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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青史尽成灰     辽东钉子户txt下载     辽东钉子户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四十八章 吞并

    ps: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辽东钉子户》更多支持!德格类落马,可把身旁的那些奴才吓坏了。老奴虽然儿子众多,可是也架不住天天死着玩。去年莽古尔泰丧命,老奴几乎发疯,为此专门把代善找去,骂了一个狗血喷头,罚他跪了整整三天三夜。然后老奴又强令代善从正红旗拨出三个牛录,充实正蓝旗。

    剥夺牛录,对于还处在奴隶制状态的建奴来说,就是从奴隶主身上割肉,是最残酷的惩罚,也会引起其他儿子的反对。不过老奴还是一意孤行,足见他的愤怒程度。

    当然代善还只是迁怒而已,账还要算在明朝的头上,因此老奴才处心积虑发动了攻势。

    老汗王发怒的恐怖印象还在大家的眼前,绝对不能再死一个阿哥了!

    奴才们哭天喊地,把德格类从地上扶起来,仔细一看,顿时心都凉了。

    头盔被砸得深凹一寸多,德格类双目紧闭,脸色铁青,顺着后脑流出鲜血,把衣领都染红了。

    “主子,主子!可别吓奴才啊!”

    任凭怎么呼喊,德格类连一句话都没有。

    轰!

    义州兵的大炮继续轰鸣,一枚炮弹砸过,就是一道血胡同,残肢断腿满天飞,鲜血流成了河。德格类生死不知,谁还有心思指挥,大炮打来,鞑子们没头苍蝇般的乱窜,他们越是乱跑,就死的越多。死得越惨!

    张恪站在高大的元戎车上观战,他也有些异样,怎么几炮打过去。鞑子就乱成了一锅粥,莫非……

    “大家听着。全军压上,把虎蹲炮都给我拿出来,狠狠轰!”

    虎蹲炮的射击距离远不如佛朗机炮,张恪只是放在后面应付建奴冲锋。突然下令让火炮向前,炮兵千总姜怀吃了一惊,难道是听错了!

    “傻蛋,还愣着干什么!”吴伯岩飞起一脚,大声喝道:“还没看出来了。你们炮兵立大功了,准是轰死了奴酋!”

    姜怀一听,顿时咧着大嘴笑起来,对吴伯岩的一脚浑不在意。

    “好嘞,孩儿们,让鞑子见识咱们的厉害!”

    足足三十门虎蹲炮从车城缝隙推出来,鲁密铳手跟着后面掩护,快速向鞑子逼过去。零星的奴骑还冲过来,想要干掉炮手,显然是螳臂当车。枪声隆隆,他们全都被打成了筛子烂肉!

    “开炮!”

    “开炮!”

    姜怀厉声大吼,炮手们将通红的铁钎触到火门上。顿时炮声隆隆,硝烟弥漫,遮住了眼睛。大家伙只能听到无数的痛苦嚎叫,至于具体情形还看不清楚。

    姜怀经验丰富,他知道一定建功不少。

    “别傻着,装炮,给老子往死里轰!”

    炮兵们得令,一个个急忙清理炮膛,装填发射药。塞进去铁砂子。很快第二轮的轰击再度袭来,漫天的铁砂子像是冰雹一样。无情地落到了建奴的头上。

    饶是他们穿着坚固的铁甲,可是也挡不住密集的铁砂子。身上被打出了血窟窿,面门脖子更是伤痕累累,鲜血淋漓。有的干脆打瞎了眼珠子,凄厉地哀嚎,就像是小鬼一样,让人不寒而栗。

    “走!”

    念头一旦升起,如同原野上的火,迅速蔓延,一个人跑,其他人也都赶着,简直就像是雪崩,瞬间崩塌。

    往前冲是张恪的偏箱车,他们早已没有了攻击的胆魄,只能转头向狭窄的山谷跑去。

    这时候就看出了张恪选择阵地的缺德,狭窄的山谷哪能容得下几千建奴,求生本能他们个个拼死往前争,不惜一切代价。甚至有人不惜玩阴的,把同伴推下战马。

    叫骂声,哀嚎声,哭泣声,汇聚在一起,地狱能听到的声音在这里全都有。无数建奴被自己人的马蹄踏成了肉泥烂酱。其他的人就像是疯了一般,继续向前冲着。

    身后的枪炮声越来越响,义州兵疯狂追杀上来,他们亡命逃跑。终于冲出去满是噩梦的山谷,有的建奴甚至流下了眼泪。他们此生都不会愿意回忆刚刚可怕的经过。

    可是梦靥并没有结束,刚出了山谷,一伙骑兵正等在这里。

    贺世贤和贺安父子提着大刀,凝神看着。

    “小子,看出张永贞的厉害了吧?”

    贺安眼睛满是金星,小鸡啄米般点头:“看到了,还是老爹睿智,哪怕牵马坠蹬孩儿也愿意,一定把真本事学到手!”

    “好!”贺世贤哈哈大笑:“走,跟着我杀奴!”

    “杀奴!”

    惊天动地的喊杀传来,贺世贤一马当先,冲到了建奴的队伍当中,一口大刀上下飞舞,砍瓜切菜一般,沾上的鞑子无一不死。

    贺世贤越杀越高兴,整个人都被鲜血染红了,状如地狱的修罗。建奴被杀得丧胆,根本没有面对的勇气,纷纷转身逃跑。

    一群待宰的鸡鸭,被杀到哪里,就逃到哪里。

    贺安最初跟在老爹的身后,可是他注意到一群鞑子全都穿着明盔亮甲,保护着一个人,正在疯狂逃窜!

    “绝对是条大鱼!”

    贺安招呼着家丁,猛地追了下去,他的武功不弱乃父,加上年轻力壮,更是凶狠。

    “死!”

    砍刀掠过,两颗人头飞出,血浆奔涌。把鞑子吓得魂飞魄散,几个白甲兵急忙冲了上来,想要阻挡。贺安毫不在乎,一挥刀又砍下了一条胳膊。

    “少帅,这帮杂碎交给我们了,您快去追前面的!”

    贺安猛然惊醒,催动战马从人群中间狂奔而出,不管后面的家丁和白甲兵血战,他的眼中只有前面的几个鞑子。

    “尝尝厉害吧!”

    贺安在马上抽出了弓,一手三支箭,弓开如满月。箭走似流星。

    三点流光无情穿透三个建奴的铁甲,吭也不吭就落马而亡。贺安继续冲锋,恍如战神。无可阻挡,建奴被吓得纷纷逃窜。

    两个保护着德格类的奴才知道这么跑下去。肯定是死路一条。其中一个转身咬着牙,疯狂冲上来。

    “找死!”

    贺安狞笑着,一刀从下往上撩,顿时来了个大开膛。他打马如飞,继续前冲,正好前面有片树林,保着德格类的建奴要往里面跑。

    进了林子可就不好追了,贺安猛地注意到地上有杆花枪。他玩了一招镫里藏身,把花枪拾起。

    身体跃起的一刹那,借着力道,贺安把膀子抡开,花枪直挺挺射出,正好命中建奴坐下的战马。

    集中了贺安全身力道的一枪岂是小可,从大腿肉贯穿,正好射入战马的肚子。牲畜哪能承受得了,扑通摔在了地上。

    德格类重重落地,奴才还想抢救。结果贺安到了眼前,一刀砍了他的脑袋。

    杀光了所有人之后,贺安长长出了口气。把德格类从地上拾起。扯开盔甲,里面的棉袄和中单竟然都是明黄色的,绣着龙纹。不用问,这家伙肯定就是德格类了。

    “哈哈哈,没白费老子一番功夫!”

    ……

    战果很快清点出来,张恪和贺世贤一共消灭了两千三百多建奴,缴获战马一千多匹,其余盔甲兵器无算。最重要的还是俘虏了德格类,老奴的亲儿子。

    从大明和老奴开战以来。别说阿哥,就算是普通的甲喇章京和牛录章京。大明也没有俘虏过。

    张恪先后抓到了硕托,安费扬古。砍了莽古尔泰,如今再加上一个德格类,简直就是奴酋克星,让人羡慕嫉妒恨。

    于伟良身体还没有回复,并没有参与攻击,不过不妨碍他欢欣鼓舞,围着德格类转了几圈。

    “唉,真是可惜,这家伙头骨裂开,抓回来就没气了。要不然,活捉了老奴的儿子,保证又会天下震动!”

    贺世贤笑道:“我们三战三捷,杀了三四千鞑子,还有什么不知足的。永贞,我看鞑子也就这点本事了,没什么了不起的!”

    “不!”

    张恪果断摆摆手:“伯父,千万不能掉以轻心,老奴筹谋已久,哪能善罢甘休。况且我们击败的都是偏师,若是几万鞑子杀来,就算我们有三头六臂也挡不住!”

    连续的胜利并没有让张恪有丝毫的欢喜,他反而越发不安。老奴每逢大战,从不落后,临死前几个月还亲征蒙古,可是这次开战以来,老奴还有实力最强大的两黄旗和两白旗都没有出动,其中的信号实在是太不寻常了。

    “贺伯父,于兄,我们不能在荒野就留,马上南下奉集堡!”

    “好!”

    两个人一起点头,整顿人马,带着战利品,张恪他们火速南下。跑出了半天多,天色已经黯淡。

    侦查的夜不收突然跑了过来,大声说道:“启禀大人,在前面村庄发现数百溃兵,小的询问了,他们全都是朱万良总兵的部下。”

    “什么?”贺世贤瞪圆了眼珠子,不可思议地说道:“难道朱万良被打败了?”

    于伟良轻蔑一笑:“没什么奇怪的,反正那家伙也是给软骨头。”

    张恪眉头紧锁,一摆手,说道:“前面带路!”

    几个人跟着夜不收,策马扬鞭,转眼到了一座小村子前面,离着老远就看到村子打谷场笼着篝火,在篝火旁黑压压地围着一大帮士兵。中间的位置立着根木桩,上面捆着一个人,看不清楚面容。有几个士兵正在围着抽打,发出一声声惨叫。

    看到张恪他们过来,有几个歪戴帽子斜瞪眼的士兵跑了过来,把他们拦住。

    “嘿嘿,哪来的朋友,这个村子归了哥们了,想要捞钱去别的地方吧!”

    好猖狂的兵痞,可惜老子不是你们的哥们!

    张恪冷笑一声:“你们这些杂碎听着,从现在开始,都要听本官的命令,再敢残害百姓,老子砍了你们的脑袋!”(小说《辽东钉子户》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九章 捧杀

    ps: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辽东钉子户》更多支持!张恪的大军将小村子团团围住,士兵们举着火把,手里端着黑乎乎的火铳,一副杀人的模样。村子里的乱兵终于感到了害怕,他们公推千总钱连山出来。

    钱千总可是经验丰富的老江湖,到了张恪和贺世贤的目前,急忙跪倒施礼。

    “两位大人,小的是朱万良朱总兵帐下千总,我们在这里征集军粮,有乱民勾结建奴,才不得不严刑审讯,若是大人觉得不妥,小的立刻把人放了就是了!”

    没等钱千总说完,火堆中间就传出来求救声。

    “大人明鉴啊,小老儿可没有通奴,都是他们诬陷的,大人给小人做主啊!”

    钱千总嘴角抽搐,心里暗骂:那么大的岁数装个孙子不就完了,那都有你说话的份!

    “大人,不要听刁民胡说八道,小的的确是在办公事!”

    哼!

    张恪冷哼一声,根本没有搭理他,直接催动战马向前走,兵痞自觉让开了一条道路,张恪来到了打谷场的中间,上下打量绑在柱子上的老者。

    老头五十出头的样子,文士打扮,虽然身上被打得皮开肉绽,鲜血淋漓,但是气度和普通农夫百姓全然不同。

    张恪略带歉意地拱拱手:“老先生,虽然这些人不是我的部下,但是同为大明的军队,我替他们向您道歉了!”

    说着张恪亲自下马,替老者解开了绑绳,老头身躯帮绑的僵硬。双腿发软,张恪急忙伸手扶住了老者。

    “大人仁义啊!”老者激动的眼中热泪滚滚,跪伏在地。

    “多谢大人救命之恩。小民感激不尽!”老头擦了擦眼泪,继续哭诉道:“大人。这些兵痞到了我们三家村,就抢粮食,抢牲畜,把村民都赶出了家里。他们还,还抢女人,糟蹋女人,求大人给我们做主啊!”

    张恪最恨抢男霸女,尤其是身为军人。更是罪加一等。

    “来人,把所有祸害过女人的全都找出来,当场枭首!”

    士兵们当即找来村民,挨个指认,一下子揪出了二十几个人,排成一排,枪声响过,他们全都脑袋开花,成了冰凉的尸体,这下子可吓坏了所有兵痞。这也未免太狠了吧。说杀就杀,他们的脖子嗖嗖冒冷气。

    “大人且慢!”

    钱千总硬着头皮站了出来,说道:“大人。我们都是朱总兵的部下,纵使真有罪,也该由朱总兵处置,犯不着大人越俎代庖吧!”

    “哈哈哈!”没等张恪说话,贺世贤放声大笑起来。

    “朱万良算个什么东西,他要是不服,让他来找老子理论!”

    “敢问大人是?”

    “贺世贤!”

    扑通!

    钱千总双腿一软,一下子就跪在了地上,其他的兵痞更是不堪。一个个瑟瑟发抖。开玩笑,“活张飞”的大名谁人不知。得罪了这位,就算是总兵参将也照打不误。面对这么一个猛将兄。别说杀几个小兵,就算把他们都杀了,也没人敢出头。

    而且更让钱千总恐惧的是那个年轻得不像话的家伙,看样子很明白,贺世贤似乎都要听他的,什么时候辽东来了如此人物,这不是要老命吗!

    钱千总汗流浃背,越想越怕,主动跪爬了几步。

    “大人,小的们糊涂,求大人开恩,我们没干伤天害理的事情,光是抢了点粮食,大人饶了我们吧,再也不敢了!”

    贺世贤啐了一口,看着张恪问道:“永贞,你看该怎么办?”

    “按照军法自然应该都砍了!”张恪沉吟一会儿,继续说道:“不过眼下是用人之际,可以给他们一个机会!”

    总算是活了,钱千总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说话别这么大喘气啊,差点吓死了!

    “大人,小的愿意效犬马之劳,从今往后,小的就是大人的兵,大人让我上东绝不敢往西,让我打狗绝对不赶鸡,小的……”

    “闭嘴!”张恪骂道:“蹬鼻子上脸的东西,谁要你们当兵?”

    “大人,您是神马意思?”钱千总吓得声音都变了。

    “你们听着,从现在开始,你们就是辅兵就是民夫,老实搬东西赶马车,做苦役赎罪,若是再有任何劣迹,本官杀无赦!”

    ……

    多个猴还多三分力气,大敌当前,张恪毫不客气地把这些兵痞全都收编了,砍了一些劣迹斑斑的,其他的都编入辎重营。

    不光是他们,张恪还四散撒出去人马,一天夜里,收集到的溃兵有三千多人,他们都是被德格类击败后,散落到各处的。有了这些人马加入,张恪的队伍已经超过了一万人。

    第二天清晨,大军急速南下。

    钱千总和他的部下负责马车,平地还好,遇到了山坡或是河流,他们就倒了大霉,使出吃奶的劲头,不到半天,一个个肩头红肿高大,疼得龇牙咧嘴。

    偏巧一驾马车落到了泥水里,钱千总他们拿着木杠,架在车底,十几个人用力,四脖子汗流,马车不动分毫。

    钱千总几乎都哭了:“军爷,这里面装的什么啊?比石头还沉!”

    谢超站在旁边,满不在乎地说道:“尸体!”

    “谁的?”

    “德格类!”

    “谁!”钱千总的叫声比男高音还响亮,和太监们有的一拼!

    谢超抠抠耳朵,不耐烦地说道:“瞎叫唤什么,不就是老奴的十儿子德格类吗,算得了什么!”

    还不算什么!

    钱千总简直要骂娘了,他的老大朱万良就是被德格类袭击的,丢盔弃甲,别提多狼狈了。转眼之间德格类竟然死了。世界变化太快了,他的脑袋顿时不够用了。

    “快着点!”谢超一瞪眼睛:“你们要是敢偷懒,立刻报告大人!”

    “不敢不敢!”钱千总咬了咬牙。闭上眼睛,扑通一跳。跳到了烂泥坑,用肩膀扛住了车底,

    “千总好样的!”有人立刻称赞。

    “别放屁!”钱千总憋得满脸通红,厉声说道:“还愣着干什么,人家能杀德格类,咱们连马车都弄不出去吗!不想丢人的,都跟老子一起动手!”

    稍一愣神,扑通。扑通,有人接二连三地跳了进去。大家用肩头硬生生把马车抗出了泥潭。

    “出来吧!”谢超一伸手,拉住了满手泥水的钱千总,把他拉了上来,笑道:“能干活,还不算太坏!”

    钱千总咧着嘴笑着,一股别样的感觉在心底升起,要是能成为如此强军,也算是一辈子的福气……

    时间临近中午,张恪领着大军进入了奉集堡境内。张恪的成名之战就在奉集堡,故地重游,滋味大不相同。

    “怎么搞的。连个巡逻的都没有,还是不是打仗的时候!”

    虽然对明军的疏懒深有体会,可还是有些不满。大军逶迤向前,终于到了奉集堡城下。张恪他们总算是感到了一丝战斗的气息,城门紧闭,城上旌旗招展,人马众多。

    “来的是什么人?”有大嗓门的士兵问道。

    贺安催马上前,厉声说道:“张开狗眼看看,广宁总兵张大人。辽东总兵贺大人来了,还不开城迎接!”

    城头的守军全都吓了一跳。一下子来了两位总兵,不是在做梦吧!

    “军爷。我们做不了主,等着请示了大人,再给你们开城。”

    不多时有个中年将领披着厚重铠甲,连滚带爬跑上了城头,伸着脖子向下望去。见到义州兵的黑旗,顿时他的泪水就止不住了。

    “真是张大人啊,您可算是来了!”

    刘希伟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急忙喊道:“快,快去开门!”

    他亲自跑下城,带人出去迎接,第一个跑过来的不是张恪、贺世贤等人,而是刘全秀!他到了老爹面前,下马跪倒见礼。

    “爹,不孝儿来看您了!”

    “好,好啊!”刘希伟偷偷转过身体,擦了擦眼角的泪,才主动上前,把儿子扶起来。

    “壮实了,也稳重了,还是张大人调教有方,卑职感激不尽!”

    张恪这时候也走了过来,笑道:“老刘,都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看你们严阵以待,是不是情况不好?”

    一说这话,刘希伟又差点哭了,他急忙伸手拉住了张恪,两个人到了城门洞,贺世贤和于伟良也跟了过来。

    刘希伟低低声音说道:“岂止是不好,简直糟透了!差不多两个时辰之前,经略大人送来了命令,说是老奴兵围沈阳,让我们立刻出兵援救!”

