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兰花的小家
按照这上面的时间，兰花小姐姐每周休息两天，日子都不在周末。明天是星期一了，居然就是其中一个休息日。
兰泽发现自己在外面浪了这些天，有点不想回家。于是，他预订城铁车票，就没订回家的车票，直接买了通向小姐姐城市的车票。兰花住在秦岭淮河以北的中原大地上。
下了飞机，他先在机场找到开水，带孩子们喝了迟到的起床奶，然后直奔城铁而去。
待到他们下了城铁之后，已经到了晚上。
城市车站周围是商业区。四处都很热闹。就是露天里有点冷。
毕竟是北方的三月天，又是晚上，气温在冰点也很正常。
兰泽和三个儿子，才从热带海岛上回到大陆，还露着胳膊腿呢。
他赶紧打开行李包给他们加衣服套裤子。然后找餐馆吃了晚饭，闲逛了一会儿，买了点漂亮的小糖果当礼物，就找地方开房间带娃睡觉。
第二天一早，在孩子们起床之前，兰泽特意仔细刷了眉毛和睫毛，上了层雨衣，保证看不出来破绽。
之后，他才背着行李带着孩子们退房出门。
把孩子们喂饱之后，他研究了一下公交路线，就直奔兰花姐的住处，专程来骚扰她。
兰花，兰草，兰得一，三个育儿所宝宝。之后是兰泽。
兰泽和他们之间，究竟谁大谁小，真是不好说。
要想知道兰泽生命开始的具体日期，除非穿越回那一天，仔细看一眼日历这根本是个死结。想知道那天几月几日，先得知道准确日子穿越过去……
也许妈妈和老爷子还记得行好事的日子，但十有**他们自己都忘了。毕竟人体出现妊娠反应的时候，孩子已经扎根两三周了。如果采用母亲的末次生理期当做怀孕开始的时间，那就有五到六周之多。
显而易见的是：这些时间都是不准的，并不能判断出生命真正开始的日子。
兰泽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生日是怎么来的。是妈妈脑袋一拍随手填了个喜欢的日期？还是育儿所根据发育情况推算的大概日期？
如果是推算的日期，应该相对准确。但是育儿所推算的前提，是亲生母亲没有填报日期。
在当时妈妈怀孕导致智商不在线的情况下，就算现在他亲口向妈妈求证，而妈妈也明确告诉他，当年没有填报日期……他也得怀疑妈妈记错了。
古代人的生日，都是离开母亲子宫的日子。这是因为，生命开始的日子，根本是搞不清楚的。
兰泽觉得自己卡在古代和现代之间，连自己生日都搞不清，这种状态很难受。
在四个名字里缺了德字的孩子里，他们大还是他小，根本无从判断。姑且认为，他自己就是最小的一个，就这么算了吧。
兰花小姐姐住的地方环境不错。住宅区的建筑物低矮，半在地上，半在地下；处处有绿化。楼前和路边的小块空地上，开满了一树树的杏花。
兰泽找到了兰花姐住的那栋单元楼，先把孩子们放在地上，免得孩子被门禁摄像头拍到，提前暴露身份。然后通过门禁呼叫她的房号。
通过手环联络会暴露身份的；再说了，他还没直接刷过兰花姐姐，还得通过一哥或者爸妈转介。这样就不好玩了。
很快有了声音：“是小一呀！怎么不直接进来？”
“姐姐，你帮我开门。”
“唔……”
大门，没开。过了一会，大门从里面打开了。一个脸蛋圆圆的年轻姑娘，从里面蹦了出来。虽然她扎的好像是马尾，但是两鬓掉落了大量的碎头发。穿着绒呼呼的居家衣服。脚下是支棱着尖耳朵的狗狗拖鞋，也是绒呼呼的。
“小一，你今天怎么不上班，特意来找我玩的？”
大门一关，露出了地上站的三个小娃娃。
“咦咦咦？小一你……”兰花小姐姐眼中先露出惊喜，忽然反应过来什么，猛地看向兰泽，“你不是小一！”
“姐姐好，初次见面。”兰泽咧嘴笑着，“我是兰泽。”
“你……原来你就是兰泽，”小姐姐恍然大悟，“原来你和小一长得一样！”
“是啊。”
“是他让你来的吧？哼哼！”
“姐姐为什么这么说？”
“小一嘛。他就是鬼主意多。你一定见过他了吧？”
“嗯。确实，我遇见他了。你的地址是他给我的。”
“那这几个孩子……”小姐姐眼睛发亮地看着孩子们。
“我的三个儿子。”
兰泽又开始了向孩子郑重介绍的活动。这些天，他们已经习惯认识新的亲戚朋友了。
他手掌指着兰花：“姑姑。”
“姑姑好。”小米柔声细语第一个问好。
这孩子表现真好。
豆子不甘示弱：“姑！噢！”
“噢噢！”小麦紧跟着喊了两声。
兰泽依次指给兰花姐姐：“这是小米，小麦，豆子。”
兰花蹲下来，让自己的视线和孩子平齐，看着三个孩子。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大的两个有二十二月龄了？小的小麦……二十月龄，是刚足月？”兰花的眼光相当专业。
“其实他们现在都是二十二月龄。”兰泽回答。
“那么小的那个，一定带有我们的突变吧？”
“哎？姐姐，你知道一些什么？”
姐姐点点头，向前伸出手来，温柔地问：“可以让姑姑抱吗？”
不认生的小米扑上前来。于是兰花抱着他站起身来，招呼兰泽：“进来坐。”
兰花住的是一套很小的单身公寓。位于公寓楼的地下部分。优点是冬暖夏凉，缺点是照明只能靠人工光源。当然这不是什么大问题。上班路上可以晒太阳。育儿所的新生儿室也在地面上。反而只有休息日在家的时候，接触不到新鲜阳光和室外冷空气。
她的单人公寓，小卧室外面是个厅，这个厅是各种活动的核心，摆了桌椅，软沙发，从各个方向连接了小厨房、小浴室、小卫生间、小储藏室、小晾衣房。整个小厅的墙上，除了各种房门以及整个小家的门，就是各种柜子，剩下的位置镶嵌了一面巨大穿衣镜。
这套小公寓房里，格局十分紧凑，全都是一个人住着相当舒服的配置。
第345章 此突变影响幼年发育
兰泽扛着小麦和豆子，把带着的小糖果掏出来放到桌子上，忍不住问起来：“姐姐，小麦的确有突变。你是怎么判断出来的？”
“唔……我一直在观察我们兄弟姐妹的孩子。我发现，我们的突变，可能影响发育。”
兰花推开自己的卧室门，把小米的鞋子和外套脱了，把他放在自己床上。低头看看小米，“你在这里玩吧。这是姑姑的床。”
小米点头，哦了一声。
她伸手又接过兰泽抱着的小麦，给他脱鞋、脱外套。
姐弟俩把三个孩子放在了卧室的床上，趁着孩子还在适应环境，兰花去厨房里找了几个存放食物用的塑料瓶瓶罐罐，还有硅胶的小模具，这些材质都很安全，可以给孩子们当玩具。
兰泽守在床边看着孩子们，行李被他撩在脚边。看见兰花回来了，他急忙提醒：“我等着你继续说。”
“我刚才说到哪了？”
“影响发育。”这四个字，令兰泽忐忑不安。
“是的。我一直在观察。但是样本量太小了。成年的突变携带者，算上我们的老父亲一共只有八个人。兄弟姐妹里的携带者，男性十一人中三人，包括你，女性六人中四人，包括我。最大的是个哥哥，他三十四岁。但是他的孩子，最大的才八岁。”
“样本确实小。”
“我努力收集数据。但只有熟悉的哥哥姐姐和我自己，数据才能收集到。”
“这是国家科研机构的活呀。”
个人私下里收集数据，别提多困难了。有关人的信息，好多都是**。
只能一个个问，对方愿意告诉你，你才能知道。
“我好奇嘛。”兰花小姐姐理直气壮地说。“一直到现在为止，这些我观察到的带有突变的第三代，无一例外，发育滞后。”
“看来我猜的是真的了。”兰泽苦笑。
兰花姐静静点头。
兰泽笑得有点惨：“因为咱们老爷子说他小时候学习也不好。我小时候简直是一言难尽的笨啊。小麦也有点笨。所以我怀疑是不是有什么祖传的智障。对了，你看他发育有没有异常？像不像有别的病？”
兰花姐仔细看了看小麦：“目测是正常的。不放心的话，还是去育儿所用设备检查一下。”
“对了，一哥说你和兰草姐姐，小时候都是笨蛋。”
兰花揉了揉脸蛋，沉痛地点了点头。“别提了。小一就是对他的光辉日子念念不忘，是吧？”
“哼哼。”兰花姐似乎有着很大的怨念。“其实他就是个爱哭鬼。”
“啥？”
“爱哭鬼！动不动挑衅别人，然后就被打哭了。然后哭唧唧地拉着我一起去打架，以多欺少。”
这和一哥树立的光辉形象不太一样。这算啥？兄弟姐妹互相拆台吗？
“那辅导功课呢？”
“这方面确实感谢他。”兰花姐姐露齿一笑，白牙亮闪闪的，没有虎牙。“虽然一开始他只是觉得过家家当老师挺过瘾的。但要不是有小一催着我背书的话，我可能失去活下去的【力气】【勇气】【目标】了。我能好好活着，多亏了有他呢。”
“原来你也这样过。”兰泽感慨道。俩人都曾经消沉绝望过呐！
“是啊，当时觉得，背几遍书就能让他高兴。反正活着也没什么用，那就背吧。”兰花笑得可灿烂了。
“因为发育滞后，所以挫折感特别强。是吗？”
“很有可能我们滞后的，还不是一星半点。”兰花说。
兰泽点点头：“我十一岁之后，上了未成年人学校，日子就好过多了。”
“我也是。”
“特别是年满十二岁以后，居然都不笨了。我自己都惊讶。”
姐姐也点头。
“然后二年级分班把我分到变态班去了。”
“什么？什么班？”兰花姐姐没听说过这个。
“我们当时那一级有一千人左右。二十个男生二十个女生排一班，按智测的分数从下往上排的。最后的一百多人，分了三个班。天才一班和天才二班，人数都是正常的。最后一个不满员的班，我们都叫它变态班。”兰泽解释道，“按照我一向的自我定位，我应该在一班。谁知道被分到了最后一班。”
智力测验和学业考试不同。智力测验会考察很多课本上没有的东西，着重于测试孩子们解决问题的能力，尤其是自学能力和各门类的推理能力。学习好的孩子，考个低分一点也不奇怪。
如果按学业考试分班的话，兰泽说不定真去一班了。
“我们那时候是随机分班。”兰花姐姐说，“我们一级也差不多有一千人。每学期按照学习成绩排名。刚开始那年的学年末，我就从最后面跳到七八百名了。我不敢相信我自己，我太厉害了呀！特开心！你知道嘛！后来五六百名，后来三四百名。我都习惯每次大考进步几十名了。而且那时候一点不用功，考试前自由复习时间，没有作业，太好了！疯玩！趁着体育馆没人，体感设备挨个上一遍。后来还熬夜看小说！”
