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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谋妃:绝色医妃倾天下全文阅读

作者:安心对阳     嫡女谋妃:绝色医妃倾天下txt下载     嫡女谋妃:绝色医妃倾天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五十六章:三十六计之借刀

    这边一群人风风火火朝凤坤宫而来,那边慕容荻正在卸妆,旁边一小丫头将慕容荻头顶的金簪子小心翼翼的拿下,放在了一个同样金碧辉煌的盒子里,慕容荻却只感觉心跳加速,似乎蓦地产生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今日怎么搞的,你摸一摸,我心怎么跳的如此激越?”她抓住了那丫头的手,让那丫头体会一下自己的心跳。

    那丫头却道:“娘娘,您安安心心早早的休息吧,不要疑神疑鬼了,奴婢为您弄洗脚水去。”这丫头准备出门,慕容荻已起身,她的听力本就比一般人好,此刻已听到了来自于红墙碧瓦后的脚步声,这个点儿了,他们这成群结队之人到这里来做什么呢?

    “糟糕,有人来了。”慕容荻一面说一面走向了门口,倒是那小丫头反应迟钝的很,“娘娘,没有什么人来,您就安安心心的在里头养精蓄锐吧,奴婢去去就来。”

    这小丫头显然没感觉到危险。

    “老爷,老爷呢?今日到哪里去了?”慕容荻忽然想到了什么,抓了那丫头就问,那丫头听到这里,忙道:“老爷到南疆去平匪患了,前几日老爷不是刚刚和您说过,娘娘,您这就贵人多忘事了吗?”

    慕容荻听到这里,顿觉心灰意冷,蓦地躺在了原来的位置,她嘴角绽出一抹苦笑,“爹爹这个月的月底才会回来,糟糕了,糟糕了啊。”

    那丫头还不知究竟“糟糕”在哪里了,她只感觉奇怪,如今的慕容荻应有尽有了,可以说想要的一切都信手拈来,但为何娘娘眉宇之间总笼罩这一种淡淡的不开心的愁绪,作为一个小宫女,她实在是不理解慕容荻。

    此刻慕容荻一缓慢起身,她的手扶住了门框,摇摇欲坠的身体倾斜在了门框上,“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

    那宫女还一脸迷茫呢,门口几个宫女和季春璃以及那一群扈从已发生了口角,那宫女色厉内荏的大吼起来:“做什么呢?你们?这里是皇后娘娘的凤坤宫,也是尔等能放肆的地方吗?”

    “奉帝王之命,来查一件紧要的东西,如今阖宫都搜索过了,唯你凤坤宫还没查找,姑娘可不要让咱家为难啊。”那老太监蹙眉,朝着后面点了点头,“大家进去查,都仔细点儿,不可惊扰了皇后娘娘,去吧。”

    那一群人谁敢到里头去?但季春璃越发感觉奇怪了,丢了九株灵芝,这本该是重中之重的大事,但舒洱沄那边无动于衷,竟也不找人过来盘问,他老人家究竟有什么阴谋诡计?

    春璃似乎隐隐约约也想到了什么,她看了看后方,暗夜里除却黑黢黢的树木被风吹的摇曳生姿,不见任何一人,看到这里她吞咽了一口唾涎。

    至于殿阁之内,外面的骚动毕竟还是惊扰到了慕容荻,慕容荻来不及装扮就从内庭踱步走了出来,在这一片绒绒的月光里,慕容荻瞅了瞅对面那一群人,楚河汉界,泾渭分明,两边人都按兵不动,就那样若无其事的盯着对方。

    对峙着,沉默着。

    春璃忽而看到了人群背后的春嬷嬷,不知道为什么,自见这春嬷嬷后,春璃似乎总感觉此人的眼神在哪里见过,但认真一思考,却一点都想不起来。

    按理说,这一张丑陋不堪的脸该是过目不忘才是,但不知道为什么季春璃竟是一丁点儿都想不起来究竟在哪里见过她了,那春嬷嬷也似知春璃之心,每当春璃盯着她看的时候,她总会闪避,要么看向地面,要么别过头。

    这让季春璃更感奇怪,她决定,如若今日一切事都和自己算计的一样,如若今日一切都能顺风顺水过去,那么她就要好好的调查一下这个春嬷嬷。

    慕容荻从殿阁内走了出来,背后是一群侍女和侍卫,大家都不明就里看着门口,春璃道:“实不相瞒,是九株灵芝丢了,皇上让各处找一找,得罪了。”

    “这里是本宫的凤坤宫,张大春,你竟敢在这里冲撞本宫?你还要早里头去找赃物?”这不是指明了被偷窃的东西竟是被皇后娘娘藏起来了呢?季春璃却不依不饶,当她约略猜到了舒洱沄之心的时候,就知事情当会这么进行。

    “属下可不敢冲撞娘娘您,但老祖宗的规矩,丢了东西也该一视同仁都搜检一下,你这边不然奴才到里头去,那是做贼心虚吗?”春璃迈步靠近慕容荻,慕容荻被春璃震住了,嘶声道:“本宫是凤坤宫的皇后。”

    “本监主是皇上的御前侍卫,今日丢了这等东西,横竖一个死亡,张公公,我们豁出去到里头去找一找。”话说到这里,张公公已急不可待点点头,一刹那后一群人陆陆续续进入屋子,大家东张西望,各处寻找。

    慕容荻气坏了,意欲阻挠,但春璃却不依不饶,此时此刻,季春璃依旧在听外面的动静儿,当她从张公公口中得知,实际上慕容将军去南疆去以后,她顿时明白了不少的事情。

    至少,皇上是希望他们查下去的。

    刚刚在凤坤宫门口,她在博弈,赌自己猜想的千真万确,事实证明,季春璃赌赢了。

    此刻大家翻箱倒箧,慕容荻已从外面进来,她情绪多少有点崩溃,就那样跟在春璃背后,似乎随时要和春璃理论一般,至于皇后身边伺候的侍女,此刻也已战战兢兢,“监主,监主,不能继续搜了,里头是娘娘的卧房啊。”

    “张公公,劳烦了。”春璃才不管三七二十一,如今事闹大也是闹,闹小也是闹,倒不如好好儿的闹一闹,那张公公已狠狠的迈步进入,今日众人来势汹汹,明知道这是他们最后的运气,众人已什么都不怕了。

    大家在慕容荻卧房内查找了许久,不见个三七二十一,此刻春璃不免着急,她大步流星进入,忽而看到了旁边的春嬷嬷,她从春嬷嬷手指头的方向已看出了端倪,春璃厉声道:“张公公,将这跋步床弄出来看看。”

    慕容荻的床华贵极了,里三层外三层,里头抽屉等不计其数,忽而那张公公杀猪一般的大叫了一声,手中高举了九株灵芝。

    “监主,监主啊,”张公公打眉眼里笑了出来,“如今人赃俱获了,真功夫不负有心人也。”

    庭院外人听说在凤坤宫内找到了丢失的九株灵芝都感不可思议,庭院内,大家已一哄而上过来凑热闹,不少人都亲眼看到是张公公从跋步床的抽屉内将九株灵芝拿出来的,看到这里,对面的慕容荻脸色变了变,她实在是想不到这东西会从自己屋子里给揪出来。

    她一瞬间疯狂了,疾步靠近张公公,一把弓张公公手中将九株灵芝抢了过来,她悲鸣了一声,高高的将灵药举起来。

    春璃看到这里,当即吓到了,这要是丢下来,可就粉身碎骨了,然而就在此刻,门口的声音已划破了这夜,那声音一到来,犹如一股清流进入了污泥浊水之中,众人纷纷退到角落去。

    “慕容荻,你这是要毁我国国宝吗?”

    “国宝?”春璃看慕容荻顿住了,她的袖管滑出,露出了里头白而细弱的胳膊,接着,她木讷的回过头,虽心绪在千变万化,但脸上的表情却始终如一,“国宝,这国宝臣妾可不敢将之怎么样。”

    “如今,人赃俱获,说吧,”舒洱沄漫不经心靠近人群,大家噤若寒蝉,料今晚将有改变历史的大事情发生,大家雀跃的期盼这一刻早早的到来,“你为何要偷窃我国国宝?”

第二百五十七章:赐之物

    “偷窃?”慕容荻颤抖了一下,手下意识的低垂,季春璃看到这里眼疾手快急忙去接,那九株灵芝被春璃险象环生握住了,春璃小心翼翼抱着,就犹如抱着的是一个新生儿似的。

    舒洱沄看到这里,似乎笑了笑。

    “快说,皇后娘娘为何要偷窃这宝物?”舒洱沄围了慕容荻转了一圈,慕容荻没立即回答,而是盯着舒洱沄,许久后问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臣妾的爹爹呢?会怎么样?”

    舒洱沄凑近了她的耳朵,这一刻不会有第三者知道他对她说了什么,但那话一说完,情况立即不同了,慕容荻呆愣住了,有硕大滚圆的泪水好像荷叶上的露珠一般滑落了下来,她深吸一口气,无可奈何的看了看苍天,再看了看自己的手。

    “臣妾糊涂,臣妾竟准备偷我国之国宝,臣妾心甘情愿认罪。”不少人都知慕容荻这等心高气傲之人怎么可能会偷窃东西?偷窃两个字儿从何说起呢?但人赃俱获,大家又都是亲眼所见赃物是从慕容荻的跋步床内拿出来的。

    “按照律法,皇后娘娘将要削籍了!”张公公道。

    舒洱沄点点头,“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不过八个字,已决定了她的命运,慕容荻跪在冷风里,她只感觉自己的膝盖都凝固在了地面上,似乎有人提着一桶一桶水在浇筑自己,那种感觉让她难受。

    几个人已拖拽了慕容荻离开了,慕容荻走出去老远,却挣脱了众人的桎梏,已鬼魅一般飘忽到了春嬷嬷的面前,“是你,对吗?是你?”

    春嬷嬷面不改色,亦或者说春嬷嬷那张苍老而丑陋的脸上并不会呈现出太丰富的表情,她跪在了慕容荻面前,慕容荻啐一口还准备拳打脚踢呢,但旁边几个侍卫已七手八脚将慕容荻拉走了。

    “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啊!”

    倒是众人都没怀疑春嬷嬷,这春嬷嬷是一团和气之人,在皇宫内是个出了名的好好先生,此刻俩宫女急忙过去搀扶春嬷嬷,春嬷嬷被搀了起来,她缓慢的从侍女手中将手帕接过来,轻轻的、轻轻的将脸上的唾沫擦拭掉了。

    春璃倒是鲜少见这等人,蓦地想到了含垢忍辱的自己,想到了不少的事,此刻九株灵芝已经找到了,接下来的步骤自然是春璃和张公公送回去了,那张公公唯恐春璃将灵药捏坏了,特特的找了朱漆描金托盘过来。

    但走了一段,舒洱沄却忽而回头,“张大春,张勇,你们替朕处理了心头大患。”皇上声音凝重,此事春璃的确在心知肚明的情况之下推波助澜,至于这张公公,他是什么都不清楚,反正季春璃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此刻听皇上这话头,知是要赏赐什么东西了,欢喜一笑。

    “这不都是属下等分内之事嘛?”舒洱沄笑了笑,手从腰际将玉佩解开送给了张公公,“这暖玉天下无双,无论是从材质还是雕工丢失独一无二的好东西,赏你了。”

    那张公公日日伺候在舒洱沄身边,知舒洱沄多喜爱这宝物,寻常时候连沐浴也还不拿下来呢,此刻竟随意送给了自己,他顿时感动的老泪纵横。

    看张公公这模样,舒洱沄多少有点失落,他欣赏的是季春璃这等从来不会被身外之物收买的人,“张大春,你跟朕到前面来。”季春璃乖乖儿跟在舒洱沄背后,一会儿后两人已到了前面,浓荫如盖,间或有一两丝蝉鸣被风吹了过来,听在人耳朵里倒是莫名的心烦意乱,春璃盯着远处的水曲柳。

    那一排排茂盛的柳树在日色里无精打采,竟和自己一样,那大姑娘一杆的柳树,垂落下丝绦一般的绿色枝条,看起来竟有点莫名的和气,大概舒洱沄也在看远处,许久后舒洱沄回头,“说吧,推理出来了吗?”

    “推理?”春璃的心慌乱的跳了一下,之前在东胜国见舒洱沄的时候春璃就感觉此人非同一般,如今更知他非同凡响。

    舒洱沄索性八字打开,“那是谁做的事,你该心知肚明!”舒洱沄嘴角浮现了一抹转瞬即逝的笑容,那笑容是如此的扣人心弦,春璃看到这里,心再一次乱跳。

    “一切的事情只能是皇上您安排的,那春嬷嬷本是您的人。”

    “你很聪明。”舒洱沄折断了一些柔韧的柳条,编起来,春璃也不知道究竟舒洱沄在做什么,自顾自说下去:“当属下找遍了其余各宫的时候就知此事和慕容荻一定有关系,而张勇告诉臣下,慕容荻的爹爹是兵部尚书还是平南的大将军,巧合的是他如今到南疆去了,我就知道这是您的安排。”

    “我们长驱直入,按理说此时此刻皇上您应该会动怒,您没道理不知道我们的行动,因此属下猜一切的事情您都心知肚明,且您在支持属下等,因此属下一鼓作气将这事进行到底,事实证明,属下的推理是正确的。”

    说这些话的时候,季春璃脸上洋溢着一种自信之光,舒洱沄看春璃这样,又道:“朕这里赏赐你什么好呢?”春璃在在想,事已至此,她顺理成章帮舒洱沄处理掉了乱党一事,何不就告诉舒洱沄自己就是季春璃呢?

    但春璃却犹豫不决,虽然舒洱沄和萧祁煜不算剑拔弩张,但两人关系也不怎么和睦,如今一旦将秘密说出来,会否让舒洱沄误会自己居心叵测呢,这犹豫的时候,舒洱沄说了一席话,这一席话可真是吓到了春璃。

    “知道朕为何要你在温泉宫沐浴?朕想要看看你的态度和行为,朕早就知道你是个女子,虽然你身上一点胭脂之味都没有。”季春璃听到这里,真正对舒洱沄刮目相看。

    “你也不要担心,朕如若想杀你,朕有的是机会,但朕从未这一份儿心。”舒洱沄这么说,春璃的心才逐渐的平静了下来,舒洱沄又道:“朕还知道,这九株灵芝是你想要的东西,因此九株灵芝丢了后你比朕还紧张,如今就将这九株灵芝送了给你,怎么样?”

    这的确是厚礼了,春璃大喜过望,眼泪都快涌动了,舒洱沄上前,亲手将九株灵从铜盘内拿出小心翼翼交给了春璃,季春璃从舒洱沄手中将九株灵芝拿走。

    “多谢皇上恩德。”春璃得偿所愿了,但却似乎感觉开心不起来,事情似乎有点太顺利了,他在没纠察出她身份的前提下为何会赏赐九株灵芝给自己?春璃盯着那灵芝草看了看,一时之间竟有点迷惘。

    “果真是,是给属下的?”

