    季春熙追了许久,眼看着那群人背影消失在了面前。

    众人谁敢招惹?

    今日与其说是季春熙运气不好,毋宁说萧祁祯将一切都准备好了,带了小孩儿就走。

    此刻春璃和鹿齿已靠近春熙,春璃早将季春熙忘记了,更何况眼前的季春熙还是这春嬷嬷的模样,而夜色里,季春熙也没分辨出来人就是春璃,春璃一看情况不对,对鹿齿点点头,两人已心照不宣。

    鹿齿看旁边有马匹,一把从人家手中抢夺了过来,那人啊呀啊呀的乱嚷嚷,鹿齿上马儿,春璃急拿下自己的手镯丢给了那人,“别闹,是买你马儿,我们救人去,不是抢劫。”

    那人一把捡起来地上的手镯一看,竟是纯金的,嘻嘻哈哈的笑起来,季春熙唯恐那群人逃离了,看看左近有个望火楼,转身就狂奔了上去,那望火楼内人本也不理睬季春熙,但见季春熙竟将一面玉符拿了出来,明白季春熙的意思,急忙去追赶。

第二百八十八章:母与子与蜃

    而同一时间,春璃已和鹿齿将那马车包围住了,鹿齿一拳头打在了马儿脖颈上,那马儿已哀嚎了一声委顿在了地上,马车内人颠三倒四从里头滚了出来,那人瞪圆了虎目怒骂起来,将小孩儿交给了背后人,此人带了小孩儿就准备逃离。

    此刻鹿齿和第一个人打斗起来,春璃去解救小孩儿,那人眼看是个臭丫头在追自己,不但不怕还回身和春璃打斗起来,季春璃是记忆力退化了不少,但拳脚功夫却一点不生疏,实际上季春璃还在勤学苦练呢,对付这些小喽啰也不在话下。

    俩人打起来,那小人被季春璃一下子踢到了护城河内,春璃抢救了萧天触,萧天触已吓坏了,整个人蜷缩在春璃的怀抱里,春璃看萧天触楚楚可怜,抱了萧天触去找鹿齿,哪里知道鹿齿打败了那坏人后也去找春璃了,今晚是花灯会,周遭人来人往,鬼知道季春璃在哪里。

    两人很快就分开了,春璃无计可施,人生地不熟的她又不敢走太远,思之再三,还是决定在原地等小孩的娘亲,哪里知道左等右等不见小孩儿娘亲过来,春璃看看天色向晚,怕那群人还有帮手,只能暂且离开。

    结果这一过丁字路口就遇到了鹿齿,鹿齿也在找春璃,看春璃救了小孩儿过来,鹿齿开心极了,带了小孩儿到客店去,第二日,季春璃到衙门去送还小孩儿,萧天触告诉春璃和鹿齿说自己是皇宫里的人,春璃到皇宫附近去,发觉巡逻的武侯压根就不相信三岁小孩的话。

    虽然萧天触也说的头头是道,但依旧被拒之门外。

    草原上有敌人侵犯,眼看着鹿齿不能在这里继续逗留了,和春璃商量了一下,季春璃准备将小孩儿先寄养给谁,但总感觉不怎么放心,征询了小孩儿的口气,“小田鼠,你说吧,何去何从,要么和我们到草原去,过段时间依旧送你到中原找娘亲,要么我放你在衙门里,过一段时间我带你找妈妈?”

    听到这里萧天触决定到衙门去,结果这一去,衙门内的人还要银子,看那群人似乎不耐烦,季春璃更不放心将萧天触放在这里了,天触告诉春璃他有家,结果帝京之大,建筑物都一模一样,找家谈何容易呢?

    至于季春熙,她为保证安全,从来都是深居简出,更从来没告诉过萧天触自己家的具体位置,萧天触找了一程子不见个所以然,春璃也暗暗着急,一会儿怀疑萧天触在胡言乱语,一会儿感觉萧天触是忘记了什么,她毕竟是三岁不到的小孩儿啊,哪里能说的一清二楚。

    无奈之下,萧天触只能和春璃回草原。

    倒是季春璃,她本随遇而安之人,草原的生活对春璃来说和中原没什么两样,草原沃野千里,牛羊成群,春璃组合件喜欢上了这里的风景和人物,倒是鲜少思考到离开一事。

    春璃和萧天触聊,得知这萧天触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竟是给一嬷嬷收养的,倒是动了恻隐之心,春璃对萧天触是发自肺腑的喜欢,因说道:“你如不嫌弃我,以后叫我为娘亲就好。”

    萧天触喜欢春璃,认作春璃为娘亲,两人关系和睦羡煞旁人,看萧天触欢喜,春璃也喜欢,隔一段时间季春璃带了萧天触去找春嬷嬷,两人再一次被拒之皇宫门外,只能无功而返,那萧天触是知恩图报之人。

    到底春嬷嬷是她的监护人,且他从小到大就在春嬷嬷身边,真个是对其思念永无止境,只可惜找不到春嬷嬷。如今在草原上,西牛国和北俱国往往会大动干戈,季春璃就搞不明白了,一个是草原一个是沙漠,草原人不喜欢生活在沙漠,对沙漠也不动心,至于沙漠人,也不喜草原,奈何这俩打起来旷日持久。

    或许,战斗的意义本就毫无意义吧。

    春璃帮鹿齿出谋划策,鹿齿按春璃计划去做,倒是将他们打了个人仰马翻,隔一段时间季春璃继续带了萧天触去找春嬷嬷,哪里知道依旧没个线索,两人却遇到了萧祁祯,萧祁祯的人本准备半路上对季春璃下手,哪里知道萧祁祯却挥挥手,“不要打草惊蛇,这一次失败了,将来的状况将跟糟糕,如今且静观其变。”

    季春璃到了草原,萧祁祯已清楚了春璃的行动,此刻倒是开始想歪门邪道。

    话说,北俱国的国君诸葛囚牛因注意到了季春璃,他倒是惊诧,想不通为何季春璃会出现在大草原上,某日他到了皇宫,因看皇宫内那个“季春璃”竟是个赝品,不觉诧异。

    北俱国和东胜国面和心不合,但自东胜国和南瞻国合二为一后,国土疆域已辽阔,北俱国自然是怕极了,唯恐萧祁煜一个不开心就攻杀过来,因此北俱国的国君明面上归顺了萧祁煜,实际上也在动自己的小九九。

    因发觉那季春璃是个假冒伪劣,因此诸葛囚牛准备将这秘密戳穿,今日在四方馆一见面,诸葛囚牛就无数次的暗示要和萧祁煜晚上聚会,萧祁煜是聪明绝顶之人,自知晓诸葛囚牛之意,夜幕降临,萧祁煜到了四方馆。

    那四方馆是四面八方之方国到来后居住的地方,其面积比驿站到,安保比客店做的好,两人这么一见面,诸葛囚牛送了个礼物给萧祁煜。

    “这是什么东西?”

    “此乃蜃,皇上应该也听说过蜃会含沙射影,而至于沙漠内也会有海市蜃楼啊,布置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诸葛囚牛忽而描述蜃给萧祁煜听,这让萧祁煜感觉到了微妙,他凑近,斟酒一杯。

    “你话里有话。”

    “这可是个好东西。”诸葛囚牛将木盒子交给萧祁煜,叮嘱让他小心点儿开一条缝去看,萧祁煜开了盒子一瞄。发觉里头的虫子小小的,淡黄色的,模样儿和中原的蛐蛐儿没什么区别,但那虫子却表情凶狠,似乎随时准备进攻比自己大一百倍的敌人。

    “福生,你盯着这虫子眼睛看看,这眼睛内竟似有西洋景一般。”

    福生哪里知道萧祁煜有其余的念头,握着盒子小心翼翼摆正在了自己面前,一秉虔诚的打开,凝目看着里头的蜃,那蜃也瞪圆了眼睛在看自己,圆鼓鼓的眼睛乌溜溜的,福生这一看,魂灵就被勾了去,只感觉自己跌入了一个无穷尽的深邃的黑洞之内,一时之间任自己再怎么挣扎,再怎么努力都不能爬出来。

    她昏昏呼呼的,嘴角挂着一个傻了吧唧的笑,萧祁煜斜睨了一下福生,正色道:“照你所说,他现在会问什么就说什么了?实话实说?”

    “是!”诸葛囚牛点点头,问道:“福生,皇后究竟是不是季春璃本人?”这蜃本身就具有一种蛊惑人心的魔力,在沙漠中不少人因触了蜃的体液误入埋伏圈,心智不坚定之人更是一看那双绿豆眼就会将一切都和盘托出。

    福生的眼神看起来诡异极了,缓慢的,绷带任何波澜起伏和感情的说道:“皇后娘娘是蓝凤凰。”

    萧祁煜听到这里,顿时攥住了拳头,他早怀疑有人在自己身边弄虚作假了,但却想不到竟是枕边人在闹鬼,他此刻哗啦一下起身,准备去抓蓝凤凰问个端的,哪里知道诸葛囚牛却一笑,摁住了萧祁煜的肩膀。

    “皇上也不要激动,此事还需从长计议,您还有什么需要问的,您也问一问。”萧祁煜的问题可多了去了,这一问易放难收,简直犹如连珠弩一般,福生表情木讷,眼神是去看了焦点,回答问题的速度很慢,但却一个都没隐瞒,萧祁煜听到了许多的秘密。

第二百八十九章:蜃灵

    “蓝凤凰是何许人也?”萧祁煜继续问,福生憨憨的回答,将一切都说了,萧祁煜刹那之间明白了一切。

    “这个就送给您了,只要您饲养的好,将来还可以用来问不少人他们的**,查案也可派上用场,倘您感觉福生一人的话不足为凭,您还可以追问其余人,他们的话总是没问题的,您总一总。”诸葛囚牛这么说。

    萧祁煜如获至宝,闭合了木盒子,询问了如何饲养等等,实际上,蜃的生命很短暂,且离了沙漠后失去了平衡的生态,无论怎么饲养都不会活下去。

    “朕如何感谢你,你为何要告诉朕这个?”

    “他们都有一定的秘密,这就是试金石了,之所以送您这个,是因为外臣发现了一件事情,那本是未解之谜,但无意中却让外臣看出了端倪。”诸葛囚牛放下酒杯,犹豫再三还是将嘴巴贴在了萧祁煜的耳朵上,萧祁煜这一听,顿时变了表情,怒冲冲道:“真是荒谬,这怎么可能?”

    “可能不可能,皇上自己去慢慢儿调查,至于您的病,依照外臣看,找个人过来给您治疗治疗,一切也就另当别论了。”闻声,萧祁煜叹口气。

    诸葛囚牛说了什么?

    “您的孩子还活的好好儿的,希望您去调查调查。”实际上诸葛囚牛存了挑拨离间之嫌,他希望借萧祁煜之刀,灭草原日不落之帝国。

    “好了,皇上收起来就好,切勿让身边人看出端倪,他们可坏透了。”诸葛囚牛轻拍一下福生的肩膀,道一声,“还请公公奉茶。”福生苏醒了过来,从头至尾没感觉到异常,还以为自己打了个盹呢,握着提梁壶给萧祁煜和诸葛囚牛斟茶。

    萧祁煜握着茶水轻啜了一下,视线敏锐的盯着福生,问道:“福生,你有个大秘密在隐瞒朕,对也不对?”

    福生脸色瞬息万变,最终飓风席卷过一般归于平静,他俯伏在地上,曼声道:“皇上,老奴哪里有什么事隐瞒了您?”看福生这模样,萧祁煜不置可否笑一笑,“但愿,倘朕有朝一日发现你隐瞒了朕,朕就捏碎你的头盖骨。”

    福生吓坏了,面如土色,好半天不发一言。

    萧祁煜回宫,用同样的办法试验了蓝凤凰和郑邱意等,顿时发现大家的回答如出一辙,如不是郑邱意说一切都是为皇上考虑,此刻早人头落地,萧祁煜最厌烦背叛和欺骗,但如今他们却自编自演了一场大戏。

    而他萧祁煜呢,是他们的演员。

    知道了此事后,萧祁煜依旧不动声色,他带着木盒子到四方馆去,看诸葛囚牛还在,丢了那木盒子给他,“已问过了,真屡试不爽,只可惜朕想不起来这些事了,朕现如今问你,还能给朕弄一只这个吗?”