“姐，你……”兰泽扶额。
“后来，到了高年级，我觉得这样不行，”兰花姐姐吐了下舌头，做了个可爱的鬼脸。“到了大学里，就要决定终身职业了。那么多的未成年人学校都通向同一所大学城，如果绩点不够的话，分学院的时候优先级排在别人后面，比较被动。万一被分到了美容美发、室内清洁这些，我是学还是不学呢？女孩子很容易被分到这类学院去的！”
“姐姐，你还用担心这些？”
“我成熟了呀！虽然想的事情有点杞人忧天，好歹知道努力用功了。我给自己定的目标是医学院，然后我就发现医学院的入学试题都特别难。过了几年到了大学城，”兰花低头不好意思地笑着，“我才发现，原来医学院和别的学院不一样，不从新生里招人。”
“然后呢？”
“我干脆就报名考了一下。幸亏用功得早，不然那么多课程要求，哪那么容易一年就考上了。好多课我都是提前几年自己硬啃下来的。傻气吧？那些课，按理说应该在大学里慢慢学的。真是的，何苦嘛！”
第346章 你傻我也傻
“姐姐开始自学那些课的时候多大？”
“十七，还是十六？”
“巧了。”兰泽想起了留学时的事。“我也是大概十七岁，还没到十八岁的时候；也是和你差不多大的时候开始用功的。”
姐姐微笑着点点头。
兰泽接着说道：“十八岁就上大学去了。”
姐姐的笑脸有点僵。
“我跟你说，我上大学用功得特别傻。我把我们系所有的分支都学了一遍。大概花了两年。然后才发现专业不适合我。”兰泽说起这段往事，还是感觉脸皮发热。“之后我为了离开数学系，申请了提前毕业。然后转了学院读博。”
兰花手指着兰泽：“变态！”
兰泽一愣，而后辗然一乐。
兰花揉了揉脑袋，掉下的碎头发更多了，念叨着：“小一啊！这里有变态！”
“呃，那个……”兰泽不想承认自己是变态，但是争论自己不是变态，好像又有点奇怪。
“好吧。我总是忘了你不是小一。”兰花回过神来，向后跳了半步，人都靠墙了，试探着问道，“其实我们还不算熟，对吧？”
“呃，好像已经挺熟的了？我儿子已经在你的单人床上打滚了。”
三个小男孩正聚成一堆，坐在姑姑的枕头上研究厨房罐子，还用大人听不懂的语言讨论着技术细节。
“不好意思，看到你我总觉得是小一。”兰花抱歉地说。
“我看到他，也觉得是照镜子。”
“那，这么说来，你现在是在读博士？”兰花姐姐小心翼翼地问。
“不是，我早就毕业了。现在是微生物设计师。学过数学嘛，干什么都容易。”
“我听人说，博士要读好多年的？”
“是啊，我们实验室有个师兄读了十五年半，终于拿到学位了。托他的福，我在他的基础上做的论文，拿学位只用了两年半。”
兰花姐姐现在已经不吃惊了：“你现在的职业听起来好高大上……”
“糊个口而已。”
“能在育儿所之外找到新的出路，真的很了不起呢。”
能被亲姐姐表扬，兰泽觉得很欣慰。特别是，这个姐姐笑起来暖暖的。
“我们之中，好像只有你和兰草做到了。”兰花姐姐认真的想了想。
“那兰草姐姐现在？”
“我们没联系。我不想说她的坏话。她的个性，稍微有点孤僻吧。我们有几年不直接联系了。她的近况，我也都是听熟人说的。”兰花不好意思的笑笑，“我听说她在卖服装的设计，工作得很苦。她从小就是个目标明确的人，一直很有毅力。”
“她现在也该有小孩了吧？”
“应该是吧。”
“姐姐你呢？”
“我要生四个小孩才能免税。”兰花拍拍一侧的腰。
“摘了？”
那一侧的器官，是产生卵细胞的卵巢。平时存在医院的器官库里，要用到卵细胞的的时候，解冻激活就行了。
“嗯。”兰花点点头，“我现在有了十一个小孩。只攒了四个我自己的下一代突变样本。但他们都还小。除了发育滞后，暂时也看不出别的情况。我总觉得，这些发育滞后的小孩，互相陪伴着长大要好一点。”
说到下一代孩子中的突变携带者，兰花姐姐的脸上掩盖不住忧虑。
12-4
真如果把携带同类突变的孩子们都弄到一起来，也许是件好事。但这其中又需要复杂的观察、控制、管理操作。而且只要是人类，同样涉及到教育问题。
如果人为创造一个与外界不同的环境，有可能并不利于心理发育。
仅就目前来看，携带这种突变的孩子，人数太少了。
从科学研究的角度讲，怎么着也得有一百个样本才好做研究吧？
突变对人体的影响，本身很复杂的。
自从兰老爷子五十岁体检发现突变，并且被确定为常染色体有益突变。到目前为止，能确定的影响只有：对细胞内抗氧化有一定作用。所以老人家至今皮肤细腻皱纹少。
至于幼童期的发育滞后，现在只是观察到的现象而已。也许是突变造成的，也许不是。
又如兰花和兰泽姐弟俩，都在十二三岁开始变聪明了；能不能说聪明是突变造成的呢？也许是，也许不是。毕竟兰得一没有突变，他一直挺聪明的。
突变究竟带来什么效果，还需要观察。
当年老爷子的体检采用了体细胞培养的方法，确定了抗氧化作用的存在。理论上，这意味着突变携带者对于体内游离氧的过氧化作用造成的组织损伤具有天然免疫力；由于染色体被游离氧损伤的可能性降低了，所以也几乎不可能得癌症。于是一经发现，老爷子的突变就被定级为“重大”、“有价值”。
但是，就连抗氧化作用，也未必完全是好的。因为，从人类和全部动物、植物的真核细胞祖先开始，生命就在氧气中燃烧了。地球上的“高级”生命依赖有毒的氧已经很久了。生命之花美得令人目眩，实质上却是一朵在氧气中急剧燃烧的火花。
虽然第三代的突变携带者，幼童期发育滞后的机制尚未可知，但显而易见的是：突变的影响，无论好坏，一定不止是人眼能看到的这些。
兰老爷子出生的那个年代，是人造子宫设备刚刚开始流行，育儿所还没有规范化的时代。
那个年代的畸形儿、突变儿的出生比例，可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因为人造子宫突破了高龄孕育的限制，于是世界上多了很多高龄父母。
很多职业女性年轻时没有机会生儿育女，到了经济实力积攒起来了，也有了闲暇时间，甚至可以退休享受生活了，身体又不再适合孕育。
在那个年代四十多岁、五十多岁的父母亲，可谓是寻常。头发花白的老人家肩并肩，推着小宝宝，温馨地逛着公园、晒着太阳，是很多城市的日常景象。
推着孩子的，可并不是传统文化中的祖父母，而是孩子的亲生父母。
第一代的育儿所宝宝，有很大一大部分是高龄妇女的后代。
第347章 畸形、精神病和突变
老爷子被从育儿所抱回家时，他的老母亲已经六十八岁。老父亲六十六岁。
理论上，每一代人之间，自然产生的突变是二百个。大部分突变对生命活动没什么影响。少数带来坏影响，导致下一代人生来就畸形有病；更少的带来好影响。人类发展出文明，就是因为几万年前一个特殊突变横空出世，影响了人的想象力。
但是，正常的一代人指的是二十岁左右生育。
到了兰老爷子的老父母这个年纪，生殖细胞积累一堆奇怪的突变，再正常不过了。
育儿所的人造子宫，造福了高龄父母，也为放弃畸形儿提供了方便。平安成长到离开育儿所的那些孩子，自然在外表和生理指标上是正常的。最终他们被父母抱回家。但是，会不会有奇特的突变，影响到了不可见的方面，谁也看不到。
在兰老爷子的同龄人中，精神病患者的人口比例，也堪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有的年纪很小就发病了，让憔悴的老父母操碎了心。
而兰老爷子小时候，只是笨了点。
他从小性格开朗和善，体格健壮少病，陪着老父母度过了人生中最后的幸福日子，给他们带去了数不尽的欢乐。他是一个非常正常的孩子。
一个在少年时代相继失去父母之爱的正常孩子。
在进入军队之前，老爷子在福利院生活了两年多。他没上过大学，是个毫无亮点的年轻人，各方面表现平凡无奇。除了性格开朗，乐于助人之外，不具备任何值得一提的知识、技能和素质。
在任何年代，高危高风险的工作，都是需要有人去做的。年轻人再金贵，无非是把装备搞得更强大一点，保障搞得更充分一点。因为国家各要害单位常年缺人，更是得一个人当成几个人使。
作为超级大国，神州总要负起自己的全球责任。
在进入军事系统之后不久，老爷子自愿转成了职业军人。从此以后，他就一直在中北美洲的海外基地盯着毒品贩子。那些年他学会了不少东西，当地几种土话也说得溜溜的。
直到军人标准的青壮年过去，他终于离开了现役部队，回国成为了预备役教官。
如果他在派往海外驻扎期间，执行任务不幸死了，那么连他携带的“重大”、“有价值”突变，也不会有机会被人发现了。
他孤身一人，子女陆续夭折。世上不会有他来过的痕迹。
但是，兰老爷子顽强地活过了五十岁。熬过了现役又从教官职位退休。他不甘心就此养老，异想天开地想去联合体发挥“余热”。在ht联合体细致严格的体检下，他的突变终于暴露了出来。
于是，新的人生开始了。
兰花姐姐留兰泽和三个孩子在家吃了午饭和晚饭。
兰泽提出出门吃饭，他来请客。兰花直接一句：“不想换衣服，不去。”
然后她就开始动手打鸡蛋和面。
因为厨房地方太小，腾挪不下，和面工作是在客厅桌子上进行的。她直接在桌面铺了厚硅胶膜，拿桌面当成面板用。
看她和面，兰泽忍不住也上手帮忙了。
家里小也有小的好处。站在厅里，眼望卧室，孩子们的活动一览无余。
兰花姐姐做了两种小饼。面粉里加了鸡蛋和糖的圆形水果馅饼。蒸了土豆，捣成泥，加葱花和面做的方形奶酪馅饼。都只有一寸多大。烙熟之后闻着很香。
三个小男孩，拿在手里大小正好。
因为兰花姐姐家里没有适合小孩子的椅子，为了吃饭时的安全，兰泽把儿子们脸朝外用牵引带绑在了身上。就这样的奇葩姿势，三个孩子还是吃的很开心。
兰泽只啃了两个奶酪土豆饼，就一直看着他们咬小饼子吃。孩子吃完了用各自的语言喊他，他就再给他们拿。
“你怎么自己不吃，光顾着孩子呢？”兰花终于发现了兰泽表现不正常。
“啊？啊……”兰泽觉得怪不好意思的。“我不爱吃这类面食。”
“那你包馅的时候，怎么那么起劲？”
“面团好玩嘛……”
“气人！”小姐姐伸手一指他。“算了……我弄点你能吃的东西。”
