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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青史尽成灰     辽东钉子户txt下载     辽东钉子户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百二十四章 强攻

    readx;战马到了午门前,上面的骑士纷纷下面,走在前面的是一个高大威猛的武将,一身黑衣黑甲,好像传说中的猛张飞,此人正是新任蓟国公,蓟镇总兵贺世贤。》乐>文》小说し

    紧挨着他,是一个长须飘飘,满脸风尘的老者,同样是衣甲鲜明,一身书卷气。有认识他的都惊叫出来,此人乃是世袭魏国公徐弘基。

    魏国公和定国公都是开国名将徐达的后人,只是在靖难之役的时候,徐家一支倒向了朱老四,一支跟随朱允炆。

    两头下注,不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徐家人早就学会了这种智慧。只是凑巧两个篮子的鸡蛋都孵出了小鸡,而且不止变成了鸡,还飞上枝头成了凤凰。

    一门两公,分别守着南北两京,这份荣耀简直是大明头一份儿!

    这种关头,魏国公徐弘基和贺世贤一同出现,简直让人摸不清头脑,一个是安东王系的大将,一个是世袭勋贵,还一南一北,他们怎么尿到一起了?至于说是巧合,那就只能呵呵了。

    在两位国公的后面,还有两个人,大家也都看得不明所以,一个人是漕运总督黄子乔,一个人蓟辽总督侯恂!

    他们比起大多数官员,只能算是小辈儿,早些年好像都在辽东干过,后来回京之后,就平步青云,不知怎么弄得,稀里糊涂都成了封疆大吏,不少人心里还在画问号。

    可是此时见到他们,有些机敏的都嗅出了味道。这年头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人家能高升,看来是背后有人啊……

    正在众人赶上来打招呼的时候,又有一顶八抬大轿飞奔而至。帘子撩开,安东王张恪从里面不紧不慢地走了出来。见到满朝文武之后,满脸笑容,和诸位打招呼。

    张恪突然冒出来,更让大家伙吃惊不已。

    原来就在崇祯正式登基那天,就下旨让兵部筹备西南平叛的军需粮草,本来这是一招不错的缓兵之计,谁都知道户部是空的,这一筹备没有三两个月是别想做到。大家都以为张恪能坐镇京城的时候,突然宫里又传出一道旨意,让张恪去监修天启的皇陵。一下子又把这位安东王赶出了京城。

    可是今天他怎么又冒了出来?在场的众文武隐隐分成三块,最大的一块是大学士黄立极,兵部尚书田吉。宁国公魏良卿等人的阉党,另一大块则是首辅魏广微,户部尚书毕自严,吏科都给事中宋权。

    在两伙人中间,则是刑部尚书洪敷敎,加上几个主事和御史。隐隐作为中间力量。

    张恪一出现。洪敷敎领着人先过来问候,没说几句话。张恪就带着大家伙,走到了魏广微面前。

    “元辅。这些日子辛苦了。”

    魏广微在看到张恪的一瞬间,一块大石头落地,笑道:“老夫还以为王爷不来了呢?”

    “呵呵。元辅这是在责怪小王啊,我不光要来,还带来两位国公,两位总督。”

    说话之间,贺世贤和徐弘基都过来打招呼,自动站在了魏广微和张恪身后。

    午门前的众文武霎时间就傻眼了,魏忠贤一党人人脸色铁青,他们已经看得出来,张恪一边的实力已经隐隐压过了他们,正在思索着怎么应付的时候,午门缓缓大开。

    咚咚咚,伴随着钟鼓之声,紫禁城缓缓敞开怀抱,红衣金甲的锦衣校尉两旁排列,手中拿着明晃晃的刀剑武器,宣誓皇家的气度非凡。

    文武百官分成两队,入门之后,过金水桥,进奉天门,一路来到皇极殿,在雄伟威严的大殿前面,重新排班。

    按照文东武西的次序,文官以首辅为先,武将则是安东王张恪,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谁让就他爵位高呢!

    待官员排列完毕之后,有太监站在殿门,高声宣旨,让文武进入,崇祯朝的第一次早朝就这样开始了。

    在叩拜的时候,张恪并没有注意到,在御座旁边,一双荼毒的眼睛,正死死盯着他。九千岁魏忠贤在心里头不停地骂娘!

    无耻,混蛋,恶棍,地痞,流氓,小人……

    最肮脏的词汇都加到了张恪头上,就在崇祯进宫的时候,张恪和魏忠贤在天启灵前有过几句对话。

    张恪很明白告诉魏忠贤,我已经是王爵,位极人臣。所要的无非是大明江山代代相传,安享荣华富贵。朝局你魏公公随意安排,只要不想着篡位夺权,不侵害辽东一系的利益,双方自然相安无事。

    魏忠贤就算想瞎了心,也不敢奢望当皇帝,他无非是想保住天启朝的地位。双方达成协议。张恪暂时去西南平叛,等魏忠贤收拾朝局之后,再把张恪请回来,同时答应晋封他为东王!

    东王?杨秀清?这不是逼着老子造反吗!

    魏忠贤不知道张恪的心思,只当他欢喜坏了,直到今天早朝,才有人前来报告,说是张恪昨夜偷偷入京。老魏想要阻止,可是早朝已经开始了,他又不能分身,只能跟着崇祯来到了皇极殿。

    “张恪啊张恪,宫里宫外都是咱家的人,咱家倒要看看,你还能玩出什么花样!”魏忠贤咬牙启齿,恨不得摆布张恪十八样。

    “有本早奏,无本退朝!”

    “臣有本!”

    太监的话音刚落,宋权就跳了出来,按理说早朝是没有六科给事中说话的份儿,可是他已经迫不及待。

    “圣上,旬日之前,登基大典之上,群臣朝拜天子,而宦官魏忠贤竟然站在天子前面,接受百官叩拜!试问魏忠贤不过以阉竖而已,如此无礼,简直目无朝廷,视天子如无物。若是纵容此獠,王振刘瑾之祸难以避免,前朝殷鉴不远,还请陛下下旨,诛杀阉党,以正朝纲!”

    靠,果然是好戏!

    不少人都血液沸腾,早就料到双方会拼命,没想到竟然来的这么快,第一次早朝就开始,连等待都不用,难道真有把握扳倒魏忠贤吗?

    正在大家犹豫之时,有人大喝道:“胡说八道!”

    左副都御使李夔龙第一个跳了出来,厉声呵斥道:“九千岁劳苦功高,深受先帝重用,如今又是托孤之臣,岂能用王振刘瑾比喻,简直居心叵测!臣请陛下重处宋权,非如此不足以安抚人心。”

    龙椅上的朱由检眉头紧锁,只是说道:“宋权所言有失妥当,只是今天第一次早朝,不宜杀人,就罚俸一年吧!”

    说着,崇祯看向了魏忠贤,问道:“魏公公,朕如此处置,你看合适吗?”(未完待续。(520。))

第五百二十五章 死而复生之人

    readx;当看到崇祯对九千岁既依赖又敬畏的眼神,皇极殿的所有文武心中咯噔一声。那些恨阉党入骨的人如丧考妣,脚下踩的不是金砖,而是万丈深渊,他们正在快速下落,两旁响起厉鬼的狂笑之声……

    天启无条件信任魏忠贤,甚至把“朕与厂臣”挂在嘴上,最尊贵的皇帝陛下和一个阉竖并称,这是何等不可思议。而如今呢,寄予厚望的崇祯皇帝,并不像他的年号那样,根本没有“重振”,相反,更加依赖魏忠贤,大殿之上,公然询问魏忠贤的意见。

    到底谁才是大明的皇帝,是坐着的崇祯,还是站着的九千岁!

    与这些人相反,阉党的大臣无不欢欣鼓舞,皇帝如此信任九千岁,仰仗着老魏的庇护,他们还能继续把持朝纲。天启死的太突然了,把大家都闪了一下,总算是能长出一口气。

    反倒是魏忠贤突然觉得气氛诡异,忍不住偷眼看看张恪。

    这家伙既然跳出来,他会打无把握的仗吗?冒冒失失让宋权送死,没有后招,他会这么愚蠢?

    魏忠贤正在犹豫的时候,宋权突然从地上一跃而起,状若疯癫。

    “哈哈哈,当真可笑,满朝文武,饱读诗书者有之,功勋赫赫者有之,竟然被一个没有卵子的太监吓破了胆!大明的列祖列宗,你们在天有灵,睁眼看看,从今天起,大明皇帝姓魏了。变成了一个男不男女不女的妖精……”

    “闭嘴!”

    宋权身边几个阉党的官员奋力扑上来,将宋权按到在地。其中一个伸出手,捂住宋权的嘴。

    “祖宗。别喊了,咆哮朝堂要诛九族的!”

    宋权呜呜的说不出话,猛地张嘴,咬住了这家伙的手指头,鲜血顺着嘴边流下来,疼得嗷嗷鬼叫。宋权趁机又大声喊道:“皇上,您看看啊。满朝文武,有多少魏忠贤的人。您真变成孤家寡人了!大明的江山可不能断送在圣上手里……”

    魏忠贤实在是听不下去,急忙给两旁眼色,几个大汉将军冲上来,架起宋权。大步流星向外面走去。一边走着,宋权连哭带笑,骂声不绝,满朝文武脸色通红,却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说话。

    站在最前面的首辅魏广微低着头,一言不发,另一面,安东王张恪干脆就闭上了眼睛,仿佛没有看到。

    大家的心越发沉重。看来魏忠贤真的要把持朝堂了。

    被宋权赶了出来,对于老魏来说,就仿佛是赶走一个苍蝇。他并不在乎。让他关心的是崇祯的态度,见这位新皇帝没什么表示,老魏又放松不少。

    接下来各个衙门开始上本,由于有了前车之鉴,他们都是上奏一些例行的工事,不敢再挑起争端。

    连续上了五六本之后。崇祯全都按照魏忠贤的意思处置,越来越多的人都在琢磨着。一旦下了朝,就立刻准备礼物去拜见九千岁。能拜干爹最好,要是不行,干孙子,哪怕重孙子也好,赶快抱一条大腿。

    兵部尚书田吉看情况差不多了,他站了出来。

    “启奏皇上,九千岁,先帝遗诏,命令安东王张恪领兵前往西南平叛。如今安东王迟迟没有动身,臣不知道他是什么心思!”

    来了!

    难道要迫不及待对张恪动手吗?看来九千岁是想毕其功于一役,就看张恪怎么处置吧,大家拭目以待。

    一直闭目不言的张恪突然睁开了眼睛,眼中寒光四射,田吉心里一哆嗦。

    “田兵部,遗诏所言,让小王率领两万人马前往西南,小王自然遵守。只是在京义州人马只有一万,且他们本是向朝廷献俘的,并非能战之兵。因此小王将蓟国公贺世贤大人,还要总兵秦民屏大人调来,让他们率兵同小王一起南下,田兵部以为有什么不可吗?”

    “这……”田吉语塞,迟楞一下说道:“难道就不能先带着丰台大营的人马前去,其余人作为后队就是了。”

    没等张恪回答,就传来一声冷哼。

    “哈哈哈,这就是当朝兵部尚书的水平吗?未免太让人失望了!”说话的正是贺世贤,他声音洪亮,在空旷的皇极殿之中不停回响。

    “贺世贤,不要以为你功劳大,就能肆意撒野,这里是朝堂,不是你的中军帐!”

    贺世贤别过头,根本懒得看他。田吉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怒骂道:“这是什么态度,无非仰仗有人撑腰,竟敢如此无礼,简直猖狂,猖狂透顶。”

    其他大臣也纷纷出声,跟着痛打落水狗。

    咳咳,挨着贺世贤的徐弘基站了出来,轻轻咳嗽两声。

    魏国公还是有分量的,官员们都闭上了嘴。

    “呵呵,陛下,说到西南平叛,老臣倒是有几句话说。田兵部,本爵斗胆问一句,你以为该如何去西南才好?”

    “还能如何?田吉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说道:“从京师南下,走河南湖广入川,难道还有别的路线不成?”

    “还真有。”徐弘基笑道:“看来田兵部是不懂事缓则圆的道理,你给了一条直线不假,可是沿途山高水长,大军出动又要征调民夫,中原百姓早就不堪忍受繁重徭役,若是按照你的法子,只怕安东王没有到西南,就先要在中原平叛了!”

    徐弘基的出身,还有儒雅的气度,从容的语言,让大家不得不信服。只见他继续说道:“安东王早和我商量过,认为平叛要考虑朝廷财力,不能扰民,又要一击必杀。大军先在京城集中,然后沿着运河南下,到了长江之后。走水路入川。如此一来,虽然耗时稍微多一点,但是节省民力。而且还可以一次调过去上万人马,足以打乱贼一个措手不及。”

    说到这里,徐弘基就像是教训小学生一般,对着田吉笑道:“听闻一年之前田大人还是太常寺卿,初次接触军务,难免有些不通的地方,本爵想来。再过一段时间,好好历练一下。也就能成熟了。”

    噗嗤,不少人失声笑了出来,没笑的也憋得脸色通红,差点出内伤。

    田吉乃是堂堂兵部尚书。掌管天下兵权,竟然说他要历练,还要成熟。这和让大学教授去当小学生,重新学习有什么区别,简直比骂人祖宗还要难听!

    想来早朝之后,就会有人弹劾田吉,就算魏忠贤死命保护他,也未必能护得住,毕竟朝廷不能让一个白痴当兵部尚书。

    一提到军务。龙椅上的崇祯突然来了兴趣,急忙欠身说道:“魏公公,皇兄遗诏之中就说了西南平乱。可见皇兄心心念念都是大明的江山。朕虽不才,可是也不能看着江山大乱坐视不理。安东王,你扫平建奴,可称天下第一知兵的大臣,不知你有何平敌妙策?”

    皇帝发问,又扯上了天启这块虎皮。老魏一系的人马根本没法阻拦。

    而张恪则是笑道:“陛下,打仗的事情说容易。几天之内,双方拼个你死我活,也就完事了。可是要说麻烦,比什么都麻烦。台上一刻钟,台下十年功,打仗的功夫都做在台下了。”

    崇祯对此非常感兴趣,就像是一个军事发烧友一般,笑道:“安东王,你就给朕,还有满朝文武都讲讲心得,讲讲如何平叛。大家都听明白了,咱们君臣上下一心,中兴大明!”

    嘚,早朝又变成课堂了!

    “陛下既然问了,臣就斗胆说说。臣以为战争分成两种,一个是对外的,就比如建奴,讲究的七分军事,三分招抚,而对内的战争,也就是平叛,正好调过来,三分军事,七分招抚,剿抚并用,恩威并施,既要治标,也要治本……”

    满朝文武都知道张恪的大名,可是没有人见识过安东王的口才,今天却让他们大开眼界,甚至惊掉了下巴。

    从用兵原则讲起,接着分析出现叛乱的原因,有些人是狼子野心,有些则是官逼民反,弄清楚反叛的根源,对症下药,才能药到病除。

    对于狼子野心之辈,一定要狠狠打击,斩草除根,而官逼民反,或是天灾*,必须剿抚并用,让老百姓重拾信心,安居乐业,才能不战而屈人之兵。

    说完了用兵,张恪又讲到了如何安抚地方,或许移民杂居,或是鼓励农耕,招募民兵,选拔得力官员,整肃吏治,与民休息……

    刚开始张恪讲的东西,大家伙都抱着姑且听之的心态,毕竟朝堂之上,两派正在厮杀,谁有心思听这玩意。

    可是渐渐的张恪越说越深入,几乎每个人都从中品味出一些关键东西。至少大家总算明白了,没有谁是浪得虚名的。

    张恪能平定建奴,靠的是真本事!

