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 找上门来
从小胡子的古董店那边回来后,我还是正常上课、休息。因为频繁换兼职的缘故,我最近的生活规律有点乱,搞得自己都有些萎靡不振的,阴功的修炼也落下了。明天我又要跟小胡子去出任务,所以今天晚上我哪儿都不去了,要趁今天好好地休整一下。
但树欲静,而风不止。我们这个学校,大部分专业都是职业技能培训,晚上是不强制安排晚自习的,所以从下午五点到晚上十一点之间都是自由活动时间。像我这样家庭条件困难的就可以外出去兼职,没事干留在学校的就搞搞运动、打打游戏、谈谈恋爱什么的。但太自由了就容易出问题,打架斗殴也一般都集中在这个时段。往日我们宿舍都是看别人的热闹,今晚终于轮到我们宿舍被别人看热闹了。
由于我并不打算出去,就待在宿舍里看电视,准备熄灯时间一到就上床睡觉。陆政和岳祥这对小搭档就一直在组队打网络游戏,其他人也是各自有各自的活动。但从吃完晚饭开始,就时不时有人假装从走道外面路过,有意无意地往我们宿舍里看一眼。
起初我还不太在意,毕竟这宿舍楼里人太多,外面走道有人走来走去也不奇怪。后来直到一个留着杀马特发型的家伙连续第三次“路过”我们宿舍时,我才终于注意到他了,并认出来他就是那天我们在篮球场上和梁炳起冲突时的其中一个马仔。那家伙眼神贼贼的,往宿舍里窥探时被我刚好转头撞见个正着。他又很不自然地赶紧把视线转移到别处去了。
我觉得有些蹊跷,便起身走到窗户那里。我们宿舍的窗户是老式木窗,窗扇是往外开的。我假装去关窗,把窗框九十度横过来,通过窗玻璃的反射偷看外面。果然,楼梯口那里聚了一堆人,梁炳也在其中!
我暗叫不好,再回头看了看我们宿舍里的情况。几分钟前,我们宿舍里杜海波等三个人相约出去逛街,再加上晚饭之前已经有一个出去谈恋爱了,这会儿还留在宿舍的就剩下我、岳祥、陆政和另外一位舍友了。梁炳手下这些家伙走来走去地窥探,很可能就是等着我们宿舍人少的时候,再进来找我们的麻烦!
我对其他三人道:“不要打游戏了,快准备家伙,可能马上就会有麻烦!”
陆政他们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不明白我说的是什么意思,都愣在那里。我急道:“还愣着干什么?梁炳带了一大堆人在外面,随时会冲进来!岳祥,你赶紧打电话给杜海波,让他去找校警!”
我这么一喊,他们才终于明白过来,纷纷从床上爬起来穿鞋,找家伙,岳祥也赶紧打电话。可我们宿舍里住的都是和平分子,平时都不打架,这会儿匆忙间也没找到什么趁手的家伙,就找出一支扫把和一根晾衣杆。这些东西都太细了,拿手一折就能折断。我情急之下,干脆拿起一张木凳子用力地往地板上一砸,“啪”地一声就给砸散架了。我又用力拆下来两根凳子脚,一根丢给陆政,一根我自己拿着当防身武器。
“砰!”
凳子还没拆完呢,梁炳就带人踹门进来了!那帮家伙手里都拿着撬棍、扳手和自行车链条等等,基本上都是从机修车间里找来的武器。不过还好,我没有看见有人拿刀,这说明他们的目的只是打架,不会下黑手。
梁炳进来一看,我们居然也在手里准备了一些防身的东西,便嬉皮笑脸地揶揄道:“哟,还提前有准备了?哎哟,你手里那根扫把好吓人哦!”
梁炳身后那帮马仔顿时爆发出一阵哄笑。岳祥拿着那支软扫把,丢也不是,举着也不是,十分尴尬。陆政平时的嘴巴最硬了,但这时也不敢随便吭声,毕竟对方的人实在太多,把整个宿舍门口都给挤满了,连窗户外面也站着人,保守估计也有十二三个。
如果是跟梁炳单对单,我自然是不怕,但对上这么多人,武器上也处于劣势,硬杠是最笨的办法。我心里想:杜海波那边应该已经去找校警了,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拖时间。于是,我好声好气地对梁炳道:“你没有必要搞得这么过分吧?本来就是你们动手打人在先,有什么话都可以好好讲嘛!”
梁炳一见我讲话,表情立马就变得狰狞起来。他或许是想起了那天在我面前遭受的耻辱,突然间就暴怒了,大吼道:“哪儿来那么多废话讲?给我打!”话音刚落,他左右身旁的头号、二号马仔就立马操起家伙朝我打了过来!
我想不到他说打就打,完全不讲道理,但这时也只好硬着头皮迎战。我用木凳子脚横着一抡,先挡飞了左边一人砸过来的扳手,又架住右边一人的撬棍,把他往床边推。那人被下铺的床板给绊倒了,撬棍尖的那一头也被他自己的体重压在身下,卡在了床板里。他很狼狈地想要拔出撬棍,可急切之间用力方法不对,怎么拔也拔不出来。
我手里的木凳子脚经过这么一击打,顿时也断成了两截。我又从陆政手里夺过来另外一根,挡在他前面。宿舍里地方小,两边又有架子床碍事,对方虽然人多,但也不可能全部挤进来。那帮家伙见我左格右挡地,勇猛力大,一时间也都愣了。
梁炳见前面两人都失去了攻击力,而且还把自己这一边的气势给丢了,更加暴跳如雷,大喊道:“让开!”
他自己挤到了前头来,手里拿着一根铁管,虎视眈眈地盯着我。我则拿着凳子脚,严防戒备。梁炳虽然暴怒,但找不到好机会他也不敢轻易就上。
正僵持着呢,外面突然有人大吼一声:“都干嘛呢?吃饱饭没事干又打架!让开!都给我让开!”
外面的人群开始骚动,挤来挤去的。随后,挤进来了两名校警和教管科主任,跟我同宿舍的杜海波等三人也跟着进来了,一堆人把本来就不大的一个宿舍挤得满满当当。
教管科的王主任是当兵出身,也是个暴脾气。他一进来看见了梁炳,就劈头盖脸地骂道:“梁炳,又是你!你这个月已经是第二次打架被我抓到了,你真想被开除是不是?不想学了就趁早滚蛋!”
梁炳咬着牙,噘着嘴,一脸不服气的样子,但他也不敢跟王主任顶嘴。王主任可是特种兵退伍的,平时我们见他收拾那些小烂仔,一个人打趴好几个!
王主任看见那帮人手里拿的家伙,又吼了起来:“干什么?干什么?这些东西是给你学习用的工具,不是给你们打架用的凶器!全部都给我放回去!”
外面一些胆子小的听到王主任这么一吼,已经开始撤退了。梁炳虽然不服气,但今天这架肯定是打不成了。他转身往外走之前又指着我,说了两句场面话:“行,今天算你运气好!不过这事还没完,下次我再来找你!”
我还没说什么呢,那边王主任又炸了。他一把揪住梁炳,破口大骂道:“你个臭小子说什么呢?当着我的面还敢恐吓别人!走,跟我到教管科坐一坐去!”
梁炳大急,拼命挣扎道:“你干嘛?我不去!”
这时,外面梁炳的马仔也开始起哄,再怎么着,自己的老大总不能不救吧!另外一边的两位校警也拿着警棍指着他们呵斥,叫他们老实点。本来是梁炳想来找我的麻烦,可王主任一出现,矛盾突然就转移到教管科去了。一群人开始在那里吵吵嚷嚷,推推搡搡地,场面更乱了。
我见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儿,便劝道:“王主任,他们也没打到人,今天就算了吧?”
我这么一说,有个台阶大家都好下了。王主任把梁炳的衣领松开,瞪起眼珠子吼道:“滚!”
梁炳没敢再说话,只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转身带着所有的马仔走了。我赶紧上去感谢王主任,说:“幸亏您来的及时,不然我们就惨了!”
结果王主任也没有给我好脸色看,反骂道:“少跟我来这一套!我看你们也不是什么好货!俗话说,一个巴掌拍不响。你们不惹他,他会来找你们麻烦吗?下次再被我抓到你们打架,统统开除!”
我把马屁拍到了马腿上,也只能是尴尬赔笑。王主任又嚷嚷了两句,把走廊上那些看热闹的人都轰走。等他也走了,杜海波才问我:“你们都没事吧?”
“没事!”我拍拍他的肩膀道,“幸亏你们回来及时!”
闹了这么一阵,宿舍里也是乱七八糟的,我们几个便开始收拾。有了前车之鉴,我对其他人道:“以后大伙儿都尽量集体行动,宿舍里也要备上几根棍子以防万一。尤其是你,陆政,最近篮球场那边就不要去了!”
陆政嘟囔嘟囔嘴,似乎有些不乐意。但今天的形势他也看到了,再不乐意也不能自己送上门去给人揍呀!(未完待续)
122 奇怪的电视机
有惊无险地躲过了梁炳等人的围殴,我们宿舍的人都变得提心吊胆起来。不论是上课,还是去打饭,我们都是八个人一起去,就连去公共洗澡间洗澡,也是全员出动。不过,我已经跟小胡子约好了第二天要去出任务,不去可不行。于是,我跟宿舍里的人打了招呼,趁着放学时校门口人多又有校警在,大摇大摆地走出了学校。
我去到小胡子的古董店时才六点钟,此时的太阳还在西部挂着呢。我问小胡子,让我来这么早干什么,鬼不可能这个时候就出来的。
小胡子道:“你坐我的车去事主家,一路上再细讲。”
小胡子的车倒不算很炫富,就是一般的越野车。我坐上了他的车后,他又问我吃饭了没?
我老实回答道:“我来得急,还没吃呢。”
“那刚好了,我带你去事主家吃饭!”小胡子笑道。
还有这种操作?我诧异不已,难道事主家委托这种事情的时候还特意承诺了要管我们的饭?
小胡子见我诧异,便不开玩笑了,详细跟我把这次任务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他道:“昨天我收了那个鼻烟壶后,就想着会不会跟肖九合有关系,但是那两个卖家却始终不肯跟我透露鼻烟壶的来源。于是我便自己通过门内的消息网络查了一下,发现刚好有一家人发布了委托,有可能跟这个鼻烟壶扯得上关系。”
“什么关系?”我问道。
“我们门内接受委托的时候,一般都会先对委托人进行一下最基本的背景调查。”小胡子解释道,“那家男主人的资料里写着:爱好收藏古董。”
“哦,你是猜想会不会那鼻烟壶经过了那男主人的手?”这种关系是最显而易见的,小胡子一点到这儿我就明白了。
小胡子接着道:“所以,我就第一时间抢到了那个委托,也就是今晚的任务。”
我问道:“抢任务?你们门内的委托任务是靠抢的么?”
小胡子点点头,道:“我在玉簪门内的职务是执事,算是中层人员。门内规定,每个执事除了管理好自己手上的产业外,每个月还要至少完成两个委托任务。因为有些任务是吃力不讨好的活儿,而有些任务的奖励又很丰富,所以为了公平起见,门内发布的任务一部分可抢,一部分则轮流。”
“那这个任务的奖励怎么样?”
“很一般。”
“那你还抢?”
小胡子耸了耸肩膀,道:“因为我有更大的目标,抢这个任务只是想顺藤摸瓜,看能不能找到些线索而已。”
他这么一解释,我就明白了。小胡子的野心还是比较大的,别人对肖九合有所忌惮,但他却是积极地想去追查甚至是要抓住肖九合。为此,他宁愿牺牲时间和精力去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小任务。
“这个任务到底具体是什么样的情况?”远的就先不说了,我把关心的重点转回到我们正要去处理的事情上。
“嗯,是一起典型的鬼扰人的事件。”小胡子介绍道,“那家人有一台特别古怪的电视机。每天晚上一到八点钟,准时就会打开,并转到5号台。那家人如果用遥控器去换台,马上又会莫名其妙地换回来,怎么调都没用!即使是强行把电视机关了,自己又会马上打开。而到了八点半,电视就又恢复正常了。”
我想了想,问道:“会不会是电视机的问题?”
“不会。”小胡子否定得很快,“他们已经换过一个电视机了,还是会出现同样的问题。”
我道:“那基本上就可以确定是鬼在捣乱了。不过,你可能要失望了。”
“为什么?”小胡子诧异道,这回轮到他猜不透我的想法了。
我学他的样子耸了耸肩膀,笑道:“这么明目张胆,不像是肖九合的风格!肖九合才不会跟你玩这种小孩子捣蛋一样的恶作剧。”
小胡子听了也确实有些失望,道:“其实我也有这种猜测,只不过我没有直接跟他交过手,不比你对他那么熟悉。”
“那一会儿你的计划是什么?”我又问道。
“其实我昨天晚上就已经去过那事主家了。”小胡子突然道,“我本来只是想先去初步了解一些情况,等今天你一起去的时候再处理。但那鬼似乎很谨慎,知道我在,就不出现了,昨晚上电视机就很正常。”
“他怎么提前知道你要抓他?你泄露身份了,还是下手急了?” 我问道。以小胡子这样经验丰富的道修,不应该犯这种错误的才对。
“都不是。”小胡子道,“我的体质跟你的不一样。我练的是道法,阳气重,有些鬼对道修的气息很敏感,一靠近些就发现了。你是阴修,那些鬼对你没有太多的戒心。在这一点上,我也不得不承认,我们道修虽然打鬼厉害,但找鬼,捉鬼,引鬼和控鬼就远不及阴修了。这也是我愿意找你来搭档的原因。”
原来如此!我就说嘛,小胡子是正儿八经、名门正派出来的道修,捉鬼驱邪根本用不着拉我来当帮手。他现在的目的不单单是要除掉鬼,还要尽量捉住他们,再想办法榨取线索。况且,玉簪门内的任务是靠抢的,他拉上我做搭档,就敢去抢一些有难度的任务了。
既然是搭档,那我就要好好跟他讨价还价了。我对他道:“我这人也不算很贪心,但劳动和报酬是不是应该一致呀?既然咱们是合作关系,分成比例就要先谈好,免得以后弄不愉快,对吧?”
小胡子大笑,但笑着笑着就变成了冷笑。他斜眼看了我一下,道:“你觉得你这会儿就有资本跟我谈分成了?好,我来问你,任务是玉簪门的,你能抢么?除了我,你在省城还认识其他道修门派的人么?要知道,省城可跟南亭县不一样。南亭是小地方,我们还看不上,所以阴修和道修似乎在表面上是平起平坐的关系。但在这儿,做法事、捉鬼驱邪、算命看风水统统都是我们道修的业务。你们阴修,就只能窝在西岭公墓那边自己玩儿!”
我被他唬住了。小胡子的话说得很不客气,让我不得不重新审视我和他之间的关系。自从我认识他以来,他都是一副嘻嘻哈哈,玩世不恭的态度,很少见他严肃认真过。无形当中,这也导致我一直认为他是一个比较随便的人,就连求他帮忙找兼职时也没有主动放低过姿态。但其实说起来,他现在就是我的老板,我还得靠他找活儿干挣钱!
“也,也不用说得这么难听吧!”我苦笑道,“是你先说了我们两个是搭档的!”
小胡子显然也没有真的生气,目的达到了便见好就收。他做了个鬼脸,拍拍我的肩膀笑道:“放心好了,我这人还没那么爱记仇。其实我很欣赏你,你做事认真,还讲原则性,跟省城里我认识的那些阴修完全不一样,这也是我愿意跟你搭档的原因之一。不过,社会阅历太少是你的短板。记住我这句话:有时候,会说话跟会干活儿同样重要!”
好吧,说来说去,还是嫌我太年轻没经验咯!
说话间,事主家就到了。那是在南城区的一个老居民区里,离市中心大约十公里。这里暂时还没有开发到,所以居民住的房子大多都是老房子,最高也就是两三层楼,还有很多平房、瓦房。
事主家姓黎,户主是退休教师,一家共有六口人,经济状况似乎还不错,因此黎老师还可以拿自己的退休金去玩玩收藏。但今晚一起吃饭的人只有四个人:黎老师、黎师母、他们的儿子黎科,还有我。就因为这事儿,黎科的老婆这两天带着两个小孩到外婆家暂住去了。
黎老师家的收藏品我都逐一欣赏过了,并没有任何问题,家里其他地方也没有发现藏鬼的东西。最重点的电视机我也看了,只是不好拆开来看。不过,一般鬼都不太喜欢藏在电器类的物品里,尤其是会发光的电器。
黎师母做的菜还不错,虽然只是简简单单的家常菜,还是别有风味的。当然主要还是我太饿了,看着时间还没到八点,赶紧扒了两碗饭填肚子先。黎老师一家却不怎么吃,基本上都是在看我一个人吃。黎老师和黎师母还倒罢了,脸上的笑容只是有些僵硬而已,但黎科的表情就不怎么好看了。
我知道他们心里在想什么。本来小胡子跟他们说的,吃这顿饭只是演个戏,这样显得自然一些,目的就是为了掩饰我这个陌生人的存在。可我确实是饿了,既然有现成的饭菜干嘛不吃?
黎科问我:“菜怎么样?”
我答道:“嗯嗯嗯,味道挺好的,伯母的手艺不错!”
黎科:“要不要再来一碗米饭?”
我道:“如果饭够吃的话,那就再来一碗吧,谢谢!”
黎科白了我一眼,根本就没有想去帮我盛饭的意思。还是黎师母看不过去了,起身去给我又盛了一碗过来。我边吃边道:“你们也吃呀!这种事情也不用太紧张,不会像恐怖电影里演的那样。”
“那是哪样?”黎老师问我。
“你们什么都不会看见。”我实话实说,“能看得见不干净东西的只有我。一会儿你们就听我安排,不管我做什么奇奇怪怪的动作,你们都不要紧张,也不要干扰我就可以了。”
黎科还是不太相信我,又问:“要是你也搞不定呢?我们会不会有危险?”
“不会的!”我端起饭碗把第三碗米饭也扒拉完了,然后擦擦嘴巴道:“根据你们所说的情况,那个不干净的东西不会很厉害,而且,我不是给你们每人都发了一张符了么?”
黎科从衬衣口袋里掏出那张相门符,冷笑道:“就这么一张黄纸,能管用吗?”
这黎科据说是大学硕士研究生毕业,学化工的,他这种理科男自然是不会相信我们这一套“邪门歪道”。但是像他这种质疑心重的客户,我也见得多了。我把他的手按了回去,道:“符还是继续收好,不要随便拿出来,管不管用,一会便知。”
“咳咳!”黎老师干咳了两声,算是打个圆场。他道:“我们还是暂且听这位小哥的安排吧!呃,那位何师傅去哪儿了?”
他嘴上说听我的,却打听小胡子的去处,明显还是对我信心不足。没办法,我还未满二十呢!在这一行里,面相老成的人至少看着会让人放心一些,而小鲜肉就没什么说服力了。
我对他道:“何师傅就在外面巷子口守着呢。还有,请叫我翟师傅,谢谢!”
黎科听了,又冷笑一声。他正要反驳我,客厅里的挂钟就开始响了,一连响了八声。几乎就在同时,本来是关着的电视机自己亮了,出现画面后,立马又转到了频道5。那是一个地方台,正好开始放动画片,里面的动画人物叽里呱啦的,又打又闹。我转头去看了看茶几,遥控器自己在那儿放着呢,根本就没人去动它。
大家面面相觑,也没人敢说话。黎老师、黎师母和黎科都看着我,用眼光来询问我看见什么了没有?其实我也挺尴尬的。刚才一直在说话聊天,我的注意力有所分散,确实也没看见有什么东西进来呀!