“姐姐，不用忙了。我其实也吃了一点。”
“哼哼，这么挑食的，其实我见过。”
“姐姐见过谁？我认识的吗？”
“你猜。”
“一哥？难道是……兰草姐姐？”
“对！兰草小时候特别瘦。米饭不吃，素馅的包子、饼不吃，韭菜不吃，辣椒不吃。个子一直到我这。”兰花姐姐在自己鼻梁上比划了一下。
“现在还那么瘦？”
“几年不见了。她的近况对我都是屏蔽状态的。对了小弟弟，你能不能对我解除屏蔽啊？偶尔给我们分享一下生活状态嘛！”兰花姐姐解冻了一只小盒子，用一只小碗调了很稀的面糊。“等下做的东西，你一定吃。反正兰草挺喜欢吃的。”
“是什么？你以前也给她做饭吃？”
“我哪有机会做饭给她吃。是以前在学校食堂经常看到她买着吃的东西。”
兰泽怀里的三个孩子在忙着啃饼子，孩子们的水杯里准备好了温奶，正在桌上等着孩子们吃饱了润喉咙。兰花姐姐在厨房里忙着。
兰泽抬手看看手环，然后打开了个人信息。
他的个人信息并没有对一切人屏蔽。除了荷花姐姐之外，他也有不少朋友，都能看到他个人状态和下面的相册和音乐。
但是所有的亲戚，包括爸妈，道士哥哥，连访问他证件照的权限都没有。兰得一他一哥，才刚刚认识，但是他和一哥特别投缘。所以，一哥已经被他归类在朋友一类了，是唯一的例外。
一哥相册里的制服照，是相当神气。脸长得像自己，就是好看。
除了人类影像，还有撸警犬的日常制服合影。狗狗神气，人帅气。
兰泽欣赏着兰得一的大照，心里感慨，自己这辈子估计没机会穿这一身高危行业的制服了。羡慕不来，看着兰得一，多看一会儿，假装是自己得了。
第348章 因为血脉所以投缘
兰泽只是看了一会儿手环，什么操作都没做，兰花姐姐已经端着盘子从厨房出来了。
盘子里堆得高高的，好像是……
“煎饼。我帮你切开了，先尝一点吧。”
盘子摆到了桌上，兰花重新坐下来吃饭。
“其实我没怎么吃过煎饼。”兰泽说着伸手拿了一块。
这东西外表看上去像北方常见的煎饼。吃起来嘛，外壳有点酥脆，里面有肉馅和甜椒；火候到位，馅料是熟透了。感觉有点像超大型的春卷。
“姐姐手艺不错。”兰泽吃完一块，又拿了一块。
“我就知道要有肉。”兰花满意一笑，放心了。
一大盘子加了料切成块的非常规煎饼，全被吃完了。
一块也没剩。
主要是兰泽吃的。兰花姐姐吃的不多。孩子们只是尝了几口。他们本来就快要吃饱了，加了馅料的煎饼不好切得太小。三个孩子各自抱着饼子啃过之后剩下的部分，全被孩子爸爸吃掉了。
两种小饼子还吃剩了不少。兰花姐姐决定用盒子装起来，留着工作日当早饭吃。热一下就可以吃啦，好吃又省事。
孩子们吃饱了都犯困。于是姐姐建议兰泽移驾她的卧室，把绑身上的三个儿子扔回她的床上睡觉。
兰泽照做了。
姐弟俩平时都不睡午觉。于是哄睡了三个娃娃之后，他俩回到厅里收拾了桌子。然后就泡了茶，坐下来聊天。
首先一件事是俩人互刷了手环。兰泽直接把小姐姐放进了朋友堆里，提升了她对自己的访问权限。然后他看小姐姐的个人信息空间，惊喜的发现，俩人的音乐库风格都差不多。
塞满了要么特闹腾，要么特平静的曲子。截然不同的调调堆在一起，风格十分极端。
所以，兄弟姐妹真的是莫名其妙的东西。
看上去，兰泽和一哥长得一样。
听起来，兰泽和兰草小姐姐一样讨人嫌。
见了面之后，兰泽发现，自己和兰花小姐姐相同的地方也很多。
都喜欢小孩。都自己做饭吃。家里都有存粮。
智力水平都曾经发生过巨大波动。小时候都是笨蛋。在智力的上升期，都活得挺嗨的。然后忽然之间，开始用功学习。
小姐姐的医学院学历含金量挺大的。她去育儿所是作为拥有处方资格的婴幼儿保健医生，而不仅仅是保育员。遗憾的是，执业医师资格需要全科轮转经验，要考动手操作。在这方面小姐姐作为突变携带者，因为风险等级问题而受限。
她练不了器械操作，轮转不来全科。操作台不欢迎她。大体老师表示你站一边看看我就好。实验室对她关闭。她考不成执业医师。
但是，小姐姐在自己家厨房里玩刀子，玩电饭煲，一块肉切几块，煲多久，这事没人管得着。
兰泽深以为然。
他也挺喜欢在家里厨房动刀子，玩面团。做了吃的不一定非得吃掉，也可以用来给紧张的神经减减压。而且玩这个花费小，还能管饱。
兰花姐姐也这么认为。
现在他们发现，俩人连喜欢的音乐都一个风格。至于各自音乐库中间夹杂的一些没听过的，似乎也很值得听一下试试。
分享着音乐，品着香茶，聊着天。时间过得飞快。
“晚上你别走。我弄点你爱吃的。”兰花姐姐开心地说。
“你要做什么？”
“先不说。你看看我猜得对不对。”兰花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我要去买菜了。在家乖乖等着我，不许跟踪不许偷看。嗯！你的任务就是盯着你儿子！”
“……好吧。”
“闲得无聊就吃点零食。一荤一素你要哪个？”兰花小姐姐从柜子里掏了两袋零食出来。
“我能都要吗？”
“哈哈！”兰花把两袋零食都扔给他，自己进卧室关门换衣服。
兰泽看着落在手里的两个袋子，一个大点的是鱼片，小点的，“爽脆萝卜条”？这玩意是菜吧？姐姐当零食吃？
兰泽心中一动，前一阵子张荷嚼萝卜干馋他来着。
“姐姐，你这有没有萝卜干？”
“好！我出去带点回来。”
兰花穿着灿烂的小花棉袄从卧室跳了出来，冲到大镜子前，重新梳了头发。
她这一身花棉袄按理说既土且俗，偏偏显得既可爱又有活力。
辫子在后脑瓜顶扎好了，兰花晃晃脑袋，辫子散成了一只大踺子，倒是不再有碎头发掉下来。
“嘻嘻。等我，很快回来！”兰花换上了小靴子，出了门。
兰泽留在兰花的小家里，三个儿子还在睡。暂时他无事可做，于是继续用手环听音乐。
他第一次发现，拥有亲姐姐，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呢。
拥有没有血缘关系的张荷大姐，他也很幸福。不过，不是同一类的幸福。
张大姐，逞能时倔强得不行，放松下来其实是个逗比。兰泽歪头望见房间里那三个儿子，他现在简直可以想到未来小女儿的模样：一本正经，骄傲倔强。作为张大舰长的女儿，她完全有资格骄傲。
很可惜，育儿所里那个小点点，依然是个儿子。
兰泽忍不住又思念起张荷来。
很遗憾，张荷头上的板寸他摸不到。只能摸到自己脑袋上的头发茬子。再过几天，头发茬子该变软了，不新鲜了。
而等到张荷回地面，还不知道是哪年哪月？到时候难道再去剃个板寸？万一她没心情了呢？
张荷临走时提出离婚其实是对的。离不离婚现在看来，生活上差别不大，反正都看不到她。
但在心理上，差别就大了。
张大姐永远是他最重要的人。等一辈子也行。他乐意着呢。
兰泽也就等了两支半曲子的时间，兰花就回来了。
“不许看，回过头去。对了，你去看你儿子去！”兰花一进门，就是一连串指令下来。
立刻，她自己发现了不妥。
“等一下！你先别进去，我换完衣服你再进！”
买的东西，兰花全扔进厨房，关上门；然后冲进了卧室。
等她从卧室出来，又穿回来了原来那身毛茸茸。精神利落的花棉袄姑娘不见啦。头上了又多了一圈新鲜的碎头发，轻盈飘扬。
第349章 兰花特意做的晚餐
兰泽到卧室的床前，摸摸小米的小手，结果这熊孩子立刻睁开了眼睛。
“爸爸。”
于是兰泽抱起了他。
“姐姐，用一下你卫生间。”
“用吧用吧！”兰花正在厨房里忙着。
兰泽带孩子跑出来玩这些日子，都没再给孩子做排便训练。反正有尿不湿接人体废弃物。废水废气和废渣，尿不湿除了废气不管，其他都管。
如果孩子尿不湿里有了占体积的东西，贴着皮肤自然是不大舒服的。看着孩子脸色，就得及时换了。除此之外，每天也按固定时间更换。出门给他们带着的衣服、用具、尿不湿占据了行李的绝大部分，兰泽自己的东西只塞了一个小角落。
小米爱干净。不喜欢屁股上湿乎乎的。最近有那么几次，解开了尿不湿，他才在老父亲的目光注视下神情自若地排便。
小水枪偷袭而来，反应慢点的，就得滋一身了。
如果是在家里的话，兰泽就可以在换尿不湿的同一时间段，让他自己坐小马桶了。
出门在外，只能小心一点，等小米完事，再清理干净。
小米平时玩的时候，能憋的住。但他在睡觉的时候，从来没憋过。睡觉起来，换尿不湿是必须的。真要摆脱尿不湿，最早也得到三岁以后。
豆子的神经迟钝多了。一兜子屎，他还猛跑猛玩。每次清理完他的皮肤，老父亲兰泽都得给他多多抹护臀霜。
小麦这孩子，就实在没什么好说的了。大家都是二十二个月，小麦看起来像二十个月。
两个月前，兰泽去育儿所把三个孩子一起抱回来的时候，他们三个差别还没有这么明显。
收拾完小米，抱他回床上。这熊孩子一巴掌把小麦乎醒了。
小麦张嘴哇哇哭了两声。兰泽就把拎起来换尿不湿。小麦到了他怀里就安静了下来，一副不知身在何处的样子，蒙圈地四处张望。
擦洗完了小麦，豆子还在呼呼大睡。
兰泽就去厅里喊姐姐，要热水冲起床奶。既然姐姐不让他偷看，那他就只能站在厅里要水了。
“你把奶瓶递过来，我帮你装水。”兰花从小厨房伸手出来。
一个、两个、三个吸管杯。兰花一手拿一个拿不下，最后只能抱在怀里。
“好了，给你吧。”一会儿兰花出来，把吸管杯放在了桌上，又不放心的问，“干脆我来冲吧？”
“放心。我熟练工。”
吸管杯不隔热。隔着杯子感觉，水温正好。
兰泽带着三个装了温奶的吸管杯回卧室，豆子还没醒。
“去，把豆子叫起来！”
兰泽头一晃，小米嘴里咬着姑姑厨房用的硅胶小模具，扑了过去。
豆子吭唧了两声。四肢并用地爬了两步，又被扑倒了。
兰泽伸手把他拎起来。把吸管杯给另外两个孩子，他带豆子先去换尿不湿。
又过了一小会儿，兰花从厨房里出来了。她到卧室来，跳到她自己的小床上，边陪着三个孩子玩闹，边和兰泽东拉西扯地聊天。偶尔她进厨房溜一圈又出来。直到接近了饭点，兰花小姐姐才回到厨房正式做饭。
首先端上来的，是一锅材料丰富的汤。主要材料是排骨和莲藕。不过全都被飘在上层的白菜和海带覆盖住了。
然后是两个清炒的素菜，一盆猪耳朵和黄瓜拌的凉拌菜。