    “皇上,此乃安土重迁之昆虫,这一路上来来回回自会死亡,您现如今已撕开了一个口子,继续往下就容易了。”萧祁煜也知蜃是沙漠之物,他这几天都在饲养,然蜃几乎没开口吃东西。

    “罢了,你还知道什么,告诉朕。”萧祁煜凝眸看向诸葛囚牛。

    实际上诸葛囚牛也在等他问话,但此刻被一问,却连连摆手,“皇上,外臣知道什么?不过看皇后娘娘和之前不是一张面庞深感诧异罢了。”

    “哦?那你也是能掐会算了,竟不远千里翻山越岭带了这条虫子给朕,那你也不算一算说了假话会是什么结果?”萧祁煜噗嗤一声笑了,他打了一个响指,纱帘后的龙禁尉已倾巢而动,她在里头看到这里,惶悚极了,起身。

    诸葛囚牛两股战战,斜睨了一下对面的萧祁煜,他嘴巴附近的肌肉跳动的十分厉害,“你,好啊,你!皇上是要恩将仇报吗?外臣这是在帮助您,您这是上树拔梯。”

    “朕可没说一定会将你怎么样,朕也知你在帮朕,但不也是在帮助你自己吗?何不扪心自问?”萧祁煜嗤笑了一声,听到这里,诸葛囚牛颤栗了一下,低垂了眼帘看着桌面,桌面上的一杯黄酒内有他的倒影,他看到了那可怜巴巴的自己。

    “和朕斗智斗勇,你啊,还嫩。”萧祁煜拍一拍诸葛囚牛的肩膀,他手掌的力量不怎么大,但这一拍,诸葛囚牛却只感觉肩膀一疼,似乎那是一座泰山压了下来一般,诸葛囚牛用力瞪圆了眼盯着对面人。

    “来说是非者,便是是非人,你今日不说,只怕要死于非命了呢,朕也不忌讳告诉你,朕本月就准备打你们北俱国,虽说你们北俱国的确没什么朕感兴趣的,但少一个国家朕就少一头的威胁。”

    诸葛囚牛畏葸的盯着萧祁煜,斩钉截铁道:“你、你去西牛国吧,因外臣也不是十分清楚,因此有的事还需您自己去解答。”

    萧祁煜闻声,转眸研判的睨视了一下诸葛囚牛,发觉诸葛囚牛并没有躲避自己的视线,起身道:“你安全了。”转身就走。

    谅这诸葛囚牛也不会胡言乱语,萧祁煜决定攻打西牛国,这决议突然极了,文武百官无不沸腾,大家都感诧异,为何好好儿的忽然要攻草原人呢,倒是郑邱意裴炎等开心的很。

    他们早想攻西牛国了,那西牛国之人时常在边境先生骚扰,可谓作恶多端,虽然大家不知萧祁煜的初衷是什么,但一听萧祁煜要御驾亲征,倒是十分赞同,萧祁煜从十三岁开始就在行伍之中混迹了,如今已约有十年没上过战场,好在武将内萧祁煜有骁勇善战的沈寄,力大无穷的沈离,智勇双全的叶海勇等。

    萧祁煜带了大家去西牛国,鹿齿哪里知道萧祁煜会突然发难,只感觉恐惧,迎战吧,就目前西牛国的兵力和战斗力来说,那可真是螳臂当车,不迎战吧,眼看着萧祁煜攻杀过来,铁蹄之下他们势必土崩瓦解,无奈之下,只能去议合。

    萧祁煜见了鹿齿,鹿齿道:“皇上远道而来这是做什么?一旦起干戈,十年不太平,我草原人向来唯中原马首是瞻,并不敢胡作非为,皇上为何定要除掉我草原人。”

    “大单于,朕来找答案,”萧祁煜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朕遇到了烦心事,如今想要找人和朕聊一聊,朕的秘密在你这里可以解答,不是吗?”鹿齿满以为季春璃的事已泄漏了,“皇上,您已知道了?”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啊,朕怎么可能不知道,说吧。”

    “是我救了她,皇上。”鹿齿胆怯的道,萧祁煜点点头,“只要你听话,朕一年半载之内不会将你怎么样,你草原人只要不太过分,朕也不会将你们怎么样。”

    谈论的结果是用季春璃一人来换帝京之安全,只可惜萧祁煜失忆了,他压根就想不起来季春璃是何许人也,即便是见了面儿。

    春璃和萧祁煜的确见面了,事情缘起于小皇子萧天触,萧天触人到草原后日日还思念春嬷嬷,张口闭口要回去找春嬷嬷,最近东胜国国君萧祁煜到了,他在和鹿齿谈判战斗一事,两国关系微妙极了,草原外萧祁煜屯兵百万,凡此种种都让人栗栗危惧。

    草原人也戒备森严,不要说到中原去找嬷嬷了,就是放牧都不敢走太远,但这些现状季春璃怎么可能解释的明白,阐述的清楚?春璃并没有不同意他去找嬷嬷,但却希望此事能顺延一段时间。

    但萧天触天生反骨,三番五次过来找春璃,眼看着季春璃找借口搪塞,自是不喜春璃,说走就走,她这半大不大的孩子胆子却大的很,握了马缰绳就走,季春璃看到这里胆战心惊,急忙策马去追赶。

第二百九十章:落花洞女

    小孩儿哪里知轻重缓急,更对情势太一无所知,此刻竟一口气策马从后山冲了出去,萧祁煜的人按兵不动,皇上没下令之前,人人都和草原人秋毫无犯,此刻看一小孩儿策马飞驰,众人并不去阻挠。

    草原人本就彪悍,十来岁的小孩儿行军作战也还寻常的很呢,更不要说骑马了,众人看萧天触狂奔离开,又看到春璃急乎乎的追赶,都视而不见。

    萧天触不认识路,这后山连识途老马都没来过,草原上本一片冰天雪地,这么一跑,处处银装素裹风景一般无二,马儿很快就迷途了,春璃到这个地方,老远看到小孩儿从马背上跌落了下来,急忙救助,哪里知道原来此刻已到了贺兰山。

    贺兰山一年四季为雪白头,这里人迹罕至,夏日里是珍奇异兽的天堂,如今野兽早蹑足潜踪休眠去了,季春璃去救萧天触,哪里知道眼前是个雪洞,扑通一声已跌落到了里头。

    萧天触早摔了个七荤八素,如今昏昏沉沉浑浑噩噩,模糊的视线里,忽看春璃从天而降,接下来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天触,天触!”季春璃急忙将萧天触搀了起来,然萧天触情况一点不好,已气息奄奄,春璃看看这雪洞,雪洞垂直,连求救只怕声音都不能传导出去。

    至于他们的马儿,那马儿受惊过度只一个劲儿在外面徘徊,春璃停止了信马由缰的胡思乱想,将萧天触拥了起来。

    事已至此,怨天尤人已没任何作用,她是医官,为萧天触看了状况后,发觉天触只是昏了过去,春璃将天触放在一个安全的地方,自己靠近了洞口。

    她攀登了无数次,但每一次眼看着就到上面了,却会一落千丈跌下来。

    原来,洞内积雪不十分硬朗,春璃这一攀登,手脚顿时陷入了绵软的白雪之内,二来,白雪很冰,才一小会春璃就败下阵来。

    不过好的是,这洞是个天然的屏障,人在里头并不会感觉压抑,也不会感觉气闷,甚至于还有点儿隐隐约约的温暖。

    也不知过了多久,季春璃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到第二日春璃才醒过来,至于萧天触,他老人家已饥肠辘辘,吮了手指在看春璃,“娘亲,天触好饿啊。”

    别说萧天触了,连季春璃自己也饿得头晕眼花,这冰天雪地之内本就冷飕飕的,对体能的消耗很大,春璃抬眸看着外面的天,彤云密布,有鹅毛大雪轻舞飞扬,她只能道:“你等等,为娘去试一试。”

    结果可想而知,又是无数次的跌落了下来,这么一来春璃知难而退了,委顿在原地,她死死的盯着上空,在思考逃生的计划。

    而至于萧天触,他也看到了困难,知一切都因自己而起,惭愧到无地自容,春璃只能去安慰她。

    过片刻,雪洞外似有什么声音,萧天触心头一喜,准备呼救,但却被季春璃一把将嘴巴捂住了。

    “别说话,”春璃神秘的压低了语声,“很可能是雪狼。”昨日春璃到这雪洞之前就看到外面有雪狼的脚印,雪狼和雪豹都是雪地里最矫健的猎兽,它们的嗅觉敏锐,行动力果决,如此刻被这群动物抓住了,真正是必死无疑。

    萧天触和春璃后蜷一点,恐惧的打量着头顶,果真看到一只白乎乎的影子在上面跳动了一下已转瞬即逝,两人都大为吃惊。

    “好可怖啊。”

    那雪狼离开了,春璃却放了心,“一时半会它们不会将我们怎么样,等等吧。”

    外面。

    萧祁煜策马往前走,沈寄若即若离,“皇上,前面就是贺兰山了,传说贺兰山内雪人呢,我们就适可而止吧。”萧祁煜自在鹿齿那里得到了情报后,早想要一探究竟了,如今人到了雪山,又是看到那经年累月形成的白色,倒凭空里生出了一种征服的**。

    他盯着雪山看了看,吓丝丝吐口气,“朕呢要过去看看,你在这里等一等。”

    沈寄只能在原地等,但就在此刻,几个鞑靼人已靠近了他们,很快这一群鞑靼人就和沈寄打起来,萧祁煜距离远,哪里能注意到?他继续往前走,看到了一只雪白的骏马,靠近发觉那骏马竟是个雕塑,不禁诧异。

    敲击了一下,那骏马的大腿已折断,萧祁煜一看,发觉这是个被冰封住且被一层一层霜雪覆盖了的马匹,他继续往前走,扑通一声掉入了雪洞之内,那雪洞笔直而深邃,他跌到里头后一看里头竟有两个人。

    春璃再一次见萧祁煜,就是在这种情况之下,只可惜季春璃的记忆已完全消失,倒是萧天触感觉萧祁煜面善,但萧天触在皇宫内不过生活了几天,他这三岁小孩怎么可能想起来在哪里见过这张脸?

    “啊,好痛。”萧祁煜一骨碌敏捷的起身,揉了一下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只感觉后脑勺疼,眼前一花,乍然看到对面有两双骨碌碌转动的眼眸,这才恢复了过来,“啊,原来有人?”

    “公子,你也是掉下来的吗?天涯沦落人啊。”春璃看萧祁煜是中京人装扮,笑着打招呼,此刻他们之间产生了一种共情,萧祁煜看了看春璃和萧天触,无可奈何的点点头。

    三个人面面相觑,萧祁煜发现春璃是鞑靼人装扮,知春璃是西牛国内人,两人商量如何逃出,萧祁煜和春璃尝试了多次,但都失败了,眼看着夜幕降临,三个人却一筹莫展。

    夜晚气温骤降,春璃只感觉和地面接触的皮肤一寸一寸的失去了感觉,她蜷缩着,拥抱了萧天触,两人都感觉自己冻僵了。

    萧祁煜唯恐他们冻死了,急忙也凑近,“我们睡在一起,不然都会冻死。”

    春璃一醒过来就变成了内蒙人,草原人从来不拘小节,而此刻是他们和衷共济化解危机的时候,不就是拥抱一下,那有何不可?萧祁煜保护在了季春璃,两人亲亲密密的抱着,一会儿温暖就加剧了。

    春璃也感觉舒畅了,进入了甜蜜的黑甜乡。

    到第二日,春璃饿得强胸贴后背,已没力量折腾了,她知道倘今日不能出去,势必会死在这里,“我们必须离开这里,你踩我的肩膀离开,出去后立即去求救,怎么样?”

    季春璃逐渐靠近洞口,无可奈何的看着天空,她感觉自己好像坐井观天的青蛙一样,萧祁煜看春璃这模样儿,也只能点头,经两人坚持不懈的努力,萧祁煜终于爬了出去。

    “你们等等,我等会儿就来。”

    春璃和萧天触在里头等了一个时辰,不见某人出现,萧天触已开始胡思乱想,“娘亲,您说他会不会一去不复返啊,这如一走了之我们该怎么办呢?”

    “不,不会!看这人面容周正,该是个好人。”

    “好人脸上也没写出来嘛,哎。”也不知过了多久,萧祁煜终于到了,他手中多了一根用衣裳做的绳索,丢了下来,春璃欢喜不禁,催萧天触先上,萧天触笑嘻嘻抓了绳索就上,结果萧天触这一上去,春璃却无论如何都不能上去了。因为洞口忽然被一团巨大的积雪给封闭住了。

    “娘亲,娘亲!”

    外面是萧天触的叫声,那撕心裂肺的叫声忽而淹没在了一声剧烈的嗡鸣之内,季春璃只感觉天昏地暗,过了许久才平静了下来,原来发生了雪崩。

    至于外面,雪崩到来的时候为保萧天触,萧祁煜硬生生用身体做了保护伞,积雪和坚冰顿时将他们两人埋葬在了里头,过了许久,萧祁煜才**了一声,缓缓地从雪里攀了出去,萧天触被救活后,顿时哭泣起来,他说什么都要找春璃。

第二百九十一章:按图索骥

    春璃的洞口彻底封闭,既不能看到外面也不能看到里头,伸手不见五指,即便是瞳孔适应了黑暗,也只能看到一点点模糊的白。

    “糟糕,我要死了!”这是季春璃第一个念头,她一想到自己才二十岁就要死于非命,难过到不可思议。

    “救命救命啊。”此刻条件已如此严苛,死亡已如影随形,她也不怕自己的声音会引起新一轮的雪崩,继续咆哮,但咆哮之声却无损于一切,更没能召唤到外面的萧祁煜和萧天触。

    萧天触用小手在地面上挖,企图将春璃扒拉出来,但季春璃早被埋在了更深的冰层之内,不要说用手了,就是用铁锹和其余的铁器也无计可施,春璃只能自力更生,她也去挖掘,但没工具,才弄了一小会就感觉手指头麻木不仁。

    洞内的空气逐渐稀薄。

    而外面,雪崩犹如地震一般再次轮番上演,看情况危险,萧祁煜抓了萧天触就走,萧天触却死死的挣扎,“不,不不!我要娘亲,天触要娘亲啊。”

    “别吵!你再吵我们都走不了了,你娘亲已死在了里头,大家都尽力而为了,如今各安天命吧,跟我走。”

    “我才不要去,不去啊。”但任凭萧天触如何挣扎都逃不出萧祁煜的巨灵神之掌,怕小孩儿的吵嚷声催动了雪崩,萧祁煜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巴,结果却被萧天触咬了一口。

    “啊,你这破小孩!”萧祁煜瞪圆了眼,皱眉盯着他,萧天触说什么都不走,竟无能为力的嚎啕起来,看萧天触这样,萧祁煜不由分说点了他的穴扛起来就走。

    他早将季春璃忘记了,因此对洞内的女子没什么好感,他可不能因一个女孩而断送了自己,且后面的积雪还在不断的落下,一旦有危险大家将全军覆没。

    如今能走一个算一个。

    两人远离了雪山后,萧祁煜解了萧天触的穴位,萧天触还要回去,萧祁煜却怒瞪了一下,“你娘亲给雪山神女做伴儿去了,如今你和我离开。”

    “不,不!”