黎师母胆小,电视机一开,她就开始瑟瑟发抖。她低声对我道:“呐,平时就像这样,非得把动画片放完了,那电视才恢复正常!”
我心想,这是什么鬼?喜欢看动画片的鬼?可为什么非得要在八点钟来看呢?为什么又只看半个小时,然后就不看了?
想这么多也没用,不管怎么样,那鬼就在这客厅里,而且据我推测,很可能就在面对电视机的正面方向。那里有一张茶几,一套沙发和一个窗,窗外面就是院子,院子外面又是巷子。这样的环境真的很难断定出那只鬼的位置,说不定他就在院子里的树上躲着呢。
我决定再试探一下。我对黎科道:“你去拿遥控器,换一个台,再把遥控器放回去。”
黎科犹豫了一下,心虚了。他嘴巴上说不信这些,但明明白白的事实就摆在眼前,不由得他不信。我又使了个眼色催他,他才慢慢吞吞地站起来走到茶几那儿,拿起遥控器随便换了一个台。
黎科刚换完台,还没走回来到饭桌呢,电视机就又换回了刚才的5频道,继续放动画片。这下,黎科很明显地哆嗦了一下,没坐稳椅子,差点就摔了。
但这一次我就看出端倪来了。刚才别人的注意力都在电视机那儿,可我的眼睛一直在盯着遥控器。我看到有一只透明的小手偷偷地从茶几下面伸了出来,快速地按了一下“5”键,然后又闪电般地缩了回去。那只鬼不是躲在茶几下,就是躲在沙发底下!
“唉,尿急!”我突然站了起来,对其他人道:“我先去趟厕所,回来再吃!”
黎老师等人非常紧张,也没有回答我,动作、表情都显得很僵硬。我自顾自地往厕所方向走,那是要穿过整个客厅的。在经过电视机和茶几之间时,我“失手”把手机弄掉了!当然,我及时用脚掌垫了一下,没摔坏,不然的话,出这一次任务都不够我买新手机的!
我趁着捡手机的机会往茶几底下瞄了一眼。茶几底下没什么,但沙发底下却闪着着两点绿油油的微光,那不就是一对鬼眼是什么?
我没有立即动手,而是真的去撒了泡尿,然后思考对策。这鬼就藏着沙发底下,这不好捉啊!难道我也钻进去?还是喊大家伙儿一起把沙发掀开?不行,看那鬼的动作太快了,一动手肯定就不知道跑哪儿去了,还是得先把他逼出来再捉!撒完尿,我掏出一张辟邪符,就贴在了脚下的拖鞋上。黎老师家爱干净,进屋都是要先脱鞋,然后换上室内的拖鞋。
准备妥当,我大摇大摆地走了回去。再次经过电视机前的时候,我突然一踢腿,把脚上的拖鞋甩到了沙发底下去!那个沙发猛地一下子弹了起来,就好像我甩进去的不是拖鞋,而是手**!
不过这个“手**”的威力有限,沙发弹起来一下后又不动了。那鬼刚才明显是受惊了,但他并没有如我所愿地跑出来。我心道:“哟呵!这样还不出来?那我就再给你加点料!”
我手里又抓出几个符镖,全部甩进沙发底下去。符镖刚一进去,一个小黑影就从沙发背后靠墙的缝隙里钻了出来,又跳出了窗外,跑了!
我也来不及换鞋了,干脆把另外一只拖鞋也踢掉,只穿着袜子追了出去。黎老师一家已经被吓呆了,问都不敢问。
追到巷子外面的时候,我还能看见那个黑影是往左边跑了。那边的巷子口刚好就有小胡子在守着,我大喊一声:“老何!堵住路口!”(未完待续)
123 丢丢
小胡子反应也够快,一闪身就出现在了巷子口,正好堵住了那个小黑影的去路。黑影很明显是惧怕小胡子的,宁可掉头跑回来,然后拐进了另外一条巷子。我这时已经追了上来,便紧紧地跟在后面,小胡子也跟在我后面,各自相隔了十几米。
小巷子里道路狭窄,路口众多,那黑影窜得很快,稍不留神就有可能跟丢了。好在巷子两侧都是石头墙,就算是鬼也不太容易钻进去。那黑影的速度还是要比我快些,左拐右拐地跑过了几条巷子,最后来到了一块空地,然后就突然不见了。
我也停了下来,左右查找。那块空地看起来像是个小广场,一边是座小庙,另一边则是戏台。这是南方村社里典型的公共聚集地,一到逢年过节,尤其是在菩萨生日的这一天,当地人就会请来戏班子在戏台上演戏,献给菩萨看。但这会儿广场上一个人都没有。小胡子刚才跟在我后面,估计是因为速度太慢了,早不知道跑岔到哪里去了。
这里的空间就比巷子里开阔多了,所以我很肯定那黑影并没有跑出这个小广场,否则我是可以看到他的去向的。左边的戏台就是一个空空荡荡的水泥台子,没什么地方可藏,那很有可能就是窜进小庙里去了。我走到庙门前看了看,那小庙非常破败,庙门上裂开了几个口子,窗户也是坏的,看起来像是一个荒废了许久的破庙。我伸手推了推门,居然推不开,里面是上了门闩的。这也就是说,这破庙里还住了人!
想到这儿,我陡然提高了警惕性。谁会住在这种破庙里,还跟鬼住一块儿?难道肖九合就躲在这里面?不会这么巧吧,刚提到他的名字就立马撞见了?
“谁呀?”
破庙里传来一句问话声,看来是我推门那一下就已经惊动了里面的人。我退了两步,全神贯注做好应变的准备。门“咿呀”一声开了,走出来一个人,居然还真的是我认识的一个熟面孔!
“小胜施主?”
“老和尚?”
从破庙里走出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南亭县乱葬岗上曾经超度了小倩的那位苦行僧!
那和尚跟以前大概没有什么两样,身上依旧是缝满了补丁的僧服,粗糙的手掌里捻着一串佛珠,脸上的皱纹也不知经历了多少风霜,一道一道犹如刀割一般。
我一直觉得他过于神秘,在鬼市上也是默默地来,悄无声息地走,即使没有鬼愿意去光顾他的“生意”,他也始终静静地坐在一个角落里不动声色。
“老和尚,你在这儿做什么?你不在南亭待着了?”我问道。
苦行僧淡淡笑道:“我在南亭的修行已经结束。后来一路游历到此时,我看见这小庙虽然破败,但佛塑犹存,于是就在此暂住。当夜我在此打坐冥思,便顿然醒悟!这或许乃是因缘,佛意引我至此,竟是要由我来重建此庙,再续香火。所以,我就留在了这里,每日靠化缘、募款来修庙。”
得道的老和尚说话果然充满禅意,但我来这儿可不是为了听他说禅的。既然是老熟人了,我也不必拐弯抹角,直接问他道:“刚才我追着一只小鬼,一路追到了这里,他除了躲到你这小庙里,再没有别的地方可躲。老和尚你可看见了?”
“嗯,我这庙里是养着一只小鬼。怎么?他惹着你了?”没想到苦行僧很爽快地就承认了,居然还说那小鬼是他“养”的!
“你养的鬼?”我感觉有点不可思议,又问道:“你一个和尚养只小鬼做什么?为什么不把他超度了?”
苦行僧不急不躁,还是淡然说道:“这只小鬼是我前些日子在路上遇见的。他那时才刚脱离肉身不久,就在外面的大路边徘徊,马上要日出了也不懂去找一个栖身之所。我见他幼小可怜,无处可去,便把他带了回来,找个阴凉的墙角让他住着。后来,我曾问他想不想早些入轮回,重新投胎做人,也免得滞留阳间孤苦伶仃?但他年纪虽小,心中的执念倒是挺重,始终不愿就去。老和尚我想着他又不会害人,就一直留着他在庙里,算是陪我解解闷吧。”
老和尚说到这儿时,庙门里鬼鬼祟祟地探出来一个小脑袋,正是那只小鬼。他偷偷地打量着我,见我也发现了他,又赶紧把头缩了回去。
我道:“他有什么执念这么深?”
苦行僧道:“他生前被人拐卖,后来侥幸逃脱便成了流浪儿,却因为饥寒交迫而死。他的执念就是回家,但是他被拐时年纪太小,已经记不清家在哪里了。”
“这么说,他倒也是个可怜的孩子。”我看刚才那小鬼的模样,顶多也就五岁,这么小就被人从父母身边夺走,最后落得个身死异乡的结局,那帮拐卖犯着实是可恨!
不过,受人之托,也要忠人之事,我把小鬼每晚跑去黎家偷看电视的情况跟苦行僧也说了,问他为什么不管教好这只小鬼?
老和尚奇道:“是吗,还有这种事?怪不得他每天在这个时候就跑出去一会儿,我还以为他是自己玩去了。不过,这可能也是他生前的一个习惯。这小鬼头还是小孩子心性,想到什么就做什么,倒肯定不是故意去妨害别人的,以后我会好好管教他的。”
“那你也不能一直就这样养着他吧?”我自然不是要责怪老和尚,只是这件事终究还是要有一个妥善的解决方案。“这里四周都是人家,以后不去黎家了,难保他又会去王家、吴家、陈家偷看,这样毕竟不是长久之计!”
老和尚也点点头,表示同意我的观点。他道:“我本打算亲自送他回家,助他了却心愿后,就让他自行离去,可我现在也离不开这庙。要不,小胜施主,你做个好事,替我送他去找家?”
“我?”我下意识地摇头,道:“老和尚你真会忽悠,居然想把这个锅丢给我!”
苦行僧却笑了,道:“小胜施主,我在南亭时见你与那些孤魂、亡灵都相处甚欢,显然也是一个心慈博爱之人,为什么这次就不愿帮帮这个小鬼了呢?”
我还是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道:“我现在还是学生,自己都养不活呢,还养鬼?再说,我也没有那个时间送他去找家呀!”
“小胜施主,请相信我!”苦行僧突然表情变得严肃起来,道:“贫僧愚钝,习佛尚浅,但修行多年也还是能参透一些因果的。你便带了这小鬼去罢,他可解你眼前一个无妄之灾!”
我听他这么一说,又开始迟疑起来,“无妄之灾?最近我这么倒霉?老和尚你看的到底准不准呀?”
老和尚闭目合十,还向我鞠了一躬,道:“小胜施主,结善缘,必得善果。阿弥陀佛!”
这样一来,似乎我不信他还不行了!我又纠结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很勉强地答应了。我道:“就算我愿意带他走,那也得他同意跟我走先啊!”
苦行僧道:“这个无妨,我自然会去劝他。”说罢,老和尚回到庙里,单独跟那小鬼说了好一会儿。最后老和尚再次出来时,那只小鬼也跟着出来了,但是他躲在和尚身后,似乎还不是很情愿的样子。
我掏出了师父给我的那个瓷瓶,对那小鬼道:“进来吧!”
那小鬼很迟疑,又抬头去看苦行僧,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眼泪都要出来了。苦行僧微笑了笑,对他道:“丢丢不要怕,这位小施主心很善的,去吧!”
那只叫丢丢的小鬼见他态度坚定,只好磨磨蹭蹭地走出来,又犹犹豫豫地看着我手中的瓷瓶,还是不肯钻进去。
对付这种小鬼我也算是颇有经验了,当初我就曾经“拐跑”过大头鬼小明。我露出笑脸,对他道:“我答应你,以后还让你出来看动画片!”
这句话终于起了作用,丢丢听到动画片的时候眼睛亮了一下,然后便纵身一跳,钻进了我的瓷瓶里。我盖好瓶盖,放回衣兜中。
和苦行僧道别后,我一路凭着记忆返回了黎家,小胡子果然还在那儿等我。他一见我就问:“追到了没有?”
我把瓷瓶拿出来给他看了一下,道:“追到了,就在这里面呢!”
小胡子一伸手,道:“交给我处理吧。”
我却把瓷瓶又收了回去,道:“我已经问清楚了,他也不是故意要来捣蛋、祸害这家人的,他只是一个喜欢看动画片的小孩儿罢了。既然我已经抓住他了,黎家人也就不会再被骚扰了。这还是交给我来处理吧!”
小胡子皱了皱眉头,道:“我当初好像只是说过,不会逼你去违背你的原则,可没有说过这种事情就由你来做决定吧?”
我耸了耸肩膀,道:“那大不了这次就算我义务帮忙咯!奖金我不要了!”
小胡子拿我也没有办法,摇了摇头,又倒回去黎家跟他的委托人报告结果去了。过了一会儿,他出来对我道:“事办完了,走吧!”
我还是坐着小胡子的越野车回到了市区,取回我的电动车。虽然小胡子对我拒不交出小鬼的做法很不满,但他还是在车上给了我两百块钱,道:“鉴于你的表现功过相抵,我就给你一半的奖金。不过,下次你再这样擅做主张,以后就不用来了!”
我对此没有任何意见。他是老板,自然是他说了算。
我骑着电动车回了学校。在上宿舍之前,我找了个偏僻的地方,又把小鬼从瓷瓶里放出来。这时,我才得以仔细看清楚他的模样。他衣衫褴褛,骨瘦如柴,确实是一副流浪儿的形象,让人见了就心疼。
我问他:“你叫什么名字?就叫丢丢吗?”
小鬼怯怯声地道:“我原来的名字忘了,后来他们都叫我丢丢......”
“他们是谁?”
丢丢听到这个问题,很明显地哆嗦了一下,但还是老实回答道:“叔叔和阿姨......”
我一愣,但想想不太对呀,有哪个长辈会给孩子取名叫丢丢的?我又问道:“是你真的叔叔阿姨吗?”
“不是。”丢丢摇了摇头,道:“是假的叔叔阿姨......”
“他们打你吗?”
丢丢又哆嗦了一下,“打......”
“骂你吗?”
“骂......”
“给不给你饭吃?”
“有时候给,有时候不给......”
“他们为什么不给你吃饭?”
“因为我讨不到钱......”丢丢越回答越委屈,小嘴都扁了,却还是不敢哭出声来。看他畏畏缩缩的样子,明显是怕哭了会挨打!
我恨得牙痒痒的。这帮应该千刀万剐的拐卖犯,这么小的孩子也下得去手去折磨他!还逼他去乞讨!
我压了压自己的怒火,没有再去问丢丢这些让他觉得难过的问题。
“丢丢,你几岁了”
“五岁......”
“你妈妈叫什么名字?”
“就叫妈妈......”
“你爸爸叫什么名字?”
“就叫爸爸......”
我哀叹一声,看来他被拐时还太小,不但连自己原来的名字忘了,连爸爸妈妈的名字都记不清楚。
我又问:“你家住在哪个地方?”
丢丢开始摇头。
“不一定要记得很准确,记得是在哪条街就行!”
继续摇头。
“那是在哪个市,或者哪个县总该记得吧?”
还是摇头。
“哪个省......唉,算了,难道我还能带着你跑全国去找你家么?”
我懊恼地挠了挠头,突然有种上当了的感觉,还是被那老和尚给忽悠了呀!这怎么办,啥都不知道,怎么找?
我耐下心来还是尝试去引导,问他:“那你还记得你家附近有什么?有没有小河,有没有火车?有没有高楼大厦?”
“嗯,有,有一座高高的楼......上面有一个高高的塔......”丢丢突然说道。我也一阵高兴,不管怎么说,这应该算是成功的开始吧!
“还有什么?学校有没有?车站有没有?公园有没有?”我继续引导。
可丢丢显然记不得那么多,一直在摇头。我又换着法儿问了一会儿,却再没有什么有价值的收获了。一座高高的楼,上面有一个高高的塔?电信大厦?电台?电视台?这种造型的建筑也太多了吧!
我无奈地摇头,这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找得到的,还得以后再慢慢去找才行。我让丢丢又钻进了瓷瓶里,赶在熄灯之前回到了宿舍。
一回去,陆政就埋怨我道:“大哥,你叫我们不要单独行动,可自己却到处乱跑!你这么晚才回来,手机又打不通,我们还以为你出事了呢!”
我这时才想起来,自己的手机从一开始在黎家的时候就关了机,办完事也一直忘了开机了。我道歉道:“我都忙得忘了,对不起,害大家担心了!”
岳祥也凑过来道:“大哥,刚才机修班一个昌东县的老乡告诉我,梁炳他们现在被王主任盯得很紧,最近不会太敢公然再来骚扰我们宿舍了。但他也说了,梁炳派了人就在学校门口转悠。只要在学校外面见到你,他们就要弄死你!”
我哼了一声,道:“谁弄死谁还不一定呢!”
陆政顿时抚掌大声叫好,道:“大哥,我就欣赏你这种霸气!我看你一个打他们十个都没问题的!”
“打你个大头鬼哦!”我顺手给他脑袋来了个爆栗,骂道:“就你话多!要不是你惹出来的这个麻烦,我们用得着这么提心吊胆的么?”
陆政捂住脑袋,委屈道:“我都跟大伙儿道歉了百八十回了!哎哟,大哥,你敲这一下也太用力了吧!”
“行了!行了!大家这几天都小心点就是了,现在该干嘛干嘛去!”我随便打了个马虎眼,也不想让他们感觉太紧张了。
随后的几天里,小胡子都没有给我打电话,我也没有再离开过学校。趁着没人的时候,我又把丢丢放了出来,继续问他一些关于他家位置的线索。不过问来问去,他还是只对那座有高塔的大楼有比较深刻的印象了。
我见丢丢身上的衣服实在是太破了,就给他重新烧了一套像样点的衣服穿上。打饭回来吃的时候,我见他在一旁流口水,便也分了一些给他吃。每天到了晚上八点钟,我只要有空,就准时打开电视机,让丢丢看了半个小时的动画片。
陆政和岳祥他们对我的这种突发童心的做法感到很迷惑,说:“这不像你的风格呀,大哥?你现在还喜欢看喜羊羊和灰太狼?”
我只好尴尬地解释道:“唉,你们就迁就一下我吧!这是我童年的美好回忆,就看半个小时哈!”
每当这个时候,丢丢就会看动画片看得很入迷。也只有在这个时候,他脸上才会终于露出了彻底放松的笑容,不再是一副担惊受怕的样子。而时间到了他也不吵不闹,等我关了电视机,便很自觉地钻回到瓷瓶里去了。
久而久之,他和我相处时间长了,也渐渐解除了对我的戒心。(未完待续)
124 破冰
在经过了两个星期的冷战之后,韩婕终于肯跟我见面了。为此我也是煞费了一番苦心,找出各种理由去约她。从各具特色的高级餐厅,到最近上映的几部大片,再到当红歌星的演唱会,韩婕统统否决了我的提议,只是说没兴趣。到最后,我不得不剑走偏锋,买来了两张国际陶艺展的门票,然后告诉她,不去票也没得退的了!
韩婕在微信里反问我:“我像是那种喜欢玩陶艺的人么?”
我回道:“不知道。我就是觉得你好像对什么样的展览都感兴趣,所以看到就买了。”
这句话绝对不假,韩婕已经拉着我去看过画展、书法展、文物展、花鸟展甚至是先锋艺术展。这些展览里面展出的东西,绝大部分我都看不懂,即使是有韩婕全程陪同讲解,我也是感觉云里雾里。于是,我便认为只要是那种冷门的、奇奇怪怪的、大多数人都看不懂的展览,韩婕肯定都喜欢!