之后……小姐姐端上来的一大盘的大块肉。每一块都有半寸厚，巴掌大，表面浅棕，点缀着香料碎末，摞了一盘子。
这么大块的肉用油煎的话，里面是不容易熟的；硬是上锅煎的话，必须小火慢烙，不然容易一刀切下去冒血水。
目测这些肉是一起进烤箱烤出来的。铁格子印痕若隐若现。
小姐姐又端了一个盘子上来。盘子里已经铺了一层烫好的青菜，盘子一侧有一团亮晶晶的土豆粉，卷在一起拌了浓厚酱料。
兰花往盘子里青菜上夹了一大块肉，递给闻香而来的兰泽。
姐姐笑问他：“怎么样？看你能吃几块？”
肉貌似是牛排，配土豆粉，搭配有点新奇。摆盘还挺好看的。
兰泽平时不爱吃淀粉类的，但他的厌食情绪主要针对主***米白面之类吃了容易犯困，他有心理阴影。而凉皮、粉丝之类的，属于薛定谔式的不吃。反正好吃了就吃。包子他吃，馒头没馅他不吃。
所以，意大利面他这一两年发现好吃了，他也常吃；煮的烂乎乎的面条，他从来不碰。以前遇见的某位姓贾的农民老兄说得对：这就是馋！
兰花又进厨房，端出了大半盆拌好的土豆粉。还有一碗颜色暗淡的东西。
“萝卜干。我又加了调料。”
兰泽看看这一桌吃的，明显比中午时候的规模要大。再看看吃饭战斗人员。女人，小孩x3，他自己。
他拿刀切了一丁肉放进嘴里：“是牛肉！很嫩嘛！”
“机器按摩了一下午呢！”
兰泽又挑了一点土豆粉进嘴。口感不错，酱料好吃。
兰花回卧室带孩子们出来。
晚上的食物，不是太适合小孩子抓着吃。如果让他们自己吃，清洁工作有点重。
关键是，兰花家里只有两把椅子。就算并在一起，让孩子踩着站在桌边，也有点不够大。他们挥舞胳膊的动作和大人不一样。三个孩子挤在一起，一不小心，会掉下去的。
她的碗和碟子倒是挺多的。没有婴儿专用的塑料碗，但是不锈钢碗也能给孩子用。
兰花给三个孩子依次穿好鞋子，放到地上。她坐在床边，观察了一会小麦。
小麦离开可以扶着的床之后，晃晃悠悠挪了两步，然后膝盖一弯，啪嗒！趴地上了。
扭着小身子往前爬，爬得还挺快的。
兰泽正在嚼萝卜干。萝卜干的颜色真的不诱人，也不像热菜会散发出浓郁而迷人的香味。闻着就是淡淡的萝卜味。
但是出于对张大姐味觉的信任，他还是勇敢地伸了筷子。
入口除了咸点，没别的毛病。好吃。还挺有咬劲的，嚼了会上瘾。从嚼第一块开始，他就没切肉吃。一直在嚼萝卜干。
第350章 留宿吧！
最后兰泽和兰花，想出了办法，可以让三个孩子两个大人一起吃饭。
习惯于自己吃饭的小孩，让他们窝在大人怀里安静地接受喂饭。这是做梦。
大家都站着就行了。
兰花在两张椅子上套了塑料膜，背靠柜子放牢了。给三个小孩子当桌子用。
大人在桌边站着吃饭。三个孩子围着椅子也站着吃饭。
孩子们吃一顿，充其量身上撒点汤汁，衣服换了就行了。给他们一人一个小碗，一人一把勺子，他们的小碗里除了汤和排骨没有，什么都有。藕块，海带，炒蔬菜，猪耳朵，肉块……就是量少。他们太小不能自己动刀子，肉替他们切成小块放碗里就行。
孩子们吃得很欢快。就是洒地上的食物品种有点多。
眼看着孩子们连吃带玩，碗里的东西差不多光了。豆子趴地上咬掉落的海带很开心，摇头晃脑有哈士奇风格。小麦扑在地上，他胃口小，捡了吃的当成玩具研究，玩了一会，又往嘴里放。
眼看着孩子们的碗空了。兰花给他们一人发了一个烘热的小饼子。
兰泽在桌边吃了三大块肉，两小坨土豆粉，猪耳朵拌黄瓜若干，喝了一碗汤。兰花姐姐手艺其实一般。不过，食材很好。地面牧场出品的红肉比地下饲养场肌无力的白肉品质更好，稍加调味就挺香的了。
他吃了七分饱，立刻翻行李，找到自己的内衣裤和孩子们的衣服、鞋，拎着孩子们进浴室洗澡。
不洗不行了。三个儿子在地上滚得浑身都是菜味。不把他们涮干净，地都没法擦。
什么吃过饭不能马上洗澡不然影响健康之类的谣言都必须忘掉忘掉！
倒是他和兰花第一次见面，当天就在人家陌生女孩家里洗澡，说起来有点过分。虽是亲姐弟，原来也不熟啊！
但是他不洗澡不行。他穿着衣服实在没把握洗孩子不溅一身脏水。只能一块洗了。
大家都是蓝孩纸，一起洗怕甚么……
兰花姐姐的浴室有点小，挤了三个小屁孩，再加一个二百多斤大男人，转身都困难。但这也使得水流利用率十分之高。兰泽用了一点姐姐的浴液，给三个小子揉了一遍，水流滋溜滋溜冲得孩子嘎嘎笑。
他把自己也简单地洗了一下，就用姐姐的浴巾一个挨一个给孩子擦干。擦完了把浴巾往自己身上一围，先给他们穿衣服。
给豆子穿得一切顺利。穿好了，他敲敲门，先把豆子递到门外。兰花答应一声，把孩子接了过去，扔回她小床上去。
穿到小米，这熊孩子忽然滋尿了。兰泽一手尿不湿，一手娃的厚裤子。条件反射往身前一挡，尿不湿完好无损，裤子湿了。兰泽只好先把小麦的裤子给小米穿。把小米想递出去再说。剩下的小麦下身只有尿不湿可穿。
兰泽穿好自己衣服，抱着光着腿的小麦，出来翻包。
兰花姐姐正在擦地。
他的大包里有孩子们昨天穿过的裤子。因为就住了一晚，他犯懒没洗。
小麦穿过的裤子一向比较脏，只要大人松手，他就不分场合往地上趴。豆子的裤子也够意思。爱跑爱蹦，也爱随机摔跤。有时候一整天都不摔；昨天晚上刚换上厚衣服没习惯，一连摔了十几跤，越摔越嘎嘎嘎地乐，后来玩出花样了，自己蹦起来往地上扑，得亏兰泽眼疾手快，没让他以头抢地。
昨天豆子摔跤玩的时候，小米全程淡定，看他兄弟像看傻比一样。
小米穿过的裤子还算干净，还能拿来穿一下。
小麦坐在兰泽的胳膊弯里吭唧，一个劲扭身子。兰泽觉得这小子刚换上的尿不湿里有情况！
他拿着小米的裤子和新尿不湿，抱小麦进了浴室隔壁的卫生间。
尿不湿里打开看，果然有情况，废弃物排放正在进行中。兰泽看了一会儿，判断过程应该结束了。刚把尿不湿的前片撂下，动手抻新的尿不湿，忽然一股透明的液体飞越了空间，直冲着他脸而来。
兰泽再次拿手里东西一挡……嗯，他身上一点没沾到。全飞到小米穿过的裤子上了。
沾了这点液体之后，本来这条裤子上只有一点点潮，架不住又飞来了一股。
兰泽看着小麦，陷入了沉思。这熊孩子究竟是怎么回事？正常情况下，不是应该在屎拉完之前，把尿都尿过了吗？难道是……
小麦内部排放结束，情绪好了。开始东张西望，蹬着腿想起来。
兰泽赶快给他换尿不湿。
看了眼换下了的尿不湿，他的猜想是：屎太涨，尿的流动被卡断了。
不管是什么原因造成的，都不能改变小麦今晚上没裤子穿的事实。
“姐姐～”
抱着小麦出来，兰泽觉得有点难以启齿。
兰花站起来看了看。小麦光着腿，兰泽手里拿的小裤子外面是潮的。和吃饭时滚脏的那几件一样潮。
“要不，你借我个大浴巾？”兰泽其实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等我把儿子抱回家了，我洗干净了给你寄回来。”
“你还是赶紧洗衣服吧！习惯了自由的小孩，你用浴巾裹腿，他会很难受的。”
隔着小晾衣房房门镶嵌的彩色玻璃能看见里面挂的衣服和下面的洗衣机。
兰花洗了手，进去把自己衣服收了：“你急用就开热风烘干。”
“唔……好。”
既然洗，兰泽就把所有该洗的东西都扔了进去。
兰花把小麦放回自己的床上，孩子们接着研究瓶瓶罐罐。这些东西不光能开能合，还能开发出盖子和罐子分别摆放，以及好多罐子组合在一起的高级玩法。他们玩这个挺专注的。
兰花开了卧室的投影，于是孩子的玩耍配上了静谧的睡莲池塘和飘渺的音乐。风格混乱，很不搭调。
兰泽从晾衣房里出来，兰花也从卧室出来了。
清理地面，收拾桌子，整理厨房。两人动手，效率挺高。
“等衣服烘干了，估计孩子们也该睡觉了。晚上在我家留宿吧。”兰花提议。
第351章 兰草很凉快
兰泽看了一眼厅里的小沙发，不好意思地笑：“好。”
“这小沙发可睡不下你。你可别把我的沙发给压坏了。”兰花小姐姐嬉笑着，已经安排好了，“你陪孩子们睡床，挡在外面，免得他们滚下来。”
她那小卧室，空间也很小，床是靠墙摆的。只要有一个成年人躺在外侧，脚一伸，就能把床尾也堵上了。人体当栏杆，足以保证三个小孩子不会睡蒙了，摔地上去。
在人家家里借宿，还占了人家的床……兰泽猛地想起来，一哥说过兰花小姐姐间歇式冒傻气。
兰花说的每一个字都有道理：“我和他们也不熟啊。夜里醒了，看见是我，会闹起来的。你躺着当墙，够高够厚，够安全！哈哈！”
说起安全二字，小姐姐就不怕他这亲弟弟是坏人嘛？二十多年来，俩人从来没有接触过，今天才是第一次见面。
一向毫无交往，互相不知底细！这就毫无防备地让出卧室给他住了！
虽说洗衣加烘干，的确比较耗时。如果他们常年相处，一直比较熟，兰花小姐姐的提议当然是最合理的。
但是，兰泽拿浴巾裹着小麦，带着孩子们出门住旅店也不是不行。第二天早上，他带孩子出来得早一点，赶在姐姐上班之前，来拿洗好的衣服就是了。
所以说，缺心眼这种方便他人坑害自己的素质是遗传的吗？目测，兰花绝对不可能有老爷子的战斗力。
兰泽僵硬地笑了笑，心里直叹气。他的人生路，只要稍微走歪一点，现在可能就长成了入室抢劫诸如此类……总之毫无人性的坏人。
毕竟他在年满十一岁之前，是真的天天揍人抢人东西吃。如果对这个年龄段的小孩也量刑的话，他光是论抢劫罪，足够进监狱蹲到老死。
人性这东西是复杂的。嫡亲的父母、兄弟、姐妹、子女，也不能保证不变身禽兽。何况本来也不认识，毫无情义也正常。
而饥饿、疲惫、酒精、药品、精神打击……各种因素也足以使人突然丧失平日的自我。
“你明天不上班吗？不怕休息不好？”兰泽问兰花。
“我的小沙发可舒服啦！不过你的身板……你太壮了，啧啧。”兰花摇摇头。
兰泽心说：我看上去这么壮，你不该稍微有点戒心吗？
兰花小姐姐转身就去了卧室：“孩子们，姑姑来讲故事啦！”
给学说话阶段的孩子讲故事，是早教的靠谱方法。这招儿她用起来，看上去挺熟练的。
兰泽想起来，浴室他用过之后忘了清理。他去浴室擦地面和墙壁，顺便把用过的浴巾毛巾搓洗了一遍，挂到了隔壁的晾衣房去。
既然要在姐姐家借宿一晚，他得考虑得长远一点。比如说，早饭。
