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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谋妃:绝色医妃倾天下全文阅读

作者:安心对阳     嫡女谋妃:绝色医妃倾天下txt下载     嫡女谋妃:绝色医妃倾天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四十一章:南辕北辙

    “我还会不会好?”大概这也是久病之人挂在嘴上的话题了,被萧祁煜这么一问,季春璃忙道:“皇上不要胡思乱想了,皇上春秋鼎盛,怎么会有问题?”

    春璃此刻也知了开枝散叶的重要性,倘萧祁煜有孩子就好了,此刻就可早早的去芜存菁挑选一个继承人,她之前不理解嘉定皇帝,但逐渐的竟发觉皇上确乎有先见之明。

    “你在想什么?春璃?”看季春璃在凝思什么,萧祁煜握住了春璃的手,春璃金安回过神,“没,没想什么。”

    “朕看你想入非非,你定是有什么在隐瞒朕了,是也不是?”萧祁煜追问。

    “不,不。”春璃立即否定。

    此刻他们还在一个距离紫华城五六里路的村庄,眼看着黄昏了,自然不能继续前进,萧祁煜的身体状况也有点危险,春璃让沈寄看路,发觉前面有个村落,春璃命令将天子驻跸停在这里稍作休整。

    沈寄立即去找村子里的里正,里正一听是皇上到了,喜的屁滚尿流,“好教,好教皇上知道,我上饶村是个很好的地方,皇上您,您,您吃什么呢?小人等给您准备。”

    萧祁煜不方便露面,春璃掀开珠帘翠幕,盈盈然一笑,那里正已膝行到了春璃面前,春璃看那人头颅皓白,急忙搀了起来,“你老人家免礼平身,我们走到哪里也不过粗茶淡饭胡乱一对付,您不要兴师动众的。”

    实际上,自萧祁煜做皇帝后已在杜绝铺张浪费,帝京之内,他们已在简约,这么一来大道理总可推己及人,里正要去准备鸡鸭鱼肉,春璃却坚山肴野蔌,吃了晚饭后,季春璃继续为萧祁煜看脉息,但一点问题都看不出来。

    检查了萧祁煜的血液,发觉血粘稠而黑,这和正常健康人的血完全不同,春璃看到这里只感觉奇怪,最后确定是萧祁煜中毒了。

    但却不知究竟是什么时候中毒的,又是谁下毒的,而那下毒之人究竟是什么目的,凡此都是季春璃不能想明白的未解之谜。

    季春璃蓦地想到了临死前的迟美,此刻遽然胆战心惊,倘萧祁煜果真中毒了,那一定和迟美有关系,然而迟美已被处决,事情该如何处理。

    唯一的办法是去找迟美的舅舅,但愿迟美的舅舅能帮萧祁煜拔毒,春璃得出了结论后立即去找萧祁煜,当萧祁煜知道自己中毒后,不禁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你说是迟美?”

    “只能是迟美。”春璃确定的点点头,“但你放心,所谓“解铃还需系铃人”,我去找迟美的舅舅,他一定不会袖手旁观。”

    “哎,”萧祁煜叹息,“听天由命吧,如今迟美一事已沸沸扬扬,她舅舅不幸灾乐祸落井下石已很好了,怎么可能会出手相助?”实际上,迟美的舅舅的确不会救萧祁煜。

    但季春璃却不放弃,尽管希望渺茫,但还是情愿去试一试,这就是季春璃。萧祁煜看季春璃已这模样,料春璃一定不会放弃,春璃道:“事情还不到最后关头,我们还有时间和机会,人定胜天嘛,您不要担心了。”

    春璃准备回宫后就去找迟美的舅舅,而在这个夏天的夜里,季春璃他们的驻跸遭遇了偷袭,一群人已攻杀了过来,情况危险极了,季春璃几次遇险,等春璃知道刺杀他们的竟是哥哥季凌云的时候简直吃惊。

    “哥哥?”季春璃站在对面,盯着队伍内的季凌云。

    季凌云骑马,手中握着青龙刀,眼神也刀锋一般的犀利,“季春璃,你贪恋荣华富贵,如今已杀害了二妹,你该当何罪,你虽做了皇后,但却是踩在一群人的尸体上扶摇直上,我本以为你会照顾她,但哪里知道你竟残忍的杀害了她。”

    “哥哥,二姐逃走了,如今生死未卜。”春璃将萧子焱对季春熙的迫害说给了季凌云,但季凌云却不听,任何一个版本的故事里都是季春璃杀害了自己的二姐,萧子焱的人被季春璃一网打尽,她残酷的杀害了他们,不少人死于非命。

    这已是他根深蒂固的认识。

    春璃也不知究竟怎么解释好,似乎一切都板上钉钉了,但她还是将自己能说的都说了,然而季凌云呢,不过冷漠的撇唇。

    “好个季春璃,你如今也成了胡言乱语之辈了,你杀了二妹还要狡辩,你说一切事情都是他做的,如今萧子焱已死于非命,你要我去哪里找人求证?”

    好在季凌云的士兵不多,只是构成了威胁,但没构成危险,春璃也知此时此刻自己还能解释什么?危险已如影随形,回皇城后,春璃经常做噩梦,不是梦到萧祁煜意外死亡就是梦到哥哥季凌云起兵造反。

    然而这多年来季凌云的确在储备自己的军需和辎重,力量确乎很大,造反轻而易举,季凌云的目的不外乎是除掉萧祁煜和季春璃,想要的很单纯,也很简单。

    他麇集了一群人,日日在外面攻击,季凌云从不伤老百姓,这个军队竟还意外的得到了老百姓的支持,但季凌云的人逐渐多起来,春璃和萧祁煜也就逐渐的感觉到了岌岌可危,燕巢幕上。

    春璃想要就季春熙的事好生说一说,但哪里有机会呢?季凌云差不多都要攻杀到帝京来了,要非中京乃九百年的宏大基业,早已被季凌云拿下了。

    而萧祁煜呢,从外面巡游回来,身体是每况愈下,他已不早朝了,每天依旧还批阅很多的奏疏和题本,这些东西源源不断的送过来,春璃去处理,好在季春璃已模仿到了萧祁煜的字儿,因此不被人识破。

    另一边,南瞻国的军队已回去了,去南瞻国的路上,季春熙不停的看着外面倒退的风景,她想着回去,但却再也回不去了。

    并且,为保障自己和孩子的安全,季春熙并不敢让任何人知道她的身份和秘密,一切都是那样的危险。

    季春熙在马车上,不停的想,究竟南瞻国和东胜国有什么区别,南瞻国的风景怎么样呢?两边逐渐出现了象征鱼米之乡的稻田,有农人在忙碌,大水牛遍地都是,稻田一块一方衔接在一起,稻田旁边有挺拔的树木,一棵一棵娟秀而挺括,看起来竟是美丽的很。

    马车在路上行走了半个月多,才终于进入了南瞻国,原来南瞻国和东胜国基本上没什么区别,除了码头比较多,似乎六街三市上也没什么区别,但水果和东胜国是完全不同。

    季春熙刚到南瞻国,有人售卖火龙果和菠萝蜜,佛手以及香瓜等不计其数,这些水果比东胜国要甜一些,南瞻国多雨,据七猴儿说,九月以后雨水就会连绵不绝。

    七猴儿对季春熙很好,似乎不因季春熙是个逃荒的落难者而疏远她,到皇宫后,七猴儿让季春熙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拿了纸张给季春熙,问“你叫什么名字?”

    “春天。”季春熙写了两个字,七猴儿又问了季春熙为何会落难,春熙笔走龙蛇,写了“遇人不淑”问这孩子是季春熙的吗?季春熙点点头,七猴儿发觉季春熙的字儿写的很好,能写出这么一手书法之人,该是名门之秀才是,但季春熙呢,她仅仅是个看起来苍老而丑陋的人。

    但好的是季春熙的孩子很快乐健康,孩子才七八个月已开始牙牙学语,七猴儿看季春熙一日比较忙碌,道:“我找个人帮你照顾孩儿,怎么样?”

    季春熙却坚决不允许,自己照应孩子,大概连皇子都知道这里不安全,因此竟是很听话,季春熙做了教习嬷嬷,这教习嬷嬷都是宫里头的老人儿才能做的,能做教习嬷嬷的人不但琴棋书画一样一样都拿得出手,而且还要心狠手辣。

第二百四十二章:春嬷嬷和慕容荻

    被教习的姑娘有宫女,有未来的妃嫔等等,这些人都要一视同仁。

    原来,在皇宫里,有一些未来的妃嫔需提前教习,她们家里人会通过一系列的关系来找教习嬷嬷,实际上一个好的教习嬷嬷交出来的女孩也可平步青云,然而有的教习嬷嬷确乎心狠手辣。

    有人打听到了季春熙,说春嬷嬷是南瞻国内最好说话的,那季春熙的确一点脾性没有,时光早将她的凛冽打磨的温润如玉了,春熙不会说话,教人的时候以身作则,身先士卒。

    这些姑娘和妃嫔都情愿学习,其余的嬷嬷会准备一把戒尺,遇有错漏的地方先教训他们,但季春熙不同,春嬷嬷更多的是吓唬人,倘一人许久都学不会某些动作和流程,季春熙会不遗余力的去传授,非要你学会。

    再学不会,季春熙也不会对这些人下手,而是准备了一把戒尺抽打自己的手掌心,并且写一张“教不严,师之惰”的字条给众人看,人家教习宫女妃嫔是让她们挨打,挡在春嬷嬷这里是反其道而行之。

    一旦教授的东西她们不能融会贯通,她就自己打自己。

    这么一来那妃嫔等更上进了,认认真真学习,其中也有翘楚,那脱颖而出的是个貌美如花的女子,那女孩也是从中京来的,她很喜欢季春熙,满以为季春熙会和她亲密,但季春熙的亲密仅仅是表现在职务之内的,下了工以后季春熙始终容色淡淡,除了必要的时候会到皇上旁边去参拜,会和七猴儿用纸条儿交流,其余时间闭门不出。

    这宫里的嬷嬷十有**都有稀奇古怪的脾气,众人看季春熙这模样儿,也没什么好诧异的,她本职工作完成的很出色,其余的嬷嬷人家一看都敬而远之,但在季春熙这里就完全不同了,季春熙这个教习嬷嬷是众人追求的,倒是一时无两,忙碌的很。

    一开始,七猴儿对季春熙充满了好奇,但现如今七猴儿对季春熙已一点感觉都没了,她发现季春熙不热情不殷勤,不想了解周边的人和事,也不希望自己被周边的人了解。

    她是一个奇怪的人。

    季春熙呢,就那样在宫里生活着。

    最近南瞻国的皇上舒洱沄已做好了和中京分庭抗礼的准备,在确定了舒尔雅已被打入冷宫后更是决定和他们一战到底。

    季春熙也隐隐约约听到了这些,但却不能将消息传到东胜国去,一时之间也着急上火心烦意乱。

    这一日,皇宫里来了新人,兵部尚书之女慕容荻做了皇贵妃,其实这样的联姻在历朝历代比比皆是,皇上必须和握着兵权的人合纵连横,否则将来攻杀其余的方国和民族将会难上加难,这是一种力量的延伸和永固,高高在上如他也概莫能外。

    她是兵部尚书老慕容的女儿,因此一上位就是皇贵妃娘娘,这是多少女子都羡慕的,而这也是季春熙唯一一个没**过的人,她心思精敏,容貌美丽,一双深邃的丹凤眼美轮美奂,忽闪忽闪的睫毛颀长而蜷曲,好像两只安恬的黑天鹅一般。

    某日季春熙在宫里遇到了皇贵妃娘娘,慕容荻微微低眸看了看季春熙,发觉季春熙容貌丑陋不堪,问:“是毁容?还是天生就这尊容?”

    季春熙没办法回答,指了指旁边的湖水,有太监用荷叶装了一些过来,那太监半蹲在了季春熙面前,季春熙开始写字儿,“毁容。”

    “原因?”果真天下女人都一样,每个女人都很八卦,季春熙咬着嘴唇,“虐待。”兵部尚书的女儿不问了,为季春熙感慨,伸手握着春熙的手,许久后才道:“听说你很好,以后你就在本宫跟前伺候吧,本宫刚刚做了贵妃,身边缺人,你情愿吗?”

    终于,季春熙缓慢的抬起了头,终于,她盯着对方看了看,刹那之间惊呆了,眼前的人哪里是慕容荻,那双多情的大眼睛,那挺拔的鼻梁,那丰满的丹唇,这是季春璃的完美复刻啊。

    要非两人高低不同,声音也有差异,季春熙机会会以为慕容荻是季春璃了,能在这里看到一张和季春璃差不了多少的面庞,这也是让季春熙开心的,她那苍老的残破的脸上露出了从东胜国到南瞻国以后半年内第一个笑。

    “愿意。”尽管声音是含混的,但表达的意思和殷切的眼神却还是让她明白了她的心,看季春熙点头,贵妃娘娘一笑,“以后你我休戚与共,知道吗?”

    “好。”季春熙的好,就好在她沉默寡言,她能一眼看穿很多事情,但却不去说,也坚决不说,她会出谋划策,手段很天衣无缝,但却不令人发指。关于季春熙的身份,一时之间也成了慕容荻研究的秘密,在慕容荻看来,这个面上从没笑容的女子一定经历过什么类似于血海深仇或哀莫大于心死的事。

    而这样一个智深勇沉的女子实在不可能是籍籍无名之人,但奇怪的是慕容荻已调查了许久,竟是一点儿秘密都没调查出来,这不免让慕容荻感觉好奇。

    关于季春熙哪里有什么秘密?她问她什么,她就写什么,慕容荻倒也没怎么怀疑季春熙,反而是对季春熙很好,她知道季春熙这等孤立无援之人,她只需要给她滴水之恩你,她就会涌泉相报。

    甚至于比“涌泉相报”还要给的多。

    又是小半年,孩子一周岁的时候,慕容荻和季春熙已关系稳固了,慕容荻还送了孩子不少的东西,春熙看向慕容荻,就想到了自己的妹妹。而一想到季春璃,总能想到当初季春璃对自己的照顾和安排。

    她说“你所托非人,那萧子焱是穷凶极恶之人。”但她完全不相信,萧子焱,季春熙恳求了不少人,她将自己的尊严和脸面放在地上蹂躏,让其余人来脚踩,终于为萧子焱换到了希望,但萧子焱呢,却视为不见。

    要不是自己逃离了那罪恶的渊薮,只怕如今早死于非命,现如今,从慕容荻的身上季春熙看出了和春璃一般的品行,目前来说,这慕容荻还算是个好人,但慕容荻很是意外,究竟为什么呢?似乎皇上不怎么喜欢自己,她已竭尽全力的去扮演好自己的角色了,但舒洱沄对她视而不见。

    要说舒洱沄心里头住了其余的人,但却见舒洱沄无动于衷,因此发生的一切都让就慕容荻好生奇怪。

    唯独春嬷嬷心知肚明,和慕容荻联姻,是必要,也是必然,必要在皇上需要将军,需要兵权,需要他为他出生入死。

    巩固了这一条线后,对朝廷和社稷有你最好的关系,而必然在哪里?必然在皇上喜欢季春璃,因了对春璃的喜欢,也推演到了她的身上,他们之间产生了一种看似密不可分,实际上却岌岌可危的危险关系。

    眼看着慕容荻已入宫**个月了,但舒洱沄从没宠幸过她,这一晚,慕容荻毛遂自荐,但舒洱沄却推开了他,理由是“朕身体不适”,慕容荻做梦都想不到皇上会用一句“身体不适”而拒绝自己。

    从那日以后慕容荻逐渐有了心病,且这心病是不能说给其余人的,因此哑巴春嬷嬷成了她最好的倾诉对象,实际上春嬷嬷是唯一一个不会将秘密说给第三者的人,所谓三人不谋事,六耳不同谋,她喜欢将自己的一切说给春嬷嬷。

    尽管没能迎刃而解,问题和困难也依旧还放在那里,但该解决的事似乎被倾吐后,就轻松了不少,然而季春熙听到这里却感觉恐怖,她知道的秘密多了,恰不是说明自己的身份高了,而是变得更危险了。

第二百四十三章:夜奔

    而在另一边,季凌云的队伍已开拔到了东胜国附近,要不是季凌云是宅心仁厚之人,只怕兵燹已迫在眉睫,春璃准备找季凌云好好的聊一聊,但季凌云却油盐不进。

    现如今,季春璃还在找迟美的舅舅,也不知过了多久,迟美的舅舅算是找到了,他一到皇宫就问迟美的事,春璃将事前前后后说了,迟美的舅舅叹口气,他并没有伤害春璃,给萧祁煜看了脉象后,道:“这的确是迟美下的毒药,但这却是最厉害的一种毒药。”

    “连您也不能解毒?”春璃本看到了希望,但此刻希望覆灭了,变成了绝望,春璃看到了火种变成了灰烬,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说什么好,恐惧好像鬼魅一般包裹了过来,那如影随形的恐惧感让春璃胆战心惊。

    难道,他们的缘分这么快就消失了吗?

