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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谋妃:绝色医妃倾天下全文阅读

作者:安心对阳     嫡女谋妃:绝色医妃倾天下txt下载     嫡女谋妃:绝色医妃倾天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一十一章:作嫁衣裳

    “虽然说我已在策反,但毕竟此事道阻且长,而为确保事情顺利进行,为保障你我安全,春熙,你去了后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的,对吗?”

    看萧子焱这么说,季春熙连连点头,她将萧子焱拉起来额头贴着萧子焱的额头,“你放心好了,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我这一次到她那边去是给你给惊喜的,放心,放心。”

    萧子焱可不期望什么惊喜不惊喜,只要没惊讶他就开心极了。季春熙去找季春璃,人到皇宫打听了几个之前春璃留在帝京附近的人才知道原来季春璃到行宫去了,她只能联络沈离,沈离从仪门出来,因看春熙在门口东张西望,笑道:“什么风把大小姐您吹来了?”

    “不开玩笑,我来找世子妃娘娘,人到底在哪一个行宫去了?”

    帝京外,从翠微山到太白山,从太白山到龙虎山,拔地而起不少的建筑群,这都是历代帝王修筑起来的避暑山庄,不计其数,谁知道季春璃到哪一个里头去了,好在沈寄和季春熙关系不错,不由分说就带了春熙到行宫去。

    最近,春璃正感觉无聊透顶呢,因看姐姐春熙到了,自然开心,但让季春璃奇怪的是,姐姐的孩子怎么说没就没了,她直接怀疑导致季春熙小产的元凶定是萧子焱,但问了才知道,此事和萧子焱一点关系都没有。

    季春熙“娓娓道来”,“我们在农庄去,日子过得苦兮兮的,农庄里头的生活起早贪黑,披星戴月,我哪里受得住这个,如今终于感觉舒服了,却因小失大,我这孩子没有了。”说起来此事,季春熙似乎并没有什么伤心的。

    春璃就奇怪了,当初发现自己怀孕后,季春熙开心的手舞足蹈,脸上洋溢着甜蜜的微笑,那微笑让人差不多认为她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如今这孩子小产了,春熙竟似乎不怎么哀伤。

    在季春熙看来,一来,这孩子虽没有了,但这孩子的缺失却让他们真正夫妻同心了,这孩子让他们之间产生了信任,让这感情有了存在感,这二来,春熙今年还不到二十岁呢,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大概也是和我们无缘了,你也节哀顺变吧,最近你们生活怎么样?”

    “捉襟见肘,日日是“面朝黄土背朝天,抓着猫尾巴上炕。””季春熙幽默的笑着,春璃听到这里要季春熙解释什么叫“抓着猫儿尾巴上炕”。

    季春熙笑不可抑,“什么叫抓着猫儿尾巴上炕?我们起早贪黑忙碌了一天,整整一天啊,这一天累下来人都精疲力竭了,因此才抓了猫尾上炕啊。”

    “哈哈哈,好玩儿。”春璃也从短暂的悲伤里挣扎了出来,两人聊了聊其余的事情,季春璃发现如今的季春熙彻底变了,虽然生活和物资是一日比一日还贫瘠匮乏了,但季春熙似乎看到了光明,看到了希望。

    她在凤凰涅槃,她在破茧重生。春璃看春熙笑吟吟的,也感受到了她那一份恬淡和安详,春璃问了一些事情,季春熙对答如流,真正是辩才无碍,季春璃看春熙倒开心的很,因此也断定她生活的不错。

    春璃终于不再旁敲侧击拐弯抹角了,她终于问到了关于萧子焱的事,春熙道:“姐姐,现如今我们举步维艰,但生活是安康快乐的,如若您能撤离了这一些侍卫,我们就更开心了。”

    季春璃是小心谨慎之人,自不会因春熙三言两语就撤离守备,毕竟谁也不知道萧子焱有没有卷土重来之意,当日春璃闪烁其词,不过看那模样儿似乎已距离答应不远了,春熙也知春璃还需和萧祁煜商量,不去继续问,行礼后离开了。

    晚上,春璃召了那几个暗探过来,探子报说“自从萧子焱出宫后,日日都安分守己,不过是个不谙世事的求田问舍之人,依照末将看,那是绝对没有造反之意,况如若果真造反,势必要联络一群一群人,他独来独往成什么气候?”

    季春璃一听,似觉有道理,再三的确定,发觉萧子焱确乎没什么举动,也就让这些士兵撤离了,春璃哪里知道自己做了一件大错特错的事情。

    从这日以后,萧子焱经常夜不归宿,有一天竟还带了个油头粉面的男人回来过夜,一开始季春熙还以为那男人是萧子焱的好朋友,等半夜三更两人屋子里飘出了难以见描述的声音后,季春熙终于知道了什么。

    她想不到萧子焱将自己的话当做了耳边风,他竟是如此屡教不改。季春熙只感觉疲倦,她小产后身体已一日不日一日,她还要下地做事,而萧子焱呢,已日日不见踪影了,这一个月,他们之间发生了无数次的争吵,终于有一天争吵变成了肢体语言。

    她挨打了,中了萧子焱一脚,之前季春璃多次让春熙学武,季春熙就是不听,如今萧子焱一脚下去踹断了季春熙两根肋骨,疼的季春熙痛彻心扉。

    “萧子焱,你不仁就不要怪我不义了,你如今作奸犯科,你和贤王、萧祁祯私相授受,沆瀣一气,等我妹妹知道了此事,你该当何罪呢?”季春熙逐渐起身,捂着胸口,胸口隐隐作痛,春熙已决定离开。

    但她这些话毕竟说的太早了,以至于萧子焱又给了她一顿窝心脚,季春熙昏厥了过去,而季春熙昏厥后,还感觉自己遭遇了猥亵,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似乎有一个光年那么长,春熙终于逐渐的睁开了眼睛。

    她一睁开眼睛就准备求救,结果一开口却一点儿声音都没有,她徒劳的张了张嘴,眼泪水不可遏制的滑落了下来,接着,她感觉天灵盖一疼,再一次昏了过去。

    就这样昏昏沉沉中,她不知自己被猥亵了多少次,最后一次醒过来,季春熙已不能动了,她惊讶的发现自己的咽喉似乎消失了一般,她张口,本是在求救,但发出的声音却犹如毒蛇一般,嘶嘶、嘶嘶……

    “我的咽喉,我的声音啊……”尽管,她已声嘶力竭的在吼了,但奈何声音却一点都发不出,那种痛楚、綦切、着急而又无能为力的错觉真让人难受,她着急的一骨碌起身,发觉自己衣裳也不知到何处去了。

    接着,萧子焱坏笑着靠近了她,她着急准备逃离,但一个鲤鱼打挺,却沉甸甸的跌在了地上,一切发生到这里,季春熙已知自己完蛋了。

    “萧子焱,萧子焱!”她无数次的用干瘪了的咽喉去叫她,那声音并不能传播出去,萧子焱一把将季春熙拉了回来。

    他邪佞一笑,冷声道:“你是白痴吗?我捆了你的,你能到哪里去?跑啊,到天涯海角去!季春熙,你和你妹妹一样都是机关算尽之人,你容不得我,我也容不得你,如今也不妨告诉你,你季春熙已完蛋了,季春璃也马上就要完蛋。”

    “萧逸那是暂时性的居安思危,假途灭虢,而我二哥呢,二哥怜悯我,决定和我颠覆皇权,因此,二哥实际上在明修栈道,你看我如今已一无是处了,是吗?贱人?”萧子焱看季春熙没反应,用力结结实实给了她一脚。

    季春熙疼的是死去活来,口吐鲜血。

    看季春熙这模样儿,萧子焱这才满意了,幽凉的眼闪烁出一抹淡淡的诡异的光,“我之前做了多少年的铺垫可没全部毁坏呢,你不是不希望我出人头地,不希望我有本事吗?我如今非要有本事给你看,非要出人头地给你看。”

    “季春熙,你现如今可哪里都不能去了呢,哈哈哈。”萧子焱用力丢开了季春熙,冷漠一笑,“小蛮,你进来。”

第二百一十二章:哑巴新娘

    随后,一个和季春熙一模一样高低胖瘦的女子从外面娉娉婷婷走了进来,季春熙一看,胆战心惊。

    “你……”

    她眼里写满了不可思议,也不知萧子焱从哪里精挑细选来的,外面竟走进来一个和她一模一样的女子,要说大千世界几乎差不多的人,按理也可以找到,但动作和神韵,行为和目光,乃至于整体的效果都相似度这么高的,那可真少见极了。”

    “以后,小蛮就是你了,而你季春熙,你就是我后院的一条狗,你寸步难行,她呢,将代替我们行使你季春熙的使命,我们这第一件事,就是谋杀你姐姐,如今我也打听到了你姐姐在龙虎山呢,哈哈哈哈。”

    “见过姐姐,”小蛮靠近季春熙,低柔一笑,季春熙只感觉魂飞魄散,她再也没见过比这更让人不可思议的事了,那女孩笑嘻嘻道:“哎呦,阿焱,你看她这傻了吧唧似的模样儿,哈哈哈。”

    她用言语来挖苦他,他以实际行动来嘲讽她,折磨和羞辱她,季春熙的泪水扑簌簌的滚落了下来。

    “到后院去苟延残喘吧,二小姐!”

    萧子焱用力一个窝心脚,他那举世无双的脚,力大无穷到几乎将季春熙给发射了出去,春熙被拖拽到了后院,这里有个狗舍,其实也就是个不大不小的笼子,季春熙被关在了里头。

    入夏后,雨水逐渐多了起来,晚上淅淅沥沥的雨一下,说凉不凉,说暖不暖,春璃从梦中惊醒,她梦到姐姐朝自己伸出手在求救,姐姐匍匐在地上,右手伸出用力的摇摆,左手却卡着自己的咽喉。

    她在喊什么,春璃一点没听到,她的手就那样用力的摇摆着,挥舞着,智尽能索的嚎叫着,哭着。

    春璃顿时醒来了,外面的夜里有雨水砸落在芭蕉叶上,惊心动魄的夏雨之声是如此扣人心弦,春璃一骨碌起身。

    外面伺候的绿萝和紫藤都到了,看春璃做恶梦了,绿萝倒是会安慰,“怕什么?娘娘你做过什么坏事?就算是有,那也迫不得已!如若做坏事就会做恶梦,那应后这一辈子做的坏事擢发难数,真正做恶梦的是她才是啊。”

    “啊,绿萝姐姐,你好歹少说两句。”紫藤眨巴了一下眼睛,畏怯的躲避绿萝的拳头。

    春璃看她们闹,忙道:“没什么事,就是担心我姐姐罢了,对了,这里距他们的草堂不远了,你明日也给我去看看。”春璃看向绿萝。

    绿萝向来有自己的主意,虽已被春璃**了多年,但依旧野性难驯,冷笑道:“各人自扫门前雪,我的好王妃,哪条路是你老姐自己选择的,将来会怎么样,现如今又会怎么样,我们又能怎么样?”

    春璃听到这里,深吸一口气。

    “紫藤,明日一大清早我们就去看姐姐。”看季春璃似生气了,绿萝这才收敛了一下,“我明日去就是了,姑奶奶,亲姑奶奶。”

    后半夜,春璃依旧睡得不怎么好。

    而萧祁煜呢,帝京杂七杂八的事情也很多,皇上交给了他不少的任务,而他自己呢,为稳定朝局,也有不少的事需要去做。

    之前不少事正是有了季春璃才旗开得胜,如今春璃在养胎,帝京的事暓乱芜杂,处理起来难上加难。

    这一晚,萧祁煜回去的晚了一点儿。

    从乾坤殿到西宫,回去的路上恍惚看到前面有个鬼魅一般的女子,他一开始还以为自己眼睛看花了,仔细一看,竟是舒尔雅。

    “殿下。”舒尔雅看萧祁煜一人,缓慢的靠近,她胆怯的看看左右,唯恐有人冲出来阻挠,“殿下,”她柔情似水的叫着,娇滴滴的声音让人同情而惋惜,“殿下,我已许久没见过你了,你真是铁石心肠之人,当年我是你枕边人,如今我是阶下囚了,你竟看都没有看过我一次。”

    “福生。”萧祁煜回头,“拿下!”

    又道:“送公主回冷宫去。”福生冷漠一笑,抓了舒尔雅就走,片刻之间舒尔雅已被送走了,萧祁煜继续往前走,忽而看到西宫门前有个女孩,她亭亭玉立在晚风中,亭亭玉立在清澈的辉光里,看起来竟是如此美丽。

    诗情画意的月笼在她的身上,“梨花院落溶溶月,柳絮池塘淡淡风,古人诚不欺我,真好诗也。”

    “迟美?”萧祁煜看清了迟美,笑一笑道:“天黑了,你在这里做什么?又是在看诗词歌赋呢?有什么心得体会?”

    “日日温故知新就日日有心得体会啊,”迟美一笑,“诗词也是内心最真切的表达嘛,虽蕴藉了点儿,但大概的道理和思路是不错的,对了,殿下最近在忙什么呢?”

    “我?”萧祁煜指了指自己,“这怎么说的清,早中晚做不同的事,一人当做十几个人来用,找不到个帮手,自春璃这贤内助怀孕后,我更是形单影只了。”

    “那究竟是什么事,您告诉我,我给你出个主意。”

    “你会这个?”萧祁煜哑然失笑,在她看来迟美在政治上的确是一窍不通,她仅仅是医学的天才罢了,“自然……不会了。”

    其实,他的眼神是轻鄙的,这眼神已无形中刺伤了迟美,这多年来迟美时刻将自己和春璃拉在一个水平线上比较。

    别看迟美是乡村里来的人,但迟美也心高气傲的很,她认为,季春璃能做的事情她也能做,这帝京内真正能和季春璃并驾齐驱的除了自己不会有第二人。

    她是春璃的敌人,不二之选。反之,季春璃却将她当做了自己最推心置腹的朋友,竟也是不二之选。

    她是笼在伪善之光下的恶人,而春璃呢,是看似邪恶但却善良的谪仙人,萧祁煜倒不是看不起迟美,只是感觉如季春璃一般的天才,百里挑一实在是难能可贵。

    这等女子本就凤毛麟角,哪里能比比皆是。

    他刺伤了迟美,但迟美却一笔带过了,看似很寻常。

    “罢了,倒是有件事情你可以和我闹一闹。”萧祁煜心烦意乱,此刻看了看天上月,竟有点儿想饮酒。

    在皇宫里,有禁酒令,太监是不会喝酒的,皇亲国戚也有明文规定,不顾礼法而私下里买醉、酗酒之人将被视为“违法乱纪”而开刀,如此一来,皇宫里会喝酒的人就少之又少了,而在这少之又少的人里找个作陪之人,那才难上加难。

    “什么事情?”迟美笑嘻嘻,她心头潮涌过一种预感,她感觉到今晚无论他们之间发生或者不发生什么,两人之间的距离定会突飞猛进。

    春璃走了,他的身边有了空档,与其说季春璃是养胎去了,毋宁说春璃相信在自己离开的一段光阴里,萧祁煜依旧会恪守一个君子该有的本分。

    春璃之所以选择离开一段时间,那也是独善其身的准备,萧祁煜最近需要做的事情那样多,她总不好让萧祁煜为自己而担忧。

    “那就陪我喝一杯,怎么样?今晚这月如此诗情画意,不喝一杯简直辜负了。”

    原来是喝酒?