    崇祯更是听得饶有兴趣,遇到了关键地方,甚至拦住张恪,让他仔细说清楚,皇帝陛下亲自写在纸上。

    君臣之间,讲的愉快,听得高兴,可就是苦了一个人。

    魏忠贤站在龙椅旁,简直是就是活受罪!

    这些日子,崇祯固然听话,老魏也在拼命清洗宫中,加快掌握京营的步伐。他本想着先把张恪赶走,然后趁机办了成国公和定国公等人,军权到手,天下太平。

    放着这么大的事情不干,谁有兴趣当小学生,听张恪讲课啊!

    偏偏朱由检又兴趣盎然,魏忠贤也没有办法,眼看着快到了中午时分,他实在是忍不住了。

    “陛下,安东王讲得实在精彩,只是众位大臣都饿了,还是先休息休息吧。”

    “哦?”

    朱由检仿佛从梦中惊醒,小脸一红,不好意思地说:“朕一时忘情,下回断然不会了。”

    大臣们只能说道:“吾皇勤政,是臣民的福分,臣等替百姓叩谢皇上隆恩。”

    看着满地的大臣磕头,朱由检似乎更加不好意思,急忙说道:“都平身吧,既然朕耽误了大家吃饭,那朕就补偿大家伙,来人给诸位大臣赐些酒食,朕陪着大家伙一起吃。”

    朱由检抬头,看到脸色阴晴不定的魏忠贤,突然涌起一阵快意,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他故意询问道:“魏公公,您看是否妥当?”

    “主子心疼诸位朝廷栋梁,自然是妥当。”

    “那你为何冒了汗?”

    “启禀主子,是老奴身体虚弱,老奴恳请下去休……”

    “来人,给九千岁搬一把椅子过来,朝廷的担子都落在他的身上,可不能让九千岁累着!”

    “是!”

    小太监转身跑出去,给魏忠贤搬了一把带靠背的椅子,还垫着厚厚猞猁狲的垫子。

    可是魏忠贤坐在上面,丝毫感觉不到温暖,只觉得一股冷刷刷的寒气直冲脑门,就连崇祯赐的酒食都吃不下去了。

    转眼再度开议,突然外面跑进来一个报事的小太监。

    “启奏皇爷,司礼监掌印太监张晔求见!”

    “什么,他不是死了吗?”魏忠贤惊得霍然而起,满脸的不敢置信……(未完待续)

第五百二十六章 丑事

    readx;张晔?

    司礼监掌印?

    霎时间无数人都伸出手指,猛扣耳朵,生怕这两个窟窿听错了。开玩笑,不是说天启驾崩之后,张晔悲痛过度,就殉主而去了吗?他怎么又出来了,难道是从地府里头冒出来的?

    “呵呵呵,诸位大臣,你们想的不差,咱家就是从地狱里头出来的。阎王爷说了,这世上有比咱家更该死的人,要把他的魂儿追了,咱家才能放心下地狱啊!”

    说话之间,一身蟒袍,白发苍苍的司礼监掌印张晔颤颤巍巍走了进来。

    一个月的时间,比起以往,张晔老了十几岁,头发都白了,鬓角甚至出现了老年斑,只是精神头儿格外的充足,一双眼眸贼亮贼亮的。

    站在龙座旁的魏忠贤一见张晔,简直吓得魂飞魄散,忍不住惊呼。

    “左右,还不把这个乱闯金殿的贼人押下去!”

    左右大汉将军纷纷要冲上来,张晔冷冷的扫视一圈,放声大笑道:“你们谁敢过来?先帝遗诏,命令司礼监辅佐新君。若是咱家没有记错,魏忠贤不过是首席秉笔,咱家才是正儿八经掌印的主儿,也就是说,按照遗诏,咱家才是真正的顾命大臣,你们敢对咱家无礼吗?”

    用你的锅下你的面!

    魏忠贤本想淡化专权的色彩,才用了司礼监,而没有直接写明是他魏忠贤。一点疏忽,竟然让张晔抓在了手里,一番话把大汉将军全都给震住了,竟然没一个人敢上前,简直把魏忠贤鼻子都气歪了!

    “废物,咱家用你们吃屎吗?张公公早就殉主死了,眼前这是个冒牌货,你们还不动手。把他赶出去!”

    “够了!”

    啪!

    崇祯猛地一拍龙书案,从御座上豁然站起。他等这一刻已经足足一个月了,在这一个月之中,崇祯小心顺从着魏忠贤的一切主张,不敢吃不敢喝,睡觉都睁一只眼。冷眼旁观九千岁的表演,总算是等到了报仇雪恨的时候!

    皇帝身上的怯懦一扫而光,龙精虎猛,竟然真有了几分君临天下的味道。

    “魏公公,既然张公公又活了。按照遗诏,他才是顾命之臣,不妨就听张公公把事情经过说清楚,讲明白,有朕,还有文武百官,自然会有公断。”

    魏忠贤偷眼看了看崇祯骇人的脸色,心里仿佛一下子就空了,身躯摇晃。跪在地上。

    “老奴遵旨。”

    朱由检懒得看魏忠贤,重新坐回椅子上,开口问道:“张公公,你为何死而复生。还请说一说吧。”

    张晔跪倒行礼之后,苦笑道:“主子,世上哪有死而复生的人,老奴只是侥幸逃过了魏忠贤的毒手而已。”

    张晔当即将事情经过娓娓道来。就在正月十五的晚上,太监小福子突然跑到了张晔的住处,几乎都要哭了出来。

    他说自己从宫外得到了一种丹药。能美容养颜,调理月事。他把丹药献给了客氏,没过多久,就听到皇帝寝宫传来哭声,紧跟着太医都涌了进去。

    接着有一个小太监跑出来,告诉小福子,说是皇帝服用了丹药,吐血驾崩。客氏和魏忠贤正在商量,要联手抢夺宫中大权。

    只是皇帝驾崩,皇后就是宫中之主,偏偏张皇后和客氏势如水火。魏忠贤就提议抓住小福子,让他把丹药的来源推给皇后,说皇后毒死了天启。

    如此一来,皇后被解决,宫中就是客氏和魏忠贤说了算。

    小太监断断续续听了几句,因为小福子平时对他多有照顾,急忙告诉了小福子。

    “圣上被人用药毒死,又有奸邪想要嫁祸皇后,如此大事,亘古未有。小福子急忙找到了咱家,让奴婢帮他。奴婢当时也不知道真假,只能先让洪公公把小福子看管起来。然后奴婢带着人去坤宁宫面见皇后,想要把事情告诉她。哪知道刚走到半路,奴婢就被魏忠贤的人拦住,愣是把奴婢赶回了住处,没有一个时辰,就给奴婢送来了白绫子和毒酒。”

    “胡说,胡说,奴婢没有害先帝,奴婢是冤枉的!”魏忠贤像是疯了一样叫嚷着,竟然扑了过来,好像要吃了张晔一般。

    张恪鼻子里哼了一声,根本不用他动手,贺世贤和徐弘基像两个门神,冲了出来,把去路挡住。

    “魏公公,不管真假,圣上有旨意,听张公公说完。”

    魏忠贤被挡住,无可奈何,张晔则是继续说着宫中的惊变。

    “奴婢本来是该死的人,可是宫中如此剧变,眼看着魏阉就要操持江山,把大明江山变成他的天下。奴婢不敢死,也不能死,所幸奴婢曾经在太医手里得到过一种服后能够假死的药物。奴婢当即服下,假装悬梁自尽,躲过了一劫。”

    崇祯眉头紧锁,好奇地问道:“张大伴,你的灵柩可是放在了偏殿,里面的人是……”

    “是小福子!”张晔说着,眼中流下了浊泪。

    “小福子自知难逃一死,喝了毒酒自杀,把奴婢装进棺材,趁着没有钉死,用小福子的尸体替换了奴婢,奴婢则是潜藏在御花园。”

    说到这里,张晔讥笑地看着魏忠贤。

    “魏公公,你到处找小福子,没有想到他会跑到咱家的棺材里吧!”

    “一派胡言!”

    在一旁大学士黄立极迫不及待站了出来,厉声问道:“张公公,你说躲在了御花园,那为何今天才冒出来,这些日子你都干什么了?”

    “问得好啊,咱家是想出来揭露一切真相,将魏阉处以极刑。奈何宫中内外都是他的人,当时又封锁着紫禁城,咱家一筹莫展。好在主子登基,咱家才趁机逃出了紫禁城。”

    深宫大内岂是普通人能随便进出的,即使解除封锁也不行,可是张晔说这话,大家都相信,毕竟身为多年的内廷大铛,连这点手段都没有,还不如买块豆腐撞死算了。

    崇祯听着张晔的话,他纵然有了些准备,还是被吓得魂不附体,天启简直太倒霉了,死得委委屈屈不说,还被阉竖玩弄在鼓掌之中,简直丢尽了皇家脸面。

    “张大伴,你逃到了宫外,接下来又如何?”

    “启奏主子,老奴到了宫外,两眼一抹黑,只能投靠安东王,接下来的事情还请安东王说吧!”

    张恪点头,站了出来,面色凝重说道:“按照公公提供的线索,微臣先是查了卖药给小福子的神汉,发现他的丹药不过是混入人参的糖丸,吃了最多蛀牙,根本不会丧命。不过在调查期间,微臣倒是发现了一个秘密,只是有损皇家声誉,不知道该不该说?”(未完待续。。)

    ...

第五百二十七章 血染紫禁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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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崇祯早就被今天的消息给砸得晕乎乎的,还能有多少狂风暴雨,朕都能撑得住!当然这只是他自己的想法,因为当张恪一开口,满朝文武都崩溃了。

    “陛下,经过臣的调查,魏忠贤的干儿子李朝钦李公公,在宫外的住所,倒是经常有些不三不四的人往来。其中就有一些炼药的妖道妖僧,经过拷问,他们多数都进献过虎狼之药,尤其是过去一年多,数量最为惊人,有丸散膏丹,有香烛,有所谓神水仙露,总而言之,都是能让人情绪勃发之物。诸位大人应该有察觉,最近一年多,先帝龙体日渐虚弱,病情越来越重。想先帝不过二十出头,青春年少,又岂会百病缠身,龙颜衰朽,想来都是滥用药物所致。”

    在场大臣谁心里没有数,天启自从落水之后,身体虚弱,却不好好养病,弄了一大堆女人,甚至把娈童带进了宫,早就有流言蜚语,经过张恪的确认,大家越发相信,就是魏忠贤怂恿皇帝服用过量的药物,纵情声色,损害了龙体,以至于早早驾崩。

    对于这个时代的大多数官员来说,皇帝还是无比神圣的,魏忠贤暗害天子,就算是阉党也没法给他辩驳。⊕

    倒是魏忠贤的宝贝侄子魏良卿看不下去,跳了出来。

    “张恪,休要胡说,九千岁都是为了皇家子嗣着想,可没有非分之心。”他一开口,等于是承认了有虎狼之药的事情,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做坑爹!

    魏良卿还管不住自己的嘴,继续说道:“容妃娘娘都替圣上怀了龙种,要不是王恭厂爆炸,皇子就能降临人间。”

    “住嘴!”

    张恪厉声呵斥,吓得魏良卿一愣神,傻傻问道:“难道我说的有错?”

    “有没有错。你去问问魏公公吧,容妃怀孕是怎么回事?”

    轰!

    这下子绝对是云爆弹级别的,皇极殿里头炸得土崩瓦解,满朝文武都成了灰灰……议论之声再也止不住了。

    “听人说魏忠贤把大肚子女人带到宫中,冒充圣上临幸的女子。”

    “不会吧,污秽皇家血统,他有几个脑袋。”

    “有什么不敢的,皇帝都害死了,更何况是皇子。”

    ……

    下面疯狂的议论,每句话就像是刀子。戳在朱由检的心头,他现在恨不得把这些话都变成刀子,在魏忠贤身上砍上三万六千刀,每一片有皮有肉有油,揪着荷叶饼和甜面酱给吃了!

    “说,魏忠贤,你到底做了什么?”

    坦白从宽牢底坐穿,魏忠贤也是一个狠人,刚刚跪在地上的时候。他已经快速想清楚了眼前的处境。

    整个就是张恪做的局,先是宋权冲出来挑衅,这根本就是故意抛出的弃子。目的就是麻痹自己,造成九千岁权倾朝野的假象。然后再拖延时间。把张晔弄出来,如今又抛出罪证,是想一举把自己打倒!

    哼,张恪你小瞧了魏忠贤!

    老魏突然冷静下来。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磕头说道:“主子,老奴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污秽皇家血统。张恪根本就是无中生有,恶意中伤。他所言所行,污蔑老奴倒是轻的,玷辱先帝英灵罪不容诛。倘若他所言被到处流传,我大明皇家还有何面目对待世人。老奴恳请主子下旨,立刻彻查,还老奴一个清白,告慰先帝在天之灵!”

    魏忠贤说完,跪在地上嚎咷痛哭,声音之凄凉,简直闻着伤心。

    在场哪个不是人精,他们很快嗅出了魏忠贤的老辣。这位九千岁把天启扯了过来,充当盾牌。

    国人都讲究天理国法人情,天启刚刚死,对他的评价还很高,若是这时候爆出这么多丑事,天启的身后名就彻底完蛋了。

    崇祯乃是天启的兄弟,能继承皇位,总要感谢一下兄长吧!丢人的事情总要遮掩一下吧!

    不少大臣都暗暗给魏忠贤竖起大拇指,唯独张恪满脸的轻蔑,不扯出天启还好,扯出天启只会让你死的更快!

    崇祯是什么性格,说刚愎自用都是好听的,简直就是极端偏执到了病态!根本不知道回头!他会为了天启的身后名就放过魏忠贤吗,肯定不会,他只会彻底摧毁阉党,用最残酷的手段把九千岁干掉。

    果然,崇祯须发皆乍,怒道:“阉狗,还敢拿先帝当挡箭牌,先帝都死在你的手里,大明皇室的脸面都被你害的一无所有!安东王,你只管说,把此獠的罪行全都公诸于众!”

    “遵旨!”

    张恪朗声说道:“臣调查发现,有宫中女子化妆成小太监,偷偷到了李朝钦家中,和外来的野汉子偷食,每次连续三天,每天两个时辰,回宫之后,就会安排侍寝。”

    “狗胆包天,把先帝当猴耍啊!”

