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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诡夜宴全文阅读

作者:琦想     百诡夜宴txt下载     百诡夜宴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091 突如其来的“诱惑”

    新南华技术学校里的厨师课程对于刚入行的我们来说,时常充满了“惊喜”。

    某一日,课程表上写的是《镬功的基本技术》。我连“镬”这个字怎么念都不知道,更不用说知道它是什么意思了。授课的老师也是神神秘秘的,从教室直接把我们带到了操场上的沙池里。

    我心想:这是什么情况?这节课改上体育课了么,可是我们的课程表上也没有体育课呀!

    到了沙池里站好,我才注意到里面除了单双杠,还有一排铁架子。原来的铁架子上什么都没有,现在则摆上了几个旧铁锅,锅里还有铁铲、手套,我们都不知道老师这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授课老师让我们列好了队,才慢条斯理道:“我们这节课要练的是镬功。‘镬’这个字的意思就是大炒锅,镬功就是掌炒锅的功夫。”

    哦!他这么一说,我们立马就懂了。

    说是懂了,其实还差得远呢。炒菜时有很多掌镬的技巧,比如翻镬、出镬,同时还要配合长勺、锅铲的使用,还不能让锅里面的食材掉出来浪费了。翻镬俗称就是颠锅,是炒菜必备的一项技术。锅颠得好了,里面的食材才会入味均匀、火候到位。出镬就是把炒好了的菜装到盘子里去,这个需要有足够的臂力,锅得拿得稳了才行。

    练镬功的方法也是简单粗暴,直接铲起一堆沙子丢到铁锅里去炒,这就是为什么上镬功课要到这沙池里来的原因。练的时候,沙子从少到多,逐渐增加重量,练技巧的同时还能练练臂力。

    我虽然在家的时候不怎么炒菜,但摆摊买夜宵的活儿干多了,这种简单的活儿上手很快,很容易就掌握了一些基本的技巧。加上平时修炼阴功对体质也有好处,臂力没有问题,刚练完一节课,手法就已经是有模有样的了。

    老师看见了很满意,还特意点了我的名字提出表扬,说“一看这位同学掌镬的架势,就像是块当大厨的料!”

    于是,开天辟地头一回,我在上课时因为认真表现好而得了表扬,搞得我都不好意思起来!

    这种鼓励更加促进了我的学习热情,不管是什么课,我都认真用心地去学,实践操作课我也往往是表现最好的那一个,被老师多次表扬。久而久之,我居然成了班里同学的学习模范、老师眼中的优秀学生!

    除了在班上学习好,我在宿舍里也成了主心骨。我因为年龄要稍大些,也出过社会打过工,思想、说话就比其他人要成熟一些,其他几位小舍友有事情都喜欢来跟我商量。我来省城求学,本来是刻意要低调些,这下反而低调不了了。

    在一个周六的晚上,宿舍里八个人没事干,居然就跑去买了两打啤酒配了几包小吃来喝。我喝酒出过丑,所以不敢多喝,只应付着喝了一瓶。才喝完了这么几瓶酒,那帮小子就有人来了兴致,竟然嚷着要拜起把兄弟来!

    “****皆兄弟!咱们八个人能聚到这么一个小小的宿舍里来,就是一种莫大的缘分,可是几百年才修得来的!”一个叫陆政的家伙光着膀子,穿着大裤衩,高高地站在桌子上大声吆喝道,“在这里是兄弟,以后出去了也是兄弟,一辈子的兄弟!”

    “说得好!”其他人也跟着起哄。

    于是,这宿舍里面的八个人居然就按年龄论起了兄弟排行来,自然是我当了大哥。我推说不当,可架不住他们吵吵,左一口“大哥”、右一口“大哥”地叫着,无奈也就由他们去了。

    其中又有两个年纪最小的家伙总喜欢跟着我,像是两个小跟班似的。一个就是岳祥,跟我是半个老乡的关系,又独自一人在省城上学,所以跟我关系最好。另外一个就是陆政,他是省城本地人,家里是开饭店的,有点小钱。陆政这小子最能来事儿,天生就是个“多动儿”,说话也总是带着一口“社会腔”。自从在宿舍里认了我当大哥,他好像就把这事儿给当真了,到了宿舍外边也这么喊我。有时候便引来了其他学生的一番“注目礼”,搞得我挺尴尬的。

    除了这些,我还遇到了一个“幸福”的小烦恼。某天,上刀工课的时候,我正切着萝卜呢,一位女生自己跑来找我,说要请教我,让我示范一下平刀法里的抖片。我抬头看她,原来是一位清纯的小美女,还带着有些羞涩的表情。我又看了看周围,原来授课老师已经出教室去了不在,所以她才跑来找我。好吧,抖片我还算有些心得,示范一下又有何妨?

    我欣然同意了,找了块豆腐过来给她做演示。我左手按稳了豆腐,右手持刀,将刀身放平,横着片了进去。片进去的时候刀刃同时上下微微抖动,并且要抖得力道均匀,才能把豆腐片成波浪式的片状,然后再直切,就形成了美观的锯齿。

    “哇!好漂亮哦!”

    那小美女赞叹道,看向我的目光里似乎还带着一点崇拜。我不禁有些得意,被美女夸赞总归是件愉快的事情。她又借了我的刀来练,但还是片得不够均匀,入刀的角度也有问题。我不得已又要给她再示范一次,还指点了一些窍门。她多练了几次,总算是片得有模有样了。她又谢过了我,才跑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其实我这会儿连她名字都没记得,可被她突然这么一示好,我也不禁怦然心动起来。俗话说,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张纸。我对于这句话可是深有体会。当初我追黄丽君的时候,真是不容易,天天得哄着,钱也花了不少。可到了跟韩婕在一起的时候,却变成了我被女生倒追,自然是轻松不少。不过,现在韩婕和我分开在了两个学校,她的课程又多,我感觉这压力又变回来了,不仅天天要跟她通电话,还得时不时地往她那边跑,也是挺累的。

    如果,我在技校这边也发展一个......(未完待续)

093 入村调查

    我跟着陆政和岳祥一起去学校后面的水塘子里游水,却一个接一个地被水里的不明物体缠住了脚。我一开始还以为是陆政在拉我的脚,结果拼着在水里睁开眼睛一看,居然是一只水鬼正在下面扯住我的脚!

    看他那冷笑的表情,摆明了就是要我的命。我怒极,急忙用另外一只脚去蹬他,却蹬空了!

    妈的!情急之下忘了施法了!

    我憋着最后一口气,把鬼火咒施在了左脚上,再用力一脚蹬过去,将那鬼蹬出去老远。那只水鬼张大了嘴巴鬼叫一声,当然在水里是听不到他的惨叫声的,但是他脸上的痛苦表情还是很明显地告诉了我这一点。这一脚我照着他脸上踹得可不轻,那鬼捂着脸像一条鱼一样左摆右摆扭着腰就游跑了。我摆脱了束缚,赶紧游上水面去长吸了一口空气。艹!好险啊!

    我喘了两口气,才想起还有人要去救,又潜下水去找陆政。他已经失去知觉了,不过手脚还在一抽一抽的。还好此处水不算很深,我潜过去托住他,在塘底连走带游地把他拖上了岸。

    之前上了岸的岳祥已经缓过劲来了,不过看他的样子也是有气无力的,帮不上什么忙了。我学着电视里教的方法,把陆政倒背在我背上,来回跑了几步颠他。就这样颠了好多下,他才猛然“哇”地一声呕出来,吐出了许多脏水,然后就是剧烈的咳嗽。这时我才长舒了一口气,总算是把他这条命从鬼门关给拉回来了!

    虽然陆政有了正常的呼吸,但不管我怎么拍他的脸,他还是昏迷不醒。我让岳祥赶紧打120,我则把衣服穿好,背起陆政就往外走。

    临走的时候我回头看了一眼,此时的太阳已经看不见了,只映红了满天的云霞。那只水鬼就在水里站着,露出上半个身体,那一对浮肿血红的眼珠子阴测测地看着我,脸上充满了怨恨。

    陆政被送到医院抢救,诊断是大脑缺氧太久休克了,但是还好没有造成不可逆的脑损伤。他在医院里住了三、四天便出院了,很快又回到学校上课。但是陆政和岳祥却始终搞不清楚是什么东西绊住了他们的脚,因为他们一开始游回来的时候并没有感觉到异样,而那塘底如果有水草,那为什么之前走下去的时候却没有碰到?

    我自然心里清楚是什么原因,但我可不想把这种事情告诉他们,既然人都没事,大不了以后就不要再去那里游泳就是了。陆政和岳祥也来问过我,我就推说或许是淤泥底下有垃圾袋之类的东西,游泳的时候碰不到,踩进去深了才缠住了脚吧。他们俩这才将信将疑地作罢,此后也没有再提这件事情。

    不过,经历这次惊魂之后,这两个小家伙更加佩服我了,每天在人前人后都是“大哥”、“大哥”地叫着,连打饭、洗衣服都抢着干,让我感觉哭笑不得。

    其实我在心里还是有些防备的。那只水鬼在我临走的时候恨恨地盯着我看,分明是想要报复的样子。像他这种冤死鬼的报复心理是很强的,所以不排除他会跑到学校里来找我。我当然是不怕他,但我也不想在学校里人多眼杂的地方施展阴功,万一被人看见了不知道又得惹出什么麻烦来。

    就这样过了两个礼拜,却是平安无事,一直不见那鬼过来报复。于是我肯定了他就是只溺水鬼,轻易不敢离开水。这样一只不入流的水鬼,我自己就能轻松搞定,唯一的问题就是怎么样才能抓住他。我的水性可不算好,而且即使我的游泳技术跟陆政一样好,我也不可能轻易就下水去抓他。那天我看他在水里游,跟条鱼一样,又快又灵活,下水去抓他就只有反过来被他玩的份,这个办法绝对不行!

    当然,我也可以任由他继续待在那个水塘子里面。那里地方偏僻,一般也不会有什么人会去。可话说回来,那天我们三个人不就去了么?学校里学生这么多,又都是十几岁的年纪,保不准总会还有人去那边玩水的。

    我考虑再三,还是决定要把这个隐患除掉了才安心。于是,我又挑了个周末的白天爬过学校围墙后面去观察形势。鱼塘周边跟那天来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变化,浑浊的水又变得清澈了。我猫着腰走过去把那块牌子扶起来插好,躲在一棵树后面偷偷地往水里瞄,但是完全看不到水底的情况。

    用什么办法才能抓到这只溺水鬼呢?下水去抓是不可能的了,用钓的?拿什么做诱饵好呢?不过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我自己便开始摇头了,说那只溺水鬼像鱼也只是指他游起来的样子,并不是说他的智商真的也跟鱼一样低,会那么傻去张口咬鱼钩。还是得想个另外的法子把他引到岸上来,才好下手抓他。

    我离了鱼塘边,绕着它走了一圈。在水塘的另外一边荒坡上立着几个坟头,我大概看了看上面的碑文,都很有些年头了,应该就是附近村子里的先人葬在了这里。我又顺着坟堆下面的小路走到了村里,在离鱼塘最近的一家农院里看见有一个人在晾晒咸鱼。

    那人是个中年男子,皮肤黝黑,个子高瘦手脚却比较粗壮,显然是个经常在太阳底下干体力活儿的人。这农院只有低矮的围墙,我站在院子外面看他,他转过身来也看见我了。

    “你是干嘛的?”他问道。

    我指了指学校那个方向,道:“我是那所学校的学生。”

    “学生?那你跑过来是想做什么?”他又问道。

    我又指了指那口鱼塘,道:“我就想问问这水塘子是谁家的?”