    “也不是没办法,据说在南瞻国的皇宫内有一种解药叫九株灵芝,可起死回生,你倘能找到这个,皇上的毒十有**也就解了,但他的情况已岌岌可危,只怕你没有时间去拖延。”

    “道听途说吗?”春璃唯恐自己扑空,挑眉去问,迟美的舅舅见多识广,道:“我师父就是南瞻国人,至于那九株灵芝的确在南瞻国皇宫之内,那是他们的国宝。”

    春璃到南瞻国已是小时候的事情了,如今事已经过去了十年前后,回想起来恍如隔世一般,但恍恍惚惚似乎想到了什么,她让绿萝找了爹爹的医案过来,这么一看似乎找到了线索。

    在爹爹的医案中就记录有关于九株灵芝的事情,原来那九株灵芝是南瞻国特殊的药材,因千百年才机缘巧合能生出一枚,且采摘起来困难重重,为那就九株灵芝朝廷时常损兵折将,因此得了这宝贝后朝廷秘而不宣,镇在藏宝楼之内。

    九株灵芝可解毒,但却没再生能力,也就是说,这是只能运用一次的解药,这一次后,将来再也无用,春璃不敢想象,究竟舒洱沄会否将这东西交给自己。

    而她该如何求助舒洱沄,代价呢?

    此刻看萧祁煜日渐昏迷不醒,知毒药已经侵入了肺腑,春璃并不敢将真情实况告诉任何人,只凤坤宫内紫藤和绿萝心知肚明,尤其是对萧祁煜,季春璃是一丁点儿风都不敢泄漏。

    萧祁煜只知自己受伤了,但却不知道情况如何的糟糕。

    这日,春璃准备到南瞻国去,临走那那一夜,春璃和萧祁煜握雨携云,被翻红浪,天快亮了,春璃将脸颊贴在萧祁煜的身上,拥抱着萧祁煜,萧祁煜抚摸春璃的后背,竟隐隐约约摸到了汗水。

    而季春璃此刻心绪复杂,她想不到情况竟是如此糟糕,今日他们还拥抱在一起用温度燃烧彼此,温暖彼此,融化彼此。但明日呢,明日一在天涯一在海角,萧祁煜抚摸了一下春璃的脖颈,春璃微微颤栗。

    “做什么?”

    “你今晚不对劲,你似乎有什么欲言又止的秘密?何不告诉我?”萧祁煜似能看穿春璃之心。

    “秘密?”春璃惶恐,心狂跳了一下,湍急的热泪混了汗滑落了下来,竟是如此一发不可收拾,她要低声下气的去求舒洱沄了,她怎么能将自己的计划说出来呢?

    她甚至于连绿萝和紫藤都不能带着啊,她再过几个时辰就要一人跋山涉水到千里之外的南瞻国去了,萧祁煜的手落在春璃的发丝上,感觉有夜露一般的液体滴落在了胸膛上,他诧然看向春璃,霏微的夜色里,只能看到季春璃那黑漆漆的眼睛。

    她的眼睛湿漉漉的,里头晶钻一般的光。

    “怎么?”萧祁煜想要起身,但春璃却沉甸甸的压住了她,“朕是不是命不久矣了呢?”

    “皇上春秋鼎盛,定会逢凶化吉,但……”春璃想要将那秘密说出,一句话冲口而出,俨然已经到了舌头上,但春璃吞咽了下去。

    “那你有什么好悲伤的。”

    “臣妾不过患得患失罢了,皇上。”

    第二日,一大清早春璃离开了,没有人知道季春璃究竟去了哪里,紫藤和绿萝到中午终于发觉了异常,大家紧锣密鼓的寻找,然春璃已消失不见,这么一闹,阖宫人都知皇后娘娘不见了。

    以为是绑票,但等了许久不见威胁之人的讯息,等到半晚上,乾坤殿内,萧祁煜的眼袋已浮肿,他最近身心俱疲,哪里容许身体有这等超负荷的压强,饭菜撤下去一次一次,又送上来一次一次,萧祁煜何止是胃口欠佳,简直一点儿都吃不下去。

    一点雪泥鸿爪都没有,问了紫藤和绿萝,俩丫头只春璃早上好在看医案呢,但中午就不见了,奇怪的是,春璃的屋子里调配出了许多的药,每一种都是一小包,数量如此多,竟是小山一般。

    看到这里,萧祁煜似乎明白了什么,季春璃不是莫名其妙的消失了,而是有预谋有计划的藏了起来,她做什么去了?为何连忠心耿耿的奴仆都没通知,而一想到春璃今日在他身上洒落的泪水,萧祁煜刹那之间明白了什么。

    绿萝和紫藤很自责,好在萧祁煜已平静了下来,不认为春璃的失踪是她们的渎职,这也多少减免了俩丫头心头沉甸甸的负担。

    “朕是否命不久矣,但她却不告诉朕。”萧祁煜正襟危坐,看向跪在面前的绿萝和紫藤,两人微微抬头,同时点点头,但复又同时摇摇头。

    “究竟怎么说?”萧祁煜看她们这反应,不禁好奇。

    “娘娘日日在埋头苦读经典,还用小老鼠做实验,谁也不知究竟为什么。”紫藤嘟囔,“娘娘半夜三更也不怎么休息,似乎很焦虑,但具体为什么又谁也不知,奴婢等干着急,只能陪同娘娘一起惴惴。”

    “莫不是找什么药去了?”绿萝转动了一下清眸,似乎这是非常难以想明白的问题。

    萧祁煜起身,“朕要找到她,让春璃回来。”

    第二日开始,沈寄等就开始各处寻找春璃,然而季春璃却彻底的消失了。从东胜国到南瞻国,期间之路关山迢递,就是马不停蹄也需五六天,春璃昼夜兼程,并不敢稍事休整,这五六天,是她和萧祁煜分开最长的时间。

    在路上,那孤独感如影随形,恐惧感纷至沓来,尤其是分开的第一天,她在马车里睡觉,总感觉不安全,翻来覆去都睡不好。到第二天,第三天,一切逐渐的平静了下来,春璃的状况也逐渐好了。

    春璃强调自己,不可胡思乱想,如今箭在弦上该怎么做,该做什么,该去哪里都应该提前想清楚,参考内心的准则。

    到第六天,春璃到了南瞻国,此刻人生地不熟,春璃到了后才发现,南瞻国和东胜国可不同,东胜国乃泱泱大国,来者不拒。因此,到东胜国做生意的人,养家糊口的商人,进京赶考的人比比皆是,但南瞻国就不同了,想要到南瞻国去,身份是个关键。

    她两眼一抹黑,人是到了,但想要见一见舒洱沄却是难上加难,到了南瞻国后,季春璃才知道了,一日内想要寻舒洱沄的人比比皆是,朝廷内的事都多到日理万机还处理不完呢,更不要说自己这一些鸡毛蒜皮之事了。

    春璃只能曲径通幽。

    到青龙门,眼前是一排排浩荡的队伍,从早到晚这里都需进行严格的盘查,因其余几个方国时常差间谍过来,因此人心惟危,举凡是不清不楚之人都会抓起来,春璃这等人连口音也不相同,想要到帝京面圣那自然是难上加难了。

第二百四十四章:春离

    和东胜国的万国来朝不同,东胜国乃首善之区,地域辽阔,人口众多,虽晚上也依旧会宵禁,但实际上东胜国从闭关锁国,甚至于皇族也希望间谍进入,这么一来才比其余的国家更是鼎盛一些。

    但在南瞻国就不同了。

    南瞻国的人一出城一进城就需要接受严格的检查,春璃人是混杂在了队伍之中,但一时半会却还想不到进入的办法,眼看着队伍在缓慢的蠕动,她既焦急的希望赶快到自己,又怕自己找不到一个合法合理的郑而重之的条件到里头去。

    旁边一个老夫妻在垂泪,看那模样儿似已经哭了许久了,春璃道:“老伯,您这是出了什么事吗?”

    “哎,还说什么呢?白发人送黑发人啊,我儿媳妇去世了,昨天晚上还好好儿的呢,今日遭罪了,我儿子前一段时间被西牛国的军队给杀了,本指望了这儿媳妇为我们家开枝散叶传宗接代呢,怎么就闹出来这么个乱子?”

    春璃听到这里,默哀了一声,她还以为对方的困难是自己力所能及帮助的,但这么一听,发觉完全无能为力,春璃只能安抚两句。

    但想着想着似不对劲,她毕竟是医官,这么一问,问出来点儿端倪,老人说她的儿媳妇身体很好,此前没生病的迹象更没自杀的倾向,对他们二老很好,暴毙不过是一瞬间之事。

    思量到这里,春璃又是接连问了一些问题,这两人实在是太悲痛了,早想找个人分担一点痛苦了,被季春璃这一问,一时之间问出了不少的秘密,春璃拉住了那两人,“快,快,回去救人。”

    听春璃这么说,两人都惊骇,“没事儿,她这是休克了,快走。”

    春璃的表情太认真了,认真到二老不能去反驳,到坟墓后,春璃看了看湿漉漉的土壤,默诵一句“保佑我吧,黄天菩萨。”她救人心切,找了工具打开棺木后,果然看到那女子面目栩栩如生,摸一摸体温,竟还很温热。

    再摸一摸心脉,发觉暗暗的低频的在跳动,春璃让老人将儿媳妇从棺木中搬了出来,她掰开了她的嘴巴,用力在后心一锤击,那女子吐出了一枚滚圆的光溜溜的东西,飒然清醒了过来。

    “啊!诈尸?”老太太不敢靠近,但老头子却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春璃去解释,原来这女子怀孕后经常吃不好,后半夜起来偷吃白日里煮的鸡蛋呢,怕被婆婆打骂,听有脚步声靠近急忙一口吞了下去。

    哪里知道那激荡上不上下不下就那样卡在了咽喉,顿时一蹶不振昏了过去,此刻被春璃救醒过来,跪在季春璃面前打躬作揖,感激不尽。

    接着,这一家人都哭哭啼啼,“姑娘,您是好心人啊,好心人。”

    春璃这才将自己切身的困难说了出来,这老人家也是英勇之人,情愿帮春璃,他将一块铭牌交给了春璃,春璃就了月光一看,发觉这铭牌上面镌刻了几个字“张大春,丁亥年十二月二十四生人”。

    原来,东胜国和南瞻国一般,每一个士兵都有个铭牌,这铭牌随身携带,一旦阵亡,会有人找到铭牌送给死者家属,铭牌自然是此人儿子的了,但季春璃还是怕露馅。

    “您儿子和我的模样儿天差地别,这能不能蒙混过关啊?”

    “姑娘,真是好巧啊,我儿子大春和你一般的高低胖瘦,但你别看他个头小,但却孔武有力武功高强,要不是对付那鹿齿,我儿子现如今还活的好好儿的了,如今你先到帝京去,进京都后在设法见皇上。”

    如今也没什么更好的办法了,春璃决定铤而走险,因死亡的卫兵一时半会还没消除户籍,所以春璃装了男子顺顺利利进入了帝京,到张老爹家里,那张老爹对春璃呵护备至,做了不少吃的给她。

    春璃暂时住下,但想要面圣依旧难上加难,春璃绞尽脑汁在想策略,就这么三五天已过去了,饶是季春璃现如今已算是半个南瞻国人了,但口音和南瞻国还有差别,而户部那边也会过来调查,消除死人的户籍,所以春璃更是在和时间赛跑。

    此刻一旦有什么问题,情况就糟糕了。

    隔三差五张老爹就带一些消息,但对春璃来说都是于事无补的东西,忽一日张老爹告诉春璃,过一段时间皇上会到翠微山去南巡,说是南巡,实际上是为扫墓。

    秋天到了,是南瞻国扫墓的季节,这一点和东胜国完全不同,东胜国扫墓都在清明前后,但南瞻国却放在了秋天。

    这里距翠微山本就不怎么远,春璃做好了过去的准备,为帮助春璃,张老爹一家人也准备沿途去叫卖糖水。

    原来南瞻国有一种饮料很是风靡,将胡桃和菠萝、椰肉等切块埋在山泉水里,加一些砂糖和煮熟的红豆绿豆和乳酪等可做成一种叫糖水的东西,这糖水看是简单,但每个人做出来的味道却不同,张老爹做的最好吃。

    春璃给张老爹打下手,一家人准备到翠微山附近去,摊位都是流动性的,等春璃他们到,一群做生意的也到了,有卖水果的,有卖胡麻饼和炊饼的,倒是热闹的很,朝廷的士兵有钱,因此不欺压百姓,百姓和朝廷的士兵之间形成了一种良性循环。

    南瞻国的夏天还没收捎呢,春璃人一来就水土不服,加上日思夜想萧祁煜,又要西安方设法到皇宫去,一来二去的竟有了口腔溃疡,身体每况愈下。

    皇陵是杜绝一切人到里头去的,但在翠微山之下,皇族没到呢,老百姓已热闹了起来,这里形成了一个活跃的市场,在这里竟是什么都可以买到,春璃在周边看了一圈,忽而看到一群色目人。