    不怪崇祯愤怒,在场众人都感到不可思议。

    天启身体不好,蝌蚪质量肯定也不高,但是若是先和野男人暗合,然后再侍奉皇帝,就天衣无缝。毕竟没有检查dna的技术,生出来娃,那就是大明的皇子。

    而其中秘辛只有魏忠贤知道,靠着秘密,他就能挟持皇子,倘若有一天皇子登基称帝,那魏忠贤抓着王牌在手,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朱由检小脸铁青,浑身哆嗦,叱问道:“安东王,继续说下去。”

    “启禀圣上,臣已经找到了三个野汉子,其中有一人就是去年六月份同容妃勾搭的男子,一连三天,回宫之后,容妃就怀孕了。若是有何疑问,臣可以立刻被人带来,当庭对质。”

    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其实此事并非张恪查到的,毕竟他到京城不过几个月而已,很多布置都刚刚开始。真正发现异常的是张晔,老太监已经从太医院得到了秘密消息,天启由于龙体衰弱,肾水枯竭,已经没法令女子受孕。

    偏偏宫里又出现了大肚子的女人,不用问里面肯定有问题。只是此事张晔不敢随便说,因为他身为內宫总管难辞其咎,只能偷偷告诉张恪,让张恪进行调查。

    顺藤摸瓜,果然弄清楚了一切。

    “证据何在?”几个字从朱由检的牙缝里挤出。

    “四更天臣已经派遣人手去李朝钦的家,已经过了大半天,想来已经查抄完毕,臣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千真万确。”

    这时候满朝文武才弄明白,怪不得张恪嘚啵嘚,一口气讲了好几个时辰,愣是拖了一个上午,敢情人家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稳住老魏,然后行霹雳手段。

    相比魏忠贤的大张旗鼓,安东王这种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不咬则已,一咬必杀,更让人心生敬畏。

    事到如今,其实也不用什么证据,大家伙心里已经相信了,权倾一时的九千岁只怕今天就要折了。

    朱由检渐渐把脸转向了魏忠贤,冷笑道:“魏公公,九千岁!祸乱宫闱,害死先帝,又嫁祸皇后,乱囯专权,欺君罔上。一桩桩,一件件,哪个都是诛九族,万剐凌迟的大罪,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事到如今,在场的文武全都看得明白,魏公公是彻底败了,往日大家归附到老魏门下,那是因为九千岁有圣眷加身,金刚不坏。

    眼下的魏公公就是一艘破船,还没出海,就先漏水了,除了那些死忠的,其余人是争相表忠心。

    有个昔日阉党的官员跳了出来,破口大骂:“阉竖乱国,陛下英明睿智,正是铲除妖孽的时候,臣请立刻捉拿魏忠贤,严刑拷问。”

    “哪里用拷问,应该直接送到午门万剐凌迟!”

    “送午门太麻烦了,干脆就在金殿上诛杀祸国巨阉。”

    群臣越是叫嚣,就越狠辣。有几个忍不住了,干脆撸胳膊朝着魏忠贤冲去,别看文官一副手无傅鸡的德行,发了狠那也是要命的。

    就在他们冲向了老魏的时候,突然跪在地上的魏公公猛地蹿起,仰天狂笑。

    “猴崽子,这么快就背叛咱家,你们倒是聪明!”

    魏忠贤说话之间,神情格外狰狞,状如受伤的野兽,猛地从怀里掏出一把黑乎乎的火铳。

    嘭!

    枪声响过,一个大臣的脑袋顿时被开了天窗。

    这一枪把所有人都打懵了,怕是有史以来,也没有出现过这种事情。朱由检小脸铁青,身体滑到了龙书案下面。其余的大臣短暂慌乱,全都吓得四散奔逃,好像一群鸟兽。

    就在此时,从殿门外面涌进来一大帮人锦衣校尉和大汉将军,他们手里都拿着明晃晃的利刃,冲入了大殿之中。

    “杀,都给咱家杀,一个别放过!”

    老魏在侄子等人的保护之下,退到了大殿一角,尖细的声音格外刺耳。

    这些人都是亡命徒,冲上来之后,就仿佛鲨鱼闻到了血腥,张牙舞爪,一霎时金殿之上血光迸溅,有十几个大臣倒在了血泊之中。

    这种时候文官根本没用,张恪几步蹿上了台上,高声断喝:“所有文官听着,立刻趴在地上,不管如何,都不要抬头,更不要乱动。武将们听着,报效圣上的时候到了,给本王杀敌!”

    不知所措的文官一听,纷纷倒在地上,大殿一下子清净不少,可是也有文官不消停的,卢象升不知道什么时候拿起了一把紫檀椅子,用力一甩,愣是砸死了两个。

    大殿之上杀成了一锅粥,龙书案下面的崇祯悄悄探出了头,可怜兮兮问道:“安东王,朕不会有事吧?”(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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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八章 白莲花开

    readx;张恪快速扫了一眼大殿之上,涌进来的校尉和力士大约有三百人,他们毫无疑问都是魏忠贤的铁杆心腹。

    就算是秦桧也有几个相好的,魏忠贤经营了这么多年,又掌控着东厂锦衣卫,手上没点实力绝对说不过去。

    不过倒是没有超出张恪的预估,金殿上光是武将就有近百位之多,另外随着崇祯伺候左右的小太监也有三十多人,这些人都是张恪手上的人。

    在早朝之前,崇祯也预料到了可能的变化,心腹的小太监都暗中穿着锁子甲,佩戴着专门用来杀人的短刀。

    此时他们全都抽出武器,向着魏忠贤的人马杀上去。

    刀光剑影,小太监个个经过训练,手上的匕首刀更是冒着一层森森的蓝光,只要刺中对方,不要多大的伤口,立刻就会见血封喉。

    “有毒!”

    一个校尉惊叫了一声,吓得连连后退,脚下突然绊倒了东西,顿时摔在地上。小太监飞扑上来,一刀刺中咽喉,也不停留,抽出刀,就杀向了下一个目标。

    而咽喉中刀的校尉还没死透,脖子上的伤口就好像喷泉一般,全都溅到了绊倒他的人的脸上,这个倒霉蛋正是兵部尚书田吉!

    说实话作为魏忠贤的干儿子,田吉是万万没有料到今天竟然会出现这么一出。

    金銮殿上火拼,不说亘古未有,从大明朝开国以来。可是从没有出现。不管成败如何,后果都不堪设想。

    就算九千岁侥幸赢了。各地的督抚,还有那些藩王。天下的士人,会承认这种血腥的政变吗!

    只怕勤王大军很快就会开进京城,凡是和魏忠贤勾结的都没有好下场!

    户灭九族,抛坟掘墓!

    田吉仿佛看到了自己的下场,额角汗水不停涌出来,浑身好像水洗的一般。就在这时候一腔热血喷到了他的脸上,霎时间眼前都成了可怕的红色。通过红色,他似乎看到了全家丧命的场景。浓稠的腥臭让他彻底发疯。

    猛地从地上蹦起来,惊声尖叫:“圣上,臣是忠心的,臣没想过改朝换代。臣不会跟着魏阉作乱啊!”

    田吉大声叫着,突然眼睛血红,朝着角落的魏忠贤不顾一切冲过去。

    “魏阉,老子杀了你!”

    田吉跑了没有两步,突然如遭雷击,后心让腰刀穿透,他张口猛喷了一口鲜血,顿时倒在了地上,堂堂的兵部尚书就这样死在了金殿。

    ……

    而此时的魏忠贤也是有苦难言。他是把皇极殿周围的护卫都换成了铁杆心腹,也预备着有麻烦他就出手。可是魏忠贤怎么也没有预料到,竟然会演变成这种超级流血乱斗。一切都打残了,哪里还有什么胜者?

    可是他也没得选择,眼下还能退缩吗,只有硬着头皮往前冲。魏忠贤此时此刻,赌徒的性格暴露无遗。

    “杀,给咱家狠狠的杀。谁敢反抗,一个不留!”

    他叫嚷之时。又有二十几个人从偏殿冲进来,手里都拿着火铳。

    “射击”

    枪声隆隆,硝烟弥漫。好几个悍勇厮杀的小太监都中枪倒地,其他人一愣神,枪声再度响起,又是十几个人丧命,其中还有好几位武将。

    贺世贤,徐弘基,还有卢象升等带头厮杀的都是一愣,好在贺世贤经验丰富,急忙喊道:“快,围成一圈,保护皇上!”

    活着的武将,连同小太监都退到了丹墀,结成一个半圆形的保护圈,只是大家的脸上都不好看。

    魏忠贤手下的亡命徒士气大震,蜂拥而上,枪声不断,武将这边死伤越发惨重。贺世贤手上的刀已经砍卷刃了,另一边卢象升干脆提着两具尸体拼命,浑身都被鲜血染红了,状如修罗。

    这时候在张恪还在龙书案的后面,在他身边一共有三个人,除了崇祯之外,就是司礼监掌印张晔,和首辅魏广微。面对此情此景,首辅大人是彻底歇菜了,他的梁冠都没了,额角还破了皮,嘴唇哆嗦着,只知道不停的念叨着:“他怎么敢,怎么敢这样?”

    张晔同样好不到哪去,他也万万想不到魏忠贤居然能这么拼命。

    “早知道奴婢就把御马监的人都调来了,不会让魏忠贤这么猖狂!”老太监几乎都哭了。

    崇祯的脸色更加凄惨,他死死抓着张恪的手臂,厉声说道:“安东王,你是不是大明的忠臣?”

    “那是自然!”

    “那你还不带朕出去,凭你的武功,杀这帮人如探囊取物吧,快,快保护朕,杀出去!”

    “陛下,此时若是走了,只怕所有文武都要遭到荼毒。”

    “朕管他们去死!都是阉党分子,全都该死!”崇祯满脸狰狞,像是疯了一样,大声说道:“快,护送朕出去,朕,朕封你为世袭罔替的亲王!”

    嘭!

    不知从哪里射来的一支箭正好射中龙书案。刹那间,崇祯好像疯了一样,眼泪流了下来。

    “张恪,朕让你护送朕杀出去,你敢抗旨不尊吗?”

    朱由检疯狂地威胁着,可是看在张恪眼里,竟然只有几分好笑。

    俗话说性格决定命运,试问张恪若是皇帝,在这种关头,是决然不会抛弃自己的臣子,不会放弃作为皇帝的职责。

    而朱由检只想到了自己,群臣在他的眼里都是朱家的奴隶,关键时刻全都能抛弃。

    也难怪到了最后,他变得孑然一身,吊死在了煤山,而死到临头,他还没有反省自己的错误。

    群臣误朕,你误大明!

    张恪长长出了口气,说道:“陛下,臣非不愿,只是臣旧疾缠身,没法冲杀。”

    朱由检瞬间把眼睛睁大,眼神涣散,痴痴地说道:“朕完了,朕完了。”

    就在此时,张恪突然从怀里掏出一个火折子,又向四周一哗啦,抓到了几本奏折,瞬间奏折点燃,甩手扔到了外面。

    俗话说水火无情,大殿本就是木头建造,还有大量的帷幔,油漆彩画,遇到了火焰,迅速燃烧起来。

    大火一起,加上硝烟弥漫,整个皇极殿已经看不清人影了。

    “陛下,还不快走!”

    张恪拉着朱由检的手,跌跌撞撞,跑到了侧面,殿门已经被人堵住了,张恪抓起椅子,砸碎了窗户,他也不客气,先把朱由检扔了出去,接着也跳出了大殿。

    就在他刚刚落到外面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大喊:“无生老母,真空家乡,诛杀伪帝,白莲花开!”(未完待续)

第五百二十九章 铁血镇压

    readx;张恪估计过很多种情况,但是无论哪一种预案,都没有想到过白莲教的人竟然会混入宫中。开玩笑这是大明的紫禁城,是大明朝的心脏,可是眼前的一切偏偏就这么不可思议。数以千计的白莲教匪拿着明晃晃的刀剑,凶猛冲来。

    沿途有些侍卫试图阻挡,结果都被砍杀,鲜血将汉白玉的雕刻和御道都染成了一片鲜红。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崇祯吓得脚下打滑,一屁股坐在地上,小脸都变成了灰色,简直和死去的天启一模一样。

    “安东王,快救驾,救驾啊!”朱由检扯着嗓子大喊,气得张恪真想把他掐死,本来白莲教的人还没有注意到,结果他这么一喊,顿时十几个白莲教的人就冲了过来。

    “这边有大鱼,弟兄们都过来啊!”

    白莲教的人张牙舞爪,两个护卫的小太监立刻迎了上去。可是敌众我寡,没几个回合,他们就被砍杀。

    好在有他们阻挡一下,张恪将自己的蟒袍脱了,翻过来,披在崇祯的身上,把最惹眼的衮龙袍给遮住了。

    “走,往后跑。”张恪让身边仅有的几个人都去保护皇上。

    崇祯倒是乖觉,撒腿就跑,连头都不舍得回一下,更是连一句贴心的话都没有,老子要给你拼命啊!

    看着朱由检薄凉寡恩的德行,张恪真想趁乱给他一刀,把朱由检给宰了,直接改朝换代算了,当然只是想想……

    短短一瞬,几个白莲教的人已经冲来,张恪手上只有一把捡来的短斧,并没有趁手的兵器,但是对付这些杂碎也够了。

    “来吧。本王让你们尝尝厉害!”

    手中短斧挥动,顿时一个人的脑袋就被砸碎,反手又是一斧子,另外一个喉咙被切开。张恪就仿佛庖丁解牛的高手,对任何敌人都不浪费一丝力气,只是一击,绝对致命。转眼脚下已经多了五六具尸体,几十个白莲教的人竟被他一个人杀得倒退。

    ……

    此时皇极殿中大火越来越猛烈,火苗子从四处殿门冲出来。原本苦战之中的双方都拼了命的往外面跑,魏良卿。田尔耕,还有一些铁杆心腹保护着魏忠贤向外面跑。在另外一面,贺世贤和卢象升带头,众位武将搀扶着文官,冒烟突火往外跑。

    好不容易跑了出来,大家伙都以为逃出生天,哪知道到了外面,才发现竟然外面才是真正的地狱。

    卢象升猛地一扫,发现张恪正在和白莲教的搏杀。他顿时急了,正巧有两个白莲教的人喊着无生老母就冲了过来。

    “去你的无生老母!”

    卢象升大骂,一伸手,两只鹰爪猛地扣住胸口。用力一甩,一百多斤的大活人愣是扔出去三四丈,脑袋撞在一起,好像烂西瓜一样。看得周围人都心惊肉跳。这家伙简直杀人上瘾了,不用兵器,愣是用脑袋砸。简直就是地狱冒出来的恶鬼。

    白莲教的人都被吓得躲着卢象升跑,卢象升一口气冲到了张恪面前,贺世贤和徐弘基,保护着张晔和魏广微也都赶了过来。

    “王爷,您没事吧?”

    张恪微微点头,突然目光落在了张晔身上,老太监忍不住一哆嗦。

    “张公公,多余的话没有,你就告诉本王,白莲教怎么冒出来了?”

    张晔的额头也都是汗水,当初他和张恪制定的全盘计划,是张恪在早朝拖住魏忠贤。然后张晔出手,凭着他多年掌印的威望,进入內宫,接管宫中的宦官和侍卫,然后他再去金殿,和张恪一起干掉魏忠贤。

    整个计划前面顺利异常,就算魏忠贤反扑,张恪也没有在乎。可是当白莲教出现,张恪就不能忍了!

    好好的皇宫大内,怎么会冒出这么多白莲教?

    张晔同样一头雾水,他揉了揉眼睛,仔细看着那些白莲教,猛地惊叫。

    “王爷,奴婢知道了,这些乱贼是内操的人。”

    所谓内操,就是皇宫之中的宦官组成的人马,内操人马多少和内廷宦官的权力大小有直接关系,比如正德朝内操就多达几千人,甚至上万。后期就陷入低潮,到了天启朝,魏忠贤大权独揽,内操又兴盛起来。

    史宾和张文元两个心腹太监四处招揽人手,內宫的太监不够用,就去外面找无名白。到了后来,老魏要弄新军,甚至招揽不少闲汉,把宫里弄得乱七八糟。

    之前也考虑过内操的人马,可是对他们的战斗力别说张恪,就连内廷也都没人看好。魏忠贤练兵,根本就是七窍通了六窍——一窍不通!