在姐姐家吃早饭的话，说实在的她那厨艺，比较凑合。
虽然他也凑活，好歹能喂饱自己。
兰泽很不礼貌地，趁着主人在卧室，他翻起了厨房。
翻出来的食物，除了米面调料，大部分是今天吃剩的饼和菜。烤好的肉倒还有不少。
兰泽不想早上喝粥之类的。喝粥他浑身胃疼。所以他动手用温水和了面。等发面的时间，把大块烤肉拿了几块切丁。这些肉本身就是调过味的，他打算当馅用。他还记得，卫妖精做过生煎包子，相当好吃。他拿牛排包包子，就算他煎不好，蒸了吃总行吧？张荷怀孕在家那阵子，他糊弄带馅小点心的技术，达到了很高的熟练度。
他又烫了几片大白菜叶子，切碎了，用黑椒酱之类的和在一起调味。
继续等发面。
兰花还在卧室陪他三个儿子。没出来。
于是兰泽趴在厨房的台子上，玩着手环等面发好。
嗯，趁着兰花小姐姐不在旁边，偷偷看看她的状态。
小姐姐今天刚更新了一句话。看时间是下午出去买菜的时候：
【今天见到了小弟弟，他的体型一点不小。听到好听的音乐。开心的一天！】
兰泽试着进她的私人相册。竟然可以访问。
他一眼看到了他的三个儿子在小姐姐的床上打滚。孩子的脸部已经被小姐姐体贴地划拉得一片模糊。看来，兰花也不是一点安全防范意识都没有。就是对她自己的保护意识不是很强。
这么好的小姐姐，以后一定得好好保护。
像是兰草的防范意识就很强，信息屏蔽，一般人访问不了。
兰泽通过他爸兰老爷子找到兰草姐姐的名字，一时手快点了进去……
！！！
说好的屏蔽呢？
某个艳丽女子歪着头，眯着眼，春寒料峭小吊带很凉快的样子，裙子下摆堆起的褶皱旁边，挑起的小腿上缠绕着凉鞋的绑带……看着有点辣眼睛。配词：【今天又是美美的一天】
兰泽不等发面了。
他冲出厨房，走向卧室，伸出手环，问兰花小姐姐：“这个人你认识吗？”
兰花小姐姐愣愣地看着他的手环，把他的手拉近了一点：“没见过，但怎么这么眼熟呢？这是谁？”
“是兰草吗？”兰泽跳回原始页面。“你看。”
“咦？可以访问了吗？”兰花划拉自己的手环，只一会儿，她抬起头，“不行，我还是访问不了。”
“她的样子变得有点大，以前很好看的。现在有点土气了嘛。”兰花又凑过来看兰泽的手环。“我可以动吗？”
“可以，随便。”
兰花打开了兰草的动态列表……
于是高冷，美貌的兰草小姐姐，成群结队地出现了。
从上到下，从早春到冬再到秋，按时间逆序排列，一个个衣衫窄小，或大领子露肩，或高开叉露腿。看着怪冷的。
“呃……”兰泽后悔答应让兰花动他手环了。
他缩回手，立刻呼叫兰得一。
“小老弟有事吗？我上班呢。”兰得一这边反应很快。
“现在上班？”
“夜班嘛！嘛事？”
兰泽长话短说：“兰草真是卖设计的？”
“还真是。”兰得一夺定地说，“我调查过她的收入情况。的确是靠卖服装设计图生活的。不然，我早就亲自收拾她了。”
第352章 一哥竟然威胁我
“我看了她的状态页……”兰泽叹了气。
兰得一也叹了口气：“这我也知道。她的状态页自己专门设置过，分男女和年龄段。我们这个年龄段的男性，如果不是她特别分类过的人，看到的页面都这德性。我还不能提醒她。万一她再按血缘屏蔽一圈，我连这些也看不到了。”
“她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兰泽觉得不可思议。“她卖设计图生意能好吗？”
潜在的服装业客户一看，还以为她这是“情感陪聊，包夜八折”呢。谁还买她的设计图？！
“反正半年一开张，开张吃半年，比我们这些公职人员强多了。”兰得一平静地说。“她的人生目标，我也特意了解过。她一直想要一个像卫总那样，年少多金长得帅的男朋友。”
“……”兰泽纳闷了，“我们这姐姐，她是不是傻？”
据他的了解，卫瀚扬看上过的女孩，都穿得比较正常。至少不会不分季节，天天省布料。
看面相，兰草算是长得漂亮的。比起兰花毫无特色的脸蛋好看多了。她长得这么美，用得着搔首弄姿吗？
“是啊！就是这么缺心眼！”兰得一表示同意，“她从来看不出谁是真正对她好。兰花姐就够缺心眼的了。兰草是傻蛋！傻蛋！傻蛋！”
有兰草这样的姐姐，说实在的……有点丢人。
兰花在旁边可都听到了：“小一！你给我闭嘴！不许说我缺心眼！”
“嘿嘿。姐姐息怒。”兰得一不说话了。
兰泽不好意思地一笑：“姐姐，你再帮我陪会孩子。”
他又跑回了厨房，还把门关上了。以通话**这个理由关门很好。一会可以直接包包子。
“一哥，你接着说。”
“说啥？刚才我都说完了。”
“兰草这样，以后可怎么办？她这样很容易被骗呐。”兰泽瞎操心起来。
“嘿嘿。那都是她自己的选择。”兰得一淡定得很。
“对了，你怎么现在和兰花姐在一起？”兰得一开始提问，问题有点多。“这都几点了？你们在哪？一会你送她回去吧？”
“我在她家。兰花姐姐，留我今晚在她家住。”
“什么？”兰得一惊了。
“一哥你说得对。兰花姐姐确实有点缺心眼。毫无防范之心，硬把我留下了。就算是亲姐弟，我们以前没见过，互相根本不了解。她就这么放心我？”
兰泽觉得手环中传出了难以分辨的诡异笑声。
“没事，”兰得一嗓音有点沙哑，“你住着。你要是敢欺负我姐姐。我亲手把你铐起来！”
“啊？”
“我正巡逻呢。走地下车道开车飞过去最多十来分钟的事儿。”
“你在哪？”
“你管我在哪呢。”
话不投机，聊不下去。
通话中断。
兰泽有点懂了。
就算兰草受骗上当，挨了欺负，反正有兰得一收拾各色人渣。
她领不领情，都替她给收拾了。合理合法的。
兰得一不是喜欢合法欺负坏人吗？就算不涉及犯罪，估计一哥也能找到合法的角度，和他想收拾的人渣谈谈心聊聊天什么的。以一哥独特的正义天赋，一定能够找到合理合法的方式欺负坏人。
但是，一哥刚才竟然威胁他！
气人。兄弟之间竟然毫无信任！
不过仔细想想，兰花是他今天见到的。兰得一是他昨天见到的。认识也才两天。毫无信任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兰泽道理都明白，还是有点不开心。
既然不开心。干脆每个包子多包两个肉丁面已经发起来了。
可以擀条切剂子，擀了皮，就能往里怼馅了。
他不爱吃面，特意把皮擀得又薄又小。蒸小包子就行。薄皮还蒸大个的，包子会承受不了自重，裂开的。这是很科学的力学分析。除非面里加了别的材料，改变了微观物理结构，比如鸡蛋。
理论上，小薄包子用的面和大厚包子差不多一样多。但是，薄的它入味，所以好吃。
兰泽包到一半，中途把牛排肉全切了，又烫了几片白菜。
他都快把擀好的面皮包完了，兰花终于觉得不对劲有什么话题哥俩能说这么久？她开了厨房门，发现兰泽在偷偷包小包子。
她厨房台子小，现在铺满了塑料膜，包子几乎快要摆满了。
“嘿嘿嘿。”兰泽一阵干笑。手上不停，厚着脸皮继续包。
兰花姐姐一愣，不禁惊喜：“你还有这手艺呢？”
“嘿嘿嘿！……当早饭。”兰泽小声说。
兰得一为了这俩傻姐姐，真够操心的。兰泽觉得他也忍不住有点操心了。
“你儿子有点困了。剩下这点儿交给我吧。”兰花挤进小厨房。
“嘿嘿嘿……”
厨房已经没有地方洗手，水池被切菜的一大一小俩案板覆盖，上面摆满了小包子。兰泽侧移身子让开兰花姐姐，举着两手离开厨房，去卫生间洗手。然后找他仨儿子的吸管杯，洗干净杯子之后，找水冲睡前奶。
兰泽拿着冲好的睡前奶找他的儿子们。小麦已经开始揉眼睛了。豆子和小米还很有精神。
兰泽估计，小麦喝完睡前奶，就能咕咚一声栽倒睡着。睡着就睡着吧，帮他刷牙时小心一点就好。
果不其然，小麦只喝了一半，咕咚一声栽倒在床。
豆子放下自己的吸管杯，捡起了小麦的杯子，啊了一声，递给了小米。然后又捡起了自己的杯子继续喝。
小米的奶也喝了一半。他接过来，抱着两个吸管杯，一左一右，这个喝一口那个喝一口，摇头晃脑，喝得不亦乐乎。两个杯里的奶，都被他一个人喝光了。然后，他愉快地打了个饱嗝。
兰泽等着他们都喝完了奶，拎起小麦，带着三个孩子一起去洗漱。
小孩子的牙膏反正可以吃，漱不漱口都行。反正太小的小孩也不会漱口。给他们刷牙就是用牙膏擦一擦。
兰泽痛苦费力地给睡迷糊的小麦擦干净口腔，抹了把脸。把他扔床上去继续睡。
然后再给小米和豆子，依次清洁口腔和抹脸。
第353章 包子他包的
多喝了半杯奶的小米终于打了个小哈欠。兰泽把他也放到床上，脱了衣服，用姑姑的被子围上，亲了他的脑门一下。于是小米满意地慢慢闭上了眼睛。
小米睡了，豆子还挺有精神的。兰泽把他抱起来，把卧室灯光调暗。一起去看姑姑包包子。
兰花包了十来个，就把皮和馅都用完了。她正在研究，怎么把包子转移到容器里，摞起来。不然太占地方了。
研究的结果是，转移了一部分进蒸锅里。她的蒸锅上下足有三层之多。
看见兰泽抱孩子过来了，兰花终于下定决心把火点着了。
蒸熟有两大好处：一、熟包子好摆放；二、可以先尝几个当夜宵。
不吃，就想尝尝。行不行？
兰花在厨房守着蒸锅。
兰泽抱着豆子，满地溜达。从厨房门口溜达到卧室门口。看一眼。又从卧室门口溜达到厨房门口。
包子的香味很快就能闻到了。包子小，里面的肉是熟的，蒸透了就能吃。
厨房里太小，兰花姐姐把包子拣到盘子里，拿到厅里桌子上晾着。然后又把台子上的往蒸锅里转移。又蒸了一锅。
回到厅里，她用筷子夹了个包子，在空气中晃了晃，散散热气，递给兰泽。
“哎？小家伙睡了？”兰花停住了动作。
豆子不知什么时候趴在兰泽怀里睡着了。口水淌到了爸爸的肩膀上。
“我说他怎么这么老实。”兰泽抱着豆子溜哒到现在，他也才发现。
三个孩子都睡了。兰泽把豆子放床上脱衣服盖被。
兰花嘴里叼着包子，到卧室给自己找被子。
晚上的时间过得很快。兰花留了些小包子等早上再蒸。姐弟俩围着厅里的包子聊了几句，就各自休息了。
第二天一早，兰泽正在给儿子们穿裤子，兰花家来客人了。
确切地说，来的不算客人。兰泽这样不熟的才是客人。
因为，兰花家的门自己就开了。
兰花正在喝粥，吃早上新蒸的包子，抬头一看：“小一！你怎么来了！”