    这一群人窃窃私议,春璃无心去听,但却不小心听到了他们的话,他们竟是准备偷袭龙辇,而根据他们的话春璃判断出了他们的身份,这一群色目人当是西牛国的。

    一想到这里,春璃提高警惕,暗忖等会儿如见到了舒洱沄,就要提醒舒洱沄注意安全。

    这群人看起来和一般的生意人没什么区别,不过在贩卖红枣罢了,但他们的马车内却有不少的器械,冷兵器沉甸甸的,以至于拉车的马儿举步维艰,在地上留下很深的褶痕。

    春璃看到这里暗暗的着急,才走出两步,春璃看到地上有一株一株的**草。这种草在南瞻国很多,但南瞻国的人似乎不知道这种草具有非凡的药效。

    一般情况,马儿一旦不小心吃了这等草就会在附近兜圈子,有的马儿会疲倦到睡觉,有的马儿会亢奋到走来走去,春璃一甄别,笑着踩了下来。

    回到马车,春璃用石头打砸了这些草,丢在木板上晾晒,竟香馥馥的,那被救助的小媳妇叫美蚕娘,美蚕娘哪里知道这些草的厉害,闻起来馥郁,就要尝一尝,春璃一把扼住了美蚕娘的手腕。

    “是毒药,我用的。”春璃解释,美蚕娘固然不知春璃这草会用来做什么,但从春璃那一本正经的眼神已能明白春璃之心。

    她绝对没有幽默,这种草的确有剧毒。

    正在聊,远处有了太监鼓掌的声音,打头的一个太监书中握着一根曲柄伞,那是明黄色的一把伞,他这一出现,顿时引起了众人的注意,曲柄伞上的飘带在飞舞,看起来灵动多姿。

    春璃也探头探脑去看,那太监背后跟了大约有十来个太监,每一个太监距离都保持在七八步之间,第一个太监高唱了一声“天子驻跸到,文武百官下车下马,平头百姓不可窃窃私议,不可东张西望,低头咯。”

第二百四十五章:护驾

    这握着曲柄伞的太监一吆喝,其余那跟在这太监背后的太监也都吆喝了起来,一时之间声势浩大,再看时背后有一群人已出现了。

    这是一群提着花篮子的女孩,女孩们高低胖瘦似乎经过了严格的遴选,每个女孩都笑着,她们的左手挽着花篮子,右手抓起来花瓣在空中撒,顿时地上一片姹紫嫣红。

    接着出现的才是一群士兵,那士兵浩浩荡荡头戴盔甲,甲胄之光熠熠生辉,最后面才是天子的驻跸,龙辇很大,背后陆陆续续是一群卫兵,大家严阵以待,如临大敌一般,等太监靠近春璃他们,张老爹已拉了春璃下跪。

    春璃迟疑的探头,但此刻一群握着戈矛的卫兵已靠近,老百姓竟是十分听话,没一个胡乱看的,季春璃也不敢东张西望了,缓缓地低垂了粉颈,等待。

    一群人过去了,龙辇已靠近了春璃,她微微一抬头就看到了马车内的舒洱沄,和东胜国不同,在南瞻国白色才是最尊贵的颜色,因此天子的衣裳雪白好像晴天里的流云一般。

    从季春璃这角度仰视,可以看到舒洱沄那半张好看的脸,**剔羽,目光熠熠,在舒洱沄身旁,坐着一个丰容靓饰之人,春璃虽没能看清楚她的容貌,但仅是惊鸿一瞥,那种高贵的气质已昭然若揭。

    马车逐渐远去,进平陵后,有太监陆陆续续过来采买东西,但太监唯恐这些人会使坏,一般卖东西都会点兵点将,真是孕期好极了,春璃和张老爹一家被挑出来了,后面那卖枣子的等也都和春璃等跟了到前面去。

    季春璃已经看到舒洱沄下了马车,此刻他们距离不怎么远了,春璃想要呐喊一声,但看了看周边严阵以待的士兵,毕竟还是将那些话吞咽了回去,一旦有点问题,就要死于非命了。

    一会儿后,有人过来点了糖水,春璃做好后放了一片薄荷,送到了侍女手中,那侍女用银针试了试,发觉没问题才送到了后面,后面一女子更换了琉璃盘,糖水装在琉璃盘中看起来晶莹剔透竟是美不胜收。

    那哪里是吃的东西啊,简直考究到好像个艺术品。

    接着,有女子买了枣子,为验证这枣子的安全性,宫女喝令让卖枣子的人吃了一些,发觉的确没任何危险才送了到里头去。

    一会儿后,皇上等从里头出来了,而春璃也听到了对面几个人在交流。

    大胡子的那个对旁边一个瘦削汉子道:“舒洱沄出来了,此刻你我杀了他,我们家里人就鸡犬升天了,你我已立下了军令状,今日是为国捐躯的时候了,等会儿我先上,你后上,怎么样?”

    “梁将军放心好了,末将早做好了准备。”

    春璃听到这里已高下在心,但他们马车的距离似乎比季春璃他们的位置更远一些,这就不怎么得心应手了,为更方便行刺,这几个人逐渐靠近了春璃,春璃调了吃的给他们,将那干枯的草压在了乳酪之内,众人哪里知道这是薄荷叶还是其余的什么东西,都吃了起来。

    而此刻,正对面,舒洱沄也到了。

    春璃的眼顿时直勾勾的,她看到了什么?季春璃看到了一个几近于自己的面庞,那张脸和她的容貌几乎一样,她错后一点跟在舒洱沄背后,两人似乎在聊什么,舒洱沄时不时的点点头。

    跟在他们背后形影不离的是一个面容十分丑陋的人,那嬷嬷走路很慢,身体有点臃肿,看起来大概有四十多了。

    春璃哪里知道,这就是自己日思夜想的姐姐啊。

    眼看着那一群人靠近,春璃已知他们是过来吃糖水的了,季春璃他们不被允许带器械进来,因此砧板上真正能用来打斗的武器不过是一根油光水滑的擀面杖罢了。

    春璃一把握住了,以备不时之需,舒洱沄已谈笑风生靠近了春璃,正要让张老爹做吃的,忽而旁边几个人一拥而上,这变数发生的太突然,除春璃一人临危不乱外,舒洱沄旁边的士兵都乱了。

    此刻士兵距离舒洱沄有点远,就这一段距离已给了歹徒可乘之机,原来这几个人还带了武器,那几个色目人纵身一跃已攻杀了过去,大胡子手中寒光一闪,匕首已刺向了舒洱沄,旁边的慕容荻也会武功。

    但此刻她没个好的武器,虽慕容荻是兵部尚书的女儿,从小在舞枪弄棒,但实际上临敌经验不多,此刻她一心一意都在天子身上,难免左支右绌,她为保护皇上倒是挨了一刀。

    此刻春璃我和擀面杖已在后面偷袭,那几个人都吃了春璃的糖水,此刻一运动竟感觉有点头晕,春璃上前去三下五除二就料理了他们,众人倒在了春璃的脚边,春璃准备凑近天子,哪里知道旁边的卫兵已靠近了她。

    “做什么?丢下你的武器。”大庭广众之下,春璃不过女扮男装,但舒洱沄并没有认识她,至于武器?春璃只能悻悻然将擀面杖丢在了地上,接着春璃将双手举起来,这个动作不外乎是告诉他们,我季春璃浑身上下没武器,你们可看清楚了。

    众人看春璃确乎是为救驾而来,这才放心了不少。有人过去搀扶舒洱沄,让舒洱沄坐在旁边的位置,皇后受伤了。有人立即去包裹,舒洱沄揩拭了额头的汗水,他倒是很平静,“那救了朕的勇士呢,过来见朕。”

    春璃闻声,急忙靠近,说真的,她想要此刻就将自己的身份告诉舒洱沄,但环境和条件似乎都不怎么好,春璃只能便宜行事,上前去后,一太监提醒道:“见天子还不下跪吗?”

    “免了吧。”舒洱沄抬手,“你是哪里人?如何知道那群人要行刺呢,那群人似是吃了你的东西才东倒西歪的,你给他们下毒了吗?”季春璃被这一连串的问题轰炸的外焦里嫩,一时之间竟不知从何说起。

    她舔了一下干涩的嘴唇,喉咙滑动了一下,舒洱沄看出了春璃的紧张,让太监送了椅子给春璃,春璃坐好了,眼盯着舒洱沄看了看。

    一年多不见,现如今的舒洱沄看起来比之前略有点发福,模样依旧俊俏,但在举手投足之间却多了一点隐约的王者之气,春璃的眼神有点冒昧,但好在舒洱沄一点不在意。

    其实春璃在端详舒洱沄的时候,舒洱沄也在看春璃,他发觉春璃似有点像自己的某个故人,但却说不准究竟是谁,“你是哪里人?”春璃还没回答呢,张老爹一家人已被带过来了,张老爹面如土色。

    春璃刚刚教训了那一群人,她的武功是如此之好,简直让人刮目相看,春璃的动作很快,让人眼花缭乱。此刻季春璃已安静了下来,那双澄明的眼却那样美丽。

    “皇上,您看这个。”有太监送了铭牌过去,春璃一摸发觉自己丢了铭牌,此刻舒洱沄盯着春璃看了看,骤然明白了过来,“你是虎豹营的人,你叫张大春?”那虎豹营乃是南瞻国一个编制,兵部内最骁勇的队伍。

    虎豹营是真正冲锋陷阵英勇善战之人,因此里头的人更换的很快,一到二十六岁前后,就要更新一次,乃至死亡也要替补,因此虎豹营是流动性最活跃的一个军队,被这么一问,季春璃点了点头。

    尽管,张大春仅仅是春璃一个身份,但此刻却变成了真正的自己,春璃的眼角余光扫视了一下张老爹一家人,看得出,他们胆战心惊,如临大敌,毕竟他们也不十分清楚季春璃的身份。

第二百四十六章:也是进身之阶

    春璃唯恐带给他们危险,只能点点头,少停舒洱沄笑了笑,“很好,朕知道你是退役了,你一个月还领多少银子?”

    “回万岁爷,一年还有五两银子了,”张老爹擦拭了一下眼角,“我们本指望着儿子这点钱安身立命呢,但五两银子实在是杯水车薪,老汉还有傍身之计,做这糖水也做了五六年了,就用这个养家糊口呢,求万岁爷您不要为难我这可怜的孩子和老汉一家人呢,老汉的儿媳妇身怀六甲了,经不起惊吓啊,老汉一家人给您叩头了。”

    舒洱沄听到这里,急忙伸手让他们起来,“朕对你儿子感激不尽呢,所谓龙生龙子凤养豹儿,想不到你如此模样竟是生了这么个孩子,倒是让朕意外,朕记得很清楚,士兵退役后一年可以拿到二十五两的白银,如今怎么到你们手中还有五两银子了?”

    “皇上,是二十五两?但老汉的是五两银子,老汉一整个村子里领的都是五两银子啊,老汉之前也疑惑,怎么这么少的钱,可怜我孩儿从十三岁开始就上战场了,如今战死沙……”说到这里,春璃急忙挤眼睛,张老爹知自己说错了话,唯恐开罪了天子,三缄其口。

    “赏。”舒洱沄的右手微微一摇,旁边的慕容荻轻咳一声,重复道“赏”,后面的太监从慕容荻的动作已看出了赏赐物的多少,一会儿后俩太监握着两个托盘出现了,上面罩着红色的绸缎,掀开一看,里头竟是数不尽的金银珠宝。

    “这些都是你们的,你们救驾有功,至于那些银两,朕下发的实际上是二十五,既到你们手中还有五两银子了,那么朕就查一查,退下。”张老爹喜从天降,开心的屁滚尿流。

    倒是美蚕娘担忧的看了看春璃,季春璃的目的可不是金银珠宝啊。

    就在此刻,坐在皇上侧面的慕容荻身体倾斜了一下,竟昏厥了过去,春璃投目一看,发觉慕容荻嘴唇发青,料是刚刚那匕首上涂了毒药,但却不好过去治疗,皇上看慕容荻昏了过去,让医官去看。

    一个医官去看了看,竟说是中暑了,春璃听到这里,俨然和自己的判断大相径庭,忙起身作揖道:“末将愿意毛遂自荐给娘娘看看身体,就末将观察,这似乎不是什么中暑啊。”季春璃是语不惊人死不休了。

    舒洱沄听到这里,再看慕容荻的模样,似也感觉情况不对,“你去看看。”

    春璃凑近一看,得出了结论。

    “剑上有毒。”好在毒不是什么要人命的,春璃很快调配了解药,将药涂抹在娘娘的伤口上,娘娘逐渐好了,微微一笑凝睇了一下春璃,这一看倒是大惊失色。

    面前的季春璃和自己犹如完美的镜像一般,她见过像的面庞,但如眼前一般神似的却从所未见,看到这里,不免惊诧,倒是春璃,神色如常。

    背后的春嬷嬷也感觉奇怪,她在暗暗的思忖,此人是什么来路?张大春模样儿和春璃很相似,但大春是男子,春璃却是个女孩,这岂非是最匪夷所思的事。

    看春璃三下五除二就将事情处理了,舒洱沄倒是比较欣赏季春璃这临危不惧的气质,沉着道:“如今,你可情愿做朕的近身侍卫,朕看你有点本领。”

    “末将感激不尽。”春璃立即叩拜,舒洱沄凝睇了一下春璃,发觉眼前的男子虽模样儿有点女性化,且还是个“鸡胸”,但人遇事却沉着冷静,倒是少见。

    张老爹一家人谢恩后离开,春璃随了舒洱沄入宫。

    第一步已按原计划进行,到皇宫后,春璃伺机靠近舒洱沄,但见舒洱沄日日愁眉不展,而春璃也在想,倘自己就这么亮明了身份,舒洱沄会否情愿帮助自己?

    那关于舒尔雅的事只怕还是未解之谜呢,舒洱沄怎么会心甘情愿去救一个伤害了自己妹妹的人,春璃只能继续找机会。

    舒洱沄的确将春璃看错了至交好友,还准备了断绸缎和衣裳等送给春璃,让春璃带回去给媳妇做衣裳,春璃摇身一变成了控鹤监的“监主”,这控鹤监实际上属于粘杆处,在宫内主要负责安保、排班、修整建筑等等职务,季春璃一跃做了监主,扬眉吐气,竟比那在皇宫内生活了多年的人还爬的快。

    众人看春璃如鱼得水,都来谄媚巴结,季春璃看那些人里头有怀才不遇壮志未酬的,情愿帮一把,看那些人内有偷奸耍滑投机取巧之人,置之不理,才到南镇国皇宫不久,已是大红人了。

    但春璃却发现舒洱沄似乎一点都不开心,他经常和春璃聊天,说东胜国的风土人情,似乎相较于南瞻国,舒洱沄更心仪的是东胜国,春璃听的很入迷,不时地纠正两句,舒洱沄倒是奇怪“为何你也似很了解东胜?”

    “皇上,末将当年在关外驻守,时常到东胜国去。”

    “哦?”舒洱沄瞅了瞅春璃,“你感觉东胜国怎么样?”