韩婕又问道:“票多少钱买的?”
我回答:“180一张,退票期限已经截止了!”
韩婕:“你现在很有钱了么?舍得花那么多钱去买这种展览的门票?”
我:“只要是能和喜欢的人一起去看,我花多少钱都愿意!”
韩婕:“其实我不介意你另外找一个真正喜欢陶艺的美女陪你一起去的。”
我:“我也不介意你是不是真的喜欢陶艺,我只需要知道你是美女就够了!”
韩婕:“油嘴滑舌!”
我:“只为你而油!”
韩婕隔了好久都没回话。我有点担心是不是自己的俏皮话说得有些过了,便又发信息问道:“我已经去洗完嘴回来了,保证不会恶心你了。请问明天可否赏脸?”
“那就去吧!”韩婕终于回道。
“一言为定!”我也终于舒了一口气,总算是开始破冰了。
为了躲避梁炳等人的埋伏,我第二天一大早就溜出了学校,然后骑着我的小电驴去接韩婕。韩婕见了我,表情淡然,不恼也不笑,实在看不出她的心情是否美丽。但她坐上我的电动车后座时,也像往常一样很自然地去搂我的腰。我心中一甜,知道她已经原谅我了,顿时整个人都感觉轻飘飘起来。
陶艺展并不像我来之前想象中的那样,都是灰扑扑的泥巴烧成的瓶瓶罐罐,反而显得很高大上。里面展出的除了有各种烧制得很精美的瓷器,还有一些造型独特的陶瓷雕塑,包括有精巧可爱的瓷房子、瓷娃娃和鸟兽鱼虫等等等等。
当然,里面也少不了会有一些哗众取宠的奇怪玩意儿。比如像水滴一样的透明圆瓷,洒满展厅的一条走道,仿佛雨后的地板上的水珠永远凝固了一般。又比如陶瓷时装秀,将一整套陶瓷烧制成的衣服,让模特穿在身上,然后在t台上走秀。
我最看不懂的就是一幅用陶瓷碎片拼凑而成的印象派画作,作品名字就叫:“无题”。我转头去问韩婕,这幅画到底是画了个什么东西?
韩婕道:“什么东西都不是,这幅画就是体现了作者对于色彩和陶瓷形状的理解和实验,所以叫‘无题’。”
我听了这解释,再看看那幅“无题”,也只能是对它无语了。
其实说实在话,这陶艺展还真挺好看的。180的门票虽然贵了些,倒还算物有所值。展览上出了展出各种艺术品外,还有体验区,就是让你自己亲手制作一件陶器。这个过程就不怎么高大上了,基本上就是将一块陶泥放在旋转的大转盘上,用自己的手去捏去掏,把它修成一个碗或瓶的形状。原来那么精美的瓷瓶其实还真的都是从玩泥巴开始的!
旁边一位工作人员过来问我们要不要免费体验一下?我和韩婕相视一笑,道:“算了吧,看看就好了”
逛到了最后,是纪念品区。我随便看了看,想买两个小娃娃亲嘴的一对瓷人送给韩婕。韩婕却摇头,指着另外一个道:“要买就买那一个。”
我一看,那是一个造型滑稽的小鬼,手上推着磨盘,磨盘上面有一个大元宝,这明显就是“有钱能使鬼推磨”的意思。
韩婕道:“我觉得这个形象挺适合你的。”
“又来讽刺我!”我摇头苦笑道,“好吧,我是小鬼!但我也要一辈子缠着你!”说罢,我还真的掏钱买了,送给韩婕,说下次再生我气了,你就摔它出气好了。
看完了陶艺展,再一起吃完了午饭,我又把韩婕送回学校。回到图书馆的时候,韩婕对我道:“我要去看书,就在这儿下车好了。”
我停了车,让她下去。韩婕下了车却没走,只一直歪着头看我。我不明白她的意思,也傻愣着不说话。
“你不跟我道别了么?”韩婕问。
我这才反应过来,很尴尬地说了句“再见!”
“傻小子!”韩婕笑骂道,突然主动走过来搂住我的脖子就亲我。我受宠若惊,也伸手去抱她,但这次可不敢再随便动手动脚了。
韩婕放开我,道:“以后的约会都像今天这样就好了,不要再想着动什么歪脑筋,好吗?我也答应你,如果我宿舍的人再问我,我就告诉她们你是我男朋友。这样你满意了吗?”
我连忙点头,笑答道:“绝对满意!no problem!”
韩婕冲我挥挥手,跑进图书馆里去了。我的心里美滋滋的。虽然自己这处男之身不知何时才能破,恐怕还得无限期推延,但至少韩婕的话已经给了我一颗定心丸,不用再每天担心自己的女朋友被别人给抢走了。
送完韩婕,我想着回去学校也没什么事儿干,就干脆在市内逛一逛,顺便帮丢丢找一找家。之前我据他的描述,先上网查看了一下省城的电台、电视台和几大电信公司的大楼图片,然后一一给丢丢看了。丢丢从里面挑出了省电视台的图片,说好像是这个。所以,今天我寻找的重点就是省电视台的周围。(未完待续)
125 乌龙任务
省电视台的大楼就坐落在闹市区,周围也都是高楼大厦围着,这给我的调查带来了很大的难度。我先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把那几栋纯商业办公楼给排除掉,然后重点圈出了几个住宅小区。
到了晚上,太阳下山了,丢丢也终于可以从瓷瓶里出来了。为了保护他不被刺眼的路灯、霓虹灯伤到,我让他就躲在我怀里,需要他确认地点的时候才喊他伸出头来看一眼。
“是在这里吗?”我站在一个小区门口问丢丢。
丢丢看了看那个小区门口,却摇了摇头,很肯定地道:“不是。”
我又往前骑了一个街区,找到另外一个小区,然后再问他:“是这里吗?”
这回丢丢就有些犹豫了,看了又看,道:“有点像......”
我转过身去,指着一百米外的省电视台大楼再问:“你再看一看那栋大楼的位置,跟你记忆中的一样吗?”
丢丢看向那栋大楼的方向,又摇头道:“不是了,中间没有这栋楼挡着。”
我明白他说的意思,有可能是角度不对。这也给我提供了一个快速排除的方法,我只要先绕着电视台大楼骑一圈,问问丢丢从哪个角度看过去,会比较符合他记忆中的大楼景象,然后我再沿着那个角度的辐射方向往外围去找。
可一圈都转完了,丢丢却说没有任何一个角度是符合他的记忆的。我不禁有些沮丧,这就证明了丢丢的家并不在省电视台附近,只是这栋大楼的形状有些相似而已。于是,我自己找到的第一条线索就这么断了,只能下次再到别的地方去找找了。这种事情,真的是急不来的。
正找着呢,我的手机突然就响了。我掏出来一看,是小胡子。这家伙,都已经超过一个礼拜没有给我打电话了!我都怀疑是不是因为上次没把丢丢交给他,他就炒了我的鱿鱼。虽然我也算不上他的正式员工,但连这份兼职也没了,我又得面临经济困难了。
“我弄清楚那个鼻烟壶是从哪儿的了!”小胡子却没有跟我谈工作的事儿,莫名其妙地却扯到了那个鼻烟壶上面去。
“哪儿来的?”
“我通过另外一个专门鉴定古董的师爷处了解到,那两个卖家是从广元集团的少东家那里买到的那个鼻烟壶。当时他们一共交易了三件古董,一个鼻烟壶和两个瓷碗,都是清代的。这个信息跟他们拿来卖给我的那三件白路货完全对的上号!”
“那个少东家为什么要卖这三件古董呢?他很缺钱吗?”
“根据我们门内对他的背景调查,他最近确实有些缺钱,而且老爸刚刚过世!”
“这么说,你怀疑他老爸的死跟这个鼻烟壶有关?”
“很有可能!刚好昨天他家里托人来了委托,门内也发布了任务,我第一时间就抢了!”
“这么说,你那有活儿干了?”扯了半天,才终于说到我最关心的问题。
“嗯!”小胡子的声音略有些兴奋,也有些着急,“你现在在哪儿?能马上赶到蓝天路的广元名门吗?”
“蓝天路?”我大概想了想位置,似乎离省电视台并不远,我骑个电动车很快就能到了。“没问题,我刚好就在市区,十五分钟内到!”
“那好!我们在小区门口会合!”小胡子说完这句,立马挂掉了电话。听他背景的风声,似乎正在开车往这边赶。
“丢丢,回瓶子里去吧。我要去干活儿了!”我低头对丢丢道。今天是肯定没办法找着他家了。丢丢点了点头,很乖顺地自己钻进了瓷瓶里。
我开启导航,骑着电动车就往蓝天路去。结果耗时比我估计的还要少,十分钟就到了广元名门小区的门口。我左右查找小胡子的车,可没有看见,应该是还没到。于是,我先把车停好,走到小区大门外等着。
五分钟后,小胡子的车也到了。他降下车窗玻璃,伸手招呼我直接上车。守门的保安经过沟通,很快就放我们进去了,还很热心地告诉小胡子:“沈董家就在最后面的那栋三层别墅里,你可以直接开车到那边去停。”
保安口中的“沈董”现在应该就指的是沈飞,广元集团的“前”少东家,新近接任的董事长。他老爸叫沈学元,是广元集团的创始人,省城有名的房地产商,两周之前刚刚去世。
小胡子说,根据玉簪门的情报,广元集团最近开发的两个楼盘都亏了本,因此财政状况出现了问题。沈飞不单单把他父亲名下的一些不动产都卖了,就连他老爸的一些收藏品都拿出来套现,就是为了挽救沈学元的公司。
“这么说,他还不算是个败家子咯!”我道。
小胡子耸了耸肩膀,道:“他败不败家我不清楚,但广元集团还能不能保得住,就看他最后一个楼盘能不能顺利交房了。”
我问他:“像这种有钱人的委托,任务奖金高不高?”
“高!”小胡子仰头大笑道,“所以我能抢到绝对是运气!因为任务发布的时候,我刚好就在门内查资料,顺手就把它给抢了!”
我也笑了。水涨船高的道理谁不懂?小胡子能拿到手的奖金高,完成任务后他给我的佣金自然也不会低了。隔了一个星期没收入,这次可得好好干,争取大赚一笔!
到了沈家,小胡子上去按门铃,出来开门的居然就是沈飞本人!他大约三十来岁,一副典型的公子哥形象,但面容有些憔悴,愁眉不展,很明显最近他过的也不太顺。
“你们这些道门的效率,现在也这么高了?”沈飞听了我们的来意,很惊讶地道,“我的管家一个小时前才出去找你们的卢道长,现在都还没回来呢!”
小胡子很调皮地笑了笑,道:“我们现在也是二十四小时有人上门服务的。刚好我就在附近,所以一接到卢道长的消息,马上就过来了。”
“那你们就进来吧。”沈飞请我们进了屋,又道:“我也不知道我的管家跟你们把情况都说明白了没有,你们直接来找我是想问什么?”
小胡子直接掏出了那个小鼻烟壶,递给沈飞,问道:“你先看一下这个东西,是不是你父亲的遗物?”
沈飞更惊讶了,接过去看了两下,便点头道:“是呀!不过你们是怎么弄到手的?这个鼻烟壶我上个礼拜就卖给朋友了!”
“很明显,是你的朋友又把东西卖给了我们!”小胡子依旧微笑地答道。然后他又接着问:“这个鼻烟壶平时都在哪里摆放着呢?”
“平时就放在我父亲书房的架子上。”沈飞回答。
“我能问一下,你父亲是怎么过世的吗?”小胡子的问题越来越大胆。
沈飞皱了皱眉头,似乎对这个问题感觉有些奇怪。但他还是如实回答道:“我父亲是因为胃癌去世的。难道跟这个鼻烟壶有什么关系吗?”
“很难说!”小胡子不置可否,又问道:“我们能看一下他生前所用的书房吗?呃,如果不介意的话,他的卧室我们也想去看一看。”
沈飞很不解,但他还是很配合我们,把我们领到了二楼的书房,打开门,然后道:“这就是我父亲生前使用的书房。不过,我已经让人收拾过了一遍,目前是我自己在使用。”
我们进去了一看,两侧墙边的架子上确实有一些空位,以前可能是摆放各种收藏品的位置。架子上现在还剩下的大部分只是书籍和现代工艺品。看来这位刚刚继承家业的少东家,确实面临着很大的压力呀!
书房里剩余的东西我和小胡子也大概检查了一遍,没有发现什么问题。即使原来还可能会残留的一些蛛丝马迹,也早就被清理干净了。随后,我们又坚持去看了沈学元的卧室。那个卧室目前没人住,但同样也是彻底地打扫清理过了,啥线索都没留下。
这时,在心里憋了好久的沈飞终于问道:“你们来看我爸的书房和卧室干什么?我又不是因为我爸的死找你们来的,你们到底在查什么?”
他此话一出,反而轮到我和小胡子吃惊了。小胡子问他:“那你是因为什么事来委托我们道门的?”
“是我的新楼盘那边最近在闹鬼!”沈飞哭笑不得,愠怒道:“这时候还没有开始交房,但消息也已经泄露出去一点了。你们赶紧去看看,做做法事,把脏东西都清干净了!”
又经过了一番询问,我们之间才解除了误会。原来是沈飞派管家出面去找玉簪门的卢长老下的委托,但可能沈飞没有交待清楚事情,老管家那边也说的含糊,所以玉簪门在发布任务的时候,也只是含糊地写了:“调查阳宅中发生的灵异事件!”
当然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就是,我们来的太快了!玉簪门的门人都还没有来得及做完背景调查,小胡子就自作聪明,直接联想到了沈学元的死因上去了!(未完待续)
126 我中了埋伏
今晚的早些时候,我正带了丢丢去省电视台附近找他家,小胡子突然打来电话,说他查到了那个鼻烟壶的来龙去脉,并第一时间抢到了一个奖金丰厚的任务。随后,我便跟着他一起去到广元集团的公子哥沈飞家,调查他父亲的死因,想查清此事是否跟肖九合有关系。
可闹了半天,我们才发现沈飞委托给玉簪门的任务并不是调查他父亲的死因,而是他的楼盘闹鬼了!这可真是一个好大的乌龙事件!
还好沈飞的脾气还算不错,只是最近接二连三的变故和压力让他有些病急乱投医,只想着赶紧把老爸传给他的公司产业守住,才闹了这么个误会。但是他回过神来想了想,然后又去追问小胡子:“难道我爸的死因有问题吗?为什么你们一来就调查这个?”
小胡子耸了耸肩膀,这是他的一个习惯动作。我也早就看穿了,他做这个动作一般就是在他想打马虎眼或者想避开关键问题的时候。“不好意思,这只是我的一个惯性思维,也是客户来委托我们调查的常见问题,是我先入为主了。呃,既然是委托我们查楼盘的事情,那我们就去查楼盘好了!”
小胡子果然是言不由衷。我知道他抢这个任务,还主要是为了调查沈学元的死因是否跟肖九合有关。不过,既然人家已经说了任务不是这个,我们也不可能在没有找到确凿证据之前乱说。如果我们现在就直接告诉沈飞:“你爸很有可能是被藏在这个鼻烟壶里的鬼给害死的!”那岂不是没事找事?毕竟,我们对于肖九合的追查到目前为止,还只是在暗处进行,不想大张旗鼓地搞得所有人都知道。
小胡子随后又问了沈飞出问题的楼盘的具体位置,并承诺明天晚上就过去调查。那个事就没必要这么紧张着急了,反正任务已经抢到手了,慢一点去也没事。小胡子见此间的事已弄清楚,沈家也没什么好看的了,便起身告辞。离开了沈家,我和小胡子也各自先回去,约好了明天晚上十点直接去到沈飞的楼盘处会合。
我在小区门口取回了自己的电动车,然后独自返回新南华技校。我们学校里地方小,学生也多,所以电动车都不允许停放到校内。再加上我此前经常要在半夜的时候骑车去西岭鬼市,就干脆在校外的一处停车场办了张长期的停车卡,把我的小电驴停在那儿。
可是今晚,当我刚刚把车停好,正要走出停车场的时候,前面走来两个人把我拦下了。那两个人我并不认识,我愣了一下,问道:“朋友,你们认错人了吧?”
“哼哼!认错人?那你来认认看我是谁!”
我后面突然传来一个声音。我暗叫不好,这个声音我不用回头都能认出来,正是梁炳!
这时,我的左右两侧也各有一人包围过来,我无奈只能是转过身去面对着梁炳。后面的梁炳果然也带了一个马仔迈着极其嚣张的步子朝我走来,这下,我被前后左右一共六个人给包围住了!
唉,自己实在是太大意了!现在这个点儿都已经是晚上十点半了,我也没想到梁炳这帮人还在这儿守着我。看来他们是早有预谋,先打听好了我的行踪、规律,一定要趁我落单的时候来打我的埋伏!
但此时再自怨自艾也已经于事无补,只有硬着头皮应对了。我对梁炳道:“梁炳,冤家宜解不宜结!我们俩之间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没必要搞成这样吧?”
“哼哼!”梁炳冷笑道:“没仇没怨我会来找你么?我们常胜帮在新南华从来都是说一是一,说二是二!上次你趁着我落单肚子又不舒服的时候来找我麻烦,我也要以牙还牙嘛!哥们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是!”
“没错!”
“大哥,别跟他废话了,弄死他!”
梁炳身边的几个马仔都开始鼓噪起来,一个个地都从身上拿出凶器来。我注意数了一下,一共是四根铁棍,一个拳套和一把水果刀!
梁炳亮出了右手上的铁拳套,上面的突起在昏暗的路灯下闪着寒光。他不停地摩挲着拳套,得意地笑道:“哎,也不用搞出人命来。打断他一只手、一条腿就行了!嘿嘿!”
梁炳是老大,别人都拿刀棍,他只戴了一个铁拳套,摆明了就是要让其他人先制服我,然后再由他来折磨我。我和他交过手,知道他就是个绣花枕头,更何况他的拳套对我的威胁性是最小的。我的注意力更多的是放在我左手边的那个马仔身上。那个马仔比较瘦小,但眼神很阴狠,应该属于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不计后果的家伙!
此时我身上什么防身的武器都没有,附近也没有看见砖块、木棍等杂物。形势很严峻,我也不禁担心起来。但所谓人有急智,我突然想到了自己身上还带了一只小鬼呢!肖九合那些人可以操纵小鬼去害人,我在紧急时刻把丢丢放出来救自己的命,也没有任何问题吧!
我想到这儿,就先伸手入怀,偷偷地把瓷瓶的盖子打开。丢丢自己就从里面溜了出来,挂在我的脖子上。他虽然年纪小,但在乞讨的时候这种街头打斗的情景估计也是见过不少了。一出来就看到我被这么多人围着,脸上便充满了敌意,冲着梁炳他们龇牙咧嘴。
梁炳等人刚才看我伸手进怀里,都愣了一下,以为我藏着什么厉害的武器呢。后来一见我又空手抽了出来,都嗤笑起来。梁炳干笑道:“喂,装腔作势的家伙!我的话你听到没有?我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是想保留哪只手,哪只脚?”