    “老刘,没开玩笑吧?”

    刘希伟跺跺脚,说道:“我哪来的胆子啊,张大人,昨天的时候,总兵朱万良就跑来了,据说和德格类大杀一场,不敌战败,照我看根本就是被打得稀里哗啦。李秉诚总兵下令让我们严守四门,看样子是不准备去救援沈阳……”

    正在说着,突然一阵马蹄声,李秉诚带着上百家丁,旋风一般,跑到了城门口。

    “老刘,猪油蒙了心,谁让你开城的,我不是说了吗,谁都不准放……”

    李秉诚一眼看到了黑塔一般的贺世贤,顿时喉咙就像是被塞住了。

    “贺,贺总兵,你怎么在这?”

    “不许么?”

    “许,当然许!”李秉诚急忙跳下战马,躬身施礼。

    贺世贤微微点头,说道:“李总兵,可还认识张大人?”

    李秉诚循着手指看去,只见一位银盔银甲的小将,佩刀悬剑,披着黑色披风,英气十足。

    “这不是张恪吗!”李秉诚失声叫出来,猛地醒悟,这小子如今已经是和自己平级的总兵大人了,爬得还真快!

    李秉诚眼珠转了转,突然笑道:“原来是广宁打败十万鞑虏,谈笑覆灭炒花部的张永贞,我哪能不知道!张大人用兵如神,部下英勇善战,虽孙武吴起不能比拟,战功赫赫,威名天下皆知,实在是我辽东第一的猛将,李某佩服之极。”

    满嘴都是拜年话,张恪就知道他没安好心。果然李秉诚叹了口气,说道:“张大人,你来的正好,沈阳危在旦夕,全靠张大人了,我替百姓们求求你了!”李秉诚双腿一软,重重跪下去。(小说《辽东钉子户》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章 联手对敌

    ps: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辽东钉子户》更多支持!向一个比自己儿子还年轻的人下跪,李秉诚一万个不愿意,可是形势比人强。袁应泰下令援救沈阳,绝对是凶多吉少,他不想当出头挨枪子的,又怕得罪袁应泰。

    怎么办?

    很简单,忽悠张恪出兵,让他顶上去,死人死义州兵,朝廷想追究,就拿张恪开刀。在李秉诚看来,张恪少年得志,上面又有人撑腰,自己舍弃老脸不要,他一定会上套!

    为了达到目标,李秉诚咬着牙屈膝跪倒。

    本来李秉诚没想直接跪下去,毕竟张恪要是懂事,就该搀扶他。可是张恪纹丝不动,李秉诚哈着腰,曲着腿,肌肉紧绷,像是拉开的弓。用不了几息的时间,李秉诚就龇牙咧嘴,痛苦不堪。

    张恪看他跪不下,站不起的窘迫模样,心中暗笑。

    “李大人,你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军医!”

    “张大人,李某久在苦寒之地,新伤救兵,已经是苦不堪言,实在是没法领兵作战。援救沈阳之事,唯有拜托张大人了,我,我真给你跪下了!”

    李秉诚鼻涕一把泪一把的诉苦,凭着演技,绝对是影帝水平的。只是可惜啊,他要是把演戏的天分用在练兵上,也不会畏敌如虎。

    张恪也不想真让一个四五十岁的家伙磕头,他伸手把李秉诚搀扶起来。

    “李大人,拳拳赤子之心,张恪太佩服了,正所谓食君之禄报君之恩。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张恪身为朝廷武将,自然是当仁不让……”

    “不好!”

    贺世贤和于伟良互相看了一眼。全都暗叫不好。

    平时挺机灵的,怎么现在犯糊涂啊。摆明了李秉诚畏敌不前。憋着坏水让张恪顶缸,怎么可能上当呢!

    兴许是赢得太多,小子猖狂了!

    贺世贤黑着脸,急忙说道:“永贞,经略大人是给李总兵下的命令,我们怎么好专美于前?再说了,连番作战,弟兄们疲惫不堪。损耗严重,必须立即修养。”

    转向李秉诚,贺世贤冷冷笑道:“李总兵,你放心去吧,我们替你守着奉集堡,保证万无一失。”

    猛张飞也会耍诈了,李秉诚突然脸色发苦,对着张恪说道:“张大人,李某这些天病势严重,实在是不能领兵。”

    “病?叫几名高明的军医。好好看看。”

    “不必!”李秉诚连忙摆手,低头说道:“李某,李某足疾未愈。不便于行!”

    足疾!

    怎么不撒泡尿淹死自己,堂堂总兵大将竟然因为脚气没法出兵,也亏他说得出口,听到的人都觉得脸红,堂堂一品武将如此德行,也难怪败在老奴手里!

    贺世贤和于伟良都要发作,张恪笑着拦住了他们。

    “李大人,足疾看起来不是大病,可是疼起来要命。钻心刺骨,哪有心思全神贯注的领兵打仗啊!”

    李秉诚急忙报以感激的目光。心说还是年轻人好忽悠。

    “张大人说的是,李某如今昏昏沉沉。脑筋都不清楚了。”

    “这么严重了?那李大人可该好好休息,养好了病才能替朝廷效力!”

    怎么语气有些不对,李秉诚不及细查,只能点头附和。

    张恪在李秉诚陪同之下,笑着走了一段路,两旁都是士兵。只见他们衣甲破烂,一个个面有菜色。看到张恪的目光,无不心虚闪躲。

    “李大人,援救沈阳的事情张某决不推辞。不过……”张恪突然促狭地笑道:“打仗务必要事权统一,既然李大人身体不成,所有的人马就交给张某吧!请李大人放心,我一定好好领兵,绝不辜负李总兵的威名!”

    什么意思?

    李秉诚这才如梦惊醒,张恪这小子好大的胃口,竟然要吞并自己的部下,这,这还有王法了吗?

    李秉诚脸色铁青,不悦地说道:“张大人,奉集堡乃是兵家必争之地,本官要亲自留守,人马可不能给你!”

    正在此时,刘希伟突然站出来,笑道:“李大人,奉集堡有下官一人足够了。袁经略让李大人屯兵奉集堡,也是为了支援沈阳。如今建奴南下,自然要出兵迎击,不知道下官说的有没有道理?”

    “有,怎么没有!”贺世贤哈哈大笑,他纵马而出,到了李秉诚的身边,伸出蒲扇一般的大手,搂住了李秉诚的肩头。

    “老李,你去养病吧,打仗的事情就交给我们了!”

    军队是武将的命根子,三句两句就被抢走了,谁也受不了,李秉诚正要大声反驳,从肩头传来一阵剧痛。

    贺世贤的手指好像钢钩一样,抓得骨头咯咯作响,李秉诚疼得脸色都绿了!

    “贺,贺总兵!”

    “哈哈哈,是不是觉得我说的很在理?”贺世贤另一只手抓着刀柄,顶住了李秉诚的软肋。

    两位总兵都披着披风,从外面看,只当他们亲密友好,勾肩搭背,实则李秉诚敢说一个不字,贺世贤就能当场废了他!

    “好!”李秉诚在心里补充了几个字——汉不吃亏!

    贺世贤得意地笑道:“永贞,我送李大人去养病了,你放手整军吧。”

    “呵呵,请伯父放心。”

    ……

    李秉诚做梦也没有想到,他一心捧杀张恪,结果让张恪反手来了个杯酒释兵权,如果这世上有后悔药,哪怕钱再多,李秉诚也要买一份……

    送走了李秉诚,于伟良和刘希伟一左一右,站在张恪身边,全都忍不住伸出大拇指。

    “永贞,兵不血刃,拿下上万士兵。实在是厉害,厉害啊!”

    刘希伟也笑道:“我早就知道永贞不是吃亏的人,李秉诚是反算了卿卿性命。”

    张恪脸色并没有一丝得意。他苦笑一声:“咱们还是商量一下该怎么援救沈阳吧。老奴来势汹汹,这一关不好过啊!”

    于伟良眉头紧锁。忍不住说道:“永贞,你打算救杨涟那个笨蛋?”

    “不是救他,而是救军民百姓,救咱们自己!”

    首先失陷疆土,封疆大吏有难见死不救,若是朝廷追究,谁都难免灰头土脸。而且最要命的是老奴轻取沈阳之后,必定继续南犯。辽阳也会不保。若是不先打掉老奴的锐气,搞不好一鼓作气杀到山海关了!

    张恪最后总结道:“我们都是辽东人,就算不能保住辽东,也不能让老奴赢得太容易!辽东从先秦就是华夏之地,并非关外蛮夷之地,若是不拼一场,就这么让给老奴,我们对不起老祖宗!”

    于伟良和刘希伟全都给感到了张恪的决然,不由得点点头。

    “好,永贞兄。我们都听你的!”

    张恪立即开始清点人马,他手下的三千义州兵连番战斗,只剩下两千八百多人。另外还有三百多伤病员,必须留在奉集堡,因此义州兵只剩下两千五百人。

    贺世贤的部下同样三千多人,他们比义州兵损失的要多,能战的有两千人马。于伟良手下还能调出五百人。一共加起来,这五千人就是张恪手上的核心战力。

    此外收编了朱万良的人马,再加上李秉诚的人,张恪进行仔细挑选。

    首先他把家丁全都排除在外,这帮人都是半家奴的性质。别指望他们关键时候能拼命。另外老弱病残也都被剔除,一共剩下了八千多人。

    按照一般的战斗配备。一个战兵差不多要安排两个辅兵才行。正好这八千多人可以打下手,让张恪能集中主力。和老奴一拼!

    半天时间,人马整顿完毕,各队领兵将官也都聚集在一起。

    张恪、张峰、于伟良、刘希伟、吴伯岩、马如峰、谢超、姜怀、褚海天、刘全秀、贺世贤、贺安……大家整齐排列,器宇轩昂。

    “大家都是自家人,出兵救援沈阳,对朝廷,对百姓,对我们自己,都能交代,大家务必戮力同心。”

    张恪顿了一下,对着刘希伟说道:“刘老哥,我们去辽阳,奉集堡还是根基,你领着五千人吗,务必死守奉集堡,不能出一丁点差错!”

    “请大人放心!”

    刘希伟躬身施礼,说道:“只要有我三寸气在,建奴就别想染指分毫!”

    一切都交代清楚,张恪飞身上马,带着一万多人马离开了奉集堡。前面等着他们的是最残酷的战斗,可是所有人都热血沸腾,一无所惧。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

    岳武穆的满江红不知何时,响彻军队,嘹亮的歌声震惊四野……

    “娘的,张恪这小子好狠,他把我的兵都带走了!”李秉诚气得直放屁。

    朱万良哭丧着脸说道:“我也好不到拿去,被德格类打败了,残兵败将也都被张恪带走了,鞑子好歹还给我留点人呢!他怎么连鞑子都不如!”

    李秉诚转了两圈,突然说道:“不行,绝对不行!张恪把我们的人马带走了。他若是打胜了,功劳全都是他的,若是打败了,他肯定推到咱们的身上,说我们畏敌不前!”

    “那,那该如何是好?”朱万良吓得脖子直冒凉气,敢情自己的小命把人家捏在了手里啊!

    李秉诚厌恶地瞪了他一眼,说道:“你就不知道动动脑子,想个办法出来!”

    “李兄,要不,要不咱们也跟着去吧!”

    李秉诚脸色突变,朱万良急忙说道:“算我没说还不行吗!”

    “哈哈哈!”李秉诚突然大笑起来:“朱兄,你这个办法简直太妙了!还愣着干什么,咱们追张恪去!”

    两个人下了城楼,召集部下一千多名家丁,一阵旋风向张恪追去。弄得留守的刘希伟直挠头,这两怂包怎么来了勇气了!

    “不管了,反正你们也斗不过永贞,我操那个心干嘛!”刘希伟嘿嘿一笑。(小说《辽东钉子户》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未完待续)

    ps:终于要到浑河大战了,白杆兵,戚家兵,再加上咱们的义州兵,大明三大精锐要和老奴血拼了……拜求大家的票票支援啊!

第二百五十一章 战浑河

    ‘春’水滔滔,距离沈阳三十里的浑河清冽甘甜,滔滔不绝。.访问:. 。河流两岸田舍连绵,不过很多房屋都失去了主人,战‘乱’让刚刚进入‘春’天的大地格外肃杀。

    沿着河跑来十几匹战马,为首的是三十出头的游击将军吴文杰,他是浙江人,生平第一次来到辽东。无边无际的平原让吴文杰惊叹不已,如此膏腴之地,岂能落到建奴之手!

    作为戚家军的后辈,更应该像戚爷爷那样,驰骋沙场,建功立业。每当想到这里,吴文杰热血沸腾,忘记了料峭‘春’寒。

    他们策马扬鞭,沿着浑河巡逻,突然远方出现了一片旗号,看样子是大明的军队。

    吴文杰急忙催马,迎了上去。对面负责警戒的夜不收也赶了过来,两军相遇。吴文杰是个行家,一看对方的气势,就忍不住伸出大拇指。

    衣甲鲜明,身上陪着长刀硬弓,战马膘‘肥’体壮,更为重要的是每个士兵身上都杀气腾腾,不同凡响。

    吴文杰没有摆游击的架势,抢先拱手,说道:“请问对面的兄弟,你们是谁的部下,前来有何贵干?”

    领头的夜不收客客气气回礼,说道:“我们都是张恪张大人的部下!”

    “张恪?可是广宁大败鞑子的张永贞?”

    夜不收挠了挠头,憨笑道:“大明还有第二个张大人吗?”

    吴文杰兴奋异常,仿佛粉丝遇到了偶像一般。这时候张恪,贺世贤等人也都赶了过来。经过引荐之后,吴文杰简直不敢相信那个最年轻的家伙竟然是张恪!

    他狠狠掐了一下大‘腿’,疼得龇牙咧嘴。

    “卑职见过张大人!”

    “不必客气。”张恪笑道:“我们是前来支援作战的,还请带路,我要见你们大人。”

    吴文杰点头,一面派人飞奔回去报信,一面领路。

    坐在马上,吴文杰不停地搓着手,偷眼看看张恪,心脏砰砰直跳。

    他的小动作张恪都看在眼里,心里头忍不住恶寒。这小子细皮嫩‘肉’的,听说闽浙等地男风强烈,别是……

    张恪想到这里,脸‘色’‘阴’沉。

    “吴将军,你似乎‘欲’言又止,有什么话,不妨直言!”

    吴文杰脸一红,急忙说道:“张大人,我家戚大人说当今天下,义州兵是最像当年的戚家军。卑职从小就听说戚爷爷的故事,只是可惜无缘领略戚家军的风采。大人来了,正好可以得偿宿愿。”

    敢情是铁杆粉丝啊!张恪脸上恢复了笑容。

    “的确我在‘操’练部下的时候,多学戚少保的练兵之法。用良家子,严训火器。堂堂之阵,凛凛大兵,自然不怕宵小!”

    “好,大人一语道破戚家军的‘精’髓,果然厉害!”

    正说着从远处跑来一大帮武官,为首的一位金光闪闪的盔甲,里面趁着大红‘色’的一品官服。一张淡金‘色’的面孔,长髯飘洒,风度翩翩。

    来的正是四川总兵童仲揆,在他的身后紧跟着一位四十多岁的武将,白面长须,丹凤眼,鼻梁‘挺’立,像一个教书先生,远胜过领兵将领。不过看他的肋下配着一口特大号的砍刀,分量绝对在五十斤以上。

    能耍得动如此大刀的,必然是猛将一员,千万不能被他的外表骗了。

    在他们的后面,还有两个长相相近的人,也是张恪的老熟人,白杆兵的秦邦屏和秦民屏。他们‘揉’了‘揉’眼睛,一见果然是张恪的部队,急忙纵马跑了过来。

    盛情款待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张恪不光让白杆兵吃好,还送给他们不少衣物鞋袜,‘药’材,锅碗瓢盆。

    大清堡有作坊专‘门’生产这些东西,卖给‘蒙’古和朝鲜。虽然质量没法和南方的‘精’品相比,但是胜在实用结实。对于穷惯了的白杆兵实在是天大的礼包,两兄弟对张恪的好感直线蹿升。

    “张大人,我们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哈哈哈,为国效力,不敢不来。”

    张恪笑着说道,这时候童仲揆等人也到了,大家又是互相介绍一番。童仲揆只是刚刚荣升的杂号总兵,而张恪这一方光是总兵就有四位……李秉诚和朱万良追了上来。

    童仲揆显得格外高兴,亲自把张恪他们接到了军营。

    “童老大人,前方军情如何?”张恪笑着问道。

    童仲揆摇了摇头,叹道:“张大人,据探马报告,老奴亲自领着四个旗的‘精’锐猛攻沈阳,城池危在旦夕。我们向经略大人请令,要去援助沈阳,可是石沉大海,没有一丝消息。卑职实在是百思不解。”

    在童仲揆下首,坐着的“教书匠”叹了口气:“童大人,您领着的是四川的土司兵,我带的是新训练的浙兵。经略大人没有把我们放在眼里,听说驻防白塔铺的老总兵陈策都去援救沈阳了!”

    “荒唐!”

    贺世贤气呼呼一拍桌子,大声说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咱们的经略大人可倒好,不知彼更不知己。放着‘精’兵强将不用,一将无能累死千军!”

    童仲揆可没有贺世贤这么无所顾忌,只能叹道:“贺总兵,我们是都是客军,虽然有心报国,可是朝廷命令不下来,我们也不敢贸然行动。”

    “不用等了!”张恪突然说道:“现在就全军渡过浑河,若是晚了,只怕沈阳就保不住了!”

    “这样不好吧,若是经略大人追究……”童仲揆有些犹豫。

    啪!

    张恪猛地把一把宝剑拍在了桌子上,震得茶碗‘乱’撞。

    “他是钦差,我也是钦差,他有王命旗牌,我有尚方宝剑。出了事,我担着!”

    张恪的话,充满了霸气,听在耳朵里,简直爷们透了。

    “哈哈哈,人都说我大明的武将不过是文官的奴婢,吆来喝去。没想到还有张大人这样的狠角‘色’,戚金佩服!”教书匠丹凤眼圆睁,眼神之中充满了傲气。

    秦邦屏和秦民屏也都站了出来,一起说道:“有张大人在,我们兄弟愿意效犬马之劳!”

    童仲揆一看三个部下全都“叛变”,他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只能笑道:“既然如此老夫也愿意听张大人号令!”

    贺世贤大笑道:“好,拿酒来!”

    手下士兵急忙抱来了两坛美酒,有人端着酒杯送过来。贺世贤一见顿时撇撇嘴,笑骂道:“这么小的杯子给娘们用吗?”

    士兵吓得慌忙换了几个大号的,贺世贤还是摇头,最后送来了十几个粗瓷大碗,贺世贤才‘露’出了笑容。

    “这才是男人用的!”