    “是。”舒洱沄笑了笑,转身离开了。春璃带了九株灵芝回去,摆在桌上看,发觉这灵芝草除了比一般的木化的彻底一些,颜色更偏红一些,并没有什么奇怪啊,有哦人说灵芝草有什么起死回生的功效,春璃切开了一片含在口中。

    发觉似乎和一般的灵芝草并没有什么区别,第二日春璃准备先带了灵芝草离开,结果却听到前面有俩太监在交头接耳,这俩太监,胖的那个肚子滚圆,瘦的那个好像跟痨病鬼,两人走在一起就犹如一个老冬瓜遇到了一根竹竿。

    春璃不小心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实际上大家都以为昨日找到的是真的九株灵芝,但大家哪里知道陈年旧事啊,这九株灵芝啊……”那胖子说到这里,索性凑近了瘦削的太监,也不知道嘀嘀咕咕了两句什么。

第二百五十八章:丑人

    那瘦削的太监深以为然点点头,“只可惜了张大春这监主,昨日铤而走险去查凤坤宫,到头来得到的不过是个假的药罢了,真正的九株灵芝啊,早不翼而飞了。”

    春璃听到这里,结合昨晚自己的实验,发觉的确不对劲,而昨晚舒洱沄竟如此大手笔将九株灵芝赏赐给了春璃,这事情可不对劲,春璃急忙跟在那俩太监背后,过一拐弯,春璃眼看就要追上了,但她的手却被人抓住了。

    季春璃诧异回头,看到了春嬷嬷,春嬷嬷对春璃微微摇了摇头,春璃跟在春嬷嬷背后,走到一个僻静的地方,春璃道:“嬷嬷是在伪装吗?还是嬷嬷果真不会说话?”

    春嬷嬷指了指自己的咽喉,季春璃是医官,知如何给人看病,更知她的喉管和声带究竟是正常还是畸形的,她的手落在了春嬷嬷的咽喉上,食欲春嬷嬷发声,春嬷嬷已竭尽全力了,但声音依旧好像毒蛇一般。

    春璃看到这里,明白了,“没办法了,哎。”实际上,春嬷嬷暗中观察了许久,她看出这女孩好像是季春璃,但却不敢相认,好生奇怪,季春璃为何要到南瞻国来?她在深宫内院生活,鲜少去打听外界白云苍狗一般的变化,因此完全不知都东胜国的皇帝已病入膏肓一事情。

    此刻她需要知道眼前人是不是季春璃,而季春璃呢,只感觉这老嬷嬷比较和蔼可亲,尤其是那双眼,里头蕴出的一抹温暖之光,竟是如此熟悉,春璃不能将这一张残缺不全的脸和记忆中季春熙那张桃花一般的美好面容重叠起来。

    因此,到现在为止,季春璃依旧没看出春嬷嬷的身份,春嬷嬷走到了岸边,在地上写了一个字,春璃一看,是“退”字儿,这分明是暗示季春璃不要胡作非为了,写好了字儿后春嬷嬷去了。

    老远的,走过来一个神气活现的小孩儿,那小孩儿不过两岁左右,约略才能走稳,那小孩儿一点不嫌弃丑陋的春嬷嬷,反而是爱戴极了,笑嘻嘻的扑入了春嬷嬷的怀抱里,春嬷嬷拥了一下,将小孩儿放在了地上。

    小孩儿跟在春嬷嬷背后走,结果路上的小石头不小心绊倒了孩子,那孩子一个狗啃泥已匍匐在了地上,春璃看到这里,想要过去帮忙,那小孩儿元气十足的哭了起来,似乎想要用哭声挽留住春嬷嬷那渐行渐远的脚步。

    季春熙也听到了哭声,并且心一疼,但季春熙毕竟没回头,只是在不远处等着,她站在一棵石榴树下,那石榴花开的如火如荼,跟衬托的春嬷嬷丑陋不堪了,一美和一丑无缝对接,春璃看孩子跌倒了准备去搀扶。

    结果那孩子声嘶力竭的哭了会儿,却辗转站了起来,跌跌撞撞跟在春嬷嬷背后去了,春璃也顿时明白了,是啊,在这权利的修罗场中,谁能真正保护谁?如若连自己的障碍都不能克服,将来势必也会死在烛影斧声之内。

    春璃倒是十分欣赏春嬷嬷。

    春嬷嬷看小孩儿到了,笑着蹲在了他的面前,抱着小孩儿离开了,春璃实在是不能断定究竟春嬷嬷是多大岁数的人,从她那老成持重的态度可以推理,至少春嬷嬷也四十五左右了。

    但春璃仔细一看,发觉这春嬷嬷似乎在伪装,似乎故意让自己“变”的老态龙钟,那究竟是为什么呢?只可惜春嬷嬷也不会说话,不然从春嬷嬷的语声里就能推理出一些秘密了。

    就这样,季春璃胡思乱想着回头,忽看到地上有一块打了流苏的玉佩,春璃急忙捡起来托举在手掌心,她只感觉这一枚玉好生眼熟,待要交回去,但见春嬷嬷和小孩儿早不见了人影。

    今日春嬷嬷为何会拉自己一把,是要自己悬崖勒马吗?还是舒洱沄也在算计她季春璃吗?饶是季春璃聪明绝顶,但一时半会也想不明白事情的所以然。

    春璃握着玉佩往回走,到营房门口,就了灯烛一看,忽而心跳加速,怪道这玉佩模样儿这么眼熟呢?原来在季春熙十岁生日的那一年爹爹到南疆去了,巡游回来让能工巧匠做了一对儿玉佩,玉雕的内容不尽相同,但两块却是从同一个上面拿下来的。

    春璃急忙进入屋子,她的心跳的比刚刚还快了,她解开衣襟,从里头拿出那独属于自己的一块玉佩。

    “爹爹!”睹物思人,虽爹爹遇害已四个年头了,但每当看到这些动物,春璃依旧会想到爹爹的音容笑貌,“爹爹。”春璃只感觉湍急的热泪已猝不及防的滚落了下来。

    她将玉佩放在一起,果真严丝合缝,看玉佩合二为一后,春璃大惊失色,她刚刚解开了一个谜团,此刻似乎坠入了一个更大谜团,这说明了什么?姐姐随身携带的玉佩为什么会流落到了南瞻国?为什么会在那丑八怪的手中呢?

    季春璃到南瞻国的初衷不过是找到九株灵芝,如今九株灵芝已得手了,但季春璃却开心不起来。

    如此手到擒来,倒有点不费吹灰之力,然而哈九株灵芝哪里有什么奇异的药效,简直和一般的灵芝草没什么区别。

    春璃想要就玉佩一事找春嬷嬷聊一聊,到第二日,春璃“巧遇”了春嬷嬷,春嬷嬷应该也没注意自己丢了什么东西,春璃凑近她,将玉佩在她面前晃了一下,春嬷嬷大惊失色,但抢了一下忽而就将手缩了回来。

    她在这里能伪装到如此天衣无缝已难能可贵,之所以将这玉佩留下不过是暗夜里思念家乡的时候她喜欢把玩罢了,握着这剔透的玉佩,就犹如握住了春璃的手,犹如一家人还团团圆圆生活在了一起。

    “嬷嬷不认识这玉佩吗?还是嬷嬷和这玉佩的主人有什么交集呢?秦嬷嬷如实相告,我还原物奉还。”春璃没有将这玉佩据为己有的意思,春嬷嬷一开始很在意,但此刻已浑然不在意了。

    “这是你的吗?”明明是她身上遗落下来的,但此刻她却毫不犹豫的摇了摇头,这不免让季春璃匪夷所思。

    “你人是季春熙吗?认识她吗?”春璃住着嬷嬷的手,春嬷嬷镇定的站在春璃对面,依旧慈眉善目的笑着,她看起来是那样的端庄,丑是丑了点儿,但那眼神却给人一种莫名的舒心和信任感。

    春璃只感觉这眼神太熟悉了。

    恰在此刻,春璃看到旁边池塘内有几只鸳鸯在嬉水,春璃拔掉了一根菖蒲,交给了春嬷嬷,春嬷嬷蘸水后在地面上写“你认识季春璃吗?”春璃想不到春嬷嬷惯会这么问。

    此刻春璃和春熙都怕暴露了自己,季春熙唯恐春璃的皇子被害,苦心孤诣隐瞒自己的身份,一点都不敢让人看出问题。至于季春璃,她初来乍到,而一想到春嬷嬷是皇上的人,春璃就犹豫不决了。

    但还是点点头:“我认识。”

    本以为春嬷嬷还会说什么,但春嬷嬷已款步离开了,看着她那运去的蹒跚的背影,春璃的心变得七上八下,难不成自己也应该认识这春嬷嬷吗?

    饶是季春璃聪明绝顶,但也绝对想不到眼前这苍老丑陋的春嬷嬷竟是季春熙,当年的季春熙是注重自己身体的线条,务求修到比例匀称,但现如今呢,她反而是怕太瘦削了,会让人从骨头架看出自己的身份。

    之前,刚刚被弄坏了声带,季春熙难受极了,多少个暗夜里,她都在想,要么就这样死了算了!这样苟延残喘的活下去有什么意思呢?再不然她就祈祷老天爷,希望老天爷会眷顾自己,等明日一睁开眼睛嗓子就好了,再不然等明日一醒过来会发觉一切不过是梦。

第二百五十九章:一问一答

    但每一个全新日子的到来,对她来说都是一种伤害。

    后来啊,做了春嬷嬷后,她故意吃到自己身材走样,为人一团和气,久而久之的,不少人会找她谈话,实际上她能说什么呢?她不过是人家倾诉的一个对象罢了,和一般人不同的是,秘密一到春嬷嬷这里也是石沉大海了,这也是人们青睐春嬷嬷的第二个原因。

    春璃只感觉奇怪,刚刚看到那玉佩的时候,春嬷嬷明显很紧张,旋即又故意伪装出一种满不在乎的神色,这说明了什么呢?

    春璃盯着那玉佩看看,剔透的日光穿透了玉佩,玉佩看起来莹润纯澈,美不胜收,上面的动物栩栩如生,几乎可以振翅飞去。

    “姐姐。”春璃呐喊了一声,将玉佩小心翼翼抱在了胸口,等萧祁煜的军队开拔到黑鲨口的时候,已不见了季春熙,人们在古井内打捞过,但不能证明里头的女尸就是季春熙。

    自然了,阿蛮是阿蛮,这是老早就求证过的。

    人人都心灰意冷,知季春熙落在这魔鬼手中,势必已死于非命,但春璃却坚信季春熙还活着,一开始这仅仅是一种精神层面上的神往,一种毫无根据的揣摩,但从昨日捡到了这东西后,春璃却逐渐触类旁通,姐姐一定还活着。

    但一定有什么其余的因素导致姐姐不能寻找自己。

    春璃静一静心,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而另一边,春嬷嬷已进入了宣室殿,宣室殿内,红烛高烧,漫天漫地的火红色渲染的屋子里一派祥和、肃穆,但却不温暖。春嬷嬷一到,舒洱沄就挥了挥手,太监带了门出去。

    舒洱沄道:“这一次的事,多亏了你,起来吧。”舒洱沄盯着春嬷嬷看了看,指了指旁边,原来旁边的八仙桌上已为其准备好了笔墨纸砚。

    一般情况,宣室殿不允许其余人进来,此刻春嬷嬷有点胆怯,但还是坐下。

    “以德报德。”春嬷嬷一笔一划的写了这几个字。

    “此事你做的很好,你想要什么赏赐,朕给你。”舒洱沄倒是习惯于这这等人聊天,季春熙握着毛笔,略一思量几个字已跃然纸上,她一写好就拿起来给舒洱沄看,两人距离虽然有点远,但他的字儿写的的很大,舒洱沄可看的一清二楚。

    “母子平安。”这四个字简简单单,但想要在深宫内院保全自己和自己的孩子,是非常艰难的。

    “你放心好了,朕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他,你那孩儿乖巧,朕视如己出,朕身边也缺人,倘将来你这孩子有什么能耐,出将入相有何不可呢?”舒洱沄斜睨了一下春嬷嬷,春嬷嬷却握着毛笔立即写:“不做官,做平民。”

    一开始,舒洱沄也简单的认为,这春嬷嬷是个又老又丑的婆子,大概智商也高不到哪里去,但随着认识的更进一步,舒洱沄了解到,这春嬷嬷简直聪明极了。

    “你,”舒洱沄起身,“可愿意帮朕?”

    春嬷嬷点点头,舒洱沄道:“从今日开始,监视一下张大春,朕感觉她太奇怪了,如今大概也只有你去监视,她才不会看出异常。”春嬷嬷得到这个命令,一点不意外。

    “你竟一点不感觉奇怪吗?”舒洱沄一怔。

    季春熙却淡笑,摇摇头,握着纸张,她缓慢写到:“竭尽全力,守口如瓶,天子放心。”舒洱沄看到这里,满意的点点头。

    实际上季春熙也想知道这个神情酷肖春璃的女子究竟是不是春璃本尊?她去监视春璃可谓恰如其分,实际上任何人都不会注意到她这连存在感都没有的女子。

    春璃按部就班,之前怎么样,现如今还怎么样,不同的是,她也在研究春嬷嬷和舒洱沄,这日,春嬷嬷抱了小孩儿游玩,季春璃路过他们,却忽而看到地上多了一个纸团。

    出于好奇春璃打开一看,上面是“速度离开”几个字,这显然是在暗示自己了,还用说吗?但季春璃还是好奇,过两天,舒洱沄召季春璃到宣室殿,在殿阁内,舒洱沄居高临下看了看季春璃。

    “怎么?已得到了你想要的东西,不走吗?”舒洱沄洞若观火,春璃道:“那九株灵芝是假的。”

    “有真的九株灵芝……”

    时间倒回到了九年前,那是一个月明星稀之夜,那时节南瞻国的先帝还健旺的很,他坐在庭院的芭蕉树下和自己的小女儿舒尔雅聊天,“公主以后要到哪里去啊?”