“我下班了，过来看看你不行吗？”
兰得一进来就东张西望。正好和闻声望向厅里的兰泽视线对上。
“过来看看？二百多公里呢。今天我还要上班！”兰花不开心。
“唔！顺便吃个营养早餐。”兰得一不客气，自己拿碗筷盛粥，坐下吃饭。
咬了口包子：“哟，这个肉包子过瘾。”
全是大粒牛肉丁，皮薄馅多，黑胡椒酱拌的馅，能不过瘾吗？
兰泽带着孩子们离开卧室出来洗脸，顺便和他打了声招呼。
“一哥，早！”
“早。”一哥点了头。
转身就听见一哥小声对兰花姐说话：“你怎么让他住你卧室了？你知道他谁吗？”
“我们小弟弟呀。”兰花的回答平实得可爱。而且答案是对的！
一哥暂时没话可说了。
兰泽领着三个孩子到厅里，给他们围上围嘴。抓了一把小包子，一个儿子手里发了一个，让他们站地上自己啃。他自己也站着吃，一口一个，吃完了，又抓了一把。不愧是自己包的，就是好吃！
“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去？”一哥问兰泽。
“马上就走了。昨晚上孩子把裤子全弄脏了，没换的了。姐姐留我等着衣服洗好。”兰泽不好意思地笑笑。
“一会我送你吧。”
“啊……？好。”
“我们小弟弟带孩子带的挺好的。”兰花姐姐对着兰得一表扬兰泽，“三个小宝宝都很健壮，情绪也稳定。”
兰得一对这个话题没兴趣。他也开始一把抓好几个包子，一口一个往嘴里塞。
明显他吃饭效率没兰泽高。兰泽为了增脂可是特意练过吃饭速度的。
“其实我在考注册育幼师。前面的教程通过80％了。”兰泽对小姐姐坦白。表明他带孩子是理论结合实际的。
“你报的是37年那一期？”
“37年底报的名，应该是吧。我那时候在育儿所当义工。”
“我考的是34年那一期。在学校里报名的。前年拿到的证。”小姐姐开心地说，“你要不要我的学习笔记？马上要大考了吧！大考不容易，题型有点小复杂。”
在学校里报考各种证书，最大的好处是免费。毕业了再报考什么都挺贵的。
兰花姐姐期待的眼神，让兰泽觉得说不要简直是犯罪。而且学习资料本来就是多多益善。兰花姐姐好歹是医学院出来的小学霸一枚，她的笔记靠谱概率极大。
“嗯嗯，太好了。”兰泽咽下嘴里的包子。
“稍等啊。我找找放哪了。”兰花暂时不吃了，快动作操作起手环。
兰得一终于绝望地发现，抢包子吃他吃不过兰泽。
他委屈地瞪了兰泽一眼：“姐姐，一会包子帮我装点，我带回去当夜宵。”
“他包的。”兰花盯着手环，一指兰泽。
兰得一：“……”
“嘿嘿嘿……”兰泽干笑，“都是姐姐提供的材料。”
他伸手又抓了一把小包子，给先吃完的小米和豆子，又一人发了一个。
等到早餐吃完的时候，小米和豆子一人吃了三个小包子。小麦吃了两个，第三个他咬了个豁。
兰泽发现这孩子心不在焉的，开始玩包子，试图拿手指头往外抠馅，于是抢过来自己吃掉了。
小麦啊啊了两声，兰泽严肃地告诉他：“不行！”
又啊了两声，兰泽不理他。于是小麦也就算了。
兰花姐姐早上要去市立育儿所上班。小公寓出门就有公交，交通十分方便。她把笔记发给兰泽之后，自己吃完早饭就先走了。
小姐姐的笔记，兰泽第一时间打开看了。记得很细致。是好东西。
兰得一吃完了早饭，自己动手装了一袋子晾凉后的小包子。
他是开自己的车走地下车道飞过来的。不是公务车，更不是警车。
地下车道是爱开快车之人的大福音。封闭单车道，电磁助推，车子在地下车道里以飞行的速度，轨迹比炮弹更直。这玩意的安全性全靠控制系统，车子之间的间隔是靠外闸口硬性实现的。
第354章 梦想
兰泽收拾了桌子和厨房，身前挂着三个孩子，身后背着大包，和兰得一一起离开了兰花的小公寓，下了地下通道。
一哥把车停下面了。
上车之前兰泽犹豫了一下。
“上来吧。兰花姐也坐我的车。”
“好车。”兰泽只评价了两个字。
这车兰花能坐，肯定不便宜。这要不是好车才怪。
“哼。我钱都花这上面了，比我们分队的公车好多了。唉……”兰得一闭嘴了，坚决不说穷字。
兰泽把身后的大包摘下来。他手拎着大包，身上挂着孩子，钻进车后座。
“对了，你工作的事情怎么样了？”兰泽问。
“不去了。”
“很果断。不错。”
“谢谢你了，小弟。我以前没想过一个新城水能有多深。就算不在神州，但总算是在地球不是吗？”兰得一在前座直摇头。“如果我真有什么三长两短，就算只是事情缠住了不能脱身，谁来管我的傻姐姐？钱多有什么用？哥的命很贵的。”
兰得一把兰泽送到城铁车站，隔着检票闸亲眼看着兰泽带着孩子们上了车，他才往自己停车的地方走去。
兰泽回家之后，日子又恢复了老样子。
带娃，溜娃，给娃做饭洗澡。他自己抽空准备注册育幼师考试，抽空干点挣钱的活和自我实现的活。有了娃之后，时间都是孩子们的。干正经事，他都得抽空了。
时不时的，张荷以投影之身降临，一家五口在孩子们的房间里见个面。
全家就差还在育儿所的小点点了。张一点小朋友现在只能欣赏定时播放的父母声音和影像，暂时他爸他妈都没时间让他看真人。
除非兰泽带另外三个孩子回育儿所接种疫苗，顺便能看他一眼。
不过现在，他身边的三个孩子暂时没有疫苗可种。他们一天比一天更活蹦乱跳，出个门感觉挺不方便的。所以他能不出门也就不出门了。带孩子，在家宅着多舒服？
点点小朋友，反正自己一个人在水里游着也行。兰泽和张荷三不五时录几段新的影像，念几首古诗，发过去就行，早教室的轮播资料随时可以更新。估计和点点一个屋的小朋友已经熟悉他和张荷的脸了。
总之，比起连面都不露、声都不出的父母，他俩相当有责任心了。
兰泽这爸爸就是在犯懒。第四个和前三个比起来，待遇大不一样。
反正，点点就快接回来了。到时候浩浩荡荡【他＋三个娃】大部队开过去，喝疫苗糖水，接小点点，一气呵成，一举两得。接回来之后可以天天见。
兰泽天天宅着，最多下楼溜个娃，买个菜。
他给自己买了萝卜干当零食。这东西就是咸了点。必须用水泡过，拿调料重新拌过，这样才可口。
萝卜干现在装在罐子里，和卫妖精给的棒棒糖并排摆放。罐子其实也是卫妖精的，以前也装过棒棒糖。卫妖精明确表示：瓶瓶罐罐，我不要了；别拿回来，没地方放。
这些小零食都很适合没事的时候来一点，让嘴巴忙碌起来。
兰泽觉得兰花姐姐是个好姐姐。他带孩子占了她的床一晚上，之后还得到了她亲情馈赠的学习笔记。心里总归有点过意不去。
他琢磨是不是买点护肤品，小饰品，化妆品？他研究了一下兰花的状态页，发现小姐姐的购物心愿是特别特别特别想买一个多功能锅。这姐姐的愿望真朴实。
于是他干脆送给兰花一个锅。她想要的那个型号。
然后，小姐姐在休息日，带着腌好的肉，从北到南，横跨好几百公里过来找他。
兰泽觉得受宠若惊了。
兰花小姐姐愉快地参观了他家的厨房。轻轻抚摸台面，双眼闪烁星光，用梦游一般的语言，表示了对全功能大厨房的极度羡慕。
然后，小姐姐用他的厨房亲手做了一顿午饭。
两个大人三个孩子吃过饭后，小姐姐带着梦游一样的神情告辞离开了。
孩子们一吃饱就犯困，兰泽忙着哄孩子睡觉，都没法出门去送她一下。
兰花再来的时候，兰泽已经把小点点接了回来。
家里有了四个孩子。更热闹了。张一点小朋友初来乍到，十分有眼力见。每天从早上开始，做任何事情之前，先向大了他三个多月的三个哥哥伸出手，依次“啊-”、“啊-”、“啊-”郑重打招呼，征询哥哥们的意见。
四个孩子很快就混在一起了。张一点小朋友，左右逢源，如鱼得水。
兰泽看着是啧啧称奇。这么小的娃娃居然开始练习人际关系了？话都不会说一句呢！这四娃是天赋惊人？！
书上说，小孩子和年龄相近的同伴在一起成长，有利于心智发育。书上说得对！
兰花姐姐迷上了兰泽的大厨房。一个月总能来一两趟。
有时候兰得一调休了，也跟着一起来。他开车过来，他俩到得还能早点。
兰得一第一次来的时候，兰泽正带着孩子在小区里瞎玩。春季里百花盛开，阳光好，空气也好。小孩子，晒太阳，长得快。和暖的天气，适合孩子疯跑以及疯爬。小时候玩得疯，长大不得花粉症。
小点点才从育儿所出来，走不好。他热爱速度，和小麦一样也是用爬的。
兰泽给一哥发了自己的定位。然后就在太阳底下，一边看着孩子，一边等着他们。
兰得一从地下通道出来，看着眼前的一片树状楼有点愣。回头看了一眼路对面一片灰色的老小区，跟着兰花进了树状楼区域。
看到他们来，兰泽赶紧从地上一个个捡孩子。去接小点点那天他就发现了：把四个孩子都挂在自己身前，是不可能的；除非他再增重一百斤，不然他宽度不够。多的一个他只能搁手里拎着。
这阵子他有时候带孩子到地下参观新鲜蔬菜水果，可以身上挂两个走不好的，左手拎两个跑得快的，空出一只右手还可以拎菜。
这时兰泽不用拿东西，正好左手拎两个孩子，右手拎两个孩子，开路回家。
第355章 他说去搞菜
兰得一跟进了树状楼，又有点发愣。下了电梯，进了兰泽家里，继续发愣。
他已经不再是兰得一，变成了兰三愣。
兰花姐姐第一时间愉快地冲进厨房。
兰得一吁了一口气，问兰泽：“你这里房租多少钱？”
“不知道。你想租？我帮你问问？”兰泽撂下孩子。
有客人来，孩子们人来疯。他们开始在家里满地撒欢。
“你就算房租全额报销，也能看到数字吧？没关心过吗？”兰得一眼睛里都是对突变携带者福利的羡慕。
“你喜欢哪个颜色的？”兰泽给他拿卫妖精做的棒棒糖，有黑有绿，亮晶晶的，裹着糯米纸，一看就好吃。
兰得一随便拿了一支圆润好看的。
兰泽这才回答他的问题：“我这里不是租的，我老婆和我买下来了。我们自己做了不少改造。改造房子可好玩了，你也应该自己买个。”
兰得一嘴里含着卫妖精特制的芥末味棒棒糖，不由得热泪盈眶。
“不好意思，我忘了说了。芥末味和抹茶味的一个颜色，区分不出来。”为了表示诚意，兰泽也拿了一支绿色的棒棒糖，含进嘴里。
不辣。他抽到的是抹茶味的。流不出眼泪，有点尴尬。
兰得一泪流满面。
兰花一个人在厨房里玩得起劲。
孩子们在家里任何地方乱跑都是安全的。张荷的改造很给力。
兰泽就带着一哥参观他家改造过的地方。