我对梁炳道:“既然是个人恩怨,那就应该由我们两个人来单挑!你们六个打我一个,不光彩吧?”我一边说,一边有意无意地往左边靠了靠,离拿刀的那个马仔近了些。
梁炳突然就发怒了,骂道:“呸!傻子才跟你单挑!哥们一起上,先把他右手给废了!”
我一抬手,阻止道:“等一下!我想好了,我要保留我的右手,你们打我的左手好了!”说罢,我把左手展开。其实,我的这两下动作是做给丢丢看的,我先推了丢丢一把,让他从我身上下来,然后左手指向拿刀的那个家伙。丢丢虽然话少,但是却不笨。他点点头,跑到那家伙的身后,从后面拉住了拿刀的那只手。
梁炳这时也被我彻底激怒了,怒吼道:“上!”
他一招手,其他人就一起朝我冲过来。我自然早有准备,横着一跨步,抓住这边那家伙持刀的手,一拳当面挥过去就将他打倒在地!那家伙的反应并没有那么慢,只是他的手被丢丢抓住了,这一刀怎么都捅不出去。慌张之下,他第一个就被我打昏了倒在地上。
我头一个就先解决掉了对于我来说最大的一个威胁,但也实在是没时间再从那家伙的手里把刀抢过来,只好一闪身,从他倒下的缺口处跳出了包围圈。梁炳等人也迅速地跟过来,并没有让我就这么轻松地逃脱掉。
随后,我左右各有一人抡起铁棍朝我打来。那铁棍实在是太硬,我可不敢用手去硬扛,只好用双手去接住先打过来的一根,然后将那人往我这边拉。我的力气比他大多了,那人被我一下子扯到了我的跟前,还是一脸的懵逼。我用额头狠狠一撞,正撞在他的鼻梁上!
“咔”!
那家伙哀嚎一声,松开手去捂住自己的鼻子。一股鲜红的血流直接从他的指缝间喷了出来,他也对我构不成什么威胁了。
可就在我专心对付右边这个家伙的时候,左边的另一根棍子也抡到了我的头顶上!我急忙低头躲闪,但眼见是要躲不过去了!
这时,丢丢跳了过来,伸手在那根棍子上一推,使铁棍稍稍偏离了目标,居然就擦着我的头皮过去,抡空了!那人也一愣,似乎也搞不清楚怎么就抡空了?
我可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回身就是一棍!这根铁棍是我刚刚才夺过来的,这一下用的力道也不小,正打在那人的肩膀上。那人同样惨叫一声,捂住受伤的胳膊,丢了铁棍跳开了。
就这么两三个回合,对方就有三个人被我重创,失去了攻击力。梁炳和剩余的两个马仔也看傻了。梁炳不甘心,又大叫一声:“三个人一起上!”
那两个马仔稍微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怪叫着举起铁棍朝我冲来。梁炳则跟在后面,想要趁机偷袭。
我先看了一下丢丢的位置。他已经跑到了我的前面靠右手边的位置,我心领神会,放开右边那个马仔不去管他,先抡起一棍,将左边那个马仔手里的铁棍用力一格,将对方的铁棍打飞出十几米去!
那个马仔捂住手“哎哟!哎哟!”地叫起来。他原本握棍的右手虎口处破开一个口子出血了,手抖得十分厉害。右边那个马仔刚要冲到我的面前,突然就被丢丢伸脚绊了一下,直接自己摔了个狗吃屎!
剩下一个梁炳最后“嗷嗷”地冲到我面前,被我起脚一踹,踹在肚子上,倒摔了回去。梁炳在地上捂着肚子,身体弓成了大虾,痛得“呜呜”闷哼,想叫也叫不出声来。
我再一脚踢飞了自己跑摔了的那个倒霉蛋手里的铁棍,用力踩着他的脸,问道:“还要不要打?”
那家伙的半张脸都已经埋进土里去了,只能是一边叫唤,一边吃土:“不打了!不打了!不打了!呸呸!”我把脚松开,他便急忙爬起来,棍子也不敢去捡就跑了。
我又转身去看另外几个被我打伤的家伙,除了晕倒的一个和爬不起来的梁炳,其他三个人一见我又朝他们看过了过去,下意识地就退了两步。他们该捂鼻子的继续捂鼻子,该搀着手的继续搀着手,非常狼狈。
我走到梁炳身边,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把他整个人拎了起来。梁炳还在缩着腰,肚子被踢那一下至今还没有缓过气来。我冷冷地看着他,问道:“你想保留哪只手,哪只脚?”
梁炳苦瓜着脸,此时早就没有了刚才的嚣张跋扈。他憋着气哀求道:“大大大,大哥!大......大哥大!我知道......错了!放......放过我吧!”
“还要不要来找我报仇了?”
“不......不不不,不敢了!”
“还去不去我宿舍捣乱了?”
“不不不,不去了!”
“那还找不找我那些小兄弟的麻烦了?”
“不找了!蓝,篮球场是你们的了!”
我“哼”了一声,又将他丢回到地上,转身大大咧咧地就走了。有两个挡住我去路方向的家伙也很自觉地退开,然后才敢跑回去把梁炳和那个晕了的倒霉蛋扶了起来。
我走出去一段距离后,才招手让丢丢过来。他跳上了我的肩膀,我把他抱入怀里,很赞赏地摸了摸他的头,道:“丢丢,你今天晚上表现真不错!是你救了我!”
丢丢不好意思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就把头埋在我的胸口。我拍了拍他的背,又特意走到学校门口卖烧烤的地方,买了几串烤串,我和丢丢各分了一半。丢丢吃得很开心,突然就喊了我一声:“爸爸!”
我愣了。我才二十岁不到,你就喊我爸爸,这是几个意思?
“不要乱喊!叫叔叔!不!叫哥哥!”
丢丢摇摇头,又喊了一句:“爸爸!”
我郁闷了,便问他:“为什么你一定要喊我爸爸?”
“只有爸爸才会买烤羊肉串给我吃!”丢丢回答,“妈妈说烤羊肉串太脏了,不准我吃。爸爸就偷偷带我上街去吃!”
我听了鼻子却是一酸。小孩子对吃最敏感了,也对好吃的东西印象最深刻。估计这也是丢丢对自己的亲生父母存留下来的为数不多的美好记忆了。
想到这儿,我也就不去跟他计较了。当爸爸就当爸爸吧!反正他现在跟着我,差不多就像是我的孩子一样了。(未完待续)
127 焦头烂额的罗经理
回到宿舍的时候,刚好是十一点钟。我抢在守门大爷拿着锁头过来锁门之前,赶紧钻进了楼里。陆政和岳祥一看到我这么晚了才出现,又是一通埋怨!
“大哥,你这是要闹哪样?说了不会到处跑,不会晚回来,结果你真就踩着点儿回来了!哎,你还挺准时的呀!”陆政叉着腰讽刺道。
“就是嘛!大哥,我们都担心死了!刚才梁炳那帮人一直在校门外转来转去的,肯定就是在守着等你回来呢!”岳祥也从床上跳了起来,大声抗议我的“言行不一”。
“对不起了!对不起了!大家!”我连忙道歉,然后又笑着对他们道:“不过,我刚才还真的碰见梁炳了!”
“你刚才真碰见他们了?”陆政大吃一惊,问道,“你没事吧?”
我不想吓到他们,便道:“我没事!我们只是互动了一下,加强沟通哈!”
“真没事?”岳祥脸上是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他下来看了看我身上,就衣服上粘了些泥土,还顺手帮我拍了拍。
我道:“真没事!我跟梁炳‘好好’谈过了,他最近应该不会再来找我们的麻烦了。”
“谈?怎么谈?他会这么好脾气地跟你谈?”陆政也是打死也不信的表情,还一个劲地追问我。
我摊了摊手,道:“他的脾气自然不会太好。不过,还是我的‘道理’比较有说服力一些!所以,他们就被我‘劝’退了。”
陆政和岳祥听完还是不停地摇头,宿舍里的其他人也表示我的说法太假了,梁炳绝对不像是那么容易讲话的人。
陆政最后得出结论:“大哥你就别忽悠我们了!你肯定是一见到梁炳他们在外面找你,就偷偷爬墙回来的!还‘谈’了一下?真好意思往自己脸上贴金!”
对于他的鄙视,我也懒得去反驳了。梁炳今晚被我狠揍了一顿,他不论是在身体上还是在马仔面前的威信上都遭受了严重打击。我暂且还不清楚他的态度,如果他再来寻仇,又是麻烦事一件,对我的正常出入造成了很大的干扰。我想着,是不是另外找个时间,再去会一会他?不管是来软的,还是来硬的,必须要把他搞定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周日下午,我自己主动又跑去梁炳的宿舍。结果他宿舍的人说,梁炳从昨晚上出去就一直没回来,打电话过去问,说是住院了!听到这个消息,我也不禁有些患得患失,难道是昨晚自己下手太重了?可再想一想,当时的情况那么危急,对方就是奔着废我而来,哪里还考虑得到还手的轻重?
唉,打都打了!后面的事情就再说吧!
我在学校里待了差不多一整天,休息也休息够了。到了晚上,我看看时间走到了九点,便提前出了门,还跟宿舍的人说好今晚不会来睡了,也免得他们又担心我。
广元集团闹鬼的楼盘位于市区的北边,地段还算不错,而且看起来应该是一个高档小区。不过,我刚骑着电动车进去,就被保安拦住。问明情况后,他坚持要我把电动车统一停放到一个停车场里,里面除了电动车和摩托车,还有轿车、货车、工程车全部都扎堆停得满满当当的。
我觉得奇怪,便问他:“工地里地方那么大,为啥都把车停到这里来挤一块儿呢?”那保安不愿意回答我,只说这是领导要求的。
停车的时候我就看见小胡子的越野车了,便直接打电话给他问他在哪儿?小胡子告诉我他也是刚到,现在正在售楼处这边等项目经理过来。于是,我也一路问了路找过去,找到了售楼部的经理办公室。
这个楼盘的项目经理姓罗,现在正一副焦头烂额,愁眉不展的模样坐在我面前。他给我和小胡子介绍道:“现在这个楼盘的楼体外部装修已经完成了,目前还剩下的就是内部装修和绿化。有些心急的业主已经来催过几次了,想让我们提前交房,我们都一直在拖着。”
“目前的真实情况,并不是因为装修没有完工交不了房,而是最近这里实在是太邪门了!各种稀奇古怪的事情接二连三地发生!我怕这房一旦交出去了,不单单会影响到后期的销售,就连已经签了合同的业主那边,说不定也要闹着退房了!”
我问道:“到底都发生了一些什么事情?先跟我们都讲一讲吧。”
小胡子今天显得有点心不在焉,一直翘着二郎腿在悠哉悠哉地抽烟,不得已只能是我来开口问了。
罗经理道:“这个楼盘之前在搞土建的时候并没有出现什么太大的问题,总体还算顺利。但自从装修、绿化等后期工程开始,就经常出现各种意外和矛盾纠纷,一直都没消停过!一开始先是有装修工人莫名其妙地从高处摔落,出现工伤的情况。接下来又有几个绿化工人在施工的时候被高空坠物砸伤,可查来查去都查不出到底是谁干的!”
“再后来,在下雨天的时候有人触了电,差点没死掉!包括工人和工人之间又有吵架的、打架的,总之就是各种乱七八糟的事情一起来,搞得人心惶惶!”
“听来听去,这些都是意外事故和人与人之间的矛盾呀!我没看出来有脏东西在作祟的迹象。”小胡子突然懒洋洋地开口道。
这家伙!昨天他闹了个乌龙,以为这个任务可能与肖九合有关系,问都不问清楚就把任务给抢了,结果却不像是这么回事。所以,他现在的状态很明显就是心思不在这上面,消极怠工!
可他不缺钱,我缺钱呀!据说这个任务的奖金很高,我正盼着赶紧做完任务,靠这次的奖金凑生活费呢!
我赶紧打圆场,对罗经理道:“有些灵异事件就是这样的。表面上看不出来问题,还得等详细调查过后,才能得出结论!”
罗经理有些怀疑地看着我和小胡子,不知道我们两个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而且看样子他也搞不清楚我和小胡子之间,到底谁才是能拿主意的那一个?
“最近还有什么异常情况发生吗?”我继续问道。
罗经理还是继续介绍道:“这些事情是不是正常的,我也说不清。但最近一段时间确实是愈演愈烈了,尤其是近几天发生的事情就更诡异了,至少很明显是有人在故意搞鬼!”
“哦?”
“这几天的夜里,在工地里开始出现各种轮胎被扎的情况。一开始呢,只扎汽车轮胎。后来我就专门派了人手去守停车场,结果另外一边的电动车、摩托车停放点的车胎就被扎了!”
“后来,我干脆把大车、小车都放在一起看守,居然全部都挨扎!光光昨天一晚上,就有八辆大小车辆的轮胎被扎破,却愣是抓不到罪魁祸首!你们说蹊跷不蹊跷?唉,这些天来我真是日了狗了!”
罗经理说到最后,突然爆出一句粗口来,看来他也是被这种烦恼事情给折腾得够呛了。也怪不得我刚才骑车进来的时候,保安坚持要我把车停到停车场里跟大车一块儿。
“那你今晚上有没有多安排几个人去守停车场?”小胡子听到这里却突然来了精神,猛地坐直了问道。妈的这家伙肯定不是突然对任务来了积极性,而是担心他那辆越野车吧!呃,不过我的小电驴也停在那儿,这也是我想问的一个问题。
“今天晚上应该没事了吧!今晚我不单单加派了保安的人手,还特意找人来安了监控。如果是鬼干的也就罢了,如果是人干的,哼!希望他不要被我逮到!”罗经理恶狠狠地说道。
“希望不是人干的吧!”小胡子却突然说了这么一句古里古怪的话。
罗经理又愣住了,张大了嘴,半晌后才结结巴巴地问道:“这话,这话什么意思?”
但小胡子并不想回答他,而是掐掉了手里的烟头站起来道:“说多了也没用,还是抓紧时间干活儿吧!除了停车场,最近哪栋楼里有奇怪的事情发生?”
罗经理想了想,答道:“三号楼!最近保安去巡逻的时候,回来说有听到莫名其妙的声音。呃......还有五号楼!装修工人反映五号楼里经常有一些装修材料被动过,弄得乱七八糟!”
“哪个楼离我们这儿最近?”
“五号楼!”
“好!那就从五号楼开始调查吧!”小胡子冲我打了个响指,示意我跟着他走。
罗经理见我们立马说开工就开工,又急忙问道:“就,就你们两个人上去就行了吧?我还要跟去吗?”
我见他刚才骂娘的时候倒是底气十足,可一说到去找不干净的东西,他就秒怂了。我也不为难他,道:“这个就不需要了,但还是劳烦经理给我们找两根手电筒来。”
罗经理很爽快就答应了,给了我和小胡子一人一根长柄的手电筒,还喊来一个保安带我们去五号楼。(未完待续)
128 消极怠工的小胡子
五号楼里的装修才搞到一半,到处都是一堆一堆的塑料管和铝合金材料,有几堆塑料管是散落在地上的,看起来很乱。小胡子拿着手电筒很随意地到处照了照,又踢了一脚地上的塑料管,道:“这么多管子堆在这里,也不懂扎起来,能不散吗?”
我听了,就很不满意他的语气,问道:“老何,你今晚是怎么回事?就算这个任务跟你原来想象中的不太一样,但还是要认真对待吧?完不成任务,你们玉簪门难道不处罚你的么?”
“就看我最后怎么汇报了。”小胡子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要是真不想做,就回报说‘查无异常,属于意外事故和矛盾纠纷’,不就完了!到时候,沈飞就算不满意,也只能是另外去找别的道门下委托。即使别的道门真的捉到鬼了,又被门内的堂主、长老知道了,我顶多也就是被骂几句不用心,又掉不了肉!”
我对他的说法感到很鄙夷,怼道:“你做事能不能不要这么随便?我可是被你拉过来的哎,你有钱不赚,可我要赚呀!你不能让我白跑一趟吧?”
“放心好了,捉不到鬼,我也会给你一些辛苦费的。”小胡子摆了摆手道。
虽然他是这么保证了,但我还是希望能认认真真地把这个任务给完成了,全额奖金肯定是要比安慰性的辛苦费高得多。我们逛完了一楼,我又拉着小胡子跟我一起上顶楼去看看。
虽然楼里还没有装修完,不过电梯已经可以用了,我们直接坐电梯上到了顶楼。这栋楼有十八层,要想一层一层地都检查一遍,实在是太费工夫,也难怪小胡子的积极性会这么差。所以我选择先上楼顶去看看,居高临下总是容易发现一些在下面看不到的情况。
从五号楼的楼顶看过去,整个楼盘一共是六栋楼,每栋都至少十多、二十层,再加上停车场、会所和售楼部,如果没有线索的话,在这么大的地方想找出一只鬼来,得找几天啊?况且,就如小胡子说的,目前还没有发现任何证据显示是鬼在作乱,说不定就是沈飞或者那个罗经理时运不济,该着他们倒霉。
在楼顶看了一会儿,也实在找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我们又坐电梯下来。可刚走出五号楼的楼梯口,就听到远处有人吵闹的声音。
“我们也过去看看!”我道。小胡子这回也不反对了,那边或许发现了什么新的情况。
吵闹的地方是在保安室里,除了几个保安员,罗经理也已经赶过来了。几个保安揪住了一个人,强行把他按在地上,后面还找来一根绳子把他绑起来,拴在窗户的防盗网上,让他垫着脚站着。那个人一直却不吭气,任由别人处置。
现场人实在是太多了,又挤成一团,我和小胡子被堵在外面也看不清楚里面的情况。等人都被绑起来了,我才发现那人身上也穿着一套保安制服,只是已经被扯破了,满是尘土。
“怎么回事?你们怎么自己人搞自己人?”这时的罗经理也是一头雾水,便问道。
“呸!谁跟他自己人?”保安队长骂道。他愤怒地指着那个被绑起来的保安对罗经理道:“我今晚就是安排他和另外一个人去守停车场。刚才我走过去查岗的时候,居然发现有两辆摩托车的轮胎被扎破了。我就去问他怎么回事?他说他也没看见有人进来过,不知道是谁干的。于是我就跑回来看监控录像,结果,妈的!竟然就是他自己监守自盗,把那两辆摩托车的轮胎给扎了!”
“对!扎的就是我的摩托车!混蛋!大家让开,先让我过去扇他几个耳光!”另外一个保安跳起来道,就想挤进去揍人。罗经理让保安队长把那个保安拦住了,说先让他亲自去看看监控录像再说。我和小胡子自然也跟着挤进去看。
监控已经被保安队长调出来了,罗经理便再次点击回放。镜头的位置相当好,距离那一排停放好的摩托车并不远,只是光线有些黯淡。一开始画面里没有任何人,只有车。后来就看到一个黑影从远处走过来了,等走近了一看,确实就是那名被绑起来的保安!
那保安边走边看,晃晃悠悠地,根本就不像是在正常巡逻的样子,倒有些手舞足蹈的。他走到一辆摩托车旁看了看,却摇了摇头,似乎是嫌那辆车太旧了。他又去看旁边一辆车,那辆车就很新,他表情看起来很高兴,然后从裤兜里掏出来一把改锥,蹲下来,对准了后轮的轮胎用力一扎!
“卧槽!”
“这狗日的!”
“变态!”