    满满倒了一碗酒,贺世贤高高举起。

    “诸位,都说听张大人的,可不是做样子而已,必须要令行禁止,马首是瞻!能做到的就喝酒,做不到的不勉强。我贺世贤先喝一碗,你们自便!”

    贺世贤仰脖把一碗酒喝光,一滴不剩。张恪暗暗对这位伯父报以感‘激’的目光。这些人当中,他年纪最轻,有些话不好说,没想到平时很粗枝大叶的贺世贤竟然帮了自己。

    于伟良他们没有什么说的,全都端起碗一口气喝干。秦邦屏和秦民屏看了一眼,大笑着喝光。最后剩下童仲揆和戚金,这两位也只能照做。

    喝完了酒,大家成了同一战壕的兄弟。

    汇合了白杆兵和浙兵,张恪手上的兵力一下子扩张到了两万出头。其中更是汇集了大明朝现有最‘精’锐的三支力量,义州兵,白杆兵,戚家军!

    若是有三五个月的时间整合,说不定可以和老奴一拼!

    当然战场上没有假设两个字,张恪只能带着这支临时拼凑的人马奋力一搏。大军离开了军营,直抵浑河岸边。浑河宽度差不多有一里左右,缓缓流淌。

    渔船,木筏整齐排列,大军一字排开,正准备过河。

    突然从河对岸跑过来一大群骑兵,在后面似乎有人追赶,喊杀声音不断。

    吴文杰当即站出来,躬身说道:“张大人,戚大人,卑职愿意领兵过河,一查究竟!”

    戚金询问似的看着张恪,张恪笑道:“没问题,不过千万小心,不要弱了威风!”

    “大人放心!”

    吴文杰当即率领两百戚家军乘坐小舟过河,到了河对岸,立刻列阵迎敌。士兵行动极为迅速,丝毫不弱于义州兵。张恪顿时来了兴趣,更加期待这支部队的表现。

    逃跑的人已经到了浑河附近,见到了大明的旗号,领头逃跑的老将泪流满面。

    “前面的弟兄,老夫是陈策!”

    陈老大人!

    吴文杰当时吓了一跳,他不是去援救沈阳了吗,怎么败了回来,难道……吴文杰简直不敢想下去。

    “老大人,您先过河,建奴我们应付!”

    陈策慌忙点头,带着手下绕过方阵,登上了船只,老头子突然眼泪横流,别提多伤心了。

    砰砰砰!

    整齐的枪声响起,紧咬着陈策尾巴的建奴遭了秧,被密集的弹雨击中,纷纷人仰马翻。吴文杰的脸上‘露’出得意笑容,自从戚继光去世后,戚家军这支让鞑子胆寒的部队渐渐销声匿迹。

    此次辽东再度兴起战局,戚继光的侄子戚金再度招募浙兵,苦心训练,让这支威名赫赫的部队再度复活!

    “‘射’击!”吴文杰用力嘶吼着,戚家军的第一战,他要用建奴的脑袋祭旗!

    奴骑不时‘射’来利箭,矮小的浙兵不断倒地,可是他们恍如未闻。

    终于奴骑进入了三十步的距离。

    死!

    一排子弹‘射’出,死神挥动镰刀,十几个建奴纷纷落马,更有一个领催身中五六弹,肢体横飞,变成了一堆恶心的烂‘肉’!r1152--aahhh+26897767-->

第二百五十二章 求死

    ps: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辽东钉子户》更多支持!张恪带着手下人隔河观战,只见戚家军列阵整齐,火铳射击犀利,冲上来的奴骑纷纷倒地,鬼哭狼嚎之声,隔着河听得清清楚楚。

    张恪看着战斗,同时扫了一眼身旁的将领,吴伯岩、刘全秀、马如峰等人面色凝重,若有所思。

    一群年轻人,连续得胜,谁都不免得意洋洋,自以为天下无敌。可是一见戚家军的战斗,论起训练丝毫不弱于义州兵,而且战斗意志顽强。

    唯一比义州兵差的就是戚家军的火铳,他们只装备了一半的鸟铳,剩下的都是三眼铳一类的,有效射程只有三五十步,比起义州兵短了一截。

    正是这点差距,使得他们和建奴弓箭拼命的时候,不免吃亏。建奴的弓箭又狠又准,不时有士兵被射中面门喉咙,倒地丧命。可是越是如此,他们就越发敢战,枪声隆隆,硝烟弥漫,战线前面奴尸堆积如山。

    吴伯岩忍不住喃喃自语:“大人,戚家军果然名不虚传,怕是日后唯有他们可以和义州兵争雄!”

    “哈哈哈,怕了吗?”

    吴伯岩急忙一拍胸脯,笑道:“当然不怕,有大人在,我们一无所惧!”

    张恪顿时笑骂道:“马屁精,陈总兵的船快过河了,还不去迎接。”

    吴伯岩屁颠屁颠的跑了,站在另一边的于伟良却笑道:“永贞,他说的未必错,戚金虽有乃伯之风。可是朝中却没有根基,听说连年征兵,义务等地兵力枯竭。眼前这支人马恐怕是戚家军的绝唱了!”

    水满则溢,月盈则亏。戚家军声名赫赫。不过仔细推究戚继光的发迹之路,就会发现衰败是早就不可避免的。

    戚继光抗倭之时的老上级是东南总督胡宗宪,而胡宗宪又是著名奸臣严嵩的人。后来胡宗宪倒台,戚继光又归附到张居正的门下,谦卑恭顺,写信之时不惜自称门下走狗。

    靠着张居正的支持,戚继光大力发展火器,镇守冀州期间。连胜鞑子,战功赫赫。可是随着张居正的倒台,戚继光失去靠山,被言官一纸弹劾就黯然收场……

    张恪显然不想重复戚继光的老路,必须把命运抓在自己的手里,此战就是机会,他要把明朝最后的精锐都掌控到自己的手中,要控制辽西土地,暂时的目标就是成长为最强悍的军阀!

    正在思索之时,突然河边一阵混乱。老总兵陈策立在船头,不让船只登岸。

    “诸位,老夫无能。没能救援沈阳,老奴已经攻取城池,巡抚杨大人举火殉国。老夫也无颜活在世上,诸位同僚好好为大明尽忠吧!老夫去也!

    陈策一番话把大家伙全都说懵了,沈阳雄城竟然一天多的时间就沦陷了,杨涟还死了!老奴竟然凶狠如斯!若是追杀过来,大家该怎么办!

    大家一个个愁眉苦脸,陈策却站在了船头,猛地纵身一跃。跳入冰冷的河水中。

    “不好!”吴伯岩大喊一声:“先救人!”

    吴伯岩叫的着急,可是他十足的旱鸭子。一点办法没有。

    好在戚金手下的浙兵都水性过人,十几个小伙子也来不及脱衣服。纷纷跳入水中,好半晌把陈策救了上来。

    陈策快七十岁了,和建奴苦战,又被冷水灌肺,只剩下一口气,五六个军医围着,又是按肚子,又是扎针,好不容易才把老头救活过来。

    贺世贤黑着脸,厉声说道:“陈老哥,你就那么想不开。想死贺世贤不拦着,但是好歹告诉我们到底沈阳怎么丢的,我们现在两眼一抹黑,建奴杀上来,我们该怎么应付都不知道!”

    童仲揆原本是陈策的部下,两个人感情很不错,他俯身抱起陈策。

    “老大人,贺总兵的话不好听,可是道理是真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哎!”

    陈策重重叹口气,满脸苦涩:“诸位,按理说人死了就不该多嘴,可是杨,杨……”

    “是不是怪杨涟?”于伟良大声问道。

    陈策低着头算是默认了,继续说道:“老夫前天连夜赶到沈阳城下,请求入城守卫,可是杨大人让我们在东门外扎营。转过天老奴领兵突至,老夫再度请求入城。结果,结果杨大人竟然说不能弱了大明的威风,他命令老夫和尤总兵出战老奴!”

    “糊涂!”于伟良毫不客气地说道:“这就是文人的德行,他们防着我们好像是贼一样。又毫不知兵,什么大明的威风,我看就是他杨巡抚的面子!”

    陈策苦笑着摇摇头,他当然明白,老头继续说下去:“老夫遵照杨巡抚的命令,从东城向北城转,准备汇合尤总兵。尤大人已经先领兵出城,正和老奴血战,老夫立刻领兵援救。我们苦战了两个时辰,手下人马损失惨重,只能节节败退,想要退入城中死守。谁知……”

    陈策老眼之中满是泪水,拳头攥得咯咯作响。

    “城中降夷反叛,依然夺了城门,把吊桥放下。建奴趁机杀入城中,沈阳雄关就这么落到了老奴之手!”

    “魂淡!”

    于伟良气得一跺脚,辽阳失守,全怪杨涟进退失据。不放陈策进城,却留着一帮降夷。还逼着仅存的力量出城大战,不是找死是什么!

    其实沈阳之失,从逼着光复抚顺,接连分兵就埋下了种子。不知道该庆幸,还是该失望。于伟良,贺世贤,还有朱万良他们都被派了出来,正好张恪又领兵前来,算是把他们给救了,不然多半会倒霉!

    “陈老,杨涟现在哪去了,我和他势不两立!”

    陈策叹道:“老夫见建奴杀入城中。急忙领着人马退回东门,突入城里,想要救出杨大人。结果等老夫杀到巡抚衙门,就见到黑烟滚滚。烈焰冲天,侍从下人从里面跑出来。一问之下,才知道杨大人已经举火焚身。人死不结仇,杨大人也算是晚节无亏……”

    “呸!”于伟良气得跳了起来:“丢失坚城,损失数万精兵,几十万的百姓沦落敌手。他造了这么大的孽,光是一条命就够赔的吗!”

    于伟良转向张恪说道:“永贞兄,你可要主持公道。”

    张恪一直没有说话。以他对东林党人的了解,结果根本不难猜。

    “大家听我说,眼下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老奴得胜之后,势必南下辽阳。我们必须挡老奴一阵,打掉他们的威风,不然就连辽阳都会不保,朝廷追究我们全都难辞其咎!”

    童仲揆和戚金一起点头,说道:“张大人说得有理,人都把老奴吹得神乎其神。就让我们领教一番建奴的厉害!”

    当即秦邦屏,秦民屏,还有浙兵的副将周敦吉立刻领兵渡过浑河。张恪也调动人马。就准备在浑河和老奴血拼。

    历史上的浑河之战只有川兵和浙兵,现在加上了自己,总不会更差!必须咬下老奴的一块肉,让他知道厉害,才能争取时间练兵壮大。

    明军上下心中都憋着一股怒火,一个个摩拳擦掌,憋着一股劲。

    “大人,快看!”

    周敦吉顺着部下的手指看去,果然远处尘土飞扬。来了一支人马,足有上万精骑。看样子是建奴无疑!

    “全军列阵!”

    士兵们紧握兵器。怒目圆睁,看着远方。

    突然从建奴的队伍当中推出一驾马车。车上高高竖起一根旗杆,在旗杆上五花大绑着一个人。

    “怎么回事?”周敦吉大惊失色,建奴却趾高气扬,一直到了一百五十步左右,才咯噔停住马车。

    “哈哈哈,对面的明狗听着,你们的巡抚杨涟已经被我们俘虏了,若是乖乖听命,投降大金,还有一条活路,执迷不悟,死路一条!”

    通译官大声的吆喝,周敦吉被雷得外焦里嫩,四肢冰凉。

    陈策不是说杨涟死了吗,他怎么还活着,堂堂巡抚落到了建奴手里,可是奇耻大辱!建奴用杨涟当人质,仗可怎么打啊!

    周敦吉急得来回打转,却一点办法没有,有人急忙渡河,前去禀报张恪。

    “这下可遭了!”

    童仲揆两手一摊,脑门冒汗,杨涟可不是寻常人物,痛斥郑贵妃,大骂李选侍,名扬天下的人物。鞑子以他作为人质,谁还敢和建奴打仗啊,哪怕是伤了杨大人一点皮毛,都够他们喝一壶了!

    大家伙面面相觑,朱万良和李秉诚更是琢磨着赶快逃跑吧!

    “送我过河。”

    大家茫然不知所措的时候,张恪已经跳上了一艘船只,身后紧紧跟随二十名火铳手,每个人都背着射程最远的鲁密铳!

    “张大人,你可别胡来啊!”老总兵陈策从地上爬起来,慌忙喊道。

    “我大明天子落入敌手,尚且不曾低头,区区一个杨涟能如何,本官亲自杀之!”

    张恪的话如同春雷,在每个人耳边响彻,陈策顿时暮然无声……

    船只飞速到了对岸,张恪亲自领着人马到了军前,一百多步之外,马车上杨涟浑身黑漆漆的衣服,头发和胡须都被烧得差不多了。他的确点火自杀,可是天不遂人愿,竟然没有烧死,只是被黑烟熏晕,落到了老奴手里,成了一张王牌!

    通译官站在了马车上,手里拿着匕首,压在杨涟脖子上,说道:“杨大人,你的部下执迷不悟,还请你下令,让他们投降!”

    杨涟默不作声,突然他的眼睛看到了对面的张恪!杨涟咬了咬牙,浑身挣扎,竟然点了点头。

    通译官以为他答应了,急忙拿下了嘴里的破布。

    杨涟喘了口气,伸着脖子,突然大声喊道:“张恪,快杀了我!杀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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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三章 头号劲敌

    杨涟距离明军差不多有一百三十步左右,寻常火铳根本没有这个‘射’程,通译官有恃无恐,见杨涟扯着嗓子大叫,他气得伸手就打。--

    “老东西,想死没‘门’……”

    啪啪啪!

    枪声突然想起,通译官猛地回头,眼前只见一片白烟,铅弹已经穿透了他的身体,血雾迸溅,他一头栽下马车。

    二十杆鲁密铳一起‘射’击,杨涟自然也好不了,他的‘胸’前和小腹中了五六枪,血流如注,眼看是不行了。

    杨涟的脸上却显出了一丝轻松,身为大明臣子,孔孟‘门’徒,如是落到了建奴手里,受尽百般折辱,还不如一死了之。

    朝廷不但不会追究罪责,还能优待家人,好处多多……想到这里,那个恨得牙根痒痒的张恪,也不是那么讨厌了……杨涟头一歪,气绝命尽f∴,m.……

    后面的建奴全都吓了一跳,他们万万想不到明军竟然如此大胆,敢打死他们的巡抚!

    “快去把人抢回来!”

    五大臣之一的额亦都大声的喊叫,他跟随老奴多年,经验丰富,知道杨涟这种人物,哪怕是死了,尸体也有巨大价值。

    他一声令下,建奴们撒开了战马猛扑过来。

    他们有了动作,而张恪比他们还快,他对着周敦吉一摆手,厉声说道:“还愣着干什么,杀奴!”

    一句话点醒了周敦吉,他急忙摆手,戚家军昂首‘挺’‘胸’,一个个怒气填‘胸’!别管杨涟如何。他在最后关头英勇求死,感动了不少士兵。

    而张恪果断下令,也让他们对大人刮目相看。杨涟的死反而让大家士气高昂,恨不得和鞑子拼个你死我活。

    在距离绑着杨涟马车三十步左右,戚家军果断停下来,前排士兵单膝跪地,黑乎乎的枪口对准了冲杀上来的建奴!

    “‘射’击!”

    周敦吉扯着嗓子大喊,瞬间战场上枪声隆隆,硝烟弥漫,冲上来的建奴被淹没其中。不断有人中枪倒地。血‘花’‘乱’飞,肢体断裂。

    浙兵的确有个狠劲,几个建奴白甲兵,他们是额亦都的亲随,作为老奴的亲信,额亦都有三个牛录,分别挂在镶黄旗和正白旗之下。要知道建奴可是封建制的,八旗更是爱新觉罗家的‘私’产。额亦都能拿到三个牛录,绝对是旷世的恩典。

    由此可见额亦都的厉害。他手下的白甲兵更是凶狠无比,每一个都是从尸山血海爬出来的。

    有一个白甲兵战马被击中,从马背上掉下来,他竟然向前一滚。重新站起来。而且他从后背上‘抽’出两根标枪,甩手抛出,三十步之外的两个浙兵被穿透了‘胸’膛,应声倒地!

    白甲兵得意地狞笑。大步向前冲击,后面几个也纷纷投出标枪飞斧铁骨朵一类的东西,一下子十来个火铳兵死伤。造成了缺口,补充都来不及!

    建奴嗷嗷怪叫,离着戚家军的阵线只有几步之遥,要是让他们冲进来,不知多少人要受难。

    有一个十几岁的长枪兵猛地冲出。

    “死!”

    ‘花’枪像是一条怪蟒,正好刺中领头建奴的‘胸’口,枪头一顿,士兵拼命用力,却分毫刺不进去。

    白甲兵披的‘精’铁盔甲岂是那么简单,那个家伙虽然‘胸’痛,但是却没什么大伤。他猛地挥动大斧,枪杆被他砍断。

    “哈哈,明狗受死吧!”

    白甲兵疯狂冲上来,年轻的士兵赤红着双眼,他突然把手里的半截长枪扔出去,白甲兵的眼前一‘花’。借着这个机会,小伙子一跃蹿上来,双手掐住白甲兵的脖子!

    “狗鞑子,看谁先死!”

    白甲竟然被扑倒,两个人顿时滚在地上,士兵拼死掐住脖子,白甲兵脸憋得通红,简直都要气疯了,被一个小娃娃按住,他还有面子嘛!

    手不停地划拉,突然抓到了肋下的短刀,猛地‘抽’出,狠狠一刀,刺中小兵的腹部。

    “滚开!”

    白甲用力一推,小兵重重摔出去口鼻喷血。白甲兵从地上爬了起来,还想往前冲。

    可是他一抬头,等待他的是十几杆火铳,一起喷吐硝烟。

    枪声‘乱’响,铅丸刺穿坚实的铠甲,打碎骨‘肉’,战无不胜的白甲兵也只能张嘴喷血,像是一面山一样倒下去!

    “他……他……死了!”年轻的长枪手含笑闭上了眼睛……

    六七个白甲全都死在了阵地前面,戚家军也付出了相当的代价,不过这些都是值得的。建奴终于感到了害怕,他们来不及抢夺杨涟的尸体,纷纷转身逃跑。

    小试牛刀结束,戚家军面前多了一百多具建奴尸体,他们付出了三十多人的代价。

    “打得好!”

    张恪忍不住拍手称赞,戚家军的确不凡。

    此时浑河南岸的明军也都摩拳擦掌,等不及了。在吴伯岩的指挥之下,他们砍伐松木,用长长的木杆把船只连在一起,正好义州兵有大量偏箱车,将车板拿下来,铺在松木杆上,平整的桥面就出现了。

    将二十几段桥面连在一起,就出现了一座浮桥。

    吴伯岩十分得意,平时大人就说过土木作业,看来还是自己学的最扎实,心头满是得意。

    “诸位大人,咱们过河吧!”