    “你!”萧祁煜一把将萧天触拉了回来,天触打了个趔趄,哎呦了一声滚倒在了萧祁煜面前。

    闹了会儿,萧祁煜带了萧天触离开,借口是下山去找人帮忙,这草原的风景本就大同小异,举目远眺都是绿油油的层峦叠嶂,萧祁煜哪里知道路,只是看有一条路就走,很快就下了山。

    萧天触还在惦念季春璃,催萧祁煜找人去救命,萧祁煜阳奉阴违,和几个人闲聊了两句告诉萧天触自己已找人去搭救了,萧天触一听才安心了,小孩儿毕竟是小孩儿,很快就昏睡了过去。

    萧祁煜为萧天触更换了衣裳,途中发现了萧天触后背上一个半月一般的胎记,看到这里不禁诧异,他抚摸了一下自己的后背,也有一个大同小异的瘢痕,倒是奇怪极了。

    这一晚,萧天触睡的不怎么好,无数个噩梦终于吓醒了他,萧天触要求萧祁煜带自己去找春璃,萧祁煜才不去冒险,让人送了吃的进来。

    萧天触不同意,丢了鸡腿打萧祁煜,气的萧祁煜**,警告如萧天触还不听话就要杀掉,萧天触哭哭啼啼。

    另一边,春璃已智尽能索,做好了死亡的准备,她平坦在了地面上,安安静静的等待死神,但说来也是运气,春璃忽而听到洞内有窸窸窣窣之声,循声过去一看,发觉一只白狐狸在打洞,那狐狸不紧不慢,因春璃一动不动,那狐狸也没注意到春璃的存在。

    大自然里,动物有自己生存的法门,因此春璃决定先看一看,那狐狸稀里哗啦就将洞打开了,春璃一看,这狐狸攻击的竟是个非常薄弱的地方,那洞不怎么大,但却是正确的,春璃哗啦一声将洞扒大了一点,努力了一个时辰,终于安然无恙的出来了。

    那白狐狸也想不到后面还有个人,诧异的盯着春璃看。

    春璃出来后并不敢在这里久留,因看路面上有脚印,先是两串,后发现两串变成了一串儿,暗忖,定是萧祁煜抱了萧天触离开,春璃顺了脚印去寻,一会儿后就下山了,贺兰山之下有不好的民居,春璃却不知这里就是边境线。

    一边儿是南疆,萧祁祯勤王的地方。

    一边儿是中京,虽不见巍峨的城阙,但春璃却估摸到了。

    另一边就是西牛国,街面上不少人握着马鞭在行走,间或有以物易物的,春璃早饿坏了,拿出那鹿齿给自己的牛耳尖刀去换吃的,“这是格萨尔王遗留下的一把刀,您给掌掌眼看看怎么样?我就是想要点儿吃的,安拉真主。”

    春璃之前就学过蒙语,她又是在此间日晒风吹了近一年,皮肤也粗糙了,象牙白早变成了琥珀色,这么一说,对方也已心知肚明,送了牛肉干给春璃,季春璃已饿坏了,那牧马人道:“姑娘不要着急,不要着急嘛!还有呢,姑娘以后饿肚子只管到我们家来,牛肉干管饱。”

    草原人本就热情好客,那人看春璃苦楚,知她是遇到危险了,也不要春璃的短刀,但春璃却非要送,那人无计可施只能笑纳。

    季春璃打听萧祁煜和萧天触,这里都是色目人,胡人比较多,因此出现个汉人很抓眼球,不过随口一问,已问出了所以然,那人指了指远处,滔滔不绝的介绍,“看那模样儿,似乎是那汉人准备倒卖小孩儿一般,汉人奸诈狡猾啊。”

    春璃道谢后继续往前走,到一客栈,果真看到了萧祁煜和萧天触,萧天触在吃东西,一边吃一边哭,很显然是被强迫的,春璃看到这里,心里头不是个滋味儿。

    至于萧天触和萧祁煜,两人没有注意到春璃。

    萧祁煜感觉自己被人跟踪了,但发觉对面桌上有几个人在偷瞄他,下午萧祁煜就遭遇了围追堵截,原来那一群蒙古人认识萧天触,他们都知萧天触是大妃阿诗玛的女儿,因此准备抓了萧天触回去论功行赏。

    哪里知道萧祁煜是如此厉害,三拳两脚就教训的他们满地找牙,他们也不敢冒进,知是虎口拔牙,转身就走。

    从这事后,萧祁煜就更小心谨慎了。

    萧天触哪里知道这些,看那群草原人被教训了,闹起来,非要回去找鹿齿去救季春璃,萧祁煜被弄得不厌其烦,动不动就大呼小叫,萧天触吓到了,动不动就哭。

    这两人闹腾的厉害,一个讨厌一个。

    到后半天,萧祁祯的人获悉,将客店给包围住了,萧祁煜也不知是萧祁祯的人,被包围后立即决斗,奈何对方人多势众自己势单力薄,很快就被打的落花流水,他看情况不妙,也不敢恋战,抱了萧天触就走。

    “放开,你放开我啊!救命,救命啊!”萧天触用力抓着门框,说什么都不走,结果被木刺刺破了手掌,血液滴滴答答的落下,此刻一人已包抄了过来,那人从天而降,手中一把刀舞弄的花团锦簇密不透风。

    但见那把刀要取小孩儿之头,萧祁煜哪里顾得上三七二十一,空手入白刃,结果刀锋划破了手掌。

    他抱着小孩从后窗逃出,一个鲤鱼打挺已朝着远处去了,看萧祁煜离开,众人穷追不舍,萧祁煜带了萧天触到安全点的地方,遇到了季春璃。

    萧天触简直不敢相信会在这里遇到季春璃。

    “啊,娘亲?娘亲,你是人是鬼啊?”萧天触怕鬼,但却不怕季春璃变的鬼,嘴巴里叫着,人已急匆匆冲过去投入了季春璃的怀抱。

第二百九十二章:志微同道略合

    季春璃含泪而笑,如今的她和萧天触是越发的密不可分了,看萧祁煜准备靠近,春璃一把将萧天触保护在了背后。

    “你,不要靠近我们,狡猾的中原人。”

    “你敌我不分,我这一路上舍命在保护他,如今你给我这样的评价?”萧祁煜气恼的瞪圆了眼睛,死死的盯着春璃,春璃拉了小孩儿就走。

    两人走了一刹,回头一看发觉萧祁煜站在原地目送他们,春璃抱起来萧天触,问:“他果真在保护你。”

    “是。”萧天触点点头,春璃看了看他,发觉萧天触的衣裳一干二净,整洁而新。亲吻了一下他,咕哝了一句“那是我误会他了?”

    “是。”

    萧天触笑了笑,春璃也笑了,毕竟她和他不过萍水相逢罢了,轻微呼噜了一下萧天触的头,两人到远处去了,在这陌生的小镇子和萧祁煜分道扬镳。

    夜晚,春璃带了萧天触去投宿,客店里倒也还算安静,但两人睡到了后半夜危险到了,有一群中原人埋伏在了外面,春璃立即将萧天触弄醒,为其指了指下面,“看到了吗?那廊柱后面,门口,假山石后面都有人,那群人盯我们梢许久了。”

    “娘亲,怎么办?”萧天触并不怕。

    “打他们。”季春璃不能估算对方来人多少,也不敢正面交锋,说是打,实际上却不敢,只能如此盯着。

    “看我的。”萧天触在屋子里布置了一些陷阱和埋伏,有人倘从外面冲进来,门板上会砸下一个香炉,第二人会被横梁上从天而降的木头打碎脑袋,至于后面的人会被一箭穿心,春璃看萧天触如此说的花样儿倒是惊异,毕竟他只是一个少不更事的小孩儿啊。

    “中原人果真是奸诈狡猾。”季春璃嘟囔了一声,算是对萧天触的赞美了,小孩儿照单全收,一会儿后吹灭蜡烛,一群人已猫着腰靠近,他们开门果真一一都中招,萧天触哈哈大笑,处理了几个呆瓜后,春璃抱了萧天触离开。

    才一出门就看到了萧祁煜,萧祁煜靠在马车上,拍了拍。

    “对你们说你们在恩将仇报,你们就是不相信,此刻明白了?”春璃也懒得去解释,上马车后疾驰而去,到安全的地方,萧祁煜笑了笑,“好了,已彻底安全了。”

    “是,多谢您老人家了。”春璃行礼,提前下车,萧祁煜却从马车内捡起来个什么东西,这一看已骇异,那是一块双龙戏珠之玉佩,这玉佩在皇宫里也不多见,他有一个玉佩和这个一模一样,看到这里,萧祁煜一把抓起来。

    “这是你从哪里弄来的?”萧祁煜握着玉佩,着急的询问,春璃看萧祁煜这模样,忙道:“我不知道啊,反正就在我身上。”

    “哦。”萧祁煜不置可否点点头,将玉佩交到了春璃手中,季春璃悬在了腰际,但似乎想到了什么,一把将之拿下交给了萧祁煜,“你如喜欢就送给你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

    “不,我有一个和这个一模一样的。”萧祁煜这么说,春璃却不以为然,在她的看法里,中原人的东西不都一样吗?她却忘记了实际上她自己就是名副其实的中原人。

    萧祁煜给萧天触包扎手上的伤,清洗的时候两人手掌的鲜血滴在了水中,他惊诧极了,为何血液会凝固在一起,只有亲人之间的血液才会合二为一啊,他瞪圆了眼,几近于痴呆的盯着水里的红。

    “你在看什么?”萧天触也感觉到了什么,憨憨的问。

    “没,没什么。”这太不可思议了,以至于他看了许久,只有直系亲属之间才会有这血浓于水的状态,他回想了许久却怎么都想不起来什么。

    萧祁煜为了解内情,问萧天触一些话,萧天触是童言无忌,将知道的一切都说了,当萧天触说自己是皇宫里生活的后,萧祁煜更诧异了,“那么季春璃是你的娘亲了?”

    “自然是了,这还用想啊?”实际上,有季春璃这么一个娘亲,真正是羡煞旁人之事,所以萧天触才不管三七二十一呢,说春璃是,她就是。

    “我们还要到中京去找春嬷嬷呢,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还是你要到草原去?”萧天触和萧祁煜之间有了情感,他准备离开,也则将行动告诉给了萧祁煜,萧祁煜这一听,诧然问:“到种进去做什么?”