    那人一听,更起了戒心,抛下手里的咸鱼走了过来。他站在我面前,比我高了整整一个头,盯着我追问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看他那模样很不友善,一个劲地追问我,却不肯回答我的问题。如果我实话实说,他一定会把我当疯子。如果避而不答,他可能还要纠缠我。于是,我干脆编了个小谎激一激他。

    “我们班的同学看见这后面有个鱼塘,就想组织一下野钓,来这边钓个鱼、游个泳啥的。”我面不改色地回答道,“所以派我先过来找鱼塘主人商量商量。”

    “不行!”那人一听这话,顿时就沉下脸来,立马否定了这个提议。

    “为什么不行?”我顺势问道:“难道这鱼塘就是你家的?”

    “没错!就是我家的!”那人果然承认了,但态度还是很坚决,“我说了不行就是不行!这个鱼塘不准外人来钓鱼,更不准下水去游泳!我已经专门在那边立了个牌子,你眼瞎了看不到吗?”

    “我们愿意付点费用给你,要多少钱可以商量一下......”

    “我不想赚你们的钱!”那人还是很暴躁,话都不让我讲完。“赶紧回去!不准再过来这边了!”他指着我身后,开始要赶我。

    其实他的态度越坚决,我就越肯定他是知道内情的。否则一般经营鱼塘的人,还巴不得有人来垂钓呢。你想想,鱼塘里的鱼养好了要捕上来,还要拉去市场上论斤卖,价格也不会很高。若是有人愿意自己跑来钓,定价还可以高一些,额外赚些轻松的钱岂不是好?况且我看他这塘似乎也是荒废了好久了,连打氧机和泡沫浮子都没有,这两样可是养殖鱼塘的必要设备。

    我不想跟他发生直接冲突,于是慢慢转过身去往回走,一边还在想主意怎么套他的话。我又看了看他那口荒废了的鱼塘,面积这么大的一口塘居然不养鱼实在是可惜。于是我料定了他必然是心有不甘的,完全可以抓住这一点去做做文章。

    想好了策略,我突然又转头走了过去。那鱼塘主人刚拿起咸鱼盆子继续晾晒,见我竟然又走回来了,不禁大怒,立马跑出来拦住我,手里还拿着条咸鱼指着我质问道:“你是听不明白我的话还是咋地?叫你走你还敢回来!”

    我不跟他急,推开那条咸鱼慢条斯理道:“我回来只是想告诉你,前几天有两个学生已经跑到你这鱼塘里游过泳了,还差点溺水死了!”

    “什么?”那人大惊,破口大骂道:“你们这些不知死活的小鬼,不要死了又来连累我!”

    连累他?看来我猜的没错,水里面那只鬼绝对跟他或多或少有过直接的关系!

    我又道:“不过,那天我在水里还看见了另外一个男的,是真死了。”

    此话一出,那人却呆住了,显然摸不透我这话的真假。于是我继续给他施压,用手比了比道:“那死掉的男人个头比你矮一些,就穿个黑裤衩,脸泡得肿肿的,看起来应该是死了很久了。他是不是你们这村里人呀?”

    那鱼塘主人顿时脸都白了,抖着手指着我问:“你你你......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还知道这......这个?”

    我这时候却笑了,心想他终于上钩了!(未完待续)

092 水中遇险

    在上刀工课的时候,我遇到了一位同班的小美女主动向我请教。看她的神情、举动,明显是对我有好感的,这也让我不由地浮想联翩起来。

    如果,只是如果哦,我在技校这边也发展一个......

    算了,这个想法还是不要有的好!我自己很快就断然否决了这种念头。倒不是说我在爱情忠贞这种事情上有多么的道德高尚,只要想想就算我真的得手了又能怎么样?那位小美女看起来年纪还小,思想单纯,现在对我还不够了解,可以后呢?她以后也能像韩婕那样,坦然接受我去从事“特殊行业”吗?两个人在一起最重要的就是理解和信任,没有这个基础,搞到最后说不定又是一场空!

    所以啊,人在该知足的时候就要知足。韩婕对于我来说已经够好了,就不要再吃着碗里的还想着锅里的,贪得无厌了!

    于是,在某一次约会的时候,韩婕又来调侃我,问我在技校那边老不老实呀?有没有泡妹子啊?

    我立马喊冤道:“我哪敢啊!况且,技校那边的女生还都是小姑娘,不适合我。再说了,像你这种学霸才是潜力股,我可得抓紧一些,不能让你跑了!”

    韩婕听了又笑。我便趁机反问她,在广南大学这边有没有男生追她?

    韩婕很干脆地道:“有啊!”

    我的脸刚一拉黑,她却接着道:“不过都是些书呆子,要不就是花心公子哥,我还是觉得你可爱些!”

    好吧,虽然我对“可爱”这个形容词有些异议,但对她的回答还算是满意吧。

    开学后没多久便是国庆节了。国庆七天假期里我没有打算要回家,这才从家里出来一个多月呢,我准备要到寒假再回去了。韩婕也没回,但是她在学校里有不少事情要忙。听她说已经加入了什么学生会,动不动就要组织这样那样的一些活动。其实我猜他们整来整去,还是在整原来高中时学生干部那一套无聊的玩意儿。不过,既然她喜欢,我也就不妨碍她了,每次都是发了信息,挑了她有空的时候再去找她见面。

    我宿舍里有一半的舍友家都在省城,放假了就回家去了。我们几个外地来的学生,也有回家去的,也有去外面玩儿的,这天下午就剩下我和岳祥、陆政在宿舍里。陆政虽然家也在省城,但他性格叛逆,在家待不住,又嫌他爸妈唠叨,干脆就泡在宿舍里打手机游戏。

    虽说是十月份了,但我们这儿南方的天气还是很闷热。宿舍里也没空调,就一个破风扇在头顶上“吭哧吭哧”地转着,解决不了什么问题。我还好,心里默念了一遍阴功口诀,平心静气地,身体也自然就觉得凉快了。

    可岳祥和陆政就不行了,热得呱呱叫,一个劲地喊“热死了!热死了!”。我让他们去洗澡间去冲个凉,岳祥拿了毛巾正要去,陆政却把他叫住了。

    陆政道:“冲凉也不顶事,过一会儿又浑身臭汗了,干脆我们去游泳吧!”

    “游泳?去哪儿游?”岳祥问道。我也同样问,学校里可没有游泳池这么高大上的设施。来了一个多月,在学校附近也没发现公共游泳池啊?

    陆政道:“我知道有个地方可以游。前天我无聊的时候爬到学校后面的围墙上去玩,看见外面有个很大的水塘子,我们可以就去那里游。”

    岳祥自然是连声说好。但我有些迟疑,问陆政那水塘子安不安全,有没有人管的?

    陆政满不在乎,道:“一个破水塘子,有啥不安全的?这省城周边的水库、河溪我都游遍了,连南江那么宽的江面我都能横渡过去,没事的!”

    岳祥也很想去,附和道:“我游泳还不太会,不过我就想去泡泡水,凉快凉快!大哥你也跟我们一起去吧!”

    我禁不住他们撺掇,心想我跟他们这么大的时候,在南亭老家偷偷跑去玩水也不少次了,怎么才过十八岁自己就跟父母一样唠叨起来了。去就去吧,料想那水塘也不会有多深。

    说去就去,我们三个人带了毛巾和替换衣服,从操场角落的一个废品堆那里翻过了学校的后墙。围墙另一边是一片还没有开发的坡地,遍地都是杂草,还有一小块稀疏的松树林子。林子后面就是那个水塘子,约莫有十亩地那么大,有小溪汇入,偏僻幽静。远远望去,在水塘的另一边好像有个小屋,再远一点应该是个村子,但在水塘周围看不到人,好像真的是个野塘子。

    我们走到水塘边上,陆政、岳祥就迫不及待地要脱衣服下水。我左右看了一下,突然发现旁边草丛里歪歪斜斜地插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着:危险!禁止下水游泳、摸鱼!

    我扶起那块牌子,喊陆政他们来看,道:“这水塘或许是人家承包的鱼塘吧。”

    陆政还是满不在意,道:“嗨,这牌子立在这儿就是吓唬人的吧!况且,我们现在又不是下水摸鱼,人家要是来赶,不让游了,我们就走呗!”

    我想了想也是,确实没什么大不了的,让游就游,不让游就走,我们又没想着要惹事。可有时候人就是这样,不经意间就会忽略一些重要的信息。如果当时那块牌子上只是写着:“危险!禁止下水游泳!”,指向明确,不容置疑,或许我们就会认真地考虑考虑,想是不是这水塘里面存在什么危险啊?那可能我们不一定就敢下水了。但是它偏偏在后面还多写了“摸鱼”两个字,我们便以为这才是主要目的,说危险不给游泳只是鱼塘老板故意写着吓人的,否则也就不会发生接下来的事情了。

    那塘子里的水很清凉,不浑浊,也不算很深。我往里面走了二十米脚底下还是能够得着地的,只不过下面都是软软的塘泥,一踩就会陷下去。我的水性一般,游了一会儿就回到岸边泡在水里乘凉。陆政水性是真好,扑通扑通地就横着游了几个来回。岳祥刚学会一点游泳,不敢太往里面去,就在外围浅一点的地方自己练。

    我们仨在那水塘子里面玩了差不多两个小时。我看看天上的太阳已经西斜,食堂这会儿也该开饭了,便招呼他们回去。我先上了岸,开始擦身体换衣服,陆政和岳祥还在水里打赌谁先游到岸边。陆政让了岳祥老大一段距离,结果他还是轻轻松松地超过了岳祥,游到岸边。可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

    “救命......咕噜......救......咕噜!咕噜!”

    落在后面的岳祥突然大声呼救起来,在水里猛挣扎着,勉强抬起头来想喊叫,却连续喝了好几口水!我连忙跳回到水里,但陆政的动作更快,一个猛子扎进去,三下两下就游到了岳祥身边把他托了起来,然后扯着他往岸上游。

    我跟在后面,这时我的脚还是能够得着底的。陆政很快也游到了浅处,开始用走的了。我看岳祥的样子也还好,嘴里吐着水,晕头晕脑地,应该只是呛到水了吧。我过去架住岳祥的另一只胳膊,帮着拉上岸。

    结果另一边的陆政似乎脚底下踩空了,他猝不及防,自己也咕噜咕噜地也呛了两口水。我问他怎么了?他猛然间说不出话来,一直做手势让我先把岳祥拉上岸。这时候三个人都还在水里,比不得陆地上还能一个人拉两个,我只好加快速度,先把岳祥推到岸边,让他自己慢慢缓过来。然后我又倒了回去,看看陆政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喊道:“陆政!你怎么了?”

    可他脸色惊恐,嘴巴始终在水位以下,说不出话来,两只手高高地抬起拍着水挣扎,拍出了很大的水花来。我用最快的速度游了过去,可游到跟前的时候,已经看不见人了。这鱼塘不比游泳池,底下都是淤泥,刚才被我们几个这么一扑腾,水面已经变得浑浊起来。

    我正低头找人呢,不想右脚脚踝也被什么东西拉了一下,也沉到了水里。好在我有所防备,嘴巴紧闭,没有呛到水。但我的眼睛在水里睁不开,不知道谁一直在拉我的脚。是陆政在拉我吗?落水的人因为惊慌,抓到任何东西都会如救命的稻草一样死死地抓住,如果挣脱不开,就连来救他的人也会一起完蛋!

    但是陆政的水性那么好,不应该呛了两口水就游不上来了呀?我强忍着眼睛的不适,硬睁开了眼在水里看。浑浊的水里看不太清,但我还是找见了陆政,他人离着我还有几步远,已经开始翻白眼了。

    怎么回事?不是陆政在拉我的脚,难道这鱼塘里面也有会缠人的水草么?我再低头仔细一看自己的脚下,顿时在心里咒骂一声:艹!原来是你这家伙在捣鬼!

    一只惨白惨白的、脸上浮肿得不成样的鬼正在下面扯住我的脚,还贱兮兮地冲我诡笑着。(未完待续)

094 这活儿干得实在是太亏了!