    一共搭成五座浮桥,吴伯岩领头,贺世贤,张峰,于伟良他们带着人马,纷纷过了浑河,同张恪汇合在一起。

    童仲揆和戚金也跟着过河,他在平整的浮桥上,戚金忍不住点头。义州兵的确不是‘浪’得虚名,就算是他也没有本事如此快速搭建好浮桥。

    戚金外表文雅,可是内心很骄傲,他是戚继光的侄子,名‘门’之后,手下战兵强大。拿不出真本事,是别想让他服气的!

    “张大人,当机立断,末将钦佩之极。”

    张恪呵呵笑道:“杨涟死了,对他,对我们,对朝廷都是好事!求仁得仁,以往的事情放在一边,把他的尸体派人送回去吧。”

    早有士兵把杨涟残破的尸体从车上解下来,用毡毯裹起来。转身送走。

    消除了一个隐患,张恪神‘色’凝重。

    “建奴吃了亏,凭他们睚眦必报的‘性’格,下面一定是更猛烈的攻击,大家务必做好准备!”

    张恪当即下令重新排列阵势,这一次义州兵充当中军,浙兵分散两翼,组成品字形方阵,牢牢守住浑河北岸。白杆兵跟在他们的后面。若是火铳兵被冲破了,他们就要顶上去。

    贺世贤率领的骑兵在更外围巡视,于伟良负责保护浮桥。至于童仲揆和戚金,则是一左一右。跟着张恪一起指挥人马。

    远处建奴一点也不怠慢,失去了一举击败明军的机会,他们不停在外围寻找机会,就像是优秀的猎手。等待机会。

    “老汗王来了!”

    声音充满了惊喜,额亦都急忙回头,果然从远处来了更多的骑兵。尘土飞扬,遮蔽半个天空,黄‘色’的,白‘色’的,红‘色’的,龙旗飞舞,人喊马嘶。

    冲在最前面的是一个身穿金甲的雄壮老者,红黑的脸膛,泛着油光,手里提着一杆大刀,足有七十多斤。

    来的正是后金的创始者,野猪皮……努尔哈赤!

    虽然年纪不下,老奴还是矫健地跳下了战马。额亦都急忙跑过去,右‘腿’抢上一步,两手张开,左膝着地,双手抱住老奴的腰部,脑袋轻轻顶老奴的‘胸’下,这正是满洲最隆重的大礼……抱腰礼,不是抱大‘腿’。

    “汗王陛下,老奴无能,杨涟被明军打死了,尸体也被抢走了,请汗王治罪!”

    老奴眉头一皱,说实话他的心里的确不快,可是刚刚攻下了沈阳,有了建基立业的所在,老奴格外的兴奋,并没有把区区挫折放在眼里。

    伸手‘摸’了‘摸’额亦都的头,笑道:“起来吧,明狗只能玩点小聪明而已,本汗要让他们血溅浑河!”

    ……

    “大人,您看,好像又来了好多建奴!”

    张恪通过千里眼,已经看到建奴阵地上飞扬的黄龙旗,肯定是老奴来了!

    不管鄙视也好,怨恨也罢,不得不承认老奴是一个极凶悍狡诈的对手,不知不觉间张恪的掌心竟然冒出了一层冷汗。

    不知道会不会让那些吊打野猪皮的穿越前辈笑话!

    张恪自嘲地一笑,随即脸上恢复了扑克一般的严肃。

    “传令下去,全军戒备,随时迎战!”

    差不过过了半个时辰,从建奴的队伍当中涌出上千骑兵,他们排成楔形阵型。最中间的都是两黄旗的重甲骑兵,身披裹铁棉甲,手中武器寒光闪烁。胯下的战马也都披着马甲,简直武装到了牙齿。

    在他们身后跟着大量剽悍的弓箭手,他们一个个眼神带着轻蔑和残忍,仿佛明军就是一道菜,任他们品尝!

    “杀尼堪!”

    “杀尼堪!”

    伴随着惊天动地的喊声,奴骑就像是决堤的洪水,张牙舞爪冲了上来。

    “哼,不知死的建奴,先尝尝老子的厉害!”姜怀冷笑着,猛地挥动令旗。

    十‘门’佛朗机炮率先开火,十枚巨大的铅丸喷吐而出,所过之处,建奴人马皆碎,变成了一地尸块,鲜血染红黑土地!

    建奴好不容易冲到了一百步左右,鲁密铳手抢先开枪,前面的鞑子重骑纷纷落马。

    果然有如此厉害的火铳兵!

    站在后面观战的老奴变了颜‘色’,他悄悄扫了一眼代善,终于相信这个儿子所言非虚。

    “张恪,此人为我大金头号劲敌,必须处之!”老奴神情狰狞,恍如凶狠的猛兽!;--aahhh+26967674-->

第二百五十四章 苦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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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雅松刚刚三十出头,在萨尔浒一战,亲手杀死明军参将一员,深得老奴欣赏,提拔为甲喇章京。

    此番雅松指挥着骑兵,蜂拥杀向了明军,炮声隆隆,硕大的弹丸从头顶飞过,落到密集的骑兵队伍,就是一条恐怖的血胡同 ” 。耳边全都是痛苦的惨叫声,雅松心惊肉跳,不过他并没有灰心。

    “明狗就是火器厉害,只要冲到面前,懦弱的明狗就会崩溃!杜松如何,不一样死在大金的手上!”

    雅松咬着牙,不断给自己壮胆。离着明军越来越近,可怕的火炮已经没有用处了。

    “大金的勇士们!冲啊!”

    雅松扯着嗓子大吼,奴骑倍受鼓舞,纷纷拼命催动战马,像是汹涌的海水,铺天盖地而来。

    “建奴找死!”

    谢超脸上露出轻蔑的笑容,奴骑再多也不过是一堆靶子!

    “射击!”

    密集的火铳响起,成片成片的骑兵哀嚎着倒下去。雅松额头冒汗,不过他还在告诫自己,明军的火铳就是烧火棍而已,打了一枪就废了!

    怀着美好愿望的奴骑继续向前冲击,可是枪声却丝毫没有停止,反而是连绵不绝。第二排的士兵冲上来,面对着密集的骑兵,他们基本上不要瞄准,只要不向天上开枪,多半都能击中。

    燃烧的火绳点燃火药颗粒,强大的推力把铅丸狠狠射出,打进奴骑的身体。

    别管是坚固的铁甲,还是韧性十足的棉甲。只要被火铳击中,就免不了死亡的命运。

    娴熟的三段射击,被义州兵演绎成了杀人的艺术!

    他们迅捷冷漠地扣动扳机,迅速退后,装填弹药,有条不紊地等着下一轮的攻击。奴骑山崩地裂一般的冲锋,根本没有看在他们的眼里,恍若未闻一般。

    单调的枪声,浓密的硝烟笼罩着整个战场,奴骑都被淹没其中。耳边只能听到他们绝望的嘶吼。像是野兽遇上了最冷静的猎人,挣扎的越是猛烈,死伤的越惨重。

    戚金就站在张恪身边,他对义州兵早就非常感兴趣,按照他的想法,张恪年纪轻轻,根本不可能有什么独创,最多是走伯父戚继光的路子,学到几分皮毛而已。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罢了!

    可是真正开战,戚金才感到了可怕,义州兵临战的冷静和残酷就仿佛在战场征杀了十几年一般。

    更让他吃惊的是义州兵的火铳竟然能在六七十步以外击穿建奴的铠甲,而且他们的射速也比戚家军要快了一筹。

    戚家军在野战的时候。依旧要靠着偏箱车掩护,才能和鞑子对拼。而义州兵不用偏箱车,就能阻挡更凶残的建奴冲锋,尽管戚金不愿意相信。可是他也不得不承认,义州兵已经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军队讲究的就是拳头,义州兵的表现让戚金彻底低下了头。

    “张大人。某将观之,贵部所用火铳射程更远,威力更大,射速也更快。不知有何奥妙?能不能指点一二?”

    戚金说完,又觉得涉及义州兵的看家本事,交浅言深,急忙说道:“某将唐突,还请张大人莫怪!”

    “戚总兵,没什么不能说的!义州兵的火铳也就是鸟铳和少量鲁密铳而已。至于火药,戚少保当年也用过颗粒火药,或许我们研磨的更细更均匀。再有就是用纸筒定装,省去士兵临场装填的差错,如此而已!”

    童仲揆听在耳朵里,也失声叫道:“当真这么简单?”

    不怪童仲揆吃惊,义州兵和戚家军同样都是使用火铳,可是义州兵把建奴死死挡在三十步之外,寸步不能前进,眼看着前面的重甲骑兵纷纷落地,失去了这些人的掩护,后面的弓箭手变得非常脆弱,草草射出的弓箭根本奈何不了义州兵,反而不断被轰击。打得肢体碎裂,血肉满天飞!

    而戚家军明显没有义州兵的闲适,虽然尸体也是一堆,建奴频频能冲到面前,后面的长枪手不时冲上来救援。而且鞑子的弓箭手冲到近前,和火铳手疯狂对射,双方死伤都十分惊人!

    张恪看出了童仲揆的惊讶,脸上很淡漠地一笑,正所谓失之毫厘谬以千里。义州兵之所以比戚家军轻松,是因为有独立的军工体系,有独立的质量管理系统。

    毫不客气地说,大明或许又比义州更好的工匠,但是大规模生产的火器绝对没法和义州相提并论。这是体系的差距,根本没法弥补!

    “童总兵,戚总兵,此战结束之后,你们可以去义州逛一逛,张某绝对毫不保留。”

    “好,我们一定叨扰!”

    ……

    战场的情势陡然一变,奴骑被击毙大半,雅松一条膀子被炸飞,带着血淋淋的伤口,他跑回到了老奴面前,离着还有十几步就落到马下,人事不省。

    老奴眉头立起,气喘如牛!

    “饭桶,废物!还有脸回来,应该拖去喂狗!”

    老奴长长出口气,扫视一下身旁,大声说道:“你们看该怎么办?”

    义州兵犀利的火铳让每一个奴酋都胆战心寒,就算不服气,也不敢拿部众随便拼命,一个个都沉默下来。

    这时候代善向四周看了看,突然跪倒在老奴面前,五体投地。自从奉集堡大败之后,代善简直被所有王公贝勒看扁了。他现在真有心提着这帮人的耳朵,质问他们,是我代善大贝勒饭桶,还是义州兵太厉害!

    “启禀父汗,张恪统兵指挥远超明朝其他将领,且手下势力膨胀飞快。儿臣以为应当不惜一切代价,哪怕是血流成河,也要把张恪干掉,只要他一死,明军必然士气瓦解。到时候辽东之地势必全数归父汗所有!”

    “嗯,很好!”老奴知道了张恪的厉害,也对代善有所原谅。

    “就由你指挥战斗,务必把张恪的脑袋砍下来!父汗一定有重赏,不要让我失望!”

    听到老奴的话,代善浑身一激灵,他已经是大贝勒,位极人臣,恐怕只有汗位才能算是重赏!

    代善磕头碰地:“儿臣谨遵父汗旨意!”

    牛角号声响起,从军阵推出几十个庞然大物。隆隆作响,向着明军冲来。

    “是盾车!”周敦吉忍不住破口大骂,建奴把攻城的家伙都搬出来了,看来是准备拼命了。

    “弟兄们,都小心着!”

    盾车像是一个个猛兽,张牙舞爪碾压而来。每架盾车后面跟着几十个建奴,有手持大盾的死兵,也有弓箭手。

    若是时间充足,张恪早就安排人手挖掘壕沟。这些沉重的家伙也就没了用处。不过此时只能指望着炮兵。

    姜怀急得眼珠子充血,大声叫骂:“小崽子们,赶快射击,射击!打死狗鞑子!”

    嘭!

    一枚铅弹击中盾车正面。顿时牛皮碎裂,木屑满天飞,后面的鞑子痛叫着往回跑。火铳声在他们身后响起,立刻扑倒在地。

    虽然有火炮攻击。却没法全都消灭盾车。尤其是两翼的戚家军,他们的炮兵是李秉诚等人的部下,炮手缺少训练。火炮保养也不够。

    情急之下,一个炮手竟然装填了两份火药,只听惊天动地的一响,大炮炸裂,周围六七个炮兵全都倒在了血泊之中,临近的两门大炮也都被波及损毁。

    幸好其他士兵奋勇冲上来,把火药搬走,不然会有更惨重的殉爆。可是火炮顿时弱了下来,建奴把握住机会,推着盾车,奋力向前。

    嗖嗖嗖!

    弓箭如同飞蝗,十几个戚家军被射中,倒在地上,虽然建奴也付出了同样惨重的牺牲,可是他们就像是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在弓箭的掩护之下,那些矮壮的步兵提着巨大的铁制盾牌,从后面冲了上来,他们迈着大步,迅速冲进了戚家军之中。

    火铳手身上只有一把腰刀,哪里是建奴的对手,一大片的士兵被砍倒。

    吴文杰疼得心头流血,这些都是他的乡亲,甚至是朋友亲人,他急忙大声喝道:“火铳手退后,枪盾兵向前!”

    “向前!”

    士兵们挺着长枪冲上来,转眼和鞑子搏杀在一起。

    不得不说建奴的白刃战能力超强,他们武器锋利,盔甲坚实,身体雄壮,经验丰富。一个建奴步兵,面对着三五个明军,丝毫不惧。

    戚家军以纪律闻名,他们尽管弱势,还挺身迎战。喊杀声不绝于耳,每个人都疯狂地挥动武器,恨不得把对方生吞活咽。

    不断有人的长枪被折断,盾牌被砍碎。戚家军痛叫着倒在地上,祖辈的辉煌不允许他们退缩,先人的威名岂能有染!

    建奴的刀砍尽一名年轻士兵的肚子,士兵痛叫着扔掉手里的半截长枪,双手死死扣住鞑子的刀。

    “杀奴!”

    士兵用尽最后的力气,喊出了最嘹亮的两个字。

    悲愤的同伴们含着泪,把长枪刺入建奴的身躯,鲜血狂涌。差不多三四个戚家军才能换一个建奴,可是他们无所畏惧,前赴后继,血战不退。

    老奴站在后面督战,他还从来没有遇到过如此悍不畏死的明军。战马也感到了他的暴躁,在地上不停地来回走动。

    一波又一波的建奴冲上去,不计一切牺牲。渐渐的戚家军越来越困难。

    “大哥,咱们不能看着了!”秦民屏抓着手里长长的白杆,大声说道。

    秦邦屏点点头:“义州兵好样的,戚家军更是好样的,咱们丢不起人!”

    秦邦屏突然举起白杆,振臂大呼:“孩儿们,跟着我杀奴!”

    在秦家兄弟的率领之下,白杆兵迎着建奴的铁骑,一无所惧地杀上去。(《辽东钉子户》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oo%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五章 老奴退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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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战斗从一开始就格外残酷,建奴排山倒海一般压来,攻势绵密不绝。,最新章节访问:. 。.本来张恪还以为凭着火铳兵可以抵挡一阵,但事与愿违,不得不准许白杆兵请战的要求!

    “一定要挡住啊!”张恪默默祈祷。

    秦家兄弟丝毫不在乎什么‘女’真满万不可敌的鬼话,土司士兵个个悍勇过人,他们没有复杂的武器,全都指着手里的一杆长枪。

    白杆兵的长枪严格说起来更像是钩镰枪,用白蜡木做枪杆,枪头有倒钩,可以用来钩人,也能盘剥山岩石壁。在枪尾安有称重的铁环,打仗的时候可以当‘抽’打的武器,也可以用倒钩挂住,几杆枪连在一起,行走高山峡谷如同平地一般。

    虽然辽东不比四川多山多水,但是战士的血勇不会改变。白杆兵抓住长枪,像是一群猛虎,杀得建奴措手不及。

    三五根长枪刺进一个建奴的身体,他痛得嗷嗷大叫,川兵毫不在乎,一起用力把鞑子举到了半空中,鲜血像是箭一样顺着枪杆流下。

    建奴还没有死去,手刨脚蹬,撕心裂肺痛叫。士兵一起收枪,建奴落在地上,当场摔死。

    白杆兵和义州兵的长枪手又不一样,他们不是以纪律取胜,靠着整齐的排枪把对方刺倒。他们更擅长从最刁钻的角度,发出致命的攻击。

    秦民屏抓着长枪,就像是一条凶恶的毒蛇,闪电出枪,建奴脖子上多了一个血窟窿,等到建奴感到了死亡临近的时候,秦民屏已经扑向了另一个对手。

    从眼睛,咽喉,肩窝,小腹,‘腿’根……身上哪里铠甲薄弱,哪里就会被刺穿。

    只要被白杆兵的枪刺中,往外‘抽’出的时候,倒钩往往会带下一二两的‘肉’,狰狞的血‘洞’直接给建奴判了死刑,哪怕是侥幸活下来,也绝对是半残的废人。

    “杀奴!”

    伴随着惊天动地的喊声,建奴被杀得姐姐败退,地上留下了横七竖八的尸体。没有死的建奴不停嚎叫。白杆兵连看都不看他们一眼,手里的枪尾挥动,沉重的铁环砸得鞑子脑浆迸裂。

    白蜡杆被鲜血染成了红‘色’,矮小的川兵比狸猫还灵活,比豹子还迅捷,比毒蛇还狠辣……无情地收割建奴的生命。

    指挥战斗的代善疼得几乎发疯,对付火铳兵死伤惨重也就算了,白刃战竟然也败了,大金的脸面要丢光吗!

    “无能的饭桶,大金不需要你们!”

    代善亲自招呼他的护卫,每个人一柄利斧,冲到了建奴的后面,不管是谁,只要敢退后一步,等待他们的就是斧头。

    “像个勇士一样,不准后退!”

    向后是死,向前或许还有生路,建奴们咬了咬牙,再度疯狂冲上来,这次他们也学聪明了,白杆兵‘肉’搏虽然厉害,可是缺少远程攻击手段。建奴的弓箭手疯狂地‘射’箭,密集的箭雨一轮接着一轮,不少白杆兵中箭倒地。

    秦邦屏和秦民屏两兄弟咬紧了牙关,指挥着人马殊死拼杀,一步不退。

    两翼杀成了一锅粥,正面的义州兵更不轻松,两黄旗把攻击重点放在了他们身上,代善知道义州兵火铳厉害,他们特意抓捕了大量的明朝百姓,驱赶着无辜百姓向着义州兵冲来。

    “卑鄙的建奴!”戚金气得拳头咯咯响,指甲深入手心,鲜红的血落在地上。

    “张大人,末将领着人马冲一阵!”

    “不必!”

    张恪面‘色’凝重,带着冷笑说道:“去,把德格类的尸体挂在旗杆上,老奴再敢用百姓冲阵,就剐了他的儿子!”

    “德格类?”

    戚金和童仲揆都吓了一跳,那可是老奴的十儿子,什么时候落到了张大人的手里,怎么听着像做梦一样!