    “找人。”

    小孩儿毕竟是小孩儿,自不会设防,将自己如何和春嬷嬷走失,如何被绑票,如何被春璃救助,如何如何在这里等等都说了,听了来龙去脉后,萧祁煜更一头雾水。

    春璃本准备回草原去,但萧天触是重情重义之人,春璃必须去成全萧天触,决定带萧天触到帝京去找春嬷嬷。

    至于草原,如今草原已被包围了,她可不能自投罗网。

    至于她和鹿齿的情感,春璃更多的是寄人篱下的尴尬,却没一点儿双宿双栖的温暖,连她自己都骇异,按理说自己是鹿齿的大妃,就该和鹿齿同生共死,但春璃却对鹿齿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如今这么说走就走,竟也不存在牵恋。

    萧祁煜本该和他们分道扬镳,但却有了未解之谜,决定继续深入调查,根据萧天触的话,分析季春璃并非是萧天触的娘亲,他们两人之间建立起来的是一种被保护的关系,而并非与生俱来的母子之情。

    萧祁煜跟在背后,春璃也不拒绝不主动理会。

    隔一日,又遇到了刺杀,刺杀依旧发生在客店内,但这一次对方却更人多势众,很显然他们暴露了,春璃和萧祁煜都武功高强,但保护一个一无是处的孩子却还是难上加难,一会儿后就陷入了危险。

    最近一段时间,萧祁祯都在跟踪季春璃和萧祁煜,他也不知萧天触和他们的关系,只是感觉好奇。当初那“狸猫换太子”的事,萧祁祯不清楚,参与者和擘画者是萧子焱,关于孩子一事,他也蒙在鼓中。

    如今打听的确凿了,发觉萧祁煜和季春璃竟互相不认识,这可让萧祁祯摸不着头脑。

    “他们怎么会不认识呢?”萧祁祯摸一摸下巴,狭长的丹凤眼内有了迷惑之。

    “不,不清楚。”那属下跪地,“属下等还在竭尽全力的调查,如今连属下等也感觉奇怪。”是挺奇怪的,这事于情于理都解释不清。

    但萧祁祯也有自己的当务之急,他不着急立即研究那未解之谜,而是想要先抓住萧祁煜,有了萧祁煜就可挟天子以令诸侯,此刻,是萧祁祯最好的机会,季春璃和萧祁煜在游山玩水,他们身后连一个侍卫都没。

    看到这里,萧祁祯接二连三安排了不少的杀局,一来是他们运气好,二来他们也知杜渐防萌,三来,春璃和萧祁煜配合的天衣无缝,总能打败众人,这才有了最后最猛烈的一场安排。

    “都要活口,我好好儿调查调查,速战速捷吧。”萧祁祯的机会到了,他立即吩咐,命令一下,一群杀手已包围住了客店。

    春璃和萧祁煜感觉到了危险,两人商量了对策,杀局一开,萧祁煜点了客店,这么声东击西一闹,空城计又上演了,春璃早见缝插针乱中带萧天触离开了,此刻蹲守在里头的是萧祁煜。

    大家打起来都很厉害,你死我活,春璃潜逃后发觉外面里三层外三层都是黑衣人,知萧祁煜会遇险,立即回去救助,结果为保护自己,萧祁煜却受伤了。

    若非这一把火,他们两人都将死于非命,三个人豕突狼奔,狼狈极了,终于躲避在了荒郊野岭的长林丰草之内。

第二百九十三章:一臂之力

    他们躲避在马路两边,蒹葭茂盛,锋利的叶片可以划伤他们的皮肤,但不管怎么说,可比死于非命好多了。

    那群人搜索了一圈,朝着远处去了,接着春璃看到了夜色中出现在了路上的萧祁祯和一群侍卫,萧祁祯走得很慢,时不时的还会低头看看地上,似乎地面上有蛛丝马迹。

    是的,心细如尘的他看到了血液,凝固的斑斑血迹。

    “附近都查一查,务必找到他们。”萧祁祯冷厉的清眸看了看四面八方,道路两边都是齐头并进的植被,而前面是若隐若现的山峦,春璃和萧祁煜都格外放心,在这恬然的屏障之内躲避,他们就是找一辈子都未必能找到。

    等萧祁祯离开,春璃缓慢凑近萧祁煜,“接下来呢?去哪里?”

    “你们不是要到中京去?看到那几匹马了吗?上面还有辎重呢,走。”萧祁煜纵身一跃已从芦苇荡内出去,那群马儿驯良的很,很快他们上马和对方背道而驰,到一村落,已夜半三更。

    月黑风高,的确不是赶路最好的时间点,萧祁煜建议先借宿,明日天蒙蒙亮就行动,春璃手搭凉棚健康远方,发觉四面八方都是山。群山在夜色里盘虬卧龙绵延不绝,这很容易会误导旅人的方向,因此只能戛然而止。

    春璃看到不远处有村落,指了指第一家,“过去吗?”

    “去。”原来萧祁煜受伤了,之所以提议暂且休息,也希望通过休息调整一下自己的状态,那人家对他们殷勤的很,到第二日,大家早起准备赶路,萧祁煜却杀害了这一家人。

    春璃道:“我们就这么走吗?不打招呼?”已大清早了,这家人似乎还在贪睡。

    “不用了。”萧祁煜嘴角噙着一抹诡异的冷笑,春璃从那怪异的笑痕里已看出了什么,诧然道:“你究竟对他们做了什么?”

    “斩尽杀绝,鸡犬不留。”萧祁煜目光凝肃,昨天晚上他听到这家人窃窃私议,原来萧祁祯已在各处寻访他们的下落了,倒是知情不举要吃挂落,而如提供线索会赏白银,这家人唯利是图,昨晚已有人骑了骡马去找萧祁祯了。

    萧祁煜一不做二不休,将那些绸缪此事之人杀了个一干二净,春璃进屋子一看,发觉众人死于非命,尸体都僵冷了,血液都凝固了,她后背立即起了一层毛栗子,“你!”季春璃回头,“你杀了他们?你怕他们会泄密,你竟做了这等丧心病狂之事?”

    萧祁煜知他的行为不能三言两语解释清楚,而此刻萧天触已腾腾腾一溜儿小跑到屋子里去看死人了,他和春璃在一起经历过不少惊心动魄的事,而之前和季春熙在一起,他也见识过不少常人未必能见的场面,因此即便是看到血泊内的尸体,也毫无感觉。

    萧天触竟输了起来,春璃看萧天触这模样扶额叹息一声,赏给了小皇子一个巴掌,“从恶如崩从善如登,你盯着尸体看什么,快走。”萧天触也知自己错了,胆战心惊跟在背后。

    他之所以怕春璃,并非因季春璃强势,而是因季春璃可以给他带来一种安全感,而春璃灌输的思想和观念是正确的,三个人从这家出来,萧祁煜道:“那颗树上有鸟巢,我们上去抓了鸟儿玩儿。”

    春璃听到这里,白了一眼萧祁煜,咕哝道:“真莫名其妙,你已多大的人了,抓鸟儿玩儿?”

    “上去吧。”萧祁煜不由分说拉住了春璃的肩膀,连带连萧天触都带上了乔木,春璃这一上去却知萧祁煜的意思了,不远处的路上一群甲胄鲜明的士兵跟在一个老管家背后急吼吼朝着农庄而来,他们之间的距离逐渐拉近。

    因春璃等躲避在干云蔽日的大树上,所以居高临下看他们,一览无遗一清二楚,而从下面看他们,能看到的不过是闪烁的光斑和浓郁的绿色,春璃聪明绝顶,早料到了什么,此刻看那一群人拔步而来,心头惴惴。

    “就在这里,就在我们家啊,奴才可不敢信口雌黄,千岁爷要的人就在里头,我们老爷已计划好了,今日一早就留饭给他们,夫人会在饭菜里下毒,专等你们瓮中捉鳖。”那老管家这么说,春璃听到这里,眼落在了萧祁煜的身上。

    原来如此……

    原来不是他残酷无情,非要将他们杀了,而是他们被设计,被陷害,他察觉了对方的狼子野心才送他们上西天。在这一瞬间,春璃微微有点儿惭愧,她竟差一点因为这事和他分道扬镳了,她就那样瞅着萧祁煜,萧祁煜却唇瓣含笑,死死的盯着下面那一群人。

    不,那一群魔鬼。

    “可没看错吧?”士兵首领拿出几张纸给那人看,那人研究了一下,吓丝丝道:“已看得一清二楚了,这确是他们几个人,官爷,小人通报此事,那也是有好处的不是?”

    那管家模样的人小心翼翼的问,长官冷笑一声用力推开了她,“那自然有无穷尽的好处,但如若谎报军情,可要杀头的。”那管家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脖颈,只感觉凉。

    长官挥挥手示意那一群卫兵靠近,众人急三火四进入宅院,一到里头竟看到不少的尸体,那管家痛心疾首,“老爷,夫人,老爷!夫人夫人,老爷啊。”

    众人看到这里,又摸了摸血液,长官道:“已逃了许久了,尸体都冷透了,撤。”众人撤离,一会儿后走了个一干二净,看众人走远,萧祁煜嗤笑了一声拉住了春璃的手,“现在知道我为何杀人了?”

    “那些人真该死。”愤怒的诅咒来自于萧天触,看萧天触这咬牙切齿的模样,春璃笑了笑,言传身教:“记住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斩草除根。”

    “娘亲,孩儿已记住了。”萧天触点点头。

    从乔木上下来,三个人朝着远处去,老远看到一群乞丐,季春璃来了主意,“走,混迹到他们里头。”季春璃很快就混在了这一群人中,更换了破衣烂衫后,用黄泥巴和污垢涂了脸颊。

    不许久,那一群咋咋呼呼的卫兵已风卷残云一般席卷了过来,跑出去一段距离,有人折返,那人握着一把刀横在了萧祁煜脖颈上,“臭要饭的,刚刚有没有看到一男一女一小孩到远处去了,方向呢?”

    “正南面,那三个人跑的可快了,那男人还受伤了呢。”萧祁煜口若悬河,甚至于还描述了那几个人的装束,这士兵一听顿时哈哈大笑,率了小分队去抓人去了,看这群人离开,春璃和萧祁煜互望了一下。

    他们浑然没感觉恐怖,倒是感觉好玩儿,看到那群人被他们玩儿的团团转,三个人都笑了,这群士兵在此地寻找了许久,差不多要将这地方给掘地三尺了,但就是没能找到他们三个人。

    实际上他们甚至于没怎么躲避,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最安全。季春璃发现萧祁煜很能做小伏低,而萧祁煜发现季春璃很是古灵精怪,在萧祁煜眼中,春璃是个多面体,思想复杂极了,而在季春璃眼里,萧祁煜也横看成岭侧成峰,是个完全不简单的人。

    在这小镇子盘桓了三天,萧祁祯之人无功而返,春璃和萧祁煜依旧准备到东胜国去,中京距离这里十万八千里,步行起来难上加难,而如今他们已床头金尽,此地处处凶险,更不敢抛头露面,春璃将窘况说了,萧祁煜决定去赚钱。

    但春璃却发觉萧祁煜身体每况愈下,他最近带了他们奔波,一路上提心吊胆犹如惊弓之鸟,身上多处伤口都溃烂了,真是举步维艰。

第二百九十四章:医者仁心

    春璃看萧祁煜这模样儿,索性道:“你就不要逞能了,我去赚钱吧。”

    “娘亲怎么赚钱?”

    “为难有一技之长呢,放心好了,银子手到擒来。”春璃头受伤了,对很多事都忘了个一干二净,但唯独医记忆犹新,竟是一点儿都没忘记,此乃谋生之手段也。

    春璃找了一家医馆,意欲入驻在里头,她说自己是东胜国人,因遭遇了土匪才流落到此地,但她要给人看病,那老郎中却说什么都不让,老郎中也算宅心仁厚之人,给了春璃三两银子,“你和你那吃软饭的不要在这里招摇撞骗了,医者仁心,如没高超点技能可不能夸海口给人看病,一旦出差池,人命至重啊。”

    话虽如此,但却还是触怒了春璃,所谓“先敬罗衣后敬人”如今的春璃鹑衣百结面有菜色,一看都楚楚可怜,这老郎中以貌取人,看春璃这造型竟以为季春璃是望门投止的骗子,因将其拒之门外。

    “我娘亲才不是招摇撞骗的呢,”萧天触不同意了,怒冲冲推了一下那老郎中,老郎中斜睨了一下小孩儿,也不动怒,春璃却阻挡住了,瞪了一下萧天触,“天触,口说无凭,我们给人看看病就知道效应了,不知老先生意下如何?”

    “你看病是好,切不可在我这里看病啊,看死了人就是我的责任了。”那老郎中真是会精打细算,竟还是决定将春璃拒之门外。

    “好,我用这三两银子做赌本,等会儿我过来卖你的药材,你拭目以待吧。”春璃的医学是季胜平手把手教的,一脉相承厉害极了,她相信自己和爹爹一般可起死回生。

    随后,一个哮喘的女子医馆看病去了,从屋子里出来,那女子嚎啕大哭,春璃急忙靠近,“婶子,您哭什么呢?”

    “大夫说我回天乏术,大限将至,我才二十多岁啊,我不想死。”那女子抓住了季春璃的手,春璃睨视了一下那女子,“婶子,他断您是什么病啊。”

    “说是麻风病。”这女子一说,长街上几个闲聊之人惊恐万状,捂住了面庞逃之夭夭,连远观的萧祁煜都将萧天触抱了起来,麻风乃是病里头最为严重的,并且会传染,一旦被传染,患者皮肤会一块一块的腐烂,其状苦不堪言。

    这麻风两个字已吓退了不少人,看众人作鸟兽散,这女子哭的更厉害了,但季春璃却道:“我也学过点儿岐黄之术,虽是微末之技,但如今看婶子这病不像是麻风,不如让我看看?”

    那女子已要死不活,如今再不怕治疗,破罐子破摔道:“姑娘就给我看看。”

    “是。”季春璃握了那女子的脉息听,问了几个诸如饮食起居的生活,那女子对答如流,回答完毕后,季春璃一笑,“是百日咳,不是什么麻风病,如今你已咳了几个月了,我为你调药,你肺热,需要用川贝。”

    季春璃一骨碌回身到了客店,买了药材出来递给了那女子,那女子并不敢相信自己的病竟仅仅是一种奇怪的咳嗽,她一看药材,也不川贝、枇杷、枸杞和柴胡甘草之类,并没什么大不了,暗忖不如吃了再看。

    接着一个男子哭哭啼啼送了一具尸体出来,春璃凝望了会儿,走向了那垂头丧气的男子,“尊夫人吗?”