    “其实呢,我师父是专门捉鬼的老师傅。”俗话说:嘴上无毛,办事不牢。我知道自己实在是太年轻了,说我也会捉鬼这种话没有多少人相信,所以只能暂时搬出他老人家来充充门面。我继续半真半假地忽悠他道:“那天他来看我,远远就望见你这边怨气冲天。当时他就说这鱼塘里必定死过人,于是便派我过来找找这鱼塘的主人,问问需不需要清理一下脏东西?”

    那塘主听我这么一说,稍微放松了一些,但还是颇有戒心。他犹豫地看着我,可能还在怀疑我说的是不是真话。

    “你师傅会捉鬼?哼!年纪轻轻的就想忽悠我,又想来骗钱是不是?”他质问道,但语气已经不像之前那么强势了。

    我摇摇头道:“哎呀,这次不收你钱!我们就当做好事,积阴德而已!”

    “真的?”他将信将疑,眼珠子转了几转。他考虑了一下,觉得只要是不用给钱的,真的假的反正也亏不了什么,于是便立马转变了态度,笑嘻嘻地对我道:“呵呵,既然你师傅隔那么远就能看出来这塘里有问题,应该是个很厉害的师傅吧!唉,不像我之前找的那几位,都是来骗钱的!所以你也不要怪我刚才疑心重哈!”

    行了,这会儿总算是能够好好说话了吧!

    我对他道:“大哥,站在外面说话不方便。要不我们还是进你家里坐一坐,你先把详细的情况跟我说一说,我好回去跟我师父汇报。”

    那人满口答应,陪笑道:“没问题,没问题!呵呵,你瞧我这粗心大意的,早就应该请你进去坐了!你渴不渴?要喝水不?”

    我说不用了,随后跟着他进了屋子。进去了才知道,塘边的这间小屋只是守塘人住的,并不是他的家。不过,这小屋现在也没人住,堆了许多杂物。我稍微看了看,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随后,我们两个人各自找了凳子坐下,主人家便开始讲述关于这口鱼塘的故事。

    主人家姓柯,年轻时跑过船当过渔民,半辈子就跟捕鱼打交道。后来他结了婚就不跑船了,回来村里住着,在附近做点小生意。那口鱼塘原来只是一段自然的河道,比较宽,沿着一条细细的溪流汇入大海。后来,前面建了学校之后就堵塞了河道,水位上涨就成了一口池塘。他便找了村委会,租下了这段河道,改成了鱼塘用来养鱼。

    “一开始我经营这口塘是很赚钱的!”柯大哥愁眉苦脸道,“可到了第三年的时候,塘里便接二连三地死人,光赔钱就赔死我了!村里人说什么闲话的都有,我请了几个师傅过来做法事,也没啥用。最后,连我自己都不太敢靠近了。所以,后来这口塘就一直荒废到现在。要知道,我的承包期还有十二年呢!唉!”

    我问道:“都是怎么死的?一共几个?”

    柯大哥道:“三个!都是自己下水游泳的时候没了的,两个小孩一个大人。”

    水里那只溺水鬼显然不是小孩,很有可能就是那个大人了。我又问道:“把那三个人的情况跟我说说,第一个出事的是谁?”

    柯大哥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奇怪起来。他道:“第一个就是那个成年人,他是我请来的工人,专门在这儿看鱼塘的。出事的时候我不在村里,在水里泡了两天才有人发现他。我赶回来看了,唉,泡的太久了,人都肿成猪头了,没法看!那次我还赔了不少丧葬费给他家里人,才打发他们把人抬走的。不曾想,没过几个月,又连续有两个小孩子在这儿出了事。那两个小孩也没啥说的,都是村里的娃儿,自己跑去玩水,玩着玩着就没了。”

    “那你知不知道你请的那个工人当时是怎么死的?他会不会游泳?”

    “哎,这事儿蹊跷就蹊跷在这里!”柯大哥拍拍大腿道,“他以前跟我一样出过海,是一个游泳好手,所以大家都感觉很奇怪,他怎么会被淹死呢?”

    我摇摇头,道:“我觉得不奇怪。俗话说,淹死的都是会游泳的。不会游泳的人也不敢轻易下水啊!”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我这塘里又没风又没浪的,跟江里海里不一样。”柯大哥明显在这方面比我有经验得多。“不过,我那天看他被捞上来的时候,右腿是曲着的,很奇怪。所以我怀疑是不是他在水里的时候脚抽筋了。”

    “嗯。”我点点头。一个游泳好手因为一个意外情况,居然淹死在这么个破鱼塘里,估计就是因为这个才怨气不消的吧。基本的情况都问得差不多了,前因后果也大概弄明白了,剩下的就是找一找线索,看看那只溺水鬼会不会有上岸来的时候。

    “他家是不是也是在这个村的?”我问道。或许他会念家,偶尔回去看一看?

    柯大哥却摇了摇头,否定道:“不是。他是外地人,我也忘了是哪儿的了。”

    “他跟你有没有什么个人恩怨?晚上的时候......他有没有来骚扰过你?”

    我只顾顺着自己的思路去思考,随口问了这么一句,却把柯大哥吓了一大跳,脸都绿了。他连连摆手道:“没有没有!我跟他什么恩怨都没有!他的后事还是我操办的,丧葬费也赔得足足的,他还来找我做什么?”

    这下难办了,没有引他上岸的理由,可怎么抓他呢?

    “他生前除了游泳,还有没有什么其他的爱好?或者是喜欢去什么地方?”我不甘心,又继续盘问道。

    “他爱喝酒!”柯大哥稍一回想,就脱口道,“而且他经常喝得醉醺醺的就下水游泳,那天出事说不定这也是其中的原因之一!”

    行了,有这一条就够了!我终于找到了突破口,打算就拿这个“酒”来想想办法,把他引上岸来。

    可用什么计策呢?就在这小屋里摆一桌酒?不行,这样太突兀了,我自己看着就觉得假。约几个同学在岸边烧烤?这个倒是自然一些,但我又不想再把其他人拖进来,当着同学的面也不容易下手。

    想来想去,我便想到了来的时候看见的坟地。我灵光一闪,问道:“柯大哥,那边坡上的坟地里有没有你家的先人?”

    “有。呃,你想干嘛?”柯大哥见我老是问这种奇奇怪怪的问题,早就有些后悔了,态度也不像刚才那样客气。

    “今天晚上你去祭个祖呗!”

    “祭祖?今天又不是什么节,连初一、十五都不是!”柯大哥连连摇头。

    “不是节就不能去祭么?”我反问道,“多去拜一拜你家的老祖宗,说不定就没这事儿了!晚上我再过来,跟你一起去。”

    柯大哥无言反驳,只好应承了。我又交待他,晚上除了要烧点纸,记得一定要带上酒和一些下酒菜去当供品。这个也没啥说的,他也点头答应了。

    到了傍晚七点,我又准时过去找柯大哥,拉着他去祖坟那边祭拜。之所以挑这个时间,还是为了不使那溺水鬼起疑心。毕竟,没有人会在大半夜跑去祭祖的。太阳正下山的这个时候刚刚好,人和鬼两边都不耽误。

    柯大哥看见我又是一个人过来的,便开始嘀咕了。“你师父呢?怎么光见你来,不见你师父呀?”

    我道:“我师父没空。这种小事情,我自己就能搞定!”

    柯大哥不满意了,嘴里嘟嘟囔囔地疑心又起来了。不过,我一直没跟他伸手要钱,他磨蹭了一会儿,还是照着我的吩咐依计行事。

    到了荒坡上的坟地,我自己先找了附近的一个大坟堆后面躲起来。柯大哥别看人挺高大,胆子却一般般,干这事还是慌手慌脚的,先是倒酒时倒洒了,然后烧纸又烫到了手,好不容易才把这几下章程做完。他看向我躲藏的方向,想询问我的意思。我冲他悄悄挥了挥手,让他先回去。他如释重负,迈起大步子就回家去了。

    我则继续躲在坟堆后面,盯着那些供品。柯大哥走的时候,按照我的吩咐,故意留了半瓶酒和两碟花生米和小鱼仔在坟前。

    不过,那晚的天气不太给力,闷热无风。我躲在坟堆草丛里面,尽忙着赶蚊子了,还不敢有太大的动作,怕被发现。那只溺水鬼不知道是没看见呢,还是故意耐着性子,也一直不见动静。

    到了晚上十点半,我都实在守得不耐烦了,手上、脖子上已经被蚊子咬了几个大包,痒得很。这时,水塘边才终于吹起一阵微风。风先是往我这边吹,我顿时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酒香,柯大哥刚才笨手笨脚倒洒了酒,反而在这会儿起了关键作用。

    又过了一会儿,风向变了,酒香开始往水塘子里飘去。我也不赶蚊子了,符箓、锦囊都准备好了,随时就可以动手。果不其然,鱼塘里的水面上缓缓升起来一个透明的人影,正是那只溺水鬼!

    只见他伸长了鼻子,在空气中嗅了嗅,嘴巴吧嗒吧嗒地。若是一个普通人做这个动作倒也罢了,他那脸都浮肿成那样了,看着就特别让人作呕。

    那溺水鬼嗅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抵不住诱惑,往岸边飘来。他上岸之前还左右看了看,显得非常小心。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的戒心这么重,或许是柯大哥前面请的几位师傅鬼没抓到,却打草惊蛇了吧?

    他小心翼翼地靠近了柯大哥的祖坟。可看到那瓶酒和两碟小菜的时候,他顿时失去了抵抗力,趴在地上就是一阵舔。舔完了酒渍,他抓起一把花生塞入口中,又拧开了那半瓶酒。

    “咕噜!咕噜!”

    一大口白酒下肚,那鬼露出了很陶醉的表情,明显是馋了很久了。他一边喝着酒,一边大口大口嚼着小菜,吃到爽处,也不禁“嘿嘿”地笑出声来。

    “我让你爽!”我趁着这个时机,在坟堆里悄悄地摸过去,手里攥着一张定魂符。待摸到离溺水鬼只有三米距离时,我从一块墓碑后面跳了出去,当头一掌拍过去,想直接把他给定住了。

    不料想,那鬼着实机警,猛然见我扑过来,顺手就将手里的酒瓶、碟子朝我丢来!我下意识地收回手臂将瓶子、碟子挡开,但这就错过了最好的一个时机。溺水鬼转身就往鱼塘的方向跑,我跟在后面紧追不舍。那溺水鬼一路往水里逃,一路转过头来看我。他认出来是我了,新仇加旧恨,随即咬牙切齿地嘶吼着,脸上更加难看了。

    眼看他就要跑到鱼塘边了,我急忙从兜里掏出一大把符镖来,天女散花似的往前抛去。那鬼一直在回头提防着我,见我扔东西便就地一猫腰,居然给他闪过去了!我这下反而不急了,冷笑着又抛出一大把符镖,这回依然多加了一些力道,还是被他轻易地躲过了。

    那鬼终于跑到了水边,转过头去跳起来,一个猛子就想扎到水里。以他的水性,入了水就绝对安全了,根本没有人能在水里抓住他。可他想得到这一点,难道我就想不到吗?

    “啊!”

    那只溺水鬼在刚接触到水面的那一刻,却如同摔在了一块铁板上一样,而且还是一块烧红了的铁板。他被狠狠地弹了回来,浑身沾满了我之前扔过去的符镖,在地上不停地打滚、惨叫!

    我的符镖虽说不能防水,可一时半会儿也泡不烂呀。那鬼自己看都没看,就往水里跳,岂不是自杀式跳水?

    这回我可不会再错过机会了,直接跳到他身上,施展起我自创的鬼火掌,左一拳右一掌地揍他,打得他只喊“饶命”。我见那溺水鬼已经失去了抵抗力,这才起身,一把抓住他塞到了锦囊里。嘿嘿,下次有空的时候找人问清楚省城哪里有阴差收鬼的,还可以换来一个阴元!