    张恪只是草草说过解围抚顺的事情,并没有说的太详细,免得有些炫耀的嫌疑。可是此时也顾不得了。

    高高的旗杆上挂着德格类的尸体,士兵们一起扯着嗓子大喊。

    “老奴,你的儿子就在这里,还不赶快放了百姓!”

    “快放了老百姓,不然剐了他!”

    ……

    “明狗在喊什么?”

    老奴‘精’通汉语,又看了看旗杆上的身影,顿时痛叫一声,差点摔倒。

    “汗王!”

    “汗王!”

    额亦都等人慌忙搀扶老奴,等老奴重新坐好,两只眼睛喷出火焰,牙齿咬得咯咯响。

    “张恪,朕必杀之!”

    “冲,冲上去!把德格类的尸体抢回来!”

    老奴发飙,手下的人只得听从命令,身为五大臣之一的额亦都主动请令,他带着手下的三个牛录集结完毕。

    “大汗,老臣跟随大汗多年,天恩未报,老臣愿意舍弃一条老命,势必杀入明军阵中,斩了张恪,替汗王出气!”

    额亦都说完,飞身上马,领头冲上了义州兵。

    作为战场的老兵,额亦都已经看出来,义州兵几乎没有什么缺点,唯一的就是他们人数太少了,若是两万人马都是义州火铳兵,只怕能把老奴轰回赫图阿拉。

    如此可怕的敌人,必须趁着还没有完全成长起来,把他们彻底干掉。额亦都咬着牙,他把突破重点放在义州兵和戚家军的结合部。

    战马催动起来,奴骑如飞,额亦都伏身在马背上,耳边是猛烈的风声。闪电一般,冲到了明军附近。

    “奴骑来了,快‘射’击!”

    义州兵们急忙开枪,弹雨狂‘射’而来,建奴不停落马。可是戚家军一边主力都放在正面,被建奴一冲,竟然来不及反应,瞬间二十几个人中箭倒地。

    额亦都总算是抓住了弱点,老家伙兴奋地狂喊:“冲,给我冲过去!”

    枪声隆隆,丝毫没有阻挡住建奴的疯狂,他们不要命地猛冲,眼看着严实的战阵就要被切成两半。

    一旦阵型崩解,建奴就可以凭借人数和机动‘性’的优势,碾压明军,到时候就连义州兵恐怕都挡不住四面八方的建奴。

    局势千钧一发!

    “不好!”

    戚金看在眼里,急在心头。

    “张大人,都怪末将无能,我这就令人救援!”

    “慢!”

    戚金正要过去,两个人突然拦住了他,来的正是朱万良和李秉诚。

    “张大人,我们兄弟也要请战!”

    张恪一听眉头微蹙,说实话这两位在他的心中就是俩兵油子,根本不能重用。现在他们请战,张恪略微沉‘吟’。

    李秉诚讪笑道:“张大人,我们知道您的顾虑,可是川兵浙兵能拼命杀敌,我们身为辽人,守土有责,要是不拼一把,怕对不起地下的老祖宗!”

    朱万良也说道:“没错,人人都当爷们,我们没脸把脑袋塞‘裤’裆里!”

    从两人的目光,张恪读出一丝赤诚。张恪终于点点头。

    “好,两位将军多加小心!”

    李秉诚和朱万良好歹是领兵大将,数万大军的搏杀,久违的热血在身体中沸腾,明军在张恪的指挥之下,不但没有吃亏,相反伤亡还比建奴要小很多。

    凭什么年纪轻轻的张恪能做到,他们只能当缩头乌龟!

    “老李咱们卖卖力气,省得让小娃娃看不起咱们!”

    “没错!姜是老的辣,让建奴尝尝厉害!”

    两个人纵马飞出,大人多久没有这般豪情!后面的家丁血脉喷张,跟着两个人就杀了上去。

    额亦都几乎要冲透军阵,迎面朱万良和李秉诚杀了过来。

    “建奴受死!”

    他们挥舞砍刀,杀入鞑子之中,两个人挥动武器,霎时间杀了两三个鞑子。

    “哈哈哈,建奴不过如此!”

    家丁紧紧跟着两人,替他们挡住从两面刺来的明枪暗箭,他们则是一‘门’心思杀敌,砍瓜切菜一般,不断有鞑子落马,他们忍不住大吼痛快。

    眼看着就要成功,额亦都哪里愿意放弃唾手可得的胜利,老家伙须眉倒竖,同样大吼一声,冲向了朱万良。

    嘭!

    兵器撞击在一起,朱万良只觉得手臂发麻,看对方比自己还老很多,竟然有这样的劲头。

    想当英雄就要当到底!朱万良咬着牙,继续猛劈,额亦都急忙招架,两个人叮叮当当好像打铁一般。突然不知从哪里‘射’来一支箭,正好‘射’中朱万良的肩头。

    “哎呦!”

    朱万良身体一晃,几乎摔倒。额亦都看情况,急忙扑上来。

    嗖!

    一阵恶风,额亦都猛地抬头,一柄斧头准确砍到他的脖子,鲜血喷涌而出。额亦都眼睛眨巴了几下,尸体重重落马。

    出手的是李秉诚,他本来只想救同伴,没想到竟然‘弄’死了一个奴酋,简直喜出望外!

    “额亦都死了,五大臣丧命了!”

    提着鲜血淋漓的人头,李秉诚兴奋地狂吼。

    正在猛攻的建奴们一听领头的丧命,顿时军心大哗,止不住地向后退却。此时义州兵和戚家军都调整好了,两边的火铳响起,建奴就成了夹心饼干。

    丢下了一地的尸体,少数的建奴抱头鼠窜。

    李秉诚得意洋洋,让人把额亦都的脑袋挂在了旗杆上!

    “气死朕啦!”

    老奴顿足捶‘胸’,指天骂地,早年就跟着他的人已经不多了,安费扬古死了,额亦都也死了。

    就好像在心头‘插’了两刀,疼!真疼!

    建奴已经使出了全力,两黄旗和两白旗轮番攻击,死伤惨重,白摆牙喇兵和红摆牙喇兵‘交’替突击,步兵骑兵一起上。明军的阵地还是坚如磐石,没有丝毫败退的迹象。

    “父汗,天‘色’不早了,儿臣以为是不是先退回沈阳?”

    代善一万个不愿意,他还是不得不说,老奴眉头深锁,大半天的时间,脸上的皱纹就多了不少。

    “也好,先退兵吧!”

    “慢!”突然有人从后面奔来,跪倒在老奴面前:“汗王,奴才有破敌之策献上!”r--aahhh+26991082-->

第二百五十六章 红夷大炮

    战斗只有半天时间,不过双方的死伤却相当惊人,其中戚家军损失超过一千一百人,白杆兵也有七八百的伤亡,义州兵最少,也超过三百人,另外贺世贤、朱万良、李秉诚等人也各有损失,明军方面加起来差不多有三千人。

    建奴方面的损失就要大得多,步骑兵死亡超过五千,还折损了五大臣之一的额亦都,比起攻打沈阳,损失多了三四倍。

    老总兵陈策此时也过了浑河,战场上到处都是建奴的尸体,血腥和硝烟裹在一起,神经饱受摧残,老头子精神一震。

    “张大人果然厉害,老朽佩服之至!”陈策忍不住施礼,又说道:“建奴损失惨重,老朽以为是不是该乘势强攻,把沈阳拿回来?”

    提到夺回沈阳,在场的几位总兵都露出了思索的神情。童仲揆说道:“失陷沈阳,朝廷一定会追究罪责,若是能光复,哪怕付出再大的代价都值得!”

    戚金也说道:“沈阳和辽阳唇齿相依,若是沈阳丢失,辽东半壁江山就没了,实在是有愧辽东百姓。”

    有三个人主战,贺世贤、李秉诚、于伟良等人互相看了看,显然他们不以为然。但是也没有多说什么,而是等着张恪裁决。

    “不!”张恪摇摇头:“大家不要太乐观了,老奴还没有承认失败。我们派去辽阳请求增援的士兵也没有回信。粮草弹药不足,兵力又处在劣势。更何况沈阳城高池深,没有红夷大炮助阵,万万打不下来!”

    于伟良深以为然地说道:“还是永贞脑子清醒,没有大炮可是轰不开城墙的……”

    嘭!

    突然一声惊天巨响,震得每个人耳朵嗡嗡作响。

    “红夷大炮的声音?我们不是没有吗!”于伟良喃喃自语。张恪却浑身一震,大叫不好!

    他三步两步上了高大的元戎车,用千里眼眺望。只见夕阳之中。建奴的阵地排开了二十几门红夷大炮,黑洞洞的炮口对准了浑河岸!

    一声炮响。拉开了攻击的序幕,漫天的铁球射过来。明军猝不及防,眼看着炮弹穿过阵地,打出一道道血胡同,被打到的士兵立刻身躯崩裂,变成一堆碎肉,伤兵也在地上痛苦嚎叫,不停的挣扎扭曲!

    “不好!”

    贺世贤眉头立起。大声喊道:“怎么回事,鞑子怎么会有红夷大炮?”

    吴伯岩脑筋转得很快,急忙说道:“贺大人,还用问吗,肯定是沈阳城中的,他们拿过来对付我们了。建奴该死!”

    戚金忍不住说道:“不可能,就算老奴拿到了火炮,他们也没有操炮的士兵!”

    “戚总兵,你太书生气了。”于伟良忍不住说道:“有钱能使鬼推磨,老奴拿下了城池。一手拿着银子,一手拿刀,谁敢不听话!”

    戚金半晌说不出话。只是狠狠一跺脚,突出两个字:“败类!”

    “不要多说了,赶快让弟兄们防备火炮!”

    张恪立刻下令,几位总兵急忙各自到了部下,指挥人手立刻把伤兵运到河南岸。

    建奴的火炮响个不停,一排排的炮弹无情打来,所过之处,死伤狼藉。就算是铁打的人,被炮弹击中。也是顷刻尸骨无存。

    明军一下子就陷入被动之中,伤亡数字直线上升。更可怕的是军心士气受到了极大地打击。新上战场的士兵脸色惨白,浑身发抖。虽然用力抓着武器,可是眼中写满了恐惧。

    就连指挥战斗的将校也不由得双腿颤栗,他们咬牙切齿,不停痛骂。

    “败类!汉奸!走狗!老子抓到你们,非把你们一刀刀剐了喂狗!”

    一直被明军的火器压着打,鞑子看到红夷大炮齐射,简直激动地流下了眼泪。给老奴献出办法的正是狗汉奸李永芳。

    当初在奉集堡战败,李永芳好不容易逃了回去,可是贝勒硕托被俘,几乎要把他砍了喂狗。不过老奴出于千金买马骨的想法,才留下他一条狗命。不过免去一切职务,准许军前戴罪立功。

    李永芳听说对手是义州兵,他立刻感到不妙,要是没法克制义州兵的火器,就只能用人命硬填!

    狗汉奸终于找到了他表现的时候,带着手下人把城头的红夷大炮全都搬下来,往前敌运。

    为了显示忠诚,李永芳像牲口一样,和民夫一起拉绳子,把红夷大炮送到了军前。

    “好,好,好!”老奴连说了三声。

    李永芳就好像受了天大的恩典,顿时涕泗横流。

    “汗王,臣一心效忠大金,为汗王牵马坠蹬,是臣这辈子的福气……呜呜呜……”

    老奴露出了难得的笑容:“李永芳你的忠心本汗看在眼里,立刻恢复官职,而且本汗赐你丹书铁劵,可以免三次不死!”

    李永芳一听几乎疯了,这可是王公贝勒都得不到的恩典,竟然能落到他的头上。李永芳也顾不上地上的石头,以头触地。

    “臣!谢主隆恩!”

    ……

    “娘的,这大炮可算是停了!”张峰擦了一把汗,汗水混着黑灰,小脸变成了鬼王。差不多半个时辰的轰击,义州兵少说有七八十人丧命。

    两个辅兵抬着担架下去,有个伤兵在担架上不停痛叫。

    “求求兄弟们,给我个痛快吧,这辈子站不起来,还不如杀了我啊!”

    张峰闪目看去,果然士兵的两条小腿全都打断了,鲜血滴滴答答流淌,露在外面的白骨清晰可见。

    “唉!”张峰重重叹气,士兵突然看到了他,泪眼模糊,哀求道:“大人,给小的一个痛快吧,小的来生还给大人当兵!”

    士兵挣扎着抓住担架,手背和太阳穴,青筋曝露。抬担架的辅兵根本不知所措。

    张峰一步到了他的旁边。猛地伸手,砍在了士兵的后脑,当即打晕了。张峰厉声说道:“还不快把人送下去!”

    辅兵点头,慌忙往后走。

    张峰眼圈发红。刚刚的那个士兵正是他亲手训练过的,今年刚刚十八岁,两条腿都断了,就算不死,下辈子该怎么活啊!

    要是让建奴继续这么轰击,只怕不用打,军心就散了。

    “总镇喊您过去!”

    张恪找自己!

    张峰大步跑到了河边,几位总兵都焦急地站在这里。

    “红夷大炮每射击几次。就要一个时辰降温。建奴停止轰击,代表着他们接下来攻击会更凶猛!”张恪快速地说道:“白挨揍绝对不行,两条路,一、撤回浑河南岸,避其锋芒,二、利用这一个时辰的空档,消灭老奴的大炮!”

    大家伙全都点头,赞同张恪的判断,只是这两条路都不好走。

    撤退的话,姑且不考虑朝廷的意思。光是老奴就不会放过他们。在野战中,骑兵还是有太大的优势,他们没准都没法回辽阳。

    至于第二条路更是难上加难。设身处地,谁都会把红夷大炮当成救命稻草,哪能轻易被捣毁。

    大家伙面面相觑,全都没了主意。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个人的额头都冒了汗。

    贺世贤狠狠一跺脚,大声说道:“都哑巴啦!那就我先说,我们要是逃跑,军心搓动,搞不好老奴一路追击。我们这些人九死一生。眼下的办法唯有一个,那就是硬拼!我老贺愿意带着手下弟兄冲阵。大不了这一百多斤扔了,也不能让建奴嚣张。”

    “好志气!”戚金立刻说道:“张大人。戚家军历来不落人后,就让我们去攻击建奴吧。”

    “还有我们!”秦民屏挺身而出,大笑道:“这么有挑战的事情,怎么能少得了我们白杆兵!”

    看着大家伙争相请战,张恪总算了松了口气,军心还在,大事由可为!

    “时间紧迫,长话短说。贺伯父你先领兵从右翼猛攻,那里是建奴正蓝旗,莽古尔泰和德格类都死了,正蓝旗缺少旗主,军心涣散,是八旗当中最弱的。以他们作为突破口,吸引建奴!”

    “好!”贺世贤点头。

    “戚总兵,你和秦将军各自抽调五百名精干士兵,从正面攻击!吸引越多的建奴越好。”

    “得令!”戚金和秦民屏一起点头。

    陈策疑惑地说道:“张大人,你从两路攻击,建奴人马充足,未必能成功啊!”

    “哈哈哈,老总兵放心,不过是吸引注意力而已,绝杀就由我亲自指挥,保证把老奴的火炮捣毁!”

    ……

    驾!

    贺世贤拼命抽打战马,大黑马如同离弦之箭,风驰电掣一般,撞向了建奴。迎面有几个奴骑冲来,想要阻拦。贺世贤根本不客气,大刀抡起来,三下五除二,几个鞑子纷纷落马!

    “弟兄们,跟着我冲!”

    他一马当先杀入了建奴右翼军阵,迎面全都是蓝衣蓝甲的士兵。贺世贤犹如猛虎,手中大刀抡得好像车轮,沾上死碰上亡。杀得鞑子措手不及,竟然纷纷后退。

    就在这时候,明军的正面响起了战鼓声,戚家军和白杆兵组成的战阵迈着整齐的步伐,向着建奴义无反顾地扑上去!

    “哈哈哈,父汗,明狗竟然不当缩头乌龟,敢反攻了,儿臣这就送他们上西天!”代善咬碎槽牙,兴奋地喊道。

    老奴的脸上也有一丝得意,明军终于犯错了。

    “记着,明军急于求战,是想毁掉红夷大炮,你只要拖一会就好,等着大炮响起,就是尼堪丧命之时!”老奴说完,仰天长笑,格外得意。(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七章 一击成功

    建奴骑兵人马全都披甲,拿着沉重的武器,宛如人肉坦克,汹涌而来。白杆兵瞬间屏住呼吸,前排的士兵将枪尾抵在地上,锋利的枪尖对准了冲击而来的建奴。

    用骑兵直接和长枪方阵拼并不是明智的选择,毕竟利用高度机动性,进行不间断袭扰,迫使枪阵变形,才是最保险的方式。

    奈何要守护火炮,建奴也不得不拼命,明知危险,他们依旧要撞上来。

    嘭!嘭!嘭!

    响声接二连三,不断有白杆兵被撞飞,重重落在地上,口鼻喷血。同样奴骑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长枪断裂,半截枪尖刺入他们的身体,伤口狰狞,血流如注。

    建奴奋力冲杀,第一排的白杆兵几乎淹没在马蹄之下,第二排的士兵同样死伤惨重,遍地残破的尸体和淋漓的鲜血,秦民屏几乎抓狂。

    不过事不过三,冲到了第三排,建奴已经成了强弩之末。向前倒下去的白杆兵尸体,断裂的长枪,还有建奴的尸体和战马,横七竖八,成了最好的拒马。还没来得及冲到明军的面前,就被自己人绊倒了。叽里咕噜,好像一堆烂土豆。

    大家一直担心,薄弱的白杆兵能不能挡得住凶悍迅猛的奴骑,事实证明他们做到了,而且非常完美!

    骑兵失去了速度,也就失去了一起。红了眼睛的白杆兵嗷嗷怪叫,抓起长枪,朝着建奴凶狠地刺来。

    “去死吧!”

    马麒双臂用力,长枪狠狠刺入建奴的心窝,他向后一拉,一块还在颤抖的鲜红肉块从尸体中扯出来,建奴痛叫着落马。

    嗖!

    不知从哪里射来一支箭。马麒下意识的低头,箭贴着他的头盔射过。马麒丝毫没有在鬼门关转了一圈的觉悟,他迈着大步冲向前。一枪刺出,扎穿了战马的肚子。

    肠肚冒出来。战马扑通倒地,上面正在搏杀的骑士重重摔在地上。马麒看准了机会,舍弃白杆,掏出了匕首,飞扑上去,一刀刺中建奴的咽喉。温热的液体喷出,马麒的脸和脖子全都变成了可怖的红色!

    “杀!”

    白杆兵凶猛地吼叫,奴骑在快速消失。

    负责指挥戚家军的周敦吉浑身热血沸腾。白杆兵挡住了奴骑的冲击,他们一展身手的时候就到了。

    戚家军的火铳手从两边杀出,火铳声音不断,建奴成片倒地,痛苦地挣扎。

    “向前三步,射击!”