    迟美的嘴角绽出一抹熙宁之笑,点点头雀跃道:“那就喝起来,走吧。”

    西宫有个明月台,那明月台很高峻,之前修筑来就是为延请宾朋的,如今两人上了明月台,有宫女送了酒水和食物上去,萧祁煜斟酒一杯,“喝一杯。”

    迟美终于等来了机会,她在喝酒的时候随手将一个药丸子已丢在了酒壶里,摇晃了一下,那药丸子易溶于水,且无色透明,是由蛇床子等等配出来的,人用了后会迷乱心智,做出不三不四的事。

第二百一十三章:白酒红人面

    迟美本是医官,她是自季春璃走了后就在做这药丸子,她在不停的等机会,等啊等,等啊等,今时今日,这机会终于到了。

    再喝酒,情况可不同了,萧祁煜忽而看到对面的迟美似幻化成了春璃的模样,烟视媚行,笑吟吟的。

    他再一看,发觉春璃又幻化成了迟美,此时此刻,萧祁煜已知不能继续喝了,“哈哈哈,”他失控的笑着,瓮声瓮气道:“我今已晕陶陶的了,再喝下去可不中用了,福生,搀我回去吧。”

    福生打了个哆嗦,从黑暗中出现,他可没注意到迟美的小动作,也绝不会想到迟美竟会这么阴险,迟美和福生一并将萧祁煜送到了寝殿,如若在原地不动,酒意就会过去,萧祁煜这么一走,酒劲儿和药效双管齐下,一股脑儿都蜂拥而至。

    他才一到寝殿,人就七荤八素了,迟美对福生道:“我做点儿醒酒汤送过来,他如今醉醺醺的,明日如何早朝呢?”那福生是老了,昏聩到忘记了萧祁煜的叮嘱,萧祁煜曾多次告诫过福生,在自己醉酒情况下杜绝和除春璃外的任何一个女子往来。

    季春璃是他的唯一,尽管,他知即便是发生了某些作风、道德上的事春璃也不会深究,但这么一来,却是他失信于人了。

    但福生呢,今日却将这句话抛之脑后了,兀自让她做醒酒汤去了,刹那后,醒酒汤送了过来,福生却年老体衰已浑浑噩噩睡去了,这可给了迟美最好的机会。

    “世子,殿下?起来了,喝一口醒酒汤很快就好了呢,殿下可不要和衣而睡。”迟美将萧祁煜翻来覆去,萧祁煜的意识已模糊,他的感觉是迟钝而麻木的,只能被人操控,一会儿后萧祁煜睡着了。

    “煜儿哥哥,明日木已成舟,我迟美也要做王妃了,他们日日在背后对我指指点点,现如今一切可另当别论了呢,呵呵呵。”迟美踌躇满志的笑着。

    她给萧祁煜的药下的剂量很大,萧祁煜人事不省,迟美为让场面显得更凌乱,而明日的效果更突出,她撕开了自己的衣裳,让自己尽可能“衣衫褴褛”,她将发髻弄的东倒西歪,而发髻上的金钗等已是横七竖八。

    最可恶的,她还一种昆虫叮咬了自己,让自己的脖颈上呈现一片绯红,那痕迹怎么看怎么暧昧,到第二日,任何人都会同情她,而任何人也一目了然,是“春心萌动”亦或“兽性大发”的萧祁煜酒后失德做了那等苟且的事。

    萧祁煜本是正人君子,而舆论和压力自然会让她跻身王妃之列,至于如若还不能,她就寻死觅活,这么一来,萧祁煜会缴械投降。

    这一晚,她蠢蠢欲动,几乎是如隔三秋一般在等黎明的到来,而在黎明之前,迟美还需完美的扮演一把自己“睡着”了的形象,一晚上她激动极了,到后半夜情绪逐渐低潮,迟美睡着了。

    第二日,福生打哈欠进入屋子,他送了萧祁煜的朝服进来,今日皇上和萧祁煜还要聊,而萧祁煜从今日开始要理政,至于嘉定皇帝,他要垂帘听政。

    人之将死,心已经善良而悲天悯人!皇上希望临终之前能看到萧祁煜真真正正学会一切,他才可撒手人寰,哪里知道福生一脚踏入屋子竟看到了这个。

    看到这一幕,老太监老脸一红,急忙后退,却撞在了刚刚走进来的侍女身上,两人撞了个满怀,都“哎呦”了一声,这不大不小的动静儿吵醒了萧祁煜,他生于忧患,习惯让她不能安睡,而此刻药效和酒力都过去了,萧祁煜睁开眼睛一看,映入眼帘的是蜷缩在旁边那楚楚可怜的女孩。

    她露出大面积雪白的后背,脖颈白皙好像一截象牙,而乌云一般的墨发可闪烁出一片美轮美奂之光,真让人可产生无穷尽绮丽的怀想,接着,睡眼朦胧的迟美也醒过来了。

    “哎呦”迟美吓到了,惶悚的盯着门口的老太监和侍女,她一骨碌躲在了萧祁煜背后,萧祁煜的手抓着床单,尽管他经历过不少各种稀奇古怪的事,尽管他已处变不惊临危不惧,但今日发生的一切却还是让萧祁煜感觉诧异,惊愕。

    “昨晚发生了什么?”他立即回溯,但反刍的记忆告诉他,昨晚和迟美在一起的时间是个空白,那一段时间他能回想到的仅仅是喝酒,然而似乎也没喝许多,至于后来发生了什么,萧祁煜更不清楚了。

    “煜哥哥。”迟美一把抓着萧祁煜的手臂,“我有点怕,还有点疼,你让他们出去,出去好吗?”

    萧祁煜逐渐镇定了下来,急忙对福生挥挥手,福生只能点点头率了旁边几个侍女离开了,屋子里顿时安静到落针可闻,尽管萧祁煜依旧在锲而不舍的回忆,但却一点都想不起来。

    “是你投怀送抱了?”萧祁煜怒冲冲的,他从来都将迟美当做了自己的妹妹,但却发生了这样让人一言难尽的事情。

    “不,不!”迟美哭哭啼啼,呜咽了许久,“我怎么能投怀送抱呢,煜哥哥,你喝了酒啊。”迟美哭了,她惊讶于自己竟是如此会表演,她表演的生动极了,大滴大滴的泪水好像琉璃珠一般扑簌簌的滚落下来。

    她一边哭,一边穿衣裳,“煜哥哥不喜欢迟美为何要和迟美那样亲热,如今迟美已没脸见人了,让迟美死了算了。”迟美道:“迟美对煜哥哥一往情深,迟美还以为煜哥哥对迟美也情深几许,昨晚您喝醉了……”

    “煜哥哥,您是个习武之人,又是个力大无穷的男子!您一直不停的要求,还说您喜欢我,要我做王妃,我算是鬼迷心窍了,既您一点感觉都没有,迟美不纠缠您就是了。”迟美穿了衣裳拔足狂奔出去了。

    她可是有目标的,她出西宫可没回去的意思,根据往常的时间点,这个区间段皇后娘娘身边的眉寿嬷嬷会到尚宫局领一份乳酪给应后吃,应后虽是个喜怒无常的人,但却很尊敬女子,更讨厌这等无媒苟合蝇营狗苟的事。

    她从西宫出来,好巧不巧就遇到了眉寿,眉寿眼前一花,只感觉有人撞翻了自己的食盒,来不及端正,听“噗通”一声,太液池内水花飞溅,再看时,一人已在竭尽全力的扑腾,背后几个侍卫风驰电掣而来,一个个下饺子一般的七零八落进入了水中。

    这边一闹,很快惊动了凤坤宫,应后的时间观念很强,她在里头等了片时不见眉寿回来,催人去看,这一看发觉外面出了乱子,那侍女急忙来汇报。

    “怎么?有侍女跳河了?”在宫里,侍女可不能随便自杀,这些女孩一旦自杀,就被视为不祥,她们的亲眷还会被株连,所以一般女子即便是生活不下去了,她们也会选择一个月黑风高的夜里,不小心“溺水身亡”。

    皇宫内有太液池,那太液池深广极了,宫人“溺水”的事情屡见不鲜,但大家都心照不宣,这些女孩或太监可不是“不小心”失足溺水,而是有预谋的、有计划在导演自己生命最后的重头戏。

    言而总之,那些不堪忍受生活的人都是晚上才自杀的,哪里有人会大白天的跳水,一刻钟后,几个侍卫已将落汤鸡一般的女子搭救了上来,而此刻萧祁煜也已到了凤坤宫这边。

    他知道迟美是倔强而坚韧的人,但却想不到迟美竟会纵身一跃跳太液池,眼前发生的这一幕让萧祁煜胆战心惊,好的是,人救上来了。

第二百一十四章:她的局

    不好的是,这破烂事断送了应后的早餐以及一整天的好心情,应后勃然大怒,“既是痛不欲生,那就让她淹死,何苦救命?”但搞清楚了状况后,盯着那福生,“怎么?你还有难言之隐呢?说吧。”

    福生将事情说了,应后一听,当即知道发生了什么。而许许多多的侍女和侍卫都簇拥了过来,有人是恰巧路过,有人是过凤坤宫来汇报事情的,其余人都是“好事者”,在这深宫内院里生活,实在是太无聊透顶了,因此他们想听一听看一看比较新鲜的事。

    这么一来,人群就多了,而后面凑热闹的更多,因此人们开始热议起来,这多年来萧祁煜都洁身自好,从没有和任何女子有过这等事,此刻却发生了这莫名其妙的变数,人人都感觉诧异。

    但也感觉好玩。

    “我不活了,煜哥哥,你就要我去吧,你既不要我,为何又要我?你既要了我,为何不要我到底呢?煜哥哥,你就要我去吧,我可不能身败名裂的苟且偷安,我虽是农家女,但也知道高低贵贱啊,煜哥哥,煜哥哥啊。”众人看向迟美,发觉迟美的衣裳乱糟糟的,精神面貌也不怎么好。

    “这里也是你大惊小怪的吗?”背后是眉寿责备的声音,迟美委顿在了地上,想哭不敢哭,想走不能走。

    既然是表演,她开始加大了戏码,准备继续跳河,哪里知道几个侍卫已钳制住了她,迟美动也不能动,应后瞥目看看迟美,又是看看萧祁煜。

    发觉萧祁煜很为难,而迟美呢,对应后来说是绝对陌生的,她轻咳一声,“眉寿。”

    尽管,娘娘仅仅是叫了“眉寿”两个字儿,然而眉寿已心知肚明,“娘娘,那迟美和她舅舅前年腊月在外面救过殿下和世子妃,世子妃感恩戴德,因迟美的舅舅希望迟美来外面生活,因此世子妃就准允迟美在宫里走动了。”

    话不多,但却很清楚,应后早认识迟美,甚至于还让迟美过来听过脉息,但她一日里接见的人数不胜数,而迟美不过是她一天内浮光绿影的会晤之一,自然不会让应后面记忆犹新。

    “让他们进来!”应后愠怒了,转身回了凤坤宫,自应后重新做了皇后后,她逐渐的讨厌了宫廷内的斗争,对这些你死我活的事产生了抗拒,她早吃斋念佛了,因此殿宇内部和佛堂没什么区别,以至于萧祁煜和迟美进来后简直不知先跪神明还是先拜应后。

    应后正襟危坐,手中握着木鱼,她阴鸷的眼低下看着眼前人,萧祁煜面无表情,旁边的迟美哭哭啼啼,一开始在呜咽,此刻从呜咽变成了无声的啜泣,看到这里,应后用力将木鱼丢在了桌上。

    她之所以对萧逸一往情深,喜欢的无非是萧逸的专情、深情,而多年来应后眼睁睁看着伴君侧那些女子下场凄凉,皇上对她们不闻不问,已是薄情极了!而一个好色成性的天子,将来总会因自己的好色而栽跟头。

    先帝就是最好的例子,她逐渐年迈了,更觉得此事上需提点一下萧祁煜,让其悬崖勒马。

    “究竟怎么一回事?”应后重重一拍桌面,迟美胆战心惊,一股热泪从眼眶里猝不及防的滚落了下来。

    她有点呆,似乎一时半会不知道如何回答,不知从何说起。

    迟美从未参与过宫廷争斗,但先后看到萧祁煜和春璃连起手来斗败了萧子焱,又看到春璃让应后恢复了名誉和尊贵的身份,这也就罢了,还亲眼所见她们将萧逸“绑架”了起来。

    真可谓“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作诗也会吟”,她看了这么多的斗争,早就高下在心,而在没发生此事之前也早弄清了应后之心,此刻心头雪亮,她知应后最讨厌什么样的女孩那些勾心斗角、自相鱼肉之人在应后这里更是使唤不得。

    “臣妾不寻死觅活了,殿下,您忙您的去。”

    忽而,迟美冒出来这么一句,说完后转身就走。她自认为是个村姑,也实在是没必要顾虑应后的感受,这么一走,应后却着急了,她丢给眉寿一个眼神。

    “迟姑娘回来!”迟美转过头,愕然指了指自己:“嬷嬷是在叫我吗?”

    “难道是其余人?”应后盯着迟美看了看,“究竟怎么一回事,在本宫这里可没有断不了的案。”闻声,迟美再一次跪在了应后身边,应后只感觉这臭丫头好奇,“究竟怎么一回事?”

    “快说!”旁边的眉寿唯恐应后的耐心消耗殆尽了,从旁催促一声。

    “是,”迟美道:“其实也没有什么事,我睡着了,起来就有点犯浑。”她一言以蔽之,但应后更感觉不对劲,瞅了瞅大马金刀跪在旁边的萧祁煜,“你来!”

    萧祁煜叩了一下应后,“是儿臣昨晚酒后失德……非、非礼了她。”

    应后听到这里,声音变了,几乎有点尖酸刻薄,“什么叫酒后失德,什么叫非礼了她。”

    萧祁煜竹筒倒豆子一般将昨晚的事情说了,应后听了后,蹙起来眉梢,恨声道:“季春璃还在行宫呢,你就做了这等事?”

    “儿臣,罪该万死。”

    “不过也罢了,那是酒在作怪。”到底是舐犊情深,应后很有“小事化无”之意,看向了旁边的迟美,“迟姑娘呢,想要怎么赔偿?”

    “赔偿?”迟美眼内盛满了困惑,但很快就明白了过来,识大体道:“娘娘说什么赔偿不赔偿,民女是不敢要的,民女要这些赔偿有什么用呢?娘娘……”

    迟美膝行到了应后身边,低声嘀咕道:“民女是什么都不敢要的,也不会要,但如今兄殿下正到了关键时期,皇上那边要知殿下酒后失德,会否这到嘴巴的鸭子飞走了呢?”