    闹腾了一整天,我终于把这件事给解决了。我又去找到柯大哥,告诉他可以继续在塘里养鱼了。柯大哥将信将疑,还一个劲地问我鬼呢?我也不可能给他看呀,就说鬼已经被我抓走了,信不信由你。然后我便直接走了。

    不过,后来我又想想,这种事以后还是少干为妙。自己一分钱没收,只赚到了身上十几个蚊子咬出来的大包,痒得我一个晚上都没睡着。第二天我不得已,自己花钱去买了一管药膏擦了,才稍稍舒服了些。

    唉,这活儿,干得实在是太亏了!(未完待续)

095 唐老锅和他的大徒弟

    开始学刀工后没多久,我们的课程便渐渐提高了难度,增加了雕工课。

    当然,跟美院里面的学生搞雕刻、搞雕塑不一样,厨师班的雕工只是将食材精细加工一下,做成一些简单的造型就可以了。最基础的就是刻萝卜花,其实考的还是刀工,用的也是方方正正的菜刀。后来又用到了水果刀,在冬瓜、西瓜、哈密瓜上刻一些花纹,或是将瓜切成特殊的块状,然后摆盘。

    面食里面也会用到一些雕工,比如蒸寿桃和各种动物造型的包子等等。其中,蒸寿桃是必学菜式,除了擀、揉、捏等基本手法之外,还要用到剪刀、梳子、竹签等小工具辅助刻画。单个的寿桃还容易些,多层的、整体摆盘的就要复杂许多,包括还要加入红曲水、抹茶粉等天然色素。

    最后一节课,老师又教我们捏了几样动物造型的包子。我在南亭就卖过包子,干这个自然是顺手拈来,不一会儿就捏出了几个小猪包子和小兔包子,还加了豆沙馅。等蒸屉一出炉,个个饱满,造型可爱,让人一看就喜欢。为此,授课老师又在课堂上着实表扬了我一番,说我这包子已经可以出师去开店了,保准顾客看了就有购买欲。

    这也再次惹来了同学们的注目,其中就有那位小美女的。我现在知道了她的名字叫徐媛,文澄县人,今年才16岁。其实我也就比她大不到三岁,但我总觉得自己已经是成年人了,不太愿意去搭讪她。更何况,我还有韩婕这个“现任”在呢!

    一说到韩婕,我就突然心生了一个念头,想把这些可爱的包子打包过去给她也尝一尝。于是我抓紧最后的练手时间,又蒸了几个,偷偷带出了教室。我晚饭也没吃,跑出校门搭上一辆公交车就往广南大学去。

    那几个包子我用一个食盒装着揣在怀里,一直到了广南大学都还是温温的,造型也没有弄坏。我心里有些得意,在校门口刷了一辆共享单车就往韩婕的宿舍楼骑去,想着要给她一个惊喜。

    结果,我刚到宿舍楼下,韩婕已经从饭堂打饭回来了,跟她一起的还有几个舍友。

    韩婕见到我,惊讶道:“你这么来了?今天又不是周末!”

    我见人多,也不好跟她贫嘴,就直接把那个食盒递给了她,道:“这是我今天自己蒸的,拿过来给你尝尝。”

    “呀!这么可爱的包子呀!是你亲手做的吗?”那几个舍友的反应比韩婕更激动一些,眼睛都发了光。韩婕不好意思独享,只好转手便给了她们一人一个。那几个女孩高兴极了,都拿在手里把玩舍不得吃,还一个劲地夸赞我的手艺好。

    我顿时无语了,心里有些不高兴。但我还是顾及了韩婕的面子,没有当场表现出来,只是不吭声。韩婕让那几个女生先上楼,说她要留下来跟我说几句话。

    我道:“咱俩出去吃个饭吧,然后逛街,怎样?”

    韩婕露出一副为难的样子,道:“不行哟!我明天有两个课件要交,今晚上必须要做出来的。我现在得赶紧吃完饭,然后就去上机房了。咱们改天再出去吧!”

    我嘟着嘴,不乐意了。

    韩婕拿起小猪包子咬了一口,道:“呐!你做的包子我吃到了,很好吃!今天你就先回去吧,周末再过来找我,啊!”

    我摇头不肯,道:“我不......”

    韩婕没有给我发牢骚的机会,伸过手来摸了摸我的脸,又哄我道:“乖,听话啊!我走了,快回去吧!”说完她冲我眨了眨眼睛,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然后挥挥手便进宿舍楼去了。

    我一个人留在门口生闷气,一肚子的不高兴。枉费我一片苦心,大老远地跑过来给她送好吃的,结果连个吻连个抱抱都没有,就这样把我打发走了。简直太过分了!

    最近,韩婕对我的态度让我有些捉摸不透。现在并不是每次我过来找她,两个人就能像以前一样约会、亲热,时常会有一些“突发”情况让她脱不开身,即使是在周末。有时候是学业上的功课,有时候是学生会里的活动,还有的时候只是我来的“时候”不对了!

    我曾开玩笑地问她,当初可是你先追的我,你是不是喜新厌旧了?韩婕又敲我脑袋,道:“瞎想什么呢?一个大男人,怎么跟个怨妇似的?”

    我道:“那为啥你一天到晚都说没空的?我都难得能见你一次面。”

    韩婕道:“原来我们俩是在一个班,每天一起上课自然是天天见面了。现在分开在两个学校了,还怎么天天在一起呢?这能怪我吗?”

    “我不是怪你,但只是希望你能多挤出一点时间来陪我......”

    “你也知道我兴趣广泛。我在学校里参加了好多个社团、协会,时间自然是不够用了。哎呀,你怎么还跟小孩子一样?乖乖点好不好?”

    反正我每次都说不过她,讨论到最后都是以我的让步告终。否则,我就是“不乖了”!

    好吧,今天再继续待在这里发牢骚也没用了,还是“乖乖地”回新南华去吧。我转头一看,刚骑过来的共享单车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被别人骑走了,附近也找不到另外一辆了。我只好步行,郁闷地往学校大门口走去,这时我还没吃饭,肚子饿得咕噜咕噜叫。

    从韩婕的宿舍楼到广南大学的大门口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中间必然要经过图书馆。我在校道上埋头走着,这时天已经黑了,一些学生陆续往图书馆里走,应该是去自习吧。就在这时,我不经意间似乎看见了一个异常的身影。

    一个飘飘忽忽,虚实不定的身影在学生堆里晃来晃去,显得有些扎眼。出于职业习惯,我停住脚步往那边仔细看了看,想确认一下是人影还是鬼影。但是人太多,我又离得远,着实看不清楚。

    我又往那边走了几步,刚好那个身影从人堆里闪了出来,原来真是一只鬼呀!

    这里人这么多,阳气这么旺,居然也有鬼?我心里有些疑惑,想再走近些去看个究竟,那个鬼影很快也发现我了。他飘在半空中,不知道是没脚呢,还是故意缩着腿。他见我也在看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转身“嗖”的一下钻进了旁边的草地里。

    草地上立着一个高高的纪念碑,那鬼就是钻进那里面去了。哦,原来他的墓就在那里面呀!

    我犹豫了一下,心又一想:唉,算了,上次就因为去抓那溺水鬼,除了落得一身痒,啥也没赚到。这次我就不要乱管闲事了吧,免得又吃力不讨好。于是,我扭头就走,先到校外找个小饭馆把饭吃了,便悻悻然回了自己的学校。

    除了与韩婕的不稳定关系让我感觉烦恼,另外一件事情也开始困扰着我。我到省城来已经两个月了,一份兼职都没有找着!

    我在学校周围转了转,并没有找到什么合适我的工作。贴出招工启事的地方招聘的都是长期工,而且是要能上八小时班的那种。我要想勤工俭学,只能是去干钟点工,或者周末去打打零工,这还真不太好找。讽刺的是,韩婕那边反倒是找着了一份做家教的兼职。她说她也想体验一下打工的感觉,就随便出去找了找。那家人跟她只见了一次面,便决定要请她。这让我简直无地自容!

    韩婕去带家教,一个礼拜就去三次,一次两个小时,五十块钱一小时,这样算来,一个月的生活费轻轻松松就出来了!可我这高中学历,想当家教人家也不会要我啊!

    我查了查自己银行卡里还剩下的钱,虽然还不至于断粮,但总不能坐吃山空吧?再说了,我还得要为明年的学费提前做准备呢。思来想去,我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只能是舍近求远,打算去西岭公墓那边找些事做,哪怕就去里面的鬼市摆个摊也行呀!

    我挑了个周末休息的日子,拿着师父给我的那封推荐信,又买了些见面礼,依照上面的地址找了过去。那地方不远,在省城西北角的一个老城区里。我一路问着人,东拐西拐地找到了那个人的家。那一家前面是一排旧平房,后面是一栋崭新的三层小楼。

    信封上写的名字有点古怪,叫“唐老锅”!我上前去敲了门,过了许久,才有一个老头走出来给我开门。

    我不确定他是不是唐老锅,也不知道人家乐不乐意别人这么喊他,便直接给他看了信封上的名字,说道:“我想找这个人。”

    那老头眯着眼看了看信封上的字,又眯着眼看了看我,然后突然大声地喊道:“我就是唐老锅!你找我干啥?我不认识你!”

    老头这一喊,倒把我给吓一大跳。不认识我,也不至于这么大大声赶我吧?

    我赶紧把信拆了,抽出信纸来递给老头看,道:“我师父是冯道彰。这是他写给你的信!”

    唐老锅听到我师父的名字,这才接过了信,但他实在眼花得厉害,便喊我先跟他进屋去。他颤颤巍巍地拄着拐杖,从门口到屋内才十米不到的距离,他愣是走了三分钟。他在屋内找到了自己的老花镜戴上,细细地读了信,才招呼我先坐下说话。

    老头虽然耳背、眼花、动作迟缓,但脑子却还是十分清醒。他道:“老冯当年于我有恩,既然你是老冯收的徒弟,那我肯定是要卖个面子给他的!”

    他这么一说,我顿时放下了心,看来师父的名头挺大呀,连省城都有人肯卖他的面子,我以前是不是小看他了?

    不过唐老锅接下来又对我道:“你也看到了,我老头子已经走不动了。我在西岭那边的生意早就交给了我的大徒弟去打理,我已经退休了。一会儿呢,我给你个电话号码,你自己去西岭那边找我大徒弟吧,他现在应该是在公墓管理处里面开会!”

    我自然是没意见,一切听他安排。老头当着我的面给他大徒弟打了电话,说他有个晚辈子弟要去西岭做事,让大徒弟给我安排一下。我听到电话里他徒弟那一头的背景很吵,老头耳又背,交流了半天也不知道那边听清楚了没有。

    唐老锅挂了电话,随即把他大徒弟的名字和电话号码都告诉了我,便让我自己去找。我谢过了他,并把带来的见面礼送给他。老头往茶几上指了指,表示放那就行了,然后便躺在竹靠椅上闭目养神。我不敢再打扰他,独自出了门口,还帮他带上门。

    我看了看时间,已经上午十一点了,还要赶去西岭公墓呢,再搭公交车过去恐怕人家那边早就下班了。于是我只好拦了一辆出租车,直接坐到了西岭公墓。

    西岭公墓门口是一座大牌坊,左右两边写着:安魂净土、往生福地。公墓里挺大的,绿化如公园一般,抬头望去,整个山头上都是一排排的墓碑,也不知道总共得有多少个墓。我走过长长的神道,才找到了“西岭公墓管理处”这几个大字招牌。办公室外面蹲着两个穿保安制服的人,但帽子戴得歪歪的,敞着衣领不扣,嘴里叼烟,跟土匪没啥区别。

    那两个保安拦住我,问我是来干嘛的?我说来找人。又问找谁?他们始终是一副很有戒心的样子,不肯让我进去,说里面正开会呢。说是开会,我觉得就是吵架。我站在外面隔着老远都能听见办公室里面有一大堆人在吵,而且吵得很厉害,拍桌子的骂娘的都有。但是我又听不清楚他们到底在吵什么。

    我没有办法,只好掏出手机来给唐老锅的大徒弟打电话。

    “喂,请问是侯大哥吗?”唐老锅的大徒弟叫侯大鹏,当然我说话时称呼人家得客气点。

    “你是谁呀?”