我身边一起看监控的人顿时都爆发出一阵骂声,群情激愤。罗经理的脸色也是异常铁青,他刚才说了狠话,说是鬼干的也就罢了,如果是人干的,可千万不要被他逮到。但这时候人是逮到了,却是保安队的队员!这内部人作案,还是监守自盗,就让他的脸没地方放了。
骂归骂,录像还是要继续看。那名保安扎完了第一辆,似乎很兴奋,还自顾自地鼓起掌来。接着,他又蹲下腰,把隔壁第三辆摩托车的轮胎也扎了!这下,他更兴奋了,还跳了两下,似乎扎胎对于他来说感觉特别地爽!
他这种表现自然又招来一阵怒骂。不过,我仔细看了,他扎完胎后的表情有些奇怪,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不像是正常人的那种笑。我点了点小胡子,他转头过来看我,会意地点点头,表示他也注意到了。
看完了监控录像,罗经理就要考虑怎么处罚那名保安了。他走到那保安面前,猛地就抽了对方一个耳光!那保安痛叫一声,但是却不反抗,也不叫冤,只是垂着头蒙蒙差差的。小胡子赶紧上去劝道:“罗经理,先不急打,让我们来问一问吧!”
“妈的!吃里扒外的东西!不打都不解气!”罗经理怒骂道,但是他骂完也没有再动手的意思,算是默认了让我们来审问那名保安的要求。
我问那人道:“你怎么回事?你就负责守停车场的,却自己去扎车胎,不怕经理扣你工钱?还是你跟摩托车的车主有什么恩怨?”
那名刚刚被罗经理扇了一记耳光的保安似乎还在头晕,一脸懵逼地回答道:“没有啊......我,我就觉得这样好玩呀!”
此言一出,又引发众怒了,我背后的那帮人又想冲过来揍他。我劝了两下,但实在是架不住人多,只好退了出来。我对罗经理道:“这么多人去打他,恐怕要出事的!他这个月的工资或者奖金发了没有?你们把损失从里面扣除就完了,两条轮胎而已,搞出大事来就不好了!”
罗经理听了我的话,也觉得有道理,便把那帮受害者给喊住手了。他当场决定把这名监守自盗的保安开除,并扣除他当月的所有工资和福利用以赔偿其他人的损失。这样的处理即使还有人不满意,也不敢再出声反对了。于是,那名倒霉的保安立马就被赶出了工地。
我和小胡子离开了保安室,又继续前往三号楼检查。路上,小胡子问我:“你看出来那家伙的异常了吗?”
我点头道:“很明显,他脸上还残留一丝丝的怨气,应该是刚刚被鬼物上身过。不过,我对他后来的反应也感觉很奇怪。”
“什么反应?”小胡子诧异道,“我怎么没看出来?”
我道:“你没听到他说的那句话吗?‘我就觉得这样好玩呀!’如果他只是单纯的被鬼上身,过后一般都会忘记发生了什么事,即使记得也只是懵懵懂懂,以为是做梦而已。但他居然说他感觉‘很好玩’!这就说明,他这种行为并不单纯地只是鬼上身造成的了。”
小胡子考虑了一下我的说法,也表示赞同。他道:“这么说来,那个人本身也有问题咯?难道他就是个变态?”
我摊了摊手,道:“或许吧。”
我和小胡子一边讨论一边寻找,又把三号楼转了一圈。但楼层实在是太多,面积也大,我们只能是随机抽查了几个楼层,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之处。即便是这样,从三号楼出来的时候,时间已经是凌晨一点了。小胡子对此很缺乏耐性,当即决定提前收工。我对他也是无计可施,况且这样子找,就跟没头苍蝇差不多,只好暂时先打道回府。
由于这个时间点不上不下的,我也回不去宿舍了,我便问小胡子能不能让我去他的古董店里睡一晚上。小胡子倒是不介意,直接丢了一把钥匙给我,道:“反正以后你也要经常去的,这把钥匙就给你保管好了。”
对于小胡子的这种信任,我也是非常满意。道过谢后,我们便各自离开,同样约定明晚同一时间再来这里继续调查。当晚,我就在小胡子的古董店里的沙发上又凑合了一晚上。第二天是周一,我照常回去上课,到了晚上,我又自己骑着车去到了那个闹鬼的楼盘。
可今天一到,罗经理又告诉我和小胡子,昨晚上后来又发生了一件让他十分头疼的事情!(未完待续)
129 君子协定?我呸!
罗经理所说的新情况就是:昨晚上我们前脚刚走,后脚涂料班宿舍里就有三个工人互殴,一直打到头破血流才被全部拉去了派出所。罗经理在派出所里协调了一整夜,才把人暂时保了回来。不过,派出所也把压力丢给了罗经理,说让他负责组织这三个工人之间的调解,如果搞不下来,还是要全部拉去拘留!
罗经理的一双眼睛都已经快熬成熊猫眼了。他恨恨道:“还调什么调?统统开除了算球!先开除,再让派出所都拉去拘留,给他们长长记性!”
“开不开除,拘不拘留的我们不管!”小胡子对这些事情也是感觉很不耐烦,皱起眉头道:“但是在这之前,最好是等我们再调查一下,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有没有可能跟脏东西有关!”
“打个架还跟脏东西有关?”罗经理气呼呼道,“我看你们问了也是白问!”
我连忙赶在小胡子变脸之前对罗经理道:“这个还确实是不好说!昨晚上我们来之前也是这么认为的。但至少现在我们可以肯定,那个被开除的保安是被不干净的东西近过身的!”
罗经理一听我的话,脸上的表情立马从愤怒变成了震惊,嘴巴都合不上了。
“不会吧!你们没有跟我开玩笑吧?”他大声叫道。
小胡子不屑道:“我们才没那个闲工夫来逗你玩儿!赶紧的,把那三个打架的工人叫过来,我们要挨个问他们话!”
罗经理看了看小胡子,又看看我,还是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我也附和了小胡子的说法,催促他赶紧去找人。罗经理这才半信半疑地出去喊人去了。
很快地,三个工人都被保安队长带到了罗经理的办公室。这三个工人的名字我们也没问,但是为了表述清楚,理顺这三个人之间的关系,我就暂且给他们取了代号,分别就是:“工人甲”、“工人乙”和“工人丙”。
我和小胡子先叫了工人甲进来问话。我问他:“你们为什么打架?”
工人甲的理由很简单:“乙往我的手机上浇了一杯水,把我的手机弄坏了!你说他该不该打?”
“你亲眼看见是乙往你手机上浇了水了?”
“丙看见了!是他告诉我的!”
然后我们又叫了工人乙进来,问他:“你为什么要往甲的手机上浇水?”
乙道:“因为他之前在背后造我的谣,说我老婆跟别的男人睡了!”
“你有什么证据说是甲造的谣?”
“丙听见了,是丙告诉我的!”
我们便把工人丙叫了进来,问道:“你真的听到了甲造谣说,乙的老婆跟别的男人睡了?又亲眼看到乙往甲的手机上浇了水?”
丙的反应有些木讷,但还是作证道:“我确实听到甲这么说了,然后就告诉了乙。我也看到乙往手机上浇水了,然后也告诉了甲。”
“那你又因为什么事打架?”
“我没有打架,是他们两个打我!”
最后,我们干脆把工人甲和工人乙也叫了进来,甲、乙、丙三个人一起对质!
甲和乙却异口同声地道:“就是因为丙在背后挑拨离间,撺掇我们两个先打起架来的,所以他也该打!”
问到这里,事情的来龙去脉差不多也就问清楚了。表面上看,这三个人就像罗经理说的那样,都不是什么好货,并不值得同情。不过,我和小胡子还是发现了异常。很明显,甲乙丙三人的脸上,都还残留着一丝淡淡的怨气!
我想了想,又去问工人甲:“你为什么要去开那么恶意的玩笑,你之前跟乙有仇吗?”
工人甲懊恼地扇了自己的嘴巴一下,道:“我跟他啥仇都没有。妈的,也是怪我自己嘴贱!当时我也没多想,就觉得这些话说出口了以后感觉很过瘾,但说完就后悔了!唉,祸从口出呀!”
我再去问工人乙:“遇到这种事情,为什么不去找甲当面对质,或者找队长,找经理反映?非得要去弄坏人家的手机?”
工人乙低着头道:“我也是脑子一热,感觉这种事情问了他也不会承认,还是直接搞他的破坏更解恨些!”
最后,我问工人丙道:“为什么你这么喜欢打别人的小报告?还怂恿别人打架?”
丙挠着头,迟疑道:“我......我以前不这样的啊!昨天晚上我就觉得这样做很好玩,然后看着他们两个互相掐架的时候,感觉很爽!”
“那他们两个一起揍你的时候,你爽不爽?”
“不爽......”
“活该!”
最后这句话几乎是在场的所有人一起喊出来的。不过,经过这么一番问话,我自己的心里大概大概地便有了一个猜测。我或许知道是什么鬼在从中捣乱了!
我对罗经理说,既然他们都知错了,就内部罚个款,各自承担自己的医药费,再给派出所都写一份检讨就行了,没必要开除他们。罗经理也听明白了我话里的意思,点头同意了。那甲乙丙三个工人更是如释重负,忙不迭地答应:“就这么处理吧,我们都愿意和解了!”
剩下的事情就不用我们去操心了。我把小胡子叫到了办公室外面,对他道:“我有个大胆的结论,你要不要听?”
“什么结论?说吧!”小胡子见我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也表示很感兴趣。
我理了理思路,然后才好整以暇地道:“首先,这个楼盘里发生的各种奇奇怪怪的事情,大部分都是发生在晚上,而且以在室内居多,我们又发现了好几个人的脸上有怨气,说明确实是有鬼在作祟,这个结论没问题吧?”
“嗯,没问题呀!基本就是废话了已经!”小胡子忍不住讥讽道。
“你先别急,等我慢慢分析。”我白了他一眼,还是继续解释道:“其次,虽然表面上看起来都是一些意外事故,或者是人与人之间闹矛盾、作恶,但背后呢,更像是有人在怂恿和挑拨离间。或者更准确地说,是鬼在背后操纵他们干坏事!上次那个保安估计也是被蛊惑了,才去扎轮胎的,而不完全只是鬼上身。”
小胡子耸了耸肩膀,道:“这个也可以说得通,但你这个结论就叫大胆了么?你的胆子也未免太小了吧?”
“错!”我愤愤道,“我的大胆结论依据的是最重要的第三点:有一种鬼,相比于自己直接去搞破坏,更喜欢操纵别人去干坏事,这样他才会感觉更爽!”
“什么鬼?”
“希恶鬼!”
“希恶鬼?那是什么鬼?”小胡子错愕道,“我怎么从来都没听说过?”
“你不知道了吧!”我得意洋洋地笑道,“我师父那儿珍藏了一本百鬼图!那本书上记载着不下一百种罕见的鬼,有恶鬼,也有善鬼。我师父带我出去捉鬼的时候,就经常顺带着给我讲解书上的各种鬼的特征、习性。虽然我现在身上没带着那本百鬼图,但我很肯定地记得上面有记载着一种鬼,就叫希恶鬼!”
“这世上还有善鬼?”小胡子还是一脸轻蔑地嘲笑,道:“你们这些阴修的想法还真是蛮天真的蛮可爱的!”
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但此时我也懒得跟他去争论这个,便再问他:“我还有第四个更大胆的结论,你到底还要不要听?这个可是关系到你最关心的事情哦!”
“什么事情?”
“肖九合!”
“肖九合?”
小胡子果然大吃一惊,嘴唇上的两撇八字胡都翘了起来!
“这事儿果真跟肖九合有关系?”小胡子急急的问道。
这下轮到我爱理不理他了,道:“唉,我说的有些口渴了,等我去找瓶水喝先!”
“尼玛!”小胡子吹起胡子,瞪起眼睛来。但他已经被我逗起了好奇心,哪里还敢骂我,只好服软道:“好好好!我错了!胜哥!胜爷!你赶紧地先把你的结论讲完,一会儿我亲自给你买水去!你想喝什么都行!”
“呵呵,这个态度还差不多!”我本来还想趁机奚落小胡子一番解解气,但嘴上却没敢说出来。毕竟,他是老板,我还得靠他发工资呢,面子总是要给他留一点的。
我道:“这种暗地里放鬼去妨害别人,骚扰别人,却搞得神不知鬼不觉,弄得所有人都人心惶惶的做法,很符合肖九合的作风!上一次我和他交手的时候,他也是在一个社区街巷里放鬼,就想逼着那些居民早点搬迁离开。”
“而且,那次同样也是跟地产商开发楼盘有关系!再加上那个鼻烟壶和沈飞他老爸的死,你说这么多的巧合凑在一起,难道还不足以说明问题吗?”我摊手问道。
“没错!你说的很有道理!哈哈!”小胡子很高兴,还很难得地表扬我。这一下子,他顿时精神十足,也不偷懒了,立刻就要拉着我去楼盘里巡查,还说要查它个通宵!
可小胡子积极了,我们的调查计划却遭到了当头一棒,随后的事情就变得更加复杂了!
我们刚走出售楼处,便撞见沈飞也带了几个人过来。我倒还没觉得什么,小胡子的脸色整个就不好了。我问他怎么回事,他却不回答我。跟在沈飞后面的一个穿太极服的人也认出小胡子来了,上前冷笑道:“何道长,别来无恙呀?”
小胡子没有搭理他,反去问沈飞:“沈董,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长清宫的人也来了?”
沈飞对小胡子的语气有些反感,皱起眉头道:“他们也是我请来驱邪做法的!有什么问题吗?”
小胡子道:“既然请了我们来,为何又去找他们?我们不同道门之间的道法、章程都不一样,恐怕合作不来!”
“我们之所以来,就是因为沈董说你们南华观似乎不太给力啊!”沈飞还没有回答,那穿太极服的家伙便阴阳怪气地抢先道。小胡子怒视对方,似乎双方之前有过什么恩怨。
“行了!行了!”沈飞不耐烦地道,“我不管你们合作还是不合作,总之谁搞定都行。我这件事不能再拖,必须在这两天内给我解决!谁先把问题给我彻底解决了,除了酬金外,我还会给他加一份谢礼!”
沈飞的话也没毛病,既然人家是事主,自然是爱请几家道门来就请几家,反正保底的酬金是不会跑了,现在只是又加了一份谢礼。不过说起来,到底是谁先能把问题给解决了,这个没有“裁判”可不好认定,将来又避免不了一番扯皮。
小胡子这时候也冷静了下来,对那穿太极服的家伙勾了勾手指,示意他过去一边单独聊。沈飞对此没有意见,但另外两个同样穿太极服的年轻人却很不自觉地跟了过去。我见此,便也过去凑个热闹。
都是同行,说话就没必要太拘着了。小胡子很不客气地道:“陈锋,这个差事人家可是先找的我们,你们玄青门还要来插一手,还讲不讲规矩了?”
“哼哼!”那陈锋依然冷笑,道:“要说规矩,似乎是你们玉簪门先坏的规矩吧?这里可是北城区,是我们玄青门的地盘!是你捞过界了!”
小胡子怒道:“这种情况之前我们两派的堂主都是商议过的了!沈飞是先去的南华观找了我们,只不过出事的地方是在北边,不能算我们过界!”
“那现在沈董又来找我们下委托了呀!”陈锋的城府明显要比小胡子深得多,仍是一副不急不躁的神情,嘴皮子上的功夫也不差。“当初两位堂主可没有说过,不允许事主同时找两个道门下委托吧?”
小胡子气急反笑,道:“行!行!行!既然这么说,那就各凭本事吧!不过,这个输赢可不好认定,难道鬼捉到了,还要亮出来给事主看?这更不合规矩了吧!”
陈锋也难得地点点头,表示赞同小胡子的观点。他道:“嗯,是没有这种规矩,影响可不好!要不然,谢礼咱们两家就平分算了?”
小胡子却摇摇头,道:“若是一开始就说平分,那哪里还有什么积极性?岂不是都躲起来磨洋工,等别人去捉了?”
“那你说怎么办?”
“我想跟你来一个君子协定!如何?”小胡子突然从嘴里蹦出来这么一个高雅的词儿。可我看看面前这两位道修,私下交涉的时候就跟黑社会谈判差不多,还“君子”呢?我呸!(未完待续)
130 大家一起作弊
小胡子突然对陈锋说要和他订立一个“君子协定”。不仅我听了这个词大感鄙夷,陈锋也是一愣,问道:“什么君子协定?”
“还是按沈董说的那样,谁先抓到鬼,谢礼就归谁。但输的一方要帮忙作证,不得耍赖!”小胡子道。
“嘿嘿!”陈锋冷冷道:“我倒是没问题,但我可信不过你呀!”
小胡子不理会他的讥讽,坚持道:“那我们俩均以心魔起誓!这样总可以了吧?”
“以心魔起誓?”陈锋却迟疑起来:“玩这么大?看起来你很有把握哦......”
“这样吧,我也不想占你们便宜!”小胡子继续加码,又道:“我们先来了一个晚上,已经调查出一些眉目来了,就跟你们分享一下也无妨。这个楼盘里藏着一只希恶鬼,喜欢挑拨离间,暗中怂恿、操作别人去干坏事。之前的那些意外、破坏和打架斗殴都是它搞出来的!”
这下陈锋更是惊讶了,道:“你说的是真的?如何见得?”
小胡子也不隐瞒,居然大大方方地就把我刚才的推论又给陈锋重复了一遍,只是隐去了跟肖九合有关的一些事情。我对他这种开诚布公的做法感到很吃惊,也不知道他的自信是从哪里来的?
“怎么样?愿意跟我打这个赌了吗?”小胡子问道。
陈锋又低头思索了一会儿,才答道:“行!既然何道长都这么有诚意了,我不答应也不行呀!你先起誓吧!”
“再等一等!”小胡子突然又叫道。陈锋不禁皱起眉头来,对他的这种一惊一乍表示很不满。小胡子不理会他的反感表情,自顾自地道:“我还有一个条件,就作为我提供这条线索的回报!”
“什么条件?”陈锋的表情更不乐意了。
“如果我先抓到了这鬼,你便只需要认输、作证就可以了。”小胡子面无表情,看不出来他是在打什么主意,“但如果是你们捉到了,请把这只鬼交给我处理。放心!认输、作证这种事我同样也会做,而且还会把我的酬金也一并给了你们,当做彩头!也就是说,我只要这只希恶鬼,明白了吗?”
这话一出,陈锋又犯起疑心病来,迟迟不肯答应。但我绝对明白小胡子是想干嘛!他宁愿放弃酬金也要捉到这只希恶鬼,还是不惜代价地要去追踪肖九合的下落,现在就等于是把玄青门的人当成了他的雇佣,帮他捉鬼而已!
陈锋想了半天,终于还是同意了。本来这种赌局对于他来说,就属于亏不了的局面,他其实犹豫来犹豫去,只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小胡子一定要捉到那只希恶鬼罢了。不过,眼前的利益才是最重要的,他没理由去考虑那么多跟他无关的事情。
于是,玉簪门的小胡子何立平与玄青门的陈锋,就当着我的面立了誓言,均郑重地以心魔为戒,不得反悔!
两家道门谈判完了之后,陈锋和小胡子便去向沈飞也打过了招呼,说他们已经达成了“君子协定”,会同心协力地帮他彻底解决这里的闹鬼事件。沈飞自然是乐意看见两家合作的,道:“就以二位道长的意见为准!”