    “以后?”舒尔雅眨巴了一下聪慧的眼,嘴角有了狡黠的笑痕,嘟囔道:“以后我自然要到东胜国去了,听说东胜国万国来朝,可比我们南瞻国厉害多了。”

    “朕也不希望你和亲去,嫁给什么部落首领或者单于,可汗之类。”皇上道:“朕知你是心高气傲之人,这么着吧,朕呢,在你临走前送你一份礼物,这礼物算作你的嫁妆了。”

    “什么啊?”舒尔雅伸手索要。

    “就这个。”皇上小心翼翼将一其貌不扬的香囊交给了舒尔雅,舒尔雅还以为皇上送给自己的嫁妆是多么出人意表动人心弦的东西,此刻从他手中接过的竟是一个灰头土脸的锦囊,不禁奇怪。

    “不用打开看了,古人云锦囊妙计,但愿朕百年后,这锦囊能帮助你遇难成祥,逢凶化吉啊。”舒尔雅一时半会搞不明白香囊的内涵,满以为是有什么寓意之类的,只能点点头。

    舒尔雅和亲那一日,帐幔绵延不绝,随从成千上万,她早将父皇交给自己的嫁妆忘到九霄云外去了,后来的后来,舒尔雅被囚禁了,她也是偶然之间穷极无聊打开锦囊看,才发觉父皇曾几何时送给自己的香囊不过是一抔土罢了。

    那时候舒洱沄还仅仅是皇子,对国宝这等事,舒洱沄一概不知,先帝去世后,根据宫里的老太监描述,真正的九株灵芝和春璃得到的那个截然不同。

    “也就是说,几年前就被人移花接木盗走了?”春璃到南瞻国的初衷就是寻找九株灵芝,如今乍然听说九株灵芝压根是个赝品,更是心急火燎,她离开之前给萧祁煜调配的药方只能吃三个月多,转瞬之间她来南瞻国也已两个月了呢。

    看春璃焦虑,舒洱沄道:“看得出你很需要九株灵芝,朕就问你一句,用它是害人亦或者救人?”舒洱沄皱眉。

    “舒洱沄,其实我……”算了,将一切都坦白了吧,但就当春璃一泻千里准备将秘密和盘托出的时候,春嬷嬷到了,春嬷嬷是来奏报的,舒洱沄让春嬷嬷监视春璃,春嬷嬷紧锣密鼓的去调查,已查出了这个“季春璃”很可能是自己的妹妹。

    季春璃和舒洱沄之间有多少斩不断理还乱的关系?舒洱沄年幼时患体寒之病,遍寻天下名医,都要无济于事,还是云游的季胜平妙手回春,他们之间的渊源要追溯起来可真要从多年前就开始了。

    这些年,舒洱沄对季春璃思之如狂,这也是舒洱沄准备大张挞伐东胜国的另一个原动力,如今春璃竟在这里!舒洱沄和萧祁煜两仇深似海,舒洱沄怎么会将九株灵芝交给春璃呢?

    一想到这里,她就到了宣室殿。

    经过春嬷嬷这一捣乱,春璃那冲口而出的话也已吞咽了下去,她保持这单膝跪地的姿态已许久了,朝着远处看了看,忽看到了春嬷嬷的手,车春嬷嬷的手掌心里赫然有几个字:“谨言慎行”。

    其实,她来之前已写好了这些,春璃此刻一想,顿觉胆战心惊!是啊,在这风口浪尖上,舒洱沄怎么可能将解药给自己让自己去救一个对手呢?春璃汗如出浆,等和蔼可亲的春嬷嬷离开后,舒洱沄瞅了瞅春璃。

第二百六十章:张良计

    “刚刚说到哪里了?”

    “其实,属下可以帮您去找真正的九株灵芝。”春璃抬眸看向舒洱沄,舒洱沄咧唇笑了笑,许久不发一言,漫长的等待后,舒洱沄道:“这九株灵芝多年前就不见了,如今去哪里找?”

    “不着急,循序渐进。”春璃要求去看了安保,那些环境都天衣无缝,说明并不会有什么问题,春璃托着下巴思忖了许久,她似乎考虑到了问题的关键,“有没有可能三年前公主和亲时候,这九株灵芝作为嫁妆送到东胜国去了?”

    春璃这么说。

    闻声舒洱沄沉默了,在没证据亦或者吃不准的情况下,他通常都是这样的表情,讷讷道:“你似乎也提醒了我,父皇做事情总如此钩深致远,谁知道有没有可能呢?”

    舒洱沄想到了先帝对舒尔雅的爱,南瞻国的先帝和其余任何一个国家的都不尽相同,他励精图治,在“寡人有疾”一事上不十分紧要,皇后生一男婴一女婴,男的自然是舒洱沄了,而女婴,自然是舒尔雅了。

    从小,先帝都十分喜欢舒尔雅,这也养成了舒尔雅后期娇生惯养的臭毛病,春璃的推理似乎接近了真相。

    眼看着天要黑了,春璃道别,从宣室殿出来,春璃老远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春嬷嬷,春嬷嬷犹如一张单薄的剪纸一般,两人一打照面,春嬷嬷就走了,春璃知这是在暗示自己尾随,到前面一个空落落的宫殿里,春璃又一次看到了之前俩太监。

    这俩太监握着红灯笼在前面不紧不慢的走,一个道:“还说什么九株灵芝呢,到底可怜了张大春,要我说,万岁爷赏赐什么都还不如赏点儿真金白银好。”

    “要么怎么说你一辈子了也不过是个外苑伺候的太监呢,你也忒鼠目寸光了。”春璃听到这里,又看了看远方,此刻她已经明白了,春嬷嬷是故意引自己过来的。

    春璃武功好,蹑手蹑脚跟在了俩太监背后,一个道:“当年那些事,现如今这些人哪里知道啊?这叫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一年一年割韭菜一般,可唯我不同,咱家在这里可生活的时间长了去了。”

    “这九株灵芝果真作为嫁妆送到中京去了,听说舒尔雅已包围打入冷宫了,那么那嫁妆呢?岂非也灰飞烟灭了,要我说我们这一位也不省心,在南瞻国不好吗?非要到中京去。”

    接下来的话对春璃来说就没什么价值,从这俩太监的年岁推理,这俩太监对当年的事似乎并没有不知道的理由。

    春璃回到自己的营房,只感觉胸闷气短,究竟那九株灵芝在哪里呢?

    这一晚春璃辗转反侧难以成眠,她不停的在想刚刚那俩太监的话,从他们言来语去里,春璃已推理出了大概,她现如今太担心萧祁煜的身体了,因此一晚上竟都在做恶梦。

    一会儿梦到萧祁煜跌入了一个深邃的黑洞里,一会儿梦到他们两人兴高采烈的在游玩,忽而有什么庞然大物吞噬了他们,起来后汗流浃背。

    第二日,舒洱沄早朝后召见了春璃,“张大春,你是朕这宣室殿内一等一的高手,在朕这人才济济的宫里也十分出类拔萃,不瞒你说,朕想大大的起用你。”

    春璃听到这里,微微一怔,不明白这“起用”是什么意思,舒洱沄缓慢道:“朕找人问了不少三省六部之人,三公九卿之内有人对当年那事一清二楚,原来九株灵芝在九年前就不翼而飞了。”

    春璃听到这里,紧张的迈了一小步,“丢了?”

    “不!”舒洱沄道:“和你想的一模一样,那九株灵芝被先帝封存了起来,一直到三年前才随小妹到了东胜国。”听到这里,季春璃只感觉难受,沮丧,懊恼。各种情绪好像海潮一般的汹涌而来,如若她早知道事情到头来会绕一个圈,她何用离开东胜国,在东胜国寻找岂非更好。

    “朕之所以将这个告诉你,是朕想要利用你做间谍,张大春,朕的话直来直去,你应该能听明白。”舒洱沄蹙眉,扫视了一下春璃,季春璃咬着下嘴唇。

    “朕希望你能到东胜国去,留在皇上身边,窃取一些重要的文书和情报,解救我妹妹,那九株灵芝就在她身上,她定会给你,此事铤而走险,你情愿去吗?”舒洱沄不像是在命令,道好像是在恳求,有商有量的口吻。

    季春璃听到这里,点头道:“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好,明日换回你的女儿装吧,从明日开始我南瞻国就没有张大春这个人了,朕昨日打听到东胜国的皇后不见了,她的容貌和你一模一样,这将是你全新的身份,你自己看看。”真是太荒唐了,舒洱沄将春璃当做了“自己人”,竟让春璃去扮演她自己。

    春璃哭笑不得,舒洱沄的视线凝注在了春璃面上,“你笑什么?你放心好了,一时半会不会穿帮的,那皇后也不知到哪里去了,季春璃是古灵精怪恣行无忌之人,据我看他们之所以离散,不过是某些观念不合罢了。”

    春璃更想笑了,世界上还有比她和萧祁煜更和睦很默契的情侣吗?怕是不存在了吧,每当春璃靠近萧祁煜的时候就会获取前所未有的安全感,那是一种万夫不当之勇,至于萧祁煜,他除了对春璃会心动,会心痛,对其余那些莺莺燕燕可连一点儿感觉都没有,这是痴心绝对。

    他们两人的分开不过是为了他的病罢了,说真的,春璃就算不得到这个讯息也决定到中京去了。

    春璃接过他丢给自己的东西看了看,原来是一本大大的万年历一般的书,春璃掀开第一页,发觉里头是季春璃的画像,一娉一笑都是神还原,简直栩栩如生。接着分为吃喝玩乐等介绍了春璃,里头记录的事无巨细。

    季春璃看到这里,只感觉毛骨悚然,难不成舒洱沄在萧祁煜的身边安插了密探吗?不然怎么可能将一切发生过的事情都记的这么清楚?春璃也不多问,看似随意的浏览了一下,道:“此事就我一人去做吗?”

    “不,陆续会有人帮你,东胜国有不少我们的人,就犹如南瞻国有不少他的人。”舒洱沄说着话忽而回眸,凌厉的黑眸定定的盯着背后一根太监,那太监瑟缩了一下,后背差一点靠在了墙壁上。

    “七猴儿,”舒洱沄笑了笑,“拿下!”那太监并没有反抗,轻而易举就被侍卫七猴儿拿下了,舒洱沄冷笑,诡冷的眸凝注在那太监身上,“你也是我身边五年多的老人儿了,如今我终于知道了,你竟是东胜国人。”

    “皇上,老奴冤枉,老奴冤枉啊。”那太监跪在了舒洱沄面前,顿时求饶,舒洱沄鼓掌,有人从外面拿进来一个竹筒,他恶狠狠将竹筒丢在了那太监面前,太监一怔,再也不说话了。

    那神秘的竹筒自然是用来送信的了,舒洱沄已拿出了确凿的证据,因此微微动一动手指,“拿下,绞刑!”刹那之间一群人已蜂拥而至,将这老太监给抓走了。

    春璃看那东胜国的探子被抓走,很有点难过,她捡起来那竹筒,“我能看看吗?”

    “请过目。”舒洱沄摁压了一下太阳穴,人已回到了刚刚的位置,春璃打开竹筒,抖出一张羊皮纸,但见上面画的是一些奇形怪状的图案,她看过后,丢在了竹筒内。

    “你是东胜国人,”舒洱沄拨弄了一下灯芯,那灯比刚刚还明亮了,火焰抽跳了一下,“你东胜国人定然会看出这一切,对吗?”

第二百六十一章:玉分玉合

    “我翻译给你听。”春璃再次将那张纸打开,翻译出的内容让舒洱沄忍俊不禁,几乎怀疑季春璃在胡言乱语了,看舒洱沄在笑,春璃摸一摸下巴,“怎么,你不相信?”

    不是不相信,而是这羊皮纸上记录的东西让人感觉可笑,不外乎是天子一日之内做了什么,没做什么而已。

    舒洱沄捏一捏眉心,“真无聊,一点价值都没有。”春璃闻声一笑,“你们不也这样调查了季春璃,我看也标注的非常清楚呢,就差没写一天出恭多少次了。”

    舒洱沄却不幽默,眼神凝肃,放在眉心那白玉一般的手落了下来,“我告诉你,你的时间不多,今日你还是张大春,明日你就是季春璃了,可千万不要出乱子,还不快去速记吗?”

    春璃废寝忘食去看书了,实际上季春璃回去后并没看书,而是偷溜到了春嬷嬷这边,她将那玉佩拿了出来,交给了春嬷嬷。

    “好人,”春璃指了指春嬷嬷,“你是好人,我姐姐的事情你一定还知道一些,我不问你我姐姐贴身的东西怎么到了你这里,我就问一句,我姐姐现在是生是死?”春璃一回想起季春熙就感觉惭愧。

    当初她不该仁慈到放过萧子焱,更不该将季春熙立在萧子焱这魔鬼身边,她不知究竟萧子焱对季春熙做了什么,也不能去猜测。

    旁边就有笔墨,春璃濡墨后将毛笔交给了春嬷嬷,春嬷嬷攥着毛笔的手颤动了一下,她该不该告诉春璃其实自己就是季春熙呢?然而如今这么秘密一旦泄露了,她还能保全小皇子吗?她那多愁善感的心啊,顷刻之间又是千疮百孔。

    她似乎看到有锋利的武器就那样刺穿了自己的心,她也真切的看到了血液就那样滴滴答答的滚落了下来。

    春璃知自己不说点真凭实据的话出来,春嬷嬷自不会肯将秘密说给自己,春璃道:“春嬷嬷,我的姐姐现如今生死未卜,我找她许久了,你看这个,你看看这个啊。”春璃语声激动,她将自己的玉佩解开,交到了春嬷嬷那粗糙而苍老的手中。

    那两块玉无论是斑纹还是花色都可完美的合二为一,任何人一看都知这俩玉佩是从一块上雕琢下来的。

    “春嬷嬷,你看!”春璃语无伦次,“爹爹送给我们的礼物啊,连花纹都一模一样,我在找姐姐,我找了多半年了!音讯全无,前日我在你这里看到了姐姐的东西,我欣喜若狂,你知道什么,还请你据实相告,我明日就要走了,这一走我们见面将遥遥无期啊,春嬷嬷。”

    春璃从未这样恳求过人,季春熙的心早已柔软了,但她那张苍老而冰冷的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不可!不可!她抑制住了内心强烈的火,不过在此刻将一切说给春璃,就让春璃远走高飞去做她能做的事,而她呢需要留下来照顾春璃的小皇子。

    “既然我姐姐还活着,还请嬷嬷您告诉春璃,究竟我姐姐现在人在何处呢?”季春璃神情激动,春嬷嬷起身,摁压住了眼角,肥胖臃肿的身体让她看来更苍老了,春璃内看到春嬷嬷的表情,不然此刻一定会惊愕。

    春嬷嬷哭了,纵横的泪水从脸上肆无忌惮的滚落下来,春嬷嬷擦拭了眼角,回头在纸张上写道“循序渐进,日后自会真相大白,我保你姐平安无事。”这大概算做春璃和春嬷嬷认识后,春嬷嬷写的最热闹也最多的一些内容了。

    季春璃看着纸张,情不自禁湿润了眼眶。

    “自萧子焱被杀后,我无时无刻不在期待着和姐姐见面,我就知道姐姐还活着,我就知道。”春璃感动极了,攥住了春嬷嬷的手,她发觉春嬷嬷那双古井无波的、黑洞一般的眼窝内涌现了一些泪水。

    “嬷嬷,连你也被感动了,对吗?”春璃并没有从春嬷嬷那感激涕零的表情内看出端倪,她道:“那就拜托嬷嬷了,一定要照顾好我的姐姐啊。”春璃哀恳。

    春嬷嬷点了点头。

    季春璃别过了春嬷嬷,满以为舒洱沄会让她就此离开,哪里知道舒洱沄竟有别出心裁的计划,“朕这一次和你一起到东胜国去,朕是去送九株灵芝。”

    “啊,这。”这实在是太让人猝不及防了,春璃想不到舒洱沄会这样安排,此刻微微一愣,“您也去?”