    了正是这股忽略的力量,竟然让白莲教钻了空子。

    说起来白莲教和张恪的手法都是一样,只是一个讲究精干,一个讲究数量。

    白莲教匪就仿佛一群脱了缰的野狗,没有一丝章法,看到哪里人多,就向哪里冲。张恪他们聚集在一起,俨然就是最显眼的目标。

    “杀,狗官都在这儿呢!”

    “杀光狗官,弥勒赐福!”

    黑压压的一大片,猛冲上来。

    张恪眉头紧锁,对着大家伙说道:“交替掩护,往后退!”

    说话之间,张恪迈着大步,冲向了白莲教的人,手中短斧挥动,杀了白莲教一个人仰马翻。

    后面的那些文官看在眼里,不少人都暗暗竖起大拇指。身先士卒谁都会说,真正到生死关头,能挺身而出的才是真汉子!

    安东王,爷们!

    贺世贤保护着大家向后退,张恪和卢象升交替掩护,他们差不多一百人渐渐退到了后左门。

    此时间宫中喊杀声越来越大,都知道出了大事,各路援兵不要命地杀来。可是由于缺乏指挥,加上敌情不明,都陷入了各自为战的困境,一时竟然没法杀过来。

    张恪简直要气炸了肺,负责京城安全的官员都是一帮猪头,难怪要亡国呢!

    ……

    “快看。那个就是安东王张恪,就是杀害白莲教的刽子手!”

    猛地有人喊出来,张恪一愣,近乎本能地低头,一支强劲的弩箭贴着透顶激射而过,刺在了身后一个武将的胳膊上,惨嚎不绝于耳。

    霎时间张恪脑袋打了一个激灵,就是这种弩箭,当初在江南的时候,就是被这种弩箭差点要了命!

    瞬间。张恪的头皮都发麻了,来不及多想,急忙来了一个懒驴打滚儿,毫无形象地一滚儿,一下子滚出去十几步。

    在他的身后砰砰声不绝于耳,十几根蓝光闪闪的弩箭钉在了砖头上,火星字乱冒。张恪也被惊出了一身冷汗。

    没能一击必杀,气得大汉哇哇暴叫,一拳头砸在了身旁家伙的脑袋上。

    “蠢货。乱叫什么!”

    无奈,没法暗算,就只能来硬的。

    “弟兄们,屠龙杀虎。跟着我冲!”

    潮水一般冲上来,就在此时了,宫墙上面突然多了一排弓箭手。

    “放。”

    弓弦响动,箭如飞蝗。前面的白莲教徒纷纷倒地,明军总算能喘口气了。

    “王爷,干爹。你们都没事吧?”

    来的人正是洪清泉,就这么一会儿,洪太监身上都被冷汗湿透了,裤子里全都是尿!

    不怪他害怕,谁见过金銮殿火拼的,要是皇上有了一点伤损,只怕就要人头滚滚,血流成河了。

    “洪公公,你看到圣上没有?”

    “看到了,是圣上让守在这里的。”

    张恪眉头一皱,洪清泉脸色也不太好看,说道:“咱家本来是奉了干爹的命令,带着御马监的人抓捕魏阉的心腹,听说金殿乱了,急忙就赶过来。正巧遇上了陛下跑过来,他让我们守在这里接应,然后带着一千人马退入乾清门了!”

    洪清泉越说声音越小,在场的文武都听得真切,每个人扭头,戒备森严的乾清门就在身后,心中都忍不住开骂:朱由检,你他娘的魂淡,不要脸!

    只要有一点胆子,一千多人马杀过去,说不定白莲教的匪徒就被冲散了。结果朱由检只顾着保护自己,把文武大臣都抛到一边。

    他躲进內宫倒是安全了,可是大家伙呢!

    每时每刻都在流血,都在牺牲,这个新皇帝真他娘的自私!

    “洪公公,让你的人马不要向前冲,就用弓箭稳住阵脚。”

    “哎,是。”

    论起打仗,洪清泉一万个也不是张恪对手,自然乖乖听话。几百个御马监的兵围成一个半圆,背后靠着宫墙,前面是刀斧手戒备,后面跟着弓箭手掩护,摆出一副固守待援的架势。

    “张恪,上次你跑了,这次你死路一条了!”

    黑大汉手提着沉重的砍刀,宛如猛虎,领头杀过来,弓箭手急忙射击,箭如飞蝗,不时落在大汉的身上,只是有的被铠甲挡住,有的没有射到要害。

    他像是疯子一样,一头撞进明军之中,手中大刀挥动,两个兵就被劈开,鲜血和内脏流了一地。

    “哈哈哈,张恪你不是天下第一名将吗,来和老子斗一斗!”

    ……

    午朝门,马蹄作响,一队黑衣黑甲黑旗号的人马像是旋风一样席卷着大地,直接冲来。

    为首的大将正是乔桂,身后跟着杜擎和马如峰,他们都是跟着贺世贤一起进京的,只是驻扎在丰台,没有一起上朝。

    就在一个时辰之前,他们接到了飞鸽传书,立刻就杀到了午门。

    “弟兄们,给我冲进去,凡是作乱的贼子,一个不留!”乔桂厉声喝道。(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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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章 尽杀

    readx;往日戒备森严的紫禁城都乱了套,午门竟然没几个人把手,乔桂轻松杀了进来。可是进了紫禁城,他们都傻眼了。

    里面已经打成了一锅粥,根本分不清彼此。

    侍卫和大汉将军本来就分成两部分,有的是魏忠贤的走狗,有的则是效忠皇帝陛下,听说皇极殿打起来。有的人想去救驾,有的是想要帮着九千岁,就先杀了起来。

    与此同时内操的人马加入其中,白莲教的人嚷嚷着要杀皇帝,抢占紫禁城。内操的其他人多半都是流氓地痞出身,没事还想找事。一见紫禁城乱了,这可是天底下最大的宝库,随便拿个马桶回去,都够吃三辈子了。

    贼性不改的这帮人冲向了各个宫殿,大肆抢掠。不少宫女和宦官看到了千载难逢的机会,谁愿意伺候人,一辈子都看不到出头天。还不如拿点东西,跑出去肥吃肥喝呢!

    各种想法,各种人员,全都交织在一起,就算是神仙下凡,怕是也分不清敌我。

    “这,这可怎么办?”杜擎磕巴着问道。

    乔桂咬咬牙:“当务之急,就就咱们王爷,凡是挡路的,都给我杀了!”

    “是!”

    义州兵一点不客气,对付这些乌合之众,根本用不上什么战阵队形,每个什长带领着手下,直接扑了上去。

    远的用火铳打,近的用刺刀挑。

    别管是校尉,还是太监。所过之处。完全就是碾压,直接打成齑粉。

    义州兵飞快的向前冲,那些白莲教匪何时见过如此凶残暴力的军队,吓得纷纷望影而逃。

    乔桂丝毫没有得意,他越向里面杀,心中就越是担心。王爷到底在哪,会不会……

    一想到这里。乔桂手上的刀就更加狠辣,刀光闪耀,一个个的匪徒被劈成两半,鲜血迸溅的满身都是。

    突然向前看去,只见金水桥边有一伙人正围着几个当官的厮杀,乔桂大步冲上去,挥刀连续砍翻了三四个。白莲教的人吓得往后就跑,中间的几个人露了出来。

    “是洪大人?”

    乔桂惊呼一声,急忙跑过去。

    此刻的洪敷敎手里拄着刀。呼呼气喘,帽子也没了,披头撒发,好不可怜。

    “洪大人,您老没事吧?”

    “都是皮外伤,死不了。”

    看到了洪敷敎。乔桂来了精神。急忙问道:“洪大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宫里乱成这样,王爷哪去了?”

    “唉,一言难尽。”洪敷敎叹道:“你听着,只管杀就是,凡是围攻朝廷大臣的,全都杀了,趁乱抢劫的也别放过。至于永贞吗,我猜他应该是保护着皇上向內宫退去了,咱们往后面杀!”

    有了洪敷敎的指点。乔桂心里头也有底儿了,他把马如峰和杜擎留下,带着人清剿白莲教,救朝廷的官员。他则是轻率着五百精锐,在洪敷敎指点之下,向前猛冲。

    枪声隆隆,刺刀闪亮。宫里作乱的这帮人相比义州兵,简直就是幼儿园和大学教授的差距。

    脑袋一个个打爆,身体都被穿透。完全就是一面倒的屠杀,疯狂地的碾压。

    就算如此,乔桂还嫌动作不够快,拼命的招呼。

    当冲过三大殿的时候,皇极殿已经被大火完全吞噬,后面的中极殿和建极殿也都冒出了烟火,还有人在不停厮杀。

    这三大殿是魏忠贤刚刚修葺完成的,如今又被大火焚毁,想要再度修成,还不知道要花多少银子。

    洪敷敎也顾不得感叹,现在还是救人要紧。迈着僵直的双腿,向前疯狂奔跑。

    “总镇,前面有不少人在厮杀!”

    突然听到有人叫嚷,乔桂踮着脚看去,果然,眼前拼斗的双方差不多有一千多人,应该就是王爷在这了!

    “杀!”

    一声令下,义州兵不要命地冲过去,兜着屁股就加入了战团。

    来了正规军,鏖战之中的白莲教匪可倒了霉,他们哪里拼得过义州兵,不过乔桂担心会流弹会伤到张恪,因此只准士兵用刺刀,即便是如此,在高效的绞杀机器面前,白莲教的人也脆弱的不堪一击。

    歹毒的三棱刺扎中身体,就是一个三角形伤口,鲜血根本止不住,没一会儿就要流光血液命丧当场。

    ……

    此时包围圈之中的人看到援兵来了,激动地几乎哭出来。此时的战斗已经堪称惨烈,就算洪清泉都拿着兵器拼命,至于老太监张晔没有杀人的本事,只能攥着衣角发抖。那里面装着砒霜,只要白莲教的冲上来,他就咬一口,立时丧命,也好过受罪。

    而张恪同样不敢丝毫大意,他正和对面的大汉在拼杀。

    大汉身强体健,膂力过人,最要命的是他的功夫并非花架子,而是真正从死人堆里磨砺出来的,每一下都奔着致命之处。饶是张恪经验丰富,无奈手上兵器不给力,竟然屡屡处在下风,几次险象环生。

    “朋友,凭着你的功夫,上阵杀敌,至少能当一个总兵,光宗耀祖,岂不是比当一个刺客要好上万倍!”张恪为了干扰对方,竟然连招安的办法都用上了。

    “你放屁!张恪,老子势必杀了你!”

    大汉又是劈头一刀,张恪侧过身体,用斧头一挂,压住对方。

    “呵呵,看样子你是恨我入骨,可是你想过没有,现在杀了张恪,只是给他树碑立传,扬名天下!”

    “你个刽子手,还想流芳百世,我呸!”

    张恪又闪过一刀,冷笑道:“难道不是吗,本王立功无数,扫平建奴,光复辽东,就算古之名将,也比不上。”

    哇呀呀!

    大汉气得暴叫,突然在他的背后有人喊道:“师哥,快杀了张恪,明狗来了!”

    “好啊,你是在拖延时间!”大汉猛地惊醒,猛冲上来。突然旁边一阵恶风,猛地一甩头,一具尸体正好扔了过来,大汉被砸得身躯一晃。

    “好机会!”

    张恪飞身上前,手中斧子猛劈大汉的头颅,大汉下意识闪过,斧头砍在肩头。这一下包含张恪全身之力,不光是锁骨,肩胛骨,就连胸骨都碎了几根,斧柄硬是给崩断了。

    大汉身形一晃,就往下倒去。

    “师哥!”

    撕心裂肺的叫声,女子猛地举起弩箭,照着张恪就射。而张恪早有准备,竟然抢步抓起大汉的身躯,用来当了挡箭牌,一串弩箭都射到了大汉身体之上。

    此时卢象升也冲了过来,挡在张恪的面前。

    “都给我杀了!”张恪冷森森的声音,无情地下着命令。(未完待续。)

第五百三十一章 崇祯的报复

    readx;机会往往稍纵即逝,刚刚还有杀掉张恪的希望,可是转眼白莲教徒已经被杀得爹妈乱叫,疯狂逃窜。对手跑掉了,那些不管是受伤的,还是完好的,全都涌了上来,争相挡在了张恪面前。

    倒不是这帮人都不怕死,而是表忠心的时候,谁敢落后!

    唯有那个女子倒是不甘心放弃,从江南到京城,好容易才等到了第二次机会,在往后说不定就没有了。而且最亲近的师兄已经死了,再也没人能全心全意地帮着自己!

    “张恪,受死吧!”

    女人像是疯了一样,一纵而起,仗着身轻如燕,踩着前面人的肩头,仿佛蛙跳一般,直扑张恪。

    近了,近了!

    双方距离不过二十步,女子猛地掏出连弩,对着张恪,正要射击,突然一支标枪从后面射来,正中女子肩头。

    标枪的力道超乎想象,女子直接摔在地上,枪尖贯穿身体,深深刺入地面的方砖。

    “好身手!”卢象升忍不住赞叹道。

    乔桂抿着嘴,双手飞动,从背后又抽出五支标枪,毙杀五个白莲教匪,其余的人简直像碰到了阎王一样,纷纷转身逃窜。

    乔桂第一个冲到了包围圈里,急切地问道:“王爷,没事吧?”

    “呵呵,区区毛贼还伤不了本王。你们抓紧时间,赶快请教残匪,然后扑灭火势。”

    “遵命!”乔桂一颗心放在肚子里,转身带着部下执行任务去了。

    在张恪身后,一百多位官员全都松了一口气,死里逃生的他们对张恪感恩戴德。谁也不是傻瓜,如果张恪第一时间只顾逃命,根本不会陷入险境,大家能活下来,全都靠着安东王。还有义州兵,救命之恩,岂是寻常!

    也有些人不自觉的看了看乾清门方向,微微摇头叹息,心中好生凄凉。

    张恪迈步走到了女刺客的面前,她还没有死去,身躯不停挣扎,可是标枪刺得太深,越是动弹,肩头流血越多。生命力流逝的越快。

    “还是别挣扎了,死到临头想不想做个明白鬼?”

    “你,你什么意思?”女子从喉咙里艰难地挤出几个字。

    张恪微笑道:“没什么意思,本王挨了你两次刺杀,也算是缘分,不妨做个交易,你告诉本王谁是幕后黑手,本王就告诉你我是不是真凶。”

    女子秀眉一簇,突然冷笑起来。

    “什么。小女子没能杀了你,是老天不帮我,难道我会找错仇人吗,你太小觑姑奶奶了!咳咳……”女子说着。从嘴角流出红色的液体。

    “哈哈哈,天底下蠢人太多,当了别人的枪,还不自知。你在本王眼里。不过是一个蝼蚁,杀不杀无所谓,倒是背后的人让本王十分感兴趣!”

    “咯咯咯。张恪,姑奶奶要死了,你别想从我嘴里套出任何消息,本姑奶奶杀不了你,自然有人会杀你,他们杀不了你,老天!也会收了你!收了你!!”