小胡子说完了话,便过来拉着我往单元楼那边去。我憋了半天的话,这时候终于有机会冲他抱怨了:“你还是真大方,那么轻巧地就把我研究出来的情报告诉了别人,还去跟对方打这种不占便宜的赌!”
小胡子耸了耸肩膀,道:“你就不要这么小气啦,只要能捉到那只希恶鬼,大家都有好处的!”
“好处?”我愤愤道,“你把酬金都压进去了,那我的奖金怎么办?”
“放心好了!不论是哪边抓到了,奖金我照样给你。”小胡子又是一贯的这种作风,给我开空头支票。倒不是我不信他,但不管怎么说,还是自己亲手抓到了才能拿得钱多些。毕竟,沈飞答应了还有谢礼呢!
我又问小胡子,玄青门是什么来头,似乎在省城势力很大的样子?小胡子介绍道,在省城,玄青门和玉簪门就是信徒、产业最多的两个道门,且实力相当。两家道门平时就以长清宫和南华观做门面,承接各种法会、道场和仪式,同时也接受各类不寻常事件的委托,专门帮人调查处理涉鬼事件。
但是,两大门派并存于一个城市,必然总会产生各种矛盾和纠纷,说白了就是会出现互相之间抢生意的情况。后来通过茅山道会出面,两家也是为了维持一下表面上的和谐,就坐到一起开会,约定了玄青门在北,玉簪门在南,一南一北互不干涉。
可哪里是南,哪里是北,却没有一个明确的界线。而且,有时候南边的主顾找了北边的道门,那玄青门肯定也不会推掉上门的生意,玉簪门也同样如此。所以,私下里两家道门的关系并不算很好。小胡子之前就因为这种事情跟陈锋闹过一次,还差点动了手,最后闹到了各自的堂主那里,才通过协商摆平了。也难怪小胡子一见到那陈锋,脸色就很不好看。
不过,除去这种委托上的纠纷,其他明面上的道观、景点、古玩门面等等门派产业的选址两家还是分得清清楚楚,泾渭分明的。毕竟都同属于茅山一脉,总是要尽量避免发生争执。
话不多说,被陈锋等人打岔了这一会儿,我和小胡子的注意力终于又可以重新放回到查找希恶鬼上面来。其实小胡子也没那么笨,虽然告诉了陈锋一些线索,但我们好歹也实地调查过了三号楼和五号楼这两栋楼,售楼部也进进出出好几次了,现在便只剩下另外四栋楼和会所没调查过了。
我提议道:“各栋单元楼的楼层太多,查找起来太费时间。我们还不如先去会所里面看看?”
小胡子也没有反对意见。于是,我们两人又从会所开始查找,但找过了一轮,还是没发现。等到我们从会所里出来的时候,又发现了一个不利因素。陈锋居然又从门内叫来了三个年轻的弟子,这下,对方一共有六个人在同时查找了!
“这特么就是作弊!”我愤怒地骂道。
小胡子倒不觉得很生气,只是道:“这里再怎么说也是玄青门的地盘,他多叫几个人肯定很方便,你骂也没有用。”他这么说的意思,很明显就是不会请求增援了。这样一来,我们先前已经查过两栋楼的优势便荡然无存,对方现在的效率可是我们的三倍!
不过,他懂得作弊,难道我就不懂么?
我对小胡子道:“你介不介意我也找一个帮手出来?”
“你也有帮手?”
“有,但不是人!”
小胡子惊讶道:“你也会养鬼了?”
“咳咳!”我白了他一眼,解释道:“虽然说,他现在确实是我在养着,但我这种‘养’更像是暂时的收留和照顾,而不是像肖九合那种操纵和利用!”
“行了!行了!”小胡子不耐烦地摆摆手道,“我才不去管你的这些借口和理由,我先问问你,这只鬼是什么鬼?哪里来的?”
我道:“你也见过他的,就是上次去黎家捉的那只小鬼。他才刚死不久,并不会害人,年纪也很小,死的时候才五岁。”
小胡子听了,便点头道:“你先放他出来我看看。”
我依言掏出了那个瓷瓶,打开盖子让丢丢出来。丢丢一钻出来就看见了小胡子,害怕得又缩了回去。不过,就这一下,小胡子也看清楚了。他道:“行吧,就是一只普通的小鬼而已,他有什么能耐?”
“他没什么能耐,就是快!”我道,“另外一点,鬼和鬼之间是可以嗅得到气息的。这一点我都还没学会呢!”
小胡子点点头,道:“既然如此,那就放他出来干活儿吧!”
我又把丢丢叫了出来,反复跟他保证了几次,才让他对小胡子放下心来。他得了我的示意,“嗖”地一声便窜到了一号楼里。我和小胡子从下面往上找,丢丢就从顶楼开始往下侦查,两边在中间会合的时候就说明这栋楼已经搜完了。
为了避免尴尬,玄青门的人正在四、五、六号楼那边查找,我们便远远地躲在了一号楼和二号楼这边。这样,也可以避免丢丢被玄青门的人误会,给当做希恶鬼捉了去。
我虽然有阴阳眼,但依然受限于视力范围太窄,隔着墙是看不到另一边的。不过现在有了丢丢帮忙,效率就快了数倍。又找了大约一个小时,我们便把一、二号楼也找过了一遍,仍然一无所获。
小胡子最讨厌这种枯燥无味的繁琐活儿,即使丢丢已经帮了大忙了,他还是一路上抱怨不断。我无奈,只好又停了下来思考策略。
我对小胡子道:“这几栋高楼基本上都有人找过了,会所我们也去看了,还能在哪儿呢?”
小胡子泄气道:“你也别排除得这么快,毕竟之前我们也只是草草看过一遍,这么大的地方,这么多楼层,说不定看漏了也很正常的!”(未完待续)
131 我也中招了
小胡子刚才说的也有道理,但我还是在思考。这样子傻乎乎地去找鬼是很笨的一个方法,或许可以尝试一下从肖九合那边入手,凭借我对他的了解,从他的行为、习惯去琢磨。
那家伙胆子很大,之前藏鬼的地方总是选在别人想不到的边边角角里,比如下水道的井盖里、墙缝里、水缸里等等,这次他会藏到哪里呢?
我突然灵机一动,刚才列举到的这几个地方都是离活人很近的地方,甚至可以说是来来往往都有人经过的地方。看来肖九合就喜欢玩这种灯下黑的把戏。
那这个楼盘里有什么位置是符合这个特点的呢?答案很容易就得出来了:售楼部!
售楼部里除了展厅和几间办公室,后面还有一排宿舍,昨晚上那三个工人呢打架,可不就是在那儿打的?再仔细一琢磨,肖九合要想进入办公室或者工人宿舍都很容易被人怀疑,唯独那个展厅是可以随意进出的,他完全可以扮作来看房的客户,然后顺手就藏在某个地方了!
我拍拍自己的脑袋,懊恼道:“这么显而易见的线索居然一开始都想不到,白费了这么多时间去巡楼!”
小胡子问我:“你想到什么了?”
我把自己的推测也告诉了他,然后道:“走!去售楼部的展厅!”
我们匆匆忙忙地赶到了展厅,这次的查找就更加仔细了。我先去看了看男洗手间,那里最容易藏匿物品,但并没有发现。小胡子脸皮厚,趁着这会儿也没人就去查看女厕所,但也没有发现。我又出来看了看展厅里的布置,里面倒是很空旷,除了一个接待台外就是沙发、桌子,椅子、盆栽和一个大沙盘。
接待台每天都有人坐在那儿,沙发、桌子、椅子都是会挪动的,盆栽清洁工会每天去浇水、清理,这些地方都不好藏东西。那什么东西是一般不会有人去碰的呢?我的目光一下子就瞄准了那个大沙盘!
沙盘大约有五米见方,上面就是整个楼盘的模型,有楼有车有树木。但能藏东西的地方就只有那几栋楼里面了。我又把丢丢叫了出来,让他过去嗅一嗅。丢丢挨个去闻,立马就发现了异常,指着其中一栋楼的模型叫我过去。我也爬了上去看那个楼房模型,是中空的,里面可能被人塞了什么东西进去。但是上面那个洞口太小,我的手伸不进去。我又推了推,也推不动,我瞅瞅左右无人,便干脆用力一掰,把那楼房模型给掰断了!然后我拿起来一看,里面正稳稳当当地藏着一个小罐子,被浓厚的黑气所萦绕,绝对就是我们辛辛苦苦要找的东西了!
我喊了小胡子过来,然后拿起那个小罐子来看。罐子很小,只有三个手指头那么粗,但款式跟之前在康安坊我师父捉到的宅鬼罐子是一样的。我打开盖子往里面看去,居然是空的!
小胡子见找到藏鬼的地方了,但鬼却不在,他也愣了,便问我道:“这下又咋整?那鬼跑了?还是出去玩儿去了?要不我们再把罐子放回去,守着等它回来?”
我摇摇头道:“那希恶鬼很贼,这模型和这罐子我们都已经摸过了,他回来肯定也会发觉的。况且,这会儿才凌晨一点不到,难道你还想守个通宵?”
小胡子一听又要让他干这种无聊的事情,便开始摇头。不过,他说如果没有更好的办法,该守通宵他还是会守的。
我道:“我有一个更好的主意,鬼之所以不在,肯定是又想去干坏事了。罗经理说已经连续几天有车子的轮胎被扎了,用什么法子去预防都没用。今晚那希恶鬼必定还会换着法儿继续去扎胎,越是能陷害人的事情,他就越感觉刺激!”
小胡子眼睛一亮,道:“那我们直接去停车场逮它?”
“不!先去看监控!”我更正道。
我和小胡子又匆匆忙忙地转去了保安室,然后要求当班的保安队长逐个给我们观看停车场的监控。保安队长感到很奇怪,问昨天晚上不是把那个监守自盗的保安开除了么,你们又来看什么?
我没空跟他解释,就坚持要看。那个监控屏是可以同时看几个摄像头的画面的,但看来看去其中只有一个画面里是有人的,还是一个穿保安制服的。保安队长说那就是昨晚上被扎了摩托车胎的其中一个受害者,他肯定不会有问题的。可我看着看着,偏偏就觉得他很有问题!
他跟昨晚上那个保安一样,走起路来也是晃晃悠悠地,还不停地在停车场里转,视线似乎总是盯着车底下。等走到了一排电动车停放处,那名曾经是受害者的保安居然也从裤兜里掏出一把改锥来!
“就是他了!”我大叫一声,冲出了保安室。小胡子这时候竟然比我还快,也在以最快的速度冲向停车场!
等我们跑到地方的时候,那个被上了身的保安才笑嘻嘻地从地上站起来,手舞足蹈,一副十分开心的样子。我还正想着怎么上去制服他呢,另外一边的小胡子已经掏出了一个八卦盘,对准了那个保安,大吼一声:“急急如律令!现形!”
那个保安慌忙闭上眼睛,抬起手来似乎想要遮挡什么,同时尖叫起来,仿佛那个八卦盘看起来很刺眼似的。但他很快就瘫倒在地,从他身上爬出来一只小鬼,佝偻着身子一动也不敢动,发出难听的鬼叫声!
我也没闲着,立刻跑上前去,将那只鬼抓起来,就塞进了刚刚找到的那个小罐子里,然后盖上了盖子。
“终于捉到了!”我和小胡子异口同声地笑道。这下,我们两个人想得到的东西都可以得到了。简直完美!
但下一刻,我的心情却马上变得不怎么完美了。我转头一看,这倒霉鬼!刚才扎的居然就是我的电动车胎!一晚上尽忙着捉鬼了,结果我的小电驴也中了招!
小胡子走过来拍拍我的肩膀道:“算了!算了!就一条车胎而已嘛,我一会儿给你的奖金保证至少能买上十条新的!不,二十条!”
我哭笑不得,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因祸得福了?
随后的事情就很长志气了。小胡子先去到沈飞那儿,说事情解决了,然后把陈锋也叫了过来。我当着所有人的面,从那个小罐子里揪出来希恶鬼给陈锋看。沈飞、罗经理他们自然是看不见的,看我的动作就像看哑剧一样,一脸的懵逼。但陈锋却是脸色铁青,直接撂下来一句话:“你赢了!我作证!”然后便带着那五个跟班走了。
沈飞虽然看不明白,但陈锋的话还是能听明白的。他显得很高兴,仿佛多日来的阴霾一下子从他的眉间一扫而光!他当即打电话交待了管家,让他把酬金和额外承诺的谢礼都一并打进了南华观的账户里,一共是两万块钱。
小胡子也不墨迹,很爽快地当场通过微信转给了我两千块钱。他说,两万块也不会全部进了他的口袋,能有一半就不错了。其实我对这个数已经很满意了,两千块对于我来说,比在西岭鬼市上跑一个月的外卖赚的还多!
我的小电驴是动不了了,只能留在这儿等明天再过来一趟推去换胎。这时,保安队长却觉得很不好意思,便责令扎了我胎的那名保安负责帮我推去补好,让我明天直接过来取就好了。我对此自然是毫不客气地接受了。
但此事到了这里可还没完呢!小胡子捉住了那只希恶鬼,正想趁热打铁,要审一审它!
我便和小胡子又驱车回到了他的古董店里。小胡子关好门,放出那只希恶鬼,开始逼问他的主人是谁?希恶鬼畏畏缩缩,却不肯说话,只是趴在桌面上不停地哆嗦。
对鬼刑讯逼供这种事情我可不会,师父也根本不可能教我那些折磨鬼的禁术。小胡子只会打鬼捉鬼,审鬼他也是外行。不过他的方法非常的简单粗暴,直接又拿出那个八卦盘来对准希恶鬼,大声恐吓道:“你说不说?不说我就让你魂飞魄散!”
那只希恶鬼撺掇别人去干坏事很在行,但绝对不是一个硬骨头。小胡子一吓他,他哆哆嗦嗦地立马就说出了他主人的名字:肖九合!
听到了这个名字,我和小胡子都松了一口气,这两天总算是没有白折腾。但小胡子还不满意,又继续追问肖九合的下落。这只希恶鬼的灵智就要比之前我和师父捉住的那只虚耗鬼高了不少,竟然能直接说出肖九合藏匿的住址来!
小胡子心急火燎地,立马就要出发去那里找。他也没说抓肖九合这个额外的任务给不给钱,当然我也没问。如果能抓住肖九合,就能给南亭的周师傅报了仇,这个意义与赚点小钱相比自然是更重要得多。
但当我和小胡子连夜又找到了那个地址的时候,却发现已经人去楼空!(未完待续)
132 拜师?搞笑吧你!
肖九合藏身的地方是在郊区靠海边的一栋楼里。那里并不是什么小区,更不是海景别墅,而是当地村民自建的二层小楼。我们到时,楼内没有灯光,门也只是虚掩着,并未上锁。
小胡子大胆地推开了门,带着我进去搜查。我问他这样合适不合适,毕竟这还是私人住宅。小胡子摆摆手说没事,我有证!
他果然还掏出来一个警官证来,亮给我看。我愣了,问他:“你这证是真的假的?”
小胡子道:“假的!不过我可以找真的来帮我圆场。这件事情,涉及到人命案子,公安那边还是很乐意给我们提供帮助的。你也就不要计较这些小节问题了!”
既然他如此说了,我便大着胆子也跟他进去。一楼的客厅里只有一套简单的沙发加电视机,另外除了厨房、厕所,还有一个房间,房间门是锁上的。二楼上面则连家具都还没有,完全是空的。我们返回到一楼来,小胡子在那个上锁的房间门上敲了几下,见没有人答应就抬起一脚踹开。房间里十分凌乱,人是肯定没有了,黄色的符纸倒是散落一地。
小胡子把那只希恶鬼又放了出来,问他肖九合是不是就住在这里?希恶鬼已经被他治得服服帖帖,忙不迭地点头答是。小胡子又问他:“你闻一闻,还能闻到你那主人的味道来吗?”
希恶鬼往空气中嗅了一嗅,点头道:“这房间里他住得久了,肯定到处都是他的气息。”
小胡子又把希恶鬼拉到客厅外面去嗅,一定要他判断出肖九合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希恶鬼又道:“这客厅里也有,但我确实猜不出来他是啥时候离开的。”
小胡子正要发火,我走过去摸了摸电视机,然后对他道:“不用猜了,电视机还是温的,刚刚还有人看过呢!”
我们又绕着小楼走了一圈,那里地方开阔,除了几栋小楼,就是防风林,非常适合躲藏和逃跑。看来,这一次好不容易接近了目标,又让肖九合给跑了。
这个情节对于我来说,似曾相识。我已经两次在好不容易找到肖九合的巢穴前,被他及时溜走了。看来他的养鬼术比我们想象中的要高明,可以随时感知自己养的鬼的位置或者状态。所以,每当我们带着抓到的鬼来找他,他总能提前获知消息,然后逃跑。
我把我的推论告诉了小胡子,他无奈地也只能是认同。不过,小胡子还是有些不甘心,又倒回去肖九合的房间里翻找,看能不能找到一些其他有用的线索。他最后带走了几张符纸和一个药瓶。符纸是在地上散落的,药瓶是在床头柜里找到的,还残留着一点浓稠的药水。
我问小胡子:“你拿这些东西去能干什么?”
小胡子道:“你们阴修用的符纸,要么是找我们道门买的,要么就是纸傀门自己制的。我拿回去找人一看,就能知道是哪里来的。不过这瓶药水才是关键,上面没有包装,味道也怪怪的,应该不是普通的药水。你之前说肖九合受了很严重的内伤,说不定就是可以专治他内伤的药。能制作阴修专用的伤药的地方,在省城可不多,我一查便知。然后我们就可以顺藤摸瓜,继续追踪他的下落!”
小胡子的耐性虽然不怎么地,但做事情还是很细心的,我对他的分析也表示赞同。但今天晚上的调查也就只能到此结束了。
说是今晚,实际上我们从那栋小楼里出来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此时已是早上六点,我没车回去,便让小胡子先把我送回了新南华技校。他最后离开时,对我道:“这两天你先休息一下,等我查到些眉目了再打电话给你。”
我点头答应了。今天已经是周二,我急急忙忙地回宿舍洗了个澡,换了套衣服,连早餐都来不及吃就赶去上课了。我忙活了一个通宵,这会儿再接着去上课,精神劲头肯定不会太好。在切菜的时候,我注意力很不集中,切着切着居然就把自己的手指头给割伤了!
老师赶紧跑过来看我,幸好伤口不是很深,他便打发我去医务室包扎。我叹了口气,心里知道,如果继续像这样子学业和兼职一起连轴转,肯定还会出现这样的问题,下次实在不行,该请假还是得请了。
休息了一个中午,下午的雕工课我因为手伤了没法练,干脆也请了假在宿舍睡觉。到了晚上,我的状态才终于恢复了一点。但就在我去饭堂打完饭菜回来的时候,突然有人在半路上拦住了我。我抬头一看,是梁炳!
“翟自胜,跟我去操场那边聊聊?”梁炳歪了歪脑袋,对我道。
我很迟疑地看着他。他想干什么?现在这会儿是开饭时间,人多,校警也在附近坐着呢,难道他要公开找我pk,找回面子?我现在的身体状态可不太好,右手端着饭菜,左手上还绑着绷带呢!
不过,我再看梁炳,他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他站在我面前,腰还是有些弓着,似乎肚子上那天被我踹的那脚伤还没好,连站都不能站直了。而且,他今天是一个人来找我的,并没有带任何的马仔。
于是,我道:“有什么话不能在这儿说吗?”