    “我是唐老介绍来找您的,我姓翟,叫翟自胜!”

    “你叫什么?”那边实在是太吵了。

    “翟自胜!”

    “我听不清楚,我正开会呢!你一会儿再打过来吧!”那边似乎打算要挂电话了。

    我急忙道:“我现在就在您办公室外面呢!您能出来一下吗?”

    那边应该是听到这句话了,语气反而缓和了,道:“哦,那我现在就出去。”我在电话里听到他的最后一句话应该是对别人说的:“你们慢慢吵吧,我先出去见个人!”

    从办公室里走出来的是一个矮壮的中年男人,发际线已经退得很厉害了,小肚子也起来了,是典型的伙夫模样。我想他肯定就是侯大鹏了,于是很客气地又自我介绍了一遍:“侯大哥,我叫翟自胜,您就叫我小翟好了。”

    侯大鹏只瞄了我一眼,并没有跟我打招呼的意思,自顾自地掏出烟来点着了一根。他一边抽烟,一边望着远处的坟山,似乎真的只是出来透气的。我不明白他的意思,也不敢打断他。

    “你是唐老锅什么人?”他依旧看着山上,随口问道。

    我赶紧回答:“我师父跟唐老是旧相识,我师父叫冯道彰。”

    “没听过。”侯大鹏把抽完的烟头丢到地上,用脚蹭了蹭。“你到这儿来想干什么?”

    “呃,我想在这找点事做。”

    侯大鹏这会儿终于用正眼看我了,但眉头却皱了起来,“跑到这儿来找事做?市内都找不到事做了吗?你看我们这儿乱得很,你能做什么?保安员已经够多了,清洁工、绿化工你干不干?”

    “呃,”我赔笑道,“其实我想来这儿干一些子时后的活儿,卖东西、跑跑腿的都行!”

    侯大鹏听了我这话,略微有些吃惊。他斜起眼睛问我:“你以前在‘土文市场’里干过?”

    我道:“我在南亭县老家干过,专门伺候‘老客’的。”

    土文市场和老客都是行话,一般在没确定对方是否也是鬼市同行之前,都是这么试探对方。土文市场指的就是阴间鬼市。不过在阳间也有鬼市,那种专门交易一些见不得人的商品的马路市场,因为都是在夜里才开,天亮就散,也被一些人称为鬼市,实际上就是黑市。为了区别开来,真正的阴间鬼市就称为土文市场。这种鬼市一般都开在坟场里,坟字拆开便是土文。而老客指的就是鬼市里的顾客。你想想,那些鬼顾客好多都是死了几百年的了,确实是够老的。

    “南亭县......”侯大鹏又问道:“你刚才说你师父叫什么名字?”

    “冯道彰。”

    “你们是哪个派的?”

    “归山派。”

    他很认真地想了想,还是摇头道:“都没听说过。”

    我无语了。我这师父的名头时灵时不灵嘛!

    还好,侯大鹏最后还是给了面子,道:“行吧,既然是我师父介绍过来的,我就留你试用一个月。你明天晚上再过来,具体要安排你做什么,到时候再说。”

    我连忙答应了,并向他道谢。侯大鹏摆了摆手,转身又回办公室去了,里面的吵架声一直就没停过。(未完待续)

096 初入西岭鬼市

    从新南华技校到西岭公墓差不多有十公里远,大半夜道凌晨这段时间肯定是没有公交车搭了,骑自行车过去至少得一个半小时。因此,为了来去方便,我不得不又跑到二手市场去买了一辆六成新的旧电动车,花了八百块钱。

    第二天晚上十点半,我提前去到了西岭公墓。但大门已经关上了,我喊了喊,才走出来一个保安,正是昨天见到的其中一个“土匪”。他倒是还记得我,知道我认识侯大鹏,便给我开了门,还说了句:“这么晚才来?你迟到了知道不?”

    我不明白他说的意思,就直接去到了办公室门口。侯大鹏已经在那儿抽烟等着我了,他看了看手表,对我道:“这是第一次,我就原谅你了。以后记得,鬼市营业时间是晚上十一点,但你的上班时间是十点,因为还要提前来领牌子、摆摊位、帮厨子打打下手。”

    我忙点头答:“知道了。”

    侯大鹏又看了看我的电动车,道:“我刚还想着又去哪里给你弄一辆自行车来,既然你自己有电动车了,就骑着它去送餐吧。”

    “送餐?”我问道,“侯大哥,我今后在这里要负责做什么?”

    侯大鹏道:“跟送外卖差不多,具体的等进去我再找个人来详细交待你去做。走,我也坐你的车进去。”说完,他一屁股坐上了我的后座,往坟山上一指,让我往上面开。

    西岭公墓的坟山真大,南亭县排头村后的乱葬岗跟这儿完全没法比。公墓里面又分为了三个办公区和五个墓园。其中公墓管理处为一个区,在最前头,主要就是办公室、接待室、祭品店和一部分员工宿舍,是跟活人打交道的地方。管理区后面挨着的是殡仪馆、太平间和火化室,也作为一个独立的办公区,主要负责处理具体的丧葬事务,是跟死人打交道的。然后中间的一大片坟山则都是墓园,只在后山还有一个仓库区,鬼市就开在仓库区,是专门跟鬼打交道的。

    坟山上的绝大部分面积都是墓园,共有五个:福归园、寿享园、禄荫园、财升园和华侨园。这五个园区的区别,从名字上就能大致地看出来。一般老百姓没什么钱的,便只能追求福和寿了,其实取这两个名字更多的就是图个心理安慰。那里面坟茔连着坟茔,墓碑挨着墓碑,子孙来祭拜时都只能站着,想跪都没地方跪,属于平民消费的墓地。

    高级一点的就是禄荫园和财升园了。禄便是功名利禄的总称,当官的想要封妻荫子,当老板的想要生财聚宝,把先人埋在这儿就挺合适的。相比之下这两个墓园里地方就宽敞多了,每个墓前都有空地,墓道两旁还种了树,幽静雅致。

    最高档的则是华侨园。取这名字并不是说那里面只能埋葬归国华侨的遗骨,其实只不过借了这个名,显得超然一些罢了,收费自然也是最贵的。

    这五个墓园,每一个园里面又分列了几十排,每一排至少两三百个墓,包括还有不少合葬墓。据侯大鹏说,整个公墓算下来,能有十几万个墓位,大部分都已经卖出去了。

    骑过了这五个墓园到了后山,最后面的一块空地才是仓库区。不过,我们骑到后山的时候,山上雾蒙蒙的,啥动静都没有。我对这种情况是见怪不怪了,知道这里也肯定是布了大阵了。但有所不同的是,仓库区外有一排铁栏杆,只留一个铁门出入,还有专人把守,居然还检查证件。

    我骑到门口就停了,转头问:“侯大哥,我们怎么进去?”

    侯大鹏也不下车,直接从兜里掏出两块木牌来,上面都刻着“西岭”二字,但字体的颜色不一样。他把那块刻着红字的牌子挂在自己脖子上,给我挂了刻绿字的牌子。

    “走,直接骑进去。以后这块牌子你进出的时候都要戴,收摊时交到办公室去,下次再来之前也去办公室找我重新领一块。”侯大鹏道。

    我依言骑着车通过了铁门。通过铁门时,我发现那块牌子亮了一下,明显是特制的,不容易造假。守门的保安可比昨天见的那两个正规多了,虎背熊腰,目光炯炯,胸前挂着的是黑色字体的牌子。不过,他们一见到我后座上坐着的侯大鹏,都堆笑点头道:“侯老板好!”

    侯大鹏也点点头,但没有搭腔,很明显他在这里威望很高。我禁不住问他:“侯大哥,这不同的牌子代表什么意思?”

    侯大鹏道:“你的绿色牌子代表临时发放,每天都要收回去的。他们的黑色牌子是管理员,你在这里面也要服从他们的管理。我的红色牌则代表监督员,只有管理委员会里面的几个委员才有。另外还有蓝色牌,是这里面的店主和长期工才能戴的。如果你有幸看到了黄色的牌子,就一定要小心伺候着,那是贵客!”

    我点点头道:“明白了!”

    侯大鹏又交待道:“我们这里是大市,三天开市一次,子时开,卯时停。我们这儿的规矩也多,不像你们南亭县小地方那么随便。出入要凭牌子,不能到处乱跑,不该进的地方不要进,不能随便碰老客的身体,垃圾不能乱丢,统一收冥币,工资按月算。明白了吗?”

    “明白了!”我免不了又要再答应一遍。

    进了铁门便进了大阵,眼前的景象顿时变得清晰明朗。卧槽!这里头真大呀!南亭县乱葬岗上的鬼市与之相比简直就是小儿科,真不亏是省城的鬼市,牛逼!

    后山上建有一排仓库,名为仓库实则为铺面,装修豪华,绝对是这里面最高档的鬼市店铺。仓库外是一处小广场,地上画着停车位,但实际上则用遮雨棚又排列出几排摊位,看样子也是属于长期经营的。再往外的边边角角处才是临时摊贩,推着车摊出来卖,以一把遮阳伞为标记。我目测这里面全部加起来,大约能有两百家铺面!

    我来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所以鬼市里面早就摆好了摊子,所有的人都是忙活着,就等着再过一会儿老客们就要上门来光顾了。侯大鹏把我带到了一处遮雨棚下的摊位,对一名高瘦男子道:“大块!我给你带了个新人过来,你就安排他在这里送餐吧!”

    大块?我有点忍不住笑,那人瘦得跟竹竿一样,怎么反而叫这名?

    侯大鹏转头对我道:“这位是这儿的老板,姓林,你就喊他林老板,他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

    我连忙叫了声“林老板好!”

    林老板似乎是早知道侯大鹏要带我来,招手喊我先进摊位里帮忙摆桌子,然后他又去跟侯大鹏说话。说了一会儿,侯大鹏就走了。

    林老板说完话,就来找我问情况。他说话倒是挺和气,细细地问了我在南亭时都卖过什么,我大概的都说了。他道:“我们这儿不像你们卖的那么杂,每个摊位卖的东西都很专一,也不准随便乱卖。你才刚来,就跟着马小邓去送餐,其他的杂活儿也要干一些。”

    我很干脆地答应了。不就跑腿嘛,有什么难的?

    林老板又把摊子上的人都给我介绍了一下。他自己负责招呼客人兼收银。厨子姓鲁,他们一般都叫他鲁胖子。跑堂老杨负责收桌、上菜,胡婶负责洗碗、刷盘子。这个摊位除了卖堂食还做外卖,所以还有两个跑腿送餐的:马小邓和我。

    刚介绍完,我跟每个人都打过招呼,就听到了一记低沉的钟声。不一会儿,老客们便纷纷飘进鬼市来了。子时一到,西岭鬼市便正式开始营业。我瞧那些老客,也是各个年代的都有:有穿汉服,披着长头发的明朝鬼;有穿满服,扎猪尾辫的清朝鬼;还有穿中山装,拄着文明棍的民国鬼,当然也有现代鬼,明显是新鬼,才死没多久。

    这摊子上的三个招牌菜是红烧蚯蚓、麻辣田鼠和香煎蚂蟥。此外也卖寻常的炒粉、炒面、炒饭,全部由厨师鲁胖子一人掌勺。他可以同时炒两个锅,居然也不慢。看这摊位上的热闹程度,味道应该还不错,要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多老客光临。

    林老板坐在他的收银台后面,一边收钱一边时不时去关注一个香炉。那个香炉古香古色的,青铜材质,长方形状,明显是老物件了。香炉里面盛满了香灰,刮得平平整整的,但没有插香烛,也不知道是做啥用的。

    我注意到林老板是可以直接用手去接纸钱的,这表明他也修炼过阴功。其他人则不然,偶尔有老客把纸钱给他们,他们就让老客放在桌子上,再扫到盘子里端去给林老板收好。我初来乍到不清楚状况,于是决定还是不要轻易暴露自己学过阴功的秘密,尽量不去碰纸钱。

    这里的老客给的都是冥币,没有其他的元宝、阴元之类的纸钱,而且冥币的面额都是壹亿元,印刷的图案也是一样的。我找机会仔细瞄了一眼,上面印着:西岭钱庄发行。真规范!连冥币都是自己印的,这样汇率就不用搞得那么复杂了。

    刚开市时正是摊位上老客最多的时候,我和马小邓也帮着老杨上菜、收桌,活儿也不多。我正琢磨着啥时候才去送外卖呢,林老板那边的香炉突然就烧了起来。那香炉里除了香灰啥都没有,怎么烧出火来的?