    “什么?”那男子哭的神魂颠倒,蓦地被春璃这一问,显然有点诧异。

    “我说,门板上的是尊夫人吗?”季春璃指了指那门板上的女子,该女子面色蜡黄,身体瘦如柴禾棒子。

    男子收住了哭声,“是,是,是贱内。”

    “我是医官,我能给尊夫人看看吗?”春璃目光镇定,一点不像是在开玩笑,他听到这里微微失神,春璃已一个箭步靠近了尸体,她听了脉息和心跳,缓慢的掀开了笼在尸体身上的白布。

    “喂,你做什么啊?不可对我妻大不敬啊。”

    “死者为大,你放心好了。”季春璃尸体搀扶起来,她右手手掌在那女尸背后一掌,“哇”的一声,那女子口中吐出了一枚圆滚滚的东西,有人发现是鹌鹑蛋,那女子六神无主,惶恐的看向周边的人潮。

    “没事儿了。”春璃握着她的手,“小哥,你夫人是狼吞虎咽闭住了咽喉,如若我发现的晚一点人就真的走了。”

    “夫人,夫人啊。”

    “郎君,相公啊。”

    据了解,原来这是个胆小如鼠的小媳妇,嫁人后因惧婆婆,所以晚上才敢偷吃东西,哪里知道这一偷吃竟被婆婆发现了,卡住了食道。

    那食道一闭塞,连呼吸道也封闭了三分之二,就那样气若游丝一般,季春璃救了这女子,那老郎中却逐渐注意到了她。

    这一天之内,季春璃救了不少宣判死刑之人,老郎中一开始还以为春璃在胡言乱语,但紧跟着发现季春璃很是厉害,她总能见到自己未尝注意到的症候,“进来吧。”

    老郎中算认可了春璃,春璃得以登堂入室,三个人到里头去,老郎中盯着她看了看。

    “你们这是?”

    “这一位是我夫君,这个是犬子,我们本是东胜国人,到西牛国做皮草生意呢,哪里知道路上遭遇了悍匪,如今我们身无分文,如非走投无路,我一个女子怎么好抛头露面?”季春璃眼神悲戚,看起来伤感极了。

    那老郎中目光在三个人身上梭巡了一下,发觉萧祁煜眼神锐利,但却不像个坏人,决定先收留他们。

    “你今日也是误打误撞,不算什么崭露头角,明日开始你做我的小伙计,怎么样?”

    “师父,弟子惟命是从。”春璃最会做小伏低,不就是做小伙计?如今她就需要小人物的身份,切不可招摇过市,以免被那些人注意到了。

    看季春璃这模样,老郎中笑了笑。

    第二日鸡叫三声春璃就被弄了起来,做小伙计的季春璃不妨需要给病人看病,还需扫洒庭除,可以说这个精打细算的老郎中将季春璃一人当做了十来人在用,春璃将庭院内外,医馆里头都弄了个窗明几净,这才看到老郎中精神抖擞的从后院过来了。

    “师父老人家,您这才起来啊,让徒儿给您捏一捏肩膀。”

    季春璃寄人篱下,只能谄媚他,那老郎中一笑,“你啊你,倒是知道自己的身份,我这里用过十来个小徒儿,他们都不如你会讨我欢心。”

    “哪里,哪里。”春璃笑。

    昨日那被误诊为麻风病的女子吃了春璃的药已不哮喘了,带了一串铜钱和吃的东西来感谢春璃,她啊,看都不看那老郎中,春璃忙为师父开脱,“实际上,昨日是我出师的日子,师父为实验我,因此将你们赶了出来。”

    “呀,原来如此啊,你们用人性命开开玩笑。”那女子啼笑皆非。

    接着,昨日那吃鹌鹑蛋之人也来感谢春璃了,他们送了不少礼物,春璃看贵重的都拒收,那吃吃喝喝之物,照单全收。

    下午,春璃忙碌完毕到后院,她带了药给萧祁煜消毒,处理过伤口后,听了听萧祁煜的脉,只感觉不对劲。

    “你中毒了。”春璃宣布。

    萧祁煜诧然,还以为是什么剧毒,“我会死?”

    “废话!”春璃拍了一下萧祁煜的后背,“是个人都会死,动物也会死!”春璃道:“忘忧草你知道吗?你中的是忘忧草之毒。”

    “你能给我解毒?”萧祁煜倒是奇怪。

    春璃点点头,确定他中的的确是忘忧草后,为其制定了解毒的计划。解毒一事本就比较复杂,且需时间,萧祁煜一听春璃的描述,知那忘忧草之毒并不会将人置于死地,充其量顶多是删除一部分记忆罢了,一想到这里,萧祁煜镇定了下来。

第二百九十五章:狭路再逢

    春璃给萧祁煜开药,萧祁煜按时按量去吃,但一时半会也没什么立竿见影的效果,如今季春璃有了全新的身份后,那老郎中也看出了春璃的厉害,竟让春璃默写了一边千金方。

    实际上季春璃对这些都记忆犹新,医者仁心,季春璃从不刻意的保护自己的秘密,至于这些能耐,她希望能广而告之,指不定哪一天那个学医之人就会用到这些本领,那老郎中发觉季春璃的医术竟是如此炉火纯青,让人不可思议。

    春璃人是很厉害,但从不喧宾夺主,设若老郎中看错了病,或者开的药有什么问题,春璃也不过用眼神一暗示,一开始老郎中很不认可春璃,更不赞同,但随后发现,听取了春璃的建议和意见后,开出的药的确效力比之前还大。

    他倒是更对季春璃刮目相看了,而最让老郎中吃惊的是,春璃并非锋芒毕露之人,她依旧扫洒庭除,他安排她做什么,她言听计从绝无二话。

    至于萧祁煜和萧天触,前者在养病,后者在后院玩儿药材,小孩儿对药材似乎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喜欢,萧祁煜透过窗棂看着外面,他果真是自己的亲生骨肉吗?

    如若不是,为何血水会合二为一?如若是,为何他和季春璃在一起,而他呢?正如季春璃所说,记忆是已被药损毁干净了吗?

    他认认真真吃药,并不敢掉以轻心,看春璃忙前忙后,萧祁煜竟有点喜欢。

    “你不要这样盯着我娘亲看。”萧天触是第一个不乐意的,“我娘亲早名花有主了。”

    “你爹爹究竟是什么人?”萧祁煜好奇的问。

    “爹爹?”萧天触哪里知道爹娘一事,他自被春嬷嬷收养,亲人就只春嬷嬷一人,爹娘本是未解之谜,尽管之前他问过了,但得到的答案却不能让他信服。

    春嬷嬷是个哑巴,她只是流着泪对他摇头,且将他拥抱,小孩儿也敏感,知道这不是他该问的话题,因此戛然而止。

    “我爹爹啊,”萧天触爱慕虚荣,更不想让萧祁煜知道自己是孤儿,立即撒谎,“我爹爹是鹿齿,鹿齿是国君,西牛国的,厉害吧?”

    “这有什么好厉害?”萧祁煜嗤笑。

    两人倒是聊的很惬意。

    但季春璃在前院却忙的不亦乐乎,此刻忽然来了个患者,春璃正在凳子上握着鸡毛掸子在除尘,这么一回头就看到一群甲胄鲜明的卫兵到来,他们簇拥了一个男子而来。

    季春璃显然已将萧祁祯忘记了,以至于此刻能想到的仅仅是萧祁祯在追杀他们,她怀疑萧祁祯此人和鹿齿一定有什么仇恨,因此二话不说给自己贴了一张膏药。

    “春丫,快来帮忙。”春璃准备逃离,结果却被老郎中硬生生叫住了,春璃尴尬的回头,老郎中看她面上贴了狗皮膏药,诧异道:“你这是做什么?”

    “徒儿准备刚刚打扫抽屉发觉里头有膏药,那膏药因被束之高阁,因此徒儿想大概已是年深日久没效力了,所以贴一张试一试。”季春璃随口就来这么一大段似是而非的理论,老郎中一听,发觉春璃也是好心好意,忙道:“过来伺候。”

    春璃甜甜的“哎”了一声已靠近了萧祁祯,老郎中主刀,春璃打下手,发觉萧祁煜被蛇咬了,开了解毒药后让萧祁祯暂且在这里修养,那老郎中是宅心仁厚之人,他也不惧怕萧祁祯。

    “那就叨扰了。”萧祁祯被安排到后院的空房子去休息了。

    春璃负责带路,她走在萧祁祯前面,想到的却是狐假虎威,她这狐狸做的可胆战心惊极了,萧祁祯盯着季春璃看,发觉这陌生女子和春璃身份神似,一想到这里,他的手落在了季春璃的肩膀上。

    糟糕!

    来了,来了!该来的终于来了!

    “春姑娘是哪里人?”

    “东胜国人,绿槐里王家村的人,怎么了?官爷也是东胜国人?”

    “哦?”萧祁祯既不回答也不继续问,而是伸手干净利落的将春璃的膏药拿走了,难道世界上果真有一模一样的两个人吗?但他才一拿掉膏药就后悔了,那女子的庐山真面可远不如春璃好看。

    甚至于是完全不同的两张脸,季春璃秀眉飞扬,黑瞳纯澈如黑玛瑙一般灿烂,这女孩的眉毛粗而长,那双眼看来傻兮兮的,至于这女孩的脸型,也和春璃截然不同。

    季春璃是倒三角脸,这女孩脸却难看极了,甚至于有点浮肿。实际上萧祁祯上当了,春璃知他们之间有什么过节,因此不但贴了面具还做了双保险,有一种中药是从蜜蜂身体内提取的毒液,这等毒只要一沾染皮肤就会被蛰了一般肿胀起来。

    因此季春璃才面目全非。

    此刻的春璃和之前判若两人,她大大方方让萧祁祯看,萧祁祯看了看后却不决定再看了。

    后院屋子还算丰富,春璃带萧祁祯入住到一个和萧祁煜屋子相隔很远的屋子内,季春璃回萧祁祯这边,但见萧天触靠近了萧祁煜,一双骨碌碌转动的眼死死的盯着窗棂外,刚刚春璃带萧祁祯进后院,他们俩都看到了。

    “糟糕,那人到了。”春璃翘起来大拇指指了指后面,萧祁煜盯着春璃一看,“你这么一装扮,就鱼目混珠了?”他想不清楚春璃是如何骗过萧祁祯那双敏锐之眼的。

    “小小的牺牲了一把,呵呵呵。”

    季春璃拿掉了膏药,皮肤肿胀的厉害,且消肿的周期是一个礼拜,不会露馅,的你如今萧祁煜却特别同意暴露。

    “他和我们有过节?”春璃搔搔头皮,她回来的路上绞尽脑汁在想他们之间究竟有什么过节,但思前想后也没想到症候。

    萧祁煜的眼神盯着窗外那缥缈的黑色,“他是我二弟,他想要将我置于死地。”萧祁煜将自己的故事说给了春璃,春璃听过后才道:“原来你是天子?你为何要对付我们西牛国人,你说话说话啊?”

    “西牛国人好吃懒做,唯利是图,他们时常在边境线上作乱,朕怎么可能视而不见?”萧祁煜没给明确的答复,但实际上季春璃也清楚。

    之前她就提醒过鹿齿,让鹿齿却不可胡作非为,但草原人不存在中原那么多冠冕堂皇的规矩,实际上草原在不断的打破中原人那一重一重枷锁,在他们看来,一切的法则都可诠释为四个字“弱肉强食”。

    春璃自知理亏,嘟囔道:“你也不该将他们斩尽杀绝,如今你看看,连你弟弟都想要对付你。”

    “他?”萧祁煜在想用什么办法才能让春璃明白什么叫“夺嫡之战”,发觉这些血雨腥风也不是一言以蔽之就能说清楚的,此际不过淡淡一笑,“算了,你将来会明白。”

    第二日,春璃有了危机感,准备带萧祁煜和萧天触离开,人同此心,一看萧祁祯到了,大家都准备离开,如若季春璃一人,逃离真简简单单,但此刻却有受伤了的萧祁煜和小孩儿萧天触,他们两是春璃的累赘。

    季春璃也不知怎么逃,权且静观其变,瞅准了个机会,乘师父不注意,带了俩人进来。

    原来,这是一个焦心的娘亲带了自己的孩子过来看牙,春璃看那小孩儿和萧天触年岁仿佛,动了坏心眼。

    “师父在前面忙呢,你和我到后面来,我给你看。”春璃丢给那女子一个迷死人不偿命的微笑,那女子带了小呆瓜到后面来,一刻钟后,一个颤颤巍巍的女子带了自己的孩儿出门。

第二百九十六章:皇花闺男

    官兵等未尝见过这等人高马大的女子,眼睛都直勾勾盯着她看,那女子风情万种一笑,且握着手帕朝官兵娇滴滴的挥舞,嗔怨道:“讨厌,你们不要这样盯着人家看嘛,人家好羞羞。”

    那女子打情骂俏着出门了,眼看着到门口了,萧祁祯却看出了破绽。

    “兀那姑娘,且请留步。”萧祁祯出声,门口侍卫看萧祁祯这么一叫,似明白了什么,握了戈矛就靠近,萧祁煜手中已多了一把匕首,她人还在笑,但士兵一靠近两人却决斗了起来,刹那后萧祁煜抱着孩子就逃离了。

    看萧祁煜如此高来高去,萧天触不但不怕反而还感觉好玩儿,逃出去后,很快没入了长街,揍人追追赶赶而来,早不见了两人踪影。

    而另一边,春璃已背了箩筐准备出门,借口是采药去,老郎中叮嘱春璃早去早回,春璃却一去不复返。

    从医馆出来,春璃到约定的地方,人一去就见到了打扮的艳俗的萧祁煜,尽管季春璃在强抑着不去笑,但嘴角依旧有了个忍俊不禁的笑弧,萧祁煜看春璃不怀好意在笑,道:“你笑什么,未必我脸上开了花?”