    女人连声大叫,鲜血顺着嘴角和鼻子喷了出来,身躯抽搐几下,带着无穷的恨意,死在了当场。

    张恪轻蔑一笑,又看了看不远处大汉的尸体,说道:“把他们俩一起烧了吧,这种糊里糊涂的人死在一起,正好让他们一直糊涂下去。”

    手下人按照张恪吩咐,把尸体拖走。

    贺世贤迈步走了过来,低声说道:“永贞,敢情在松江就是他们刺杀你的,怎么能轻易放过!我看该挫骨扬灰,扒皮萱草才是。”贺世贤说的咬牙切齿。

    “人死不结仇,更何况他们只是工具而已。”

    “工具?那幕后之人是谁?让老子知道,非灭了他们九族!”

    张恪想要说话,这时候不少侥幸逃脱的官员都赶了过来,张恪只能低声说道:“等日后再说。”

    众多死中得活的大臣纷纷跪倒在地,黑压压一大片。

    “安东王仁义,义州兵神勇,若非有王爷坐镇,我等都死在乱兵之手,我们拜谢王爷!”

    能让一帮心高气傲的文官给武夫磕头,张恪也算是头一份了。

    “大家快快请起,这一场浩劫是大明的劫难,当务之急还是赶快清点损失,恢复秩序。”

    张恪用了浩劫两个字,一点都不差。

    从最初的皇极殿乱斗,死的大臣不过二十几位,借着在大火之中死亡的人数就超过了五十人。当白莲教匪冲进来,一直杀到了黄昏,人数已经超过一百五十位,其余受伤的也不再少数。

    就算那些没有受伤的,也或多或少惊吓过度,不调养一阵子是别想做事了。

    这一场大乱下来,三大殿被焚毁一空,朝廷各级官员死伤几乎三分之一。大明的中枢机构彻底瓦解了,损失简直无可估计。

    毫无疑问,罪魁祸首就是九千岁魏忠贤,而此时九千岁呢……

    “完了,全完了!”

    魏忠贤躲在了午门旁的茅厕里,面对着一个个粪坑,已经哭晕了。外面已经被义州兵看守起来,根本跑不出去。

    经过几个小时,魏公公算是彻底清醒过来,他最初只是不想束手待毙,让亲信反抗。可是接下来的事情发展完全超出了控制,白莲教仿佛从地底下冒出来的恶鬼。魏忠贤怎么也想不明白,他招募的内操勇士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是谁,是谁,谁想暗害咱家,谁和咱家过不去啊?”老魏疯狂地暴叫,伸手不停抓头发,一绺一绺的向下扯,带着头皮和鲜血,没一会儿脑袋好像狗啃的一样。

    “叔父,叔父!”魏良卿吓得惊叫连声。

    “叔父,外面喊杀好像弱了,咱们快跑吧。”

    “跑,往哪里跑,天底下还有咱家容身之地吗?”

    魏忠贤突然眼前一亮,猛地伸手揪住魏良卿,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壮实的汉子好像小鸡仔,被老魏提到了茅坑边上。

    “哈哈哈,快跑吧!”

    双手一松,魏良卿直接摔倒了坑里,老魏又哭又笑,突然也跳了下去,嘴里不停喊着:“跑啊,快跑啊!”

    ……

    “王爷,魏忠贤抓到了。”杜擎贴着张恪的耳朵说道。

    “他跑哪去了?”

    “厕所,我们找到他的时候。和魏良卿正在粪坑里打滚儿,所幸天气冷,粪坑都冻着,要是夏天,说不定魏公公就淹死了,那样他可真是遗臭万年了!”

    杜擎说的轻松,他倒是不怎么在乎,九千岁能有什么了不起的,在义州兵眼里。除了王爷之外,其他的都是可有可无的空气。

    张恪眉头紧锁,突然低声说道:“先别声张,我单独见见魏忠贤。”

    “好。”

    杜擎急忙跑下去安排。就在午门里,找了一处小小的值房,一身大粪,恶臭刺鼻的魏忠贤被带了进去。

    张恪坐在里面。一闻味道,顿时皱起了眉头。

    “魏公公,咱俩也是老朋友了。就不用装蒜了,说说吧,有什么遗言,本王尽力帮你办到。”

    听到张恪的话,魏忠贤突然一愣,脸上的肉不停抽搐,呼吸越发浓重。

    “是不是,说,是不是你?”魏忠贤扯着嗓子,厉声咆哮道。

    张恪微微摇头:“魏公公,说实话,我是准备把事情闹大,正所谓不破不立吗!只是白莲教的人绝不是我放进来,换成是我出手,绝对会更狠辣!”

    事到如今,隐瞒也没有多大意思,张恪说了实话。魏忠贤眉头突然紧锁起来,脸上五官一会儿舒展,一会儿聚集,别提多难看了。半晌魏忠贤叹了口气。

    “张恪,咱家只能告诉你,截留军费,招募内操新兵,都和永丰号有关系。”

    永丰号?

    张恪记下了这个名字,脸上露出了笑容:“魏公公,人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你的话本王信了。眼下你装疯卖傻,不过是想求得一丝怜悯,不过可惜啊,咱们的新皇帝是最不懂怜悯的,只怕你的功夫要白费了。”

    魏忠贤脸色越发灰白,他是能舍得给自己一刀的人,不到万不得已,真不想死去。可是都走到了绝路,他还能如何?顺着腮边,两滴泪水滚落下去。

    “唉,我好人做到底,来,给魏公公一瓶鹤顶红,让他死的痛快一点。”

    张恪说着转身出去,有人把药瓶放在地上,让魏忠贤自取。老魏凄苦地一笑,把药攥在手里,仰脖喝了个干净。

    进入到肚子里,并没有火辣辣的感觉,反倒是有些昏昏欲睡。

    “张恪,你敢骗咱家,你,你不得好死!”

    没错,张恪的确骗了老魏,给他喝下去的只是曼陀罗药酒。

    眼下这个关口,魏忠贤可万万不能死去,崇祯多要脸面的人,那是宁可亡国,也不愿意和谈迁都!

    刚刚登基就出了这么一档子事,要是不给他留个出气筒,只怕朱由检小同学都会内分泌失调。

    张恪猜的一点不错,当大乱平定之后,首辅魏广微亲自带领百官,跪在乾清门,向皇帝请罪。

    崇祯总算是舍得出来,第一道命令就是查办魏忠贤党羽,让六部九卿举报阉党成员。

    内阁主导之下,第一轮送上去的名单被立刻打回,上面只有两个字:太少!

    接着是第二份,第三份,直到第四份,崇祯皇帝才总算点点头。

    除了魏忠贤和客氏之外,首逆同谋六人,结交近侍十九人,逆孽军犯三十五人,阿附拥戴军犯十五人,结交近侍又此等一百二十八人……

    一共七类二百五十八人,人数之多,竟然超过了大乱斗死伤的文武,崇祯朝的天空笼罩在血色当中……(未完待续。。)

第五百三十二章 心灰意冷

    readx;距离宫中的大乱已经十天,尸体早就处理,血迹清洗一空,宫中的侍卫和宦官也都换了一批,除了三大殿的断壁残垣,以及京中不少官宦人家飘荡的白幡,一切仿佛都过去了。,

    当然这只是表象,真正可怕的激流暗涌才刚刚开始。

    前所未有的清洗,京中几乎人人自危。不少低级官员都捧着礼物来到了安东王府,美其名曰感谢王爷的救命之恩,实则大家都想探探风声,寻求王爷的庇护。

    可是令所有人惶恐地是安东王府竟然紧闭大门,谁也不见。络绎不绝的官员只能在府门前来回走动,舍不得离开。

    生怕什么时候,王爷善心大开,他们错过了机会。

    “呵呵,在外面等着的都是没门路的,真正有门路的早就进去了,不会在这丢人!乍暖还寒,春风冷啊!”

    “大人,您可是有门路的,咱是不是该进去看看?”

    中年人眉头一挑,笑道:“暂时不去打扰永贞了,陪着我在京城逛逛。”

    两个人说话之间,离开了王府对面的茶摊,向着前门走去。

    ……

    “唉,前所未有,前所未有啊!”

    洪敷敎拿着逆党的名单,不停的摇头,抓起茶杯,想要润润喉,却发现茶杯早就空了。

    “老师,您和我的吧,弟子没动过。”

    洪敷敎接过张恪的茶杯,灌了一大口,怒道:“永贞,这次你有救驾之功,怎么就不站出来,说几句话,劝劝皇上啊?”

    “是啊,王爷。老夫也不瞒你了。”魏广微叹道:“老夫这些天连续上了三道奏折,圣上连看都不看,最后更是连老夫都不见了。”

    一听这话,在场其他人脸色都是一变,连首辅都见不到皇帝,看来皇上是铁了心了!

    魏广微顿了顿又说道:“魏阉用事,做东林点将录,收录人员一百零八人,已经是骇人听闻。刚刚过去的一场大乱,有二百余人丧命。事发突然,也是没有办法。可是圣上一下子竟然把258化为阉党,要一举剪除,这哪里是铲除阉党,分明是挖大明的根基啊!”

    洪敷敎愤然说道:“元辅说的没错,三年一次的科举录取不过三四百人,其中外放的三甲同进士又占了八成。前后三次浩劫,朝堂之上三十年的精华毁于一旦,万历朝经验丰富的循吏几乎扫荡一空。人才断档,国之不国!”

    听到这里,别说在座的文官,就连贺世贤和乔桂等人都面面相觑。心中惶恐。他们虽然不懂官场,但是好歹带过兵,深知老兵的价值。义州兵能生生不息,就是靠着以老带新。经验传承,一点点累积,才能越打越强。

    领兵打仗如此。想来治国经验更不是一天半天能学会的,老人大量意外夭折,连政务交接都没有做,就换上了一帮毛头小子。洪敷敎是万历四十一年的进士,十多年间,迈入部堂高官的行列,已经算是幸进,而如今呢,甚至有天启年间的进士蹿升起来,进入大小九卿的行列,地方上的督抚更是一代新人换旧人,如此带来的不是朝局刷新,政治换血,而是彻头彻尾的混乱!。

    原本天启朝苦心维持的局面会顷刻烟消云散,甚至土崩瓦解。

    听着洪敷敎和魏广微的话,坐在最后的陈民情猛然站起。

    “王爷,天子刚刚执掌天下,意气用事,实在是取乱之道。如今天下,能够劝谏君王,保留朝廷精华,为大明士人留下一口生气,唯有王爷一人,您若是不出面,置百官何地,置苍生何地!”

    陈民情或许感到自己语气不妥,急忙跪倒在地,悲愤说道:“小臣并非责怪王爷,只是恳请王爷以大局为重,以苍生为念!”

    张恪眉头紧皱,沉默半晌,笑道:“你起来吧,大家都是本王的心腹,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我这时候出头,只会添乱。”

    “怎么会?”陈民情惊骇道。

    张恪叹口气,苦笑道:“诸位都说我是救驾功臣,可是到了现在,天子连一封嘉奖晋封的圣旨都没有。本王还不知道么,皇上是在怪我准备不周,竟然让魏忠贤有机会作乱,甚至内操人马都被白莲教渗透,险些要了皇帝陛下的命。我这时候再不知好歹,以功臣自居,替阉党说话,皇上只会疑心本王,到时候大家知道后果如何吗?”

    一番话,听得陈民情等人骨头里冒凉气,张大了嘴巴,半晌说不出话来。

    就连魏广微和洪敷敎都低下了头,默默思索张恪的话。没错,这些天他们已经摸出了崇祯的脾气,好权术,没担当,刻薄寡恩,沽名钓誉,疑心病比谁都厉害。和这样一个皇上打交道,的确要加着一万倍的小心。

    魏广微迟楞半晌,突然仰天叹口气。

    “王爷,事到如今,天子多疑,朝中腥风血雨,老夫实在是力有不逮,我明天就上本请辞,致仕回家。”

    魏广微要走?

    大家都愣住了,魏广微虽然曾经依附过魏忠贤,名声不算好。可是他在内阁期间,支持辽东作战,大力赈济中原灾荒,做了不少事情,是公认的干吏。

    如今更是和张恪联手,一起铲除了魏忠贤集团,是辅佐崇祯登基的大功臣,若是连他都走了,朝中大局又能交给谁?

    “王爷,你快劝劝元辅,他可不能走。”

    “是啊,没了元辅庇护,不知道多少人都要遭殃。”

    大家把目光落在张恪身上,希望他能挽留魏广微。哪知道张恪沉默半晌,只是说道:“若能急流勇退,还能保住晚节!”

    轰!

    一颗炸雷响起,魏广微身体一晃,他也没有想到张恪竟然会放自己走!

    要知道一个首辅有多大的权柄!张恪的王爵固然好看,可是没了魏广微帮衬,只会处处掣肘。

    可是张恪丝毫没有收回此话的想法,魏广微勉强站起,身躯摇晃着走出了安东王府。

    说什么一品三公位,说什么身穿大红衣!

    带着无穷的落寞,魏广微黯然收场……

    洪敷敎看着魏广微的背影,突然眉头一锁,看了看张恪,试探着问道:“永贞,为师也是筋疲力尽,心灰意冷,是不是也该上书请辞?”

    张恪低着头猛地一抬,脸上露出大大的笑容:“老师,若是您想走那才正好,不论是江南,还是山东,辽东,只管您说话,弟子一定全力安排。说实话,您老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不要留在京城这个烂泥潭了。”(未完待续。。)

第五百三十四章 什么叫疯狂

    凌迟处死可是一门十足的技术活,前后要进行三天,足足割够三千六百刀,哪怕差一刀,刽子手都要受到严惩。

    正当午时,阳气最强烈,龙王爷抬头的好时候,刽子手一刀割掉魏忠贤的喉头,省得他叫唤影响发挥。

    接着拿着手中拿着纸薄的小刀,先从胳膊割起,刀光飞动,宛如艺术一般,有皮有肉有油,真让人怀疑是不是全聚德培养出来的,专门切过烤鸭。

    围在法台周围,是无数看热闹的百姓,他们伸长了脖子,盯着看老魏受刑,有的是不敢看,偏偏忍不住好奇,还从指缝里看去。

    血光迸溅,肉片齐飞,刀光闪烁,耀眼心寒。

    突然有人在下面大声喊道:“官爷,赏一块老阉狗的肉吧!”

    刽子手的学徒点了点头,将一块肉扔了过去,来人抓起肉片,眼泪滚滚。他突然从怀里掏出一块写着血字的布条,当众打开。

    “左公光斗,在天有灵!”

    男子伏在地上,嚎啕大哭。

    “恩师一路走好,魏阉终于得到报应了!”

    痛哭了好一阵,突然抓去肉片,扔进嘴里,又捧着一坛烈酒,张口灌进去。

    “生啖仇人肉,痛饮阉党血!痛快,痛快!”

    下面不少百姓都觉得此人太爷们了,纷纷叫喊,讨要魏忠贤的肉。渐渐的学徒看出来,老魏的肉简直奇货可居。哪里舍得轻易扔出去。

    “我出银子!”

    有人竟然向台上扔钱,像是铜子,接着就是碎银子。元宝,只为求得一块肉。一旦拿到之后,大口吞吃,如痴如醉。

    “原来世人如此恨咱家,能遗臭万年,咱家知足了!”

    魏忠贤闭上了眼睛,顺着眼角流出了一滴清泪。权倾一时的九千岁就以这种惨烈的方式收场了……

    “永贞,这几年下来。我一直都在和银子打交道,方知从前的学问都白费工夫了,什么孔孟之道,哪里比得上黄白之道啊!”

    刑场的对面。茶楼雅间。

    张恪和姐夫邓文通对面而坐,孙嘉闻带着几个护卫站在周围,保护着王爷和邓大人。

    “姐夫,看来你又有心得了?”