    无情地命令,士兵们迈着整齐的步伐,像是山岳一般,火铳怒吼着,将一个个鞑子送入地狱。

    他们一步步向前逼近。建奴步步后退,明军离着红夷大炮的阵地越发近了。仿佛再加把劲,就能摧毁那些可恶的大家伙!

    堂堂大金勇士。竟然连区区步兵都挡不住。上至老奴,下至每一个士兵,都不由得惊骇起来。

    尤其是老奴,脸上的颜色格外精彩,明明懦弱不堪的明军,怎么换了一个统帅,就变得如此厉害!

    不管如何,沈阳已经是我的,绝对不能在明军面前退缩!

    老奴猛地一摆手。在他身后有三百多名穿着银亮盔甲的白摆牙喇兵,也就是俗称的白甲兵。这是老奴手上最强大的力量。

    “勇士们,去杀光尼堪!”

    白甲兵沉寂肃穆。就像是一群职业的刽子手,催动战马,闪电一般冲到了明军的前面。弓箭嗖嗖射出,漫天的箭雨落在戚家军和白杆兵的中间。

    凶狠的重箭穿透他们的面门,刺透身躯,箭雨笼罩之下,几乎没有人能逃得过。明军士兵的鲜血汇集在一起,把地面变成了腥臭的泥浆。

    纵然是死伤惨重,纵然是面对着杀人的狂魔,戚家军还是从容应付,哪怕死的再多,也会有更多的士兵涌上来,无情地叩响扳机,把建奴送进地狱。

    老奴的心肝宝贝,白摆牙喇兵不断倒地。虽然死的还不算多,但是每一个都仿佛在老奴心头捅了一刀。

    不光是戚家军,来自东川的白杆兵同样有致命的杀招。

    有上百个川兵他们手上并没有携带标志性的白杆,而是佩戴腰刀和盾牌。在这两样武器之外,他们还有一支毒弩!

    二十步之内,见血封喉!

    这本来是他们猎杀猛兽的武器,如今却成了建奴的噩梦。弩箭无声无息,一旦被盯上,简直比毒蛇可怕。

    八寸长的弩箭飞出,奴骑只觉得脖子一痛,仿佛被蚊子叮了一下,接近着从脖子开始,麻木快速蔓延,只有几秒钟,他就摔倒在马下,丢了性命。

    派出了白甲兵依旧不能打破僵局,老奴实在是脸面无光。

    “杀,杀一个尼堪,赏银百两,奴隶五名!”

    老奴不得不抛出了丰厚的赏格,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建奴鼓起勇气,仗着人数众多,疯狂冲上来,不停射出弓箭,明军的损失越来越大。

    同样陷入苦战的还有贺世贤,他先冲破了正蓝旗拦住,可是接着镶蓝旗和正红旗蜂拥上来,品心而论,贺世贤的家丁比起建奴还有一些差距。

    刚开始还能打一个措手不及,可是建奴反应过来,他们的伤亡越来越大,身边的士兵越来越少。

    嘭!

    一支箭钉在贺世贤的肩头,疼得他一皱眉。暴怒的贺世贤挥动砍刀,面前的两个建奴变成了半截肢体。

    腥臭的液体溅到了贺世贤的嘴里,还夹杂不少破烂,气得贺世贤一口吐在了另一个鞑子的脸上,下意识去擦脸,贺世贤的刀已经到了,又是一个大开膛。

    虽然贺世贤杀得疯狂,可是他的心腹家丁不停落马,哀嚎痛叫让贺世贤几乎发疯,他只能靠着杀戮来缓解疼痛。心里只能不停祈祷,张恪能快点出手,摧毁那些火炮。

    时间不停流逝,对于双方都是空前的压力。

    建奴死伤惨重,而白杆兵和戚家军也折损惊人,贺世贤的部下已经减少了一半,大家还在拼死力战着。

    “汗王陛下,红夷大炮可以用了!”李永芳声音颤抖地喊道,最漫长的一个时辰终于过去了。

    老奴如梦方醒,欢喜的手舞足蹈:“还愣着干什么,给朕杀光明狗!”

    “杀光明狗!”

    那些同样身为“明狗”的炮手稍微犹豫,还是点燃了火炮。

    炽热的弹丸划破天空,在明军的阵地上留下一条条狰狞的血路,完全是用士兵的生命铺就,鲜血刺目疼痛。

    陈策等人听到了炮声,浑身一震,叫苦不迭。

    相反,建奴却是士气高昂,他们奋力反扑,杀入敌阵的两支人马就仿佛沧海之中的孤岛,身边都是汹涌的建奴,不停冲上来。

    “唉,永贞啊,你就看着伯父送命不成!”贺世贤长叹一声,随即瞪裂眼珠,既然要死了,也要多拉几个垫背的。

    就在明军全都感到不妙的时候,突然天空中传来一阵怪异的响动,猛地抬头,只见一个个喷吐着火焰的东西向着建奴扑来。

    “神火飞鸦!”贺世贤忍不住惊叫。

    果然,足足一百多只神火飞鸦向着建奴扑来。神火飞鸦是大明常见的火器,用竹子或是芦苇编成,内部装填一斤左右火药,在外面装两支“起火”,原理和窜天猴差不多,只是稳定控制平衡的翅膀,点燃之后,能射两三百步之外。

    义州兵自然也装备了,而且张恪更加丧心病狂地换成了铸铁的外壳,威力成倍增加,里面有的加装有毒物质,能释放毒烟,有的增加燃烧,有的装铁片强化杀伤。

    张恪让两队人马吸引建奴的注意,他亲自带着五百人选择上风头等待。只是夜色黯淡,没法确定火炮的具体位置,张恪十分无奈。

    等到红夷大炮再度响起,虽然给明军大量的杀伤,但是也暴露了位置,张恪才果断下令释放神火飞鸦。

    由于借助风势,神火飞鸦最远的竟然飞到了五百多米,建奴的身边全都是爆炸之声,火焰乱窜,毒烟弥漫。

    瞬间建奴被呛得猛烈咳嗽,鼻涕眼泪一起流,更有人被烧伤炸死,顿时哀鸿遍野,鬼哭狼嚎。

    有些神火飞鸦更是落到了炮兵阵地上,一声巨响,两桶火药爆炸,临近的一门千斤红夷大炮上了天,炮管落下来,炸死了两个炮手。

    一时间吓得炮兵到处乱窜,明军喜笑颜开。

    不过神火飞鸦的作用仅此而已,还有更多的火炮安然无恙!

    突然从张恪的部下冲出二十几驾偏箱车。如飞似箭,冲向了建奴,神火飞鸦已经扰乱了军阵,加上火炮殉爆,建奴也到处乱窜。

    这些偏箱车几乎没有任何阻拦,离着炮兵阵地越来越近。汉奸李永芳顿时感到了不妙,他急忙挥手,手下的十几个骑兵冲上来,想要拦阻。

    偏箱车都经过改装,前面装着长长的木刺,和骑兵撞在一起,顿时人仰马翻,车轮碾压尸体,狂暴地冲上了炮兵阵地。

    “爹,娘!孩儿给你们报仇了!”

    死士拼命大呼,他用手中的火折子轻触身后的火绳,刺啦啦燃烧。瞬间残酷的战场都宁静下来。

    短短几息功夫,马车不停爆炸,火炮阵地上火舌窜动,炸药殉爆不绝于耳,一团团烟雾腾空飞起,红衣大炮全数淹没在硝烟中。

    “好,炸得好!”

    这一刻,明军的将校士兵,全都泪流满脸。(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八章 天塌了,地陷了

    成千上万斤的火药爆炸,威力无与伦比,好像地震一般,附近的人员都被送上了天,然后又从十几丈的高空落下,摔成了一个个肉饼。

    秦民屏离着稍远,不过巨大的爆炸声让他耳朵嗡嗡作响,什么都听不见了。左脚擦在一滩血水,重重摔在地上。

    从地上爬起来,秦民屏的胸前都是恶臭的血水,狼狈不堪,他却哈哈傻笑。

    “弟兄们,杀奴!”

    “杀奴啊!”

    不管其他人能不能听到,秦民屏捡起一杆长枪,奋力冲向了鞑子。

    巨大的爆炸声,对鞑子来说才是最致命的打击,他们最仰赖的火炮全都没了,偏偏又遇上不要命的明军,简直进退两难。

    说到底建奴还是一群强盗,他们要讲究产出受益的,亏本的生意没人做。有些建奴脸上露出惶恐的神色,他们悄悄向后退去。

    明军的士气越发振奋,贺世贤、周敦吉、秦邦屏、张峰,甚至老将陈策,大家一同呐喊,声音震动天地。

    “杀奴!”

    “杀奴!”

    明军从四面八方冲上来,枪声响成一大片,无数惶急的建奴来不及反应,就纷纷落马丧命。明军砍瓜切菜一般,杀得格外痛快。

    什么女真兵满万不可敌,什么老奴用兵如神,什么明军不善野战,全都是鬼话!

    杀出大明的威风,杀出明军的气势!辽东土地,岂容建奴染指!

    每一个士兵鼓足勇气,奋力向前,没有任何东西能阻挡他们,马甲兵。死!红甲兵,死!白甲兵,还是死!

    多路出击的明军汇成奔涌的洪流。怒吼厮杀。

    看到士气如虹的明军,张恪浑身的血液忍不住沸腾起来。抛开一切厉害关系,张恪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杀,疯狂的杀!

    手中宝刀不停挥舞,整个人就好像是机器一般,不知疲惫,不知伤痛,热血在胸膛燃烧。催促着张恪疯狂厮杀,眼前只要是还在站着的建奴就是敌人,就要摧毁!

    火铳响成一片,长枪如林,喊杀震天。

    明军爆发出来的战斗力简直让老奴色变,代善满脸是血,刚刚火炮爆炸的时候,一块飞来的碎屑打破了他的额角,鲜血直流,在一瞬间代善几乎以为没了性命!

    “父汗。明狗疯了,咱们还是先退回沈阳,再作计较!”

    “退!”

    老奴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我大金铁骑岂能害怕卑贱的尼堪!你们都随着本汗。杀,杀光他们!”

    老奴愤然催动战马,代善等人吓得手足无措,急忙抱住了老奴。

    代善涕泗横流,大声劝解:“父汗,不是我们怕了明狗,实在是夜战对大金铁骑不利,暂时退去,明晨卷土重来。再狠狠教训明狗!”

    “是啊,是啊。大贝勒说的有理!”

    “老汗王,就听大贝勒的吧。”

    有理个屁!代善不过是找个台阶下而已。白天又不是没有打过,他们一样奈何不了明军!

    不过好在有个说辞,老奴也就不坚持了。

    “撤!”

    老奴从牙缝里蹦出一个字,王公贝勒保护着他转身就跑,其他的八旗也纷纷逃窜。

    茫茫夜色之中,到处都是疯狂逃命的女真铁骑,落荒而逃。看到建奴如此狼狈,心头憋着的怒气全都抒发出来,大家伙卯足了劲头追击。

    一口气杀出了将近十里,雾气沉沉的沈阳城就在眼前,贺世贤横刀立马,站在高处大笑道:“老奴不过如此,弟兄们,大家一口气夺回沈阳!”

    “对!”

    “杀回沈阳!”

    大家伙情绪沸腾,摩拳擦掌,恨不得立刻冲进沈阳。

    “父帅,您听!”贺安突然提醒贺世贤。

    贺世贤急忙笼耳音,仔细听着,不远处传来急促的锣声。在军中的规矩,鸣锣就要后退,别看张恪尊称贺世贤为伯父,但是规矩就是规矩,谁也不能怠慢。

    虽然心中还有疑虑,不明白张恪为什么放弃扩大战果的绝好机会,贺世贤也不敢怠慢,急忙带着手下人马会师。

    重新到了浑河岸边,秦家兄弟,戚金、陈策等人全都在场,大家都疑问重重。

    “张大人,杀得正痛快,为何要收兵!”

    张恪面色严峻说道:“刚刚有夜不收探听到十五里外有一支万余人的骑兵正在急速赶来,看样子是二贝勒阿敏的人马!”

    “原来如此!”

    大家点头,陈策说道:“夜色之中,我们以步兵为主,若是遇到建奴铁骑的确不好办,大人用兵谨慎是没错的!”

    戚金说道:“张大人,老奴既然都被我们击溃了,不妨等到天亮,我们再整军一战,就算不能光复沈阳,也要杀出大明的威风,重创建奴!”

    贺世贤也说道:“没错,永贞,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建奴没了红夷大炮,就等于是老虎没了爪子,没什么好怕的……”

    大家说的热烈,可是张恪却苦笑着摆摆手。

    “建奴很快就会有更多火炮了,相反是我们粮饷全无,后路断绝,危在旦夕啊!”

    什么!

    大家伙全都傻眼了,一天一夜的大战,明军死伤超过四五千,可是建奴伤亡至少在明军的两倍以上,光是火炮爆炸就死了好几百人。

    己方大胜的局,怎么被张大人说成了这个样子,他是不是糊涂了!

    所有人面面相觑的时候,于伟良注意到了张恪说的后路两个字。他突然浑身一震,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情。

    “永贞兄,是不是辽阳出事了?”

    于伟良一句话出口,大家伙全都吓傻了,他们多期盼并非如此,可是张恪却苦笑着点点头。

    扑通!

    李秉诚双腿一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我们夹在辽沈之间。如今二城具失,腹背受敌,天亡我等啊!”

    凄厉惶恐的吼声。喊出了大家伙心中的恐惧。

    面对着正面的建奴,或许可以一拼。可是如果两股建奴杀来,就算他们有通天彻地的本事,也无力扭转乾坤。

    更何况刚刚血战,已经消耗了太多的火药军械,粮食也少的可怜,大家还都指着辽阳送来粮饷补充,哪知道大本营却丢了!

    他们在浑河拼死拼活,不就是阻挡建奴南下。保护辽阳吗!可是如今辽阳丢失了,他们打下去还有什么意义!

    老将陈策浑身发抖,嘴唇哆嗦地问道:“张大人,辽阳怎么会丢了啊?”

    张恪仰天苦笑:“老将军,你忘了沈阳是怎么丢的吗?”

    ……

    皇太极在抚顺被张恪击败后,他立刻收拢人马,本来皇太极是想汇合老奴,一同拿下沈阳。不过皇太极想了再三,他觉得灰溜溜的败退,势必会被老奴看不起。因此皇太极决定赌一把,他领着人马立即南下,直捣沈阳。

    义州兵凶悍敢战。可是大明也就一个义州兵,其他的人马还是一群饭桶!

    皇太极果然赌对了,他领着人马从天而降,出现在了辽阳城外,城里的守军全都吓得魂飞魄散。

    偏偏经略袁应泰勇气过人,非但不据城死守,反应主动迎战。率领着总兵侯世禄,梁仲善等人出战,结果被皇太极杀得丢盔弃甲。

    和那位已经阵亡的杨巡抚很像吧!东林君子的兵法恐怕都是一个地方学的!

    袁应泰官职比杨涟高。兵法来的更“高明”。打败了竟然没有退回城中死守,而是在城外扎营。等着挨雷。皇太极果然趁热打铁,连夜猛攻。明军死伤惨重,至第二日清晨,皇太极领兵从小西门进城。

    在城门两侧有不少人举着灯笼火把,盛装相迎,这些人正是收留的蒙古降丁!

    两座辽东雄城,建奴用了完全相同的方法夺下来,也不知道是攻城的太狡猾,还是领兵的太饭桶。

    城破之时,袁应泰佩了剑、印自缢而死。他的妻弟姚居秀也跟着自杀。仆人唐世明抚着袁应泰的尸体大哭,放火烧楼而死……对于他们来说,死了就是进节,就对天下有了交代……可是辽东的军民百姓,从此却沦于敌手,大好山河也因为他们的愚蠢而失陷,这个罪要谁来担……

    张恪甩了甩头,不再去想那些太过遥远的事情,眼前的当务之急就是他们这一万多人该如何活下去!

    辽阳失守,皇太极肯定会乘势北上,和老奴一起围攻明军,到那个时候,恐怕真的要重蹈历史上浑河大战的覆辙,张恪可不想以悲剧英雄的结局收场——跑,必须赶快跑!

    胜败顷刻逆转,没有败在建奴手里,却被猪队友坑了!

    张恪几乎抓狂,长长出了一口气:“我们的处境不用多说,大家心里都有数,当务之急就是赶快逃跑,都说说看法吧!”

    大家伙面面相觑,的确是要逃跑,可是向哪里逃跑,生路又在哪里,谁都没有数!

    朱万良一直在养伤,不过关乎生死,他也强撑着过来。

    “张大人,诸位大人,辽沈失守,天塌地陷,乾坤颠倒,辽东怕是彻底成了建奴天下!”

    贺世贤黑着脸说道:“不用唱丧歌,你说说该怎么办?”

    “贺大人,你别急啊,张大人说是逃跑,可是我们一万多人,目标这么大,您可别忘了,两条腿跑不过四条腿。我看咱们还是分散开吧,各奔生路,各凭本事,能逃得出去就算是命大,逃不……唉,就怪命苦吧!”

    大家伙面面相觑,胜利的喜悦早就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忧虑!

    陈策看了看众人,突然说道:“诸位,老夫年近古稀,深受大明皇恩,唯有以死相报。你们都撤退吧,我陈策一条老命,和建奴拼了!”

    童仲揆也愤然站出来,大声说道:“老总兵,算我一个,咱们一起断后!张大人,你们放心走吧!”(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九章 反其道而行之

    辽沈丢失,不亚于晴天霹雳,大明经过两百多年的风风雨雨,边疆战事从来没有断过,强盛如俺答汗,狡猾如倭寇,凶恶如土司,明军面对过无数的敌人。可是还没有哪个能比得上老奴的凶悍,据有辽沈,则整个辽东千里沃土都落到了老奴手里,山海关近在咫尺。

    朱皇帝怕是连吃饭都吃不香了,那些文武大员也没人能安心。

    如此惨痛的失败,没有谁能承担得起。

    杨涟和袁应泰先后死了,文官尚且如此,更何况他们这些武人。陈策正是看透了这一点,他是客兵,责任本就不大,若是能死在辽东,家人非但不会受牵连,还能继承世袭官位。若是逃回去,恐怕立时就会掉脑袋!

    横竖都是死,当然还有一个保命的办法,那就是像李永芳一样,当一个可耻的汉奸,显然陈策是不会做的。

    “张大人,老朽这般年纪,能战死沙场,已经是天大的幸运。山河破碎,黎民受难,其实活着比死了更困难!”

    童仲揆叹道:“老总兵说的是,童某也过了天命之年,愿意陪老总兵一死。倒是张大人年纪轻轻,还要保住有用之身。倘若张大人领兵光复辽东之时,能到浑河边上,给我们三杯水酒,说说大人如何立下不世之功,我等感激不尽!”