    “皇上是秀色可餐,美轮美奂。”

    “朕,朕讨厌女装。”萧祁煜看了看衣裳,“好啦好啦,不要讨厌,如今我们需早早的离开这里,他们还在穷追不舍呢。”

    春璃等出了这小镇子,远处是个略大一点的县城,“所谓大隐隐于市,我们到县城去。”春璃指了指城楼,这一奔逃已到下午了,如他们不进城今晚要么露宿街头,要么在荒郊野岭对付一晚上,不管怎么说,都不好。

    萧祁煜只能如此,这县名为桃源县,取桃花源记之意,里头六街三市倒齐齐整整,春璃盯着眼前的街巷看了看,脑海中忽而浮现出了一条宽阔而笔直的街道,耳边还有什么人交谈的声音。

    一个声音兴奋的高叫着:“如今将朱雀大街拓开,可容十五辆马车并驾齐驱,真壮观极了。”

    “可不是怎么说?”另一个随声附和,“这条路就叫皇后大道,怎么样?”

    然如脑海中有俩小人在交谈一般,此刻旁边的萧祁煜已和萧天触聊起来,话题是围绕了晚饭进行的,一个说要吃红烧肥肠,一个说要吃酱肘子,两人大眼瞪小眼,最终可怜兮兮的眼神直勾勾的落在了季春璃脸上。

    春璃尴尬。

    “怎么?吃我啊?我出门走的急,也身无分文啊,这一路上都是我在赚钱,如今也该用兵一时了吧,你们去赚钱。”春璃抱着手臂,萧天触急忙靠近了春璃,倒戈了立场,手指头胆战心惊指了指对面的人。

    “你,你去赚钱。”萧祁煜是皇亲国戚,虽当初被贬,但金银珠宝依旧取之不尽,至于吃的东西,那真是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列鼎而食。如今陷入了窘境,竟让她去赚钱,他哪里有这本领?

    “我不会赚钱啊。”萧祁煜实话实说,春璃道:“据说黄带子都会琴棋书画,对吗?”

    “这个自然了。”萧祁煜点头。

    春璃坏笑,拉住了萧祁煜的手,“我和你商量商量啊,前面有个醉春楼,是倚红偎翠的地方,我将你典身在里头,我们做卖艺不卖身的歌姬,怎么样?”萧祁煜听到这里,皱眉道:“你要我堂堂一国之君做歌姬?”

    “算了,我去吧,我啊,就让那些臭男人蹂躏一把,我用屈辱来换钱保护你们。”春璃昂起来头气咻咻往前走,萧祁煜唯恐春璃会付诸行动,忙道:“不了吧,如今是我们和衷共济操奇计赢的时候,你一个女子怎么能到青楼楚馆去,我不放心!佛说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我……”

    萧祁煜还没老生常谈结束呢,就被季春璃抓了胳膊到里头去,别看萧祁煜扮的是女孩,但却比一般女子还美丽,如拥有得天独厚的雪白肌肤,好像冰玉,好像骨瓷,他的脸型和嘴巴都无懈可击,除胸膛一马平川外后臀坦荡如砥,整体来看倒也是个美女模样儿。

    到醉春楼后,那妈妈答应了春璃苛刻到几乎无礼的条件,“妈妈,您看看我姐姐,我姐姐可与众不同呢,您看看这窈窕淑女的模样儿,这倾国倾城的姿色,您啊,真稳赚不赔。”

    “她多才多艺,但怎么会有你这么个丑八怪一般的妹妹,你会什么?对了,万不可让人知道你姐姐已生孩子了,这小拖油瓶万万不可暴露。”老鸨真是会精打细算,一切都算无遗策。

    “好,我知道了,我呢,只会埋头苦干,且我吃的还不多,如今若不是我们落难了,怎么可能卖身给您啊?”季春璃摁压了一下眼角,呜呜呜的抽搐起来,看季春璃这浮夸的表演,老鸨也端不住了,“罢了罢了,就遵你的说法,给你们二十两银子就是了,今晚就上工吧。”

    “是。”春璃欢欢喜喜拿了银子过来,然而萧祁煜却一点都不开心。

    安顿好后,春璃去斜对面买酱肘子和红烧肥肠去了,一忽儿人就回来了,萧祁煜食量大大减少,一听说等会儿要伺候人吹拉弹唱,一张脸变成了马脸。

    春璃却吃的很多,“小田鼠,我们如今朝不谋夕,这可是皇上卖身的钱买的东西,不但要吃还要吃个一干二净呢,来来来不要客气嘛。”两人风卷残云一般消灭了桌上的食物。

    春璃休息去了,但萧祁煜却要接客,第一个进来的是本地一个官员,觥筹交错了会儿,那人要听音乐,萧祁煜演奏了一曲“昭君怨”,那人痛哭流涕,“老天啊,此曲只因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老天,老天啊。”

    那人当即愿意出一百两梳拢萧祁煜,老鸨一看萧祁煜奇货可居,说什么都要一千两,到第二日,多有客人来看这金枝玉叶,老鸨为了让萧祁煜更出名,还起了一个红玫瑰的艺名。

    “今日红玫瑰登台,大家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来来来,都活动起来。”众人笑嘻嘻,慷慨解囊。

    萧祁煜无计可施只能表演,他是宫廷内人,从小就看教坊司内娱宾的节目,如今算是熟读唐诗三百首了,此刻握着缎带表演了个天女散花,那别开生面的表演可美丽极了,众人顿时鼓掌,有人讨价还价期望用八百两采买了红玫瑰回去。

    “哎呦,大爷,您是门缝里看人呢,我们红姑娘少了一千两可不能和您去。”老鸨笑嘻嘻的凑近,她是唯利是图之人,到敲竹杠的时候绝不手软。

    听老鸨这么说,台下的季春璃微微着急,他们典身在这里不过是权宜之计,哪里知道事情会如此愈演愈烈,萧祁煜想走,但却被老鸨抓住了手腕,“诸位,谁情愿再添一点儿,也不是我们说你,你们这些人也该知道什么叫窈窕淑女什么叫倾国倾城,快加价,不然如何握雨携云颠鸾倒凤呢?”

    这老鸨这么一煽惑,更多人加起价,刹那后就有个员外爷出了一千两白银。

    老鸨原本也不过是随口一说,毕竟在那个时代货币通惠来说,一个东胜国的三品文官一个月的俸禄才三十两银子,而采买一个丫头子不过五两银子罢了,她算是信口开河坐地要价,哪里知道竟果真有哦人情愿出这价钱。

    台上的萧祁煜也始料未及,此刻狠狠的瞪了一下季春璃,春璃想不到事情会发展到这步田地,急忙上台去拉老鸨,那老鸨示意龟公阻挠,春璃和萧天触被带了下来,气氛甚嚣尘上,人们呼叫的浪潮波澜起伏。

第二百九十七章:躲阴魂

    就在这白热的气氛里,门口驻扎了一群卫兵,大家同时听到了甲胄之声,这才安分了下来,接着萧祁祯从外面走了进来。

    春璃一看萧祁祯到了,暗忖,怎么搞的啊,我的个王爷千岁,你老人家怎么也来逛窑子了?她一把抱住了萧天触,恨不得变成两只鸵鸟将头插在沙粒里,萧祁祯盯着台上的萧祁煜看了看。

    萧祁煜浓妆艳抹,一点暴露的可能性都没有,但他为何到这里来了?

    老鸨也没经历过这等事,胆战心惊的看着对面人,朝廷之人向来明目张胆的违法乱纪,平头百姓能怎么样?不过干瞪眼罢了,这老鸨也看出了萧祁祯是皇亲贵胄的身份,但一时半会还分辨不出他究竟是什么人,为何到这里来。

    “我出一万两,带走。”萧祁祯看了看舞台,萧祁煜感觉情况不对,转身就逃,但一群士兵已追了过来,一个首领模样之人从靴筒内拿出了一文钱放在了老鸨手中,“这是一万两,掌柜的点一点。”

    此乃巧取豪夺,掌柜的吓到了。

    季春璃看着老鸨的手在颤抖,苦笑着将那“一万两”收下,而片刻后萧祁煜已无路可逃,被抓住了。

    萧祁煜被带到了萧祁祯面前,萧祁祯斜睨了一下他,“当着众人的面,给我扒掉一上。”

    一上等于衣裳,此处怕和谐。

    几个五大三粗之人已靠近了萧祁煜,众目睽睽大庭广众,萧祁煜如若果真被……那后果不堪设想,思及此季春璃将桌上的铜壶拿起来掀开了盖子就丢过去,“我和你们拼了。”

    那铜壶内是滚水,几个侍卫中招,龇牙咧嘴,有人已握着武器追了过来,春璃拉了萧天触就上舞台,舞台上有不少道具,季春璃丢过去就打,那群人既无计可施,萧祁煜看准了机会就逃离,几个起落已到了窗口。

    “春璃,走。”萧祁煜手中的缎带丢出,缠在了春璃的腰肢上,他纵身一跃义无反顾下了窗,那窗后是一条浩淼的护城河,水流汩汩,看来深不可测。然此刻逃生的**早压抑住了死亡的恐惧,再怎么说也比落在这群人手中要好。

    噗通三声,季春璃等已经没入了水中,三个人都会洑水,很快就到了下游,有人顺水追了过来,有人却七零八落在下饺子,但此刻季春璃和萧祁煜等已到了下游,看有船只,春璃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爬上了甲板。

    “快,快,逃。”尽管已累到筋疲力尽,但季春璃依旧抓了划船桨就挥舞,才一小会,船只已乘风破浪去了,到下游,三个人并不敢停驻,弃舟登岸。

    上岸后,季春璃轻抚胸口,“终于安全了,快走。”拔足狂奔,到远处去了,此刻夜幕已一重一重笼罩了过来,四面八方黑黢黢的,能听到纺织娘在声嘶力竭的鸣叫,能看到芦苇荡里星星点点的萤火虫,透过茂盛的蒿草还可看到和萤火虫融为一体了的星空,今晚的星星低垂,好像在偷窥熟睡的人一般。

    荡漾在蔷薇色湖面上的也是美丽的星斗,春璃竟是那样喜欢这一刻劫后余生看到的风景,她快乐极了,不自觉的就抓住了萧祁煜的手,“萧祁煜你看,风景多好啊。”

    “是,是。”萧祁煜此刻发髻散乱,看起来狼狈极了,而至于萧天触,小孩儿早就呼呼大睡了,天塌下来于他而言也不过棉被罢了。

    萧祁煜深情的盯着春璃,看向春璃那深邃而黑的眼睛,那眼彷如黑珍珠一般美丽,璀璨而晶亮,放射出一种少见的光。萧祁煜盯着春璃看,顿时被那眼神攫住了,他能感觉自己胸膛内的血液在奔窜,能感觉自己心律已失去了正常。

    连呼吸都紊乱了。

    而春璃呢,被他这么一凝望,竟也感觉胸头小鹿乱撞,有点不知所措,她急于要拜托这种奇异的状况,急忙道:“我们找地方休息去。”春璃急忙转过头,但萧祁煜却抓住了季春璃的手。

    “你是季春璃,对吗?”他到草原寻答案,他朦胧的潜意识和记忆里总会浮光掠影出现一张脸,这一张脸却和文武百官告诉他的,皇后的那张脸不是一回事,他已怀疑了许久了。

    而最近春璃为萧祁煜用了药,萧祁煜那蒙尘了的记忆开始抽丝剥茧,他看到了那些被遗忘的光阴,看到了从光阴里款步走向自己的春璃,至于蓝凤凰,她是个假冒伪劣,她带给他的完全没此刻的怦然心动。

    “春璃,你是季春璃,季春璃啊。”他错乱的嚷嚷着,激动的语无伦次,一把将春璃拥抱住了,是的,眼前人该是季春璃才是。春璃被萧祁煜弄得晕头转向,完全不明就里,一种莫名的期待变成了五味杂陈,而又变成了星星散去了。

    “我,我叫阿诗玛。”只要合适季春璃唯一的记忆,她比较倾向于鹿齿告诉自己的一切,鹿齿是正人君子的,平常心的,而眼前的萧祁煜呢,看起来多少有点疯疯癫癫。

    “阿诗玛?”萧祁煜苦笑,眼凝望了许久,那锐利如匕首一般的眼神似可切开春璃之头,看到里面各种内容一般,“你究竟遭遇了什么?”