    “泱泱大国,值得大家去学习,”春璃柔声道:“我南瞻国就不同了,多年来都在闭关锁国,那些激流的、先锐的、我们从来不去接受,如若说东胜国是个年富力强的青年人,我南瞻国就是垂垂老矣之人了。”春璃这么说。

    舒洱沄先有点意外,但惊愕的眼神很快就消失了,他仔细一想,发觉季春璃说的一切正确。

    “你说,朕该怎么做呢?”舒洱沄问起来,春璃斗胆和舒洱沄聊,说了不少的话,舒洱沄一听,更感季春璃厉害,赞许道:“你现如今比朕还聪明了,你的话朕会留意。”

    实际上,舒洱沄不仅仅是说说,而的确察纳雅言,他打开了城门,放进来不少的生意人,也放进来不少春璃口中那“激流的,先锐的”思想,这些新奇的东西在南瞻国遍地开花。

    春璃建议舒洱沄和中京一般废科举制,任人唯贤,不要任人唯亲,在帝王身边的人,应该时常说忠言,朝廷内的人该更新换代,一批次一批次完成优胜劣汰,将那些倚老卖老之人解雇掉,换一群欣欣向荣敢作敢为之人进来。

    此事说起来简单,但做起来却难上加难。

    不过一切都朝着更好的方向在良性循环。过三五七天,一个初秋的雨夜里,春璃路过宣室殿,看里头灯烛荧煌,感觉诧异,难道皇上这时间点还没休息吗?

    春璃进入,看舒洱沄身体低伏在桌面上,似乎昏迷了过去,看皇上这模样,春璃急忙靠近“皇上,皇上?”摇晃了一下,舒洱沄才清醒了过来。

    春璃为其一看,发觉舒洱沄生病了,好在不是什么严重的病,开了药后春璃才离开,到第二日,慕容荻看到春璃,特特的感谢了两句。

    “你是金银珠宝不要,其余的赏赐也不要,本宫给你什么好?”对面的女子寂寞的叹口气,伸手拢了一下怀抱里雪球一般的猫儿,嘴唇在猫儿头顶触了一下,道一声“去吧”,将猫儿丢在了地上。

    那猫儿纵身一跃已到远处去了,春璃看马儿去了,微微一笑:“末将能被起用已不错了,如今没什么其余的念头。”

    “罢了,有你在宣室殿伺候,本宫心情也好。”慕容荻笑了笑,她似乎还有什么话要说,但却止住了,春璃想要问,但却也止住了。

    等慕容荻离开,春璃发了一会儿愣怔,忽而看到地上有一段竹节,春璃知那是慕容荻遗落下的,捡起来准备送回去,紧赶慢赶过去慕容荻已回宫里了。

    侍卫和太监等没准允自不可到后宫去,春璃望而却步。

第二百四十七章:黄杨木雕

    原本准备第二日交换给慕容荻,哪里知道春璃回自己班房去休息,不小心将那竹筒跌了下来,嘭的一声从中间一分为二,春璃一怔,捡起来看了看,一抖里头滑出了一张纸,春璃在看和不看之间徘徊了刹那,忽而还是好奇心打败了罪恶感,摊开来凑近烛火看了看。

    这一看不要紧,竟是一封家书,实际上家书也罢了,但内容却是提醒慕容荻加害舒洱沄,原来慕容将军已有取代之心,竟随时准备将舒洱沄拉下马。

    春璃看到这里,顿觉紧张,这秘密的东西如不交给皇上,舒洱沄来日定会危险,如交给天子,皇上会相信她吗?她反而有了挑拨离间的嫌疑。

    到第二日,慕容荻遇到了季春璃,和春璃聊,神色如常,也没问那竹筒一事。

    到下午,春璃到宣室殿去,看舒洱沄依旧昏昏沉沉的,她给舒洱沄开了药方后,提醒舒洱沄注意入口的东西,舒洱沄也不知季春璃何出此言,但毕竟还是听取了春璃的话。

    春璃更换了熏香炉内的苏合香以及龙涎香,全部都换上了沉水香,这沉水香一点,屋子里的气息顿时就变了,更换了熏香后,春璃再一次见了慕容荻,慕容荻一人坐在太液池旁边发呆,她手中的猫儿已睡着了,酣然的很。

    “张大春,你过来。”春璃准备若无其事的路过,但却被慕容荻招呼了一声,春璃只能“若无其事”的靠近,作揖后,慕容荻不悦的斜睨了一下春璃,“闹什么闹,你这里也多了繁文缛节了。”

    “礼不可废。”春璃道。

    “你今年从中京回来的时候有没有见过这个人?”慕容荻将一个木雕从衣袖里拿出来,那是黄杨木做的,木雕色彩本应是淡淡的橙黄色,但却经无数次的打磨和把玩已变成了另一种色彩,淡淡的胡桃木的红。

    季春璃小心翼翼从皇后手中将木雕接过来,仔细一看,微微愣住了,她的视线轻微在皇后面上越过,发觉木雕是按比例缩小的,模样儿竟和皇后一模一样,“这是?”春璃的心狂跳,其实仔细一比照还是可以看出,这可不是慕容荻,而是和慕容荻大同小异的另一张脸。

    季春璃!

    是!是季春璃啊!

    一时之间春璃只感觉胸口似被人锤击了重重的一拳,只感觉眼前一花头晕目眩,春璃深吸一口气,回忆悉数灌入了脑海,春璃想到了什么?想到了两年半之前舒洱沄离开的那个金秋,那个秋天满城尽带黄金甲,舒洱沄道:“春璃,真的不情愿和我到南瞻国去吗?”

    那时候的春璃可还不是萧祁煜的世子妃呢,她是将军厉无畏的“夫人”,那时节,舒洱沄已知了春璃的秘密,但季春璃却没离开的意思。

    由此及彼,春璃不但想到了舒洱沄,也想到了其余人,譬如萧祁祯,他们之间也是那样斩不断理还乱啊,萧祁祯离开的时候依旧朝春璃伸出了友谊之手,希望春璃和自己离开。

    但季春璃呢依旧还是拒绝了他。

    此刻,春璃只感觉目眩神迷。

    “怎么,你认识吗?”慕容荻研判的眼盯着春璃,似乎从春璃的眼神已品读到了一切,季春璃不敢说不认识,毕竟季春璃本尊在东胜国已是闻名遐迩的新闻人物了,东胜国乃至南瞻国和其余方国人一聊起来季春璃都有说不完的话题。

    春璃已成了风云人物,历史会铭记这个传说一般的存在。

    “见过。”季春璃点点头,慕容荻看春璃点头,斜睨了一下她,将下巴放在了膝盖上,梦呓一般缓慢道:“那么你说,究竟这季春璃有什么好了不起的,竟让他如此魂牵梦萦呢?”

    “我、我不知道。”季春璃也想不到,自己会成为他的床前明月光。

    实际上季春璃也看出来了,这捆绑式的婚姻是乏善可陈的,他们两人哪里有什么爱情?亦或者说,她的确对他有情感,但也“仅此而已”。

    慕容荻将下巴搁在膝盖上,视线落在窎远的池塘内,秋天最后一株出水芙蓉已绽,那芙蓉亭亭玉立在池塘内,从污泥浊水之间冒出来的花儿是那样的好看,有一只蜻蜓跳跃一般的飞了过去,降落在了芙蓉花之上。

    “他从来不喜欢我,”季春璃不知道慕容荻为何会和自己说这些,她认真的听着,却也感觉自己知道她这内心的秘密既对她于事无补,对自己也没所谓,“将来啊,也不会喜欢我,我努力过了,也尝试过了,总不能一辈子听天由命啊。”

    那声音,顽强里带着一点凄楚,春璃听到这里,竟莫名感染到了一份伤悲。

    和慕容荻分道扬镳后,春璃准备回自己的班房,蓦地看到湖水在动荡,似有什么人掉落了下去一般。

    春璃微冴,忽而看到水中一个小脑袋冒了出来,小孩儿弱不禁风的身体在水面上不停的扑腾,春璃不容许自己多想,已纵身一跃跳到了太液池内。

    一会儿后,春璃泅到了岸边,伸手一推,将可怜楚楚的小孩儿送到了岸边,小孩儿眨巴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用力抱着春璃,口内却有污秽喷出,春璃看小孩儿这么可怜,不禁安抚道:“放心好了,已安全了,你不要怕。”

    那小孩儿才缓慢的点点头,就在此刻,斜刺里跑出了一个嬷嬷,春璃认识那嬷嬷是皇上身边听差的嬷嬷叫春嬷嬷的,那春嬷嬷一把将小孩儿抓住,先是用力的抱着,接着松开就是一顿巴掌,每一巴掌都落在了小孩的屁股上,结结实实,不遗余力。

    春璃都感觉疼,但那小孩儿不但没哭,反而是在冲着春璃做鬼脸,促狭极了。

    “春嬷嬷,嬷嬷!”春璃唯恐春嬷嬷打坏了小孩儿,急忙伸手去阻挠,哪里知道那春嬷嬷不依不饶,定要教训出个好歹,那小孩的表情逐渐变了,似有点怨恨。

    打过了后,春嬷嬷背过了头呜呜呜的哭起来,春璃这才知春嬷嬷是个哑巴,那丑陋的嬷嬷一哭,春璃急忙抓了小孩的手,“快去给你姆妈道歉去。”

    春璃虽然不知道春嬷嬷和小孩儿的关系,但时常听小孩这么叫,此刻立即攥住他的手让过去道歉。

    小孩儿急忙过去下跪,那春嬷嬷这才抱住了小孩儿,两人痛哭流涕,春璃看到这里准备离开,但春嬷嬷却追了过来,她二话不说将手指上的一枚戒指拿掉给了春璃,“这是做什么?”

    季春璃认为,救人乃责无旁贷的事,这等事换做任何人都会义不容辞,至于接受人家的礼物,这就不成模样了,春璃立即拒绝。

    “拿着。”那春嬷嬷微微压了一下春璃的手,春璃无计可施,早就听说这春嬷嬷古道热肠就是人丑陋了点儿,此刻也不好拂逆了她的好意,只能握住了。

    因下了一次水,春璃的衣裳湿透了,冷是不冷,但湿漉漉的贴在身上不怎么舒服,春璃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此刻那捆绑了发丝的小羊皮竟折断了,春璃顿时披头散发。

    那稠密而黑的发丝已星星一般的散落在了肩头,一走路犹如架起来一片流动的黑色瀑布,一时半会也找不到捆绑头发的绳,春璃只能听之任之,但她自己哪里知道,自己这一来,竟莫名暴露了女性的特征。

    那衣裳湿了,自然身体有了轮廓和弧线,有几个宫女过来看春璃这模样,都笑嘻嘻的,春璃不解,盯着身体一看才算明白了,“呀”了一声紧张的朝着自己的班房而去。

    结果才刚刚准备换衣裳呢,一个小太监已风风火火到了,听那敲门声心急火燎春璃就知没好事。

第二百四十八章:有人行刺

    “糟糕了,监主,监主啊,皇上遭了算计,请您过去看看啊。”该来的总会来,春璃急忙点头,她已经来不及更换衣裳了,几乎是拔足狂奔,一口气到了宣室殿后,舒洱沄已正襟危坐。

    “皇上,你有没有怎么样啊?”春璃不由自主的担心,到了后,看舒洱沄正襟危坐,伤口在手臂上,不过一束痕迹罢了,莹莹血液流窜出来,看来有点触目惊心。

    季春璃看到这里,略有点担忧,舒洱沄已一笑,“嫌疑人都抓住了,朕正要审理案件,找你过来一起看看。”听到这里,季春璃才放了心。

    舒洱沄凝视了一下春璃,眼神内顿时有了惊澜,这可奇了怪了,为何眼前人竟是和季春璃如此相似呢?他骇异的微微张开了,眼一瞬不瞬你盯着春璃。

    最后目光定焦在了春璃的耳垂上,一般来说,东胜国的女子到了一定的年龄会打耳洞,此刻他这一观察,敏锐的视线已落在了春璃的耳洞上。

    是的,她是个女子。

    但舒洱沄目前还不能确定究竟她是否季春璃,而季春璃又到南瞻国来做什么呢?间谍?一想到这里,舒洱沄灰溜溜的叹口气。

    “皇上,您,您看什么?”春璃不自在的摸一摸面庞,手指尴尬的停顿在脸颊上,舒洱沄一笑,对旁边一侍女打了一个响指,那侍女立即过来。

    舒洱沄拿掉了那侍女的发带,丢给了春璃,春璃老脸一红,立即知道了舒洱沄的意思,捆了发丝后站在舒洱沄旁边,因刚刚救人,所以此刻喷嚏不断,她这一“哈啾”,破坏了宣室殿内肃穆的气氛。

    好在,舒洱沄温柔到彻底忽略了春璃的喷嚏,人犯被带了过来,舒洱沄审问了两句,那人支支吾吾胡说八道,舒洱沄揉一揉太阳穴,“张大春,交给你了。”

    春璃盯着那人看了看,问:“你是西牛国人?”

    “然也。”终于,有价值的回答到了,舒洱沄揉太阳穴的手逐渐的移开,盯着季春璃,春璃的第二个问题到了,“听说你西牛国有个西和县,在西和县呢,有个风景名胜叫万象洞,里头有不少的钟乳,多年前我去过一次,看到不少瑰丽的石头,对也不对?”

    那人哪里知道春璃和自己辽风土人情啊,迟疑了一瞬,但却点了点头,春璃从那人的表情已看出那人在思忖,接着春璃笑了笑,“好了,我的问题已结束了。”

    她再次看看人犯,那刺客穿着一件黑色的衣裳,西牛国崇尚力量,认为黑色乃五行里头最庄重的色彩,因黑色象征了土地,绿油油的生命都是从一片黑色里拔地而起的,因了这个,所以那人穿着黑色衣裳。

    西牛国人都比较彪悍,因在西牛国有一望无际的草原,所以人们的衣裳都是穿一半儿,露一半儿,有道是“早穿棉衣晚穿纱,抱着火炉吃西瓜”。

    从那人的装扮来看,十有**是从西牛国来的了。

    这多年来,刺杀的事件不仅仅是南瞻国内进行着,在东胜国更是屡见不鲜,因此季春璃对刺杀实际上没什么好恐惧和担忧的。

    那人皱眉盯着地面,似乎在等最后的裁决。

    一会儿后,慕容荻到了,她人一到目光就定焦在了舒洱沄身上,急忙凑近,但就在距离舒洱沄还有两部的距离,一个侍卫已阻隔在了两人之间,慕容荻只能知难而退,盈盈然对着舒洱沄行礼。

    “皇上,您没事儿吧?”