    她那“到嘴巴的鸭子”比喻的是什么,应后自一清二楚,闻声,应后凑近了迟美的耳朵,声音淡淡道:“他会怎么样,就要看你怎么做了,我的乖乖,如今殿下的命运是攥在你手中了。”

    迟美闻声,胆怯的后退了一小步,征询道:“娘娘,这等事怎么好去宣传,民女是什么都不要的,只要求别闹得殿下身败名裂就是了,我是农村来的,自然回到农村去也不会有人知道,大不了一辈子形影相吊不嫁人做个老姑娘就是了。”

    “但殿下就不同了,殿下的名誉一旦毁了,那前程似锦也一笔勾销了,民女可不忍心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啊。”她竟悲心的哭了起来,看到这里,应后心头嘀咕:果然是乡下来的女孩儿,心思单纯而通透。

    这女孩和季春璃一样,是有信念之人,且为目的能做不少的努力,甚至于,她隐隐约约察觉,迟美似乎很钟情于萧祁煜。

    之前,季春璃没离开之前就常常找应后聊,两人十分想栽培一批人,奈何一时半会竟是没那么个合适人选,如今这么一看,应后已福至心灵,说白了,眼前人不就是自己期许的那个对象吗?

    看到这里,应后顿时可心,笑眯眯握着她的手:“你放心好了,也不要你到乡下去,但这事情你要认为是你情我愿的,皇上那边就不会追究,你要听我的话,皇上那边依然不会追究,但你如非要乱来,殿下会死于非命,届时,连你也倒霉完蛋了。”

    听应后这么说,迟美露出煞有介事的模样,臣服一般的道:“那么还请皇后娘娘开示啊,只要对他好,只要一切都千好万好,民女做什么都好。”

    应后听到这,更满意了!

第二百一十五章:护他安好

    这女孩看起来蠢笨,但却八面玲珑,最主要的,她可将自己看做中心人物,不是固执己见和故步自封之人,她喜欢这等女孩,不外乎是可以奴役她们罢了。

    而季春璃……

    季春璃太有思想了,有这个女孩在,也算是中和一下季春璃和萧祁煜的关系,况男儿哪一个不是三妻四妾,在这皇亲贵胄之间哪里有什么一对一的情感,什么海誓山盟,天荒地老,什么一心一意白头偕老,到头来不外乎一个笑话罢了。

    “那么,”迟美不感觉委屈了,嘟囔道:“娘娘怎么说,民女就怎么做,前提是,娘娘可一定要保护好他,臣女是满不在意自己的。”

    “真好,就冲着你这牺牲的精神,本宫给你打包票,他啊,定好好儿的。”

    听到这里,迟美放心了,一脸的轻松,似乎将昨晚他对她的伤害也抛诸脑后了。

    然而,在行宫内的春璃却心如刀绞,倒不是说季春璃已未卜先知,亦或者说春璃神机妙算已知了什么,而此事还没这么快呢。

    那是一种莫名而特殊的疼痛,似乎触动了什么,总有点儿不好的预感,春璃问绿萝“最近要你看护看护我姐姐,如今她怎么样呢?”

    “除了小产,还能怎么样?人家俩相亲极了。”绿萝摊开手,看春璃眉心虬结着,道:“我的好娘娘,您就不要杞人忧天了,能有什么事情?”

    “也是啊,娘娘,您背井离乡到这里,就应该好好的养精蓄锐,不要思考那么多嘛。”紫藤也过来劝说。

    但春璃心口那莫名的疼痛感竟还在,在她看来那一定是老天爷在警惕自己,一定老天爷在暗示什么,她坐在那里呆呆的思考着,忽而嘴角那平静的肌肉抽搐了一下,她锐利的眼睛盯着旁边的绿萝。

    “我娘亲呢?这么说来一定是我娘亲有危险了?”春璃腾的一声站了起来,她惆怅的盯着远处,似乎想要透过压抑的她喘不过气来的东西看到娘亲的安然无恙,旁边的绿萝摁住了季春璃的肩膀,几乎是有点简单粗暴了。

    “我的好娘娘,老夫人也好好儿的。”

    “我要去看她,还要去看姐姐。”春璃再也没有比这一刻更归心似箭的了,尽管她身怀六甲,绿萝看春璃要走,忙道:“娘娘不要固执己见,竟是娘娘要做的事,我等怎么能去阻挠呢?打包那略微等一等,让属下等也好歹准备准备。”

    听到这里,春璃缓慢的点了点头。

    一会儿后,外面弄好了车架,问季春璃先准备去看谁,后准备去看谁,其实,她姐姐的气色已可看出,如今的姐姐情况似乎还好,那就更要先去看看娘亲了,这么一想春璃也就说了出来。

    她记得萧子焱出了事情,而姐姐辞掉了官职后,娘亲就从状元府搬走了,后来姐姐也说过娘亲住在了哪里,季春璃准备顺藤摸瓜。

    “老夫人在五庄观呢,我们这就去吗?”紫藤不无担忧,毕竟春璃大肚子,且山路不怎么好走,她的心也随着崎岖的山路七上八下。

    季春璃却道:“这就走吧。”

    绿萝和紫藤只能带春璃到五庄观去,好在那五庄观距离行动不怎么远,从避暑山庄到五庄观,一路上路还算崎岖,春璃记得很清楚,这五庄观是供奉药王孙思邈的,大概夫人到这里的目的一来是为人祈福,二来不外乎纪念爹爹罢了。

    季胜平一辈子行医,从来都是医者仁心,春璃想,娘亲得亏不会医学,不然此刻只怕要名山大川各处采药,然后给穷苦人看病去了。

    到五庄观,绿萝搀了春璃下来,这五庄观倒也是个安安静静的好地方,适合闲云野鹤一般的人隐居,春璃到了后让绿萝去打听,但绿萝这么一问,里头的尼姑道:“我们这里可没有什么夫人不夫人,这是道观,有的都是这个。”

    那尼姑指了指自己的头,绿萝微冴,再次强调是皇宫里的世子妃娘娘来看自己的娘亲了,哪里知道那尼姑笑的前仰后合,“您不要说是皇宫里来的娘娘了,就是月宫里来的嫦娥,到我们这里来也不成啊,大家都一视同仁,至于您找的那个人,贫尼是不知道的。”

    这么一来,绿萝只能将原话说给了春璃。

    春璃一愣,暗忖,果不其然是娘亲出意外了,血浓于水的亲情啊,春璃往前走,一把拉住了那尼姑的手,那尼姑一看春璃是个怀孕的女子,忙站稳了,不忍道:“我们道观的确没什么皇亲国戚,至于什么夫人不夫人,就更不存在了。”

    “不,我找我娘。”

    几个人正在聊呢,门口一个握着扫把的黑衣尼姑忽而冲了出来,“啊,春璃?春璃,你怎么到这里来了?”那尼姑上上下下的打量季春璃,春璃一看,那尼姑的五官和娘亲是一样的,但衣裳和头发?

    娘亲是安富尊荣之人,在家里头面必不可少,不但不少,还很多,日日总要更换一件,如今娘亲不要说头面不头面了,连引以为傲的发丝都没有了,春璃看了看娘亲,她没说话呢,紫藤已吃惊,颤声道:“夫人啊,您怎么出家了?”

    “剃了这烦恼丝,有什么不好?”夫人一笑,“你已经可做你的事情了,我也能在这里安安静静做我的事,这里是净土啊,现如今让我唯一放心不下的不是春璃你,而是你姐姐春熙啊,春熙是如此遇人不淑,做娘亲的一想到她的处境,就为她捏一把汗。”

    实际上,季春璃何尝不为姐姐捏一把汗?但路是姐姐自己选择的,而目前看来,萧子焱也确乎在改邪归正。

    两人聊了会儿,夫人要春璃到里头去看看,春璃跟了娘亲到里头去,发觉孙思邈旁边有个爹爹的塑像,那做雕塑的人应该是见过爹爹的,看那雕像风采依旧,春璃只感觉难受。

    她现在已鲜少去回想思念爹爹了,不到特定的那个点,春璃不会老去思念爹爹,但现如今,春璃看到了爹爹。

    那栩栩如生的雕像,和爹爹一模一样,完美的复刻了爹爹的高低胖瘦,看到这里,春璃眼眶一热,已跪在了雕像面前。

    几个尼姑看到这里,急忙过来搀扶,在大庭广众之下,季春璃竟不敢叫一声“爹爹”,她哭过了,叩拜过了,也准备离开,回去的路上,夫人依依不舍,送春璃到山门后,季春璃本还想和娘亲走一走闲话家常,但娘亲呢,已顿住了脚步。

    她道:“娘娘去吧,不要回头了,以后多照应照应你姐姐,你姐姐情路坎坷啊。”

    “知道了,娘亲。”

    “春璃,我已是一个姑子了,以后没什么事就不要来看我了,既是断,就要一干二净啊,要不然我如何清心寡欲待在这里?”春璃完全理解娘亲,看着她和姐姐都长大了,一个个都选择了属于自己的道路,娘亲除了祝福再也没有其余。

    而现如今,娘亲更想要做的是长情的陪伴在爹爹身旁,不离不弃,让那一份爱生生不息,其实,夫人也没告诉任何人季胜平是自己什么人。

    她每天能多看一眼他的雕塑,每天能擦拭一下他雕塑上的灰尘这对她来说已是最完满的了,春璃理解娘亲,也欣赏娘亲的执着和单一,只能离开。

    看春璃走远,娘亲才蹒跚着回去了。

    一天已经过去了多一半,绿萝送春璃上马车,春璃坐下后,只感觉小腹疼,绿萝倒是白目,问:“娘娘,现在呢?去看二小姐吗?”

    春璃捂着小腹,左手掐了一下绿萝,疼的绿萝大呼小叫,至于紫藤,她却明白春璃的意思,“那多半是不需要去了,你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第二百一十六章:阳错阴差

    回去的路上,走走停停,春璃只感觉难受,在马车内气闷的很,但从这里步行回去显然不可能,绿萝和紫藤只能走一段背一段,可困难极了。

    春璃此刻也有点惭愧,都是因了她啊。

    “娘娘,说起来也确乎是你的错,你看看你,你已身怀六甲七八个月了,如今孩子都快出生了,非要出来走走,再不要瓜熟蒂落在路上,我和紫藤哪里会接生啊。”

    “都什么时候了,绿萝姐姐你怎么还风言风语。”紫藤责怪了一句,将春璃接了过来,抱季春璃一人已有点困难了,如今的季春璃还身怀六甲,抱起来等同于抱着俩人,但却比抱俩人还困难。

    毕竟春璃的情况一点儿都不好。

    季春璃这一算也吃惊了,“时间过的可真快啊,想不到我这孩子已快平平安安的出生了,真好。”春璃将自己全部美好的祝福都交给了腹中胎儿。

    这一路走一路停,脑袋了下午才回去,眼看着天快黑了,春璃在行宫门口却遇到了姐姐,这可真是狭路相逢,也这真是心想事成。

    刚刚还和娘聊姐姐呢,此刻姐姐已从天而降,季春璃开心极了,握了季春熙的手朝里头去,但春璃才走出去两步就呆住了。

    不对,手感不对啊!

    前几日春璃还见了姐姐,并没发现姐姐的手掌如此粗糙,但今日却发现姐姐的手掌心里多了不少的茧子,且还是那种老茧,春璃本是细腻之人,怀孕后更是疑神疑鬼,抓了那手仔细的看,看过后却淡淡一笑。

    “怎么搞的,劳碌成了这样?你如若缺人,我找了人过去帮你,你和老三的日子是越发的不好了,如今口粮可还有?”春璃问。

    “妹妹放心好了,吃的用的都不缺,并且还很多。”姐姐笑了笑,春璃闻声,带了季春熙到里头去,看季春熙穿着一件姜黄色的鞋子,若有所思的模样。

    “春璃,你想什么呢?”季春熙瑟缩了一下脚,似乎唯恐季春璃看到,春璃却疑窦丛生,来人明明是姐姐,但奇怪的是,季春熙从来就不喜欢黄色,而自皇族害死了爹爹后,季春熙对黄色更恨之入骨,然而现如今呢,春熙主动的选择了黄色的鞋子穿,这外面太耐人寻味了。

    “记得五年前的除夕夜,爹爹回来了,送了姐姐一本子不语,姐姐每天晚上都看,又是怕又是要看,晚上姐姐睡不着呢,就来和春璃一起!”春璃回想起来往事,那些浮光掠影的碎片就走马灯一般在眼前晃动,“姐姐还要讲故事给春璃,我也怕啊,两人瑟瑟发抖。”

    那时候春璃才十三岁多,而季春熙呢,略比春璃大一点,季春熙听到这里,立即追忆了起来,“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但如今想起来还记忆犹新呢,可惜的是,被抄家以后连那一本子不语都不见了。”

    “那也没有什么,姐姐如若喜欢,我下次找人买一本给你。”实话说,季春璃已开始怀疑眼前人了,如若眼前人是季春熙本身,那她不应该喜欢黄色。

    季春璃胆小如鼠,怎么会去看惊悚的话本小说“子不语”,那“子不语”里头记述的可都是灵异故事,五年前的除夕夜,爹爹的确送了姐姐一本书。但那是一本风雅的石渠宝笈,那本石渠宝笈内,编了不少古画,木刻板缩小的,姐姐每天晚上都会看,白日里还会临摹。

    两人聊了会儿,季春熙离开了,春璃问起来季春熙的近况,又问了关于萧子焱的事情,回答都好,春璃这才放心了,送春熙出门。

    看着季春熙一人渐行渐远,春璃忙回身,“绿萝,快,快回去给我找叶海勇过来,出事了,快去!不要让人知道了,快去。”

    绿萝哪里知道出了什么事?但紫藤却看出来了端倪,凑近春璃问道:“娘娘,这二小姐怎么看起来怪怪的,二小姐是什么时候喜欢鬼神的,奇怪极了。”

    看吧,连紫藤都看出端倪了,春璃目前却不能证明这季春熙是个赝品,只能对紫藤道:“这也就是我之所以去找叶海勇的原因了,让叶海勇暗中调查一下,姐姐变了,我刚刚用故事来试探她,就是测验她的真伪,如今到我们辨伪存真的时候了。”

    “娘娘,那何不跟踪在背后呢?她现如今还没走远呢。”紫藤踮起脚尖看了看远方,似乎透过黑暗还能看到季春熙的背影。

    春璃却道:“跟?我刚刚握着她的手就看出问题了,那是习武之人的手,那手上的茧子可不是一天两天打磨出来的,如此武功高强一人,我们一旦跟的不好就泄漏了,我现在更想知道她,他们还要做什么。”

    “娘娘,您的意思,萧子焱已准备造反了?”