    “自然也去,你万万不可穿帮了,到时间朕会联络里,正在东胜国的皇宫里有自己的人手,他们也会一一联络到你,张大春,放心。”春璃听到这里,只能咬咬牙齿。

    “好。”

    她这一次倒是要去起底了,她之前就曾怀疑过东胜国的皇宫内定有舒洱沄之人,此刻听舒洱沄这么一说,那是确凿了。

    两人进马车,一路朝着东胜国而去,春璃只感觉心急,越是准备到帝京去,就越是归心似箭,她看着外面的风景,马车到过的地方一片茂林修竹,先是挺秀的,雅致的风景,逐渐这些风景变了,山峦的轮廓似乎也变得刚硬了一些。

    风景大开大合,绵延不绝,春璃不知疲倦的看着外面,舒洱沄看季春璃这模样儿,伸手打了一个响指,示意春璃凑近,春璃诧异的指了指自己。

    舒洱沄点点头。

    她凑近了一点,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盯着舒洱沄,但很显然,这个距离舒洱沄还不怎么满意,再一次勾勾手指,春璃无奈,只能将近在咫尺的距离又拉近了一些。

    “你和她,”舒洱沄似乎在判断他们五官上的迥异和相同点,吓丝丝道:“简直一模一样,你如若不是张大春,朕机会要怀疑你就是季春璃了。”

    春璃听到这里,心跳如擂鼓一般,砰砰砰的。

    “不要紧张,季春璃可从来不会紧张,你给朕记住了,一定不要露馅,朕给你的东西你都全然融汇了?”

    “是,是。”春璃点头,此刻,她是萧祁煜的下属,是萧祁煜的臣僚,自然不管怎么说都不可翻脸,春璃只能逆来顺受。

    “很好,你继续看吧。”接下来,春璃再一次看风景失却了之前把砰然之心,再也不雀跃了,而舒洱沄呢,竟是在看季春璃。

    他发现,在光和影交叠重逢的一刹那之间,春璃脸上出现了最丰富多彩的变化,真美不胜收,舒洱沄看着看着竟无端端产生了亲近之意,季春璃却心乱如麻。

    今日驰骋了一天,距东胜国还有一段距离,舒洱沄已吩咐了下属七猴儿到东胜国去了,七猴儿带来了春璃即将到东胜国的消息,这消息让萧祁煜惊动,“这怎么可能?如此说来,那尸体竟不是春璃的了?”

    其实,萧祁煜的病之所以不能痊愈,一来是因迟美下的毒本是天下无双之剧毒,二来,萧祁煜需要处理的事情比较多,一个日理万机之人,身体痊愈起来自然很慢。

    这第三点,实际上不外乎是因春璃之缘故,自有人汇报了春璃的动向,并在山涧内找到了一具女尸,从那以后萧祁煜时常魂不守舍。

    萧祁煜对她日思夜想,简直疯魔,如今听说春璃要回宫了,几乎难以置信,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此刻他竟感觉连病痛似乎都减缓了,眼一瞬不瞬盯着七猴儿,“春璃果真到你们南瞻国去了。”

    “皇上,什么国有一种叫“九株灵芝”的灵丹妙药,你是知道的,或者九株灵芝您没怎么听过,但两生花几个字儿,您应该清楚。

    “两生花?”

第二百六十二章:回京迢迢

    实际上,九株灵芝又叫做“两生花”,只因可起死回生,所以有了这么一个名字,萧祁煜自然是听过,但却想不到季春璃究竟用了什么手段恳求舒洱沄将两生花拱手送给他们?

    他热切的盼望着他们的銮驾早一点到帝京,等春璃到了,那些不解之谜也就顿时全然解开了。

    萧祁煜继续问,他逐渐梳理了个一清二楚,乃至季春璃是什么时间到南瞻国的等等这些问题,都和七猴儿那边完全严丝合缝。

    世界上哪里有这么的巧合呢,听到这里,萧祁煜更开心了,让人安排了肴馔给七猴儿,七猴儿却道:“奴才只能谢谢您了,但因那边还有事情,奴才还需要跋来报往呢,就此别过了。”

    “啊,也好,也好。”

    看着七猴儿的背影远去,萧祁煜的眼神依旧神往的,期待的停顿在远处。

    此刻,外面走进来一人,萧祁煜一看是蓝凤凰到了,道:“你怎么神出鬼没的,你这是要吓唬朕吗?”

    “我日日如此,皇上呢,心猿意马什么呢?”任何人都能看出萧祁煜在想什么事情,从他那怅然若失的表情就能看出。

    “春璃快回来了。”萧祁煜没忍住,将这好消息宣布给了对面人,蓝凤凰哑然失笑,“那山崖之下的人呢,不是季春璃?”

    “自然不是。”实际上,在没看到季春璃之前,萧祁煜也不能确定究竟山崖下的尸体是不是季春璃,但萧祁煜却情愿将不好的事情多朝着好的方向去猜测,即便是自欺欺人又能怎么样呢?

    “找到尸体的时候,我看你形与神俱灭!真难受极了,如今竟证明那不是季春璃本尊的尸体了,何以见得?”

    “反正朕说了不是就不是,你不要和朕强词夺理。”萧祁煜有点恼怒,蹙起来眉不悦的盯着蓝凤凰,蓝凤凰看着他那可爱又可气的表情真无言以对。

    “实际上。”蓝凤凰一笑,“那是个少艾的女子,大概也不过十九岁二十来岁。”

    “还有呢?”对蓝凤凰毁尸灭迹一事,萧祁煜很不待见。

    “那是个没生过孩子的女子,”这句话一出,萧祁煜喜出望外,春璃可是生过孩子的,尽管那孩子一出母胎就是个死婴。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萧祁煜喜出望外,眼瞳内瞬息燃烧出一片喜悦之光,看萧祁煜这模样儿,蓝凤凰倒是有点伤感,凑近问:“实话实说,那季春璃究竟是何方神圣,让你如此心驰神往?”

    蓝凤凰从未见过季春璃本尊,但她到这皇宫后,从大家口口相传的故事里,却早可管中窥豹,那季春璃未必有闭月羞花之容,但却一定妖娆妩媚仪态万方,季春璃是个柔弱的娇滴滴的女子,但实际上她内心却刚强无比。

    “真是个横看成岭侧成峰的人啊。”蓝凤凰感慨唏嘘。

    “她快回来了,朕要准备好仪仗去迎接,龙辇,銮舆,对对,对对对对!”春璃回京的消息一旦落实,萧祁煜这边就忙碌起来,他兴高采烈的安排起来,他已彻底将舒尔雅等人忽略掉了。

    舒尔雅自从冷宫里出来了一次,人也变了,心也变了,他看起来智深勇沉,神闲气定,和之前那锋芒毕露咄咄逼人的舒尔雅已判若两人,季春璃要回来了?

    回来吧,且让她们交锋!

    倒是季春璃,她从不知皇宫里多了个来历不明的“蓝凤凰”,更不知萧祁煜已赦了舒尔雅之罪过,这些措手不及之事让春璃情何以堪呢?

    马车迤逦前行,入关后路面坚硬,坦荡如砥,眼前有了桃花、渡口、参差错落的房屋,辉煌的城楼、巍峨的女墙、崔巍的殿宇等等。

    东胜国和南瞻国等都不同,东胜国属于百家争鸣之地,国家接受各种思潮和冲击,雀跃的思想在不停的跳动,各种欢悦的口号已经浪漫的气息扑面而来。

    舒洱沄一到,又是短暂的怔忡,他已睽违帝京两年了,这两年之内,想不到中京再一次发生了变化,之前那些老旧的摇摇晃晃的建筑已更新,六街三市叫卖叫卖之不绝如缕,看起来热闹到不可思议。

    长街上有握着戈矛的金吾卫在巡城,一切井然有序,不管怎么看都比南瞻国好了不少,他知道,东胜国是个猎兽,或早或晚会吞噬掉南瞻国,甚至于如今的萧祁煜励精图治,不但南瞻国是东胜国的盘中餐,还有可怜兮兮的北俱国以及西牛国等。

    一想到这里,萧祁煜竟莫名的紧张,深吸一口气后道:“你们这里变化可真快。”

    季春璃在想萧祁煜,人到帝京后,归心似箭之感已得到抚慰,但狂跳的心却不是马车颠簸出来的,而是出于对萧祁煜的思念与爱慕,她压根就没听到旁边的舒洱沄说了什么。

    “张大春,接下来对朕言听计从,知道了吗?”舒洱沄对春璃的行为不满,为何她人一到帝京就神不守舍了呢?

    “啊,好。”

    也不知道那问句过了多久,当事人终于缓慢的点点头,舒洱沄听到这里,眼神微微变了变,凑近春璃之耳,“安分点儿,倒是成了猴儿了。”

    “是,是。”

    春璃连连点头。

    到四方馆后,春璃停止了东张西望,安分守己,外面送了吃的进来,舒洱沄和春璃一起吃,道:“本准备下午到皇宫去,但看你情况不好,只能顺延到明日了,倘你明日还如此,那就推到永无止境的未来。”

    “啊,我、我知道了。”

    这一晚,季春璃睡得不怎么好,辗转反侧难以成眠,要么就是一睡就梦到萧祁煜,折腾了大半晚上,才浑浑噩噩的睡了过去。到第二日一大清早起来,春璃被人装扮了,一切都弄好后,那下人离开。

    舒洱沄出现在了铜镜之内,“你到帝京,和舍妹一起联合,陆陆续续的还有人会加入你们,你们的目的是窃取情报,瓦解他的力量,干政,知道了吗?”

    “此事任重道远,就我两人之力?”

    “真是榆木疙瘩,不是你二人,你二人背后还有千军万马,只要你们里应外合罢了。”此刻,舒洱沄有点气急败坏,甚至于后悔送季春璃到这里,春璃闻声,微微点点头假装明白了过来,必要的“愚昧”还是要表现表现。

    一旦太精明强势,只怕会遭算计,毕竟舒洱沄乃聪明绝顶之人。

    午前,老宦官福生已准备了仪仗来迎接舒洱沄和春璃,春璃是主,舒洱沄是客,因此主谓宾关系已呈现在马车的先后次序中,春璃人一到,紫藤和绿萝也到了,绿萝还是老样子,但在看向舒洱沄的时候神情却变了变,那骇异的面孔是春璃没注意到的。

    至于紫藤,她忙前忙后,问东问西。

    春璃将九株灵芝交给了紫藤,紫藤小心翼翼握着托盘,不时地偷看。

    到皇宫,萧祁煜已迎了出来,看春璃到来,他欢喜的迈步迎接,哪里知道人一靠近春璃,顿时引起了骚乱。

    “啊,糟糕了,皇上昏厥了,来人,快来人啊。”老太监福生看皇上蓦地昏了过去,惶恐的失声尖叫,众人立即围拢过来,一女子越众而出,在春璃未尝握住萧祁煜手腕的时候已飒爽英姿靠近。

    “诸位不要着急,且让我来看。”春璃一看,发觉其人是个苗人,皮肤很白,身上有不少的白银饰品,在日色之下放射出一片明澈之光,动荡犹如水波,季春璃看到这里,竟有点不知说什么好。

    这苗女和萧祁煜是什么关系呢?

第二百六十三章:诉衷情

    而错后一点是舒洱沄,所谓瓜田李下,因此舒洱沄还是比较注意这个,并不去靠近,那苗女为萧祁煜针灸,但许久也不见其苏醒过来,紫藤慌忙靠近,吓丝丝道:“娘娘,你临走前做的药丸子已吃光了,皇上的状况也不怎么好了,如今都是蓝凤凰在鞍前马后照应。”

    “我知道了。”春璃点点头,但见蓝凤凰忙前忙后,劳碌了会儿,让人送了萧祁煜到内庭,蓝凤凰这才回身,“你就是季春璃?”

    蓝凤凰有敌意,她知萧祁煜是为保护春璃才被迟美下毒的,在春璃没到来之前,她设想过很多,诸如季春璃会是什么模样等等,但春璃到了,蓝凤凰这么一看,竟发觉眼前女子和自己猜想的形象判若两人,格格不入。

    她以为春璃是雀跃的,外向型的性格,哪里知道春璃看起来很懦弱,尤其是那双对局势不甚明了的瞳眸,更让蓝凤凰质疑春璃的医术。

    那边忙了个人仰马翻,季春璃也不知该靠近还是该远离,送萧祁煜到寝殿后,一切终于告一段落,老太监福生已从内庭出来。

    “皇上让鸿胪寺招待南瞻国主,其余人按部就班,皇后可到**探病。”

    春璃听到这里,点点头黯然神伤跟在了老太监背后,进龙庭后,蓝凤凰已拿走了九株灵芝去研究了,至于舒洱沄和舒尔雅,两兄妹这一见面,真说不完的千言万语。

    舒洱沄已两年不见小妹,如今发觉舒尔雅面容憔悴而疲倦,眼神不自信的斜睨着某个方向,似乎被囚禁生活打垮了一般,在舒尔雅身上已完全看不到属于年轻人该有的气息。

    “皇妹。”

    “皇兄!”舒尔雅抱住了舒洱沄,兄妹相见,两人聊起来近况,舒洱沄道:“如今我终于能来看你了,你怎么样?为何忽然感觉你比我还沉敛了,也寡言了。”

    “时移俗易,当年不正因为我多嘴多舌才落了个今日之结局吗?”

    “阿妹,那个季春璃是个赝品,安排来鱼目混珠的,下来她会和你联络,朕这边具体还有什么计划,会告诉你。”

    “好。”

    是的,舒尔雅的确变了,她变得沉默寡言了,也变得畏首畏尾不喜说话了,但在舒洱沄看来,这也未必就是不好的变化,两人还聊了一些风马牛不相及之事,说起来死于非命萧子焱和不知所踪的季春熙,连舒洱沄也被触动了。

    至于中京之内外,虽假途灭虢杀了贤王,但送了萧祁祯去做勤王,这为将来毁天灭地的战斗也埋下了罪恶的种子,实际上对中京的了解,舒洱沄超过了舒尔雅。

    “父皇当年将九株灵芝作为陪嫁混在了你的嫁妆之内,如今多年过去了,你可还能找到?”

    “九株灵芝?嫁妆?”

    舒尔雅震惊不已,之前父皇确乎说过这个,但不过点到为止,后来舒尔雅离开后也还听说九株灵芝好端端的生长在南瞻国的殿宇之内呢,附近这问题一丢出来,舒尔雅自己也成了个丈二和尚。

    “我不知道此事,父皇怎么会如此孟浪,如今多年过去了,我去哪里找这个?”

    “不着急,慢慢儿找。”

    而另一边,春璃已进入屋子,萧祁煜昏了过去,待听到春璃的脚步声,萧祁煜逐渐睁开开了眼,蓝凤凰道:“不要让皇上太激动,这样毒液更容易进入心脉,我去研究九株灵芝,你在这里和他聊一聊。”

    她对他的关心,似已超过了医官对天子应该有的,萧祁煜缓慢起身,握住了春璃的手,他想要说什么,但嘴巴蠕动了一下,却许久一个字都没说,看萧祁煜这模样儿,季春璃倒是有点悲伤。

    “春璃回来了,皇上,已回来了。”季春璃握着萧祁煜的手,其实哪里还需要其余人提醒?她自己也心知肚明,设若让他情绪太激动,这自然对他于事无补了,思及此,季春璃安静了下来。

    这一天兵荒马乱的过去了,为表示舒洱沄的热情,萧祁煜让人送了礼物,约未来的某天自己身体康健后会和舒洱沄会谈,舒洱沄也理解。

    当晚,春璃的屋子来了个访客,舒尔雅。

    舒尔雅看向春璃,倒显得很是傲慢,“大春?”