    春璃斜睨了一下慕容荻,看得出慕容荻的确十分关心舒洱沄,她的表情因忧虑而显得悲伤,目光紧张极了,舒洱沄不过微微一扬手,示意自己没什么问题。

    “你这刺客,真是狗胆包天,你西牛国的人是越发的厉害了,竟是到我中宫来杀人了,真岂有此理!”慕容荻已靠近了刺客,看得出她气急败坏,如不是自持她是皇后的身份,此刻只怕耳光已经丢了过去。

    那刺客昂首挺胸,虽然被迫跪在地上,但眼神邪佞而冷厉,一点不怕对面叫嚣的慕容荻,慕容荻回目,“皇上,杀了这奸贼!如今不给他们个厉害,他们是越发不知天高地厚了。”看得出慕容荻很是气急败坏。

    “臣妾恳求杀了他们,以儆效尤!”慕容荻厉声建议,舒洱沄点点头,朝着门口挥了挥手,侍卫已从外面仗剑进入,准备将刺客弄走。

    但春璃却阻挡住了,刚刚慕容荻急三火四而来,人一到就建议杀人灭口,而得到准允后,她脸上立即有了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与愉悦,看到这里,季春璃明白了什么,十有**此人是她或者他们家里人安排过来的了。

    春璃刚刚在抛砖引玉,实际上也在错误引导,然而那人却在将错就错,此刻春璃一声“且慢”,引起了舒洱沄的注意,舒洱沄道:“怎么?监主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皇上,属下这里还有几个问题,等问过后再杀人也不晚。”春璃一本正经道:“刚刚属下已问过了,你回本监主说你们西牛国的西和县有一个万象洞对吗?”

    那人不明就里,看春璃重复问无聊的问题,气鼓鼓的点点头,“要杀就杀,你问题可真多。”问题不但多,且还是无聊透顶无关宏旨无关大局的问题。

    春璃一笑,回目看了看舒洱沄,作揖道:“皇上,此人不是西牛国人,属下之前确乎去过西牛国,但在西牛国境内,有一个同谷县城,县城内有个千佛洞,因西牛国信仰藏传佛教,那是**指定了修筑的洞窟,我口口声声说万象洞在西牛国,此人竟点头说是,可见此人对西牛国完全不熟悉,皇上,这人是南瞻国人。”

    “啊,你!你诓我!”那刺客激动的起身,眼神狠狠,好像磨出的锋利的匕首似的。季春璃看到这里,冷漠一笑,“这叫兵不厌诈,你既要冒充西牛国的刺客,你该当知道一些典故,如今我只问你,何人要你过来行刺?”

    “你说了幕后黑手,我可在圣上面前为你美言两句,要你将功折罪,你如若不说,那这一把屠刀就从天而降了。”春璃指了指旁边一侍卫,那侍卫恶狠狠上前,手中的匕首已摇晃了一下。

    看到这里,那刺客后退了一点儿,旁边的慕容荻有点着急,但她越是着急,春璃就越是不着急。

    “给你一炷香的时间,你自己考虑。”如今,季春璃已掌控了一切的局面,她明澈的眼睛冷冰冰的,好像冰泉内的黑色玛瑙一样,他一派稳操左券的模样,舒洱沄看到这里,暗暗为春璃击节赞赏。

    有太监已送了一炷香过来,点燃在了春璃面前的香炉内,旁边的慕容荻冲着那刺客看了看,偷偷挤眉弄眼,她满以为自己这一切都逃过了季春璃的眼,却哪里知道春璃早将她的微表情和微动作尽收眼底了。

    春璃不动声色,看似在狠狠的盯着对面人,实际上却在研究慕容荻眼神的变化,那人没有接收到慕容荻诡异的眼,春璃看到这里,不禁一笑。

    她凑近了香,不停的吹,宫里头上用的香本就短小精悍,哪里经得起春璃这一个劲儿的吹,吹来吹去,刹那之间已还有一小半了,那人额头上的汗水争先恐后的跌落了下来,那人攥着拳头,似乎在做什么巨大的决定。

    “还有。”春璃终于不吹了,嗤笑了一下,“还有半柱香呢了,你是听天由命呢,亦或者想要将一切都说出来呢,如今就看你自己的选择了。”

    话说到这里,那人已恐慌,颤栗了一下,“你果真能饶我一条命。”

第二百四十九章:温泉之宫

    “自然!自然。”春璃望了一眼旁边的舒洱沄,舒洱沄点点头,那人看舒洱沄如此,这才点点头。

    “我情愿说。”那人正要说话,身体却忽而抽搐了起来,有哦如羊癫疯发作了一般,春璃也不敢靠近,一刹那后,那人一动不动了,春璃这才凑近。

    “回皇上,此人效忠的那人给他下毒了,毒就在这里。”春璃一把将那人脖颈上的一个链子拿了下来,链子上悬了一枚圆鼓鼓的什么东西,好像个檀香木做的珠子,然而实际上却是鹤顶红做的,在紧要关头,这人只需舔一下就可要命。

    也不知他是故意自杀亦或者不经意“被杀”,春璃想那人刚刚如此紧张,只怕是不小心咬了也不一定。

    “皇上,刺客是皇城内的,此人不是草原人,真正的草原人都是色目人,高鼻深目不说,他们日日吃牛羊肉,发丝内会散出一种腥膻的气味,但你看此人,他身上无明显的气味,属下断他是南瞻国人。”实际上,春璃刚刚的那个问题已出卖了此人的身份。

    舒洱沄点点头,“今日朕该赏赐你了。”

    季春璃却什么都不要,看事已不了了之,慕容荻离开了,季春璃也准备走,但舒洱沄看了看季春璃的后背,发觉季春璃的衣裳依旧湿漉漉的,虽不知春璃刚刚遭遇了什么,但从季春璃这模样儿已能看出。

    “张大春,你留一下,在朕这里换一件衣裳吧。”春璃想不到自己会被留下,准备推辞,但毕竟了金口的是皇上啊,春璃深吸一口气儿,点点头。

    “来福,为监主准备个衣裳,就让监主到温泉宫沐浴吧。”能到温泉宫去沐浴的人少之又少,季春璃无疑是史无前例的。

    到温泉宫后,有两个丫头争先恐后进来要伺候季春璃,话说,宫里头的美男子太少了,有一些看似模样儿俊秀,但实际上是大阴人。

    太监等毕竟不是侍女喜欢的,唯季春璃不同,季春璃是个德才兼备且心情温吞而模样俊俏的男子,谁不情愿伺候她,倘和春璃之间能发生一点什么微妙的事就更让人不可思议了,那群女子在想入非非,而春璃呢,却敬谢不敏。

    这一杯伺候岂非就露馅了?

    “我自己来,就不劳烦诸位妹妹了。”春璃从那女孩手中硬生生将托盘抢了过来,托盘内是一些澡豆和毛巾之类,那女孩似乎生气了,但依旧马不停蹄的跟在季春璃背后。

    “那个,你怎么还跟着本监主啊?”春璃生气了,“本监主是一本正经之人,本监主有夫人,在作风上却马虎不得呢。”季春璃疾言厉色的拒绝了那丫头,但那丫头乃恬不知耻之人,依旧无视季春璃的阻挠,屁颠颠的跟在春璃背后。

    春璃无计可施,只能到温泉宫,她也知道今日自己如过分的拒绝,反而是会惹火烧身,进温泉宫后,春璃看到眼前是一个波光粼粼的湖,这温泉是修筑在殿宇之内的,而抬头看殿宇,屋顶是被打开的,因此能看到满天星斗。

    温泉旁边,堆砌有不少雪白的鹅卵石,鹅卵石上中间是一些太湖石和假山石,除此之外还栽了一些绿油油的植物,有开枝散叶后体积很大的散尾葵,有血红的踯躅花,有铁树以及其余一些让人心旷神怡的植物,总之看上去美丽的很。

    春璃再次看看湖面,因是温泉,所以水雾氤氲,模糊了视线,春璃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兴奋的叫了一声,纵身一跃已直挺挺的跳入了池塘里,水花飞溅了起来,季春璃莞尔一笑,再看岸边的俩女,俩女已成了名副其实的落汤鸡。

    “监主,您沐浴都是不脱衣裳的吗?”一个女孩眨巴了一下星眸,寻找水雾内的季春璃,季春璃知此事要速战速捷,唯恐节外生枝,急忙在水中将衣裳脱掉了,丢向了那姑娘,那姑娘握着嗅了嗅,“啊,监主的衣裳嗅一嗅也让人神清气爽呢。”

    看那姑娘一脸的陶醉,旁边一姑娘也凑近,激动道:“让我也闻一闻。”

    春璃看他们抢夺起来,接二连三将衣裳丢了出去,连红肚兜都脱掉了,季春璃只感觉舒服,徜徉在波光云影里,仰躺在水面上,盯着天空之星笑眯眯的看着,游了一小会,春璃忽而意识到了一件事。

    这真是下水容易上水难,此刻该如何上去呢?老天!春璃游动了一下,道:“你们给本监主将衣裳送过来啊。”

    “监主,您一个大男人难不成还怕我们瞧您不成,您就大大方方让我们姐妹伺候吧,您快上来。”那野丫头就是不给春璃给衣裳,季春璃气急败坏,“快将衣裳给我,不然我生气了,我生气后果很严重。”

    春璃诅咒一般的盯着那俩丫头,孰料人家非但不怕,还笑嘻嘻的,一个丫头甚至于暧昧道:“哎呦,我说监主,您生气起来能将我们怎么样呢?杀了我们吗?还是那什么红藕杀啊?”

    季春璃从未遇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一时之间只感觉骂人的话分量轻于鸿毛,已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忽而外面的老太监来福进来了,喝令俩丫头不能和春璃开玩笑,那俩丫头才一本正经的将衣裳放在了春璃面前的桌上离开了。

    此刻吹过一股风,微热里带着一点寒凉,说微热不过是温泉带来的感觉,寒凉那自是风带给春璃的感触了。

    这一股风一吹,水面氤氲了许久的水雾逐渐消失了,春璃纵身一跃上了岸,胡乱擦拭了一下身体已蚕宝宝一一般开始穿衣裳,刚刚穿好就听到了背后的脚步声,接着是清澈好像醇酒一般的声音。

    “凉风有意,秋月无边,今晚是个好天气。”

    “啊!”春璃诧异,暗忖,不速之客你来就来吧,怎么还在这个节骨眼上为难我?

    “温泉水滑洗凝脂,怎么样?”实际上,舒洱沄已看出了春璃之女儿身,但她还不能确定究竟眼前人仅仅是敌人安排来刺杀自己的细作亦或者是春璃本尊。

    不管怎么说,季春璃实在是没必要到南瞻国来。

    春璃假装没看出他的意有所指,“皇上。”她行了个礼,并不敢抬头,舒洱沄笑:“你这么一沐浴,倒是粉妆玉琢,朕,”既然是试探,那么何妨拉大一些尺度?

    “朕很喜欢呢。”他波澜不惊凑近春璃,口角的风已轻抚了一下春璃的脖颈,那微暖微热的气流让春璃震颤,只感觉犹如一群蚂蚁簇拥在了肌肤上似的,而此刻舒洱沄已步步紧逼,春璃猝不及防,只能后退。

    “皇上!”春璃提醒,但舒洱沄却充耳不闻,季春璃还没来得及穿鞋子呢,赤脚一滑,身体重心已后移,顿时哎呦了一声,舒洱沄伸手,白玉兰一般温馨的手已抓住了春璃的柔荑,这么拉,春璃硬生生被拉到了舒洱沄的怀抱内。

    肌肤相亲?

    不!

    季春璃惶急后退,捡起来地上的鞋子,灵猫一般转身,逃也似的离开了,看春璃已逃遁,舒洱沄这才追了出去,但月光下,见春璃背影转瞬即逝,已消失在了一片扶桑花的花丛内。

    春璃从温泉宫出来,一颗心七上八下,犹如十五个吊桶打水,过许久才平复了下来,她穿了鞋子立即回去休息。

    舒洱沄刚刚一试探已知季春璃是女性了,他凝目看着黑暗中的远处,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将手收了回来,他将冰冷的手指落在鼻梁之下,轻嗅一下,似从手指头之下绽出了心旷神怡的气息一般。

第二百五十章:职务之便

    那刺客的死亡,让季春璃知道了慕容荻的秘密,对慕容荻,春璃是敬而远之,但那慕容荻却不同,她似乎日日总能没话找话和春璃聊一聊,慕容荻发现春璃是个聪明绝顶之人,“昨日,你看出了什么?”

    “没,什么都没看出来。”春璃矢口否认,但心却跳的很快。

    “那是我母家安排的,我有什么办法?我多希望能和他在一起,不求天下无双,但求和乐安康,但你也看出来了,他心头从来没我。”看得出,慕容荻很寂寞而凄凉,表情隐隐痛苦。

    “我对她能做的一切都做了,就差没出卖我家里人了。”慕容荻伤感的叹口气。

    “张大春,你愿意帮我吗?”

    “娘娘,日久生情,您何苦急于一时,如若您的确已心灰意冷,您也最好不要让家里人乱来,臣下也不知道怎么说,说什么好,但总感觉师直为壮。”春璃也知,凭借自己三言两语是没可能说服慕容荻的。

    如今的慕容荻一家,犹如病入膏肓的人,什么话才是针砭他们的药。

    季春璃忧心忡忡,人才从皇后娘娘宫里出来,就看到远处有几个人,一个太监模样的人走向了春璃,春璃记得很清楚,此人乃太监里头当行出色的,这等人在宫里有个名头,叫“总管。”

    “大总管。”春璃凑近,行了个礼,满以为可离开了,但那总管太监却道:“监主,皇上给您安排了个差事,如今要您去看护九株灵芝呢。”

    春璃想不到自己会美梦成真,最近她日日都在盘算着如何去寻那九株灵芝,如何张口去要,但此刻舒洱沄竟然将这事安顿给了她。

    季春璃点点头,压抑足内心的雀跃,跟在总管太监背后,那太监不疾不徐的走,似乎每一步都犹如用尺子丈量出来的一般均等,到一簇叫“九株宫”的殿宇门口,太监总管哼了一声,左右走了过来,春璃一看,周边倒是严阵以待。

    “这是你们的新主儿,大家都过来。”那太监总管招呼大家过来和季春璃打招呼,众人行礼后,太监总管将钥匙拿出来,“之前那个看护九株灵芝之人因做了错事,已死于非命,皇上急切想要找个适当的人选,此事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只一日过来看两次罢了。”

    “里头的铁将军是个奇技淫巧,”那总管太监说着话已和春璃进入了里头,原来,里头还有不计其数的殿阁,一层一层将九株灵芝保护的密不透风,第二重门内是个大大的锁,这锁和寻常的不同,一左一右有两个锁孔。

    “咱家朝着左边拧,监主你朝着右边来拧。”两人同时将钥匙插在了锁孔内,左右同时一拧,“嘎巴”一声锁子打开了,继续往里走,一重门上是一些暗格,那太监道:“一三五七九,记住了,一旦错一点点,乱箭飞出,杀个透心凉。”

    那太监动作迟缓,似想要让春璃认真记住,一面自己做,一面回头解说两句,里头竟还有一重,走了九重宫阙终于到了内阁,内阁是个琪花瑶草茂盛的地方,周边有一圈葳蕤的大树,干云蔽日,在视线的正中央是一片池塘。

    池塘的水不深,在池塘的正中央有个假山石,那九株灵芝就亭亭玉立声生长在假山石上,灵芝和一般没什么区别,但却比一般的高大挺拔,灵芝草的四面八方有旁逸斜出的叶片,看来好像撑开的一把一把雨伞。