    首先,萧祁煜已确定,眼前的女子是春璃本尊,她可没死于非命!春璃的医术已足以证明身份,其次,季春璃没躲避他,但却忘记了他,这让萧祁煜百思不解。

    “春璃,你是季春璃。”他低喃,语声犹如魔咒一般。他逐渐靠近她,温柔而带着水气的手指已落在了春璃的面颊上,那一抚,触感本该是陌生的,但却带给春璃一种熟悉感。

    她似乎看到了花前月下,看到了帝京嵯峨入云天的参天大树,看到了他背后绵延不绝的崇山,那是巍峨的终南山,春璃还看到了他眼内的温柔和缱绻,似听到了他的山盟海誓,春璃一怔,也不知道那些脑海中的幻象从何而来。

    想象?现实?过去发生过的?为何萧祁煜会抓了她的手叫她“春璃”。

    “春璃,春璃,春璃!”她究竟是季春璃还是阿诗玛?春璃焦虑极了,脑海中席卷过一股一股的激流,只感觉心烦意乱。

    然而就在此刻,萧祁煜的右手已伸到了春璃的发丝内,他轻轻的扳住了春璃的头,让春璃凑近了自己,接着一个吻送了过来。

    再接着,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声已划破了黑夜,萧祁煜伸手在嘴角擦拭了一下,有血液已从嘴角滑了出来,舌头被咬伤了,舌头疼,但心更疼。萧祁煜不可思议的瞪圆了眼,“你!你咬我?”

    不然咬了他,且力度还很大,萧祁煜费解的眨巴了一下眼,而春璃在夜色里已转身准备离开,她只感觉面颊滚烫,似火焰燃烧了一般,萧祁煜叹口气,只能眼睁睁看着春璃离开。

    春璃一言不发,心头却想了不少的东西。

    今晚,他们来到了陌生国度的陌生郊外,周边一片长林丰草,植被茂盛而稠密,夏夜聚蚊成雷,才刚刚睡着就被虫子给弄醒了,春璃看了看旁边的萧祁煜,发觉萧祁煜点了篝火在守夜,他的背影看起来寂寥的很。

    “你也休息吧,这里距县城很近,我刚刚已观察过了,既没动物足迹,也没水患的危险,更不可能有盗匪了,你休息休息?”

    “你睡你的。”萧祁煜拒绝了春璃温柔的建议,季春璃蹙眉,暗骂一句:你傲娇什么呢,我这不是为你好。但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为什么会对他好,春璃凑近萧祁煜,“你那妻子死于非命了。”

第二百九十八章:情难已

    “人在,不过似不记得我了。”萧祁煜叹息,表情很痛切,春璃点点头,跟着也黯然神伤,她早发觉萧祁煜气度高华,人物俊逸了,此刻却在浮想联翩,究竟什么模样之人才能配得上萧祁煜呢?

    “那季春璃和我长相毕肖了?”春璃感兴趣的凑近,看萧祁煜在用木棍拨火,似有点心不在焉,她一把从萧祁煜的手中将木棍抢夺了过来,“我和你说话呢。”萧祁煜再一次要展示自己的“摸头杀”,春璃急忙躲避,萧祁煜捞了个空,手尴尬的停顿在空中。

    “以前,你不是这样的。”萧祁煜看了看自己的手,犹如刚刚散了一把黄沙一般,就那样悄然无声一切都消失了。

    “休息吧。”春璃抱了萧天触过来,躺在了这里,鬼知道萧祁煜究竟睡觉了没有,反正他看起来很警觉,春璃醒过来却发觉自己蜷缩在萧祁煜的怀抱里,虽然是夏夜,但护城河边一晚上都有大风,吹的春璃透心凉心飞扬,她也忘记了是谁主动谁被动,亦或者两人就**一般需要成年人的呵?

    反正她一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自己可怜楚楚的蜷缩在萧祁煜的怀抱之内,他的手越过春璃的肩膀,抓住了春璃的拳,他就那样温暖着她,春璃反手就是一耳光,且还先发制人怒吼道:“就知道你要说是我故意投怀送抱,对不对?”

    这一耳光来的太突然了,以至于打的萧祁煜目瞪口呆,他来不及说话,春璃已起身抓住了萧天触的手,她对萧天触指了指萧祁煜。

    “天触,此人是个登徒子,坏极了,我们要和他保持距离。”萧天触听到这里,嘴巴一翕动准备为萧祁煜辩解,但春璃却一把捂住了小孩儿的嘴巴,“别,别说话!”

    两人走开一段,萧天赐终于憋不住了,“娘亲,他是好人。”

    “好人?”春璃佯装生气,“那你跟了好人去,不要和娘亲在一起了,什么好人坏人?坏人脸上有坏人两个字吗?好人脸上有好人两个字吗?娘亲吃的盐比你见的人都多,你要相信娘亲的判断力。”

    “她抱了娘亲您,您、您就认定他是坏人了?”萧天触骇异的瞪圆了眼睛。

    看萧天赐这模样,似已将萧祁煜看作了好人,春璃啼笑皆非,算了!一切的答案还要到中京去才可被答疑解惑,前路漫漫,他们还需搭配在一起才能面对算计和陷阱。

    季春璃往前走,闷声不语。她感觉奇怪,为何脑海中会浮现出各种奇怪而凌乱的场景和画面,难不成自己之前就认识他吗?但实际上,他们是一丁点儿的交集都没有啊,他们之间的一切都是陌生的。

    春璃杜绝信马由缰的思想,她继续往前走。

    “娘亲,我们等一等他嘛,不要这么着急。”

    “闭嘴!”春璃才不管这些,走了会儿,天逐渐的亮了,东边的启明星已组合件熄灭,宝蓝色的天看起来好像打翻了墨水瓶一般,村子附近的空气清爽宜人,一股爽朗之风吹拂过来,涤荡了春璃心头的郁结,她看看前面的路。

    那路分为一左一右绵延开来,两边都有茂盛的植被,似乎大同小异,春璃搔搔头皮,不知作何选择。

    “这一边,这边路上的褶痕比较多,”萧祁煜半蹲在路上,研究了会儿从草丛里捡起一块黑漆漆的木炭,“这是朝城市去的马车贩运木炭呢,说面前面是通都大邑。”他笑了笑。

    “聪明!”季春璃好不吝啬的赞美,鼓掌道:“就走这条路,一边走一边打听。”

    有农人已准备下地干活,春璃一打听,那农人指了指远方,“过这座山继续往前走二十里地,到十八里铺后左转,再右转,直接走,那时候可看到城隍庙了,你再一打听就知帝京怎么走了。”那人滔滔不绝,口若悬河一般。

    季春璃记忆力很好,将路径已潜移默化在脑海中,三个人走了俩时辰,已错过了饭点儿,春璃饥肠辘辘,因看前面有人家在办丧,春璃道:“你们在这里略等等,我找吃的去。”

    “喂,”萧祁煜朝春璃伸手,然春璃已走开一段,她茫然无措回头,眼落在萧祁煜身上,“怎么?”

    “小心点儿,我会照顾好他,你早去早回。”

    “是。”

    一刻钟后,季春璃哭哭啼啼进入了那员外爷之家,春璃看大家,一片哀鸿遍野,灵前有个老太太在哭,老太太旁边是哭的几乎断气的中间女子和一个委顿在棺木旁边的中年男子,春璃看到这里,已明白了一切。

    白发人送黑发人,她斜睨了一下灵位上的名字。

    苏小小。

    春璃顿时扑倒在了棺材上,抽噎起来,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她这一哭,众人也跟着哭了起来,看这模样儿,似乎比当家作主之人还伤痛呢。

    “这位姑娘是小女的朋友吗?”真是难能可贵,那中年人让老管家过去搀扶,春璃断断续续道:“我和苏姐姐去年还约定了要到东胜国去玩儿呢,昨日听说苏姐姐竟撒手人寰了,如此突然让我恨不得跟了苏姐一起离开啊,呜呜呜,可怜的好姐姐。”

    “这位姑娘面生的生,从所未见啊。”老夫人怀疑的盯着春璃。

    “老祖母您有所不知,我们是在花朝上认识的,那时候就经常书信往来了,呜呜呜。”

    看春璃哭的可怜,人家立即准备了吃的给春璃,季春璃吃了个一干二净。临走前还让人家送了吃的给她,她哭哭啼啼而来,悲悲切切而去,从头至尾表现的可圈可点,让人不禁怀疑她和小姐的关系。

    春璃满载而归,放下食物后两人狼吞虎咽,“吃吧吃吧,多吃一点儿,过了这个村,没有这个店了,多吃一点。”春璃提醒,大家吃过了东西继续上路。

    这一晚果真差点饿肚子,要不是季春璃和萧祁煜一人抓了鱼一人抓了兔子,指不定饿的呱呱叫。

    到第二日,中午之前又饥肠辘辘,萧祁煜看前面有人在办事,模仿了春璃的口气道:“我去找吃的去,你们等等。”他是队伍里唯一一个成年男子,自然要肩负起来照顾弱势群体的责任。

    春璃无可不可点点头。

    但萧祁煜却是被一群人捶打了出来,春璃问端的,萧祁煜难为情的惨笑,“我还以为那死者是男人呢,说什么我和他是八拜之交,后来知道里头是个老太太。”

    春璃忍俊不禁。

    他们风餐露宿,一个比一个还憔悴,但好的是接下来的一路上季春璃得到了不少的援助,吃了不少的饱肚子,眼看着到了十八里铺,也看到了远处帝京那辉煌又朦胧的剪影,春璃的心温暖极了,“那就是东胜国了,明日开始我们就可分道扬镳了。”

    “我或许可以……”萧祁煜怎么忍心和春璃分开?

    但季春璃呢,已怒瞪了一下他,“不可以,你不要胡思乱想了,我们自己会想办法去找寻春嬷嬷。”萧祁煜被无情的拒绝了,真难受极了。

    到东胜国后,春璃果真和萧祁煜分开了,季春璃哪里知道自己才是帝京之皇后,她只知道萧天触归心似箭,帮助萧天触打听了许久总不见消息,帝京发展的很快,日新月异,萧天触又是三岁小孩,对地理不十分清楚,带春璃无数次的碰壁,春璃道:“萧祁煜是皇帝,你相信不相信?”

    “自然是相信了,他是一言九鼎之人嘛。”看得出,萧天触已经十分认可萧祁煜。

    “你这白眼狼,我这一路上都在照顾你,你倒只注意他。”春璃酸溜溜的责备。

第二百九十九章:在回宫

    两人找了许久,一点儿消息都没有,春璃准备打道回府,但却知一旦回去破小孩还会让自己带他回来,思及此,索性继续找。

    半个月就这么过去了,音讯全无,春璃早放弃了,看事情没线索没起色,萧天触也只能知难而退,答应了季春璃早早的回去。

    到草原,萧祁煜已大获全胜,鹿齿被抓,草原人被降服,萧祁煜并没有加害他们,而是从他们之间选拔出了一个异姓王做统帅,之前草原人怎么生活如今以后怎么生活,这些不服管理之人还以为萧祁煜会大发雷霆等等,却哪里知道萧祁煜竟是如此宽仁厚德。

    他种德施惠,悯柔之政。

    萧祁煜完全不影响他们的生活生产,约定那异姓王每一个月和中京做生意,以物易物,用他们那堆积如山的牛羊肉和皮草来更换中京的米面粮油,是用贸易将一切都连缀起来的。

    萧祁煜陆续拿下了南镇国和西牛国,此事让北俱国国君诸葛囚牛胆战心惊,他如坐针毡,唯恐一个不注意会满盘皆输,她也知萧祁煜随时可能会剿灭他们,那种恐惧感真是让人不寒而栗。

    而至于另一边,春璃到草原后发觉一切似乎没怎么变,但又的确都变了,如今的西牛国已没有了绝对的大独裁者,真正统摄他们的是中京人苏赫巴鲁。

    苏赫巴鲁看春璃到了,道:“大妃,你依旧还是日不落国的大妃,一切并没什么太大的变化,只以后你们这里没王罢了。”

    “群龙无首?”