    “是,皇妃。”春璃起身行礼,舒尔雅盯着春璃看了看,勾勾手指,春璃茫然无措的靠近,结果吃了舒尔雅老大一个嘴巴子,春璃想躲但怕身份被识破了,只能硬生生的承接了下来,顷刻之间半边脸已肿了起来。

    看到这里,舒尔雅哈哈大笑,那变态的笑声让季春璃一怔,她捂住了脸颊,有嫣红的血液从口腔内漫漶出来,舒尔雅道:“张大春,你可知我为何会无端端打你?”

    “恨屋及乌。”春璃低眸看着地面。

    “季春璃差点害死我,我们已斗了多年,但她总魔高一丈,我如今看到你这一张可人儿的瓜子脸就想到了她,你就多让人打一打吧,哈哈哈。”舒尔雅觉得,自己落在“张大春”脸上的耳光,也是对季春璃的一种摧残和侮辱。

    “我带来的那九株灵芝是个赝品,很快就会被识破,主上说真正的东西在你手中,你能给属下看看吗?”实际上,舒尔雅哪里知道九株灵芝在哪里,当初从南瞻国到东胜国,皇上送了那样不计其数的礼物,之这盈千累万的嫁妆内,非说有什么“九株灵芝”,这让她去哪里找,怎么找?

    但舒尔雅不能让春璃看出自己所思所想,忙道:“东西在我手中呢,但不到万无一失我怎么会拿出来,哥哥让我想办法调查情报,将中京啊弄个土崩瓦解,你我才刚刚开始,此事还需慢慢儿来呢,着急什么?”

    “也好。”春璃提醒自己,切不可机关算尽,急功近利,免得会得不偿失。

    退下后,回到了凤坤宫,凤坤宫和长宁宫本就不远,也就是说,未来的日子里,她季春璃和舒尔雅成了低头不见抬头见的邻居,一想到这里,春璃真有点无言以对。

    回凤坤宫后,春璃才准备休息,紫藤等已进来送吃的了,春璃此刻没胃口,让她们也退下,就在此刻,绿萝道:“娘娘刚刚回来,我倒是想要和娘娘聊一聊,紫藤,你就先去休息吧。”

    “也好。”紫藤今日确乎已累坏了,早早的去休息了,绿萝看向春璃,眼神逐渐诡异,许久后才道:“张大春?”

    这三个字一开口,春璃顿时明白了,老天啊!真太不可思议了,原来埋伏在中京的竟是绿萝,怪不得南瞻国对春璃这么了解,怪不得萧祁煜的饮食起居舒洱沄都一清二楚,一想到这里,春璃急忙调整了一下那惊愕的表情。

    “是你?主上已说过了,你会联络我。”

    “还会有其余人联系你,张大春,不过从明日开始你是主我是仆,有的事我们私下里再聊,我会送情报给他,你也需整理一份。”春璃听到这里,只感觉萧祁煜处在风暴眼里,一时之间竟产生了不可描述的情感。

    那情感变成了成千上万的老鼠在胸腔内撞击自己,季春璃啊季春璃,枉你自诩是聪明人,竟被绿萝那纯良无害的一张脸诓骗了这许多年啊!

    “皇兄能安排你到这里来,说明你是胸有沟壑之人,如今该做什么,你想必已心知肚明?从明日以后你就是季春璃。”

    “是。”

    春璃点头。

    萧祁煜的病一点不见好,用了九株灵芝后也没任何立竿见影的迹象,蓝凤凰怀疑九株灵芝有问题,连带着也开始怀疑季春璃,但却找不到证据,只能暗暗的观察。

第二百六十四章:疑

    季春璃才回来一天,蓝凤凰就到了乾坤殿,在寝殿内,萧祁煜闭目养神,眼内有柔柔之波,犹如晚风吹过的湖面一般,“萧祁煜,我感觉不对劲。”

    蓝凤凰从来不将萧祁煜叫皇上,她弄性尚气,桀骜不驯,这几个月来萧祁煜对蓝凤凰也没怎么中规中矩的要求,此刻蓝凤凰突如其来,让萧祁煜多少感觉诧异,她点点头,“你说吧,有什么发现。”

    “那九株灵芝不过形状是九个簇在一起的灵芝罢了,药效哪里有那么夸张,和一般的灵芝草没什么区别,这东西是个冒牌货。”她是医官,在医药学上有自己独到的造诣和见解,话说到这里,萧祁煜缓慢起身,刚刚还定焦在蓝凤凰脸上的视线此刻已逐渐涣散。

    到底,他的命运要和先帝一般病入膏肓,然后死于非命吗?到底这一切的一切都没改变,他还有那么多计划没进行,那么多理想没实现,如今都成了好高骛远不切实际的梦了,蓝凤凰看萧祁煜这模样,却道:“皇上,你沮丧什么?我接下来的一席话会让您更难过。”

    “说吧。”最糟糕的结局也不外乎如是,还能有什么更让他沮丧的吗?萧祁煜深吸一口气,睨视了一下对面人,蓝凤凰缓慢的、几乎是字斟句酌一般,“皇上,这季春璃看起来也似是个冒牌货。”

    “何以见得?”

    “她真的关心您吗?她从外面回来了,但正眼看过您吗?真正关心过您吗?是不是没有,皇上,在我们医术内有个易容术,简言之:用一噶短小精悍的柳叶刀探入人的表皮层之下,该削骨削骨,该隆就隆,可以给人改头换面。”

    听到这里,萧祁煜表情变了变,他想到了间谍,因此眼内积累了一些阴霾,看萧祁煜这样,蓝凤凰道:“我们就将计就计将错就错,然后想办法从这女子手中将真正的九株灵芝找来,您看怎么样?”

    “朕、”萧祁煜只感觉自己浑身的力量已不济,端详了一下眼前人,“朕已没精气神去应对此事了。”

    “不是还有季凌云将军,两位沈将军,郑邱意和高德楷等。”到帝京一段时间,她对人事构架已一清二楚,听到这里,萧祁煜对她倒是刮目相看。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我知道什么?”蓝凤凰道:“我只知道保护您啊,皇上。”说过后,似乎感觉自己那激动的口吻是不合时宜的,急忙捂住了嘴巴,胆战心惊去了,看蓝凤凰大刀阔斧的来,大马金刀的陈说,如今大大咧咧的离开,萧祁煜倒想到了不少的东西。

    后半夜,春璃潜入了萧祁煜的乾坤殿,萧祁煜假寐,且看看季春璃要来做什么,屋子里落针可闻,春璃一个鹞子翻身已靠近了云榻,萧祁煜手中握着一面铜镜,此刻季春璃一旦轻举妄动偷袭自己,萧祁煜立即回击。

    但春璃到了后却握了萧祁煜的手在听,听了脉息后,在纸张上记录了什么,而后离开,看春璃离开,萧祁煜只感觉诧异。

    到第二日,蓝凤凰那边送了药材过来,伺候萧祁煜吃,最近他日日都在服药,一开始不少的药材服用后立即发挥极大的效力,如今时间长久,药效已几忽略不计。

    下午,萧祁煜出门去遛弯,借这个空档见了季凌云,“你阿妹回来了,你见过了她?之前你告诉我你有不少的问题要问,如今可都得到了回答。”

    季凌云是见了季春璃,但在他看来季春璃似乎也不对劲,但却说不上究竟哪里不对劲。

    “盯着她,朕怀疑她是间谍,未来会做什么还是未定之天呢,防患于未然总是好的。”季凌云到帝京后逐渐看到了萧祁煜的行为,发觉萧祁煜想要的不外乎海晏河清、国泰民安,这理想何尝不是他季凌云想要的呢,因了这个季凌云明面上和萧祁煜关系不睦,实际上他早归顺了他。

    春璃也注意到了异常,但依旧表现的很寻常,中午去看萧祁煜,偷偷试了一下萧祁煜的药汤,发觉里头有毒,这可吓到了春璃,但萧祁煜呢,吃这等毒已成家常便饭,看萧祁煜甘之如饴的饮用,季春璃也真不知说什么好。

    下午,季春璃调了解药过来,做在了点心内给萧祁煜吃,萧祁煜因已开始怀疑春璃,因此这些点心他可不敢享用,握着点心的手一颤,“哗啦”一声,已滚到了远处。

    “皇上。”春璃拿起来另外一枚送了过去,萧祁煜正准备找借口呢,蓝凤凰已走了进来,“皇上,到臣下给您请脉的时间了,让娘娘先回去歇着吧。”

    春璃却不走,她将点心放在旁边,冷幽幽的眼盯着蓝凤凰,蓝凤凰一点不躲避,不畏怯,眼内漾出一抹类似于挑战的阴柔之光,季春璃急忙将地上的点心捡起来,干净的一份放在桌上,弄脏了的那一份已拿走。

    看春璃转身离去,萧祁煜瞅了瞅蓝凤凰,“怎么?”

    刚刚萧祁煜在盯着春璃看,他也在迷惑,他也感觉春璃的举动和之前判若两人,但那张脸却是一模一样的,此刻,春璃离开了,蓝凤凰一笑,握住了糕点。

    她尝了尝,呸的一口吐了出来,“看来我来的真是太恰如其分了。”

    “怎么?”萧祁煜盯着糕点看了看,“里头有毒?”

    “不,里头是解药。”

    蓝凤凰冷笑,萧祁煜握着糕点看了看,色香味俱全,一股淡淡的桂花香扑面而来。

    “这是解我之药的解药,如若皇上吃了这个,再吃我给您配的药,那就一点效力都没有了。”萧祁煜听到这里,嫌恶的推开了糕点,蓝凤凰又道:“皇上,恕我直言,您这皇后似乎不大对劲,我老早就听说国与国之间会有细作、间谍、卧底,如今倒是希望您能多注意注意这个季春璃。”

    “可是。”萧祁煜摸一摸眉峰,手落在了太阳穴上,他看着春璃离开的方向,“可是她的一娉一笑,依旧还是之前的模样儿。”萧祁煜追忆一般的闭上眼。

    “皇上可知江湖上有易容术一说,”蓝凤凰道:“这个也不是什么新鲜的事,用桃胶和皮料就可完成,实际上,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倘处心积虑去找,找个和季春璃五官一样的女子也不是什么困难。”

    “再讲,如春璃果真落入了舒洱沄的手中,皇上您以为舒洱沄会将春璃放回来?”结局可想而知,听到这里,萧祁煜微微一愣怔。

    “我们拆穿她!”蓝凤凰一面说一面送了药水给萧祁煜,萧祁煜吃了后浑浑噩噩的睡了过去,他一起来,越发想越发感觉蓝凤凰说的有道理,那一句“我们拆穿他”竟如此硬语盘空,余音绕梁。

    想到这里,萧祁煜慢慢儿舒口气,召了沈将军和福生进来,交谈了会儿,沈寄去监控季春璃,至于那福生,福生站岗,不允春璃到内庭。

    季春璃回去后,想要找个人聊一聊,竟找不到合适人选,踱步到了长宁宫,那边的宫女一看春璃到了,延春璃到内殿,如今的姜容喜已不是皇妃了,而是这紫华城内唯一一个可颐养天年的太妃。

    当初要没春璃为其缓颊,没春璃让她将功补过,如今的她,早死于非命多年,看季春璃到了,姜容喜欢喜,眼内有了柔柔的波光,似有泪水。

    “母妃!”春璃也很激动,想不到事到临头,真正理解自己,并且被自己看作朋友的竟是姜容喜,姜容喜点点头,“春璃,听说你回来了,我总要去看看你,只可惜……”

第二百六十五章:众人所指

    姜容喜也有自己的难言之隐,她能在夹缝中生存,已实属困难,她只能等季春璃来主动找自己啊。

    姜容喜将手中的金刚经丢开,眼内蕴出一抹淡淡的涟漪,手攥了春璃的手,“春璃,你能回来看看母妃可真好啊。”

    “母妃,春璃预感到自己要遇险了,母妃。”春璃握着姜容喜的手,姜容喜凝视着春璃,两人说了不少的话,春璃将自己如何从南瞻国到东胜国一事说了,期间遭遇了什么危险,和舒洱沄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因什么又不能暴露自己等等。

    姜容喜听了后,握住了季春璃的手,“自古来痴情女子多了去了,但遭遇的却都是一些薄情之人,这些人有什么好,竟得了我们这些女孩的全心全意。”

    聊起来之前的种种,春璃感慨唏嘘,姜容喜也伤感了一回,聊了会儿,两人分道扬镳,姜容喜哪里知道再过几天春璃果真遇险了。

    春璃一回去绿萝就问春璃今日做了什么有什么收获等等,季春璃不敢想绿萝竟是这么一个人。

    春璃只能将白日里发生的一切都告诉绿萝,绿萝写了东西飞鸽传书去了,看到这里春璃只感觉萧祁煜危险。

    她可不知萧祁煜是如何从千万人之中将绿萝给选拔出来的,难不成就和当年对自己拔头筹一般吗?如今明明注意到绿萝做了这等乱七八糟的事,春璃却只能听之任之。

    看春璃一人在发呆,紫藤靠近了春璃。

    “娘娘看起来不开心。”紫藤问。

    “开心啊,怎么会不开心呢?”季春璃不自在的一笑,起身要回去,紫藤将手炉交给了春璃,一缕久违了的暖意侵入手掌,紫藤道:“娘娘不在这一段时间,紫藤发现了一个秘密。”

    “说吧。”春璃道。

    如今,不少人都在莫名其妙的疏远她,唯紫藤似乎还和之前一般,春璃盯着紫藤看,紫藤吓丝丝道:“娘娘,奴婢发现绿萝日日都在给什么人通风报信,有一日奴婢在废纸篓里捡到了这个,一看之下大惊失色。”

    紫藤将一张纸条儿交给了季春璃,那纸条儿显然是准备销毁但却没来得及销毁的模样,火燃了多半,字迹已模糊不清。

    但上面的内容依旧触目惊心,春璃将这个原封不动交给了紫藤,“最近我们要将此事告诉给皇上,让皇上早早的打算,你也不要打草惊蛇,切勿轻举妄动。”

    “是,奴婢知道。”

    隔日,舒洱沄那边来了消息,说让季春璃扶持舒尔雅做皇贵妃,皇贵妃仅次于皇后,和她的品阶一步之遥,季春璃一想到这里,心陡然跳动了一下。

    在这风清月白的夜里,春璃做了一个荒唐而大胆的决定,正因为这个荒谬的决定,险乎要了她的命,她准备和舒尔雅摊牌了。

    舒尔雅从来都以为春璃是哥哥安插在皇宫里全新的暗探,哪里知道哥哥阴差阳错竟将季春璃本尊给弄了过来。

    “什么?你是真的季春璃,何以证明?”舒尔雅听到春璃坦白,方寸大乱。

    “季春璃就是季春璃,还有什么好证明的?”春璃道:“我之前怎么对付你的,你要听一听吗?”听到这里,舒尔雅后退两步,接着几乎准备拔足狂奔了,但毕竟还是停住了脚步,“你究竟要做什么?”