    童仲揆说着一躬到底,大家伙听着,全都忍不住转身擦拭眼泪。

    陈策咬咬牙,说道:“有些人要死,有些人却要活下去,不能让鞑子一窝端了。张大人,我们都挑出一些部下,交给你。求您务必带出去!老朽,给你跪下了!”

    “快快请起!”张恪急忙扶住了陈策,神情肃穆说道:“老总兵。张恪在此对天发誓,一定把兄弟们活着带出去。而且有朝一日,还要杀回浑河,用建奴的血,祭奠在天之灵!”

    “好,我信张大人!”陈策激动拉着张恪的手,狠心肠说道:“大家伙别耽搁时间了,天亮之前,必须做出决定!”

    天亮了。建奴就要来了。留给大家伙的时间只有三个时辰。在场的人顿时都沉默下来,手下是肉手背也是肉,究竟谁走谁留,实在是太难决定了。

    当然大家也清楚,迟疑不决,一万多人绑在一起,要是被建奴夹攻,只有死路一条,必须下决断才行。

    最先站出来的竟然是戚金,儒雅的面容写满了刚毅。

    “戚家军从嘉靖年间。就南征北战,抗击倭寇,北御鞑靼。功勋赫赫!我们要报答朝廷恩典,更要留下种子,替死去的兄弟报仇!家中没有兄弟者,未及成婚者,年不满十六岁者,全部站出来!”

    戚金说完,在场的士兵低着头,用力攥着拳头,没有一个人愿意站出来。

    “周敦吉!”戚金厉声大声。

    周敦吉如遭雷击。泪水从眼角滑落,与建奴搏杀。刀剑加身,他都没有怕过。此时却哭成了一个孩子。

    “大人,我愿意死战沙场,就算杀了我,也不当懦夫!”

    “放屁!”

    戚金忍不住吐出了脏字,骂道:“不争气的东西!你没听说吗,活着比死了更难,肩头的担子更重!”

    戚金说道这里,眼中泪水也止不住了,他拍了拍周敦吉的肩头,语重心长说道:“以后好好听张大人的吩咐,照顾咱们的弟兄。”

    “大人,俺就听您的!”

    “唉,傻兄弟,我尚且不能保住性命,听我的有什么用!辽东之败,不是我们武人无能,是败在了文官手里。唯有张大人,只有他!有本事抗衡文官,有本事保住你们!”

    戚金说着,一拉周敦吉,两个骄傲的汉子跪在了张恪面前,默默磕了三个头。

    “张大人,他们,就托付您了!”

    张恪用力点头:“戚老哥,你放心,从今往后,戚家军和义州兵就是亲兄弟!”

    戚金露出释然的笑容,急忙起身挑选士卒。一共三千多浙兵,战斗中伤亡一千多人,剩下的不到两千,戚金最终挑出了八百人,交给了张恪。

    另一面川军也在话别之中,童仲揆走到了秦家兄弟面前。

    “两位,你们都是土司兵,前面的大战已经死伤惨重,为朝廷尽忠。你们都跟着张大人走吧,留下有用之身,好报效朝廷!”

    “哈哈哈,为国杀敌就在眼前,不用等到日后!”秦邦屏豪爽地笑道:“总兵大人,让民屏带着两千白杆走足矣,末将愿意替大人牵马坠蹬,和老奴一拼,不知大人嫌弃吗?”

    童仲揆泪水横流,抓着秦邦屏的手臂,不停摇晃。

    “不嫌弃,不嫌弃啊!”

    “大哥!”秦民屏猛地站了出来,虎着脸说道:“大哥,我留下来,你带着人走吧!”

    “荒唐!”秦邦屏怒喝道:“身为兄长,岂能让兄弟送命!你还年轻,比大哥活得久,能看到咱们报仇得胜的那一天!”

    秦邦屏抓着兄弟的肩头,擦去眼角的泪水,声音发颤地说道:“回去吧,见到你姐姐,就说大哥没有给秦家丢人,白杆兵也没有丢人!”

    秦民屏泪眼模糊,有一万个不舍,还是默默点头。

    ……

    东边天空,启明星高挂,离着天亮越来越近,四周探听消息的夜不收不断回报,奴骑出没无常,大家伙的心都格外沉重。

    就在分兵差不多的时候,贺世贤猛地一回头,突然发现李秉诚和朱万良两个人都不见了,他们的家丁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哼,两个鼠辈,是怕老子连累他们不成,竟然先跑了!”

    于伟良反倒笑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如此剧变之下,冒然逃跑多半死路一条。想活着,必须抱永贞的大腿才行!”

    “别说笑了,咱们和几位大人作别吧。”

    张恪说完。提起一坛酒,撕去封皮,浓烈的酒香透瓶而出。精神为之一振。从陈策开始,童仲揆、戚金、秦邦屏……

    张恪默默走过每个人的面前。给他们斟满一碗酒,用力睁大眼睛,把每一个忠勇志士都刻在心头。

    “诸公,不说再会的话了!”张恪苦笑一声:“一切都在酒里了!”

    “对,都在酒里了!”

    众人一起仰脖,喝光了酒水,哈哈大笑起来。

    “张大人,你快走吧。我们哪怕拼光了最后一滴血,也会拖住建奴!”

    张恪坐在马上,冲着陈策等人抱拳拱手。

    “走!”

    追随着张恪一起离开浑河的有全部的义州兵,贺世贤和于伟良的部下剔除老弱之后,也都跟着。再有就是两千白杆兵,八百浙兵。全部人马加起来,大约六千出头,这些人也代表着明军最后的精华。

    拼死一战容易,可是想把这么多人平安带回去,简直难上加难。

    而且他们的敌人还不光是建奴而已。一路上于伟良低着头,不停唉声叹气。

    “永贞兄,丢城失地。朝廷肯定要追究罪责,要我说咱们就该把建奴的人头都带上,尤其是那个德格类,也好将功折罪。”

    “你怎么知道没带着,我已经让人把建奴的左耳都砍下来,装了好几麻袋,于兄想不想拿点下酒,估计比猪耳朵好吃。”

    哇!

    于伟良差点吐出来,耳朵都用石灰处理过。别说吃了,想想就恶心。

    “永贞。你还有心情开玩笑啊?我要是皇太极,一定把你视作头号对谁。立刻派遣人马,抢占海州盖州,尤其是三岔河沿线,全都封死,我们可就没法回广宁了!”

    听到于伟良的话,贺世贤也反应过来,没错,想逃跑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永贞,你想好从哪里走没?要我说三岔河太危险了,倒不如走辽河套吧!你来的时候不就是走的辽河套,又近又安全。”

    张恪苦笑一声:“贺伯父,我走的时候是花钱卖的路,只怕回去的时候,路就卖不来了!”

    蒙古诸部一贯贪财好利,欺软怕硬。

    后金大胜,明朝大败,他们怎么可能冒着危险,放张恪过去,搞不好他们会趁机偷袭,把明军给吞了。

    三岔河不能走,辽河套也不能走!

    那岂不是向西的路全都封死了,贺世贤这下子才感到事态的严重,他们简直就是笼中鸟,逃跑恐怕比打仗拼命还难!

    吴伯岩这时候也跟了上来,说道:“大人,既然不能往西,我们能不能南下?一直到辽南,从那里乘船回锦州?”

    好主意!

    辽南有金州卫和复州卫,通过海路能到达山东的登州和莱州,也能到达天津,回辽东更不在话下。

    吴伯岩自以为能得到张恪的赞许,可是等来的却是长久的沉默,张恪不置可否。

    “大人,卑职的办法不好?”

    “你能想到,建奴也能想得到。况且辽南地域狭小,船只稀少,等朝廷派山东水师来接我们,那时候我们说不定已经被建奴消灭了!”

    于伟良说道:“没错,辽东惨败,朝廷肯定失去方寸,指着朝廷纯粹找死!”

    去辽南也不行,那还有什么路子,难道要北上不成,那可是建奴的老巢。

    张恪脑筋也在不停转动,脸上突然露出笑容,用手向东边指了指。

    “咱们就去那里!”

    “大人,那是朝鲜吧!”吴伯岩失声惊叫。

    张恪笑道:“没错,朝鲜是我大明的属国,从他们手里借点船只粮饷不会是难事吧!”

    “妙啊!”于伟良伸出了两个大拇指。

    “永贞这招太高了,建奴肯定会封锁退回大明的路线,可是谁知道我们反其道而行之,从朝鲜回家,任凭老奴奸如鬼,也要喝永贞的洗脚水啊!”(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章 毛文龙

    明朝把最精锐的力量都放在辽东,熊廷弼做经略的时候,号称十八万人马,扣除吃空饷的,至少也有十五万左右。

    辽沈丢失,十几万的人马瞬间星落云散,溃不成军。人人争相逃命,道路都被溃兵堵死了。

    叫骂声,怒吼声,哭泣声,直冲云霄!他们多数人几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茫然地随大流。

    不知道什么时候,背后就响起了马蹄声,建奴凶悍地冲上来,肆意杀戮,疯狂的荼毒。他们所过之处,简直比修罗地狱还不如。敢于反抗的全都被杀了,剩下的都被活捉,变成了八旗贵胄的奴隶。

    顶着屈辱的辫子,匍匐在铁蹄之下,撕心裂肺的哀嚎!

    山河破碎,家国不再,大明朝未必好,可是落到了女真的手里,他们连最后的尊严都没有了,只能成为卑贱的奴才。

    不愿屈从建奴的人们,有人选择点燃大火,一家人葬身火海,刚烈的女子悬梁自尽,更多的人拖家带口,逃离人间的地狱。

    更有一群人,他们拿起了简陋的农具,进入山中,用一己之力,去打一场几乎没法获胜的战斗……

    这就是沦陷区,哀鸿遍野,每个人都在痛苦抽泣。

    获得了前所未有胜利的女真也并不轻松,他们不过是几十万人的部族,哪里知道如何统治偌大的疆土。收拾残兵,安抚百姓,建立行政体系……千头万绪,一团乱麻。

    在后金的高层看来,这些事情还能拖一拖,他们真正的当务之急是找到那支可恶的明军!

    他们在抚顺击败了皇太极,在浑河战退老奴。死在他们手里的八旗兵超过一万多人。老奴的爱子德格类又死在了他们手里。

    如此凶悍的敌人,不把他们一网打尽,斩草除根。老奴睡觉都不会安生。

    事实上皇太极攻破辽阳之后,就派遣人马封锁三岔河。阻断明军陆路撤退的路线。老奴更是派遣阿敏领兵,从辽阳一口气杀到金州,追击一千里,昼夜不停。建奴拿出了狼群的精神,不死不休,哪怕付出再大的代价,也要干掉最后敢于冒犯他们的对手。

    然而……他们的努力终究失败了,张恪和他的义州兵就像是从辽东蒸发了一样。消失不见,留下了一头雾水的建奴……

    张恪自然没有凭空消失的本事,他从浑河离开之后,先是退到了奉集堡。

    万幸!

    城头还是大明的旗号,刘希伟还在。

    双方见面之后,老刘顶着两个黑眼圈,眼珠子通红,身心都煎熬到了极点,只怕张恪晚来一天半日,刘大人就要崩溃了。

    “永贞啊。你可算是来了!”刘希伟拉着张恪的手,眼光不停在张恪背后扫过,一眼看到了儿子刘全秀。他总算是松了口气。

    “活着就好,活着就好啊!”

    刘全秀低着头,叹气说道:“爹,陈总兵、童总兵、戚总兵,还有秦将军他们,全都殉国了!”

    “啊!”刘希伟吓得手足冰凉,惶恐更胜几分。

    “张大人,这,这是真的?”

    张恪微微仰起头。不让泪水流下。

    就在他们刚离开浑河,老奴迫不及待发动了攻击。代善和阿敏分成左右两路猛攻不止,战斗正酣的时候。皇太极又派人送来了十门大炮,在炮火的猛轰之下,明军士兵身体立碎,糜烂十里,惨不忍睹。

    戚家兵和白杆兵死伤惨重,他们没有任何的退缩,几位总兵将校毅然率领着残部冲入建奴队伍,陈策力杀五名建奴,被乱箭攒身,流干最后一滴血。

    童仲揆身被十余创,犹自死战不屈,不幸被炮弹击中,立时身死。

    戚金斩杀二三十名建奴,奴骑见不能胜之,竟然用绳索套住戚金,把他拖入浑河,一代名将,就此陨落……

    “老刘,根据夜不收报告,两路奴骑汇合,人马过十万,席卷辽东之势已经不可阻挡,我们唯有撤退,留着有用之身,日后给死去的将士复仇!”

    刘希伟急忙点头:“张大人,我都听您的,可是眼下奉集堡有六七千人,恐怕逃跑不易啊!”

    逃跑的时候最忌讳的就是锅碗瓢盆,拖家带口,学刘皇叔携民渡江,阿猫阿狗都带着,纯粹找死。

    奉集堡的士兵相比张恪手下的精锐,差得太多了,他们没有本事逃出生天……那就让他们发挥最后一点余热吧!

    慈不掌兵,到了此时张恪才明白这句话的含义。对敌人狠非常容易,对自己狠,或许咬咬牙就能做到,但是对一群无辜的人,甚至曾经并肩战斗的兄弟,那就要承受难以想象的良心和道德的考验……

    所有人把目光都落在了张恪的身上,等待着他的决断。

    “老刘,你去传令,告诉所有弟兄,立刻南下,李秉诚朱万良两位总兵正在等着他们!”

    那两位早就跑了,哪里会等着他们,分明就是一张大饼而已。可以想见,这些士兵的下场非常糟糕,他们唯一的作用就是能吸引建奴的目光,给张恪争取逃跑的时间。

    事实的确如此,刘希伟只留下了三百家丁,其余人马全数南下,总数正好六千多人。

    奴骑探听到了消息,他们估算好人数,立刻认定是浑河跑出去的漏网之鱼。皇太极亲自带着手下杀来,阿敏也一路追击。

    两位贝勒将这些人马围困在太子河边,一场血战之下,他们不是被消灭,就是成了建奴的仆人,鲜有人跑出去……

    就是这个误会,让张恪从容踏上了前往朝鲜的道路。

    但是并不意味着他的道路就畅通无阻了,漫漫长白山脉挡在面前,眼下可不比后世,到处都是原始深林,猛兽啸聚山林,刚刚苏醒的毒蛇露出嗜血的獠牙……

    每走一步。都是机关重重,踏错一步,就有丧命的危险。尤其是为了不暴露行踪。他们必须走深山老林,甚至昼伏夜出。好在眼下还不是蚊虫肆虐的季节,不然大家伙非被吸成人干不可。

    不过就算这样,麻烦也接二连三。

    走出来第五天,部队的干粮吃光了,饮水也没有了。

    张恪简直头皮发麻,好不容易带出来的人马,要是饿死渴死在深山之中,简直欲哭无泪……

    “大人。末将或许有办法!”

    说话的正是秦民屏,自从离开浑河之后,他的眼前全都是大哥的影子,每到休息的时候,他就撕心裂肺的疼,痛彻肺腑的疼!

    几天下来,折磨得他形销骨立,身上的盔甲变得松松垮垮,张恪都怀疑沉重的盔甲会压垮他的身体。

    “秦将军,你还是消息吧。我会想到办法的,大不了我们抢几个营寨城堡就是了。”

    “哈哈哈,张大人。您忘了吗,我们四川土司兵从小就生活在深山之中,靠着打猎为生。辽东的山和东川固然不同,但是也难不住我们。”

    秦民屏突然笑起来,从容而又自信,他说道:“大人,兄长走了,我需要替他撑起家业,保护好这些弟兄。您就相信我们的本事吧!”

    或许是被秦民屏的自信感染了,一贯精明的张恪竟然昏了头。同意让白杆兵找吃的。

    结果摆在张大人面前的第一顿饭竟然是十几段血红色不断蠕动的肉。

    张恪可以说杀人如麻了,可是他绝对不敢想把这些东西吃进肚子里。会有什么下场。

    “秦,秦老兄,这,这是什么东西啊?”张恪艰难地咽着口水。

    秦民屏满不在乎抓起一块,扔进了嘴里,一边吃着,一边说道:“大人,这是蛇肉啊,我和你说,蛇就是小龙,吃多了能延年益寿,强壮身体。您看,这是蛇胆,吃了能清心明目,你们汉人不是都拿着蛇胆入药吗?”

    入药是入药,可是看着鲜血淋漓的蛇胆,张恪五官扭曲,实在是鼓不起勇气。

    “秦老哥,还有没有别的玩意。”

    “有啊!”

    “那好,拿过来!”张恪满怀欣喜向着秦民屏的头盔看去,只见里面有一堆指头粗细,白色的虫子,在不停蠕动!

    “哇!”

    张恪头皮发麻,胃酸再也止不住了,白杆兵隐藏的技能终于释放出来,敢情这帮人都有贝爷的能耐,是站在食物链顶端的男人。

    正在张恪不知道如何下口的时候,吴伯岩乐颠颠跑了过来,手里捧着一大堆绿色野菜。

    “嘿嘿,大人您吃这个吧,小的亲手采的,山沟里面正好有温泉水,把野菜都涮熟了,您尝尝!”

    张恪如蒙大赦,至少还是能吃的东西,他抓起来就往嘴里塞……

    同样行进在山中的还有一伙人,他们比起义州兵少了很多,只有五六十个,为首的是一位四五十岁的武将,一身盔甲破破烂烂,上面还有斑驳血迹。

    他正是叆阳守备毛文龙,辽沈失陷之后,驻扎宽甸等地的建奴猛攻明军,毛文龙不敌,只能带着手下远走山中,他在两年前去过朝鲜,正所谓英雄所见略同,毛文龙选择了和张恪一样的路线。

    “守备大人,前面二十里就是镇江堡了!”

    毛文龙眉头紧锁,捏了捏干瘪的口袋,一拳打在身旁的树上。

    “镇江堡怎么样了,有没有下手的机会?”

    “启禀大人,听说镇江堡的游击跑了,城里有一帮青皮无赖打着旗号要投降建奴,只是建奴大军还没有来!”

    “那就好!”毛文龙犀利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大声说道:“弟兄们,有胆子跟我袭击镇江堡吗?”(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一章 天启震怒

    不得不说,运气来了谁都挡不住,一直做官不顺利,又丢了城池的毛守备竟然转运了。他带着五十几个人来到了镇江堡外。守城的明军星落云散,此时在城外看着的不过是一群地皮恶棍,流氓无赖。

    虽然披着当兵的衣服,却丝毫没有军人的觉悟,只知道吃拿卡要。

    看到了毛文龙一干人等,还只当是落难的叫花子,拿着枪棒上前驱赶。

    毛文龙这时候突然亮出怀里的短刀,干净利索快,一连杀了三个人,所有人都被吓住,手足颤抖,竟然不知如何是好。毛文龙踏着尸体,撕开了外面的乞丐服,露出了明盔亮甲。

    “尔等听着,我那是大明东,东江镇总兵毛文龙,奉命诛杀投递叛国的汉奸,不想死的都闪开!”