梁炳坚持道:“这里人多,太吵,不好说话!”
我无可奈何,只好点头道:“那就去吧!”
我们俩一前一后地走到了操场中央的主席台上。在饭点的时候,这附近连一个人都没有,我又不禁担心起来。我看梁炳的手一直插在裤兜里,说不定藏着什么家伙,万一是刀或者任何尖锐的凶器就麻烦了。
梁炳走到了地方,转过头来面对我。我也停了下来,跟他保持两米的距离,防止他暴起。梁炳真的突然一下子就从裤兜里把手抽了出来,我心里一紧,正要做出反应,可下一秒钟,我却愣住了。
梁炳掏出来的不是什么要命的凶器,而是一叠人民币!
我诧异道:“你......你这是什么情况?”
梁炳道:“这是给你的赔礼,补偿那天晚上我们对你的惊吓!”
我看着那叠钞票,大约能有个两三千块钱吧。但我还是觉得很惊奇,不敢去接,迟疑道:“赔什么礼?就你们还吓不到我,不用了!”
“要不,就当做我向你拜师学艺的学费?”梁炳突然又说出了让我大吃一惊的话来。
我皱起眉头,反问道:“你说,拜什么师......学什么艺啊?”
“哎呀!翟大哥,你的身手太厉害了”梁炳立马对我竖起了大拇指,眉飞色舞地把我那天晚上把他们几个暴揍一顿的“精彩表现”又重述了一遍,一副满是崇拜的神情。他最后道:“大哥,我算是彻底折服了!你就收我做徒弟吧!教我功夫!”
我哭笑不得,推脱道:“我不会功夫,也不收徒,你误会了!”
“怎么可能误会?”梁炳急了,直接膝盖一弯,冲我跪了下来,还抓住我的手臂,叫道:“拜托了,你就教教我吧,大哥!不,师父!我现在就给你行拜师礼行不?”说完,他真的就要开始磕头!
我急忙挣脱他的手,往旁边跳开了。我骂道:“哎呀,你干什么?不要乱跪我,贱不贱啊?”
梁炳任由我骂,但就是不愿意起来,还说我不答应就不起来了!尼玛,还给我来这一招,你就是跪死了我都不心疼!
不过,这个场面实在是太难看了,我无奈只好道:“你先站起来,把话说清楚了!再这样跪着,我立马掉头就走!”
梁炳听了,这才不情不愿地从地上爬起来。他愁眉苦脸对我说道:“翟大哥,你别看我平时在学校里牛得不行,其实我打架功夫真的很一般!以前我曾经在社会上跟着另外一位老大混,结果就是因为跟人家打架单挑打输了,被人骑着揍,最后还尿了裤子!老大嫌我丢了他的脸,就把我踢出了帮派。再后来,我不得已才跟家里要了钱,回来上技校学修理汽车。”
“唉,我平时那一套嘴上吹牛的功夫,也就只能忽悠忽悠一帮没经验的小孩。”梁炳又接着唉声叹气道:“打架的时候,我都是让他们先冲在前面,自己跟在后面捡漏。可这次被你这么一教训,我在他们中间的威信也差不多全毁了,怕是以后都管不动他们了!翟大哥,你就教教我吧,如果学费嫌少,我还可以再加一些!”
我听了他这一番掏心掏肺的心里话,也只能是无语了。原来我还以为他是一个硬角色,没想到其实是一个软蛋,就靠嘴皮子功夫混出来的。但他说再多也没用,我修炼的是阴功,自己都还没搞明白呢,怎么可能就去收徒弟?况且,看他那样子也不像是当阴修的料。
我只好对他说道:“我最后再说一次,我不收徒!也没有正儿八经地学过什么武术或者拳脚功夫,你找我也没用呀!”
“哎呀,翟大哥,你就别谦虚了!”梁炳苦瓜着脸,道:“你要是真没学过功夫,还能一个打六个吗?”
“我就是天生力气大!”我都快被他气晕了,喊道:“所谓大力出奇迹!你没听过吗?”
梁炳见我死活就是不肯答应收他为徒,低头想了想,然后又对我道:“那这样好不好?翟大哥,你也来加入我们常胜帮!你来当帮主,我当副帮主就好了。”
我苦笑道:“我对这个也没兴趣!只要你以后不再来骚扰我和我宿舍里的小兄弟就可以了!”
“不敢!不敢!”梁炳连忙摇手道。
“那就这样吧!我还要回去吃饭呢!”我怕他再纠缠我,干脆转头就走。
梁炳不敢拦我,又在背后喊道:“翟大哥,你回去再考虑考虑啊!有什么要求就尽管说呀!”
我一边走,一边摇头,心道:“这都叫什么事儿啊?打着打着,就从死对头变成师徒了?搞笑吧你!”
我刚走回到宿舍楼下,就碰见陆政和岳祥从楼梯上跑下来,衣服下面还鼓鼓囊囊的。从外面看那形状,像是每人藏了根棍子在里面。我急忙拦住他们问道:“你们要去干什么?”
陆政和岳祥一见到是我,也愣住了,反问我道:“大哥,梁炳不是找你麻烦去了么?我们还想着去救你呢!”
“回去!回去!我不需要你们救!瞎紧张什么?”我骂道,把他们往回赶。
回到了宿舍,陆政又问我刚才跟梁炳是怎么回事?我对他道:“我跟梁炳刚才已经谈好了,我们之间的矛盾也彻底解决,你们以后就不用担心他会来报复了。”
陆政和岳祥还是不信,说梁炳那种人怎么可能会这么好说话?
我瞪了他们一眼,道:“我骗你们干什么?要不然我能跟没事儿的人一样回来?放心好了,我说没事就没事了!”
陆政和岳祥还是半信半疑,但既然我毫发无损地回来了,至少就说明梁炳还是不敢动我的。陆政自己坐那儿想了半天,还是想不通。过了一会儿,他又自作聪明、异想天开地跑来找我问道:“大哥,你是不是也在外面跟着哪个老大混过的呀?然后你又找了你的老大来教训梁炳,或者是两个帮派在一起喝茶谈判,才把这件事情解决好的?是不是嘛?你就不要再瞒着我们了!”
我翻了翻白眼,没好气地将他推开,骂道:“特么的,你是不是古惑仔电影看多了?哪里来这么多剧情?还喝茶谈判?你再瞎琢磨瞎问瞎说,看我不胖揍你一顿!绝对比梁炳揍你那次揍得狠,你信不信?”
陆政被我骂退了,不敢再来胡言乱语。此后,果真梁炳就老实多了。不但没有再来找我的麻烦,在篮球场见到陆政和岳祥他们,居然还很客气地喊他们过去一起玩儿!陆政和岳祥到此时才彻底相信了。(未完待续)
133 降世灵童?
我在学校的正常作息日子才过了不到三天,周五的时候,小胡子又打电话过来了。
他在电话里告诉我,前几天我们从肖九合的住处里搜到的符纸和药瓶他已经找人鉴定过了。符纸是纸傀门制作的,在省城的好几家寿衣店、香烛店里就有的卖。
我问他:“那我们还得一家一家的去问去查?”
小胡子道:“算了吧!虽然说这种符纸就只有你们阴修会去买,但就算我们查到了是从哪家店里卖出去的,也不可能追查到每个上门来买符纸的客人身上。况且,店主也不会愿意把客户的信息随便泄露给外人的。”
“说的也是,那个药瓶呢?”我问道。
“这个倒费了我好大的工夫才查到一些眉目,而且还不能百分之百地确定。”小胡子的语气有些无奈,“肖九合的药瓶很可能应该是从‘不知派’那里买来的。”
“不知派?”我奇道,“这又是什么门派?”
“你也没听说过吗?”小胡子突然反问我道,“不知派也是阴修门派。你们阴修圈里不是还流传着一句话:‘不知!不知!有钱就无所不知,没钱就一问三不知’?”
我苦笑道:“这话我还真是第一次听到。你别忘了,我刚来省城也不过大半年,很多事情都还不算很了解。”
小胡子道:“这是个小门派,你没听过也不出奇。就算是省城里的老阴修,平时也只能偶尔见到他们的掌门‘鬼知了’出来活动一下。”
“鬼知了?呵呵,又是啥意思?”我再次被这种稀奇古怪的名字给逗笑了。
“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小胡子道,“这不知派的鬼知了主要就是贩卖各种偏方、奇药,有给人吃的,有给鬼吃的,当然也有给阴修吃的。同时他还贩卖各种来源不清,见不得光的违禁物品,几乎什么都卖。除此之外,他最赚钱的买卖还应该是售卖各种小道消息,可谁也不知道他的消息来源渠道是哪里?当然,他们这种做法据说就连你们阴修界里都很感不耻。所以,鬼知了的行踪诡秘,平时都不在明面上活动,只是每三天去一趟鬼市做交易。”
哦!小胡子这么一详细介绍,我就立马想到了一个人来:西岭鬼市上专门贩卖小道消息的那个神秘摊主!我之前在鬼市上跑外卖的时候,倒是每次都能见到他,却不知道他还有这样大名鼎鼎的来头。
“翟自胜,你那边有没有什么门路,或者认识什么人,能直接带我进到西岭公墓的鬼市里去?”小胡子突然又问我道。
我对这个问题有点迫不及防,只好支吾着道:“认识......倒是认识几个,但是......我面子不够呀!”
“通过你师父那边的关系呢?”小胡子继续追问道。
我迟疑了一下,还是找借口否定道:“如果我打电话给师父,再让他去跟对方打招呼应该是可以的。但我要怎么跟我师父说?我要是带了你进去,他那边肯定是知道的。你也知道我师父对你的印象,嗯......不太好。”
小胡子沉默了一下,才道:“那算了,我还是通过我们道门这边的渠道想办法吧。可能顶多也就是花点小钱的事儿!”说完,他便挂了电话。
我之所以不愿意说出我跟元宝门的人认识,就是拉不下脸再去找他们,毕竟上次跟鲁胖子打架闹得还是很难看的。既然小胡子说他那边也有办法弄得到进鬼市的牌子,那就让他出面去弄吧!
不过,小胡子也没有完全放过我。又过了一会儿,我正在跟韩婕聊微信,商量着明天周六要去哪里约会呢,小胡子又打电话过来骚扰我。他说他已经问到了纸傀门的堂口所在,明天就去找他们买进西岭鬼市的牌子,但是要本人去买。
我听明白小胡子的意思了。也就是说我明天白天得先跟他一起去一趟纸傀门拿牌子,然后明天刚好也是鬼市开市的日子,晚上我还得跟他一起去鬼市找那鬼知了。这样一来,我和韩婕的约会就铁定要泡汤了!
我又支支吾吾起来,有点不太愿意去。小胡子果断对我说道:“我一个道修单独去那种地方是很忌讳的,还是你陪我去比较好。这样吧,我给你五百块‘出场费’,如何?”
我苦笑了笑,这样的话我就更不好找借口了。于是,我只好勉为其难地答应了他。我挂完了小胡子的电话,又唉声叹气了一会儿,想不到这么快我就要重返西岭鬼市一趟了!
纸傀门也就是苏老板所在的阴修门派。其实若是我打电话给苏老板,通过他的关系应该也能弄得到牌子,但问题还是我根本就不想再回去西岭鬼市。我才刚从那儿离开不到两个月,万一回去就碰见熟人怎么办?
不过,我还是拗不过小胡子的请求,跟着他去到了省城东边的一个老城区里寻找纸傀门的据点。那个地方还真不太好找,小胡子的越野车开进不去,只能停在街区外面的停车场里,然后我们俩再步行走进小街小巷里去找。
我发现省城这边的阴修圈有一大特点,就是喜欢把堂口、门面都开在这种老街区或者城中村里。元宝门的草芽巷财神庙和唐老锅的家也是如此,似乎阴修门派喜欢更接地气一些。而玉簪门和玄青门这些道门则是完全不同的风格,把道观和古董门面全都开在了闹市区或者旅游景点里,这样显得更加堂堂正正和气派十足。当然,形成这样的局面对于阴修门派来说,也是迫于无奈之举。
经过这几次的搭档合作,我和小胡子已经变得很熟络了,他渐渐地也告诉了我不少关于玉簪门的情况。小胡子何立平现在的教籍隶属于道教茅山道会玉簪门广南堂南华观,目前在门内的职务是执事。广南堂内职务最高者为堂主,下面则是四名长老,各分管一个道观或者景点。之前我见过面的卢长老就是南华观的住持,在堂内的地位仅次于堂主。
长老之下便是执事,属于中层人员,有一定的权力,但平时活儿也要干不少。比如小胡子,除了要打理古董街的门面之外,偶尔还要去承接一些任务或者临时性的外派差事。他之所以跑去南亭待了两年,就是外派锻炼去了。
再往下,便是普通的道家弟子了。其中又有细分,既有学了茅山道术的道徒,也有只念经守观的知客或者游方道士,整个广南堂的正式弟子总有上百人。其名下的产业包括了三个道观、一个景点和五处古董门面,如果再加上那些不入门的管理人员和雇工,堂主手下倒有上千号人跟着他吃饭。
与玉簪门在省城形成双雄争霸局面的玄青门长清宫,在产业规模和道徒人数上也不比广南堂差。两家虽然表面上还算和好,但暗里手脚不断,屡有纷争。不过,争归争,这两家道门对于阴修门派却是沆瀣一气地联手压制,既不允许阴修门派假借道教名义行事,更不允许开道观,穿道服。不得已,省城的阴修门派就只能是扮作一些不入流的神汉、巫婆、灵童,驻守野庙、小祠出面接生意,根本无法与道修门派竞争。
小胡子要找的便是这样的一个小祠堂。我们俩在小街小巷里转来转去,又一路问了人,才终于找到了地方。那是一间“曹氏祖祠”,小祠堂里还挺热闹,门口一个老太婆坐着嗑瓜子,大厅内另外几个老头则在下棋,另一边则是一桌四方城,围坐着四个中年妇女,激战正酣。
我见状,便对小胡子笑道:“这哪里是什么祖祠?妥妥地就是一中老年活动中心嘛!”
小胡子也在苦笑,但他对我道:“先别急着下结论,你再看看那边。”
小胡子指的是祠堂里的左厢房,那里面挤了一堆人,大多都是妇女、老人。我们走近了一看,那里面居然是一个灵童的显灵之所!
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孩子坐在供桌的蒲团上接受众人膜拜,背后则是满满一墙的锦旗。锦旗上面的谢语多为“有求必应”、“神通广大”和“金童送子”等等。灵童面前摆满了水果、包子、茶水等供品,另外一个盘子里则放满了红包,应该都是那些信徒进献的。
那灵童的面孔稚嫩,看起来年龄不会超过十岁,身穿宽大的金丝红衣,额头上也系着红巾,正是民间最常见的降世灵童的模样,特俗气也特别有神秘感。灵童说话的声音平时仍是正常的童声,但在显灵时说话就变成一副老气横秋的语气,偶尔还会说一些文绉绉的文言文,把底下跪着的那一众信徒训讲得诚惶诚恐,不停地磕头。
我站在门边听了一会儿,发现这灵童倒还真的“神通广大”!各位信徒来问什么求什么的都有,既可以问神通灵,也可以许愿算命,还可以求子求福。甚至,只要红包给够了,灵童还可以亲自移步上门,帮人消灾解难,镇宅驱邪。简直就是无所不能了!
小胡子暗地里偷笑,低声问我:“你看出这里面的猫腻来了吗?”
“呃,还真没看出来!”我知道这灵童定然是假货,但其中的底细和关键我还是看不出来,于是便苦笑着摇了摇头。
小胡子又给了我一个提示:“你注意看他的手背。”
我依言去看。那灵童的手确实有点奇怪,但我又说不出来怪在哪里。
小胡子也不再卖关子了,随即揭晓了谜底。“人的手背和脸上的额头,是最容易长皱纹的地方,也最容易显老。所以,他才在额头上系一条红巾遮掩,但手背一般人都不会那么在意地去观察。你看他手背上的皱纹,就完全不像是一个小孩子的手。这灵童其实是一个侏儒症患者,年龄嘛我估计三十岁都有了,但面相还是十岁时候的样子。而且,他是从小专门被人培训过的,思维、学识、口才比一般成年人都厉害,装一个小孩子说话那还不是绰绰有余!”
原来如此!我恍然大悟,这哪里是什么灵童,实际上就是忽悠人的神棍!
小胡子又道:“看来纸傀门就单单靠他都能赚不少钱。出去驱邪做法的时候,应该也是由他出面表演,但实际去捉鬼的应该是另有其人。”
“这么说他还不是阴修?”我惊讶地问道。我还以为这么厉害的人物必定在纸傀门里地位不低,结果却只是个傀儡。
“绝对不是!”小胡子轻蔑地一笑,便拉着我离开,“走,没啥好看的了,我们到别处找找去。”
曹氏祖祠里的右厢房则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房间,摆着床柜和一些日用品,应该是守祠人住的地方。祠堂还有一个后门,后面似乎别有洞天。我们绕到了后面一看,原来是一个小作坊,里面坐着五六个人,专门制作各类白事用的纸扎制品。
小胡子随便找了靠门坐着的一个中年妇女,问道:“请问,曹大姑是哪位?”
“她不在这里。她的房间在前面的右厢房里。”那妇女头也不抬,手上继续折着元宝,那手速就连苏老板也会自愧不如的。
“右厢房里没人,我们刚从前面找过来的。”
“不会的,她一般都不离开祠堂的。”
“她会不会在左厢房里?”
“也不会,她一般不去那里面。”
“她是不是在打麻将?”
“她不懂打麻将!”
小胡子见那妇女死活不愿起身带我们去找,正欲发火,另外一个妇女便补充道:“不在房里坐着,那她就是在门口外面坐着呢吧!曹大姑不爱跟人说话的,就喜欢一个人坐着,你去找一找就瞧见了。”
无奈之下,我和小胡子又倒了回去,在祠堂里四周一瞧。嘿,看来看去,符合条件的也就只有门口那一个啃瓜子的老太婆了!(未完待续)
134 鬼知了
小胡子走了过去,上下打量了一下那老太婆,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这就是纸傀门的掌门人。那位曹大姑约莫有八十岁了,脸上的皱纹已经爬满,穿的是旧式的黑色圆领右衽褂衣。她也不理会小胡子的无礼目视,还是面无表情地继续啃她的瓜子。这时候我才隐约记起来了,上次我在唐老锅的寿宴上见过她一次的,但是却没有留下太多的印象。
小胡子最后还是决定要表现得尊重一点,很客气地对曹大姑道:“请问是曹大姑前辈吗?我是南华观的卢道长介绍来的。”
曹大姑听了这句话,才终于有了反应,随口问道:“来找我做什么?”
小胡子道:“我们想今天晚上去西岭上面看一看。”
“西岭上面啥都没有,有啥好看的?”曹大姑依然是不动声色,也不看小胡子一眼。
“呵呵,我知道上面有鬼......”小胡子尬笑一声,正欲说明,却被我及时打断了。
“土文市场!我们想去土文市场上看一看。”我抢先道。
曹大姑终于转过头来瞄了我一眼,然后又转了回去,“进去做什么?”
“买东西!”
“买什么东西?”
“消息!”