    春璃是医官出生,见过奇怪的药材不计其数,但如眼前这九株灵芝一般的却罕见极了,她诧异的打量着,旁边那太监已夫子之道:“此乃我朝的重器,一般人不要说亲近亲近了,能见一面已算难能可贵,监主,以后你我早半天和晚半天都要来看看,一旦这九株灵芝不见了,你我人头落地。”

    季春璃自然知道这九株灵芝的厉害,她的眼神看似漫不经心,但实际上却在竭尽全力的研究,她竟然有一种想要据为己有的冲动。

    约定好此事后,春璃早早的回去了,一天一天过的格外漫长,每当夜幕降临,一天的疲倦海潮一般汹涌而来的时候,春璃更多的想到的却是萧祁煜。

    不知此时此刻的萧祁煜过的怎么样了,他的状况已稳定了吗?春璃有点发愁。

    而远在异国他乡的萧祁煜,自季春璃到南瞻国后,萧祁煜日日在思念她,当他知道她去寻找解药后。

    然而实际上,他也不过在猜,春璃应该是找解药去了吧,夜凉如水,他的心空荡荡的,只要一闭上眼势必会看到春璃,而一睁开眼睛呢,季春璃就会跳到脑海中。

    他已成了她生命中不可或缺的日常,忽一日消失不见,这让萧祁煜怎么能接受,他的人各处在寻找,但就是不见季春璃。

    大家无功而返,这让萧祁煜怀疑,春璃是否一辈子都不会回来了,有一天,有人送了消息进来,说在某个峡谷内寻找到了一具女尸。

    实际上,荒郊野岭外横死之人也很多,但不同的是,这尸体似和春璃相似度很高,有人通知了里正,那里正不敢胡乱揣摩,将之原原本本说给了武侯,经一层一层的汇报,终于消息传到了中宫。

    萧祁煜自生病后鲜少出宫,等他到目的地后,看到从悬崖上坠落的一根绳索,绳索之下的尸体已被搬运了上来,女尸面部残败,惨不忍睹,很显然已被什么动物啃啮过了,其余暴露在外面的东西诸如手和脚等都残缺不全。

    “春璃?”看到这么一具尸体,萧祁煜也感诧异,他迟疑的判断着,并不敢靠近,这女子的衣裳倒是和季春璃出门之前穿的那一件一样,萧祁煜日日在调查春璃的行踪,已有人报说了季春璃到了哪里,做了什么。

    大家算是按图索骥而来,因此当众人看到这女尸的时候,联想到春璃并非突发奇想,而是顺理成章,盯着尸体看了许久,萧祁煜依旧不能确定。

    也不敢确定。

    季春璃就这样死于非命了吗,那山谷之下有什么东西呢?他只感觉足踝一软,那种久病后的疲惫感犹如一双钳子一般卡住了他,就在此刻,远处有了士兵呐喊的声音,萧祁煜忽而回过神来,凝目一看,发觉他们被包围在了这山头上。

    “萧祁煜,你这昏君,我要杀了你。”朝着他们怒吼的是季凌云,萧祁煜盯着季凌云的方向看了看,发觉对方人多势众。

    “朕有何昏庸?”

    “你陷害忠良,杀自己的亲爹,这不算昏聩?你利用我阿妹,如今你已是帝王,她们两人呢,却死于非命!你是从她们的尸体上一步一步走上去的,萧祁煜。”萧祁煜闻声,缓慢的看向了季凌云。

    “季凌云,你从来对我们的事不闻不问,自以为是就几个我们捆绑在了耻辱柱上,什么叫杀了亲爹?父皇有疾而终,天下人尽皆知。”萧祁煜解释。

    “我说嘉定皇帝了吗?我说的是萧逸,贤王萧逸。”听到这里,萧祁煜的眼神变了变,当日他也感觉到了,母后那边似乎有什么意犹未尽的秘密要道,但到最后自己也无从得知,如今他忽而这么说,倒是为萧祁煜答疑解惑了。

    “他是我爹爹?”萧祁煜怔忡,声音颤抖的厉害。

    “你如今病入膏肓,我何苦欺骗你,我已截获了萧逸的飞鸽传书,看的一清二楚,就连贤王也是临死前才知道这个秘密,皇后为保你平安,多年来对你不闻不问若即若离,如今时过境迁,那秘密本该伴随历史淹没,但却被我知道了。”

第二百五十一章:反军反目

    萧祁煜听到这里,身体内魔鬼一般的病似乎也痊愈了,他盯着对面的季凌云看了看,“可有证据?”

    “自然是有。”季凌云将一东西交给了旁边的士兵,那士兵兀自不怕,在众目睽睽之下穿过了一群一群敌对的人潮,将那东西交给了萧祁煜,旁边的太监福生准备阻挠,但萧祁煜却道:“此人光明磊落,不是小人。”

    打开那纸团看了看,确定字儿的确是萧逸的,看到这里,萧祁煜的心蓦地一疼,终于解开了一切的秘密。

    “朕可朕昏聩啊!”萧祁煜险乎昏厥,旁边的沈将军急忙过来搀扶,他站稳了,看向了对面,季凌云还在控诉他的十宗罪。

    “你利用了我妹妹,我二妹死于非命!”季凌云什么都好,但却是个意气用事之人,对什么事情总先入为主,历史上大多数的武将都如季凌云一般冒冒失失。

    这也算有勇无谋。

    “老三造反,朕拨乱反正,到最后也没杀他,看春熙是如此情有独钟,朕因此下放他们到乡村去,朕以为他们会过上田园牧歌的生活,朕哪里知道三弟之欲死灰复燃,竟始终准备篡位,才有了今日之祸。朕对他们,已仁至义尽。”

    “你利用了我三妹季春璃,让她为你出生入死,这一点你总不能狡辩了吧?”季凌云一锤定音,说完后目光阴狠的瞪了一下萧祁煜。

    “之前春璃刚刚入宫,我还是皇子,那时节自希望有人襄助我,朕选中了季春璃,不过是希望春璃能帮助帮助我罢了,那的确是利用!后来我旗开得胜做了帝王,我和春璃举案齐眉,相得益彰,朕想要的不过是琴瑟和鸣岁月静美,何尝有过任何利用?”

    “那么她为何会死于非命?”季凌云愤恨的挥舞了一下长刀,指了指萧祁煜的面前。

    “朕病入膏肓,春璃为找解药不惜翻山越岭,这笔账的确应该算在朕身上。”萧祁煜微微闭上了眼,做出的是束手就擒的动作,远处的季凌云盯着萧祁煜看,发觉其似乎真的距行将就木不过一步之遥。

    今日出宫,行动是仓促的,计划是一时兴起,因此带领的禁卫军不多,这也让季凌云有了可乘之机。

    自萧祁煜做了帝王后,轻徭薄税,人民的确安居乐业,实际上,萧祁煜是众望所归之人,固然在季凌云看来萧祁煜有不少的弊端与不好的地方,但实际上瑕瑜互见反而是瑕不掩瑜,他此刻如真的杀了萧祁煜,倒成了千古罪人了。

    他好生委决不下,就兵力来说,自己已呈压倒性优势,萧祁煜那边不过一群散兵游勇而已,但事到临头季凌云却似不能下手了。

    “主上,攻过去吗?”一个副将已心急火燎,兴奋的挥舞了一下狂刀,季凌云却道:“等等,他乃众望所归之人,此刻就这么冒冒失失杀了他,岂非要改变了东胜国的历史?”

    季凌云这一点和春璃一样,考虑事情是大处落墨,一旦想到萧祁煜暴毙后会群龙无首,竟是有点伤悲,帝京百姓刚刚从水深火热中挣扎出来,他可不能因自己一个错误的念头就毁掉了这苦心孤诣才创造起来的一切。

    实际上,对一个南征北战多年的士兵来说,他对战争的厌恶,简直不能用言语来形容,他渴慕长治久安,渴慕百姓安居乐业,渴慕有更强更睿智的领导人带大家走向繁荣富强,中京啊,应该是当之无愧的,举世无双之国。

    中京,本就该让其余的列国刮目相看。

    就在金凌云胡思乱想的时候,山下却有人在烧火,黑漆漆的浓烟滚滚,一骨碌一骨碌包裹了过来,有士兵去查看,发觉下面有人在烧什么东西。

    “主上,速战速捷吧,夜长梦多啊。”其实,不少人都怕节外生枝,今日他们如若杀了萧祁煜,可以将东胜国改头换面,但如若不消灭对手,日后他们将面临被消灭的结果。

    之所以季凌云还在犹豫,那不外乎是考虑到将来,今日推翻了朝政,消灭了萧祁煜,来日谁做皇帝呢?看他的士兵,那一群人似想要让自己黄袍加身。说真的,季凌云是仇视萧祁煜,但却无取而代之之心。

    想要做天子,季凌云还自叹弗如,但此刻箭在弦上,他忽而返回,饶了萧祁煜,如何能服众呢?就在此刻,不知哪一边的人已打了起来,骚乱一开始不见个你死我活势必难以结束。

    战争是残酷的,甚至是无可奈何的,有人保护了萧祁煜,萧祁煜却不走,他将地上的骸骨抱起来,在沈寄等保护下逐渐的后退,到此为止,萧祁煜依旧不能断定尸体的身份。

    看萧祁煜逃遁,季凌云亲自追赶,其速度之快让人瞠目结舌,不过刹那之间已靠近了他们,沈寄看情况危殆,转身握着武器就打,季凌云可比沈寄厉害多了,几个回合沈寄已经落下风。

    季凌云很快就追上了萧祁煜,萧祁煜将季春璃放在了地上,无限伤感的盯着她看,季凌云看到这惨不忍睹的尸体的同一时间,心情也悸动,“阿妹?”

    她凑近了尸体,差不多要抚尸痛哭,而背后那刀光剑影之声已消融在了一片夜色里,萧祁煜此刻本可当机立断去偷袭季凌云,但他并没有。

    一个光明磊落之人,在任何情况下都风清月白,季凌云盯着尸体看了许久,那残缺不全的尸体谁知道究竟是不是春璃呢?而朝廷那边的调查已确凿,想到这里,自不免容易李代桃僵。

    “季凌云,我已时日无多,如今春璃也去了,我早心灰意冷,不求你放过我,但你今日杀了我,帝京势必群龙无首,还请你给我个机会,让我找一个德才兼备的接班人,怎么样?”萧祁煜这一生从未恳求过谁,但此刻,他的言辞恳切的很。

    季凌云虽居庙堂之远,但对萧祁煜却还是很欣赏,他阴鸷的眼死死的盯着他,锥子一般犀利。

    “你果真不知道萧逸是你父皇?”季凌云急于要知道答案,他骨碌碌的转动了一下眼睛,一瞬不瞬盯着萧祁煜。

    “他怎么可能是我父皇?但如今我已知道,这也多谢你。”萧祁煜苦涩一笑,为何这些事没在萧逸死亡之前他就得知呢?但萧逸也临死前才知道了他和萧祁煜的血缘关系,如若这个秘密早一天大白于天下,哪怕早一天被他们对方知道,历史会否重新演绎。

    “我要杀你,你却感谢我?”季凌云攥着拳头,声音多少有点不可思议。

    “你果真没毒害我二妹?”第二个问题,对回答过的问题萧祁煜已不屑于去回答,但他看季凌云很着急,情愿不厌其烦的答疑解惑,“你二妹对他的爱,犹如一场魔症,非要闹个不死不休,然而萧子焱对她哪里有什么爱,不过是利用罢了。”

    “春璃多次提醒她遇人不淑,她非但不迷途知返,反而还疏远了春璃,这叫忠言逆耳。”萧祁煜对季春熙的既定结果充满了同情,但也仅仅是同情罢了。

    在更多的时候萧祁煜都不能理解季春熙,认为季春熙好生古怪,但每当自己思念春璃的时候,蓦地就会想到季春熙,在这一场爱情长跑里,季春熙是勇敢而孤注一掷的,她水完美到想要拥有一切,但最后才知道握住的不过是一把流沙,一束星光,一个彩虹一般的泡泡罢了。

    他给她的仅仅是这么一些不切实际的感受,而季春熙呢,却将这一切都看作了爱情。

    “春璃呢?究竟去了哪里,这女孩是不是季春璃呢?”

第二百五十二章:凤凰儿

    季凌云指了指尸体,他不敢推理,如若这尸体果真是季春璃,那么他在人世间的最后一个亲眷也死于非命了,他将变成一个孤零零的行尸走肉。

    未来,未来心灵还有什么寄托呢?萧祁煜也不能回答这尸体究竟是不是春璃,他盯着尸体看了看,嘴唇低柔的翕动了一下,但却一个字都没说出口。看萧祁煜这模样,季凌云嗟叹了一声。

    他拔掉了地上一枚金盏花,将花儿轻轻的放在了尸体上,就在此刻,季凌云却感觉头晕目眩,一股强烈的恶心感攫住了他,他眼前一黑,竟差一点昏厥了过去,要不是咬住了舌头尖,此刻已浑浑噩噩。

    那一股强烈的晕眩感让季凌云东倒西歪,站定了身体后,他恶狠狠道:“萧祁煜,你卑鄙极了,你对我做了什么?解药?快给我解药!”

    实际上,萧祁煜此刻也感觉有点眩惑,他哪里有什么解药不解药?就在这一刹,有个女孩娇滴滴的笑声已回荡在了两人耳边,接着一个穿了苗人衣裳的女子已经出现在了两人面前。

    那苗女头戴银饰,其数量之多,以至于在夜色里也熠熠生辉,苗女的手腕上有手钏,足踝上也有,至于脖颈上是一个白灿灿的项圈,这女孩娉婷袅娜靠近两人,“都说皇上到了,你们谁是天子啊,我要看看,你们到这里做什么?皇上究竟怎么样了?真的要死不活了吗?”