    “嗯,的确如此,要不然我也不会巴巴跑到京城找你了。”邓文通喝了一口烧酒,享受着火辣辣的刺激。

    “永贞,接下来我的话可能太惊世骇俗,不得不喝两杯壮胆。”

    “哈哈哈。姐夫只管说来,我胆子大,不怕!”

    “好。永贞我问你都是一乱一治,乃是天数循环,你可知道这天数背后是什么?”邓文通深吸口气,郑重问道。

    “这个,所谓治乱交替,以我之见应该是土地问题。无土则无民,无民则无国。老百姓的田产被官僚大户兼并夺走。从自耕农变成佃农,再从佃农变成流民,最后不得不走上造反的路子,汉末,唐末,元末都是如此,风起云涌的农民起义将朝廷推翻,又把昔日的官僚地主消灭,重新分配土地。经过两三百年,再度开始一个循环。”

    邓文通听着,渐渐的露出笑容。

    “永贞高见,一阵见血。不过咱们不妨用黄白之道来看看治乱交替。所谓田产,和房舍,衣物,粮食一样,都能用银子来计算。假定开国的时候,家家贫穷,有的银子都差不多。可是经过几十年,上百年的发展,有的人富裕了,有权了,他们就兼并土地,购买房舍,手上的银子就越来越多,有人不善经营,或是运气不好,财富越来越少,就像永贞说的从自耕农变成了佃农。”

    邓文通笑道:“可是呢,变成了佃农,还能靠劳力吃饭,永贞你也知道,我们的百姓经过孔孟之道,三纲五常的教训,早就变得懦弱麻木,不到最后关头,是断然不会有人敢起义造反的。试问又是什么把他们逼上绝路的?”

    这个问题倒是让张恪一愣,他凭着后世经验,只是注意到土地的循环,至于别的,倒还真没有想过。

    邓文通看张恪也有些迷茫,高兴地差点笑出来,自己这个妹夫简直妖孽透了,能让他说不上来的,真是少之又少。

    “两个字,债务!”邓文通揭晓了答案。

    张恪顿时眼前一亮,他猛地想起了后世的“减租减息”运动,针对农民的压榨除了地租之外,还有一项,那就是致命的高利贷,驴打滚儿!

    “呵呵,永贞,一无所有不可怕,可怕的是背了一身债务,而且还永远都还不清。”邓文通感慨地说道:“我们常说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可是这话有致命的问题,若是借一两还一两,那是天经地义。若是加上了利息,借一两,还一两三钱,甚至五钱八钱,那可就不一样了。”

    说到这里,邓文通又喝了一口酒,脸色越发红润,气息也粗重起来。

    “一个寻常农户,租十亩田,一年到头下来,能剩下二三两银子就不错,若是他借了三五两银子,几年压下来,就足以倾家破产,被逼上绝路。”

    张恪一经提醒,也恍然大悟。

    没错,他对辽东的田产改造的时候,不是同样免除了大笔的债务吗,若是不然,老百姓根本没法喘息。

    “姐夫,你是说大明的百姓已经承受不住债务压力,开始有了大量倾家破产的苗头?”

    “不是苗头,而是开始了,我这些日子派人摸了摸江南的情况,发现兼并日益严重,老百姓流离失所,好在江南还有工商业繁荣,能给流民一丝活路,而中原之地,问题只怕会严重十倍!”

    邓文通说到这里,笑道:“此事咱们日后再说,我要告诉永贞的是百姓的债务还不是大事,真正的大事是朝廷。”

    “朝廷?这些年朝廷倒是挺缺钱的?”

    “岂止是缺钱,简直快油尽灯枯了。”

    张恪悚然一惊,他一直下意识认为离着大明灭亡还有小二十年,大规模的流民还没出现,或许还不算糟糕,可是听邓文通的话,他才察觉,似乎情况比想象的严重。

    “永贞,朝廷历年除了增加三饷之外,还向大户和钱庄借了上千万两的银子,具体数额怕是谁也说不清楚。”

    “当真?我怎么没听说?”

    邓文通哈哈一笑:“这又不是什么露脸的事情,除了户部和内阁的一些官员,清楚的不多,即便是听过,士大夫耻于谈利,岂能摆在大庭广众!”

    “死要面子活受罪!”张恪鄙视地说道。

    “永贞,根据我的计算,别说债务还不起,就连利息都不够,每一年少说要二三百万两,几乎占了朝廷岁入一半。”邓文通眺望了一下外面,还有无数人涌向刑场,挤得好像沙丁鱼罐头。大家伙争着抢着,分食魏忠贤的血肉,畅快无比。

    邓文通只是轻蔑一笑:“世人都说阉党贪墨,其实大笔的银子是进了大户的口袋,偿还利息而已,只是朝廷碍于颜面,不敢说出来。你当盐税为什么连年减少,朝廷的人都糊涂吗?非也,这些钱多半都堵窟窿了!魏忠贤不过是替罪羊而已,世人很快就会发现,杀了魏忠贤,根本解决不了问题。”

    真他娘的劲爆!

    张恪伸手直接抓起酒壶,猛地往肚里灌,邓文通要壮胆,此刻他更需要了!灌了大半壶酒,张恪长长出口气。

    可是邓文通明显不想放过他,继续说道:“欠钱的还不上,债主就会带着人杀上门逼债,若是朝廷还不起钱,债主又该如何?”

    张恪眼睛突然瞪得老大,酒壶落在地上,摔成了碎片。

    “会,会推翻朝廷!姐夫,莫不是说这次白莲教背后就是朝廷的债主支持的?”

    邓文通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叹道:“山西人可是什么都能干得出来的!”(未完待续)

第五百三十五章 精兵简政

    readx;大明有钱的商帮不少,可是论起势力,晋商绝对是傲视群雄,底蕴雄厚得吓人。山西人不光有钱,他们还会花钱,到处建立私塾,接济穷困士子,等到这些士子考中科举,进入官场之后,自然竭尽全力报效自己的主子。

    一两百年积累下来,使得晋商拥有无与伦比的实力,就算是大明朝廷也要向他们借钱,而且还不敢不还!

    张恪早就知道替满清效力,帮着改朝换代的八大皇商,而且张恪还和他们斗过。往日只把这些人当成汉奸国贼来看,可是邓文通的一番话,却仿佛打开了一扇全新的大门,让张恪有了截然不同的思路。

    其实从去年年末进京之后,朝局就变得有些不可思议。

    先是那么多中低级官员一起出来,公然反抗魏忠贤,要知道当时阉党还是如日中天,闹事的官员之中甚至不少就是阉党成员,当时张恪只以为是群情激奋,难以抑制,现在想来,怕是有更深的缘由。

    再有王恭厂爆炸,天启突然丧命,魏忠贤出格的举动,再到血染金銮殿,白莲教从天而降……

    等等一切加起来,仔细推敲,其实每一件事都是向大明皇权发起挑战,都是冲击朱明的威严。

    天底下的事情没有那么多巧合,如果有一只黑手在背后悄悄推动,或是借力使力,推波助澜,唯恐天下不乱,就完全有可能了!

    张恪陷入思索之中。邓文通沉吟一会儿,说道:“我当初听到几千白莲教出现在内操之中,混入紫禁城的时候。根本不敢相信,开玩笑,九重深宫,戒备森严,白莲教怎么可能轻易混进去。现在想来,若是晋商从背后用力,说不定真的能够做到。毕竟他们的人脉太雄厚了。只是还有一点疑惑,他们这么做究竟要干嘛。是想着改朝换代当皇上吗?”邓文通苦笑一声,说道:“偏偏这些举动太过突然,根本不像是深思熟虑,造反可不是这么做的。真是让人费解。”

    张恪抬起头,突然一笑。

    “姐夫,人家才不想造反呢!他们想的是敲山震虎。”

    邓文通顿时来了好奇,急忙问道:“怎么说?”

    “如果猜得不错,他们是在警告皇帝,向朝廷示威。”

    “这又是为何?”

    “因为建奴被灭了!”

    “原来如此!”邓文通恍然大悟……

    晋商暗中向蒙古和建奴走私,这是人所共知的事情。只是这种交易背后,除了暴利的驱使,更是晋商渗透朝廷的手段。

    战争不断。消耗不绝。朝廷没钱,就要向晋商借钱,吃人家嘴短。就要给晋党好处。而且与此同时,北方边疆保持强大的压力,还能时刻警告朝廷,不要试图赖账。不然和晋商闹翻了,他们破釜沉舟,转而支持蛮夷。大明王朝就要寿终正寝了!

    这其实是一个恐怖的平衡,唯有积累雄厚的晋商才敢玩这种危险的游戏。

    只是随着张恪的强势崛起。凭着义州兵的力量,竟然恢复大宁都司,更是光复辽东。将晋商的两枚棋子都给废掉了。

    不但不能威胁大明,相反,若是张恪一心忠于大明,凭着义州兵的强悍和独立,就算朝廷想赖账也不用忌惮晋商……

    事实上天启就是这么做的,他把魏忠贤放出来,大肆铲除同情晋商的东林一党,接着又广辟财源,收到的税收直接进入內帑,由內帑拨给军中使用。没有了户部干扰,晋商连应得的利息都没了。

    恼羞成怒之下,他们要给皇帝,要给朝廷一个惨重的教训,让他们知道违约的代价!

    接下来的一切就顺理成章,甚至张恪怀疑,天启之死也要算在隐藏在暗处的晋党势力。一想到这里,张恪都觉得不寒而栗。

    当年他凭着把柄拿下了王登库,本以为晋商不过如此,可是现在看来,区区一个王登库并没有触及晋商的核心利益,要不然张恪也早就享受到欲仙欲死的报复了。

    一想到硕大无朋的晋党,张恪和邓文通都变得默默无语,只是一口一口的灌酒,没多大一会儿,桌面上摆满了空酒壶。

    邓文通的舌头长了不少,痴痴笑道:“真是难得,居然能看到安东王害怕了,值得干一杯!”

    “呵呵,笑话,我张恪什么时候怕过。”张恪重重顿了下酒壶,笑道:“战场上最可怕的不是敌人多强大,而是不知道敌人有什么牌!甚至不知道敌人是谁,如今有了苗头,反倒是没啥可怕的。”

    邓文通抚掌大笑,说道:“我就佩服永贞的自信,下一步该如何应付?”

    “无他,增强实力耳!”

    ……

    再度进入乾清宫,装饰还是老样子,只是物是人非,主人已经变成了崇祯新皇。

    张恪来到之后,崇祯显得格外热情,让王承恩亲自迎接,见礼之后,崇祯就急忙说道:“安东王快快请起,朕能够承袭大位,扫平阉党,全都靠着张爱卿。朕早就想请张爱卿过来,奈何朝政混乱,实在是抽不出时间。”

    王承恩也插话道:“可不是,主子登基之后,一天睡不到两个时辰,老奴看在眼里,心疼啊!”

    张恪笑道:“天子勤政,万民之福。圣上睡不好,可是天下安康,百姓乐业。臣真不知道是该劝皇上,还是该鼓励皇上了!”

    “哈哈哈!”崇祯开怀大笑,这个马匹拍得无影无形,正好戳中崇祯的心坎上,少年皇帝越看张恪越是顺眼。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作为大乱之中护驾的第一功臣,一句请功的话没有,不像那些当官的,还没干什么,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

    崇祯笑道:“安东王过誉了,朕登基不过数月,朝政尚且没有理清楚,何谈百姓安居乐业,朕要做的更多才是!”

    说着崇祯从龙书案上拿起几本奏折,晃了晃。

    “杨景辰等人上书,让朕扫除阉党弊政,体恤民力,朕看过之后,十分有道理。安东王不妨帮朕权衡一下。”

    张恪慌忙从绣墩上站起,拒绝道:“臣只是一介武夫,哪里懂得朝廷大事,由圣上乾纲独断就是了。”

    看张恪这么懂得分寸,崇祯越发满意,说道:“这些事情和安东王也有不少关系,你只管看,不要担心。”

    张恪再三叩谢,最后把奏本拿在手里。

    打开第一页就让他几乎喷了一口老血,还真和他有关。第一条竟然是恢复祖制施行禁海。张恪费了天大的牛劲,在松江开海通商,财源滚滚,每年交易的银子不下几千万两,简直就是下金蛋的鸡。

    此时禁海,不是开倒车吗?

    张恪稍微一愣,急忙往下看去,渐渐地他总算是看出了一丝端倪。眼下开海之后,金银滚滚,海是没法禁的。让朝廷禁海,不过是想哄骗朝廷放弃关税而已。

    只要朝廷禁海,自然没法要税收了,这笔钱也就剩下了。

    张恪一眼看穿的鬼把戏,对崇祯来说,却是有些难度,他背着手,煞有介事说道:“安东王,奏疏上面说了,开海之后,东南百姓热衷商业,不思农耕,如此下去,国将不国,朕深以为然。再有关税过重,盘剥往来,与民争利,堪称弊政。朕决心依照祖制,执行禁海,你意下如何?”

    松江开海就是张恪一手促成的,此时崇祯不得不询问他的看法。

    可怜的娃,若是有魏忠贤在,至少这种鬼话是不会相信的!张恪在心中暗暗叹道,他早就放弃拯救大兵崇祯了,不光放弃了,还不介意再往深渊里推一把。

    “圣明天纵,天心仁慈,当初臣去江南开海,也是为了筹措军饷,如今辽东平定,军饷花费自然少了,减轻江南百姓负担也是应该的。只是臣以为凡是该循序渐进,分三年执行,事缓则圆。”

    “嗯!”崇祯欣慰地点点头,“安东王所言有理,朕回头让内阁好好权衡。”

    ……

    接着向下看去,第二项更是荒唐,原来是说魏忠贤在日,将两淮的盐税提高到了二百七十万两,商人苦不堪言,倾家破产,纷纷逃亡。百姓则是吃不上食盐,同样叫苦连天。因此建议朝廷酌情减少盐税,商民感激不尽。

    又是放屁!

    谁不知道两淮的盐商都肥的流油,大明开国的时候,盐税尚且能收到千万两。支撑着朱老四七下西洋,五征蒙古,做了多少辉煌业绩。

    到了明末,人口比明初增加了数倍之多,盐不同别的,没有不行,当然多了更不行。这是一个刚性需求。魏忠贤收了不到三百万两就叫苦连天,简直讲鬼话,偏偏就有人相信,真是无语!

    接下来的几道奏本,内容大体相同,都是打着清理弊政,与民休息的旗号,降低税收,召回各地的镇守宦官。

    崇祯等张恪看完,有些为难地说道:“安东王,折子上所说百姓困顿,朕夜不能寐。只是这些都裁剪了,难免朝廷岁入降低。有人提议要,要裁减军队,裁撤各地的驿站军卒,不知道安东王意下如何?”

    崇祯说完之后,就紧紧盯着张恪,想要从他脸上看出一丝端倪。

    哪知道张恪早就修炼的又厚又黑,心里暗暗冷笑:李自成,你终于要失业了!