    “拿出来!”

    季春璃伸手,她的表情几乎凶巴巴的,手心朝上,索要那东西。看春璃这模样,舒尔雅假装一无所知,“你到底要什么东西?”

    “九株灵芝啊!拿出来!”萧祁煜的状况也难非常危险了,九株灵芝之需迫在眉睫,一旦没这个药,萧祁煜的命很可能就“到此为止”了,实际上舒尔雅也在寻找九株灵芝。

    哥哥说,那九株灵芝是她嫁妆的一部分,当时先帝为“以备不时之需”而裹挟在了她的嫁妆之内,但哪里知道舒尔雅已找遍了一切还没能找出个所以然。

    “我、”舒尔雅盯着春璃看了看,从她的脸上,舒尔雅看到了真切的关心,那动容之色,让人一看就能搞清楚什么,“我已准备好了东西,哥哥的话,你可执行了?你如按哥哥安排去做,我给了你解药就是。”

    “好!”春璃点头。

    舒尔雅听到这里,忽而发现,季春璃和自己对萧祁煜的爱是完全不同的,她更多的是索求,是肆无忌惮的跋扈,是一种拥有和主权的宣布,是想要把控和彻底掌握他。

    但季春璃和她的态度截然相反,春璃对萧祁煜的感觉更多的是付出,无限度的热情,默默无闻的帮助,舍命的陪护。

    这一点,试问谁能做到呢?

    “我要你说,什么好?”她非要让春璃说出个海底眼,季春璃只能一字一珠道:“你不是要做皇贵妃,我去吹耳边风就是,做了皇贵妃后,你可以将九株灵芝拿出来救命了吗?”春璃迫问,那双骨碌碌转动的眼,死死的盯着她。

    “是!”

    到第二日,春璃到了乾坤殿,果真建议皇上晋升一下舒尔雅的位分,萧祁煜只感诧异,那边位分没晋升呢,这边已出了问题,绿萝举报说季春璃是个赝品,这可让春璃百口莫辩。

    因还有蓝凤凰的攻击,春璃很快就被关押了起来,这里头只有两人情愿帮助春璃辩解,一个是老太妃姜容喜,然姜容喜的身份已大不如前,如今她依草附木一般,搞不好就会被舒尔雅毒害,再说了,别看姜容喜是太妃,表面上位高权重,实际上人微言轻。

    她的话已不被任何人听取,饶是姜容喜无数次的恳求面圣,但大病中的萧祁煜还是将其拒之门外,姜容喜耗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在监牢内见了春璃,季春璃想不到会闹到这步田地,“母妃,一定要除掉舒尔雅,她很快会和舒洱沄连起手来。”

    “母妃人微言轻,动辄得咎,如今想要明哲保身都难,你让母妃去做这些事情,谈何容易呢?”季春璃明白姜容喜的处境,她也知姜容喜是自己最后的帮助了,因此冷静了许久才缓慢道:“罢了,母妃,您也不要轻举妄动。”

    “如今还有什么能帮你的,春璃?”姜容喜盯着春璃看,季春璃也不知说什么好,沉默了许久许久,她一把抓住了姜容喜的手,“紫藤,保全紫藤,让紫藤去调查绿萝,一旦拿出来证据就好了,至于蓝凤凰,你能找她来见一见我吗?”

    “母妃竭尽所能,至于结果,那就听天由命了。”

    而远在千里之外的南瞻国,舒洱沄也得到了季春璃被“打入天牢”的消息,他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他只知道季春璃是“张大春”哪里知道季春璃是季春璃?

    舒尔雅早识破了春璃,但却不将这秘密告诉舒洱沄,如此一来二去,就可借刀杀人。

    借萧祁煜之刀杀萧祁煜最爱之人。

    自舒尔雅从冷宫出来后,整个人都变了,她没有了之前的急功近利,逐渐变得少年老成,之前做什么事情总是风风火火,但现如今呢,她安静了下来,安静到对一切眼观六路,不到十拿九稳就不会下手。

    姜容喜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见到了萧祁煜,萧祁煜听了姜容喜的话,道:“朕会调查处理,母妃放心就好,朕一定天公地道。”

    结果这句话后,姜容喜就离开了,满以为萧祁煜的确会“天公地道”的处理,后来才知道,萧祁煜不过随意一句话而已,从未真正处理。

第二百六十六章:再次被抓

    姜容喜去见紫藤,将事情说了,紫藤这丫头准备收集证据,但除了那半张纸已没其余的秘密,因怕春璃在监牢中会被人加害,紫藤立即去求见天子。

    萧祁煜竟见了她,“皇上,我们娘娘是真的啊,如今娘娘从南瞻国来,那舒尔雅才是包藏祸心之人,皇上,奴婢这里有证据能证明不但舒尔雅在里通外国,连绿萝都是卧底。”

    紫藤伸手在衣袖中去摸,就在此刻,绿萝已仗剑进入乾坤殿,绿萝是除侍卫总管外唯一一个可握着长剑横冲直撞之人,看绿萝进来,萧祁煜道:“你来做什么?退下吧。”

    “皇上,属下最近发现紫藤这小丫头竟是南瞻国的细作,如今送了证据过来。”本是紫藤先发制人,但却被绿萝抢先了,绿萝将一个木盒子打开,“皇上您看,这里头有紫藤和南瞻国人来往的密函,虽只是一部分,但也已可见一斑。”

    “我?”紫藤诧异,起身看了看那木盒子,木盒子里头确乎放了一些书信之类,萧祁煜让人送过去,打开一看,发觉里头的字儿果真是紫藤的笔迹,看到这里,萧祁煜恼羞成怒,:“紫藤,你这吃里爬外的东西,你竟是南瞻国的细作?”

    “皇上,不是这样的,她才是,她才是啊。”紫藤起身,就要靠近萧祁煜,绿萝急忙“保护”在萧祁煜面前,两人撞在了一起,绿萝已一把将紫藤手中的纸条儿抢夺了去,反而是将一把短剑交给了紫藤。

    紫藤下意识的一把握住,哪知道绿萝一脚将紫藤发射了出去,紫藤在地上翻滚,等再一次起身,一群人已握着长刀压在了她肩膀上,紫藤哭号起来,但无济于事。

    “将细作拿下,好好儿审问。”一声令下,不管紫藤解释什么,已被抓走。

    听说连紫藤都沦陷了,姜容喜更着急,这日姜容喜准备去看春璃,人才一进地道,就缓慢的退了出来。

    “母妃这是做什么去?给犯罪之人送吃的吗?母妃就不怕坐蜡吗?如今儿臣敬您是太妃娘娘,故而对您礼让礼让,母妃可不要蹬鼻子上脸!”姜容喜想不到自己会在监牢这里遇到舒尔雅。

    而很显然,舒尔雅在这里守株待兔呢。

    姜容喜连连后退,舒尔雅步步紧逼,“母妃最好在长宁宫颐养天年,这里的事本宫会处理,倘若母妃果真要螳臂当车,本宫这里会做什么,母妃就自己去思量吧,这里通外国之罪,非同小可。”

    “你!”姜容喜自然胆怯,她不怕自己会死,就怕死的毫无价值,两件事情至少要做。

    第一件,需让萧祁煜看清舒尔雅的庐山真面,让萧祁煜知道监牢内的季春璃是真的季春璃,而不是蓝凤凰说的什么“易容术”变脸的季春璃。

    这第二件事,她需要救春璃与水火,很显然,按这么个模样发展下去,局面会更糟糕。

    还是季春璃叮嘱的,不可轻举妄动,她还能怎么样呢?

    退下来后,姜容喜立即去见了蓝凤凰,好在蓝凤凰虽然很是愤世嫉俗,但对姜容喜竟不讨厌,亦或者说是姜容喜那落落穆穆的孤独的气质吸引了蓝凤凰,因此蓝凤凰会见了姜容喜,姜容喜并不敢立即道明来意,唯恐被“扫地出门。”

    她知道,自己任何一点错误都会形成蝴蝶效应,她一旦被蓝凤凰拒之门外,一切就都糟糕了。

    这是姜容喜为自己安排的第一步棋。

    而第二步,蓝凤凰准备见一见季凌云!

    “娘娘不要拐弯抹角绕圈子了,我虽是帝京外人,但我也清楚的很,娘娘今日来是有事相求,说吧!只要是我能帮助娘娘的地方,势必会帮。”蓝凤凰看向姜容喜,姜容喜道:“好姑娘,你是善解人意之人,我如今就八字打开说了吧。”

    蓝凤凰点点头,姜容喜盯着蓝凤凰看了看,确定蓝凤凰在认真听取,这才竹筒倒豆子一般将事情说了,蓝凤凰听了后,问:“这么说来竟是贼喊抓贼了,依娘娘的意思,那绿萝才是南瞻国人,但我好奇的很,他们是什么目的?”

    “我的好姑娘,我东胜国和南瞻国局势紧张,多年来都剑拔弩张,您竟一点都没感觉到吗?”

    说真的,局势这个事,蓝凤凰哪里知道?她是一个苗人从来不会管天下是谁的天下,她不解的很,“为何都想要天下,这天下送给我我也不会要,要回来还要治理呢,麻烦死了,但舒尔雅呢,她不是喜欢萧祁煜呢,为何会毒害他。”

    “过分的喜欢就是囚禁,如若舒洱沄到了,如若舒洱沄能拿下东胜国,皇上就会被囚禁起来,届时南瞻国国君就是天下之主人,他说什么,我们国君就会做什么,舒尔雅想要的这是一段稳定的关系,只希望皇上能爱她,和她长相厮守,仅此而已!至于至于的东西,她怎么会理论?”

    闻声,迟钝的蓝凤凰终于明白了,但蓝凤凰也有自己的质疑,“我如何能证明季春璃就是季春璃,倘我不小心将魔鬼放出来了,我就糟糕了。”

    “春璃是医官啊,这个您应该知道,您不如就和春璃斗一斗,至于孰真孰假不是就明白了?”如今,这办法也只能派上用场了。

    蓝凤凰一听,倒觉得津津有味,第二日果真去监牢见了季春璃。

    而第一天的夜里,紫藤被打了个遍体鳞伤送到监牢,和春璃关押在了一起,春璃知紫藤是为自己才被人算计,真恨不得杀了绿萝。

    “我想不到,平日里她对我是如此忠心耿耿,竟是这么个人。”春璃叹息。

    “知人知面不知心,娘娘,奴婢改邪归正已多年,却从没做坏事的心,娘娘,如今奴婢不为自己的选择后悔,如若还可救助娘娘离开,奴婢情愿赴汤蹈火。”紫藤嘴巴一张一翕。

    春璃看紫藤状况太不好了,只能叹口气,“你先休息休息,不要胡言乱语。”

    为紫藤简单的包裹了伤口,紫藤昏了过去,春璃在监牢内踱来踱去,她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她知道监牢外的舒尔雅和蓝凤凰任何一句话都会形成自己的灭顶之灾,如今能利用的关系已全部都用尽了。

    春璃看着墙壁上那一盏灯,只感觉心烦意乱。

    她的命运也好像那一盏灯一般,眼看着要熄灭了。

    在这安静到落针可闻的地牢中,春璃忽而听到了走廊另一端的脚步声,接着春璃看到了蓝凤凰,在蓝凤凰接触到春璃眼神的一瞬间,她顿住了脚步,就那样端详着春璃,两人面面相觑,过刹那,蓝凤凰举步往前走。

    靠近春璃后,蓝凤凰盯着春璃看,似乎可以通过那眼神看穿春璃之心,看穿春璃之意。

    “你果真是季春璃?”蓝凤凰道:“不用感谢我,是你容妃娘娘苦口婆心劝我过来看看你,说倘我不过来甚至会损害我国之利益。”

    “我是季春璃,我是啊!”

    “如假包换?”她依旧用看阶下囚的视线盯着春璃,春璃点点头,蓝凤凰深吸一口气,“怎么证明?”

    “我是医官,你知道的,这些知识需经过学习和锻炼才能凝聚,不是信口胡说就能,你问我答,怎么样?”春璃看向姜容喜,接着姜容喜莞尔一笑开始了自己的刁难,问的问题很复杂,全是一些平日里一般医官望而却步的疑难杂症,但好在季春璃本比一般的医官聪明绝顶。

    春璃对答如流,她听了后,顿时相信了季春璃的身份,但话已至此,又开始问:“你为何要下解药?”

    “我为何要下解药?是药三分毒,皇上需要立即治疗啊。”

    “我们没九株灵芝是不可能救皇上的。”

第二百六十七章:恩断而义绝

    她看向了春璃,春璃将自己的调查告诉了她,蓝凤凰也听说了嫁妆一事,但她的嫁妆那样多,且九株灵芝是那样一个不起眼的东西,去哪里找呢?

    “我去找,我去!”春璃恳求。

    “我保你离开,但只能给你一个时辰,怎么样?”蓝凤凰这算是铤而走险了,她和春璃一点儿不熟,之所以答应春璃,完全是莫名其妙的相信。

    春璃点点头。

    蓝凤凰找了牢头和狱卒来,说了自己的计划,那两人拿了蓝凤凰的银子,只能稀里糊涂放了春璃离开,季春璃知道,关乎嫁妆,一切都在藏宝楼。

    万国来朝时进贡的东西也都在藏宝楼之内,里头有西域的奇珍异宝,有敦煌的经卷等等,春璃好不容易才到了藏宝楼,好不容易才找到了舒尔雅的嫁妆,她人一到,竟也看到了舒尔雅。

    很显然,那九株灵芝也是舒尔雅的疑窦,舒尔雅身后跟了一个老太监,那老太监手中握着一卷书册,右手握着毛笔。

    “都在这里了,娘娘。”

    “都在了?”舒尔雅看了看自己的嫁妆,伸手抚摸了一下一块玉雕,发觉上面有一层尘埃,“多年没被人动过了,对吗?”

    “哎呦,这些东西都是娘娘的,这可不能随便乱动,没娘娘的话,等闲也不敢随意去闹。”那老太监说完后,眨巴了一下小小的豆眼,“娘娘需要什么,告诉老奴就好,老奴掌管这里多年,轻而易举就能找到娘娘想要的东西。”

    实际上舒尔雅作为个当局者都不明白那九株灵芝在哪里,更不要说让旁观者帮助自己了,深吸一口气后,舒尔雅一笑,“我问你,这里头可有什么植物吗?”