    毛大帅还没有未卜先知的本事,更不是穿越者,他只觉得守备不够威风,可是要报总兵号,必须有个地方吧!情急之下,他想起两年前去朝鲜的时候,在离镇江堡不远的皮岛逗留过半个多月。

    大明的地方没有毛总兵,镇朝鲜总没问题吧!皮岛正好又叫东江,索性毛大帅就提前打出了东江镇总兵的旗号。

    他的一嗓子,的确吓住了不少乱兵,难道朝廷真的派兵过来了?他们只知道女真似乎打赢了,可是明朝那么大,能善罢甘休吗!

    这不是派来一个总兵吗,有些人吓得往后面跑了,毛文龙二话不说,领着手下弟兄冲进了城门,杀得乱兵人仰马翻,狼狈不已。

    偏偏乱兵欺压百姓。搜刮无度,民众苦不堪言。听说天朝王师回来了,老百姓们再也压制不住心头的兴奋。抄起菜刀铁锹,木棒门闩。直接杀了出来,帮着毛文龙他们大杀大砍。

    小半天的时间,只有五十多人的毛文龙竟然夺下了镇江堡,完成了一个不可思议的任务。

    一秒钟前他们还是朝不保夕的溃兵,转眼就有了一座城池,镇江堡内有两万石的存粮,白银一万八千多两,其余物资无算。毛文龙是陡然而富。

    就在他得意洋洋的时候,突然手下人跑了进来。

    “大人,不好了,建奴的人马杀来了!”

    “什么?”

    毛文龙吓得浑身哆嗦,幸福来得太短暂了,没等回味就飞了。

    “还愣着干什么,装银子粮食,上船,去朝鲜!”

    毛文龙抓起几个金元宝,塞在怀里。提着腰刀就往外面跑。这位“毛总兵”来得快,跑的也快,弄得大家是瞠目结舌。

    “大。大人,好像不用跑了!”

    毛文龙生生止住了脚步,怒目而视自己的部下:“什么好像,你拿老子当猴耍啊?”

    “不,不是,大人,城外来的好像是大明的军队!”

    毛文龙一听顿时一蹦三尺高,他兵微将寡,连出路都没有。能来人帮忙,那是求之不得。他领着部下撒腿往外面跑。来到城外,果然见到一支上千人的部队。

    凭着他带兵多年的经验。这些人虽然狼狈,但是绝对是一等一的精锐,身上剽悍的煞气是怎么也隐藏不了的。

    毛文龙想到这里,急忙上前行礼。

    “末将叆阳守备毛文龙,拜见大人!”这回他也不敢充大尾巴狼了,老老实实报出了官职。

    毛文龙!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张恪顿时就瞪大了眼睛,这可是后世争议极大的人物,竟然能在这里碰上,实在是缘分!

    “快,扶我下来!”

    几个士兵急忙扶住张恪的胳膊,把这位张大人从马上半扶半抱,放了下来。

    能统领这么强大的一支部队,绝对是英雄人物,毛文龙忍不住偷眼看去,可是这一看,他实在是失望透顶。

    对方看起来才二十左右,十足的小白脸。而且最要命的是这位弯着腰,两边有人扶着,简直就是痨病鬼,一张笑脸都绿了,演恐怖片根本不用化妆。

    毛文龙的错愕都被张恪看在眼里,他更加咬牙切齿,恨不得把吴伯岩给撕了!

    那小子献宝一样,给张恪送来了野菜,张恪也没啥怀疑,直接吃了。结果当天下午肚子就打了架,不停鸣叫,好像打雷一样,卫兵急忙叫来军医诊治。

    军医看过之后,结论很简单,就是误食有毒野菜。在山野之中行军,他们手边也没有对症解毒的药,只能开一些人参之类的补药调养。

    咱们的张大人这下子可苦了,一个时辰如厕三两回,深山老林到处都能做茅房,可是俗话说好汉子架不住三泡稀,半天时间,折腾得张恪就瘫了,伏在马背上,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在他旁边的马背上也躺着一个人,正是吴伯岩,张恪没力气打他,别人可不会放过,张峰领着头,把吴伯岩揍得鼻青脸肿,和张恪做了伴!

    好不容易从山中出来,张恪大有往事不堪回首的感叹。到了毛文龙的面前,张恪用力挺直腰杆,仔细看了看。毛文龙四十出头,皮肤白皙,眉目清秀,弯弯的细目,带着机敏狡黠。

    是个人物!

    难怪日后能够屯兵皮岛,成为抵在建奴身上的一柄利刃,若非那位“诸葛再世,孙武重生”的袁都督自毁长城,恐怕建奴也没有机会入寇中原……数百年之后,一群遗老遗少把祸国殃民的罪臣变成了英雄,把为国杀敌的勇士骂成了国贼。颠倒黑白的功夫,实在是令人叹为观止……

    张恪在心中暗自感叹,他甩甩头,笑道:“毛将军,你可知我是何人?”

    “正想请教大人。”

    “哈哈哈,本官是广宁总兵张恪,我身后的几位有辽东总兵贺世贤,奉集堡参将刘希伟,副总兵于伟良……”

    张恪挨个介绍,毛文龙的眼睛瞪得像是牛一样。

    这几位他都不陌生。全都是辽东的名将,尤其是眼前这个年轻人,他竟然就是张恪!毛大帅只觉得脑袋晕晕的。有些不够用了。

    “张。张大人,下官不是做梦吧?”

    贺世贤大步走了过来。一拍毛文龙的肩膀,责备道:“大白天做什么梦,还不赶快带我们进城,有什么好吃的都拿出来。”

    “是,下官这就去办!”

    进了城池,毛文龙急忙安排,大排筵宴,张恪也不客气。恨不得把今天的饭都补回来。忙着填饱了肚子,张恪才把毛文龙叫过来,仔细将经过说了一遍。

    毛文龙这才如梦方醒,难怪张恪会这么狼狈,知道了前因后果,毛文龙更加惊恐。

    “张大人,按照您所说,建奴应该很快就杀过来?”

    “没错!”张恪十分笃定说道:“我虽然走深山老林,可是也没法不留痕迹。建奴一定会随之而来。当务之急,就是赶快找到足够的船只。到了海上,建奴就没有办法了!”

    毛文龙了解了事情的严重,急忙说道:“大人。我大明境内是断然没法凑齐几千人需要的海船,为今之计只有去朝鲜借船。”

    “能借到吗?”

    放在后世国家之间还是麻烦一堆,眼下只怕也不会那么容易。张恪当初要走朝鲜的时候,已经做好了打算,就算朝鲜不借,他就动手抢,反正柿子捡软的捏。

    “张大人,你若是信得过下官,文龙愿意去朝鲜。五天之内,保证把船只借来。”

    张恪寻思一会儿。说道:“毛将军,放手去做。出了什么事情我兜着!”

    一句话毛文龙心头暖暖的,怪不得人家能成大事呢,肩膀真有担当!

    “末将一定办成!”

    ……

    京城,内阁。

    首辅叶向高,次辅顾秉谦,大学士韩爌,并六部九卿,悉数在列。

    大家伙愁眉苦脸,简直比死了亲娘还难受。

    实际上糟糕的程度要差不多,就在昨天,辽沈失陷的急递终于送到了京城,宛如一颗超级炸弹,在京城的文武头顶炸开。

    嘉靖和隆庆的重臣,军事干才王崇古曾经说过,有四个关乎大明生死的地方,必须守住,宣府、大同、蓟州、辽东!

    大明历朝历代都把上述四个地方视作门户要地,如今辽东失守,等于是摘掉了一扇门,局势的危急自然不用说,文武高官,个个却道天凉好个秋,从里往外都冷透了。

    谁都不说话,叶向高咳嗽了一声,正要发言,突然外面传来一声尖利的叫喊。

    “圣上驾到!”

    寻声看去,来的正是小皇帝天启,身旁跟着的大太监是魏忠贤。

    小皇帝脸黑的吓人,他刚刚还在作坊里弄最心爱的木匠活,两天前他设计制作的一把红木圈椅卖了三百两。小皇帝对银子没有太大的感觉,但是他也知道价钱不算低。顿时兴高采烈起来,发誓要做出更好的椅子。身背后的太监忍不住脸上的肉抽搐一下,那三百两可是他掏的腰包……皇上做的东西岂能随便给人,但是又不能扫了皇上的兴趣,只能由几个大太监轮流出钱了。

    “我的小祖宗啊,千万别多做啊!”大太监心里都在流血。

    不过很快他就知道世上还有更可怕的事情……魏忠贤亲自找来,哭诉辽沈失陷,小皇帝手里的锤子正好砸在了指头上,顿时指甲变得青紫色。

    “哎呦,主子万岁爷,快让老奴看看吧!”

    “不必了,朕的江山都要没了!”小皇帝豁然站起,叫上魏忠贤,一溜烟到了内阁值房。

    “诸位公卿,朕信任你们,重用你们,把朝廷大事都托付给你们!换来的是什么?丧城失地,丢盔弃甲,你们竟敢瞒着朕,说!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皇帝虽小,可是一发怒也是天地变色,叶向高战战兢兢跪在地上,迎接着天启的滔天怒火……(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二章 朕信他

    看着一般大臣跪在地上请罪,魏忠贤鼻子里微不可查地哼了一声。

    一个个都是两榜进士出身,学富五车,整日里喊着忠君爱国,可是真到了关键时候,一点担当都没有,还不如挨了一刀的人呢!

    魏忠贤冷冷说道:“主子万岁爷,眼下不是请罪的时候,辽东乱成一团,十多万大军灰飞烟灭,上百万的黎民走死逃亡。建奴重兵会不会乘机攻击辽西,会不会进犯山海关,朝廷该拿出个办法才是。”

    “对!”

    天启如梦方醒,他也顾不得发怒了,急忙说道:“叶首辅,你是硕德老臣,朝廷逢此危难,你可有对策?”

    叶向高对军事七窍通了六窍,哪有什么办法,可是皇上问了,他不能不说。

    “圣上,老臣以为当务之急是收拾人心,重整辽东的官吏。臣听闻辽东经略袁应泰,巡抚杨涟已经为国殉难,堪称人臣表率,臣请圣上下旨褒奖二人,振奋民心,恢弘士气!”

    “哦!”小皇帝顿时皱起了眉头,喃喃说道:“袁杨二人都死了?”

    “没错!”叶向高眼圈发红,说道:“圣上,杨巡抚戍守沈阳,力战被俘,咬牙痛斥老奴,被乱刃分尸。袁经略在辽阳城头举火焚身,部下将士多有投火死者,壮烈无比,倘若辽东官吏都能向二公一般,老奴又哪有荼毒的机会。”

    天启不由得眼圈发红,叹道:“我大明还是有忠臣的,叶首辅,你马上拟旨,追赠袁应泰兵部尚书,杨涟右都御史。各荫一子为锦衣卫千户。”

    “慢!”

    老魏突然站了出来,东林的一帮人眼中满是荼毒的神色,这个死太监真是多事。奉赠两个死人他也管,真是吃饱了撑的!

    魏忠贤不管他们的看法。对天启说道:“启奏陛下,老奴在半月前呈送一份张恪张大人的奏折,在奏折中张大人说杨涟胡乱指挥,致使于伟良部中了建奴之计,身陷抚顺。接着又不顾劝阻,派遣两位贺世贤和朱万良两位总兵援救,导致沈阳空虚。老奴以为张大人所说或许是辽沈失陷的原因所在,杨涟和袁应泰都是一介文人。不通兵法,倘若辽沈真是丢在二人的手里,急着奉赠他们,岂不是打了朝廷的脸面!”

    叶向高急着让天启追封袁应泰和杨涟,就是想替辽东战败定调子,至少两个人成了英雄,火就不会烧到东林身上。当然抬高两人,正好能给东林的光辉形象添砖加瓦。

    利用死人显的不够光明磊落,可是辽东惨败,天下震动。肯定有人倒霉,敏感如东林,不能不想办法自保。

    魏忠贤戳破了他们的打算。大学士韩爌首先受不住了,就要反击。

    这时候小皇帝天启听到张恪的名字,突然来了兴趣,急忙问道:“魏大伴,张恪也在辽东?”

    老魏对天启的记性也是一阵无语,急忙说道:“主子,张大人特请领兵参战,还是您准许他便宜行事的权力呢!”

    “哦!”

    天启似乎想起来了,显得十分痛苦纠结。说道:“张恪领兵有方,屡战屡胜。有他在辽东,怎么会打不过老奴呢?

    眼下张恪生死不知。恐怕已经遭了不幸,天妒英才,坏我栋梁,叫朕好生伤心啊!”小皇帝对张恪的印象的确不错,年纪比他大不了多少,但是英武帅气,天启幼小的心灵里竟然有几分羡慕。

    广宁大捷之后,天启更是把张恪当成了辽东的屏障,亲自下旨赐婚,恩遇有加。算起来也不过两三个月的时间,骤然大变,实在是让他措手不及,没法接受!

    老魏冷笑一声道:“主子万岁爷,老奴以为没有什么难解释的,一将无能累死千军,张大人最后一封密报是在三月五号,算起来正是沈阳失落前两天。他是准备解围抚顺之后,结合奉集堡等处的人马,增员沈阳。老奴这几天得到锦衣卫的零星奏报,抚顺解围的确成功,张大人领着川浙的援兵到了浑河。不幸的是老奴已经打下了沈阳,张大人同老奴浴血奋战,浑河染血,尸体淤塞,断绝河流,死伤建奴数以万计!”

    “当真?”天启忍不住蹿了起来,激动说道:“朕就知道张卿不会辜负希望,对了……那为何辽阳又丢了?”

    “老奴也不知,主子您该问问首辅大人才是,袁应泰究竟是怎么守城的?十几万精兵交到他们的手里,几天时间就丢城失地,如此无能之人竟然有脸要朝廷奉赠,老奴读书少,实在是不知道廉耻两个字怎么写!”

    “住口!”

    韩爌再也忍不住了,他瞪着眼睛,冲到了老魏的面前,脸对着脸,吐沫星子满天飞。

    “魏公公,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袁大人乃是朝廷封疆大吏,为官清廉,百姓赞颂。他如今为国捐躯,身死沙场,如此忠良却死后蒙冤,被人肆意诋毁,伤损名节!魏公公,你扪心自问,不觉得愧疚吗?”

    魏忠贤身为厂公,岂会在乎一个连次辅都不是的大学士,他冷笑道:“咱家头一次听说丧师丢城还能成为英雄,是咱家见识太少,还是你们巧言狡辩?”

    两个人针尖对了麦芒,在场的重臣纷纷跃跃欲试,大明的文官别的不行,打仗绝对是一流的,撸胳膊挽袖子,眼看着上演全武行,次辅顾秉谦急忙出来,一面拉住韩爌,一面说道:“韩阁老,魏公公也没说袁经略和杨巡抚就是祸首,如今辽东局势混沌不清,流言蜚语不断,我看还是等有了确实消息,再考虑追封两位大人。”

    顾秉谦这么说搅黄了追封的事情,等于是站在老魏一边,东林党的人大大不快,可是眼下一团乱麻,他们也没有精力继续纠缠。

    所有人的目光还是落在叶向高的身上,希望老首辅能拿出一个办法。

    “次辅说的有理,正所谓兼听则明偏信则暗,拿着一个人的奏折就妄论朝廷大事,难道忘了祖制吗?”

    叶向高这句话可够狠的,朱元璋老先生可是规定了宦官不得干政,虽然经过王振、刘瑾等前辈的不懈努力,早就把祖训抛在九霄云外,但是老朱的话还是紧箍咒。

    被当面揶揄,魏忠贤怒气冲冲,却不知道怎么发作,他毕竟比不得文官伶牙俐齿,憋得老脸通红。

    好在天启疼惜老魏,说道:“首辅,魏大伴也是替朕问话,你们还是赶快拿出对策才是!”

    叶向高的确没有什么主意,他只能说道:“圣上,容老臣和内阁,六部并都察院,一起商量出方略,三天之内,上奏圣上。”

    天启小脸黑沉沉的,说道:“别等着老奴占了金銮殿,你们才有主意!”

    甩下一句话,天启转身就走。

    朝廷的事情从来瞒不了别人,很明显魏忠贤是想把辽东失陷的罪责推到东林身上。东林党的人岂能答应,不用吩咐,各位忠贞的党员立刻行动起来。

    六科和都察院的言官七成以上都是东林党的,这是一伙谁也惹不起的力量,他们立刻联名上奏,有的要求追封袁应泰和杨涟,让二人配享忠烈祠。也有要求朝廷彻查辽东战败原因,把罪臣揪出来。

    舆论风潮一起,简直势不可挡,到了第五天,东林党的旗帜性人物左光斗终于上书了。

    这些天东林党不停询问从辽东逃出来的军民,收集材料。在左光斗的奏疏里面将罪责彻底归咎到两个人身上。

    其一是贺世贤:他招收过多的降卒夷丁,心怀不轨,居心叵测。女真攻城之时,降丁大开城门,明军措手不及。

    其二自然就是张恪!这也是左光斗着墨最多的地方,他先是参劾张恪私自进入辽东,没有通知经略巡抚,目无法纪。接着是临阵脱逃,假意援救抚顺,实则畏敌不战,带兵逃走,只是沈阳兵微将寡,难以匹敌。

    在奏折最后,更是煞有介事提到有人说张恪已经领兵投降建奴,被封为汉军镶红旗旗主,一等总兵。而至今张恪没有一丝一毫的消息,极有可能投降建奴,享受荣华富贵云云。

    此奏折一出,天下哗然,所有言官就像是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矛头直指张恪。

    “臣请免去张恪一切官职,收回赏赐……”

    “臣请缉拿张恪家人,立斩不饶,以儆效尤……”

    一封比一封奏折来的严厉,大有不斩张恪誓不罢休的劲头。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弹劾奏折一章接着一章,雪片一样送到了宫里。

    京城街头巷议,更是议论纷纷,舆情哗然,张恪前几次大胜,在京城百姓心中还有很深的印象。大家并不愿意相信,可是也有一帮人煞有介事地感叹知人知面不知心……

    华灯初上,乾清宫中,天启已经三天没有碰锛凿斧锯,面对着堆成小山的奏折,眼珠通红。

    在他的身边,司礼监掌印张晔默默陪在一边。

    “主子,晚膳热了三次了,您还是吃点吧,天大的事,有列祖列宗保佑着,大明江山安如泰山!”

    “唉!”天启痛苦摇摇头:“张大伴,辽东之事固然让人伤心,可是满朝文武更是让朕心忧,他们拿不住一点对策,反而逼着朕对付张恪的家人,就不怕让将士们寒心,朕才不会自毁长城!”

    听到小皇帝的话,张晔老泪横流,跪在了地上。

    “主子,张大人若是听到这话,说不定多高兴呢!”

    天启动情地说道:“大伴,朕信他,张恪一定会平安归来!”(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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