    表面上却诚惶诚恐,急忙说道:“圣上英明,臣也有一本,奏请精兵简政,还请圣上御览。”(未完待续)

第五百三十六章 熊廷弼

    readx;乾清宫中,针落可闻。

    崇祯仔细读着张恪的本章,只觉得一阵阵的血往上涌,几乎昏厥,他虽然听很多人说过军务当中的黑暗,可是那些人都是文官,哪有张恪说的这么具体清楚。

    譬如张恪提到军需的问题,就指出朝廷每次制造武器都会多拨出一两成的银两,可是层层盘剥之后,到作坊手里,银子就不到一半。

    若是用一半的银子造一半的武器也好,至少能保证质量,偏偏武器数量又有规定,因此逼着工匠们只能以次充好,滥竽充数。就拿铠甲来说,铁甲的甲叶子不用钢而用铁,刷上漆,看起来不错,实则防护力锐减,根本挡不住弓箭刀枪。棉甲只有薄薄的一层棉花,甚至只有些碎棉屑,别说保护不了士兵,就连保暖都做不到。

    其余弓箭,刀枪,火器,全都是粗制滥造,不堪一用。

    相比武器的破烂,明军缺额更是疯狂。

    以九边为例,号称吞并百万,实则百姓大量逃亡,一千人的墩堡能剩下三百人就不错,管着两三千人马的参将游击,手上有战力的只是百十来个家丁。而这些家丁又是他们的私兵,每逢战斗,遇到强敌争相逃命,见到便宜,蜂拥而上。

    打仗不成,欺压百姓一流,民众苦不堪言。

    张恪的奏折和别人不一样,他不讲空话,每一项弊端后面都有调查数据。都有实际的例子,甚至还图示注解,让人看得一目了然。

    其实张恪在奏折里面也加了料。他摸准了崇祯的脉,崇祯如果相信一个人,就毫无保留的相信,当然他的相信变得也快,如果他转了性子,就会推进万劫不复的深渊。现在趁着崇祯相信,正好把他带进沟里。

    张恪在写问题的时候。夸大了许多,又专门挑选刺激崇祯自尊心的东西写。小皇帝看了之后,哪能不怒不可遏!

    啪!

    “欺天了!”

    崇祯啪得一拍桌子,厉声说道:“边将竟然杀我大明的百姓冒功,历年下来。多达数万百姓死在边将手里,弄得边民人人逃命!本该保家卫国的勇士,竟然成了屠戮自己人的刽子手,如此畜生不如的东西,上负天恩,下虐百姓,简直可杀不可留!”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再给加把火。

    “陛下,臣领兵以来。数次和建奴大战,最终扫平辽东。人皆称臣是名将,实则臣所做一切。不过是老实二字。”

    “怎么讲?”

    “兵练得老实,上战场不会逃命,武器做的老实,不惧铁骑,钱给的老实,人人奋勇争先。田分的老实,有土有民。试想。我天朝上国,无所不有,太祖成祖之时,富庶不及今日,而鞑虏之凶悍,远超此时,然则二祖能够北赶大元,五入草原,试问今日,为何军威沦丧若斯。臣以为,都是不老实所致!”

    “人心不古啊!”

    崇祯叹口气,又问道:“安东王,你可有什么解决办法?”

    “启奏圣上,臣已经都写下了,边军要裁减,军屯要恢复,唯有大刀阔斧,才能中兴大明。臣不才,深受大明皇帝洪恩,纵然一死,也难以报答。裁军之事臣愿意一力承当,还请圣上准许臣为国效力,为陛下尽忠。”

    张恪这番话说得慷慨激昂,小皇帝都有些落泪,多好的忠臣啊!

    崇祯参不透的是张恪的阴沉的心思,裁军哪是那么容易的,牵连到方方面面,贸然下手,只会适得其反。张恪手握着义州兵,他不会怕乱子,到时候滔天的怒火都会落到朱皇帝的头上……

    崇祯想了想,说道:“安东王所言有理,只是阉党刚刚平定,阉党分子竟然勾结白莲教,这京中还有多少他们的人,朕心不安,万万不能放安东王离京。这样吧,安东王依旧总督京营,再把军器作坊的差事也扛起来,整军经武,重振军威,朕离不开张爱卿啊。至于裁军的事情,就让蓟国公贺世贤和兵部尚书王洽去办吧。”

    张恪本想着抽身离开京城,没想到崇祯竟然不放,他也没有办法,只能另觅良机。

    ……

    其实能掌握住京营也算不错,正好能借壳上市,把势力深入京城。一点点的温水煮青蛙,把大明彻底掏空。

    想的挺好,只是事与愿违,召见结束第三天,崇祯突然下旨意,任命安东王张恪为巡边钦差大臣,奉旨整饬军务。所到之处,九边督抚总兵,镇守太监悉数服从命令。

    与此同时,任命蓟国公贺世贤总督京营,再有兵部左侍郎卢象升加兵部尚书,右都御史,总督宣大等处军务!

    所谓宣大,就是宣府和大同,正是大明对抗蒙古人的前线,也是晋商经营的老巢。

    崇祯这道命令来的突然,张恪根本没想到怎么会突然变卦。他接了旨意之后,笑着拉住了宣旨的大太监王承恩,不经意间从袖口抽出了一张银票,塞到了王承恩的手里。

    王承恩在内廷的诸位大铛之中,算是清廉自守的,能得到王爷的贿赂,也是值得吹嘘的事情,尤其是偷眼一看,竟然是十万两!

    老太监腿都软了,王爷出手太大方了吧?

    “公公,我听说圣上节俭,您服侍圣上,也少不得清苦些,小王也于心不忍,日后每个月都有两万两孝敬,还请公公不要拒绝。”

    王承恩嘴角抽搐两下,索性不再拒绝,他也没法拒绝。跟着朱由检在潜邸的时候,就穷巴巴苦兮兮的,好容易咸鱼翻身,又是多到没法拒绝的银子。

    “王爷,奴婢就实说了,刚刚内廷传来了消息,说是大同的镇守太监顾俊本是魏忠贤的干儿子,他手下豢养了一大批的打手,蠢蠢欲动,而宣大总督熊廷弼又是阉党的人,陛下不放心,才让王爷前去处置。”

    交代完毕之后,王承恩急匆匆告辞回宫。

    张恪的眉头却是微微紧蹙,当初因为自己的原因,熊廷弼被早早搞下台,可是也为了牵制自己,朝廷又把熊廷弼派到了宣大当总督,后来熊廷弼积极巴结魏忠贤,着实风光了好几年。

    只是没有想到如今风水变了,老熊怕是要倒霉了。

    就在张恪思量的时候,贺世贤突然急匆匆赶来,一见面就说道:“永贞,这回好了,你可不能放过熊廷弼,当年你爹海川被害,他也有份儿!”(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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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七章 如此官兵

    readx;贺世贤火急火燎冲到了张恪的书房,大手一拍桌子,兴奋地说道:“永贞,当年的事情海川都说过吧,朝廷让熊廷弼调查宽奠六堡的事情,这个畜生和李成梁弄到了一起,害得海川不得不外逃这么多年,新仇旧恨,一定要给他好看。”

    贺世贤和老爹的关系的确够铁,前段时间老兄弟见面,诉说经过,哭得都像是孩子。当时贺世贤就发誓要找熊廷弼下手,机会出现,哪能放过!

    “永贞,我看你干脆就想办法治熊廷弼一个纵容士兵作乱,最好再给他家里埋点龙袍玉玺啥的,就说他想当皇帝,然后灭他的九族。”

    好吗,把锦衣卫的惯用手段都拿出来了。

    “贺伯父,您老放心就是了,我早就想对熊廷弼下手,不只是往日的仇口,如今他掌握着宣大的兵权,可是阻止咱们势力南下的绊脚石,哪有不踢开的道理。”

    贺世贤闻听,点点头,露出憨厚的笑容。他也是关心则乱,按照张恪的性子和手段,报仇根本不成问题。

    贺世贤搓了搓手,笑道:“永贞,你办事我放心,那就不打扰了,我那边京营还有一堆事情,就先去忙了。”

    “伯父,你先等等。”

    “永贞,你有事情交代?”贺世贤好奇问道。

    “不算什么大事。”张恪道:“伯父,你日后准备如何训练京营?”

    “这个,那还用问吗?当然是裁汰老弱,弥补空额,然后严格训练,把京营弄成一支可战之兵,咱们义州兵不就是这么训练的。”

    张恪微微叹气,贺世贤到底还只是一个莽夫,如果是吴伯岩。或者是乔福,哪怕就是岳子轩,马如峰等人都不会这么想。

    “伯父,说句诛心的话,京营强大了,对我们可是好事吗?”

    “怎么不是,京营不是在我手上吗?永贞,你担心伯父会对你不利?”

    “当然不是。”张恪连忙说道:“我担心是有人会摘桃子。咱们这位皇上陛下猫一阵狗一阵,信任你的时候比什么都信任,讨厌你的时候恨不得打入十八层地狱。再加上一条死不认错。要不了多久,他坐稳了龙椅,学会用皇帝的角度看问题,我就会成为他的眼中钉肉中刺的。”

    前几天的谈话贺世贤还历历在目,可是他并没有多想太多,可是今天一听张恪的话,才猛然觉悟,原来张恪已经把皇帝视作对手处理了。

    那可是皇帝陛下啊,别管多大岁数。都是半神之体,金刚不坏之身,张恪还真是胆大包天,当然也足够精明。未来可有一场好戏看了。

    贺世贤不由得口干舌燥,声音有些怪异。

    “永贞,要是皇帝敢对你下手,伯父抓着强悍的京营。岂不是更好?”

    “呵呵,伯父,到了那时候。我不在京城不用担心,倒是您或许就会成为首先要打击的目标了。”

    “啊!”贺世贤吓得脸色一变,晃了晃头,无奈地说道:“永贞,伯父年纪不小了,你别吓我成不?”

    张恪严肃说道:“伯父,我可不是吓唬你,从今往后,你一定要处处小心,当然了,你只要把功夫都放在练兵上面,应该不会有大麻烦。”

    贺世贤顿时一头雾水,刚刚还不让自己好好练兵,现在怎么又要把功夫用上,这怎么听起来矛盾啊,莫不是张恪的脑子坏了?

    “伯父,用工夫不一定往好了用,也可以往坏了来。您记住一句话就是了,只做道场不念经。专挑吸引人的事情做,动静弄得越大,消耗的财力越多越好,总而言之,不求最有用,一定要最奢华!”

    得到了张恪面授机宜,贺世贤果然是恍然大悟。

    轰轰烈烈的京营大改革终于来开了序幕,在兵部尚书的鼎力支持之下,贺世贤首先以查阉党的名义,一天贬斥一千多名各级军官,接着又把五百多名勋贵子弟家丁斥退,一个月之后,又以裁汰老弱病残的名义,一次开革一万三千多人。

    贺世贤的魄力得到了崇祯频频嘉奖,甚至亲自送上御笔匾额“大刀阔斧”,由此贺世贤还得到了一个绰号,叫做贺大刀!

    只是这个叫做贺大刀的大夫虽然裁撤了这么多人,却并没有补充新鲜血液,而是提拔了大批的兵痞闲汉,让更废物的一帮人占据了位置。

    京营从一个极端迅速滑向了另一个极端。原本只是不争气,结果大量的勋贵子弟被斥退,他们变得游手好闲起来,成天在京城街头左牵黄,右擎苍,闹得不亦乐乎。

    而京营又从各地补充游手好闲之徒,这帮人白天训练,晚上偷鸡摸狗,打家劫舍,什么事情都能干得出来,甚至有朝廷命官的家被抢了,女儿都劫走了。

    事情闹出来,贺世贤也不护短,一口气宰了一百多个,血淋淋的人头挂在军营,又迎来了一片叫好之声。

    可是光靠着杀戮,没有相应的军纪落实,很快兵痞们又到处作乱,而且变得更加狡诈……

    京城闹得凶悍,张恪却早就率领着五千人马离开了京城,开始了巡边之路。

    从京西出发,过石景山,沿着桑干河向西北而来。一路上的景色骤然而变,密集的村镇变得稀疏,道路河流两旁荒废的城堡墩台越来越多,有时候走出十几里也不见一处人家。从草原上吹来的干燥的风,裹着黄沙吹打在脸上,好像蚊子叮咬一般的疼痛。

    卢象升作为新任总督,紧紧跟在张恪后面。

    眺望着狂沙落日,潺潺流淌的河流,忍不住豪情大发。

    “王爷,您可知眼前这条河昔日的名字?”

    张恪眉头一皱,微微笑道:“建斗,我虽然没有你读的书多,但是这个题目还难不住我。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王爷好见识,这就是无定河。幼年每每读到大唐的边塞诗的时候,血脉喷张,豪情沸腾。想当年的诗人仗剑游侠,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国家有难挺身而出。一壶酒,一把剑,一匹马,何等潇洒,何等畅快,简直心驰神往,恨不能生在大唐,体会一番盛世繁华!”

    卢象升一边说着,一边攥紧了拳头,眼中仿佛又看到千军万马,在荒野上驰骋追逐,痛快的大杀大砍,铁血铸就,赫赫盛唐!

    “是啊,大唐之盛,不只让后人骄傲,也让后辈惭愧。我们的祖先何等勇敢,何等强悍,四夷宾服,万国来朝。”张恪突然笑道:“建斗,何必厚古薄今,大唐能做到的,其实我们也能做到。”

    “能,吗?”卢象升充满了疑问。

    “哈哈哈,有什么难的,我们不是已经消灭了建奴吗?建斗,我知道你不喜欢勾心斗角,这次在京城受了不少罪吧?”

    卢象升脸色一红,低头说道:“卑职惭愧,不能提王爷分忧。”

    “建斗,往后你只管负责打仗就是了,征杀疆场,像大唐的名将一般,开疆拓土,扬我天威!”

    几句话简直说到了心坎上,卢象升用力拍着胸膛,大笑道:“王爷,卑职这辈子能追随王爷,简直太值了!”

    大军纵马前行,前方就是保安州,过了保安州,距离宣府也不过一天的路程。张恪正在向前赶路,突然有侦察兵跑了过来。

    “启禀王爷,保安州城门紧闭,戒备森严,并没有人马出来迎接。”

    “荒唐!”随着前来的杜擎顿时怒道:“好到的架子,连王爷都不放在眼里,我看他们是疯了!卑职这就去看看。”

    “我也一起去。”

    卢象升和杜擎并肩而行,很快跑到了一处沙丘,不远处就是保安州。突然从另外一面跑来一支人马,有骑兵也有步兵,中间裹挟着不少布衣百姓。

    离着老远就听到哭喊之声,带队的官兵人马毫不在乎,跑到了城下,带头的游击将军大声喊道:“乱兵都被老子俘虏了,给我杀!”

    一声令下,士兵抽出兵器,对着手无寸铁的老弱妇孺下了死手,瞬间嚎哭惨叫震动天地。(未完待续……)

第五百三十八章 隐情

    readx;“混账王八羔子!”卢象升眉头立起,用力一拍马屁股,带着十几个亲兵就杀过去。

    “杜大人,你快去向王爷报告吧!”

    空气中飘来卢象升的声音,杜擎气得脸色铁青,啐骂道:“要去禀告王爷也是你去,凭啥让老子干跑腿的活儿。”

    杜擎虽然嘴上这么说,可是也不敢怠慢,就算对方是一群猪,好歹也有上千人,要是卢象升有个闪失,那可就没法交代了。他只能拨转马头,跑到了张恪面前。

    “启禀王爷,前方出现不少官军正在屠杀百姓。”

    “是哪里的兵?”