    似乎有什么很开心的事情在鼓舞她,有什么快乐涌动在她的心头,让她欲罢不能,以至于每个字每个腔调,都暴露出一种欢喜之意,两人同时看向了眼前人,那女孩拥有一双琉璃一般明澈的丹凤眼,卧蚕眉之下的长睫毛忽闪忽闪,好像蝴蝶最完美的羽翼一般。

    女子不胖不瘦,就犹如老天爷认认真真捏出来的泥人一般,比例匀称而美观,她注意怀上佩了银铃,以至于稍微一走,各种声音频频的发出,引逗的人想要不时地去看看她。

    但这女孩却似乎是邪恶的,那双古怪的眼内全然都是算计和轻蔑,靠近了这两人后,苗女一笑,“这里是我蓝凤凰的地方,你们也该入境问禁啊,我这里的药也是你们想要就能采的吗?哎呀呀呀,好可怕啊,有一具尸体,你们也不早点儿告诉我。”

    苗女蓝凤凰一面说一面恐惧的捂住了眼睛,那神态俨然是去乔张做致,旁边的季凌云想要起身,但却感觉自己稍微一用力胸口就疼。

    但到此为止,无论是萧祁煜还是季凌云都不知究竟他们是如何中毒的,而又是中了什么毒药,“哎呦,你们玩儿什么呢?我问你们话呢,你们却不说。”

    苗女蓝凤凰低眸探索一般的盯着两人,今日萧祁煜出门太仓促了,并没穿衮龙衫,在夜色里,苗女可不能一下子看穿究竟谁是皇帝,而她跟倾向于相信对面的季凌云才是天子,且不说年岁,就季凌云的模样儿似乎也该是出人头地的模样儿。

    季凌云面阔口方,国字脸上的棱角分明,表情不多,目光凶狠,似乎随时做好了和她决斗的准备,蓝凤凰喜欢这样的眼神。

    “瞪着我做什么?我得罪了你们吗?啧啧啧,哎呦,让我看看这可怜虫还有救没有。”蓝凤凰凑近了那尸体,她的手扣住了尸体的脉门,听了脉息后,闭目养伤一般笑了,接着娓娓道来:“是个二十一岁的少艾女子呢,看起来身体还不错,会一点拳脚功夫,可惜,可惜了啊……”

    蓝凤凰叹口气,盯着那无头女尸,似乎很认真的在宣布什么,“你千不该万不该到我这里来作乱,我这山上的药也是你能随便采摘的吗?真讨厌极了,也难怪你会死于非命,有武功就了不起了啊,真好生不自量力。”

    那女子已死,但蓝凤凰似乎还有无穷尽的仇恨,咒骂完毕,她再一次诡异的格格格的笑了,从衣袖中拿出了一个瓷瓶,摇晃了一下。

    她这动作奇异极了,漫不经心里带着一点野蛮的算计,萧祁煜和季凌云看到这里都感觉诧异,萧祁煜怒了,“你要对尸体做什么?死者为大。”

    “喂,我劝你不要乱来,否则我将你碎尸万段。”季凌云可不允许任何人亵渎自己妹妹的尸体,当日,爹的尸体惨不忍睹而季春熙的尸体他压根就没找到,如今千辛万苦终于找到了一具疑似春璃的尸体,她可不允许任何人作难这尸体。

    “哎呦,都说好男不跟女斗,好狗不跟鸡斗,你们叽叽歪歪什么呢,你们两个大男人也不害臊,竟连起手来欺侮我一个臭丫头,呜呜呜,好可怕啊。”蓝凤凰似乎真的被吓到了,肩膀颤抖的那样厉害,看到这里,萧祁煜和季凌云都感觉到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一个天不怕地不怕之人非要伪装出一种被吓到了的胆怯嘴脸,大概就是眼前蓝凤凰这样的。

    两人看到这咋咋呼呼的女子,无不悚然而惊。

    “谁是皇上啊,皇上不是病了,遍寻天下名医,我之前告诉朝廷那些狗官说我会医术,他们就是不相信,还差一点打了我一顿,这笔账就要算在萧祁煜身上啊。”

    蓝凤凰一面愤愤不平的嘟囔,一面凑近了尸体,她拿出一白瓷瓶,轻轻滴一点水在尸体上,但是那尸体扭曲了起来,刹那之间已消融,空气中迷漫了一股淡淡的臭味。

    蓝凤凰似已习惯了这一切,不过阑珊一笑,她握着白瓷瓶摇晃了一下,“真是讨厌,浪费了我小半瓶,皇上呢,剩余的小半瓶就给你了。”

    听到这里,两人都知道了,这蓝凤凰竟是想要毒杀天子,季凌云眼神惆怅的看了看萧祁煜,而萧祁煜呢,已面如死灰,有那一刹那,他眼闪烁了一下,但旋即闭上了眼睛。

    “我是!”两人几乎异口同声。

    回答完毕,萧祁煜和季凌云面面相觑,眼神一般的惊诧,在这存亡绝续的紧要关头,季凌云准备将生的机会留给萧祁煜,实际上季凌云已选择相信萧祁煜了,尽管,他的态度是怨怼的,目光是凛然的。

    至于萧祁煜,在此刻,倒是希望保护一下季凌云。

    两人都有了舍己为人之心,但那蓝凤凰却顿时恼怒,她从未遭遇过这等戏弄,此际转了转动清眸,脸色却比白瓷还要白。

    她将瓷瓶打开,任凭里头的水滴滴答答的滚在植物上,那液体沾到地上的一株天竺葵,天竺葵立即枯败。

    “快说!”蓝凤凰怒了,头上的饰品丁零当啷在响,萧祁煜道:“我是天子,此事和他没关系。”

    “是我,”季凌云眼笔直的盯着对面人,“你如何能冒充天子?”

    “那么就同归于尽吧。”蓝凤凰已凑近了萧祁煜,萧祁煜视死如归,季凌云想要起身,但觉胸膛难受,一股猛烈的气流已震荡在胸臆之间,犹如一只老鼠在横冲直撞。

    “朕是天子,如假包换。”萧祁煜将自己的钱袋丢了出去,蓝凤凰当空一抓,打开一看,里头有个图章,她靠近了季凌云,对着图章哈口气,在季凌云的脸颊上一压,出现了一行字,上写“既寿永昌”几个字。

    看到这里,蓝凤凰满意了,将图章依旧还放在了里头,凑近萧祁煜,悬在了萧祁煜的腰际上,两人距离之近,萧祁煜可以感受到来自于女孩的体温和声息,而那女孩完全没男女之防,竟是一点不在意。

    接着,她粗暴的捏开了萧祁煜的嘴巴,将一枚药丸子丢了进去,“吞下,那黑烟是我的人在放毒,谁要你们在这里闹?如今大家都死于非命,算我心慈手软,救一把皇上,都说你是有道明君,是也不是?”

第二百五十三章:不是报恩和报仇

    “呸!”萧祁煜气急败坏,啐一口。

    接着,蓝凤凰袅娜靠近季凌云,相比较于桀骜不驯的萧祁煜,她似乎更喜欢温良恭俭让的季凌云,伸手在季凌云那棱角分明的脸上轻抚了一下,也捏开了季凌云的嘴巴,丢了药丸子给他,动作散漫,犹如大人强迫小孩儿吃不喜欢的东西一般。

    “你乖一些,吃吧。”

    两人吃了药丸子,逐渐清醒了过来,萧祁煜起身,微微咳嗽,最近他咳嗽的比之前还迅猛了,伴随着咳嗽总会咯血,这种状态对他而言已司空见惯,因此萧祁煜一点意外都没有,倒是对面的季凌云有点担心。

    “你没事吧?”季凌云打量了一下萧祁煜,他无视手掌内的猩红,嗤笑一声,“我能有什么事?”

    “看你这病歪歪的模样我就断你是天子了,走吧,带我到你们皇宫去,我治你的病。”蓝凤凰似乎很喜欢治病,盯着萧祁煜看了看。

    “代价呢?”萧祁煜自然不相信有这从天而降的好处,挑起来眉毛问。

    “代价?”蓝凤凰蹙着眉峰,思忖了须臾,已朗声笑起来,一时之间竟笑了个前仰后合,“代价?那自然是杀你了,治好你再杀了你!你难不成果真以为我是什么宅心仁厚之人?我们苗人从来和你们中原人没瓜葛,你们中原人奸诈狡猾,我们可不和你们打交道。”

    “你们不是不相信我的本领,我就让你们看看我多厉害。”蓝凤凰笑着抓住了萧祁煜的手。

    世界上形形**的怪人多了去了,但这蓝凤凰显然不属于他们之间的任何一种,一开始,萧祁煜和季凌云还以为蓝凤凰是个少不更事的小丫头,定是那种天真烂漫的活泼人,哪里知道她的手段狠戾,会不少的旁门左道。

    很显然,这是个让人捉摸不透的主儿。萧祁煜自然不想让蓝凤凰带自己进宫了,但此刻他只感觉难受,蓝凤凰看萧祁煜东倒西歪,上前去竟准备抱上萧祁煜,季凌云看到这里,急忙道:“就不劳烦姑娘了,让我来吧。”

    “谁还稀罕抱这臭男人不成?”蓝凤凰嗤之以鼻的冷笑。

    季凌云凑近萧祁煜,将萧祁煜抱起来,在萧祁煜的印象里,从小到大他从未被任何男子这么拥抱过,此刻面上不自觉的掠过一抹娇艳的红,季凌云也从未打横抱过一男子,因此脸颊也火烧火燎。

    “刚刚,”萧祁煜的喉咙干涩,“我的话都是真的。”

    “我相信你!”季凌云沉沉的点了点头,这一份信任来之不易,下山的路径崎岖陡峭,那蓝凤凰在前面走,她显然对这里的山形地貌一清二楚,辗转腾挪之已经到了远处,过一时辰,三个人才来到了驰道上。

    看有马车经过,季凌云伸手阻下,三个人上马车后朝着帝京去了,蓝凤凰也不知是累极而睡,还是在闭目养神,再不然就在假寐偷瞄他们的行为了,两人也不敢轻举妄动。

    眼看就到京城了,女孩儿一骨碌起身,一下子坐在了萧祁煜的膝盖上,她阴测测的笑着,那双洞若观火的黑瞳变得猫儿一般锐利,“皇上到底是皇上,一脑子奇思妙想都是算计我的呢。”

    萧祁煜警告的瞪了她一下,蓝凤凰吃吃的笑了,“不过这样挺好的,毕竟帝京人心险恶啊。”

    很快就到了天子脚下,萧祁煜的精神头也比之前好了,他偷瞄了一下季凌云,“季将军呢?到我皇宫去吗?”

    季凌云也不知何去何从,但自他知萧祁煜对阿妹情有独钟,知事情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后,逐渐竟可以理解她了。

    管中窥豹,季凌云也已经知道了萧祁煜求贤若渴,青青子衿,一念及此,道:“我自然是要在你身边了,验证你究竟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如若是真的,你也多一个帮手,这如若是假的,我宰了你不为过。”

    萧祁煜闻声,哭笑不得。

    他们两倒是臭味相投,一个是要妙手回春后救自己,然后让自己死于非命,一个呢,想要监控自己,看自己如若言行不一,再将自己碎尸万段。

    他几曾遭遇过这等奇异的事,到紫华城,那些在山涧内的卫兵陆陆续续的到了,沈寄已头破血流,至于季凌云的人,那些散兵游勇一溃败自有回去的地方,到皇城后季凌云写信给了他们,让他们和朝廷暂时保持井水不犯河水的关系。

    蓝凤凰到皇宫后,倒是讶异,“想不到深宫内院竟是如此之深广,如此之奢靡啊。”萧祁煜已习惯了这里的金碧辉煌,他一回来立即感觉安心,这打败就是命运给和命运之间斩不断理还乱的东西了。

    牵引他的就是这高大岿巍的紫华城,就是这个巍峨的、鳞次栉比的殿宇啊,到内宫后,萧祁煜安排季凌云个职务,但季凌云却按部就班,说什么都要和萧祁煜在一起,这让萧祁煜难受。

    至于蓝凤凰,她的心情似乎很好,换了个人居环境,她开心的手舞足蹈,似乎有用之不尽的力量一般,到太医院,蓝凤凰看到那样整整齐齐的柜子,吃惊极了,问太医院的院判要一些名贵的中草药,其中一些她自以为凤毛麟角的,但在这里却一抓一大把。

    那院判笑了笑,“皇上说了,姑娘要什么就给姑娘什么,您去治病,我们全力以赴治疗您就好。”

    “好得很,太好了。”蓝凤凰徜徉在医药的海洋里,几天过去了依旧热情不减,不过她开始为萧祁煜调配解药了,那解药送到萧祁煜面前,长日伺候萧祁煜的医官用银针试了试,吓得面色苍白。

    “我的好姑奶奶,这是剧毒啊,这东西送到皇上面前去,出了意外不但姑娘你,我太医院也全军覆没了。”那太医胆战心惊,这些药都是见血封喉的毒药啊。

    “不会有什么问题的,是他吃,不是你吃啊。”蓝凤凰眨巴了一下清眸,水汪汪的眼神看起来很无辜,要是这太医知道眼前女子竟是杀人狂魔,那可不知道他会作何感想。

    他不知皇上为何寄希望于一个乳臭未干的苗女。

    这苗女似乎对医药一窍不通,明明是两种完全不能放在一起的药材,但这苗女却非要放在一起,放在一起也就罢了,还要千方百计找毒药混合在里头,以至于做出的解药浓稠而腥臭,这药就是正常人吃了也会要命。

    “正因为是天子吃的,你我才更应该谨小慎微啊,一旦吃出来的三长两短,你我人头落地,太医院全军覆没啊。”

    “正因为你胆小如鼠所以才不能治疗皇上的病,皇上如今已快死了啊,”蓝凤凰口无遮拦,她哪里知道皇宫里是不能轻易说“死”的,这是大大的避讳,听蓝凤凰这么说,太医院院判急忙伸手捂住了蓝凤凰的嘴。

    蓝凤凰倒哑然失色,“做啥,你捂了我嘴巴做什么?就因你总因循守旧不敢突破不敢创新,因此才有了这等乱七八糟的事情啊,你如早按我的药方来,指不定皇上就好了。”

    蓝凤凰一面说,一面瞟了一下自己的药汤,屁颠颠就要送到乾坤殿去,那太医上前就阻挠,“我的好姑奶奶,这送过去你我真的要命了。”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蓝凤凰最看不惯别人为难自己,而这老太医不但在为难自己,而且还在质疑自己,这让她火冒三丈。

    那两人一前一后的走,院判天一个“姑奶奶”地一个“姑奶奶”的叫着,但蓝凤凰可不予理会。

    一会儿后就到了乾坤殿外。

    那院判准备拉了蓝凤凰回转,哪里知道蓝凤凰可不予理会,闹了一程子,人已到了乾坤殿门口。

第二百五十四章:毒药解药

    蓝凤凰回头,“大人,现如今皇上已病入膏肓,我们放手一搏说不定还有机会,那毒药的毒性我已判出,如放任自流,皇上的命就真的危在旦夕了,你不相信我你也要相信药材。”

    听他们议论,殿阁内的萧祁煜蹙起眉峰,“进来吧,在外面闹嚷嚷什么呢?”他正在批阅奏疏,外面那声音自然干扰到了他,萧祁煜丢下朱砂笔,抬眸看着门口。

    从这个视角看出,隐隐约约可看到殿宇后盘虬卧龙的太白山,山峦沉在一片洁白的云雾里,看起来缥缈而高远,此刻,这明媚的背景里出现了两个人,一老一少,很显然院判很担心,希望能劝阻蓝凤凰。

    但蓝凤凰呢,已疾步进入,三两步就到了桌子对面,她也不行礼,手一挥将桌上的奏疏弄的七零八落,碗盏已放在了桌上,“萧祁煜,吃了它。”

    “好。”萧祁煜确乎已病入膏肓,其实他也发现了,单纯凭春璃留下的药来保命,似乎缓不济急,而至于太医院那一群人,就一个伤风感冒他们就可以开一个会议来斟酌,如今他中毒了,鬼知道他们会闹成什么个模样儿。

    相比较于他们,皇上更相信蓝凤凰,他握着黑漆漆的药汤准备一饮而尽,后面的院判已双膝跪地,哭诉一般拉长了声音,“我的皇上啊,您万不可乱来啊,如今这一吃就要命了啊。”

    “闭上你的乌鸦嘴!”蓝凤凰胡乱抓起来奏疏丢了出去,嘭的一声已砸在了院判的帽檐上,那院判灰溜溜的跪下不敢说话。

    他从未见过这样泼辣的女孩。

    萧祁煜握着药碗已一饮而尽,擦拭了嘴角后,依旧如常开始做事,蓝凤凰也不走,一屁股坐在了桌上,翘起来二郎腿,盯着门口看。

    萧祁煜指了指她的屁股,“求你将尊臀挪动一下。”

    蓝凤凰这才笑嘻嘻坐在了旁边,此刻季凌云也到了,因他听说蓝凤凰在这里,进屋子后,发觉蓝凤凰在玩儿手指甲,他也不行礼,凑近桌子,将那碗盏拿出,伸手在里头厾点了一下,凑近鼻孔嗅了嗅。

    “哎呦,季将军您可来了,这苗女给皇上做的是毒药啊。”院判唯恐有哦什么暗器从天而降,一边保护自己的乌纱帽,一边躲在了季将军背后。

    季凌云将残余的药水弄给了鹦鹉,那鹦鹉一吃,顿时悲鸣一声倒在了笼子里,浑身抽搐起来,可见的确是见血封喉的剧毒。测验出毒性后,院判指证道:“这疯丫头非要送毒药过来,本官说会要命,但这疯丫头不但不听,还用奏疏教训了本官,季将军,您快让人将蓝凤凰给抓了啊。”

    季凌云盯着对面的蓝凤凰看了看,蓝凤凰一点都不怕,嬉皮笑脸的模样,“我为何要给皇上吃毒药呢?如若想要皇上的命,机会那么多我就眼睁睁看着那绝妙的好机会失之交臂吗?”