    “是!”春璃点点头,但很快又道:“我姐姐多半是完蛋了,哎。”果然,春璃和夫人担心的问题是一个,连迟钝的夫人都看出了姐姐这婚姻的不对劲。

    另一边,绿萝已马不停蹄到中京去了,她就这点好,该抬杠的时候就抬杠,但抬杠完毕依旧还义无反顾的听从春璃一切的安排,哪怕,这安排是不合理的。

    皇宫,凤坤宫内,皇后娘娘正襟危坐,对衣衫褴褛的迟美温声细语道:“先让嬷嬷带你去换一件衣裳,你这袒某露某的,成何体统?”应后这么提议,她有点担心,“您不处分殿下我才去。”

    “答应你,不处分。”应后笑了笑,让嬷嬷送迟美出去更衣了,等迟美离开,应后的脸色顿然变冷了,几乎和刚刚判若两人,“怎么,怎么能做出来这等事?皇上对风纪也看的很重要。”

    尽管,皇上自己的风纪不怎么样,但他的确很看中风纪。闻声,萧祁煜叹口气,却没了下文。

    旁边的眉寿建议道:“娘娘,就不要让世子爷继续跪着了,让他起来说话。”

    “煜儿,这多年来为栽培你,我真是煞费苦心,我从不敢让人知道你是我的儿子,我在默默的保护你,当初萧子焱谋害你,你可知我为你挡了多少枪林弹雨,明争暗斗?如今,你怎么能在色字儿上栽跟头?”

    “起来吧。”应后有点生气,但又道:“你是血气方刚的男子,如今春璃也不在,你做什么母后都能理解,但没事万事大吉,出了这等事情,你却如何处理?”应后将主动权和裁判的权利交给了萧祁煜。

    出了这等事,连萧祁煜还感觉奇怪了,说真的,昨晚他的记忆一塌糊涂,甚至与缺失掉了不少,萧祁煜压根想不起来究竟发生了什么,此刻微微一怔,竟是一言难尽。

    “对她好罢了,还能怎么样?”这是他能做出的最大让步和安排了,但应后却一点不满意,“仅仅是对她好吗啊?”

    这句话几乎问到了萧祁煜的脸上,一时之间萧祁煜也不知说什么好,应后看向旁边的嬷嬷眉寿,“眉寿,你说说看,切勿讳莫如深,想到什么就直言不讳。”听应后这么问,眉寿上前一步,“娘娘,不如让这女孩从哪里来到哪里去吧。”

    这也是她思忖了许久才给出的建议,但应后嘴角却有了个冷漠的不屑一顾的笑,“肤浅!这迟美是个乡下女,一旦回去了胡乱编排起来,煜儿的清誉还要不要了,农人最喜不明事理就胡说八道,所谓一人传虚万人传实,谣言的力量积毁销骨,铄石流金,可怕极了。”

    后果,应后不需要强调,实际上也不敢去想。

第二百一十七章:得到的

    “那么,娘娘的意思竟是让她做妃嫔了?”眉寿看向应后,应后点点头,瞅了瞅萧祁煜,“煜儿,目前你爹爹还在你上面呢,你不要果真以为他将一切事情都交给你,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多少人是在眼前栽跟头的,你见得还太少,此事就听母后的安排吧。”

    “但儿臣的妃嫔只有春璃一个。”萧祁煜看向应后,应后有点怒了,“自古来男儿都是三妻四妾,情感可以始终如一,但人却不能,你怎么还不明白?”

    “但儿臣……”萧祁煜还要说什么,应后已截口道:“此事就听母后的安排,让她做妃嫔,至于以后你们是渐行渐远还是日久生情,那就是你们的事情了,此刻要鱼目混珠,切不可要你父皇那边看出问题,知道?”

    应后太了解嘉定皇帝了,别看如今他卧病在床,但对这些事情却看的井井有条,细针密缕,一旦出问题,不但会影像到萧祁煜登龙,甚至于有不少人还会被“殃及池鱼”。

    应后盯着萧祁煜,萧祁煜无计可施,尽管他一点不情愿,但却心知肚明,应后给出的建议已是处理此事最好的策略,但如今,他却不知究竟如何对季春璃解释。

    一刻钟后,打扮的光鲜亮丽的迟美进来了,她给应后行礼,却发觉屋子里不见了萧祁煜,她依旧跪在了刚刚的位置,东张西望了会儿,六神无主道:“王爷哥哥呢?我已不疼了,也已原谅了他,还请娘娘您网开一面。”

    “本宫要你做他的妃嫔,你能胜任愉快?”这等殊荣从天而降,任何女子都会大喜过望,但迟美呢,却迟疑了会儿,她指了指自己,“娘娘不是在和民女开玩笑?民女连全唐诗都不一定认全呢,怎么能做至高无上的妃嫔?”

    “你记住了,”应后伸手握住了迟美的手,那深邃的眼好像利剑一般盯着迟美,那利剑一般的眼似能刺穿迟美的心,看到她其余的秘密,应后的声音带着蛊惑,“做妃嫔很简单,想要长久,你就要听话。”

    “听话?”迟美不理解的看向应后,她准备将柔荑从应后手中抽离出来,但应后却一笑,攥她的手更用力了,“是的,听话,绝对的听话。”

    言外之意,想要得到坊间女子想要的那高不可攀的地位,就要绝对的服从她,切不可独断专行,她需要的可不是一个生儿育女健康女人,而是一个畸形的随意可抟弄可扭曲的提线木偶。

    迟美再次打量应后,忽而福至心灵,她什么都明白了,盈盈然叩拜了下去,“娘娘,民女一定十分听话,对您言听计从。”

    “乖孩子,起来吧,这后宫看似风平浪静,那也不过是你在隔岸观火,等你下水后你就知道厉害了,乖孩子,起来吧。”应后笑吟吟的伸手,迟美点点头起来。

    在这一交接里,已完成了信托。

    乾坤殿内,有人已将流言带了过去,四皇子萧子淼,他等这机会已许久了,皇权本就是她们争逐的一块肉,或许这一块肉不怎么肥美,甚至高高在上,但却足够香甜,让人心向往之。

    他破坏了萧祁煜的名誉,实际上未必能将萧祁煜怎么样,但他还是义无反顾的到了乾坤殿。

    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父皇!”萧子淼跪在龙床旁,哭了一嗓子,嘉定皇帝从睡梦中醒过来,他梦到了年幼时候和诸位皇子王爷等在荒郊野岭狩猎,大家意气风发都在追赶麋鹿,忽而那一只麋鹿不见了,他找啊找,找啊找。

    在那茫无涯际的幻梦里,他竟希望将麋鹿找出来,但那麋鹿已不翼而飞,此刻他睁开了眼睛,浑浊的眼球盯着跪在旁边啜泣的四皇子,“老四?你已多日不来看朕了,起来,起来,何苦跪在这里?”

    四皇子起身,“父皇,父皇。”

    “你从何处来?”自嘉定皇帝卧床不起后,就更关心这些皇子的饮食起居了,实际上,一日里也有人送他们的日程过来,目前的四皇子和五皇子都很安分守己,她们在国政上虽一窍不通,但却也不会给萧祁煜添乱。

    萧子淼起身。

    “朕的这些皇子里,你是最多愁善感的,你隔三差五来一次总要哭哭啼啼,这样也好也不好啊!朕想不通,龙生九子,朕怎么竟有你这么个懦弱无能的孩儿,不过淼儿,你只怕还不知道呢,正是你畏首畏尾才救了你。”皇上攥着萧子淼的手。

    之前,时常听人说皇上已病入膏肓,萧子淼还道是夸夸其谈,此刻这么一看,发觉皇上确乎风烛残年,他的手上,青筋一根一根的暴露了出来,那是一双恐惧的皮包骨头的手。

    皇上本是手大之人,如今他的手看起来竟是比之前还大了,硕大的骨节好像突出的罗汉竹一般,萧子淼看到这里,再次饮泣。

    “父皇,我从学宫那边过来,今日倒是发生了一件奇闻异事。”来了来了,重头戏已经在安排,胆小如鼠的四皇子不需浓墨重彩,她只需表演好自己的角色就可被人采信。

    在这皇宫里,他和萧子鑫多年来遵养时晦,他的愚蠢与胆小早已人尽皆知,这是他的保护色,“你倒是说说看,出了什么事?”

    皇上目前病了,不少事情未必能听到,如今倒是想借萧子淼的眼多看看世界,萧子淼你将早上发生的“咄咄怪事”说了,嘉定皇帝一听,深吸一口气,“原来如此,果真是色字头上一把刀。”

    萧子淼聪明就聪明在适可而止,这些话题是一不小心带出来的,而不是大书特书,皇上听到这里,懊恼的看着远处,她自己虽****视色如命,但却不希望自己的子孙后代和继承人有与自己一般的癖好。

    这癖好,往往是断送一个人的祸根。

    听到这,嘉定皇帝自然不开心,对其怒目而视,仿佛犯错的不是萧祁煜而是萧子淼,萧子淼看嘉定皇帝要发威,瑟缩在了龙床旁边,还喃喃自语:“儿臣?是否儿臣说了什么让父皇您不开心的了?”

    看萧子淼如此,嘉定皇帝反而是心平气静,“罢了,和你没什么关系,你去吧。”萧子淼从头至尾表现的疑神疑鬼,惶恐的退下。

    她才一回头,脸上就浮现了诡异的冷笑,阴谋极了。她告状可非空穴来风,皇上定裁处,届时萧祁煜可要翻跟头了。

    另一边,等迟美离开,应后召了萧祁煜,“如今一切已板上钉钉了,关于你的名节,不可率尔随意,这迟姑娘本宫也替你了解过了,人品是没的说,就这样吧。”萧祁煜听到这,真气坏了。

    他起身,瞪视着应后。

    那锐利的眼形同匕首一般,似乎在和应后较量,而后行了个礼转身冷漠的去了,显然,他一点不准备听应后的话,看自己被无视了,被忽略了,看萧祁煜转身离开了,应后真说不出的难过。

    “煜儿,你给我回来!你总不知母后的良苦用心,现如今也是你三分气在千般用的时候吗?你终究不明白母后的安排,你、你气死我。”应后跺脚。

    自萧祁煜知应后才是自己生身母亲后,非但没和应后拉进关系,反而是船只离岸一般渐行渐远了,这多年来,他自认为从未得到应后的扶持和帮助,反而对此事感觉稀奇。

    好好儿的,你为何要导演那么一件事出来?

    看萧祁煜去而复返,应后道:“刚刚眉寿来过了,四皇子已将事情传播到了乾坤殿,你爹爹是什么性格,你或不明白,但母后却一清二楚,我知道你责怪我,在怨恨我,但父母的心总是在儿女身上,你按我说的去做。”

第二百一十八章:错之鸳鸯

    “母后这是要乱点鸳鸯。”萧祁煜终于回头,他嘴巴抿成了一条线,眼神阴狠毒辣,凶巴巴的。

    应后看萧祁煜这模样,叹息道:“母后良苦用心的安排,你此刻还不清楚,但将来你总会明白,我的好煜儿啊。”

    “我如不从呢?”

    “你必须服从,煜儿,你下去仔细想一想再回答,此刻不着急立即回答母后。”萧祁煜也认证考虑过了,咬着牙齿,他吓丝丝道:“春璃呢?春璃那边怎么解释,这事情如何瞒得住?”

    萧祁煜也知,这个节骨眼上是自己考评的关键期,一点点错误都不敢有,他倒是比较在意季春璃的看法。

    “春璃?”听到这里,应后悠然一笑,慢慢儿道:“这个你放心,一切事情推给我,母后做这个坏人,怎么样?至于迟美那边,母后会去安排,你也放心好了。”

    萧祁煜不知该怎么安排,他平生第一次产生了极端的矛盾,而此刻,眼前似乎浮现出了春璃那张笑脸,而季春璃知道这事情后,会怎么样呢?

    最关键的,纳妃就罢了,事情还是在春璃去行宫的时候发生的,很有先斩后奏的意味,萧祁煜沉默了,应后却道:“本宫会做好一切的安排,她要找,就让她来找我,春璃是识大体之人,自然知道孰重孰轻,她可比你想的强大多了。”

    她不是怕春璃接受不了,更不怕自己的行为违背了自己的诺言,实际上萧祁煜也没对春璃承诺过什么,此刻唯一让萧祁煜担心的竟是季春璃会不会伤心,而发生了这样的事,大概也等同自己一刀杀在了季春璃的心上。

    让春璃的心千疮百孔。

    但迎娶迟美,却是不得不做,到乾坤殿后,皇上已开始旁敲侧击,萧祁煜一个字都没有隐瞒,自己如何酒后失德如何酒后乱性又如何准备迎娶等等都说了,皇上听了后,倒是发觉萧祁煜是个正人君子。

    “既是你的打算,那就纳妃吧,煜儿,爹爹希望你记住一句话,历史是男人的,但只真正改变历史的却往往是女人。”这句话,是嘉定皇帝的座右铭,因此,虽然嘉定皇帝做了几十年的帝王,但身边的女子却走马灯一般换了又换。

    他从来不会为了某一个女子而做奇怪的超越了礼数和规矩的事。

    萧祁煜点点头。

    纳妃的过程不复杂,一切都是应后在操办,迟美很快就成了侧福晋,迟美穿了冕毓的那天傍晚,来到了冷宫。

    “阿雅,我成了福晋了,现如今我是侧妃,我会救你出来,我会。”舒尔雅想不到迟美会这么安排,也知人性恶毒,细细的一回想,竟是不寒而栗。

    发觉这人畜无害的迟美竟是比季春璃还让人不寒而栗,舒尔雅点点头,温言软语道:“以后,还希望你能多看顾看顾我,以后有你的好处。”

    看顾?

    她对她之前还有一寸同情,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迟美发现了问题,舒尔雅比较愚蠢,大好的背景和地位用都不知道用,刚起来季春璃简直一点不用手段,这等女子不落入深牢大狱也真是奇迹了。

    真是活该!