    火头很小,很快就灭了。平整的香灰上留下了一些烧痕,看上去居然像是一行歪歪扭扭的小字!林老板随即用笔在一张便笺上抄下了那行字,然后喊道:“红烧蚯蚓一份、炒饭两份!”

    “收到!”另外一边的鲁胖子大声重复道:“蚯蚓一份、炒饭两份!”他随手就将一盘切好的蚯蚓和两大碗米饭分别倒入两个热锅当中,左手铲右手勺,同时炒了起来。很快地,两边都出了锅,鲁胖子把菜和炒饭分装到快餐盒里,马小邓则麻利地盖好,放到塑料袋里,加上两双筷子。他拎着外卖去收银台,林老板则将刚才记下的那张便笺交给他。

    马小邓见我还愣在那儿,便一招手,道:“走啊!骑你的车,咱俩一起去!”

    我这才反应过来,跟着他出了摊位骑上车。马小邓也有一辆自行车,是林老板配给他的,但今天晚上他要带我去熟悉地方,就坐在我后座上。

    我问马小邓现在是要送去哪儿?马小邓把林老板交给他的便笺递给我自己看,上面写着:福,32,205,蚯1,饭2,5500。

    “什么意思?”我问道。这明显是一串代码,我实在看不懂。

    马小邓解释道:“上面的意思就是:这一单外卖是要送到福归园的第三十二排第二百零五号墓,客人点了一份红烧蚯蚓和两份炒饭,结账时要收回五千五百亿冥币。”

    哦!他这么一解释,我立马就明白了。原来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一行字里面,包含了这么多信息。

    马小邓又道:“如果是送到其他几个墓园,就写寿、禄、财、华。后面的菜名基本上就是第一个字,你照着菜单多看几遍就清楚了。”

    说完,他又递给我一张菜单。我正在骑车,只能草草地瞄了两眼。那张菜单不大,黄色的纸张,上面用红墨水印着几个菜名,背后还画了一个符咒。我觉得那个符咒很眼熟,上半部分有点像鬼火符,但下半部分要复杂一些,我没见过。菜单后面画符咒是什么意思?不过我想应该还是跟外卖点单有关,一会儿停了车再仔细看看。

    说着说着,我们就找到了福归园的第三十二排第二百零五号墓,一男一女两只鬼已经坐在坟茔上等着我们了。那是个合葬墓,看样子是对老夫妻。

    马小邓把外卖放在坟茔边上,客气地道:“您二位的外卖到了,一份红烧蚯蚓和两份炒饭,一共是五千五百亿。”

    那男墓主人也很爽快,直接掏出来几沓冥币要给马小邓。马小邓不敢接,赶紧把背上的小背包拿下来,让对方放进去。他用目测数了数,应该是够的。然后他把包背回背上,再拿出两张菜单来递过去,道:“这是新的菜单,您留着备用。”

    老两口捧着炒饭,就着红烧蚯蚓吃了起来,吃的还挺香。我看见他们这样子,便顿时想起了刘公刘婆。唉,可惜已经物是鬼非了!(未完待续)

097 诛仙派?

    我靠着师父给的推荐信,终于在西岭公墓的鬼市上找着了一份送外卖的工作。刚去上班的第一个晚上,我跟着马小邓一起去熟悉情况,送的第一份外卖就是送给了一对老鬼夫妇。

    收了钱,我们骑上车正要离开,突然听到旁边一个声音叫道:“喂!你们在吃什么呢?这么香?”

    我转头去看,原来是隔壁墓里又钻出来一只鬼,正问那老两口呢。

    “吃啥你又不是不知道!每次我们一点外卖,你就跑过来闻味儿,想吃你也点一份呗!”那女主人嫌弃道。

    隔壁那只鬼邻居是个小老头,身上的寿衣破破烂烂的,一副寒酸样,显然他的后人平时不怎么来给他烧纸钱。他果然凑到那份红烧蚯蚓跟前伸长鼻子闻了闻,看那表情实在是受不了诱惑了。他转过来头对马小邓道:“把你那菜单也给我一份嘛!”

    马小邓连忙说好,也递给了他一份。那寒酸鬼捧着菜单看了又看,看了又看,嘴里一直在念叨着:“你们这定价定得太贵了!太贵了!”

    马小邓等得有些不耐烦了,便道:“您老先慢慢看着,看好了就直接在上面点,一会儿我再给您送过来!”

    “行了!就点这个吧!”那寒酸鬼突然叫道。他用他那长长细细的指甲在菜单上戳了一个小洞。

    马小邓瞄了一眼,道:“哦,炒面啊!这个快,您把菜单丢了吧!”

    我听到马小邓这么说,不禁皱了皱眉头,觉得他有些没礼貌,也没耐性。我正打算问问那鬼还要不要点些其他的,对方已经将符纸丢在了地上。破了洞的符纸接触到地面,就“嘭”地一下自燃起来!原来还真的是一张符纸呀!

    回去的路上我问起马小邓,他也证实了我的想法。西岭公墓太大了,十多万个坟,虽说后山就有鬼市,但有些鬼总是懒得走过去,于是就想点个外卖,直接给他们送到坟头来。市场有需要,就会有人想办法去满足。摊主们便迎合他们的需求,事先给他们发了特制的菜单,其实也是一种特殊的符纸,鬼可以用,阴修也可以用。鬼顾客想吃什么就在菜单上点什么,点几样就戳几个洞。菜单一燃尽,摊位上的香炉里就有显示收到订单信息,然后再进行派送。这真可谓是古老的行当接受了先进的营销理念,与时俱进了!

    就这样,我跟着马小邓连着送了几单外卖,渐渐也就摸透了这套程序了。这活儿其实也简单,只要把墓园的大概位置记熟了,效率就快了。马小邓还特别羡慕我,说你有电动车,可比我那破自行车快多了。要知道,每送一单外卖,跑腿的可是有两块钱的小费,林老板那边都记着,累计到月底跟工资一起发。不过,今晚因为我只是见习,小费都归马小邓的。当然我也不会去跟他计较这点钱。

    一起跑了大半个晚上,我跟马小邓混得也熟了,送餐路上顺便就和他聊起来。马小邓今年刚满十八岁,比我小一岁,家就住在附近。他初中读完就不想上学了,在外面晃荡了两年也没找着什么好工作,最后托人拜到了林老板为师父,从去年开始就在这西岭鬼市里面送外卖了。

    “你为啥叫马小邓?你妈姓邓?”我问道,一直觉得他这名字挺好玩的。

    马小邓摇了摇头笑了,道:“我这个‘凳’不是***的邓,而是板凳的凳!”

    “马小凳?”我奇道,“为啥你爸妈会给你取这么个名字?”

    马小凳道:“这不是我的本名,是外号!”

    “外号?”

    “嗯!”马小凳解释道:“在这儿,谁都是叫外号,没人叫真名!”

    我突然想起侯大鹏管林老板叫大块,那是不是也是外号,于是便去向马小凳求证。马小凳点头道:“他们俩本来就是师兄弟。我师父的外号叫林大筷,筷子的‘筷’。侯老板就是我师叔,外号叫侯大盆,脸盆的‘盆’。盆碟盘杯碗筷勺,侯大盆是大师兄,我师父排行老六。”

    哦!林大筷原来是筷子的筷,这样就讲得通了,林老板的体型的确像筷子哈!不过,我居然一直把侯大盆的名字记错了,当然也很有可能是当初唐老锅说的不清不楚,我就给听成“侯大鹏”了。

    “这么说来,你就是唐老锅的徒孙了?那盆碟盘杯碗筷勺又是什么意思?”我越发觉得他们这个门派的外号很有特色,居然还有很多讲究。

    马小凳道:“原来你也认识我师公呀!我师公就是我们元宝门的掌门人,那我跟你说说也没关系吧。元宝门里每一个辈分的师兄弟都会有一个排行,并以此来取学艺的名字,在鬼市里我们就拿这个艺名来当外号。比如我师公那一辈就以厨具来命名:锅灶铲盖刀。我师公排行第一,又姓唐,外号就叫唐老锅。我师父这一辈的弟子则以餐具来取名:盆碟盘杯碗筷勺,侯大盆、韩大碟、李大盘、张大杯、许大碗、林大筷、金大勺。我师父是我师公最小的徒弟,但还有一位金大勺师叔排行末尾,他的师父是赵老刀。到了我这一辈儿呢,就以家具来取名了:桌椅凳架柜棚砧案等等等等。我这一辈的弟子人还少,我可是排行第三哦!”

    我听了这么一长溜的古怪名字,不禁都笑了,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呀?感情就是瞅见饭馆、摊贩里有的物件,随便就拿过来取一名,这也太不严谨了吧!

    “厨具、餐具和家具都用过了,那要是你以后也收徒弟了,又应该怎么取名字?怕是不够用了吧!”我对马小凳打趣道。

    “谁说的?”马小凳倒是不在意,反而很认真地,还带了点得意地回答我:“到了我的后一辈儿,就可以按烹饪方法来取名字:蒸、煮、炒、焖、炸、烩、煸、煎、烤、烧、熏、烫......哎呀,多了去了!”

    我顿时便无语了。想想还真是这样,我从小就在饭馆里长大,身边的东西看着来来去去就那些,但要是细数起来,还真不少!莫说才四辈人,再继续排下去也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比如还有那些菜类、肉类、鱼类、海鲜类、水果类......妈呀,取上百八十号人的名字都可以不带重的!

    “我们这儿取外号就是这么简单粗暴。”马小凳得意洋洋道,“要不要我也给你取一个外号?方便你以后在这里打出名堂来?”

    “谢了!不用了!”我连忙拒绝道,“你还是叫我翟自胜吧!要嫌麻烦,就喊翟小胜,或者小胜也行!”

    马小凳哈哈一笑,也就不强迫我了。

    过了一会儿,我又问他:“鬼市里这么多人都是你们元宝门的?除此以外,还有没有其他门派了?”

    “哎呀,多着呢!”马小凳道,“就比如在我们隔壁的摊子那一伙儿人,就叫做诛仙派!”

    “诛仙派?”我大吃一惊,“这儿还有修仙门派?”

    “哈哈!”马小凳大笑,很满意自己这句话对我造成的震撼效果。“第一次听到他们这个派名的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有多厉害呢!其实他们就是专做卖猪头、猪脑、猪杂、猪血、猪蹄、猪耳朵、猪大肠的生意,竟然也敢给自己取这么个牛逼哄哄的名字:猪仙派!哈哈哈哈!”

    我愣了一下,才终于明白了到底是哪个“猪”字,也不禁大笑起来。果然一字之差,谬之千里啊!

    “那他们的门人外号是怎么个取法?也是猪头、猪脑地这么叫?”我调侃道。

    “那倒不是。”马小凳呵呵笑道:“他们一律以猪为姓,本姓却做名。比如老板就叫猪老陈,大弟子叫猪大范!不过他们人少,一个巴掌就能数的出来,这么取名也不怕重了。”

    “除了‘猪仙派’,还有什么派?”