算上设备间，小房子有四层了。
他现在带孩子住的是中间一层，他的工作室，张荷的工具房也都在这里。
底下一层，最大的一间是健身房。预制了整面墙的镜子，可以一边锻炼一边自我欣赏。唯一的改造，就是墙上挂的书法条幅，房间里太空旷，可以吸收回音。
上面一层，基本上没怎么用，都是空房间。兰泽打算等孩子们大一点，让他们住上来。
顶上的设备间集中了张荷家装改造的精髓。备用电源和各种控制设备，以及家里的水路、电路、物流管道、热能交换、树上移动……各种接口，全都在这里。角落里还堆了几样闲置的家具。
从设备间外的楼梯间往上，最上面还有个圆溜溜的屋顶。楼梯口旁边，摆了把饱经日晒雨淋的小椅子，漆面的质量很好，还没开裂，但已经有点褪色了。
“你家楼顶的白圈圈是啥？”
兰得一觉得，他看到的白圈圈，神似机场里垂直起降用的白圈圈。
他在飞行方面天赋异禀，在大学毕业之前拿到的飞行执照是乙级的。地球上的一切飞行器他都能开起来。找单位实习的时候，他都不敢亮出飞行执照来，怕人家要不起他。
这圈圈，实在太眼熟了。
“机场。我老婆的。”
“带磁悬浮的？”
“不知道。我老婆弄的。”
兰得一走上前，蹲下摸了摸圈圈。无声地说了句：“靠！”
高标准的感应式磁悬浮机场。就是小了点。
这玩意耗电巨大，不改电路家庭里根本玩不起来。
兰花来兰泽家玩厨房有点勤。她不光做饭，如果兰得一也一起来玩，她不急着走的话，她还帮忙一起哄孩子睡觉，陪孩子玩耍。
趁着她在，兰泽在育幼师考试上，有什么没把握的地方，也可以问她。兰花小姐姐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这么好的小姐姐，热心又温暖，特别为别人着想。兰泽在吃了几次小姐姐做的饭之后，却不由自主地，越来越思念卫妖精。
终于有一天中午，小姐姐告辞离开之后，兰泽刚把孩子哄睡了，就忍不住联系卫妖精。
【妖精，最近有空吗？】
直到当天晚上，兰泽的孩子们和远在小行星带的老婆都睡觉了，兰泽自己也忙完上床了，才看到卫妖精的回答：【快了。】
【最近忙啥呢？】兰泽又问。
【到处搞鲸鱼。】
【……你开始撒钱了？是逆戟鲸？】
【是。也不算撒钱。说不定到最后一分钱不用花。我以前对逆戟鲸的认知有局限。】
兰泽等着他往下说。
【这帮家伙，也在努力理解我们这个世界，他们好像知道这是个星球。圆的，漂在虚空，这些概念都有。厉害吧？我们这些裸猿并不孤单。】
兰泽突发奇想：【如果人类灭绝了，你觉得这些整天趴着不起床的动物能冲出银河系吗？】
【他们估计不行。他们的后代就说不准了。比起人类，我更看好鲸鱼。】
【为啥？】
【人的身高体重多少？逆戟鲸多少？谁的体型能支撑更大的脑容量？这不是很明显的吗？】
不知为啥，兰泽觉得他的逻辑很有说服力。
脑容量不代表智力，但是决定了物种智力的天花板。逆戟鲸光是身长就是人类的五倍，体重数以吨计。就算它们现在不比人更聪明，脑容量也已经是人的好几倍。比记性，正常人是比不过逆戟鲸的。很明显，就整个物种来说，它们的智力天花板也更高。
如果它们忽然进化出了特殊的神经连接方式，更新了大脑运行的算法，海洋文明的突破将是瞬间的事情。
小豆丁人类，颤抖吧！
不管是陆地上站着的动物，还是大海里趴着的动物；想要飞出银河系，都得离开自己熟悉的环境。本质上没区别。
【你说得对。以我的体型，脑容量方面也是很有战斗力的。】兰泽找茬。
【……你个子没我高。】
闲聊正在向不愉快的方向发展。
兰泽及时刹车：【约个时间。】
【下周末，估计还不行。下下个周末，你来我家。】卫妖精爽快的答应了。
【我现在带四个孩子，不方便出门。要不然你来我家呗。】兰泽厚着脸皮提出要求。【好长时间没吃你做的虾饺。再来个萝卜汤。】
【好。忙完这几天，我就去搞菜。】
卫妖精说搞菜，一定是搞好菜。正常菜随便买买就行了。不需要特意搞。
兰泽心满意足地等着卫妖精和菜一起来。一觉到天亮。
一个周末过去，又一个周末。
说好了的周末，卫妖精没来。
第356章 一集装箱的海鲜
卫瀚扬在海上搞食材，碰见下雨。比预报的稍微大了点，回程受到了点影响。他说要迟个一天半天的。
兰泽能直接看到他的定位。平时懒得看。这天一看，发现他的位置在海上，已经快到海边。
季候已经入夏，台风时起。卫妖精被台风扫了个边，看移动轨迹，他是在绕路。
第二天早上，卫妖精还没到。兰得一开车带着兰花先到了。
小姐姐专门在别人的工作日休息，一哥和同事又调休了。他们带了几个肉厚味甜的大香瓜过来。一看就是露天农场的地面上长的，形状不太圆，散发着大地与阳光的香味儿，在旁边就能闻到。
北方的瓜果都特别好吃。大葱都有水果味儿。
就是饭菜不尽如人意……也可能是做饭的人水平问题。
兰花小姐姐进了门，双眼放光直奔厨房。
兰泽把她拦住了：“一会我一个朋友过来，他做饭特别好吃。你们可以交流一下。等他一起吧。”
“对了，”兰泽对兰得一说，“你也见过的。”
“你的朋友，我见过？”兰得一纳闷。
卫总形象太高大，和健身教练差别有点大。他没往那个方向想。
“我不做饭，我就摸摸。”兰花恳求道。
为了阻止兰花小姐姐忍不住进厨房胡闹，兰泽提议：“我们先一起去下面买点菜吧。正好我也要出门溜小孩。”
其实，菜他早就准备好了。还挺多的。
不过，再随便地瞎胡乱买点，反正可以消磨时间。
他的四个儿子都可喜欢逛菜市场了。蔬菜、水果、鱼、虾、螺，这些完整有型的，他们都喜欢看。兰泽买下来之后，允许他们摸的时候，他们也喜欢摸一摸。当然了，拿回家之后，也喜欢啃一啃。
兰泽把虾子剪了刺煮熟了，给他们自己拿着玩。玩着玩着就进嘴了。虾子多有营养多好吃？在室外啃过泥巴的小孩，不是那么容易过敏的。
如果不是地下没阳光，兰泽可以天天带他们在地下小菜市玩。对于小孩来说，好玩的东西太多了。
孩子们看商品，咿咿呀呀。他看孩子们。
有时候小米会凭借他多了一百天的人生阅历，用他有限的词汇量向老四张一点介绍：“啊这个……”
于是小点点就会郑重点头：“哦！哦！”
这些小不点，一本正经的神气样子，实在是太好看了。
姐弟三人牵着四个孩子正在地下的便利菜市瞎转乱买，兰泽手环震了一下，是卫妖精。
“我马上到了，快回来给我开门！”他的口气不太好。
“……好。”兰泽刚刚意识到，卫妖精也能看到他的定位。
兰泽拖家带口回到家门口的时候，卫妖精正在他家的电梯间等着他。
卫妖精头发都打了绺子，身上衣服皱巴巴的，散发出一股奇怪的腥味，看见兰泽来了，就嘿嘿傻笑起来。
“你这究竟是经历了什么？”兰泽怀里抱着小麦和点点，看到他，震惊了。
这不是正常的卫妖精！
“快开门。”卫妖精催他。“给我的货发给定位信号。”
“唔，好。”兰泽连忙开门，一边忍不住问他，“你怎么来的？”
“铁路啊？这还用说吗？”
“人家居然让你上车？”
卫妖精投影出一个小信息框：“这里，你同意一下。发当前定位就行。”
兰泽立刻伸手环刷了一下，发了当前位置。
“好了，浴室借我用一下。”卫妖精拖着脚步走向兰泽工作室边上的小浴室，又回眸，散发出咸鱼味地一笑，“衣服也借我一下，嘿嘿。”
兰泽抱着俩孩子，进房间找到自己里外几件干净衣服，扔进浴室。
“你这位朋友，我看着确实有点眼熟。可能真的见过？”兰得一是紧跟他们身后进来的，放下了怀里的豆子。
但是到底是谁呢？老子在哪见过？认识吗？
“我看着也觉得有点眼熟……在哪见过呢？”兰花姐姐也放下怀里的小米。
兰泽急急忙忙地解开小麦和点点身上的牵引背带，他的手环又震动了。只看了一眼，他就冲上屋顶平台。
一架扁平的十字翼飞行器，下面挂着个大箱子，正对准了他家房顶上的白圈圈，缓缓降落。
箱子渐渐落稳之后，飞行器下的挂钩脱开，飞行器直接飞走了。
留下的立方体大箱子高度快到兰泽的肩膀。直接靠他人体搬下去的话，好像不大现实。
屋顶也没开个洞装个电梯。楼梯口那里倒是有滑轨。
但不管是电梯，还是滑轨，箱子得先挪过去。
兰泽围着箱子转了一圈，找到了卡扣。开口在侧面。拉开了一看，这不是个箱子，这是个集装箱式保温柜。里面整齐码好了一个个装满了海水的半透明大密封盒。隐约可见什么牡蛎海参大螃蟹。下面一个盒子还能看到一条旗鱼的侧影。头前方的刺在晃动，活的。
兰泽现在的任务就是把大密封盒一个个固定到滑轨上，送下去，然后转移进自家厨房地板下的冷库里。
夏天天气热。干活速度必须得快！
兰泽迅速用滑轨把海鲜盒子送了下去。最后挪动了一下空保温柜。挪到了楼梯口，他发现这玩意太大，进不去。他家的门小了！
关好这大柜子。他赶紧下去把盒子往厨房冷库里放。先按照保温柜的温度重设了一下冷库温度，就认认真真往里码放。楼顶的大保温柜，容积足有两三个立方米。他的冷库不仔细腾挪一下，够呛放得下这些海洋生物。
兰泽往冷库码放装海鲜的盒子。兰花也在厨房，整理刚才买的菜。
这大厨房台面宽敞，窗明几净。地方敞亮得能放下成人版和幼儿版的两张餐桌。兰花只是站在里面都觉得幸福，更别说亲手把菜分门别类，摘菜，切菜，炒菜……唔，还有吃菜；然后，餐后坐下来喝一杯茶，看着夜色慢慢变深。兰花能想出这厨房的一千种玩法。
四个孩子里，小米拉着小点点蹲在姑姑旁边，伺机帮忙拿菜。
第357章 梦幻厨房
虽说这个年纪的小孩只能添乱，帮不上忙，兰花依然边和两个孩子耐心地说话，边整理菜，动作特意放得很慢。
小米跟着姑姑念叨菜的名字，手里指指画画。点点看了一会，就晃晃悠悠走到爸爸身边，“哦”了一声蹲下来，看着他往冷库放东西。这孩子从不添乱，乖巧的不像不到两岁的孩子。
当然了，论说话和走路，确实只有两岁的水平。
豆子和小麦在厨房外面咯咯地笑着，兰得一留在外面，手撑着下巴，坐着看他们俩。
卫妖精终于悠哉地从浴室出来了。他的头发已经吹干，稍微有点蓬松。身上穿着兰泽的浅蓝圆领衫和长裤。脚上趿拉着兰泽的拖鞋。
他轻轻地撩了一下头发。
“小兰～”
兰得一抬起头来。
“哈哈，不好意思。我看差了。”卫妖精微微一笑，“兰得一同志，你好。”