    但迟美却有其余的打算,因在舒尔雅背后是一整个南瞻国,她可能会是她未来旗开得胜的一把刀,一想到这里,迟美笑了笑。

    “阿雅姐姐,你我形同姐妹,我无论做什么都不会忘记你,将来,我定会救你脱离苦海,阿雅姐姐。”迟美攥着舒尔雅的手,舒尔雅落泪了,一时之间感动的稀里哗啦。

    迟美离开了,她自己也知道,什么“洞房花烛”之类的也自己无缘,她回去后却表现的做小伏低,和之前一般大大咧咧又畏首畏尾,似乎让迟美感兴趣的仅仅是医药学,但谁知道呢?迟美自做了侧妃后,可光明正大到外面去了。

    也可顺利帮助萧逸传递鸡毛信,她固然不希望萧子焱做帝王,她想看到两败俱伤场面,最好的结局是萧子焱和季春璃同归于尽了,至于萧祁煜,战争后他成了无冕之王,接着,她会不择手段杀光他身边的每个女子。

    女人的嫉妒和羡慕,也是一把武器。

    第二日,太阳照常升起,一切和之前没什么区别,但又明显有了区别,迟美走到哪里都前呼后拥了,人人见了迟美也不敢怠慢,那种殊胜的优越感是迟美意料之外的,她忽而发现,她喜欢这等高高在上的感觉,喜欢这等翻云覆雨的快意。

    倒是萧祁煜,自迟美做了侧妃后,他连西宫都不回来了,似乎在避嫌似的,每天恨不得有更多的事情去做,在皇上看来这是好的现象,在应后看来也一般,但萧祁煜身边的人可不这么看了。

    另一边,春璃已经找人去调查姐姐那边的情况了,无线索可证明季春熙是掉包过的,但季春熙一切都安排的天衣无缝,却在这天衣无缝里也有一点错误,那错误险乎要了她的命。

    在人前,她是季春熙。

    在人后,她是阿蛮。

    她回去的路上遇到了一个蒙面人,阿蛮看情况不对,二话不说就和蒙面人打了起来,结果那蒙面人武功可好了去了,一招制敌,将阿蛮的肩膀锁住了,她疼极了,但对方的手却逐渐的松开了。

    对方的声音很诧异,“你学武功了?”

    那口吻是温和的,友善的,一点不责备和怪怨,这让阿蛮丈二和尚一般,阿蛮看对方没恶意,盯着对方看了看,那人憨厚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月色落在那人的脸上,那人容貌很俊秀,笔挺的眉看起来英气勃勃,鼻梁高挺,橄榄形的眼睛,元宝一般对称的嘴巴。

    看到这里,阿蛮竟还是不清楚他是何人,“你?”但她却不敢多问。

    “春熙,也怪我,我们上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大概是年前了,听说你在黑鲨口附近做了闲人,怎么?究竟怎么一回事?”问到这里,阿蛮恍恍惚惚明白了。

    “还,还过得去。”春熙下意识的捏了一下肩膀,手回到衣袖的位置,但却握住了一枚银针,随时可能下银针去偷袭对方。

    “春璃呢,现在过的怎么样?大哥鲜少出来看你们,你竟连大哥都不认识了。”阿蛮听到这,忽而知道第一眼看上去产生的那种似是而非的感觉从何处而来了,原来眼前的人竟是季春熙和季春璃的哥哥季凌云。

    “春璃?”季春熙叹息道:“小妹已变了,她做了世子妃后就不择手段,她虽然让我和萧子焱离了中京,但却在暗中害我!如今的她和之前已截然不同了,哥哥,你也要小心一点。”

    阿蛮是聪明人,知很快季凌云就会去找季春璃,两人也很快就会各执一词,但阿蛮相信,自己这可怜兮兮的“季春熙”可比聪明绝顶的季春璃更能博取信任感和同情心了,不是吗?

    “她要杀你?”

    “不但是我,也要杀哥哥你,她要唯我独尊,如今她到底还是怕你造反,为自己的位置,春璃是情愿杀一切人的。”显然是阿蛮在信口雌黄了。

    “我不相信。”果然,季凌云一点都不相信,冷笑了一声。

    “您可以不相信,但早晚会明白。”阿蛮说到这里,又道:“我该回去了,哥哥呢,以后该怎么联络您呢?”

    “为保证安全,我单线联系你就好。”其实,季凌云知道自己的大妹是个缺心眼的人,一旦真正走动起来,很快就会暴露,到时候危险极了,不如从现在开始就釜底抽薪。

    阿蛮虽不知她为何会这么安排,但却也点点头,两人分道扬镳。

第二百一十九章:鱼目混珠

    春璃准备回去了,毕竟孩子月份大了,在不回去很有可能在这里出生,计划已完备看,说给了绿萝,绿萝倒是无可不可,“你就是上天去,我们跟您上天就好了,这些事情和我商量做什么?”

    “紫藤,你过来!”春璃抓着紫藤的手和紫藤絮絮叨叨的聊起来,紫藤是春璃闲话家常的对象,至于绿萝,和她说什么都对牛弹琴。

    看她们聊,绿萝不过一笑。

    这一晚,季春璃做梦了,似乎怀孕后的梦比之前还多了,而梦的内容也比之前还丰富了,春璃看到眼前开满了五光十色的花儿,萧祁煜和自己手牵手徜徉在一片花海里,天空的云红彤彤的,又在不停的变幻色泽,美丽到不可方物。

    春璃竟有点感动,以至于有热切的泪水都流淌了下来,自然了,那梦境里的季春璃,是现实中的季春璃所不能左右的。

    忽而,季春璃一回头,发觉背后出现了一条黑漆漆的深不可测的天堑,而就这一回头,刚刚还“执子之手”的萧祁煜,此刻已消失了。

    “萧祁煜,萧祁煜。”春璃紧张极了,大口大口的呼吸,她在寻找,但那天堑竟是如此的长,许久后春璃才看到旁边有一头鹿,春璃骑在了麋鹿后背上,那麋鹿带了春璃到安全的地方去,春璃终于看到了萧祁煜。

    然而,此刻萧祁煜却闲散的坐在花圃中,他和一个女子有说有笑,看到这里,春璃一怔,这本不该出现的情况却出现了,春璃扳正了那女子,发觉是舒尔雅。

    舒尔雅阴险的笑了,“季春璃,我的!都是我的,萧祁煜是我的,世子妃是我的,一切都是我的啊。”

    但很快的,舒尔雅的面庞变成了一张季春璃不认识的脸,但那声音却还在重复着——一遍一遍又一遍。

    “季春璃,我的!都是我的,萧祁煜是我的,世子妃是我的,一切都是我的啊。”

    “我的!我的!一切都是我的!”

    春璃恐惧极了,在那梦境里挣扎了出来,绿萝和紫藤还以为春璃遇刺了,急忙进来查看,一问之下才知,原来季春璃做恶梦了,绿萝气恼,“还以为发生了什么?”

    她将手中的长剑丢开,哐啷一声,长剑触地面爆出一点火星子,“我摩拳擦掌准备好了对付敌人呢,哪里知道你做恶梦了。”

    “你就少说两句,娘娘,您感觉怎么样?”到底还是紫藤温柔细腻,一边对着绿萝翻白眼,一边送了热水给春璃,春璃喝了后,只感觉精气神逐渐的恢复了。

    “梦,恐怖!”春璃起身,后背靠着墙壁,眼盯着桌上的灯。

    后半夜并没有睡好,到第二日春璃准备回去,因了这噩梦,让季春璃产生了一种不好的预感,而也同时产生了一种归心似箭之感。才说回去呢,季凌云就到了,春璃已许久没见哥哥了。

    自从季春璃为季胜平平反昭雪后,朝廷已准备为其子女加官进禄,实际上不论发生了什么,季胜平都不情愿做萧祁煜的依草附木,他做了半辈子的将军,而如今也产生了一种嫌恶之感。

    此刻他到季春璃这来,不顾是为求证罢了,春璃只是感觉哥哥来的奇怪,迎了哥哥到屋子,绿萝却寸步不离,今日也是奇怪了。

    原来,但凡是习武之人都能感觉到杀气,之所以今日绿萝会形影不离跟着春璃,不过是感觉到了危险,但季春璃只是感觉奇怪。

    两人胡乱聊了一些,春璃也不知哥哥去见过季春熙了,看哥哥居无定所,道:“大哥,如今我也知你豢养了一群家将,但这也未必能长久,倒是希望将来你能帮助我们,投靠朝廷。”

    看春璃果真这么劝说自己,季凌云有点生气,“你到底将二妹怎么了?”终于,季凌云憋不住了,怒冲冲问了一声。

    “我已仁至义尽,我现在倒是后悔的很,并不该让她们在一起生活。”虽然季春璃也没调查到季春熙究竟怎么样了,但在她看来春熙十有**是完蛋了。

    然而调查的结果却是,萧子焱很是安分守己,这就让季春璃感觉奇怪了。

    “罢了,我不和你说这个,我要去看看她。”确切的说,是他准备“再去”看看她,看大哥牛脾气上来了,春璃也不知道说什么好,送季凌云出来,“大哥,你路上小心点儿,去看二姐,更要注意安全。”

    之前那个季春熙已变得太诡异了,完全不像是自己那胆小如鼠的二姐,春璃一想到这里,不免为大哥捏一把冷汗,但同时又在想,如若自己不能查到什么,那大哥呢?会否查到呢?

    有了这念头,春璃也听之任之了,这多年来大哥浮家泛宅,春璃从大哥身上看到了不少人有的“壮志未酬”,她希望大哥能投靠萧祁煜,而不是英雄无用武之地。

    亦或者说,大哥目前还不是英雄,那些曾几何时那样卓荦的东西,已成了故纸堆中的历史。

    时势造英雄,她希望哥哥再一次站起来,而不是隐没在了草莽之中,但春璃从哥哥今日那傲岸而轻鄙的态度中,似乎看到了异想天开,似乎看到了“不可能”。

    不管了,还是收拢东西回去要紧。

    原来,季凌云到来之前行动已泄露了,他现如今是志得意满了,洋洋自得之间自眼高于顶,竟是不知道多看一下周边的危险,以至于被一群人跟踪了都不知道,而另一边,有人将季凌云的时事行动已反馈给了阿蛮和萧子焱。

    萧子焱的意思,自然是杀掉季凌云了,他怕,怕无坚不摧的护国将军会忽而和萧祁煜联起手连,那样,他将多一个非常厉害的对手。

    “现如今他一人到处游走,不如杀之?”萧祁煜征询阿蛮的意见,阿蛮是他的枕边人,也是他的谋臣,有什么事情萧子焱都喜欢和她商量。

    如若阿蛮没有和季春熙一般的脸就好了,但事情就是这么不凑巧,她能轻而易举就撩拨到他心头敏感的琴弦,但却不能真正长久的根深蒂固的钻入他的内心世界。

    “不可!杀他,或许看起来易如反掌,但在我分析,季凌云不会这么简单,倘若失败,。不是我们自取其辱,自取灭亡?”虽然对季凌云不了解,但她也可以推理到什么。

    这第一、季凌云一定不怎么相信皇族,如若和春璃一般认定了皇族可以重新接纳她们,并且毫无芥蒂的,那么他为何不投靠朝廷,不和萧祁煜合作呢?

    要知道,现如今这个时间点的萧祁煜是最需人才的,求才若渴的萧祁煜也不可能没给季凌云丢过橄榄枝。

    这第二、季凌云做了多年的一品将军,在东胜国的武官内,季凌云一定非常厉害,这么出色的一个人自然没可能孤零零的,因此,在他背后一定有看不到的力量和屏障。

    “你的意思,他还有自己的兵?”这看起来有点不可思议,但实际上,这也确乎是她的看法。

    “有!”她道:“就和你我一般,我们的力量谁又真正看到了呢?”一听到这里,萧子焱明白了,抚掌大笑,几乎在催促了,“那你倒是说说,我们该怎么做?”

    “杀人不如救人,萧祁煜求才若渴,我们现如今不也一样,青青子衿悠悠我心,如今我们得到了他,可比顺水推舟让他做了朝廷的鹰犬好多了。”

    于是乎,季凌云才刚刚离开行宫,就被一群士兵包围了,这是一群穿戴了朝廷铠甲的士兵,士兵的首领指着季凌云。

第二百二十章:女儿情女儿悲

    “季凌云,你既不归顺,将来自会祸乱,娘娘下令,要我们杀了你!”那人一面说一面行动,他背后那一群人已攻杀了过去,季凌云本是临危不乱之人,就这仨瓜俩枣之人,还不够他玩儿呢。

    很快战斗力强悍的季凌云已杀了好几个,他卡住了刚刚那人的咽喉,厉声质问:“你们娘娘?你们娘娘是谁?季春璃吗?”

    “季凌云,你?”那人被折腾的够呛,“自然是季春璃了,还就能是其余人?”

    此人是萧子焱和阿蛮安排来的演员,然而此人还有第二重身份,他还是死士,这一来就有去无回,季凌云听到这里,神情遽冷,心头如同打翻了五味瓶一般,接着用力拧断了那人的脖子。

    “抱歉,我可不做朝廷的鹰犬。”

    这是季凌云最后一次和季春璃见面,季春璃也想不到,这次见面后季凌云变了,季凌云竟去找阿蛮和萧子焱了。

    而春璃也准备回去了,马车预备好了,一切都停当了,春璃却感觉心烦意乱,紫藤将夫人送的手串给了春璃,嘟囔道:“这是前几日夫人送的,说可消灾,您握着转一转。”其实春璃是最不相信命运和信仰的,但此刻竟也病急乱投医一般的握住了。

    转动了一下念珠,发觉那念珠竟香馥馥的,一股恬静但静水深流的香味已侵入了春璃的嗅觉,这让春璃感觉舒服。

    才走出去没很久,朝廷那边来了人,竟是高德楷到了,春璃看到高德楷,笑道:“你怎么不远千里翻山越岭来看我了?”

    春璃已经许久没见高德楷了,实际上自从那日高德楷中了状元郎后,并没有得到朝廷的器重,他血气方刚,一心一意要做一些叱咤风云的大事,但却没大显身手的机会。

    其实,这高德楷和郑邱意不同,郑邱意乃脚踏实地之人,从基本做起,从一点一滴做起,但高德楷就不同了,其人眼高手低,进入朝廷后,犹如进入了一个大染缸,逐渐的也就迷失了东西南北。

    这也是萧祁煜目前为止为何给他安排的仅仅是微不足道的小事,而为何给裴炎安排的是力所能及之事,给郑邱意安排的是难如登天的大事了,这一切看似寻常,但背后却是一个领袖悉心的观察。

    “我是来报消息的。”高德楷一脸的愤愤不平,春璃看高德楷这愤世嫉俗的模样,莞尔一笑,尽可能让气氛变得轻松,“敢是朝廷有人欺负你了,你说出来我为你调解,谁人呢?”

    朝廷的倾轧与迫害,臣僚之间的勾心斗角挑拨离间,从来都屡见不鲜,这高德楷是坊间来的人,应对这些事只怕还有点措手不及,春璃看高德楷垂头丧气的模样,显是在公车上书了,倒是情愿察纳雅言,给其帮帮忙。

    哪里知道,高德楷却更气愤了,“你们,并不是臣下被人欺负了,而是有人被人欺负了,娘娘您被人欺负了啊,您还浑然不觉呢。”春璃听到这里,变假笑为真笑,指了指自己,愕然而诧异。

    “我?你说我被人欺负了?”真是发昏章第十一,为什么是她被人欺负了?

    季春璃困惑不解,高德楷愤世嫉俗道:“娘娘,世子爷纳妃了。”

    “纳妃?”春璃在马车里坐不住了,她认定了他们的感情是特殊的,是独一无二的,和政治,权益一点关联都没有,他们的爱情是简单而明晰的,然而这纳妃一事却从何说起?

    纳妃?

    萧祁煜移情别恋了?