    马小凳哂笑道:“我们这儿门派最杂最乱了!几乎每一行便是一派,多的有二三十名弟子,少的有十个八个,其他那些三五个人的小门派更是一堆!要不然公墓门口那办公室里为啥还天天吵架呢?”

    “每一派都有代表在管理委员会里?我怎么记得侯大哥说那里面就几个人。”我疑问道。

    “那当然不行!”马小凳道,“委员会里一共就八个人,都是一些大门派的掌门人才能进去的。不过,我们师公已经退休了,就由侯师叔去顶替了他的位置。”

    “那都有什么可吵的?各自做各自的生意就完了呗!”

    “你不知道这里面的局有多深!”马小凳摇摇手,道:“八大派在这西岭公墓的鬼市里都占了股份,冥币就是他们几家一起印的,每晚收市后兑换来的人民币也由他们去分。但是,你想想,他们负责管理,自己门里的人也在鬼市上做买卖,是既当运动员,又当裁判员,总免不了有偏心的时候,这样能不会产生矛盾吗?所以啊,每次他们一开会,就因为鬼市里的生意纠纷吵,因为要印多少冥币,定多高的汇率吵,还因为在外面做法事的时候,谁又抢了谁的生意吵!总之,看谁不顺眼,就跟谁吵!”

    我不禁摇了摇头。以前师父跟我说,阴修门派龙蛇混杂,四分五裂,各自为政,我现在总算是真正见识到了。再加上收徒难,风评差,又受道修门派打压,眼见这阴修一脉就要渐渐没落了!

    当然那都是闲话,也不是我一个刚入道的新人需要操心的事情。我目前最紧迫的任务就是把这份工干好,保证能有一份稳定的收入可以充当在学校的生活费和学费。

    我回到林老板的摊位上等外卖单时,得空又观察了一番。胡婶和老杨明显就只是来打工的普通人,应该不是元宝门的门人。而厨师鲁胖子的地位超然,好像连林老板也对他是客客气气的。我去问马小凳,他道鲁胖子也不是门中弟子,不过他是侯大盆的妹夫,算是有靠山的,他师父也得让着他三分。鲁胖子的厨艺还不错,但脾气似乎不太好,对我也是爱理不理的。

    西岭鬼市的热闹程度也不是南亭鬼市所能比的,足足忙了一晚上,到了凌晨五点,又是一记钟声响起,才终于收市了。

    但是我还不能走,得留下来帮忙搞卫生,打扫摊位上的垃圾。因为到了白天,坟山上也会有人上来,所以鬼市收市的时候必须把地上的卫生搞一搞。搞完了卫生,仓库里的高档铺面直接拉下卷帘门,外面停车场的遮雨棚和遮阳伞也一收,顿时就恢复成一块空空荡荡的大水泥板了。若不是昨晚我也在这里面忙碌了一夜,还真以为只是南柯一梦罢了。

    我骑车回到学校的时候已经六点了。这时候就算再回宿舍里睡觉,也解不了困,于是我干脆趁着阳气未盛,阴气犹存的这一点时间,跑到操场上那个角落里抓紧把第二重的阴功又运行了一个大周天。在清晨修炼的效果虽然不比子时修炼的那么好,但也聊胜于无吧。

    目前我的阴功才刚刚开始练到了第二重,对身体的好处便渐渐显现了出来。入定一小时,就相当于小睡了三个小时,虽然还顶不上一整晚的正常睡眠质量,但好歹能保证我一会儿去上课的时候不至于打瞌睡。我暗想:下次只要在去鬼市上班之前也练上一个大周天,应该就差不多了吧。

    另外,修炼阴功对提高我的身体素质也有一些帮助。我自己明显感觉比以前壮实了,身上也有劲了。估计这会儿就算是对上区东,我敢保证一挑一干上一架也不会输给他。

    不过,同时我发现自己的体温似乎变低了,这可能是因为经常吸取阴气所致,算是唯一的副作用吧。但目前我还没发现这个有什么可烦恼的,反倒是在夏天最热的时候,我感觉体表凉一点挺好的呀!(未完待续)

098 断腰鬼

    周五晚上也要自习?唉!

    我放下手机,无奈地摇了摇头。都晚上九点了,韩婕还在图书馆里看书。我没有广南大学的学生证,是进不去里面的。她跟我说,要等到十点她才会出来,让我先在外面等一等。可都到晚上十点了,还能干嘛呢?逛街、看电影这些都太晚了,待会儿她出来了无非也就是让我陪着她散步回宿舍,给我一个安慰性的拥抱,然后我又得回去了!

    那我还要不要等下去呢?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要等。既然都来了,不见上一面总是不甘心的。于是,我就在图书馆附近无聊地转悠来转悠去。转了一会儿,我突然又看见了上次见过的钻进纪念碑里的那只鬼。

    他从碑里钻出来,先趴到图书馆的玻璃幕墙上看了一会儿。也许是因为里面人太多灯太亮,他不好进去,随后又凑到草坪上的一对情侣身后,偷听人家说悄悄话。听了几句,便皱起眉头开始往身上挠,看样子是情话太肉麻了,他有些受不了。

    他又想到处去找乐子,结果这时候才发现我一直在盯着他看。他转头去看了看身后,他身后没人。他“嗖”的一下蹿到另一边去,却发现我还是瞅着他猛笑。他有些恼了,直直地飞过来到我跟前,质问我道:“原来你真的能看见我!”

    “嗯!”我点点头。

    “上次也是你在盯着我看吧?”

    “嗯!”我很爽快地承认了。

    “你想要对我做什么?”

    “不做什么。”

    “那你站在这里干什么?”

    “等我女朋友。”我指了指图书馆里面。

    听了这句话,那鬼终于不显得那么生气了,气氛也缓和了些。他又多打量了我两眼,便转身飞回去,钻进纪念碑里去了。

    我待着实在是太无聊,就跟着他走了过去,对着石碑问道:“喂,你就住在这里面啊?”

    那鬼没有回答我。

    我干脆就坐在纪念碑前的台阶上,又伸手拍了拍石碑,道:“喂,你自己躲在里面干什么?出来聊会儿天呗!”

    “不出!”

    “哎呀,反正我在这里等人,闲着也是闲着。我看你独自一个鬼在这里也挺无聊的,来聊会天嘛!我又没啥恶意!”

    “我不信!”

    “那要怎样,你才信?”

    那鬼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你先说,你为啥能看得见我?”

    我笑了笑,这个没啥可隐瞒的,便把我天生阴阳眼的情况跟他说了。我还说了我在南亭县的鬼市里跟一帮鬼顾客做朋友的故事。说到最后,我想起他们悲惨的结局,便说不下去了。

    那鬼听见我停了,反而又钻了出来,问道:“你干嘛不往下说了?”

    我道:“说到伤心事了,不想说了。”

    那鬼道:“嗯,看来你也是个性情中人,我信你了!”

    我勉强笑了笑,然后问他:“你腰怎么断的?”那鬼穿着一套土黄色的军服,但从腰部以下就啥都没有了,上衣的衣摆下面也是破破烂烂的。

    “唉,别提了,当时死得太惨了!”那断腰鬼哀叹道。

    “没事,我胆子大,你跟我说说呗!”我闲着无事也想听他说说他的故事。那断腰鬼也不防着我了,便开始讲述他当年是怎么死的。

    原来,他是抗战时隶属于**某部的一名士兵。岛国人打到广南时,他奉命驻守在附近的一个阵地里。但是当时的敌我火力相差太悬殊了,岛国人几轮高射炮轰过来,把整个阵地都犁过了一遍。他就是在那时候被一枚炮弹给直接炸成了两段,下半身都给炸碎了,找不回来了。

    因为死状太惨,加上国仇家恨,他对岛国人怨恨极深,一直死不瞑目就没去投胎。后来他的骸骨跟其他战友的都被拢到一起,埋在一个坑里。解放后,新政 府在掩埋坑遗址上建了无名英雄墓。再后来,这块地周围都被划进了学校用地,也不太好迁移,就干脆改成了纪念碑,作为学校的爱国教育基地。由于他的骸骨一直在地底下埋着呢,其魂魄也就一直住在这儿。

    “原来还是位英雄啊!失敬!失敬!”我连忙抱拳作揖道。

    “唉,没啥用!”断腰鬼摆了摆手道,“光在这儿立了个碑,平时又没后代来祭拜。偶尔学校组织一次扫墓活动,来了也就摆个花圈,敬个礼啥的,光看着不管用啊!”

    “这倒是。”我点点头表示同意。表面上入葬的规格很高,但作为一只鬼来说,独自待在这个地方,到处都是人,又没人来烧纸、上坟,连供品都没有,确实是蛮冷清的。

    我和那断腰鬼又聊了一会儿,发现他虽然是民国时候的人,可思维想法却一点儿也不落伍。他解释道,因为他在学校里经常和学生们接触,又经常半夜钻进去图书馆看书,懂的东西反而比活着的时候多了。他还很羡慕我们现在的年轻人,不愁吃不愁穿,还有那么多新科技的玩意儿。

    我道:“说啥都不愁那也不对。我现在就挺愁的呀!”

    “你愁啥?”

    “我的家境一般,吃穿、学费就只能靠我自己了。”我又指了指图书馆,道:“我还愁我女朋友是不是变心了!”

    “哈哈哈!”那断腰鬼大笑道,“那还是比我强嘛,我死的那时候还是处男,连女朋友都没有!”

    我有点不好意思跟他说我自己也还是处男呢,便道:“你不明白男女朋友之间那点破事儿,没女朋友是挺愁的,可有了女朋友也愁呀!”

    正聊着这话题呢,一对男女学生就并肩走了过去。断腰鬼停了话头,跑过去跟着人家后面,一路跟到图书馆门口才回来。

    “你就这么喜欢听人家说肉麻的情话?”我打趣他。

    “呸呸呸!”断腰鬼摇头,无奈道:“我在这学校里都待了七八十年了,什么情话没听过?我只是追过去闻个烤肉香罢了!”

    我这时候回想起来,才注意到刚才那对情侣是一边走一边在撸串呢!看来这断腰鬼也是嘴巴馋得紧了,没得吃就只能闻闻香味,比前天我在鬼市送外卖时碰见的那寒酸鬼还要可伶。

    我便道:“行吧,下次我来的时候,会记得给你带点好吃的过来,让你也解解馋。”

    “真的?”断腰鬼很开心,一副很期待的样子。

    我又向他保证了一回。这时,韩婕已经结束自习,从图书馆里出来了。我跟断腰鬼道了别,匆忙跑了上去。

    我陪着韩婕散步回到了宿舍楼前的草坪时,心里还在想着怎么找个借口,才能跟她温存一下,不要让她那么早就赶我回去。韩婕却突然笑着问我道:“哎,我宿舍里有个舍友叫范静的,就是我们第一次去看宿舍的时候碰见的那个女孩,你还记得她不?”

    我错愕道:“记得啊,她怎么了?”

    韩婕道:“她昨天特意向我问起你了!”

    “她问起我干什么?”我感觉有点莫名其妙的。

    “她说你挺帅的,看上你啦!想托我约你出去看电影!”韩婕露出一副促狭的表情,问我道:“你愿不愿意啊?”

    我一听,顿时大怒:“什么意思?想甩我就直说,不用提前给我找接盘侠!”

    韩婕被我突如其来的怒火给吓着了,惊讶道:“你干嘛生那么大气呀?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嘛!”

    我怒气未消,板着脸愤愤道:“这种玩笑以后少开,我烦着呢!”

    韩婕又问道:“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这么敏感?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呀?”

    “我问你,”我已经憋了许久了,这时终于找到了机会来质问她,“第一次跟你的舍友见面的时候你说我是你表弟,也就算了。那为什么都到现在了,你还不跟她们解释清楚,告诉她们我是你男朋友?”