    “不,龙头老大在东胜国,皇上运筹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那苏赫巴鲁说起来萧祁煜,一双眼亮闪闪的,崇敬极了。

    春璃看到这里,也微微一笑。

    过一段时间,萧祁煜到草原来,会见苏赫巴鲁,苏赫巴鲁为萧祁煜和春璃做介绍,“皇上,这位是前大妃阿诗玛,阿诗玛大妃,这位是我中京之帝皇。”

    “皇上万岁万万岁。”春璃一看,对方竟是萧祁煜,既是情理之中又是意料之外,春璃诧异极了,而萧祁煜呢,却哈哈大笑。

    春璃对萧祁煜多少有点敌意,毕竟萧祁煜取而代之将这一切都闹了个天翻地覆,至于萧祁煜,回帝京后经了解,发觉果真是有人提议让他吃忘忧草,一开始对提议之人真正是恨之入骨,几乎准备杀一儆百。

    但随后发现,这群人出发点是好的,且那忘忧草本五毒,不过是将季春璃从他记忆中抹去了而已,萧祁煜的怒意也逐渐烟消云散。

    萧祁煜约春璃到皇宫去玩儿,春璃闲来无事答应了,至于萧天触,他自然情愿到宫里去,到紫华城后,春璃去打听春嬷嬷,哪里知那春嬷嬷已不知所踪,且许久前就消失了。

    春璃确信萧天触的话,至于萧天触,他只能托关系让人去找春嬷嬷,然迪天大地大,春嬷嬷这一走,犹如泥牛入海,大家海底捞针,总不见个所以。

    自季春璃回来后,蓝凤凰就抑郁了,她还以为自己可以长长久久去扮演季春璃,哪里知道这才扮演了一段时间变数就来了,看萧祁煜一颗心总在季春璃身上,蓝凤凰自然难受。

    但好的是,蓝凤凰发现季春璃似乎失忆了,一开始她还以为春璃中毒了,为其诊了诊脉息,发觉季春璃好端端的,这让她惊诧。

    而春璃已彻彻底底的忘记了自己,她只知道自己是“阿诗玛”却忘记了自己是“季春璃。”

    这日,萧祁煜会见了蓝凤凰,蓝凤凰战战兢兢进乾坤殿,萧祁煜道:“阿诗玛是我的朋友,她似乎失忆了,朕勒令你必须看好她。”

    “皇上,她是草原人,我们为何……”

    “朕是天子,没什么原因,你照办就好。”蓝凤凰发觉萧祁煜对自己一点儿都不好,他怀疑萧祁煜已想到了什么,但却不敢去确定。

    实际上,自萧祁煜从外面回来后,他已在特特的疏远蓝凤凰,他们之间永远都是裹足不前,原地踏步。

    他们有夫妻之名,但绝没夫妻之实,蓝凤凰去给春璃看“病”,但季春璃却不觉得自己有“病”,她拒绝治疗,更不可能吃药,这让蓝凤凰也无计可施。

    春璃恳求去见一见阶下囚鹿齿,萧祁煜让人带了春璃去探监,如今的鹿齿已被关押了起来,他准备利用季春璃,但想不到自己千算万算却未必能真正算计到季春璃。

    春璃一肚子的迷惑亟待解决,问道:“他们为何叫我季春璃?”

    “季春璃?”鹿齿道:“你有办法让我出去我就告诉你。”

    “你告诉我我就有办法要你出去。”春璃讨价还价,那鹿齿已破罐子破摔了,此刻道:“我会为你解答,但我需要自由,自由啊。”鹿齿用力攥着拳头,用力的挥舞。

    狼鹿齿这模样儿,春璃嬉笑,“你放心好了,就算是皇上不放你,我也会放了你,怎么样?现在你快说!”

    看鹿齿半信半疑,依旧还无动于衷,春璃真正生气了,用力跺脚:“最后一个机会,你到底说不说啊。”

    “阿诗玛,你放了我,我带你去见知情人,你见一见他,一切也就一清二白了。”春璃无计可施,只能点点头。

    她先是恳求了萧祁煜,向来温柔的萧祁煜在面对这事上却一点让步都没有,当萧祁煜听说季春璃要放走鹿齿的时候,他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为抓鹿齿,我们损兵折将,你如今放了他,让那些前赴后继死了的士兵作何感想?”听这弦外之音是没可能放掉了,春璃准备了一系列说辞,但却不能说服萧祁煜。

    春璃看无计可施,只能偷偷的去做准备,她预备了吃的,路上用的,她在偷偷的绸缪这一切,尽管她自己都知实际上鹿齿未必是什么好人。

    但她需要知道真相。

    这日,春璃到了太医院,那院判看季春璃到了,惶恐不宁,急忙下跪,从那人紧张到略带期待的眼神中春璃可看出情况不对,似乎这人认识自己,她暗暗压住了心头雀跃的想法,笑了笑,“我怀疑自己生病了,邀你老看看。”

    “娘娘哪里有什么病啊,娘娘这……”那人竟叫了春璃为“娘娘”,季春璃略吃惊,凝视着那人眼睛,“你叫我什么?”

    “这、”那人已发觉自己语言上的漏洞了,急忙亡羊补牢,“大妃啊,大妃娘娘,怎么样了?”春璃淡淡一笑,“没,没事儿。”

    到太医院去,春璃东张西望,站在柜子面前,她随手从架子上拿过一本书,一看那本书,里头记录的都是疑难杂症处理的手段,看编者乃是季春璃和成造极,春璃蓦地感觉熟悉。

    那院判唯恐春璃看出个所以然,急忙道:“大妃娘娘,不要在这里打闷葫芦了,到里头去看看别的东西?”

    “不,我要看这本书。”季春璃正襟危坐,雷打不动,几乎废寝忘食的阅读,终于那本书接近了尾声,春璃闭合后发现这里头记录的疑难杂症自己竟都有研究,她是失忆了,但技能却没完全丧失,对疾病的研究和掌控,治疗和扑灭,这一切的一切却都还一清二楚。

    季春璃翻动书页,许久后,眼眨巴了一下。

    “你认识我?”季春璃凝望着那院判,院判背后是一群大眼瞪小眼的人,实际上,皇上已三令五申,在皇上那边没能证明的时候,他们可不敢说话。

    “你认识我!?”

    春璃提高了语声,她将那本书拍在了桌上,“快告诉我,究竟这一切都是怎么一回事?”

第三百章:有秘而解密

    医官都不说话,万马齐喑,春璃瞪圆了眼,死死的盯着那院判,说啊,究竟怎么一回事?”

    “回娘娘的话,奴婢等一无所知,不知您在问什么。”大家表示出一种爱莫能助和无可奉告来,春璃更感疑惑,但也不去追问了。

    她还看了不少的东西,季胜平的名字若隐若现,这些中草药的香味迷漫在屋子里,让季春璃感觉舒坦,她差不多要在这气息内睡着了,忽而听到了脚步声。

    春璃回身一看,发现是蓝凤凰到了。

    “皇后娘娘?”春璃还是没能看出奥义,蓝凤凰到了,就那样站在晚风里,春璃看向那亭亭玉立的背影,心情郁闷,蓝凤凰凝目打量着春璃,最终将眼睛定焦在了春璃面上,他们两人面面相觑,似乎想要通过对方那复杂的眼看穿对方那更复杂的心。

    “你想要知道什么?”蓝凤凰看向春璃,她的手攥住了衣袖,“问吧,本宫为你答疑解惑,你没必要为难他们,他们一旦说不好,会被人拔掉舌头。”

    看春璃眼内窜过一抹惊澜,蓝凤凰道:“我会直言不讳告诉你,至于帝京,就这样,该说的必须说,然遇到了那不该说的,就要深深的隐蔽起来。”

    难得有个人冒天下之大不韪和自己聊身世之谜等,春璃闻声,唇畔微微绽笑,蓝凤凰回目看看背后那几个标枪一般鹄立的男子,“你们都退下吧,这里有本宫。”

    一呼百诺,众人急忙离开,看大家走空了,春璃这才假装放松舒口气,指了指他们,“这都是一群闷葫芦,如今他们走了才万事大吉呢,姐姐,我问你问题你果真会回答我?”

    “直言不讳。”站在春璃对面,她语声格外的平静,季春璃开腔:“为什么帝京人都叫我季春璃?”

    蓝凤凰笑了笑,他算未卜先知了,季春璃果真问了出来,蓝凤凰对季春璃没一点敌意,但季春璃的存在却莫名构成了威胁,她是有侵略性的罂花儿。

    她的存在局势原罪,萧祁煜早晚会采了这花儿,蓝凤凰对萧祁煜爱之入骨,自然不希望他们之间有第三者插足。

    实际上,恋爱中的女子都是瞎子,她哪里知道一切都是一厢情愿的独幕剧?而萧祁煜从未真正理会过她,此刻,她义无反顾决定用自己的方式送走春璃。

    “那些书你可都看了?”蓝凤凰道。

    “好多书都是季春璃弄的。”季春璃百思不解,双眼盯着对面人,他沉默一如羔羊,点了点头。

    “那季春璃不是你,自然也不是我,季春璃是季胜平的女儿。”蓝凤凰将季胜平“误诊”的事情说了,又道:“皇上宽宏大量,并没诛戮季春熙和季春璃,那季春熙后来参与了三皇子之乱,这个动乱帝京人都知道,不需要我说了?”

    春璃沉默的点点头。

    三皇子之乱,当年的萧子焱也的确势如破竹,他失败在急于求成了,春璃后来认真分析过三皇子萧子焱的韬略和战术,发觉的确天衣无缝,但前提是合作者。

    三皇子选择了置身事外静观其变且还各怀鬼胎的萧祁祯做联盟,又错误的寄希望于萧逸,那谋乱一事已过去了很多年,但时下人们聊起来依旧津津乐道,在人们的聊天记录中,三皇子萧子焱不断变弱,不断变成耻辱柱上最愚蠢的对手。

    实际上,季春璃一清二楚,三皇子萧子焱可一点不愚蠢,他甚至于是历史上最难以对付的对手之一。

    春璃脑海中又闪烁过一些缥缈的画面,那一切的场景犹如被浓雾笼罩住了一般,她能看到三皇子萧子焱,能看到自己,能看到不少的东西……

    “春熙?”

    “后来季春璃做了皇后,做了皇后的她编纂了这些东西,但季春璃后来被人陷害,一场回禄之灾要了春璃之命,皇上对她思之如狂,但季春璃也做了不少坏事,也就是说皇上将你误会成了她,一旦你将错就错,皇上就会囚禁了你,要你日日列鼎而食,寸步难行,之前她是如何对季春璃本人的,他就会如何对你。”

    春璃依旧半信半疑,“我是大妃?”

    “你不过容貌毕肖春璃,仅此而已。”她这么说,春璃犹如在烟中雾里,更是不清不楚了。

    “你想要放鹿齿离开,我会帮你忙,但有句话需提前警告你,鹿齿此人狼子野心,一旦逃出了牢笼,势必会拉帮结派和我朝为敌,你最好注意点他的一举一动。”看起来蓝凤凰的确准备帮鹿齿逃离。

    但春璃也看出了不对劲,“你、你为何要帮助我?”

    “为何?”蓝凤凰表情变得凄楚了,“那自然是因为我怕你从我手中将他抢夺了去,我毕竟是皇后!”

    这个解释合情合理,她需要巩固自己那至高无上的地位,春璃被说服了,“那就今晚,你一定要帮帮我。”

    “放心,有我安排,势必顺风顺水。”蓝凤凰点点头。

    乾坤殿内,萧祁煜道:“天触你过来,朕想要给你变戏法看。”萧祁煜和萧天触父子情深,两人虽没相认,但那一份与生俱来的亲密却是无人能敌的,此刻的萧天触握着玉玺在玩儿。

    确切的说,萧天触握了玉玺在拍桌上的苍蝇,这一落下,黄色绸缎包裹的桌面上就形成了一个“天命神授,既寿永昌”的九叠篆字样,那字样连绵不绝,萧祁煜本该吹胡子瞪眼睛喝令小小孩适可而止,但现实是萧祁煜却好像很喜欢看萧天触调皮捣蛋一般。

    “皇上要变戏法给我看,不如就变出春嬷嬷给我。”萧天触始终不能忘怀春嬷嬷。

    他从小就和春嬷嬷生活在一起,嬷嬷是老是丑,但却那样爱他,对他无微不至。从南国到北国,春嬷嬷自己受罪也不肯看到他有一丁点儿委屈,尽管小孩儿的记忆不怎么牢靠,但实际上他却一点点没忘记春嬷嬷。

    萧祁煜露出个爱莫能助的苦笑,对萧天触耸耸肩膀,“是简单的,不是大变活人。”

    “那就听您的话。”萧天触不玩儿了,将玉玺丢在了旁边,一点不珍惜,萧祁煜看到这里不过淡淡一笑,倒是背后的福生吓得慌忙出现,小心翼翼犹如农民捡到了狗头金一般将玉玺端端正正放在了桌上,竟还拜了拜。

    两人看到这里都哈哈大笑。

    “福生,找胡太医来。”萧祁煜挥挥手,福生一溜风就离开了,一溜儿小跑后,胡太医登门。

    也不知道萧祁煜对胡太医说了什么,胡太医准备了一碗水和银针过来,萧天触哪里知道自萧祁煜要滴血认亲了,萧祁煜点破了萧天触的手指头,一枚滚圆好像红色珍珠一般的颗粒滑落在了水中,接着,他弄破了自己的手指。

    萧祁煜的心跳的十分紊乱,之前一次是偶然,此刻却是必然,但他不清楚有没有所谓的想当然。胡太医已凑近,聚精会神一般盯着水看,水底,那两枚血似乎充盈了生命力一般,聚合在了一起,萧祁煜憋着的那一口气终于舒了出来。

    至于福生,此刻也目瞪口呆,终于知道萧祁煜为何那样容忍萧天触了,原来他们竟……但让福生不清楚的是,萧祁煜为季春璃打造的是六宫无妃的传奇,然而季春璃做皇妃这多年从未身怀六甲过。

    至于之前的舒尔雅以及迟美等那就更没怀孕了,这小孩已三岁多,他从天而降之前有什么萦绕在身上的未解之谜呢?

    福生还在凝思,而萧祁煜的颜色已十分难看,很显然在责备福生,福生更不明就里,虾着腰跪在了地上。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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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谋妃:绝色医妃倾天下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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