    “植物?”老太监转动了一下眼珠子,飞快的翻阅单子,不得不说“术业有专攻”,这老太监之快,快到让人不可思议,他已一目十行将一切都浏览过了,“没什么植物,娘娘到底要找什么啊?”老太监费解的乜斜了一下舒尔雅。

    舒尔雅一笑,“找点儿幼年时候喜欢的东西,既没植物也就罢了。”舒尔雅示意那太监离开,她自己让贴身丫头握了一盏灯过来照亮,她并不敢假手于人,哪里知道嫁妆之多,找了足足有一个时辰才检查完毕,实际上并没有什么九株灵芝之类。

    也不存在什么植物,这让舒尔雅奇怪,她回想了许久,先帝的话稀里糊涂的,她哪里知道,眼看着找不出个所以然又不好在这里继续呆着,只能离开。

    而季春璃将她的一举一动也看在眼里,等舒尔雅和自己的侍女离开,她这才靠近,从左到右翻找起来,舒尔雅老人家的嫁妆可多了去了,种类繁多不可思议,找了一圈,春璃也没找出个所以然。

    就在此刻,季春璃忽而感觉到了危险,回身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季凌云已站在窗口,看到这里,春璃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哥哥。”

    “谁是你哥哥,说,你将我小妹弄到哪里去了?”季凌云的长剑已毫不犹豫的刺向了季春璃,春璃急忙躲避,那一剑刺在了背后的插屏上,春璃也知此刻不是解释的时候,只希望早早等离开,哪里知道季凌云招招致命,险乎要了她的命。

    春璃从屋顶上滚落下,一群士兵已追赶了过去,好不容易靠近了监牢,却遇到了萧祁煜。

    这是春璃回宫后第一次和萧祁煜单独见面,侍卫已包抄了过来,将春璃包围在了垓心,“皇上,我是季春璃啊。”

    “空口无凭,罢了,你就算是说出之前的某些事情你以为朕就会相信你吗?你究竟是何人,到我中京还有什么目的?春璃呢?定是被你加害了,如今还不快将一切都从实招来吗?”萧祁煜几乎咄咄逼人。

    春璃哭笑不得,话也说不上来。

    就在此刻,舒尔雅到了,“皇上,她刚刚到了藏宝楼,也不知找了什么东西,如今要潜逃了,还请皇上不要和她废话,臣妾这里有个东西只要洒在脸上,她就会原形毕露,皇上何不让臣妾试一试呢?”

    舒尔雅握着一个瓷瓶靠近了春璃,她打开了瓷瓶伸手挥舞了一下,春璃一闻就分辨了出来,那是帝京辛者库用来清理青铜器上锈迹的药,这等药叫‘王水’。具有非凡的腐蚀性,只要弄在皮肤上,一张脸势必毁容。

    但就在此刻已有人控制住了春璃,两人一左一右将春璃押在了地上,春璃被呈大鹏展翅状压住了,舒尔雅已送了毒液过来,她俏丽的脸上挂着一个冰冷的微笑,将那毒液放在春璃鼻梁之下强迫春璃嗅一嗅。

    “你要做什么?”春璃火冒三丈,她怒骂过后求助的盯着对面的萧祁煜,萧祁煜,你为何不调查取证就相信舒尔雅的一面之词呢?萧祁煜,你难道就不看看她手中是什么东西吗?萧祁煜……春璃的心剧烈的疼痛起来。

    她为了萧祁煜付出了不少,但萧祁煜呢,对自己似一点感觉都没有!在这件事情上萧祁煜似没什么主见,只是一味的去听舒尔雅的话,那毒液只要一弄在皮肤上,春璃就面目全非了。

    之前,不少人建议春璃给冷宫内的舒尔雅下毒,说什么“最毒妇人心,倘将来舒尔雅逃出生天一定会对付春璃等等”,春璃置之不理。

    满以为她会改邪归正,哪里知道如今的舒尔雅的确开始变本加厉的毒害自己。

    “贱人,你还敢冒充皇后娘娘,我今就要你露出本来面目!”舒尔雅起身,“来啊,给我动刑,快!”

    上前一个嬷嬷,那嬷嬷颐指气使,拉了春璃的发髻,季春璃只感觉头皮都快被拉起了,她已扬起面庞。

    “萧祁煜,我为找这九株灵芝,耗尽了力量,如今你让这毒妇如此谋算我,你竟高高在上看着她将我弄死吗?”季春璃想要看看萧祁煜,但已不能。

    萧祁煜还是没察觉情况异常,唯恐季春璃说出什么好歹的话来,舒尔雅反手就是一个耳光抽在了季春璃的脸颊上,春璃眼角的泪水已滑落。

    疼的不是身体而是心,春璃已心灰意冷,她能看到苍穹上有气无力飘荡过的几片白云,那白云看起来可怜楚楚,被风一吹,已消失的一干二净。

    那云,不也是她季春璃的命吗?

    舒尔雅将瓷瓶交给了旁边的嬷嬷,那嬷嬷冷笑一声已凑近了春璃,“你这假冒伪劣的贱货,如今竟冒充起来皇后娘娘了,好得很,且要你原形毕露!”春璃听天由命闭上了眼睛。

    可怜我为你如此疲于奔命,人家在伤害我的时候,你竟是如此视而不见。

    可怜我处处为你着想,竟换来这么个凄凉断肠的结局。

    春璃闭上眼睛的那么一刹那,脑海中出现了许多吉光片羽一般的记忆,关于他们之间美丽的相遇,关于他们的怨怼、伤害、误解和和握手言和,甚至于她的峨眉婉转,他在床底之间的温柔等等。

    春璃想不明白,这样一个爱着自己的人,怎么就会顷刻之间变得如此狼心狗肺?

    那嬷嬷已将瓷瓶举起来垂直的放在了季春璃的脸颊上空,她的手只要一倾斜,一切完蛋。

    春璃就是那被侮辱与被损害的,她此刻已不去求助了,萧祁煜在远处看向春璃,一开始他还看到她在愤怒的挣扎,扭动,然而此刻,季春璃已不言不动了,除呼吸鼓动的胸口还在上下起伏外,似没什么痕迹可证明春璃还活着。

    他自然也不忍心伤害她。

    但她并非季春璃本尊,这已是不争的事实,不是吗?

    “动刑吧!”舒尔雅踌躇满志一笑,对那嬷嬷微微摆摆手。

第二百六十八章:心之全蚀

    那嬷嬷唇畔也有了笑弧,就在准备下手的一刹那之间,忽而背后有了一声喝令,众人回目,看到了姗姗来迟的姜容喜,太妃娘娘到了,萧祁煜回头漫不经心行礼,“母妃也来看贼人吗?”

    “这贼子欺哀家老眼昏花,竟欲鱼目混珠,如今既是行刑,何不让哀家来下手?”众人想不到她老人家为何闲来无事会到这里来?而看她准备参与,舒尔雅一笑,“看来母妃是义愤填膺了,只怕母妃面对肮脏娇俏的脸会手下留情呢,不如母妃作壁上观吧,这等沾满了肮脏的鲜血的事,还是让儿臣来做。”

    “你们小辈人知道什么,此等事情还需哀家来,这贱人口中哪里有什么好话,想要辨伪存真,且看母妃来。”姜容喜冷笑一声靠近了舒尔雅。

    舒尔雅心头一喜,到底姜还是老的辣,姜容喜此人果真是聪明绝顶,眼看着局面峰回路转,知继续支持春璃会死于非命,竟这么快就投靠了自己,思及此,她嫣然一笑,“艳秋,送王水给母妃,让母妃啊,亲自操刀。”

    春璃听到这里,悲伤更如磨盘一般压在了胸口上,她更想不到了,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姜容喜竟倒戈了,她为自己未来的安全竟放弃了自己。

    春璃想要看看萧祁煜,但却怎么都看不到。

    萧祁煜早认定了此春璃非彼春璃,既是个赝品,倒是要好好儿的盘问盘问,因有了盘根究底之心,索性放任他们下手。

    “走,我们一起欣赏一下这贱女人垂死挣扎之状。”姜容喜阴鸷的冷笑,舒尔雅仪态万方跟在了季春璃背后。

    春璃终于可以看到她们了,她们肩并肩走向了自己,背后那抓了春璃发髻的嬷嬷微微松开手,春璃仰望着逐渐靠近的姜容喜和舒尔雅。

    为何舒尔雅和舒洱沄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但差别却这么大呢?一个心狠手辣,怙恶不悛,一个悲天悯人,胸怀大志。

    两人互望一眼,季春璃从姜容喜面上看到了许多的情绪,那些情绪滚动的出现,她看到了惊诧、悲恸、伤感、惋惜,也看到了冷静、无奈、痛切。

    至于对面的舒尔雅,大概知情人就她一个了,她提醒一般的将嘴唇凑近姜容喜,“母妃,您就身先士卒教一教儿臣等如何处理这等棘手之事。”

    “要得!”

    姜容喜靠近春璃,那炯炯之眼落在春璃身上,“记住我吧。”她只说了那几个字,春璃自不能反应过来究竟姜容喜是什么意思,接着她听到了一声穿云裂帛的喊声,那喊声是多么撕心裂肺的。

    众人都惊呆了!

    发生了什么。

    再看时,站在姜容喜对面的舒尔雅已捂住了脸庞,那王水一洒在脸上,肌肤立即出现堪比火烧还严重的痕迹,一口气摧枯拉朽,损毁到不可思议,姜容喜却冷静极了,她用力将瓷瓶丢开。

    “皇上,最毒妇人心啊!你怎么还不明白,她就是季春璃啊,我知无论如何你都不会相信她的话和我的话,那么就让母妃用性命来证明这一切吧。”姜容喜怒吼一声,一头撞在了旁边的一棵树上,顷刻之间那棵树摇晃了一下,姜容喜已倒在了旁边。

    死亡来的这么突兀,来的这么快。

    “来人啊,老太妃昏过去了!”一切结束了,有太监急忙呼救,远处有人凑近去看姜容喜,姜容喜自分必死,因此伤了舒尔雅后索性自杀,以免遭那鸡零狗碎的折磨,至于舒尔雅,一张脸已损毁的惨不忍睹。

    这一切发生后,萧祁煜立即准备去看看舒尔雅,哪里知道蓝凤凰已靠近,她才看了一下就转过了头,唯恐那触目惊心的一张脸会吓到皇上,立即用衣袖挡住了。

    “怎么?”

    “皇上,贵妃娘娘已毁容,其状惨不忍睹,您、您就不要看了吧,让我给她疗愈一下。”听到这里,萧祁煜眼前一黑险乎昏过去,旁边的老太监福生急忙搀住了他,萧祁煜深吸一口气,他靠近了季春璃。

    “你果是季春璃?”

    姜容喜是独善其身之人,姜容喜是自私自利之人,多年深宫内院的生活早锻造出了她那一颗钢铁一般的心,但如今呢?姜容喜竟为了春璃情愿做牺牲,看姜容喜这模样,萧祁煜不免想入非非。

    旁边有丫头啜泣之声,那丫头是姜容喜的心腹,她低哑的哭声让这庭院内朦上了一层浅灰色的阴霾,哭着哭着这丫头忽然起身,她一头撞在了刚刚姜容喜撞过的位置,短促的哀鸣后,也倒在了血泊里。

    她也失去精神支柱和信仰了,如今活下去还有什么意思呢?一切发生的如此之快,等大家反应过来,现场又多了一具尸体。

    春璃只感觉三魂七魄也跟了姜容喜一道儿下阴曹地府去了,以至于萧祁煜已站在她跟前嘴巴一张一翕说了许久,春璃依旧什么都没听清楚,她想不到自己这样的付出非但没能换到萧祁煜的眷顾,反而还得到了萧祁煜的猜忌和伤害。

    她盯着地上的姜容喜……

    变故斗生,春璃盯着地上姜容喜的尸体看了看,她想不到在这紧要关头真正关心自己愿意竭尽全力救助自己的竟是姜容喜,看到这里,春璃缓慢的靠近了尸体。

    姜容喜头顶有个血洞,汩汩的血液好像流泉一般旺盛,春璃看到这里,心已逐渐寒凉。

    “你果真是季春璃吗?”萧祁煜继续问,春璃嘴角噙着一抹冷笑,“我不是,我是南瞻国安排来的密探,萧祁煜,你杀了我吧。”

    到此刻,春璃的心已碎裂成了一千片一万片,萧祁煜闻声,怒发冲冠。

    舒尔雅受伤了,萧祁煜似并不关心,而听到春璃这么说,萧祁煜急忙凑近,他一把卡住了季春璃的咽喉,“季春璃呢?朕的皇后娘娘呢,你们将她怎么样了?”

    “萧祁煜,你弄丢了她。”春璃涕泪交流,曾几何时她以为他们会相亲相爱一辈子,以为他们的爱山无棱天地合,如今一看,竟是一点都经受不起考验和打击,萧祁煜压根就没认出来自己。

    并且,她听信了其余人的话。

    他用力的提起她,她只感觉自己的身体悬空,他那双狠戾的眼死死的盯着自己,春璃缓慢闭上了眼。

    “打入天牢。”

    四个字好像魔咒一般,沈寄上前押了季春璃到天牢里去,进天牢后,春璃形与神寂灭,说真的,此时此刻季春璃反而是平静了下来。

    她怕死吗?或者从头至尾春璃都从未惧怕过死亡,她这是怕自己稀里糊涂的死,怕自己死的那样无声无臭,那样不值得。

    另一边,医官已为舒尔雅看脸去了,经千难万险的修复,那张惨不忍睹的脸逐渐恢复了模样儿,但下巴和嘴唇等已彻底被消融掉了。

    舒尔雅做梦都感觉自己脸颊滚烫,似乎梦境里依旧有一双魔鬼一般的手在提拉自己的肌肤,在揉捏自己,撕扯自己,让她疼到不可思议,那痛彻心扉的感觉让她苏醒了过来。

    舒尔雅忽而看到了对面的医官,那医官看舒尔雅清醒了过来,急忙出门去找王爷,一刻钟不到,萧祁煜人已进入屋子。

    “阿雅,你感觉怎么样?”

    “皇上。”舒尔雅涕泪交流,她伸手想要摸一摸自己的脸颊,她脸上缠绕了不少的纱绵,眼看着舒尔雅要抚摸面颊,萧祁煜急忙拉住了舒尔雅的手。

    “会好的,朕会想办法要你的伤口不留痕迹。”话虽如此,但萧祁煜自己第一个知道那是没可能的,烧烫伤的伤口本就是最难以处理的。

    此刻真正是作茧自缚了。

第二百六十九章:妖妃作孽

    她准备了最厉害的毒液来对付季春璃,哪里知道事到临头这一切竟都用来对付了自己,舒尔雅只能自认倒霉,不过好的是,萧祁煜还是没反应过来,一切的秘密。

    “皇上,我毁容了。”

    “朕不嫌弃你,也不会嫌弃,为朕的事你已劳碌坏了,你休息休息吧。”萧祁煜抱了一下舒尔雅,舒尔雅却泣不成声。

    季春璃就苦兮兮了,她在深牢大狱中不见天日的生活着,并没有人来看望自己,自姜容喜死了后,这帝京里和春璃关系好的人都疏远了她,春璃只能日日看着高窗外一缕一缕的阳光形成轨迹,而后,那光被夜色取代了,涂抹在墙壁上竟好像黑影一般。

    春璃习惯了这生活,也没感觉怎么样,一开始她的确难受极了,一想到萧祁煜的冷面冷心,一想到萧祁煜竟如此狼心狗肺,春璃真难受极了。

    她每天只能看太阳光,自知萧祁煜这等心后,春璃再也不希望见到她,但日子还要继续下去,每天太阳出来的时候春璃就在墙壁上画一条痕迹,如今已二十二条了。

    在这二十二天内,有人提审过她,但无论他们问什么,季春璃都不回答,大家无计可施,因萧祁煜没明确提说要将季春璃怎么样,因此大家也不敢对春璃下手。

    第二十三天的时候,有人来看她了,“娘娘,娘娘,是奴婢,是奴婢。”

    监牢外是紫藤,紫藤看起来是如此的楚楚可怜,那双灰败的眼落在春璃的身上,春璃一骨碌起身,“啊,紫藤,是你吗?”