    “看样子是宣府的,杀良冒功,这帮人什么都干得出来。”

    张恪微微点头,一招手把韩广和谢超叫了过来,让他们带着人马前去处置。这俩人得到命令,急忙带着骑兵旋风一般杀了过去。杜擎也不放心,纵马追过去,越过了土丘,前方就是战场。

    可是一见之下,大家伙都傻了。

    预想之中的刀光剑影,喊杀震天根本没有出现。反倒是地上黑压压的一大片,全都跪着,有百姓,也有官兵。卢象升带着几个人孤零零站在中间,鹤立鸡群,别提多突兀了。

    杜擎催马跑了过来,傻愣愣问道:“建斗兄,你没事吧?”

    卢象升苦笑了一声:“我能有什么事,都是一帮草包,一个冲锋他们就怂了,全都跪下求饶。”

    面对眼前一幕,卢象升也有些惊讶,他带着十几个人冲下来,先是一顿火铳,杀了几个人,接着弓箭弩箭又毙杀几个。

    两军相遇,卢象升完全就是砍瓜切菜,一连劈死了三四个人,其他的官军一看他们杀来。做势欲走。倒是那个领兵的游击乖乖下马磕头。

    “弟兄们,是朝廷派人来了,都别打了,快点投降吧!”

    领头的一喊。下面人虽然害怕,但还是下了马,乖乖跪在地上。他们投降了,卢象升也没法继续杀下去,就这样十几个人愣是平定了上千人。

    以往建奴百人就敢冲上万明军。眼前的一幕也不算怎么吃惊。

    这时候张恪已经带着领着大队人马逶迤而来,看到满天的旌旗飘荡,鼓角争鸣。大军卷地而来,强大的杀气就让这些明军胆战心寒。

    “安东王军威强盛,真是令人叹服!好,太好了!”那个游击竟然拍手叫好。

    杜擎反手给他一鞭子,正好抽在嘴上,打得鲜血直冒,嗷嗷痛叫。杜擎骂道:“杀才,你敢对百姓下手。良心都被狗吃了,王爷来了,就是你的死期,说,是想万剐凌迟,还是想五车裂!”

    “别!”

    游击顾不得疼痛,扑通跪在地上。

    “大人容禀,小的,小的真有难言之隐,不得不杀人。请大人明察,明察啊!”他说着砰砰磕头,杜擎眉头一皱,冷冷说道:“王爷驾临。自然会处置你!”

    说话之间,张恪已经催马赶到。

    “怎么回事?”

    “启禀王爷,我们俘虏了带头杀戮百姓的畜生,请王爷发落!”杜擎一指地上跪着的游击。

    张恪眉头一皱,冷笑道:“你应该听说过,本王最恨的就是当兵的不思保家卫国。反而荼毒百姓。落到了本王手里,算你倒霉,来人,把他还有手下的畜生兵都给我处死!”

    一句话轻飘飘,这可是上千人的生命啊!跪在地上的俘虏都吓得亡魂大冒,在心里把游击都骂翻了,都是这个混账告诉大家伙没事,让下马投降。

    要是刚刚撒腿就跑,说不定还能逃出性命!只是他们没有想到,想从义州兵手里逃脱,根本就是痴心妄想。

    士兵们涌上来,就要把游击带走,他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王爷,您是当世名将,人人敬仰,可不能不教而诛啊!小的有下情回禀,您要让小的说话。”

    张恪稍微犹豫一下,说实话他对宣府的情况也不甚明了,残害百姓固然罪无可恕,不过还是先弄清楚状况。

    “把他带过来。”

    士兵又把人拖到了张恪马前,张恪居高临下说道:“讲吧,本王给你一盏茶的时间,说不出理由,斩立决!”

    声音不大,听在耳朵里,却宛如惊雷,那份语气简直不容置疑,上位者的气魄显示得淋淋尽致。

    “是,是!”游击浑身颤抖,平静一下心绪,哭道:“小的名叫朱传志,本是宣府的车营游击,去年腊月由于保安州守备官重病,小人临时充任,守御此地。”

    “说重点。”

    “是,自从去年以来,保安州,乃至宣府等地拖欠粮饷严重,士兵无以为继,今春又没有发下来军饷,青黄不接,实不相瞒,不少弟兄家里都饿死人了,呜呜呜……”朱传志说着大哭起来。

    对于拖欠军饷张恪是一清二楚,本来还指望着崇祯登基能够多发放一些,可是崇祯一心听从东林建议,各地的饷银都迟迟不发,或者发下来了,也被克扣了。

    “怎么,听你的意思,是不是朝廷不给银子,你们活不下去了,就杀良冒功,用老百姓的人头换银子,是不是?”

    张恪厉声叱问,吓得朱传志一哆嗦。

    “王爷,小的再丧心病狂,也不敢干这种事情,实不相瞒,这些老百姓都不是普通人,他们都是白莲匪徒。”

    “什么,白莲教徒?你怎么知道?”

    “回禀王爷,他们身上都有白莲纹身,一查便知。”

    张恪给卢象升一个眼色,卢象升急忙让人过去检查,还别说,一查之下,至少有六七成的人在胳膊上都有一朵白莲花。

    张恪顿时眉头紧锁,对着朱传志说道:“从现在开始,你给本王从实招来,为何会冒出这么多白莲教徒,尤其是还有这么多老弱妇孺?”

    “王爷,小的不敢撒谎,本来宣府一带就有白莲教徒,后来又从草原上逃过来一批。朝廷缺粮少饷,无力绞杀,只能任由他们在一些丢弃的村镇城堡安身,最初也相安无事。可是自从顾俊当了宣府的镇守太监,也不知怎地,一个白莲教的大师兄叫萧旭的家伙成了顾俊的座上宾,听说他能炼制丹药,让阳根复生。”

    “荒唐!”卢象升大怒道:“世上岂有这种丹药?”

    朱传志苦兮兮说道:“小的也说没有,可是顾太监就是信了,宣府的白莲教越来越多。魏阉被诛之后,更是传出顾俊要建立什么人间天国,没有太监,没有男女,人人登临极乐,弄得无数穷苦人家投身白莲教,还到处宣扬弘法。小的守土有责,哪敢放他们进来,唯有杀之,还请王爷明鉴啊!”(未完待续。)xh123

第五百三十九章 唐僧肉

    readx;“都查清了?”

    “回禀王爷,查清了。”

    卢象升顿了顿,说道:“朱传志所言百姓皆是白莲教徒,属下多方询问,确有其事,近年来宣府一带的白莲教徒数量越发惊人,势力发展极快,甚至盘踞了大量的乡村墩堡。”

    张恪忍不住倒吸了口冷气,白莲教是个几百年的毒瘤,今天清剿了,过一段时间又从别的地方冒出来,就像田野里的耗子,永远都打不完。

    可是不管耗子多厉害,总要怕猫吧!宣府的白莲教怎么会如此之多,如此肆无忌惮?

    许是感到了张恪的疑惑,卢象升忙说道:“王爷,恕属下直言,宣府的白莲教和您有关系?”

    “我?能有什么关系?”张恪疑惑问道。

    “王爷,您不是恢复了大宁都司吗?”卢象升笑道:“近年辽东和漠南蒙古诸部贸易越发频密,以毛纺作坊为纽带,双方合作愉快,蒙古人入寇次数越来越少,宣大一带得到了难得的平静。原本逃脱到蒙古草原避难的白莲教匪失去了庇护,一些逃亡了气候更恶劣的林丹汗辖地,而更多的则是潜入宣府等地,重新做起了大明的百姓。”

    “逃回来了?难道官兵不知道处理吗?”

    卢象升苦笑道:“王爷,随着辽东战局兴起,宣府一带的重要性越来越低,军饷克扣严重,军户逃亡,士兵空额之多简直超乎想象。就拿朱传志来说,他本是游击将军,下辖人马三千。可是如今他的部下加上保安州的守军,一共加起来还不到一千人,而且这还是算好的!”

    啪!

    张恪用力一拍桌子,怒道:“难道本王应该嘉奖朱传志不成?”

    “当然不是。”卢象升怕张恪误会,急忙解释道:“这个朱传志算不得什么好东西,甚至心肠歹毒。”

    “怎么讲?”

    “王爷,虽然宣府一带白莲教众多,但是多数百姓都是迫不得已。近年军户逃亡日重。活着的百姓盘剥日重,苦不堪言。加入了白莲教,每个月能分得一点粮米,若是官差欺压。还能请教中的兄弟帮忙。说白了,这些百姓入白莲教,和加入漕帮差不了许多。可恶的是朱传志不敢清剿真正的白莲教,拿一帮老弱妇孺开刀,将这些人的脑袋送上去换取赏银。中饱私囊!”

    卢象升说到这里,声色俱厉道:“王爷,属下恳请王爷下令,立刻将朱传志就地正法,他手下的兵痞也都严惩不贷,如此方能收服人心,震慑宵小。”

    卢象升满怀希望建议,可是他却发现张恪脸上没有刚才的愤怒,转而陷入了沉思。

    如果想当大明的忠臣,或者是立刻扯旗造反。就该效仿辽东,强力清除地方毒瘤,建立屯田制度,把辽东模式推广过来。

    可是张恪却有另一番谋算,相比一味强大自己,倒不如把大明朝再向深渊推一把。更何况他鼓动崇祯改革边军,借机巡边,真正想会会的却是晋商集团。要知道张恪多小心眼的人啊,竟然两次被刺杀,还都险些丧命。他哪能不报复!

    “建斗,我们还没进宣府呢,正所谓神仙下凡问土地,没有个了解情况的还真不好办事。朱传志纵然有千般的不是。总算他还没有糊涂透顶,知道不能和顾俊等人沆瀣一气。成了,你去把他叫过来,我要询问一些事情。”

    张恪下了决心,卢象升也不敢反驳,只能下去让人把朱传志带上来。

    过去的几个时辰。绝对是朱传志最难过的时间,每一分一秒都是煎熬。他本以为白莲教是朝廷禁忌,几乎是宁杀错不放过,他不但没有过错,还有功劳。

    可是哪里知道,卢象升根本不信一面之词,他找来活下来的百姓当面对质,又去拷问他的部下,一个人不够,十个人不够,足足问了上百人,有什么牛黄狗宝一下子都弄出来了!

    什么虐杀百姓,什么克扣军饷,什么任用私人,甚至连小时候偷看寡妇洗澡都翻腾出来,罪状足足一摞子。

    别说砍头,就算是剐了他都足够了。

    他是彻底领教了义州兵办事的厉害,真他娘的仔细!

    朱传志什么希望都不报了,只求能死得痛快,可是有人告诉他,说张恪要召见。溺水的人抓到了救命稻草,他一下子就来了精神。

    能见王爷就证明还有一丝活路,只要巴结上了安东王,那就攀上了高枝儿,腰杆一下硬起来。

    怀着忐忑的心情,到了张恪的书房,老老实实跪在地上,听候发落。

    “朱传志,本王刚刚看了你的罪状,一言以蔽之,罄竹难书。大明武将该有的缺点你是一点也不少,而该有的优点却是乏善可陈。让本王想找个大发慈悲的理由都没有。”

    天!

    这他娘的不是要用自己,而是死刑宣判啊!

    一下子朱传志就跌倒了谷底,浑身无力像是面条一般,伏在地上,不停地颤抖,刚刚开春的天气,浑身都被冷汗湿透了,仿佛从桑拿房刚出来。

    “王爷饶命,饶命啊!”

    “别鬼叫了,若是真把本王惹恼了,你可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啊,还有活路!”

    朱传志立刻止住了哭声,脸上还挂着鼻涕眼泪,立刻换上了谄媚的笑容,变脸之快,简直让人叹为观止。

    “朱传志,宣府眼下的情况如何?”

    “启禀王爷,一个字,乱!两个字,太乱!”朱传志搜刮肚肠,把知道的全都倒出来:“原本总督熊廷弼还算有些本事,励精图治,可是魏阉掌权之后,各地镇守太监日益嚣张,熊廷弼完全被顾俊牵着鼻子走。去岁传说要招募新军,顾俊就弄了一大帮闲汉在身边,日夜操练。还给服用什么仙丹,说这些人是天兵天将,简直就是疯了。”

    “的确是疯了,顾俊不过是一个阉宦,不值一提。至于熊廷弼,朝廷已经让卢象升接替他的职位,本王巡边到此,绝不会轻易放过他。”

    “王爷神威,所向睥睨,卑职恭祝王爷旗开得胜,建功立业。”

    “嘴还挺甜的,算是一个优点。”张恪道:“不过本王想来不喜欢听甜言蜜语,你要想活下去,就要证明肚子里确实有货。”

    “是,卑职明白。”朱传志慌忙答道。

    “该如何彻底解决宣大的乱象?”

    “王爷,小人斗大的字都不识一筐,哪敢说国家大事啊?”

    张恪微微一笑:“在义州兵中,每逢大战,别说游击将军,就连小兵都有进言的机会,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你只管说,没用本王不听就是了。”

    朱传志偷偷观察,张恪固然杀气很重,可是实际很随和,并不像一些人毛病比官都大。想到这里,他也倍受鼓舞。

    “启禀王爷,卑职以为如论是整顿军队,还是清剿白莲,都不是麻烦事,凭着您的虎威,绝对是举手之劳,只是有一事王爷或许要先注意。”

    “何事?”

    “钱,也就是银子。俗话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宣府下辖的军户有五六万之多,连续四五个月没有发军饷了。本来大家都以为新君登基,能够发放军饷,可是到了现在也没有动静。听说朝廷倒是拨了一些银子,只是根本没有一个子到当兵的手里。”

    朱传志见张恪认真听着,越发大胆,说道:“王爷,卑职可是听说您点石成金,辽东富庶,粮饷众多。若是您能给大家伙发军饷,大家肯定都会听您的命令,不说二话。”

    “怎么,让本王出钱?”

    朱传志老脸一红,羞赧道:“王爷,您就当养一条狗,给根骨头。”

    “放屁!狗还能看家护院呢,也不瞅瞅,你们这些废物能干什么?想把本王当唐僧肉,可要小心我的金箍棒!”

    咋说翻脸就翻脸啊,朱传志赶快闭上了嘴巴,不敢再多说一句。心里头暗暗说道:死道友不死贫道,宣大的哥们弟兄,我可是帮你们说话了,奈何人家安东王看不上你们,他日做了刀下亡魂,可别怪我不讲情义……

    朱传志念念叨叨的求神拜佛,张恪此时到冷静下来。

    要说起来,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咱们的安东王最不缺的就是银子,只不过不能白白打水漂,让人家当了唐僧肉,要让银子花的有价值。

    张恪思索了一阵,突然问道:“你听说过永丰银号吗?”

    怎么跳到银号了,朱传志接受不了张恪的跳跃式思维,可还是急忙回答:“王爷,永丰银号是山西数得着的大票号,尤其是做官府的生意。今年了更是推出存款有息的业务,商民百姓,甚至官府都把银子放进永丰号,一来安全,二来还能钱生钱。”

    张恪点点头:“那好,本王就向永丰号存入二百万两,作为弟兄们的军饷,另外再调用一百万担粮食,发给大家伙。”

    好大的手笔!

    朱传志一下子张大了嘴巴,安东王出手还真大方,这下子可成了彻头彻尾的唐僧肉了。

    “王爷,这么多粮饷,您准备怎么发啊?”

    “就在保安州发。”张恪笑道:“朱传志,给你一个任务,去通知各地驻军半个月之后,带着本部人马前来保安州,按照人头发放军饷,记住了,来多少人发多少军饷,千万别来少了!”(未完待续。)xh123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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