“卫，卫总。您好。”
兰得一想起来了，这人他确实见过。新建海上都市的卫总。
按理说，卫瀚扬这样的大人物，不是应该在浮岛上管理城市，每天日理万机吗？怎么有空来他小弟这里？虽然小弟的确说过，他们是朋友来着。
卫瀚扬晃晃悠悠地走向厨房。
“我嗷嗷待哺的小兰同学啊，你想好先吃哪一样了没有？要不，我们先从葱扒海参开始？”
兰花抬起头来。她又有了梦游的感觉。厨房好像被坠落的太阳击中了。她眼前的一切化作一片白光。光芒的中心是万千人梦中的男神。
神颜，修长；年少，成功；有才华。
现在他慵懒地披散着头发，光脚趿拉着拖鞋。男神卫瀚扬从云端降临人间，正在发光。
“我要脆皮虾饺。烤的那种。”兰泽坚定了最初的选择。
卫瀚扬又撩了一下头发。
“你的护发素一点也不好用。我上次用过的呢？”
“过期了。”兰泽毫不客气，“你那什么破护发素，只有半年保质期？”
那是美容院定制版的护发素。保质期短就对了。
卫瀚扬悻悻地又撩了一把头发。
他转向兰花问道：“小妹妹你好，借个绳。”
看到兰花的人，绝对不会知道她已经有二十七了。她比兰泽还显小。
毕竟兰泽是男人的脸，从青春期结束到四十岁，差不多都一样沧桑。而从胡子变白开始，兰泽发现别人就不太把他当成小朋友了；只有卫汉应那老头除外，他家父系外国族裔都特别显老，他看人年龄从来看不准。
兰花的脸蛋圆，皮肤像孩童一样白皙娇嫩，在神州本地看上去就像刚刚成年。外国人能把她当成小孩。
“啊？哦，呃。”兰花正以介于半蹲和马步之间的僵硬姿势摇摇欲坠。听到卫妖精问话，终于坐在了地上。
手里正好有一根栓菜的细弹力绳，不能正常运转的大脑指挥她把细绳子递了过去。
“呃……”卫妖精脸有点僵，“扎头发的，头绳，小妹妹有多的吗？”
兰花伸手从衣服口袋掏了一根头绳。保持美美哒的潜意识告诉她，绝对不能自毁形象从自己头上扯绳下来。
卫妖精接过那头绳。虽然是彩虹色的，但是卫妖精不介意，冲着兰花笑了笑，伸手把头发扎了起来。
兰花静静地坐在地上，心中充满了梦游般的幸福。这一刻，她的整个天空变成了彩虹色。
“还有萝卜汤。白萝卜我准备好了。”兰泽急切补充。
卫妖精定定地看着他：“小兰，你看你都饿瘦了，得好好补补。不能随便学别人减肥。”
谁瘦？在场的人究竟谁瘦？厨房里五个人，大人孩子都算上，只有兰泽体重是超标的吧？
他的意思兰泽明白。
不就是好长时间没做饭，要好好做几顿大菜玩，放松一下身心嘛。
不过，兰泽确实觉得自己瘦了，天天忙着带孩子，体脂都攒不住了。的确该补补了。
“忘了介绍了。”兰泽拉上冷库的门，把兰花从地上扶起来。给卫妖精和兰花互相介绍。“这是我姐姐，注册育幼师兰花。这位是……”
“卫瀚扬。你好，初次见面。”兰花的大脑十分具有逻辑性，谦卑地问，“可以合影吗？”
“可以。”
“可以签名吗？”
“可以。”
“可以展示给我的朋友和同事们看吗？”
“可以，给谁看都行。我的肖像不收版权费。”
兰花霞飞双颊，幸福捧心。
兰泽觉得这个动作不适合她。
卫妖精淡定微笑，他早就习惯了。
“对了，要不要干脆拍几段？”兰泽手指上方投影仪，上面自带摄像头。
兰花猛点头。
卫妖精淡定同意：“好。随便拍。”
在正式开始干活之前，卫妖精交给兰泽一项任务。
他发给兰泽一堆他收集来的生物方面人员的简历。说是简历，其实包含的资料相当详细。专业论文卫妖精浏览了几篇，拿不准也就不看了，让兰泽替他把关。现在他想要的主要是两个方面的人，细胞和鲸鱼。一会吃完饭，俩人可以好好讨论一下。
兰泽接了任务，拎娃离开厨房之前，不忘瞪了卫妖精一眼。
卫妖精心领神会。这一眼是为姐姐瞪的。属于警告。
兰得一低着头，一边看手环，一边在厅里溜达。
豆子挺喜欢他的。兰泽忙上忙下的时候，豆子带着小麦活动，不离一哥脚边。大概因为兰得一伯伯长得像爸爸，动作虽然迟钝了点，他也能忍受。
兰泽从厨房出来的时候，一哥脸上正露出奇怪的笑容。
“咋地了？升职啦？加薪啦？”兰泽好奇地问。把手里的俩孩子撂下，让他们继续自由活动。
兰得一把手环画面投影出来。
兰花站在砧板前，卫妖精的手从身后环着他，稍微保持了距离。俩人正在处理同一份食材。画面十分温馨。
这是在兰泽眼皮底下摆拍的。确切地说，是在卫妖精对投影仪上的摄像头微调之后，摆拍出来的静态作品。这小子镜头感超强。毕竟，他拍摄经验不是一般的多。
第358章 不行了
兰泽设定好了，今天厨房里拍的影像，自动传给兰花姐姐。她想给谁看就给谁看，想怎么显摆就怎么显摆。反正卫瀚扬本人同意的。
看来这张摆拍，她已经迫不及待展示了出来。
“兰花姐挺上相。”兰得一欣慰地说。
其实这是卫妖精动作指导做得好。他对人类肢体动作，有极深的研究。只是含蓄地用一点他在影像实践中积累的知识，还算是个好孩子。
“兰草姐姐如果看到了，她会不会疯？”兰泽好奇地问。
“她会以为是合成的。”
“她有这么聪明？”
“那是。大聪明没有，小聪明多得是。不过，”一哥诡异地一笑，“就算她认为是合成的，也一样会疯。因为，这么好的主意她竟然自己没想到。”
“……”
这傻姐姐。兰泽没见过真人，也不打算见。傻到折磨自己的份上，还是敬而远之比较好。
兰花这傻姐姐就好相处多了。虽然她做饭不咋地，还非得下厨房。但她是个好姐姐。
其实兰花做吃的，水平还凑活，厨艺不高不低，比学校大食堂强多了。
只是兰泽吃她做的饭，总是不知不觉少吃一两口。无意识减肥，容易掉分量。没办法，尝过了卫妖精做的菜，吃别的都属于凑活。
卫妖精当厨师，兰花打下手。厨房内气氛十分和谐。空气中漂浮着好多隐形的粉红色泡泡。
将近三个小时之后，终于开饭的时候，兰泽已经把卫妖精让他看的人员资料翻得差不多了。
兰泽家里有餐厅，不过，几乎是一直处于闲置状态。他一个人在家吃饭的时候，从来没用过餐厅。现在那里铺着垫子，堆着孩子们的玩具，已经强行变成了游戏室。
但是，孩子们在家里到处都能满地打滚，活蹦乱跳的四个小男孩，活动并不限于他们的卧室和游戏室。
张荷为了兰泽一边做饭一边带孩子的方便，把童桌安装在了厨房内。那张小童桌是多功能的，既当游戏桌又能当餐桌。兰泽把孩子们接到家之后，继续每天在厨房吃饭。
今天虽然有客人，吃饭还是得在厨房，不然照应不到四个小娃娃。幸好厨房地方大，再来几人也坐得下。
为了表示郑重，兰泽在餐桌上摆了酒。夏天喝点啤酒、香槟之类带汽的酒水很舒服。他自己不喝，也没机会懂酒，只掌握了一条避雷原则，不买太便宜的。
兰泽和兰花是突变携带者，原则上忌酒。但是卫妖精和一哥都能喝几口。
一哥是开车来的，但是他的车那么高级，自动驾驶是必然有的。喝一点没事。
四个大人，四个孩子，分了两桌，各吃各的。
卫妖精开了香槟，他和兰得一决定先喝这个。兰泽给自己和兰花姐姐倒了豆浆。
几个孩子喝他们自己吸管杯里的奶就行。在小餐桌上，四人各自都有小碗小勺。桌上放的几样食物，都是祸害了不心疼、汤水少的，随便他们连吃带玩。
四个大人碰了下杯，就开始胡乱吃喝。
卫妖精喝了碗白萝卜汤，咬了一只虾饺，吃了一块魔芋豆腐、两块海参，忽然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不行了，小兰，借你的床睡一会儿。”
他向餐桌上的兰花和兰得一客气地笑笑，“抱歉了，失陪了。”
兰花和兰得一立刻跟着站了起来。
兰泽连忙拽住卫妖精，把他送到自己工作室去，那里有小床，还僻静。
卫妖精倒下就闭上眼睛不想动了。
“辛苦了。”兰泽忍不住觉得这只妖有点可爱。
他早就看出来了，卫妖精坐下来吃饭的时候，就有点勉强；他只是不愿扫大家的兴，硬撑着而已。
不过，说是不扫大家兴，其实都是看在兰泽的面子上。毕竟卫妖精和兰泽的哥哥姐姐又不熟。
看在卫妖精这么照顾他面子的份上，兰泽把薄毯给他盖上，把门关好。回厨房去认真吃饭聊天。
精心烹制的佳肴，只有认真品尝，才配得上这份劳动。
卫妖精离开餐桌之后，兰花终于逐渐脱离了梦游状态。变成了半梦半醒。
吃几口菜，她就停下来摸摸脸。再吃几口菜，她又停下来摸摸脸。
圆圆的脸蛋变得又红又亮。眼神清醒却迷茫。
兰泽想提醒兰花一句：他配不上你。
又怕说了之后，兰花反而想多。
“姐你想啥呢？”兰得一忍不住了。
“世界上怎么可能有这么完美的人？”兰花心中千言万语化作了一句疑问。
“这种人不存在。”兰泽百忙之中抽空说了一句。
“长得特好看。做菜又好吃。特别温柔特别有耐心……”兰花顽强地描述她一上午体验的一切。
“见过他的女孩，都没有未来……”兰泽放下碗补了一句。
“是受骗上当了，是吗？”兰得一对帅哥一向有偏见。
“我有受骗上当的机会吗？”兰花脸颊红红的，茫然看天。
厨房上面只有天花板。
“对了，卫总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兰得一心中还保留着对卫瀚扬的尊敬。
“这得分两部分。”兰泽的筷子在一桌子大菜上空盘旋，分心说话竟然让他拿不定主意吃什么了。“他对兄弟们都不错，兄弟们一致认为他是个人渣。他对女孩子都很薄情，女孩们一致认为他是个好人。还有姑娘把他当知心男闺蜜。”
所以了？卫妖精什么样，关键在于：看他的人是男是女。
“你们，”兰得一苦笑，“究竟有多熟？”
“相当的熟。”兰泽干脆放下筷子，端碗喝汤。“可能因为我们都很帅。”
兰得一捂脸干笑：“夸你自己等于夸我。”
“嗯，看在你长得像我的份上。一哥你也挺帅的。”兰泽喝了口汤，长吁一口气。
卫妖精熬制的萝卜汤，清淡鲜美，去油解腻。喝了心情会变好。
“你俩不光长得像。”当话题偏离卫妖精的时候，兰花的思维是清晰而冷静的。“关键是气质几乎一模一样。我第一次看到小弟，真的以为是小一来找我了呢。其实仔细一看，不同的地方也挺多。体型差别就特别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