曹大姑听了我的话,又继续面无表情地嗑完手中的瓜子,最后才把衣襟上的瓜子壳一扫,站起身来道:“跟我来。”
我们跟着曹大姑进了右厢房,她在床底下翻出来一个小箱子,抱在怀里,然后伸出一只手,对我们道:“一个人一千块。”
艹,真能讹钱!
这西岭鬼市的牌子有这么贵吗?若是把那儿比作旅游景点,牌子比作门票,这几乎就是上海迪斯尼门票价格的三倍了!
我正想跟她讨价还价一番,小胡子却已经把钱掏出来了,直接递给了曹大姑。曹大姑慢条斯理地数了一遍,然后才打开箱子,把钱放进去,取出两块木牌子来。果然就是我曾经戴过的绿字木牌。
曹大姑把牌子交给小胡子,道:“只能一次性使用,出来时会有人收回。”
小胡子点了点头,拿了牌子就喊我走了。从曹氏祖祠出来后,我对他道:“你还真舍得掏钱,也不砍个价?”
小胡子耸了耸肩膀,道:“我和你不同,这种东西人家愿意卖给我就不错了,哪里还敢去讨价还价。”
我摇头笑道:“要早知道这东西这么值钱,我就去自己弄来倒卖给你了!”
小胡子奇道:“你不是说不方便去找人要吗?以前你是不是也用过这牌子?”
我见自己嘴贱说漏了,也只好承认道:“我几个月前还在那西岭鬼市上面做兼职呢,不过后来把一个陷害我的家伙给打了,顺带着也坑了自己的老板,所以实在是没脸再去找人家要牌子。”
小胡子似乎并不关心我打架和被炒鱿鱼的事情,只是问道:“那你有没有见过那个鬼知了?”
我点点头道:“见过,只是以前没有听过他的名头。”
“那就行了。”小胡子道,“今晚上你的任务就是带我进去找到这个鬼知了!”
鬼市都是要等到半夜才开市,所以这会儿急也没有用。我让小胡子开车把我送到了广南大学,见缝插针般地带韩婕出去吃了个饭,还看了场电影。最后散场的时候,还是小胡子开车来接我们,再顺路把韩婕送回了学校。
韩婕对小胡子还是很有好感的,一路上跟他有说有笑,互相调侃。小胡子向来都以我们俩的媒人自居,一直催着韩婕要谢礼。韩婕笑着说,她现在还是个学生,实在是拿不出钱来,不过身边的闺蜜倒是不少,要不也给小胡子介绍一个,算扯平了?
小胡子虽然平时吊儿郎当、不拘小节,但到底还是一个正儿八经的出家人,哪里能谈情说爱?小胡子便自嘲道:“其实呢,我不喜欢女人,要不然你就把翟自胜让给我吧?”
我顿时鸡皮疙瘩掉一地,怒道:“滚滚滚!少扯上我,恶心不恶心啊你!”
韩婕却哈哈大笑,道:“拿去!拿去!我不介意!”
我对他们俩怒目而视!
送完了韩婕,我和小胡子便驱车直接前往西岭公墓。到那儿时,时间已经是十一点半,不过这一回来我的身份是上门的顾客,并不算晚。守大门的保安见了我,愣了一下,问道:“你怎么又来了?侯老板可没说要给你重新发牌子。”
我拿出木牌子戴上,淡淡道:“你不用管,我自己有牌子。”
保安见我们俩都有牌子,也不好再拦,便开门放了我们进去。西岭公墓的神道很长,我没骑小电驴来,也只能是慢慢地徒步往上走。走着走着,就看见一个人骑着自行车从后山下来,那不是别人,正是马小凳!
马小凳也认出我来了,停下来诧异地问道:“你怎么来了?”
我指了指小胡子,道:“今晚我带一个朋友上去找个人。”
“哦。”马小凳点点头。但他不知道小胡子的身份,也不便多问。
我看见马小凳的车头上挂着两份外卖,于是问他:“现在还是就你一个人在跑吗?”
“可不是嘛!”马小凳抱怨道,“每个晚上都累得要死!”
“那你怎么不跟你师父说,再去找一个伙计来?”
马小凳又摇摇头,道:“最近生意差了,我师父哪里还肯另外找人来!其实,就我一个人也勉强跑得过来。”
“你师父现在怎么样?”听说林大筷的摊位生意变差了,我不禁又有些内疚,这里面我多少还是要负一些责任的。
马小凳笑道:“他挺好的,你放心吧!”
我听他这么说,确实心里好受了些,又问道:“其他人呢?”
“嗨!都还是老样子!”马小凳道,“不过,鲁胖子现在老实多了。他这么接二连三地出问题,就连我侯师叔也护不了他,再犯一次错误他就真的要滚蛋了!”
我点点头:“那就好!”
说到这里,我和马小凳便无话可聊了。小胡子也站到一边去抽烟,没有掺和我们的谈话。马小凳见气氛有些尴尬,便道:“行吧,我还赶着去送餐,走了!”
送走了马小凳,我和小胡子继续往后山上走。小胡子只随口问了我一句:“刚才那是你朋友吗?”
我应道:“嗯!应该说是我在这里面认识的唯一的朋友!”
走着走着,我们便走到了真正的鬼市门口。在仓库区守门的保安见我们俩脖子上都挂着牌子,挥挥手就让我们进去了。为了避免尴尬,我带着小胡子从外围绕过了林大筷的摊位,直接去到了临时摊位区。
小胡子第一次来这里,兴趣盎然,见到那些摆地摊的售卖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就总想去看一看,问一问。我没好气地提醒他:“你忘了你来这儿要办的正事儿了吗?”
“对哦!”小胡子拍拍自己的脑袋,惊道,“你看见那鬼知了了没?他今晚有没有来?”
我冲另外一边的角落努了努嘴,道:“呐,那应该就是你要找的人了。”
那位神秘摊主一无既往地占据了整个鬼市最靠里的一个摊位,只摆出了一张桌子。桌子上啥货品都没有,却放了一张凳子,上面盖上布,形成一个简易的小帐篷。这时候他面前还没有顾客上门,那摊主便自顾自地闭目养神,仿佛身边的各种人来鬼往,喧嚣热闹都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小胡子认准了那个摊位,就径直走了过去,坐在了那神秘摊主面前。摊主察觉到有客上门,终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问道:“客人想买什么?”
小胡子直直地盯着他的眼睛,干巴巴地就反问道:“你就是不知派的鬼知了?”
“有钱我就无所不知,无钱我便一问三不知。”摊主微笑了笑,承认道:“看来客人今晚是专程来找我的了?”
原来这句话就是他自己想出来的广告词呀!我不禁觉得好笑,不知派这名字也取得好,名为“不知”,其实“无所不知”!
小胡子见他承认了自己是鬼知了,便直接掏出来那个空药瓶放在桌子上,问道:“我想先问问,这药瓶是不是从你这儿卖出去的?”
鬼知了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伸出一根手指在桌子上比了比,道:“一百元人民币。”
小胡子想不到他这么较真,这种问题也要收费,不禁有些恼火,冷笑道:“我能通过这个药瓶来找到你,难道我自己心里就没有这个数吗?你回不回答也是一样的!”
鬼知了的情绪没有任何波动,依然微笑着道:“既然如此,客人又何必再问?不过,我猜想客人专程来找我,应该不是单单只想问这么一个简单的问题吧?若是客人还想继续往下问,就请一个问题一个问题地来。不然,我也可以继续装聋作哑,一问三不知。”
说完了,他还是伸出那一根手指,重复道:“一百元人民币。”
其实小胡子并不是真的就心疼这一百块钱,光买我们俩进来的牌子就花了两千块,也不见他犹豫一下。他刚才这么说,应该只是想先对鬼知了施施压,看看他会不会说真话。不过,鬼知了也是**湖了,老奸巨猾,油盐不进,根本就不吃小胡子这一套。
小胡子无可奈何,又转头看我,询问我的意见。我能怎样?也只好耸了耸肩膀,表示你就老老实实掏钱吧!
小胡子把一张百元大钞拍在了桌面上,再斟字酌句地重新说了一遍他的问题:“我想问的是,这个药瓶是谁从你这里买走的?”
鬼知了先将那张百元大钞从小胡子的手掌下面抽了出来,装进兜里,然后再慢条斯理地回答道:“不好意思,这位客人。我现在只能先回答你之前的第一个问题:‘是的,这个药瓶确实是从我这里卖出去的!’”
随后他又解释道:“因为第一个问题比较简单,所以我收费也很便宜。如果你想让我直接回答这第二个问题,价格是一千元。”
“人民币!”他最后还补充了一下,“我这摊子,人客来光顾我就收人民币,鬼客来我才收冥币。”
小胡子不怀好意地盯着鬼知了,着实盯了好一会儿,直到我都开始担心他会不会突然跳起来把那鬼知了暴打一顿。要知道,在这鬼市上贸贸然动手,后果可是很严重的。更何况,小胡子还是一名道修,这个文章一旦做起来可就麻烦了!
桌子另外一边的鬼知了却完全不为所动,仍旧保持着淡淡的微笑。小胡子瞪了一会儿,也无计可施,最后干脆把一沓现金掏出来放在桌子上,又数了九张给鬼知了,道:“行!只要你肯说,我就肯给!”
鬼知了把那九百元人民币也收好了,然后很自觉地回答道:“是一个叫肖九合的人从我这里买走的。”
终于听到他说出了这个名字,我和小胡子很默契地对视一眼,都点了点头。这个回答至少说明这鬼知了并不是纯粹忽悠人的家伙,还真敢讲实话!
“他为什么要买这种药水?这种药水又有什么作用?”
小胡子一下子又抛出了两个问题,把我听着都替他着急,这问题问的也太没水准了吧!
鬼知了不说话,把两只手都伸了出来,左手比了五根手指,右手只比了一根。小胡子也很爽快地数了六张钞票给他。
“他的阴功受损严重,这种药水可以对他的恢复大有帮助。”鬼知了也简单明了地回答了这两个问题。我暗自叹了口气,这两个答案我都知道的呀,还不如来问我算了!
“他从你这儿买多少瓶这样的药水?一瓶多少钱?”
“他一共买了十瓶,每瓶两千元。”
这两个问题又分别花去了小胡子两百元和五百元。小胡子给钱的时候连眼睛都不眨一下,我却不停地摇头,心想:“你去打听这个干什么?不过那种药水一瓶就要两千块,也是真特么贵!”
“肖九合现在在哪里?”小胡子突然轻飘飘地抛出了一个关键性的问题。
这下子我就明白了,他问话还是有策略的,并不像我刚才想的那么傻。小胡子就是想先用简单的问题引鬼知了入坑,然后再问出这么一个敏感的问题!(未完待续)
135 出卖朋友的代价是很大的!
可鬼知了也是老油条呀!他哪里会这么容易上当?
鬼知了顿了一顿,却反问小胡子道:“你是要问他的去向,还是想问他现在的具体位置?”
“肯定是越详细越好了!”小胡子一边说,一边把玩着手里的钞票。
鬼知了也被那叠钞票发出的清脆声音分散了一下注意力,然后又迅速收回了视线。他对小胡子道:“我只知道他的去向,不知道他现在的具体位置。这样的答案你还想不想买?”
小胡子很确定地点头道:“买!”
“那就把你的手伸进来。”鬼知了一边说,一边把右手伸进了凳子搭成的小帐篷里。
“干什么?”小胡子诧异道。
“出卖朋友的代价是很大的!”鬼知了耸了耸肩膀,笑道:“所以这个收费价格得好好‘谈一谈’。”
小胡子鼻子里“哼”了一声,轻蔑道:“你还有朋友?能卖的你早都卖完了吧!”说归说,他还是把手也伸进了帐篷里。两个人的手在里面也不知道是在干什么,我只看见小胡子的表情不停地在变化,鬼知了则继续面无表情。
终于,两人都把手抽了出来。鬼知了笑了笑道:“这位客人可真会‘讲价’!我恐怕要做亏本生意了。”
小胡子道:“拉倒吧你!你这种无本生意还会亏?你最好保证你的答案够值这个价,还要保证是真的!否则你就不要再想着做这门生意!”
“放心好了。”鬼知了还是不理会小胡子的威胁,淡淡笑道:“我在这里也算是老字号了,向来童叟无欺,货真价实!”
“行!”小胡子也不废话了,又从身上掏出来两沓百元大钞,连同刚才桌面上剩下的钱一并推给了鬼知了。
鬼知了稍微查看了一下,确认是真钞,也不数了,就直接收了起来。他对小胡子道:“头伸进来。”说罢,他掀起帐篷一角,率先把脑袋伸了进去。小胡子也不见疑,同样把头伸进了帐篷里。
我就站在小胡子后面,虽然距离很近,但根本听不到他们在里面说什么。很快地,两人又把头收了回来。鬼知了问道:“客人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没有了!”小胡子冷冷道,起身便走,我也赶紧跟上。
走出了几步,我凑近了小胡子,急急地低声问道:“他说什么了?”
小胡子用手指在嘴唇上比了一下,道:“嘘,出去了再说。他的情报还是挺有用的,不过我们现在先逛一逛这里的地摊,难得来一趟,不好好见识见识就可惜了!”
我无语,但也只能跟着他在各个摊位上东逛西逛,到处看一些莫名其妙的商品。这里卖的东西还真杂,就连我也是目不暇接。其实临时摊位区里还单独划有一个特殊的红区,地上就以红线画出,鬼知了的摊位也在里面。
在这个红区里,摊位上是可以直接用人民币交易的,也是活人进去的多,鬼进去的少。一般来说,老客们是不大愿意进去的,甚至从旁边走过都要躲躲闪闪,或是咒骂一句。因为那里面贩卖的东西对于鬼来说,很多都是犯禁忌的东西,比如黑狗血、黑猫皮、黑驴蹄子等等,还有各类抓鬼制鬼的道具。
小胡子现在正在看的就是绝对的违禁品。一个摊主在地上铺了张草席,上面摆了许多瓶颜色暗黄的液体。小胡子去问那些液体是什么?摊主回答:“是尸油!”
“尸油?”小胡子的兴趣一下子就提起来了,追问道:“什么尸的油?猪油?狗油?还是地沟油?”
摊主一听这话就很生气,叫道:“不要乱讲!我这些都是正儿八经的人油!”
小胡子拿起一瓶来看了看,里面的液体粘稠而且恶心,就连我这种见惯了污浊东西的人都受不了,小胡子却细细研究了起来。他最后道:“嗯,看起来像是那么回事儿!这尸油多少钱一瓶?”
摊主道:“你手上那一瓶八百,这左边的一千五,右边的两千,我面前这一瓶是六千!”
小胡子奇道:“为什么价格还不一样?”
“因为年份不一样啊!”摊主解释道,“我面前这一瓶可是正宗的僵尸油!卖六千已经是甩卖价了!”
“那你就慢慢甩吧!”小胡子放下了那瓶尸油,转身就走,却把那摊主气得不得了。
我问小胡子:“这种东西你也懂?”
“切!”小胡子得意道:“僵尸这种东西,我们打交道比你们多。莫说懂,我还亲眼见人炼过呢!”
“那他最贵的那一瓶到底是不是僵尸油?”
“绝对不是!”小胡子断然否定道,“其他的确实是普通的尸油,但应该都是摆设,目的还是要忽悠别人去买他那瓶所谓的‘僵尸油’。里面也不知道掺了什么东西,只是看起来颜色更深一些罢了!”
不管是人市还是鬼市,假冒伪劣还是少不了的。这个红区外面,好歹还有像翁掌柜那样的监督员管一管。进了这个红区,买到真货还是假货,完全就只能靠自己的眼光了!
除了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当然也有卖正经一点的商品。我面前这个摊位卖的就是阴修专用的符纸、符箓和各类道具。我对这些东西的兴趣就比小胡子大多了,便停步翻看。其中一本泛黄的图册引起了我的兴趣,上面画着许多符咒的图文和咒语,有我学过的,也有没学过的。我最看中的就是几种“捕鬼阵”的阵图。如果把这几样学会了,下次再碰见像溺水鬼和希恶鬼那样躲起来的鬼,就多了一个办法去捉了。
我问摊主这本符咒图集要卖多少钱?他伸出一根手指道:“一千元人民币!”
“这么贵?”我不禁有些犹豫了。按说这样的残本,卖一千块也确实不算贵,但我目前正是缺钱的时候,实在不舍得花这么多钱去买。
我问摊主能不能少一点?摊主一开始摇头,后来我跟他讨价还价了几次,才终于同意降到八百块。这时候小胡子也走过来了,他拿起我手里那本图集翻了翻,直接对摊主道:“四百块卖不卖?”
摊主愣了,怒道:“哪里有你这样子还价的,一砍就砍一半?我这可是珍贵的符咒残本,上面很多符咒都是失传了的,平时市面上你想买都买不到!废话少说,最低八百!”
小胡子冷笑道:“还残本?还失传?你这若真是失传的残本,莫说八百块,卖八万块都有人抢着要!你自己看看这做工,做旧的痕迹也太明显了吧?还有这纸张,好歹你也去找一些旧绢纸来凑数好不好?居然直接用的是a4打印纸,然后在泥水里泡了泡,就敢假冒古书?”
那摊主被小胡子这一通挖苦,竟被说得哑口无言,张大了嘴巴不知道如何反驳。小胡子又趁热打铁,道:“要说你这书一文不值嘛,也有点委屈你了。这上面的符咒图形应该还是真的。不过,图形是可以复制的,我拿回去扫描到电脑里面,想打印多少份就打印多少份!呐,最后问你一次,四百块卖不卖?”
“卖!赶紧给钱拿走,不要耽误我做其他人的生意!”那摊主也不废话了,直接伸手问我要钱。四百块我倒是很乐意成交的,随即便把钱给了他,取走了图集。
我对小胡子笑道:“多亏了你!要不然我就给人骗了。”
小胡子摆摆手,道:“其实,如果这本书上面的符咒真的对你很有用处,就算花八百块也是值的。我论的也只是这本书的价值罢了。”
我对他的说法很赞同。书有价,知识无价!
小胡子随即也买到了他想要的东西。在一个摊位上,摊主摆出了一根烂木头,就说是槐阴木。小胡子跟他讲好了价,直接就买了。我问他:“你们练的是纯阳道法,买这个纯阴物回去做什么?”
小胡子回答:“炼药!有时候,阳气过剩也不是什么好事,就需要纯阴的药物来中和一下。”
在红区逛了一圈,我们便离开了鬼市。其他的摊位都主要是招待老客的,活人专门去逛去看就没什么意思了。等出了仓库区,我便终于得以问小胡子:“刚才那鬼知了到底跟你说了什么?”
小胡子道:“他说肖九合前两天已经逃离了省城,暂时到文澄县避风头去了。”
“这样的情报就值将近三万块?”我咋舌道。
“足够了!”小胡子坦然道,“文澄县是一个小地方,跟你们的南亭差不多大,我们在那边也有人手。等我回去了就向堂主汇报,请求他立即派人去追踪,然后省城这边应该也会加派人手过去帮忙。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本人肯定是要去的。所以,最近可能就没什么任务安排给你做了。你就安心等我回来吧!”说完,他便按照约定,给了我五百块钱“出场费”。
我无奈,只好道:“好吧。反正也快放暑假了,可能要下个学期才能见到你了。”
仔细算了算,我跟着小胡子干了半个月,总共赚到了三千块钱。其实收入还是不错的,只是不够稳定。下学期又得交一万五的学费了,我还差着大约一万块,也只能是暑假回南亭后再想想办法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