    季凌云一听,也是,但知那既是毒药,不免也暗暗心惊,再看萧祁煜,萧祁煜似乎对他们三个人的争论完全无动于衷,能保持的这么置身事外,也让季凌云咋舌,他依旧握着奏疏在批阅。

    旁边的老宦官福生也走了进来,他对周边发生的一切竟也是如此漫不经心,依旧伺候在皇上身边。

    忽而,萧祁煜感觉心脏一疼,一股湍急的热血似乎已激流一般从胃袋或者什么其余不可描述的地方鼓动了上来,接着他急忙拿开了面前的奏疏,但一股浓黑的血液还是毫无悬念的喷涌了出来,斑斑点点的红沾在了明黄色的绢本上。

    之前萧祁煜也隔三差五就咯血一次,但量始终没这么多,今日这一次算是史无前例了,之前每一次咯血后,萧祁煜只感觉胸闷气短,唯独这一次,咯血后竟感觉心旷神怡,舒服极了,正犹如压在胸口上的石头被拿走了似的。

    “啊,皇上,您没事儿吧?”看皇上咯血,太医院的院判已吓坏了,看都不敢看,至于老宦官福生,他已按部就班准备好了绢纱,小心翼翼凑近,背后几个侍女已准备了热水和干净的葛巾,盐巴过来。

    前者用来擦血污,后者用来漱口,众人有条不紊的忙碌着,那院判唯恐皇上会死于非命,指了指对面的女孩,“来啊,将魔女拿下,这妖女给皇上吃了毒药。”

    他这一喊,一群侍卫已将蓝凤凰包围住了,蓝凤凰不急不躁,甚至于嘴角还是那玩世不恭的调皮笑痕,似乎面前一群严阵以待之人不过是过家家和自己玩儿游戏罢了。

    “朕没事。”萧祁煜看向士兵,“退下。”众人小心翼翼后退,但却不走远,萧祁煜看向蓝凤凰,蓝凤凰已妖娆起身,手互相挫动了一下,微微闪烁的清眸里带着一种欢喜,但依旧那样诡异,好像刚刚从古墓内爬出来的黑猫一般。

    “皇上感觉怎么样?”

    “舒泰多了。”不得不说,虽然咯血了,但状况却得到了缓解,蓝凤凰听到这里,微微一笑,“这是毒物,这些在您五脏六腑之内不断的循环,本是想要找个端口排出,奈何并不能,我这叫以毒攻毒,但从明日开始,毒药的药量就需好好儿的调配一下了,这要太多,容易让人死于非命,要太少,却一点作用都不起。”

    “好。”萧祁煜点点头,从默许变成快了赞许,从这日以后,蓝凤凰可直接靠近萧祁煜,她需要认真去观察他的状况,以便于更好的治疗。

    因最近萧祁煜身体不怎么好,每常需要忙碌到半夜三更,夜幕降临,终于批阅完毕,乾坤殿的太监福生已打起来红灯笼送了萧祁煜的寝殿去,路上遇到了老太监王振,两人默默无闻走在萧祁煜身边。

    萧祁煜忽而听到了歌声,那是一曲带着乡愁的歌声,声音多么婉转美妙啊,萧祁煜驻足去听,那歌声也迷恋住了王振和福生。

    至于季凌云,此刻他才从乾坤殿出来,蓝凤凰蹦蹦跳跳走在前面,季凌云迈着端方的脚步跟在背后,她一面走一面警告道:“你可不要乱来,他是天子,一旦有什么问题,天下就乱了。”

    “我会不知道吗?”蓝凤凰冷笑,“什么天子地子的,我有我的办法,你们没见过就不要大惊小怪。”蓝凤凰不情愿聊这个,在她看来,她自己的一套医药学是如此的去曲高和寡,一般人还朕不能入法眼。

    至于太医院那一群酒囊饭袋,在她看来真是贻笑大方,从乾坤殿出来,两人分道扬镳,一个朝着左边去,一个朝着右边来。

    冷宫内,一弯残缺之月落在了屋檐上,有几只无家可归的乌鸦在屋顶上打盹,一只黑溜溜的猫儿鬼魅一般的上了屋顶,一口咬在了乌鸦的脖颈上,叼了乌鸦就走,那乌鸦发出了一声粗嘎嘶哑的悲鸣。

    已许久不见迟美来探望她了,舒尔雅只感觉无聊,饭菜还是一般的饭菜,但心情已不是之前的心情了,她时而看看月,时而看看地面,地面上是自己那孤零零的影子,憔悴而可怜,真说不尽的惆怅。

    她伸手打开一个锦囊,这是出嫁之前哥哥给她的,说是一份别致的嫁妆,叫什么“离娘之土”,每当思家的时候就可凑近鼻孔轻嗅一下,那是多么能抚慰人心的力量啊,此刻舒尔雅含着泪将香囊凑近了鼻孔。

    她轻嗅了一下,只感觉一股淡淡的药草的香味扑面而来,每当她轻嗅这土壤的时候,幼年那些记忆就纷至沓来,那时节舒洱沄还是皇子,但舒洱沄对她那样那样好。

第二百五十五章:出笼之凰

    只要是她喜欢的东西,舒洱沄会不遗余力的送到她手中,她的衣裳,她身边的太监侍女等,以至吃喝玩乐之物都是舒洱沄好生准备了来,这样被人呵护备至的日子一过就是十来年。

    爱她的哥哥三番四次的叮嘱她,切不可稀里糊涂就嫁给了萧祁煜,但舒尔雅呢,才不管三七二十一呢,就那样力排众议的,一意孤行的嫁给了萧祁煜,如今落得这么个凄凉断肠的结果。

    萧祁煜只来看过她三次,每一次她都能记忆犹新,今晚,她心情难受极了,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哭了个酣畅淋漓。

    萧祁煜循声找了过来,实际上福生已猜到了,这歌声只能是冷宫内的舒尔雅发出的,但此刻依旧带了萧祁煜到冷宫,越发到这里,那歌声酒儿愈发清晰,也就越发可听出凄凉。

    萧祁煜指了指里头,似想不起来这里软禁的是谁,福生急忙凑近,“皇上,这里头就是曾几何时废了的贵妃舒尔雅啊。”

    “想起来了。”萧祁煜点点头,凑近了朱漆斑驳的门,庭院内的舒尔雅忽而挺大了脚步声,最近这两年她的听力比之前敏锐多了,她还以为是迟美到了,急忙起身,哪里知道看到的竟是萧祁煜和福生等。

    “皇上?”

    “在里头,还好吗?”萧祁煜问了六个字儿,这六个字却变成了***,让舒尔雅哭了个史无前例,看舒尔雅哭的可怜,萧祁煜道:“朕准允你回去,最近就安排此事,你看怎么样呢?”两国已基本和平了,实际上,舒尔雅也的确没存在下去的意义了。

    与其眼睁睁看着舒尔雅被囚禁而痛不欲生,还不如送了舒尔雅到南瞻国去,听萧祁煜这么说,舒尔雅却后退了一小步,她用力抓住了锦囊,似乎抓住的是飞快流逝掉的青春年华,是自己的命运。

    走?

    这就要走了吗?她不是日思夜想总想要离开?如今机会也终于到了,但她为什么左顾右盼又是有点舍不得呢?明明可以顺理成章的离开了啊,舒尔雅定定的盯着月光下的萧祁煜看,看着看着浓厚的泪已打湿了睫毛,睫毛上有了霜花一般的色彩。

    舒尔雅深深的吸口气,眼落在了别处,萧祁煜看舒尔雅鬓角的发丝内有一根干枯了的薄荷叶,为其拿掉了,又道:“这这些年来都对你不好,如今朕想明白了,不拘束你了,你回去吧。”

    倘若,当初放过舒尔雅也就罢了,但萧祁煜那温柔的动作却是如此扣人心弦,舒尔雅内心的恨已海潮一般的荡然无存,而再一波的浪席卷过来的却是崭新的爱,那爱死灰复燃后,舒尔雅就不决定离开了。

    “不,我以后决定做个贤良淑德之人,萧祁煜。”尽管舒尔雅这么允诺了,但萧祁煜却轻鄙一笑,她之前做的那些坏事,萧祁煜不能忘,也不敢忘记。

    “放我出来吧,萧祁煜。”舒尔雅跪在了里头,不同的叩头,萧祁煜道:“朕可能时日无多了,朕这一段时间也看穿了不少的东西,因此更不决定伤害你,既你不肯回去,朕句放了你出来,将来不可胡作非为了。”

    “是!”舒尔雅擦拭了一下汪洋恣肆的泪水。站起身后,舒尔雅问:“迟美姐姐呢?如今到哪里去了,她已许久没来看我了。”

    “迟美?”萧祁煜已不能提起这个名字了,因了这名字,他的心剧烈一疼,“她死了。”舒尔雅还要追问,萧祁煜已走远了。

    第二日,皇城内有了两件新鲜事,第一,被囚禁了一年半的废贵妃舒尔雅重新做了贵妃,但她身份是已恢复了,却不被人看重,连最低等的宫女和太监对其也能不屑一顾。

    第二,萧祁煜任用了蓝凤凰做自己的医官,让其为自己调配解药,亦或者毒药,蓝凤凰倒是胜任愉快。

    早上天刚刚亮起来,舒尔雅就开始对镜贴花黄了,之前从南瞻国带来的几个侍女都死于非命了,眼下这几个还是之前伺候季春璃的,她们虽做的一丝不苟,但毕竟主仆之间哟偶隔膜,她问一句,侍女就回答一句,不说话的时候就陷入了坚冰一般的沉默里。

    屋子里毫无生气,这给舒尔雅一种错觉,她人是从冷宫里出来了,但却依旧好像还在冷宫里,她强调,无论任何时候都要将殿宇内的蜡烛点起来,热热闹闹的才好,侍女哪里能理解舒尔雅?

    而对一个囚禁在暗室内的人来说,那蜡烛明媚的光岂非就是最好的抚慰吗?

    她的万千宠爱已荡然无存,那是一种被抛弃了的感觉,如今虽已重新回到了这个位置,但舒尔雅却再也开心不起来了,她竟时不时的会萌生出一种逃遁的冲动,如若自己没嫁给萧祁煜,哪里会有这么多的物是人非?

    但逃离又谈何容易呢?

    那蓝凤凰日日出入乾坤殿,这里本不该是其余人往来的地方,但蓝凤凰却不管三七二十一,如入无人之境。她日日为萧祁煜开药,药在推陈出新,但萧祁煜的病况仅仅是稳住了,并没有立竿见影的效果。

    蓝凤凰也比较着急,她让季凌云带了自己到太医院去翻看各种药案,但历史上压根就没有类似于的先例,一切都只能瞎子摸象,走一步算一步。

    萧祁煜比之前还忙碌了,日日筋疲力尽,等不到天黑就睡着了,舒尔雅送了吃的过去,总会被拒之门外。

    舒尔雅发现,当自己重新回到大众视线中的时候,之前的一切都发生了裂变,萧子焱死于非命,萧祁煜发配边疆,帝王龙驭宾天,应后撒手人寰,一切的各种大事都发生在这一段时间之内。

    舒尔雅将吃的还是原封不动送了回来。

    萧祁煜忙到焦头烂额,政务上的事一时半会找不到合适的人来帮助自己,他信任季凌云,然季凌云毕竟能力有限,季春璃消失的这一段时间,对他的思念已空前绝后。

    而另一边,有那么一天,春璃和那老太监某日去查看九株灵芝,发觉那九株灵芝竟不翼而飞了,春璃脑袋嗡的一声就炸开了,那九株灵芝可是国之重器,说不见就不见了,具体发生了什么?

    那负责看管的老太监涉水到对面的假山石上去看,发觉九株灵芝的确被人连根拔起拿走了,此刻捶胸顿足,“老天啊,这无价之宝怎么能丢呢?老天,老天啊,这要我如何交差啊。”

    春璃也吃惊,好好儿的九株灵芝怎么说不见就不见了呢?这边事情一闹起来,舒洱沄立即下令各处寻找,阖宫里挨家挨户去找,但都不见。

    “哎呦,哎哟喂!监主啊,您怎么还不着急啊!这九株灵芝是灵丹妙药,我皇宫里就只有这么一个,如今你我弄丢了,势必要吃不了兜着走啊。”那太监着急坏了,在春璃面前踱来踱去。

    春璃却似乎想到了是,她回头看了看背后的侍卫,不紧不慢道:“大家伙儿跟我来,快,到凤坤宫去。”

    那凤坤宫是皇后慕容荻的地方,一般人哪里能去?春璃大张旗鼓带了一群扈从就要去查,背后的太监已召集坏了,“哎呦,我的好监主啊,您这是到哪里去啊?凤坤宫也是我们能查的地方吗?”

    “皇上限令的时间就快到了,如今不将真凶拿出来,你我将死于非命。”季春璃看向那太监,那太监只能咬着后槽牙,“罢了罢了,今日不要命了,乖乖猢狲,跟着咱家去凤坤宫一探究竟。”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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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谋妃:绝色医妃倾天下介绍:
她做皇妃,始于阴谋,心甘情愿,终于阴谋,心不甘情不愿。为查父亲冤案,她含垢忍辱,做他的契约情人,做他的赏金猎人。天心九重,伴君如伴虎。她过的水深火热,战战兢兢。他对她并不好,然雷霆雨露皆是君恩。都说人定胜天,然而造化弄人,事到临头他才知,她对自己而言是那么重要。嫡女谋妃:绝色医妃倾天下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嫡女谋妃:绝色医妃倾天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嫡女谋妃:绝色医妃倾天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