    “你可打听清楚了?”春璃依旧含笑,但那笑弧却好像轻盈的画笔落在了嘴角上,笑意远远没到眼睛内,高德楷将事情说了,然而高德楷是旁观者,也只能是将自己知道的说了出来。

    春璃一听,比先前还诧异了,“怎么,侧妃竟是迟美?”她想不到迟美和萧祁煜之间有什么关联,迟美只将萧祁煜看作了哥哥,而萧祁煜呢,从来也只将迟美看作了妹妹。

    是什么促进了他们这荒谬的关系,春璃不敢想了,她的手抓住了紫藤的手,倒是绿萝,此刻先生气,后平静。

    虽然她平日里和季春璃看起来不睦,但实际上两人关系可好了去了,看起来她最喜欢反驳春璃,然而实际上这不过是一种习惯,一种日常。

    之前,跟萧祁煜的时候,迟美对萧祁煜忠心耿耿,后来跟了季春璃,对春璃一心不二,此刻听萧祁煜竟纳妾了,绿萝的表情严重的扭曲了,犹如被谁抽了一耳光似的。

    “该死,我找他去算账!”迟美生气极了,眼看就要惹是生非。

    春璃看迟美这模样,忙摁住了迟美的手。

    “此刻也不过道听途说罢了,即便是确凿了,或许,或许、”春璃不敢想,如若真的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她以后该如何去面对迟美?又该如何和萧祁煜生活,所以只能自欺欺人给自己找合理的说法,“或许也不过是、是有别的原因吧。”

    春璃少气无力。

    紫藤的手被春璃抓疼了,紫藤道:“娘娘,我们回去再说吧,您还怀孕呢,您要注意您自己个儿的身体。”春璃听到这里,微微点点头。

    但接下来的一段路,春璃就开始胡思乱想了,或者她那个梦竟是一种警示了,行宫距离皇宫不怎么远,但消息却那样闭塞,眼看着就到了,季春璃又想,或许自己一说要到行宫来,之所以萧祁煜答应了,也不外乎是想要和迟美……

    不,春璃不敢继续作想下去了,她深深的吸口气儿,闭上了眼睛。

    进芙蓉关后,春璃老远就看到了萧祁煜,萧祁煜已在迎接他了,他看起来是如此意气风发,站在艳丽的阳光里,他身上华贵的气息掩盖都掩盖不住,春璃的视线很快从萧祁煜身上移到了迟美身上。

    这一看,顿时看到了迟美的衣裳,花纹和款式都变了,宽袍大袖,清风流云,迟美的发髻上插着一根金凤凰,她没很多的装饰品,正因如此看起来才更美不胜收,她是那样年轻而少艾的一个少女啊。

    还用说吗?一切都证明了。

    愈发靠近萧祁煜,春璃的心就郁然痛楚,她想不到才这几天,就有全新的、不可思议的事情要自己去面对。

    “春璃姐姐,”迟美胆怯的后退了一小步,春璃不过淡淡一笑,大庭广众之下她能怎么样?她要和怨妇一样撒泼吗?她自己也想,如我季春璃果真能那样就好了,但季春璃从来就不是那样的人啊。

    面对胆怯的迟美,春璃大而化之一笑,用温柔的态度原谅了迟美,尽管春璃一清二楚,一个巴掌拍不响,发生了这样的事,十有**和迟美有关。

    但春璃从未真正了解过迟美,也从未真正想要去了解她。

    她此刻才认真看了看迟美,她发觉,迟美可比自己好看多了。当然了这仅仅是一厢情愿的认为,实际上季春璃拥有比迟美更美轮美奂的眼,以及更多的钩深致远的内在美。

    “阿美。”春璃笑了笑,将左手交给了迟美,这是和解的动作,即便她从此刻开始已经不怎么喜欢迟美了,即便春璃已嫌恶了萧祁煜。

    什么都没有变,但又冥冥中有什么东西变了,就好像触动了什么机关一般,春璃只感觉心头发苦,但却还要一人将这苦楚吞咽下去。

    春璃将右手交给了萧祁煜,坦然、夷然,自然。

    萧祁煜握着春璃的手,在之前,他模拟过多次她们两人见面的场景,她想过春璃会闹,想过春璃会不予理睬自己,还想过春璃会冷若冰霜,但却想不到季春璃和之前一般温和,一般光彩夺目。

第二百二十一章:该来的总会来

    实际上春璃的表现不但让萧祁煜自己愕然,也让旁边的侍女侍卫等目瞪口呆,实际上大家都以为季春璃会歇斯底里的闹一场。

    闹?

    春璃也想到了他们在想什么,但却坚决不会闹给他们看,她是季春璃,高贵的永远高贵,即便是生气,也该是高贵的。

    一路上畅行无阻,春璃和萧祁煜和迟美有说有笑,春璃坦率的接纳了迟美,迟美看起来胆怯而惶恐,紧张极了,但春璃却始终都在笑。

    回西宫后,吃了东西,萧祁煜送春璃去休息,问:“外面怎么样?”他的嗓音依旧醇厚,依旧富有磁性,但这别具一格的声音却已经不是自己专属的了,春璃皮笑肉不笑,“远不如您过的好,殿下珠玉在侧,早已将春璃彻底忘记了吧,这皇宫……”

    春璃死死的盯着萧祁煜的眼睛,他的眼睛黑白分明,此刻,他在躲避春璃的视线,村里想透过萧祁煜的眼睛看到萧祁煜的内心去,“这皇宫果真是我季春璃不该来的地方,只见新人笑,谁见旧人哭了?”

    实际上,春璃也想嚎啕大哭,这命运是不公平的,先前有舒尔雅,现如今有迟美!也得亏是迟美,如若是舒尔雅一般的恶女,春璃还要去对付。

    “我、我不是故意的。”萧祁煜准备了不少说辞,希望得到春璃的原谅,一开始会面的和睦消失了,两人的关系紧张了起来,春璃已不允许萧祁煜握着她的手了,她用力的冷冰冰的将手抽走了。

    “自然不是故意的,迟美少不更事,她知道什么?萧祁煜,你毁掉了我不够你还要毁掉迟美吗?”在此之前,春璃一直认为自己是快乐的,但现如今恍惚明白了,什么幸福不幸福?

    不过沙上建塔,不过画饼充饥,不过隔靴搔痒罢了。

    她一点都不幸福,她被一个大骗子骗了,她为他做了那么多的事,如今连一份专情都换不来,但春璃转而又一想,又感觉自己是幸运的,好在:和自己分享世子妃位的是迟美,是自己熟悉的迟美。

    “罢了,今晚我不想说话。”春璃说着话走向了云榻。

    “春璃!”萧祁煜终于爆发了,他上前去一把抱住了春璃,握住了春璃的手,转而将季春璃扳正了,“春璃,都是我不好,但你永远都是我的正宫娘娘,永远!”

    季春璃怎么会稀罕这个?

    之所以想要单独待一会,是季春璃怕,怕再闹起来两人会不欢而散,甚至于春璃连吵闹也都不敢,萧祁煜也知想让春璃这么快就接受自己,怎么可能?

    她可以轻而易举接受突如其来的迟美,但接受一个已变异了的自己,却是那样困难。

    两人没有恩爱,萧祁煜被春璃咬了一口,那是暗示,暗示他做了不可原谅的事,也是警告,警告下不为例。

    春璃一个人睡觉,要是寻常女子,大概会哭,会闹,但及春璃却不会,她平静的接受了一切,并且决定更平静的消化掉。

    第二日,迟美过来看季春璃,从气色看,倒是迟美稍逊一筹。在季春璃看来,事情已铸铁一般发生了,与其为这些事情伤怀,不如转移注意力。

    现在她怀孕了,作为一个学医的,春璃知道孕妇的健康和孩子的健康是对等的,是挂钩的,因此春璃昨晚不过伤感了一小会已睡着了。

    还是这个宫,还是熟悉的被窝,被窝内还是熟悉的气味,但枕边人却变了。

    不敢去想其余的事情,看迟美进来,春璃笑了笑,“你来就来吧,要进不进算是什么?我是大老虎吗?”

    “春璃姐姐,都是迟美不好,是迟美勾引了煜哥哥,事情是这样的……”迟美本是心直口快之人,春璃特想通过迟美的嘴巴知道事情究竟是怎么样的,迟美缓慢的,悲戚的讲述着:“我看最近煜哥哥太忙碌了,就请了煜哥哥喝酒,哪里知道煜哥哥不胜酒力……”

    “喝了一会儿,煜哥哥就开始动手动脚,我原本是要送他回去的,结果送了煜哥哥回去,煜哥哥酒劲儿上来了,一个劲的抓着我的手,说喜欢我很久了,我怕极了,春璃姐姐,你能理解我那一份恐惧吗?”

    迟美啊迟美,她可真是天生的演员,她将一个受害者那楚楚可怜的模样儿表演的淋漓尽致,一边比比划划,一边瞎编乱造,让春璃这饱经风霜之人也搞不清楚真真假假。

    “后来,他就,就将手、反正就抚摸了人家。”迟美脸颊羞红,描述的很细腻,可见过程也不简单,但春璃哪里知道迟美在胡说啊。

    “然后感觉有点疼,更疼了后来我就睡着了,第二日一大清早,我感觉自己做了错事,我错了!春璃姐姐,我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我是那样难受,我就投河自尽,但却被人救了,娘娘说,我如若跳太液池了,煜哥哥就真的毁掉了,哎。”

    迟美叽里咕噜说了不少的话,春璃听了,反正意思只有一个,她错了,一切事情都是她的错,是她“勾引”“挑逗”了他,是她让萧祁煜喝酒的,包括那些“水到渠成”的事情,都是因了她而起。

    春璃心疼的盯着迟美,迟美那细嫩的脸上布满了泪水,扑簌簌的泪水洒落了下来,春璃为迟美擦拭掉了。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快不要哭了,现如今你已是侧妃了,你可知做一个妃嫔要懂得什么,不懂得什么?不要开口闭口我啊我的了。”

    “哦,我知道了,叫本宫,本宫知道错了。”春璃本就一肚子的气儿,此刻看迟美傻的可爱,笑道:“这本宫两个字儿也不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我们姐妹称呼就好,但你在皇上和娘娘,乃至于容妃娘娘等长辈面前,就要自称臣妾了,至于在侍卫,侍女和太监等面前就要叫本宫,知道了?”

    “臣妾知道了。”迟美笑了笑。

    “好了,这规矩要慢慢儿学习,宫里可不容许你错一点儿。”春璃接受了迟美,但希望迟美能不要犯错,毕竟,在这深宫内院,一旦有一点点的错误就会倒霉,而春璃也怕迟美的错误会殃及池鱼。

    到下午,春璃去看了皇后和容妃,送了山肴野蔌给她们,“外面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东西,不过一些野菜罢了,母后和母妃不嫌弃就好。”

    “怎么会?这哪里是野菜,”应后柔柔的笑,“这是春璃你的孝心。”

    闻声,春璃点了点头。

    姜容喜准备告辞,但看姜容喜起身,应后却不怿了,“春璃一回来你就走,你这是讨厌她呢,是讨厌本宫了?”

    “啊,娘娘说的哪里话?妾身哪里敢讨厌您。”

    “那就坐下!”应后命令,她无计可施只能坐下,三个人开始聊起来,应后道:“这皇宫里,不存在什么一山不容二虎,之前我和淑妃关系就很好,至于容妃,你问一问你母妃,我和她关系怎么样?”

    春璃之前也误会淑妃是被应后毒杀的,后来经过调查发现,绝对不是!淑妃不但不是应后毒害的,反而生前和应后的关系还很好。

    至于容妃,她们三个是当年的铁三角,关系本就不错。

    至于应后是如何接纳并且和她们相处的,这也是个问题,应后指了指姜容喜,“你告诉她,女人和女人如何相处,你告诉她,你我之间何以多年如一日还是很好?”

    姜容喜对答如流,“一言以蔽之,君子之交淡如水,一旦从君子之交变成了小人之交,事情也就完了,关系也就走入了山穷水尽的死胡同。”姜容喜这么说。

    春璃闻声,点了点头。

第二百二十二章:桃花难画

    姜容喜举例说明,“其实春璃,你如何和我保持了这两年多的关系,你也就如何去对她,总是不会错的。”

    旁边的应后咳嗽了一声,“本宫前日买了个画眉鸟,鸟是好鸟,就是话多。”这最后一句警告俨然是吓到了姜容喜,姜容喜手中的茶杯颤动了一下,险乎打翻了。

    春璃看姜容喜那如履薄冰的模样,不禁笑了笑。

    应后又道:“你恨不恨迟美?”

    “一点也不恨。”春璃道。

    “大声点儿告诉本宫,你恨不恨姜容喜?”应后转动了一下严厉的眸子,死死的盯着春璃,春璃回答的声音也很大,“不恨。”

    “那你恨谁?萧祁煜?”应后继续问,春璃沉默了。

    沉默的意思多种多样,但此刻表达的只是一种,恨!应后看春璃这样,道:“恨也就说明了爱,说明了你的在乎,季春璃这事情是本宫安排的,如今皇上身边有一群人,那群人眼睛犹如狼一般盯着他,他是一星半点儿都不敢错的,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明白。”这也就是季春璃回来后为什么并没有生气的主要原因。

    “本宫给你保证,以后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但话说回来,迟美是你知根知底的,宁可送了迟美到他身边也比送一个你我不熟悉的人好多了,是也不是?”应后这么说,春璃闻声,微微点点头。

    也对!