    “娘娘,是奴婢,是奴婢啊。”

    “好紫藤,现如今我竟还有一个你了。”春璃哭笑不得,想不到自己闹到这步田地,她明明是真的皇后却被污蔑成了假的,“对了,你要小心绿萝,绿萝才是包藏祸心的伪君子啊。”

    春璃一想,只感觉汗毛都笔挺起来了,绿萝是个大戏精,她太擅长表演了,一点都没暴露过自己,紫藤啜泣了一声,她不放心的看了看正后方,许久后才低喃一声,“娘娘,老早老早奴婢就知道绿萝不对劲了,但也仅此而已,奴婢想要将此事告诉给您,但奴婢怕您嫌奴婢不团结,再来奴婢并没有什么真切的证据,因此只能丢开。”

    “如今,这魔女竟陷害了您,娘娘,娘娘啊。”紫藤哭了起来,要知道,为见一次监牢内的春璃,紫藤已耗尽了九牛二虎的力量,一声一声的呼唤犹如狂雷一般敲在季春璃的心脏上。

    “娘娘,奴婢还能怎么帮您?”

    “离开你,再也不要来了。”春璃早自暴自弃了,她说到这里冷漠的转过了身,眼看着墙壁上自己画出来的痕迹,那一条一条的痕迹都是幽闭的光阴,也是自己的耻辱,更是镌刻在了心脏上的伤口。

    春璃看着黑漆漆的墙壁,却似看到了自己的心脏,那一刀一刀的刻痕,竟让她痛楚极了,伤感极了。

    季春璃不知说什么好,紫藤却惊诧,“娘娘,奴婢是来救您离开这里的,您还年纪轻轻,如今您应该出去啊。”

    “出去做什么?生活对我而言已没意思了。”

    “皇上在找您,这是不争的事实,不过现如今皇上被妖言惑众了,才会鱼目混珠,您如不离开这里,以后您死了,一切也都完了。”紫藤这么说,春璃思前想后,却问:“他的状况究竟怎么样了,那九株灵芝你帮我打听打听。”

    “是,奴婢一定言听计从。”紫藤哭哭啼啼准备离开,但此刻甬道外却有了一连串的脚步声,紫藤回头一看,眼神惊悚,她急忙朝着黑暗去躲避,犹如看到了洪水猛兽一般。

    “怎么?”

    “她来了。”

    春璃示意紫藤规避,这监牢后面黑咕隆咚的,紫藤随意一躲已经藏匿在了黑暗中,接着紫藤看到了舒尔雅,如今的舒尔雅已戴上了神秘的面纱,那面纱遮蔽住了少一半的容颜,春璃盯着舒尔雅看,发觉医官已恢复了她的模样儿,但面纱之下……

    “你们退下,本宫想要和这贱人聊聊。”舒尔雅吩咐一声,大家七零八落都离开,季春璃瞅了瞅舒尔雅,发觉舒尔雅清眸冷漠,目光阴鸷。

    “我千算万算都没算到姜容喜会害我。”事情已发生了,始作俑者也已死无葬身之地,她尽可能消化掉了此事。

    但她却无论如何都不会原谅那加害了自己的人。

    春璃看向舒尔雅,“你已恢复了模样,如今我问你,那九株灵芝呢?”

    “我如知道你以为我不会为他解毒吗?此刻相比较于你,他更需要九株灵芝,更需要我,但我到底找不到九株灵芝在哪里,季春璃,我今日过来是来送你上路的。”舒尔雅靠近栏杆,她从衣袖中拿出一个瓷瓶,轻轻的交到了春璃手中。

    “喝了它,你将平安喜乐,去你该去的地方,否则我会让人对付你,你死了模样儿也不怎么好看。”舒尔雅蹙眉,春璃握着瓷瓶看了看,拧开嗅了嗅。

    “好东西。”春璃惨烈一笑。

    “你放心就好,”舒尔雅开许诺,“你死了后我会想尽一切办法找到九株灵芝,倾尽全力去救他,他不会有任何问题。”舒尔雅看向季春璃,春璃就要饮用,但就在此刻,一个嬷嬷模样的人凑近了舒尔雅,也不知嘀咕了一句什么。

    “怎么,皇上要提审?”舒尔雅一怔。

    “人已到了。”

    “季春璃,你还不快喝了吗?”听说皇上要到了,舒尔雅催促了一声,她几乎恨不得进入监牢掰开季春璃的嘴巴将毒药灌入。

    就在此刻,萧祁煜已来了,他走的不快,脚步沉稳里带着一点虚浮,春璃看向萧祁煜,萧祁煜也将眼定焦在了春璃脸上,两人就这么一看,舒尔雅已凑近,“皇上,这贱人一句话都不说,臣妾已审问过了,如今看来真正是无计可施,臣妾看,她什么都不清楚,不如就杀了她吧。”

    “不着急,朕以为,从她身上才能看出皇后在哪里。”萧祁煜盯着季春璃,“朕再问你一次,朕的皇后究竟在哪里?”

    “无可奉告!”季春璃别过头,那张脸,那张曾几何时自己做梦都会梦到的脸,那张自己在南瞻国心心念念想要见到的脸啊,如今已成了她季春璃的噩梦,他带给她的恐惧有增无已,永永无穷。

    季春璃只感觉恐惧,今日将是她的死期,没有明日了。

    生命将终结在他手中,季春璃起身,残酷的冷笑,“萧祁煜,你杀了我吧,我说什么你总不会相信,”春璃指了指站在萧祁煜旁边的舒尔雅,“你看看她吧,你仔细看看,真正的妖精是她不是我,她和绿萝是南瞻国安排来的卧底,是间谍。”

    舒尔雅一脸愕然,后退一小步后竟倒在了萧祁煜的怀抱之内,她表演一般的叫了一声,那叫声是何等样的浮夸啊,春璃恨自己不会表演。

    倘若她也会和她一般表演,哪里会这样?春璃盯着对面人看,萧祁煜闭上眼睛,似乎不忍心看她。

    “好美的一张脸,好丑恶的灵魂,既你什么都不肯说,朕就赐死你。”

    萧祁煜回身,老太监福生已握着托盘走向了春璃,缓慢的将托盘内的东西放在了地上,春璃一看,老三样到了。

    在帝京,人犯罪后会赏“鱼肠剑”、“鹤顶红”、“三尺白绫”,其实这已算是对人犯最好的下场了,他让她选择。

    三选一。

    春璃看了看托盘,又看了看手中的瓷瓶,原来他们都是来送她“上路”的,老太监福生不忍心的盯着春璃,春璃一笑,轻声细语的问:“福生,连你也不相信我了,对吗?”

第二百七十章:沈寄被算

    “老奴实在是没理由相信您,尽管您可以将一切都说的天花乱坠。”福生叹口气,“但您毕竟不是我们的娘娘,我们的娘娘究竟在哪里呢?你这魔鬼,你今只需将奶奶的下落透出,没准儿皇上大发慈悲会留你一具全尸,你自己看吧。”

    “哈哈哈,哈哈哈。”

    仅仅是一具全尸?

    春璃惨烈一笑,如今肯相信自己的只是紫藤一人,然紫藤却人微言轻,此刻春璃看向了远处的黑暗,紫藤早跃跃欲试了,她气坏了,为何萧祁煜竟被骗的这么深沉,竟连一点都不肯去相信春璃。

    旁边的舒尔雅皱眉,她倒是想要立即弄死春璃,以免夜长梦多,她好像被人在胸口结结实实给了一拳头,抽口气道:“皇上,就不要和这贱人废话了吧,这么下去有什么意思呢?我们继续去找灵药,继续去找皇后,她反正不是真正的皇后,连她自己也说了自己不是,皇上,您不要优柔寡断,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啊。”

    “选吧,朕如不看在你和春璃拥有一模一样的面庞,朕会用其余的手段,但如今朕已给了你最好的选择,去吧。”萧祁煜转过了身,连他自己都不忍心看她自裁。

    黑暗中,紫藤的脚步轻轻移动,这监牢内蛇虫鼠蚁都有,因此细微的声音并没有引起众人的关注,春璃唯恐紫藤出现。

    此刻紫藤还能证明什么?实际上也不过是白白送命罢了,一想到这里,季春璃厉声高叫“不要!”紫藤知春璃在暗示自己,泪水已汩汩犹如流泉。

    春璃握住了鱼肠剑,那是多么锋利的匕首啊,在暗夜里也闪出一种诡异而冰冷的光,那光正在消融他的生命。

    “还不快下手吗?你这冒名顶替的家伙。”旁边的舒尔雅已迫不及待要看季春璃自杀了。

    但就在此刻,门口一群侍卫却冲了进来,“糟糕,皇上,外面闹刺客。”

    “哦?”萧祁煜一怔,“去看看。”萧祁煜一走,舒尔雅也去了,春璃手中的匕首落在了地上。

    是运气吧,不然怎么会这个点儿闹刺客呢?

    等大家扬长而去后,紫藤从黑暗中走了出来,“娘娘。”紫藤已泪流满面,“今晚奴婢会去见皇上,好好儿的和皇上聊一聊,断不可让舒尔雅害了您,奴婢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娘娘。”

    “紫藤,不要做傻事。”

    紫藤离开。

    春璃陷入了沉默,监牢内,坟墓一般的寂静,间或可听到角落内的老鼠在鸣叫,吱吱呜呜,好像在讥嘲春璃,她颓败的委顿在了干稻草上,也不知道多久,监牢内飘出了春璃那哀矜而伤感的歌声。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另一边,萧祁煜和舒尔雅已到了外面,刺客已不见了,沈寄追的大汗淋漓,萧祁煜看沈寄过来立即追问情况,沈寄指了指屋顶,“皇上放心,刺客虽走了,但侍卫们已在寻找,很快就会有线索的,您不要担心。”

    但许久也不见个结果,因夜深人静,皇上去休息了,舒尔雅看皇上情况不好,只能送皇上去休息,隔日舒尔雅来见春璃,“我本该昨晚就处理了你,但那也没什么意思,我杀你易如反掌,但他杀你才有意思,季春璃,我知你不忍心看着他就这么浑浑噩噩的去了,给你个机会,你且看看我那嫁妆内究竟什么东西有可能是九株灵芝?”

    说的是,春璃的确不希望萧祁煜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而追根究底,实际上萧祁煜被下毒也和自己有关系,当初的迟美是羡慕嫉妒她季春璃,对萧祁煜求子不可得才动了邪念,如今春璃竟希望找到解药。

    她跟了舒尔雅去藏宝楼,几乎将一切都看了,但就是没找到什么东西是九株灵芝,一开始春璃以为会是植物,但后来一想,也可能是藏在什么盒子内,一个个东西都找遍了,不见丝毫的嫌疑。

    “没有?”舒尔雅皱眉,眼神惶悚,季春璃迟疑的点点头。

    “罢了,看来天都不让你活下去。”

    舒尔雅转过身下令,“带走。”

    春璃忽而看到地上多了一个陈旧的香囊,这香囊是舒尔雅佩戴的,之所以陈旧那原是从南瞻国来的,之前舒尔雅被打入冷宫,她日日握着这香囊玩弄,如今已脏兮兮的,春璃捡起来后准备还回去,但几个侍卫已不由分说将季春璃抓走了。

    到监牢后,春璃绞尽脑汁的想,但无论怎么想都想不通究竟那九株灵芝去了哪里,就在百无聊赖的时候,她打开了香囊。

    一股奇异的药香味扑面而来,你那香囊里还有两层,一层是牛皮,牛皮内是一个革囊,这让春璃奇怪,一般来说香囊内会有一个绢布做的袋子,将杜若、兰花等香草放在里头以便于飘香,但这香囊内的构造却和一般的不同。

    此刻有人到了,春璃一怔,手一抖动,香囊内的粉末已洒在了春璃的足踝上,她因佩了脚镣,因此足踝上有伤,此刻疼的不可思议。

    “沈将军?”春璃看向外面,站在监牢外的不是沈寄又是谁呢?

    春璃凝目一看,发觉是沈寄,竟有千言万语要说,但却一一都吞咽了回去。

    “你真的是季春璃?”

    “沈寄,你相信我吗?”春璃瞅了瞅沈寄。

    “自然不相信。”沈寄道:“昨晚紫藤找了我,哭诉了情况,本将军不相信你,但却感觉紫藤没必要为你说谎,你能给她什么好处?所以我过来看看,至于昨日那刺客,那是我闹出来的,我总感觉事情不对劲,为何舒尔雅那样迫切的想要弄死你,情况不对啊。”

    “沈寄,我的确是季春璃。”春璃将一切都说了,沈寄问了一些之前发生的事,春璃回答的头头是道,因了这个沈寄顿时明白了,他恍然大悟拍一拍头,“老天,我们竟误会了了你,你等等,我找皇上去陈说。”

    沈寄是急性子,因此说走就走,春璃一看自己多了一个帮手,却沈寄还是萧祁煜身边的得力干将,一想到这里,季春璃准备提醒沈寄莫要打草惊蛇,但还没开口呢,沈寄已大步流星离开了。

    他从监牢出来遇到了一个同僚,那侍卫对沈寄行礼。

    “沈将军,圣上有几句话想要和您聊,此刻人在御花园呢,让末将带你过去。”沈寄急忙跟在那侍卫背后,七拐八拐终于到了御花园。

    “在对面呢,将军去吧。”侍卫指了指远处,沈寄点头,才一进入走廊,几个侍卫就走了过来,问好的问好,聊天的聊天,沈寄倒是诧异,他们今日为何如此过分的热情,结果就在此刻后背着了一刀,沈寄一脚将那人踢飞了,那人滚入了浩淼的太液池内。

    “哥儿几个,快弄死这大块头!”

    一人下令,众人齐刷刷进攻,沈寄武功是可以,但双拳难敌四手,却人家是有备而来,因此很快就将其拿下了,有人一刀刺在了沈寄的胸口上,沈寄临死前听那人阴测测冷哼。

    “沈将军,对不住了,你知道的太多了,如今就送你上黄泉。”

    接着,凤尾竹内飘出了一声尖锐的笑,那桀桀怪笑连枝头上的夜枭都自叹不如,“杀了吗?”

    “回娘娘,已死。”

    “从仪门送出,丢在乱葬岗内,切勿让其余人知道了,完事后到昭阳宫来领赏,去吧,干净利落点儿。”

    众人闻声,搬了沈寄尸体,将之丢在了乱葬岗内。

    沈寄是习武之人,身体本就强壮,二来那刺杀之人本是沈寄的下属,平日里就很怕沈寄,以至于那一刀偏了一丁点位置,完美的错过了要害,沈寄被丢出去后不过一个时辰已醒了过来,但血液却奔腾的流窜到了身体外。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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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谋妃:绝色医妃倾天下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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