    “好了,不要总胡思乱想,好好儿养胎是正经,孩子多久了。”应后本身对春璃的孩子一清二楚,她对什么都关心,且记忆犹新。

    但应后就是不情愿让季春璃知道,她惦念她,仅此而已。有的人就是如此,明明表面上对她你很好,实际上却一点不表示出来。

    “已八个月多了。”眼下在意是还有一个月多就要出生了,应后听到这里,瞥目看了看旁边的姜容喜,“容妃,你没事儿也不要躲起来,春璃是你我的孩子,春璃的孩子更是你我将来的关键,能帮助的时候你要多帮一把。”

    “是。”容妃点点头。

    闹了一程子,春璃和饿姜容喜离开,出了凤坤宫,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姜容喜看向春璃,缓缓道:“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恰巧说明了连身边人都不能相信。”

    姜容喜想要提醒春璃的道理是,不要太相信类似于迟美等这一类女孩,但春璃却错误的理解成了不要相信萧祁煜。

    之前是皇后安慰她,此刻倒是她来安慰姜容喜了,“我知道怎么做,也知道做什么,容妃娘娘您不要担心了。”

    “好,春璃。”容妃点点头,又道:“你以后小心点儿,我经常看迟美到冷宫去,她去能见谁?不外乎是去见舒尔雅,那舒尔雅是百足之虫,如若想要教坏迟美,却也简单极了。”

    春璃也知“白沙在涅,与之俱黑”的道理,“我隔日会让她注意点儿。”

    “春璃,”走到僻静的地方,姜容喜握住了春璃的手,天空是**辣的阳光,已是四月多了,周边的花儿开了,有樱花草,有蝴蝶兰,春璃背后却是一棵薄命的桃花,“我希望你小心的恰不是殿下,而是迟美。”

    “迟美?”一孕傻三年,春璃有点困惑了,瞄一下姜容喜。

    容妃娘娘观察人的眼力见很准确,应该不怎么会错,春璃打量着姜容喜,姜容喜道:“这事情太凑巧了,春璃,本宫竟怀疑是他在趁虚而入,这一切似乎都是安排啊。”

    春璃却一笑,“娘娘想到哪里去了,迟美是个好女孩,如若她这么坏,她早害死我了,我的医学还有部分是从她舅舅手中学来的呢,至于迟美经常到后宫去看舒尔雅,那不外乎是因为舒尔雅可怜罢了,她从乡下来,对这些事和人总是报着一点同情之心的。”

    是啊,农村来的人总比皇宫里的人要悲天悯人一些。

    两人聊了会儿,春璃不情愿回去,看上林苑的花花草草可爱,和绿萝紫藤等去看花儿了,花儿可美丽极了。

    春璃往前走,老远却看到了迟美,迟美竟也在这里赏花,有蝴蝶围绕了迟美在飞舞,迟美攀折了不少的花儿,看春璃到了,送了给春璃,季春璃嗅了嗅,“倒是好看。”

    “那是,让我给姐姐诶簪花,怎么样?”春璃是不排斥的,实际上她这一回宫,怕的就是人家的闲言碎语,还好春璃是喜欢迟美的,然而即便是不喜欢迟美,她季春璃又能怎么样呢?

    春璃指了指旁边,看有石桌石凳,过去坐下任迟美给自己簪花,迟美是农家女,审美自然和春璃不同,给春璃弄了个满头都是,春璃给迟美簪花,却不过一枝而已,就这单独的一枝已衬托的迟美亭亭玉立。

    两人继续往前走,出了上林苑,春璃和迟美身上都一股子清芬,那些蝴蝶啊蜜蜂啊还嗡嗡嗡的飞过来,好像两人也变成了花儿,春璃头顶的花儿可太多了,一会儿就凤尾蝶绕。

    紫藤看到这里,略感觉不妥,想要提醒春璃拔掉一些,但却不好说,毕竟那可是迟美精心挑选出来的。

    出上林苑,春璃拉住了迟美的手,迟美还在蹦达呢,春璃道:“窈窕淑女!切不可这样,这宫里的眼线多了去了,你是他的妃,但却不是他一人的妃,一旦被人说了不好听的给皇上和皇后娘娘,事情可就不好了。”

    春璃自己就是如此,她做很多事情的出发点已不在是为自己了,而是为萧祁煜,更为他们两人那同甘共苦的命运。

    才刚刚到西宫,果不其然应后那边的嬷嬷眉寿到了,眉寿背后还跟着俩嬷嬷,这俩嬷嬷高低胖瘦一般,看起来好像门神。

    看到这里,迟美有点怵头,眉寿却端庄举步,靠近俩人立即行礼,“世子妃,迟侧妃,是皇后娘娘让老奴过来的,娘娘说,如今的迟美已经是侧妃了,这国有国法家有家规,皇宫里的繁文缛节就更多了,要老奴过来开篇点题给迟侧妃教授一二。”

    皇宫,本就是规矩和套路最多的地方,而这些嬷嬷有个特殊的身份叫“教习姑姑”,这些嬷嬷做的事情就是传授自己的规矩给刚进宫的宫女和妃嫔,季春璃本是大家闺秀,对这些繁文缛节门儿清。

    春璃做了妃嫔后,本也有教习姑姑来,但发觉春璃做的一切竟是滴水不漏,料春璃是不会出错了,一个个都悻悻然去了,实际上这些教习姑姑最喜那些被教授的人出点儿错误,这么一来就可倚老卖老教训她们了。

    那么您就要问了,这些教习姑姑难道目中无人到连妃嫔都敢教训吗?回答是肯定的,妃嫔也是人,她们可从来不怕妃嫔,哪怕你母家是什么身份呢。

    妃嫔的母家人甚至于还会贿赂这些教习姑姑,让她们狠一点儿,因为一旦自己家的妃嫔在皇上或者皇子面前出了问题,母家是要倒霉的。

    这些嬷嬷的淫威已盛名在外,提起来她们,连季春璃也还有点怕呢,此刻俩嬷嬷不由分说已靠近了迟美,冷言冷语道:“是皇后娘娘让老奴等过来的,还希望娘娘给老奴等个面子,好生立规矩。”

    “啊,春璃姐姐?”迟美才不要学呢,伸手去拉春璃,结果手刚刚握住春璃的手腕就吃了戒尺。

    那戒尺不是竹木的,而是白银的,这一下打过去疼的迟美龇牙咧嘴,旁边的一个嬷嬷已开腔了,“拉拉扯扯的成体统?世子妃娘娘已怀孕了,你怎么还野丫头一般?”

    “这,这?”迟美吓到了,六神无主,春璃看迟美这模样,握住了那俩嬷嬷的手。

第二百二十三章:垢谇谣诼

    “嬷嬷也不要操之过急,更不可弄性尚气!迟美毕竟是农村来的,规矩上疏忽一些也情有可原,未来到底还辛苦了你们。”

    春璃握着俩嬷嬷的手,不动声色的将自己的手镯卸给了她们,这俩嬷嬷顿时喜笑颜开,道“娘娘,这怎么敢当”,但却悄咪咪的将金手镯拿走了,春璃已算叮嘱过了,俩默默的态度也略好了点儿。

    “罢了,既然如此,迟侧妃就慢慢的记住,今日学走路,明日是奉茶,后天琴棋书画,还有诗词歌赋,乃至蹴鞠、外交,等等都要学呢,一个一个来吧。”

    “可不是要如此循序渐进嘛。”到底是“有钱能使鬼推磨”,春璃用金钱收买了这俩嬷嬷,唯迟美不知道,刚刚春璃说“她是农村来的”,其实是希望俩教习姑姑可念在迟美是农村来的而“手下留情”。

    但迟美一听,心情却一点都不好了,腹诽道:季春璃啊季春璃,到底是你高高在上,你现如今做了世子妃了,你就将之前的一切都一笔勾销了,我迟美是从农村来的,但我爹爹可没杀人啊!你爹爹却是元凶。

    因了此事,迟美更讨厌春璃了。

    春璃回西宫,迟美继续留在这里学习,等春璃去了,迟美却变了一个人似的,活泼的迟美变得端庄了,也变得安分守己了,甚至于学习起来倒是快的很,不要说这俩嬷嬷了,连眉寿对迟美也刮目相看。

    最近帝京不怎么忙,萧祁煜也有大把的闲时间在家,春璃回来了,萧祁煜看向春璃,发觉春璃一头都是桃花,忍俊不禁。

    “你这是扮什么呢?你且看看。”萧祁煜此刻在屋子里,春璃在庭院外,说着话萧祁煜从桌子上将一面菱花镜拿起来,举了正面给春璃,季春璃这一看,嘴角也有了笑。

    紫藤帮春璃将桃花全部都弄下来,发觉不少的花瓣和花蕊都弄在了春璃的头发丝里,无计可施之下,带了春璃去洗头发,自从春璃怀孕后,尚宫局那边的韩休怡娘娘就为春璃设计了一款洗头发的工具。

    那是一个木桶衔接了一个类似于石磨大小的木桶,木桶上是一个沉香木的枕头,春璃的头发被热水打湿了,浸润好后,放了玫瑰油和其余的东西,春璃闭目养神,任凭氤氲的水雾在眼前漂浮,她很享受这一刻,以至于思想也徜徉到了虚无缥缈的无何有之乡。

    温暖的水顺着发丝一缕一缕的侵入,让春璃的头皮逐渐放松,整个人也舒服极了,就在此刻,萧祁煜已经悄然无声进入了屋子,在一片氤氲的水雾中,萧祁煜靠近了春璃。

    紫藤的左右手食指和中指分别压在春璃的太阳穴上,微微的旋转着,这是最能解乏的一种舒压理疗。

    她的手指触感细腻,旋转的缓慢,春璃只感觉恰到好处,此刻紫藤感觉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急忙回身,就看到了站在背后的长身玉立的萧祁煜,这一发现吓到了紫藤,紫藤手忙脚乱就要起身。

    结果,萧祁煜却示意紫藤出去,他坐在了紫藤刚刚的位置,握着木梳子梳理春璃的发丝,春璃道:“最近可有的苦给迟美吃了,如果可以,我倒是情愿以身作则去传授她点儿本领,这些事其实也没什么好传授的,然而一旦落入了那些嬷嬷手中,哎。”春璃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没听到紫藤回应,春璃又道:“其实也没什么,学一学就好,今日到凤坤宫去,娘娘竟还以为我会恨她,其实她有什么错呢?现如今不但我不恨迟美,我连殿下也一并都不恨的。”

    春璃说的自然是推心置腹的话了,萧祁煜听到这里跟感自惭形秽,季春璃啊季春璃,你是个宝藏啊。

    他为自己的出轨,后悔的无地自容。

    春璃久久等待,就是不见紫藤搭腔,而此刻,紫藤握住了木梳子在梳理发丝,那发丝滑溜溜的湿漉漉的,黑漆漆一泻千里,看起来竟好的很。

    其实,后面服务她的人早走马换将了,季春璃只感觉奇怪,论理,紫藤不该沉默,她回目一看,自己的眼一撞入了萧祁煜那双黑漆漆的深邃的眼瞳内。

    看到这里,季春璃讶异,“殿下?”

    “躺着不要乱动。”萧祁煜语声平静,温柔的菱唇已压在了季春璃的额头上,一股莫名的燥热感包围了她,就这一下,春璃之泪也差不多滑落了下来。

    她依旧还闭上了眼睛。

    “我知你在生我的气,我给你道歉,春璃,那日我不该喝酒。”萧祁煜又道:“帝京事情那么多,我日日埋头苦干,心情难免糟糕。”春璃逐渐原谅了萧祁煜,毋宁说春璃接受了这一切。

    为什么不接受?必须接受!

    “你真好,你刚刚的话我都听到了。”萧祁煜握着春璃的手。

    洗头完毕,已半夜三更。

    到第二日,萧祁煜继续忙碌去了,昨晚太疲累,春璃竟忘记提醒萧祁煜关注一下萧子焱了,此刻已日上三竿了,季春璃看向手边的古书,看着看着不禁打开来,在某一页发现有个美容的秘方。

    春璃一看配方表,用新鲜的桃花花瓣就可做,让紫藤去采摘,一会儿就弄了一箩筐,反正怀孕后也无所事事,春璃倒比较喜欢做这些,挑选完毕,按照古方去做,第二日,胭脂已经析出,看起来艳丽极了,比尚宫局那些人做的还好。

    紫藤欣喜极了,握着盒子看了看,“娘娘您看,这色泽靓丽极了,可比尚宫局做的好,奴婢听说尚宫局那些人偷工减料,给里头还加入了不少的木薯粉,因此胭脂水粉呆板极了,但您看我们做的这些,真是上品里面的上品。”

    听紫藤赞美,绿萝也跨步进去,看到桌上有几个珐琅彩的盒子,一个个里头都有凝固的绯红色胭脂,其色润泽纯澈,呈半透明膏状,但伸手一触,却是粉末状,只感觉稀罕,春璃手边放了一盒试样,绿萝还在看呢,紫藤已将手掌心内的一点捏开涂抹在了绿萝的脸上。

    “啊!你做什么啊?”

    绿萝乃不爱红妆爱武装众人,她鲜少涂脂抹粉,但猝不及防竟被紫藤偷袭了,当即气恼极了,紫檀看绿萝这模样,嘻嘻嘻一笑,“姐姐还是打扮起来好看,这样啊,沈将军就能多看姐姐一眼了。”

    “啊,你!”两人顿时扭打成了一团,春璃却不去理会他们,她伸手将胭脂拿出来,用银簪子轻轻挑一点儿弄在了手掌心,而后均匀的滑开,涂抹在脸颊两边,接着揽镜自照,感觉色彩的确好看。

    “好了,别闹了。”春璃嗔怨的哼一声,俩人停顿了,紫藤举双手投降,“我投降了,投降了,求姐姐不要闹了。”

    “好好好,不闹了不闹了。”看紫藤缴械投降,绿萝和紫藤一起靠近,春璃随手拿过两个珐琅彩的盒子,一个交给了绿萝,一个交给了紫藤。

    “这是赏你们的,剩余的几个就有数了,这个呢,给容妃娘娘送过去,这个是皇后的,至于这个……”春璃从不厚此薄彼,几乎和自己亲厚那几个人人手一份,一会儿后紫藤奉命将盒子里的东西送给了那些人。

    大家都得了,自然欢喜。

    春璃还留下了一盒,那是春璃给迟美准备的,她到迟美这边,发觉迟美正在苦不堪言的学东西,俩嬷嬷看春璃到了,急忙过来行礼。

    “怎么,还在学呢?”春璃诧异,已学了五六天了,竟是在原地踏步吗?实际上宫廷里的规矩固然多,但聪明伶俐的丫头学三天也就都学会了,不外乎行住坐卧罢了,事情再怎么多,都是程序化的,慢慢儿学习也就都会了。

第二百二十四章:面若桃花

    在春璃看来,大概迟美是乡下来的女孩儿,因此才学了这么久还是老样子,连她也不禁为迟美捏一把冷汗。

    有的本领和技巧未必会用到,甚至于终其一生也不会用到,但却必须要掌握了,以便于在必要的时候很好的运用。

    但季春璃或许不知道,之所以能学到今时今日,恰不是因为迟美迟钝,而是迟美问题比较多,她想要将皇宫里一切都学会。

    季春璃!你不是总瞧不起我吗?你不是张口闭口我是从农村里来的吗?我如今就要你看看,即便是农村来的女孩也不比你差什么。

    她用力的学习,不外乎是为了自己那一点看不到摸不着的心高气傲罢了。

    看迟美在捏肩膀,春璃道:“怎么,还没学会呢?”

    “那套路和规矩可多了去了,大约再学一天就都学会了,肩膀疼死了。”迟美捏一捏自己的肩膀,春璃看迟美这模样,已转到了迟美背后,伸手为迟美捏肩膀,迟美舒泰的闭上眼睛,险乎睡着了。

    春璃的确不讨厌迟美,在她看来,迟美不过是个少不更事的黄毛丫头罢了,一个乳臭未干的人她知道什么,勾引吗?这怎么可能?一切的发展不外乎是“就可乱性”罢了。

    事情既已发生了,哪里有什么后悔药?如今春璃只能逆来顺受,她能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和萧祁煜一起承担这个责任和后果。

    而萧祁煜呢,自那一次后,逐渐疏远了迟美,这让迟美也比较着急。

    她以为,做了侧妃后会更多接触到萧祁煜,他们可以日久生情,然而现实是,做了这侧妃后,他们两人渐行渐远,他的心头更是没有她了。

    “我送个礼物给你,你看看怎么样?”春璃顺手将那桃花做的胭脂拿出来交给了迟美,迟美一骨碌回头,小心翼翼握着,犹如托举起来的是天空月,“哎呦,这是什么?”

    “胭脂水粉罢了,你用一用,这个色调很好。”春璃柔柔的笑着,实际上她也希望迟美能更早的更好的融入到中京那钟鸣鼎食的生活里来,希望迟美能摆脱之前一切那不好的东西。

    迟美笑吟吟,说了不少感激的话,“我最近听了点闲言碎语,说娘娘您对恨之入骨,我就说春璃姐姐您怎么可能呢?看看,到底还是您对我好。”

    “日久见人心,”春璃一笑,扯了一下迟美的衣领,让其平顺,又道:“没什么事情就不要到处乱走,这些规矩啊可要好好儿勤学苦练,指不定哪一天就用上了,至于装扮,你不懂的地方就找尚宫局的韩休怡娘娘问一问。”

    春璃情愿传道受业,毕竟她和她不同。

    她的到来太突兀了,而春璃自己呢?她之所以能成为今日的她,和萧祁煜是有一份生死与共的感情基础,迟美听了后连连点头。

    怕迟美还要学习,春璃早早的去了,两人也没说太多,退出来后紫藤嘟囔道:“到底还是娘娘您宽宏大量,这事情要落在其余人头上,不闹个你死我活才怪呢。”

    绿萝倒是不予理会,春璃唯恐紫藤乱说,将食指竖在唇中,做了个让其安静的手势。紫藤知自己心直口快了,急忙捂住了嘴巴。

    春璃回头一看,发觉绿萝脸上多了两团胭脂,那胭脂还打开的不明显,倒看起来有点红,“你涂了?”

    说真的,春璃还以为绿萝高贵到不会去用这些东西呢,绿萝被这一问,大摇其头,“什么涂不涂,那丑了吧唧的东西我绿萝会用?”

    “好好好,你不用,你别用!”绿萝也是个人才,每当春璃准备和她推心置腹聊一聊的时候,她老人家就语出惊人了。

    到西宫后,春璃看萧祁煜已回来了,大概今日乾坤殿内也没什么太多的事情,瞥了一下萧祁煜,萧祁煜道:“我已回来一小会了,倒是有件事情让我心烦意乱。”

    “什么事让您绞尽脑汁呢?”春璃凑近萧祁煜,握住了萧祁煜的手。

    “下个月就是父皇的生辰了,如今就要操办起来,你也知道父皇生病后心病也多了,我如不偷偷的准备着,父皇自然不开心!往年,为这一场生辰宴会总是要铺张浪费的,我如去准备,这可不要多征询征询你的意思?”

    原来如此?

    “之前怎么做,如今还怎么做,”春璃已给出了建议,“有的事情不能算计的太清楚,这叫惺惺常不足,蒙蒙作公卿嘛。”春璃含笑。

    “父皇却不成了,怕就怕父皇要看你们,你和迟美,你也罢了,你本是可以拿得出手的,倒是迟美,让人担心。”之前已说过了,世子册封妃嫔,此事看来简单,然而一个世子的妃嫔往往也并非是他一人之妃嫔。

    尽管之前皇上也已见过了迟美,但这一次应该会更严苛,春璃闻声,忙道:“她已经在学规矩了,那刘嬷嬷早上还说了,她学的很好。”

    “罢了,但该准备的还要准备。”春璃自然知道萧祁煜的意思,该准备的也不过一些娱宾的节目罢了。

    “胡旋舞?竹枝舞?惊鸿舞还是什么其余的舞蹈,我们去排练,您不要担心嘛,时间还有。”春璃唯恐萧祁煜着急。

    “这些我是不懂的,到底也拖赖你了。”萧祁煜看向处理的肚子,季春璃已是大腹便便。

    春璃急忙点头。

    到第二日,春璃去看迟美,路上就听到了闲言碎语,老远却也看到了刘嬷嬷,那刘嬷嬷看春璃的眼神也有点古怪,春璃最讨厌人们那鬼祟的眼,索性直挺挺靠近刘嬷嬷。

    “啊,娘娘!”刘嬷嬷急忙行礼,似还有点胆战心惊。

    她从来就没能真正摸索清楚季春璃的为人,似乎也绝对不会摸索到了,季春璃是奇异的,带给人的感觉总是那么捉摸不透。

    “起来说话。”看刘嬷嬷容色紧张,春璃平静道。

    刘嬷嬷起身,春璃问:“你们今日看到本妃怎么都在躲,犹如遇到了蛇虫鼠蚁一般?”

    “娘娘,老奴可不敢躲您,那事情大家各执一词,老奴还是相信娘娘您,娘娘您乃光风霁月之人,谋害人的事怎么会做?”春璃听这话来的古怪,不禁诧异。

    背后的紫藤愕然,绿萝皱眉。

    绿萝本是直性子,一怒拔剑,“你这婆子,你婆婆妈妈叨咕什么呢?究竟怎么一回事?”

    一刻钟后,春璃气急败坏的来到了屋子,看春璃到了,迟美不敢靠近,昨日乃至于之前她们之间的态度是亲昵而从容的,但现如今却完全不同了。

    她似乎有点不敢靠近春璃,春璃深吸一口气,盯着迟美的脸看了看,事情缘起于季春璃的那一盒胭脂,原来春璃送了这一盒胭脂给迟美,迟美竟爱不释手,因了这爱,第二日就涂抹起来,结果脸颊上就起了一层恐怖的红疹子。

    这在季春璃乃至绿萝容妃等身上都未尝有过反应,但是单独她这里有了问题,迟美胆怯的看向春璃。

    “你也相信那些流言蜚语了,拿过来我看看?这东西还给其余人看过了?”春璃感觉奇怪,论理,这东西人人都在用,本不该有问题才是,但问题竟发生了。

    春璃瞥目看看迟美,发觉迟美脸上的痕迹很严重,一颗一颗分明极了,看到这里,春璃有点胆寒。

    “我怎么会相信那些话?那都是无的放矢。”尽管嘴硬到说“不会相信”但迟美却在躲避春璃,从这行为和动作已看出了迟美不对劲。

    春璃还以为有人给迟美下药了,检查了胭脂,发觉一点问题都没有,她自己就要涂抹,但手却被绿萝抓住了。

第二百二十五章:望梅

    “娘娘,这也使得?您可是孕妇啊,这要有什三长两短,我和紫藤人头落地了。”但春璃相信自己的判断,更相信自己的检查。

    春璃本为医官,如若连自己都不相信,那成什么体统?她推开了绿萝的手,“我如今不用一下,反而是心里头有鬼了。”

    春璃涂抹了胭脂,但并没有一点现象,紫藤和绿萝还在担心,春璃为迟美看了又看,但却看不出个所以然,迟美只能吃药。

    回到西宫,萧祁煜也听到了一些不好的话,看春璃回来,道:“你以后不要和她走的太近,这宫里的人都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何苦来呢?”

    “萧祁煜,”春璃有点生气,“我如不靠近她,情况会怎么样呢?我不靠近难道大家就不说了吗?我做这个妃我做得容易吗?”春璃伤心极了,她自从回来就在隐忍。

    她处处都在为萧祁煜付出,牺牲。

    什么流言蜚语不是春璃一人顶着?这一切不都还是为了他,但萧祁煜呢?似一点都不理解春璃,她委屈极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就是!”春璃鲜少无理取闹,但今日情绪到了临界点,已快崩溃,她希望有个人能和自己好好的吵一架。

    有时候情绪憋在心头未必是好事,但萧祁煜呢,看春璃生气了,他却沉默了。

    沉默是一种理解。

    “你走吧,你出去。”春璃抓起来手边什么东西就丢,那玩意儿一下子砸在了萧祁煜的眉骨上,顿时鲜血淋漓,春璃急忙去看,却差一点打了个踉跄,萧祁煜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倒是希望春璃能发火。

    “你走啊!”季春璃歇斯底里的爆发了,萧祁煜哪里知道,自己如若回头和春璃好歹吵两句事情也就过去了,萧祁煜哪里知道“女人心、海底针”呢?

    萧祁煜离开了,她去找迟美了,到迟美这边,迟美也惊讶。

    “殿下,您?您来了?”

    “究竟怎么一回事?”萧祁煜感觉蹊跷,迟美道:“奴婢、不!臣妾也感觉奇怪啊,臣妾用了怎么就出问题了,后来臣妾想明白了,臣妾是花粉过敏之人,那却是用花瓣和花粉做的。”

    听到这里,萧祁煜明白了。

    但第二日,春璃的确生气了,闭门不出。她谁都不见,每日除了和紫藤绿萝聊一聊,。其余人是不会去见的。

    下午,打听萧祁煜不在,春璃偷偷溜出去,路上“巧遇”了容妃,姜容喜脸上还涂的是春璃给的胭脂,此刻整个人看上去容光焕发倒是比之前优雅而年轻,春璃准备给容妃行礼,姜容喜却一把拉住了春璃的手。

    “本宫等你许久了,春璃。”

    “母妃等春璃做什么?”季春璃强颜欢笑,到头来她才发现,真正可以理解自己的人也是和自己一般生活的委曲求全但却不怎么如意的人,姜容喜算是头一个,紫藤算是第二个。

    “春璃,不要太靠近她,你来,你来。”姜容喜握住了春璃的手,拉了春璃到保和殿后,这保和殿后面有不少的大水缸,因皇宫内的建筑物都是木结构,怕燃烧起来出问题,因此每一个宫殿后面都有巨大的水桶。

    此刻姜容喜拉了春璃到一棵树下,那是一棵枝繁叶茂的水曲柳,有柳叶不疾不徐落在了大水缸内,姜容喜盯着水缸里的水,她对旁边一女孩挥手,那侍女急忙靠近。

    “怎么弄的?这水缸里脏兮兮的,将那落叶给捞出来啊!”

    春璃哪里知道姜容喜这是什么意思?一训诫,那女孩急忙找了一根木棍去打捞,春璃凑近一看,水缸下面有一层接近于**的落叶,筋脉看起来已半透明,那女孩用力一搅合,落叶在水缸里旋转起来,顺了水的流动态势不停的飞旋,她人手臂短,想打捞却不见得能成功。

    春璃却不知道姜容喜这是什么意思,好端端的要自己看这个?

    “没事了,你退下吧。”姜容喜道,那侍女却要去找耙犁过来,但姜容喜却道:“这水缸你不要动,没事儿了,今日不可打扫了。”说完后,姜容喜握着春璃的手到后院走了一圈。

    后面夭桃艳李都开了,倒是缤纷的很,春璃蓦地想到了自己的少女时代,那时她经常到外面去转悠,漫山遍野的花儿啊是那样的好看,季春熙也喜欢花卉,采摘了百合花送娘亲,采摘了木棉花送爹爹,倒是开心的很。

    如今回想起来,竟感觉时间过的好生快,几乎快到了无情,真正是岁月如飞刀一般,“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宫里的花儿似乎比外面开的还早,但宫墙外的花儿却开的比这里的还有特色。”春璃道。

    “各有千秋罢了,如今你我将在这宫里衰老,去外面的机会是少之又少了。”姜容喜笑。

    分明是苦笑。

    “母妃,那树叶究竟什么好看,您要开示春璃什么啊,又不明说?”季春璃是聪明女子,但却还没弄明白究竟那树叶背后有什么秘密。姜容喜笑而不答,两人再一次靠近那大水缸,春璃一看,发觉树叶密密匝匝全部都飘荡在了水面上。

    “春璃,母妃不外乎是想要告诉你,有的事情你不去理会了反而就是最好的效果,譬如你和她的关系,你竭尽全力的去表现自己,反而会遭群嘲和毁谤,你是太在意殿下了,这宫里自生自灭的女子多了去了,春璃,有的话是道理,只可意会不能言传,这些道理你还要慢慢儿的去思考。”

    姜容喜阐述的的确是道理,春璃现在也明白了,她提醒自己,保持这一段关系的灵丹妙药是置之不理,“月满则亏,春璃。”姜容喜说完这些费解的意犹未尽的话,转身离开了。

    春璃是冰雪聪明之人,逐渐想明白了道理。

    回去的路上又遇到了眉寿,眉寿道:“世子妃,娘娘找您呢。”春璃就知道出了这事情多少应后那边会问两句,应后本是个稀奇古怪之人,春璃不去还不成。

    紫藤指了指后面,“奴婢、奴婢给娘娘拿熏香炉去。”紫藤变聪明了,她是唯恐季春璃这一去会被责难,哪里是拿什么熏香炉啊,这毛丫头是回去搬救兵呢。

    但人家凤坤宫那一位早未卜先知了,要求紫藤和绿萝一起去,这一回抓瞎了,春璃无计可施,只能到凤坤宫去,应后在串珠子呢,看春璃到了,指了指对面。

    春璃告罪,落座。

    “你们,跪下吧。”应后瞅了瞅春璃背后的绿萝和紫藤,那紫藤一低头,不管三七二十一就下跪,但绿萝就不同了,别看现如今的应后已经高高在上了,但在绿萝眼里,应后还是连翘,她只听春璃人之话。

    季春璃知道,这是另一种惩罚,说白了,娘娘准备用俩丫头做筏子,春璃只能委屈她们了,“跪下吧。”有了季春璃的命令,绿萝和紫藤才卑躬屈膝,但就在此刻,刘嬷嬷等却忽然出现了,抽走了俩丫头面前的蒲团。

    春璃一看,发觉蒲团之下是碎瓦片,不十分锋利,但膝盖顶在上面也未必好受,紫藤不怎么会武功,身体重心不稳,已跪在了瓦片上,从那顿时扭曲了的表情春璃能看出那一份痛楚。

    紫藤的嘴角抽搐了一下,看来的确难受。

    绿萝呢,绿萝准备反抗,哪里知道眉寿在她肩膀上压了一下,绿萝也跪在了瓦片上,春璃有点气恼,“母后,您这是做什么?”

    “季春璃,本宫讨厌什么,你总是知道的!”应后也怒了,用力一掌落在了桌上,她刚刚穿的好好儿的珠子此刻已暴跳起来,一颗一颗好像活蹦乱跳的动物一般,季春璃看到这里,胸口不停的起伏,“究竟是什么事让母后您如此就怒不可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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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谋妃:绝色医妃倾天下介绍:
她做皇妃,始于阴谋,心甘情愿,终于阴谋,心不甘情不愿。为查父亲冤案,她含垢忍辱,做他的契约情人,做他的赏金猎人。天心九重,伴君如伴虎。她过的水深火热,战战兢兢。他对她并不好,然雷霆雨露皆是君恩。都说人定胜天,然而造化弄人,事到临头他才知,她对自己而言是那么重要。嫡女谋妃:绝色医妃倾天下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嫡女谋妃:绝色医妃倾天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嫡女谋妃:绝色医妃倾天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