    韩婕道:“这是我自己的感情问题,我不想跟她们聊这个。而且我也跟你说过了,女生这边最喜欢聊八卦,嚼舌头,我又最讨厌别人在背后拿我的私事来乱讲乱传!”

    “那什么时候我们才能公开我们的关系?”我并不满意她的这个解释。

    韩婕却似乎对我的这个问题感觉有点哭笑不得,她道:“我们俩连家长都见过了,你还要怎么样的‘公开关系’?整个南亭县都知道你是我男朋友了好不好!”

    “那为什么在这里就……”

    “在这里就不行!”韩婕很霸道地打断我的追问,瞪起眼睛对我道,“原因我已经告诉过你了,你一定要搞得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们俩的关系才满意吗?”

    我不吭声了。我不想跟她争论,也知道论不过她,但还是一副气呼呼的样子。韩婕见我这样,叹了一口气,终于让步道:“好吧,你要我怎样你才满意?”

    我还是不说话,只高高地嘟起一个嘴巴。韩婕“噗嗤”一下笑了出来,抬手打我,笑骂道:“你还真是会趁机占便宜!”

    她无奈,只好把我拉到附近一个幽暗的小亭子里坐着,抱住我的脸主动吻我。我吻着吻着便来了感觉,直接把韩婕抱起来狠狠地亲,手也开始不安分。韩婕很用力地把我的“咸猪手”拍掉,呵斥道:“你现在习惯坏了哦,总想着得寸进尺,不老实得很!”

    我抱怨道:“都在一起一年了,我们俩之间的关系也该往前再进一步了吧!”

    韩婕又捏我脸,骂道:“想得美哦,你个小色鬼!”

    我揉着被她掐痛的脸,委屈道:“我要是真是色鬼就好了,天天缠着你!”

    就这样,温存便到此结束。我只好将韩婕送回宿舍后又独自一人返回了新南华技校。

    爱情进展缓慢,但我的学业进展倒是挺快的。在学完一些最基本的刀工、镬功和雕工之后,我们便开始学习制作一些简单的中式菜肴。

    中式菜肴的做法真是五花八门。除了常见的蒸煮炒炸之外,还有各式凉菜。其中,腌制便是重要一课。当然学校并不打算教授我们流水线式的腌制工艺,更多的作用只是加工提味而已,比如用盐、醋、辣椒、香料腌制一些咸菜、泡菜、火腿和鱼等等食材。

    我们初学时就学腌制萝卜干。先将萝卜干洗净切好,洒上食盐搅拌,然后放在太阳底下暴晒一到两天。等萝卜干基本脱水后,清洗浸泡,加入盐、 糖、生抽、辣椒、胡椒等调味料,用手搅拌均匀。最后将萝卜干放入密封容器内,置于冰箱内或阴凉处,三到五天即可完成。其他的腌制品如火腿、泡菜、松花蛋等,因为腌制时间太长,我们就只是以理论学习为主了。

    同时进行的实践学习课程还有粉、面、米饭等主食的做法。这个是基础必修课,包括了炒粉、炒面、炒饭。尤其是粤式的干炒牛河,很考究一个厨师的炒菜手艺,将来期末考试,包括结业考试都要考。

    学这个我肯定是最用心的了,不说将来如何,把这学好了,最起码在鬼市摆摊、开店就直接可以用得上了。毕竟,我也不可能一直跑腿送外卖吧?搞餐饮这一行,要么你是老板,要么你就得是掌勺的大厨,否则累死累活你也赚不到几个钱。

    西岭公墓内的鬼市由于墓多鬼多,规模也大,所以每三天便开市一次。转眼间,我又要去那儿打夜工了。宿舍里其他人问起我一晚上都去哪儿了,我一开始打算说是去通宵上网,但又怕他们也说要跟着一起去,便干脆推说是去亲戚家帮忙看孩子了。

    第二次去的时候,我已经熟悉情况了,不需要马小凳带着我了。再加上我的电动车骑着也快,送餐效率顿时比之前那一晚上提高了一倍以上,这让林大筷特别满意。马小凳的自行车慢,便唠叨起来。林大筷为了照顾他这个徒弟的心情,一般碰到远一点的订单就派给我去,近一些的就派给马小凳。我也不去跟他计较这些,反正是电动车在跑,累不到我。(未完待续)

099 是这儿点的外卖吗?

    在到处跑去送餐的间隙,我借机会在西岭鬼市里转了一圈,探探情况。仓库里的高档铺面区域竟然也布了一层阵中阵,那些戴着蓝牌、黑牌的人进出时,牌子上也会亮一下,不过却没有看见有戴绿牌的人进去过。我目前挂的还是绿牌,所以不敢进去,只在外面偷看。

    仓库区里面除了有高档饭店外,居然还有按摩店!我就看到了一个老头正在给一只鬼按腰拍背,揉肩捶腿,那鬼哼哼唧唧地貌似舒服的不得了。那老头肯定是个阴修,不然摸不到鬼的虚体。不过阴修不捉鬼了,反而给鬼按起摩来,这让我大吃一惊。怎么省城的阴修都堕落到了这个程度?

    不单单是按摩店,此外还有整容店。店老板是个中年妇女,里面的顾客也以女鬼居多。如果只是帮一些死相难看的鬼修整一下,我倒还可以理解。但看样子,她就是在帮爱美的女鬼们化妆打扮。至于化妆的技术嘛......唉,拍恐怖片的导演真应该来请她去当化妆师!

    在最角落的一个店铺里,挂着一个大字招牌:黄泉汤!当然,此“汤”非彼“汤”。这家店可不是卖养生汤之类的食店,而是正儿八经的鬼澡堂。里面的洗澡水是用了各种滋阴养魂的药汤泡着,老客们进去了,只要花些冥币,便可以美美地泡个澡。此外,澡堂子里居然还有搓背、修耳、修指甲的活计。唉,真是斯文扫一地,贞操无下限啊!

    逛完了高档铺面,我顺便又去临时摊位那边看了看。摆地摊的就更杂了,买卖各种稀奇古怪事物,大部分我都没见过,甚至没听说过。这里有一个最明显的特点,就是老客和活人顾客一样多,已经超出了鬼市的定义,算是黑市了。

    有一个摊主就摆了张桌子,桌子上放上一张凳子,用厚布盖住,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是在卖什么。但奇怪的是,他这摊子来光顾的很少有老客,反而是活人来的居多。顾客就坐在他对面,两人把手伸进凳子下面,握了一会儿手,然后两个人又把头也伸进去了。等他们都把头缩回来的时候,顾客的脸上明显是很满意的表情,二话不说就丢了几张百元大钞给摊主,然后走了。我想了想,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他卖的是信息!只有各种机密的、无法通过正常渠道获得的信息才会这么值钱。他这个摊子几乎也是少数几个可以直接用人民币交易的摊位之一。

    当然,要想在这里摆摊除了交租金外,还得交押金。如果摊主在经营过程中违反了鬼市的规定,就要扣除押金。所以独门独户的摊主想要在这里面长期混下去可不容易,基本上都是临时带着货来,卖完就走,不愿在这里多待。

    干到了半夜三点,好不容易我和马小凳能有同时待在摊位上的时候。我趁着喝水休息的工夫,又跟马小凳聊了一会儿。我试探性地问了问他:“你学到几重了?”

    马小凳愣了一下,反问道:“啥学到几重了?”

    “你师父还没有开始教你练功吗?”我又问道。

    “练啥功啊?”马小凳还是一头雾水,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我明白了。当初我师父也是藏着掖着,不肯教我阴功。看来这林大筷也是一样,收马小凳为徒还只是名义上的,还未教他入门的功夫。

    我示意马小凳去看他师父收钱的样子,问道:“你就不好奇,你师父为什么能直接摸纸钱?”

    马小凳扁了扁嘴,无奈道:“这个我早问过了,他就是不肯说。”

    “你师父会捉鬼不?”

    马小凳摇了摇头,然后才突然意识到我话里的含义,兴奋地反问我道:“翟小胜你会捉鬼?”

    我不敢随便露底,便打了个马虎眼,道:“我师父会。他除了在南亭的鬼市上做生意,平时也去做做法事。”

    马小凳道:“捉鬼、做法事我师父可不会,包括唐师公、侯师叔可能也不会。我们元宝门的生意分两块儿,鬼市这边是一块儿,另外还有几位师公和师叔才是专门做红白事的,他们一般都不到鬼市来,平时就在草芽巷那边的财神庙里接生意。不过,听他们说在那边赚的钱远不如在鬼市这边。”

    原来如此。不过,唐老锅是元宝门的掌门,而侯大盆又是他的大弟子,甚至已经相当于是代理掌门了,如果连他们都不懂如何捉鬼,看来这元宝门已经快失去阴修的传承了。也许他们心里只想着怎么在鬼市上赚钱,怎么在委员会里争取自己的利益,早就把阴修这一脉所担负的平衡阴阳、帮人帮鬼的初心给忘了,变得越来越市侩了。

    正聊着呢,林老板那边的香炉又烧起来了,林大筷瞄了一眼,然后大喊道:“香煎蚂蟥一份,二锅头三瓶!”

    鲁胖子那边自然是开始煎起蚂蟥来。林老板又喊我去拿酒,并把那张抄下来的便笺给我,道:“你去送这一单。”

    我接过来一看,傻眼了。便笺上面写着:太,325,蚂1,二锅3,20000。

    “太是哪儿?没有这个墓园呀!”我去问马小凳。

    马小凳没有立即回答我的问题,却嘿嘿直笑,道:“你运气真不错,这是新鬼点的单。一般新鬼刚死的时候,家属烧的纸钱多,他花起来也大手大脚,说不定一会儿你嘴巴甜一点,还会有额外的小费拿哦!”

    “新鬼?”我疑问道,“哪个墓园的新鬼?还有‘太’字开头的墓园专门收新死的鬼的吗?你跟我一起去吧,我不认识路呀!”

    “不在墓园里,在太平间!”马小凳这才解释道,“‘太’就是代表太平间的意思,后面的325表示的就是:太平间冷库第三排中间那层的第五格,那鬼就躺在里面。冷柜上也有编号,很容易找到的,你自己去吧!”

    哦,原来我们这外卖不单单可以送到坟头,还有送殡仪馆和太平间的。这些鬼都是刚死,还没来得及入土为安,就只能送到临时停尸的地方。

    问清楚了地方,鲁胖子那边也喊菜好了。我用快餐盒装好,拎起三瓶二锅头,便骑着电动车往山下开去。殡仪馆和太平间挨着,就在办公区的后面,我来上班的时候经过,应该不难找,就怕人家夜里锁门了进不去。

    殡仪馆的大门果然是锁着的,我又绕到了后面去看,从一条车道那儿找到了一个侧门。门没锁,我便推开进去了,里面黑乎乎的,啥也看不见。在这种地方我不敢随便乱开灯,也不好用鬼火,只好掏出手机来照明。我连手电筒功能都没敢开,只靠手机屏幕的那一点微光探路。三更半夜里独自一个人跑到太平间来送外卖,这个要是被人发现了,确实是解释不清楚的了。

    摸了半天,才在一面墙上看见了“太平间”三个字和一个箭头。我顺着箭头的方向找去,又找到了一个摆着两张床的大房间,其中一张上面放着一口棺材,看来应该是装棺入殓的地方。

    我心想,不会就是这位主儿点的餐吧。但想想又不对,便笺上还写了325,马小凳也说是在冷库里。但是冷库又在哪儿呢?我只好又拿手机屏幕去照墙上,看看有没有标志牌之类的。照着照着,突然一张女人的脸就出现在我的面前!

    那女人的眼是闭上的,脸上干干净净,一副很安详的神态。“看着还挺年轻的,怎么就死了,真可惜!”我心道,举着手机朝她走过去,想看看清楚是死人还是鬼。如果是鬼,说不定还能问个路。

    结果两样都不是!那只是一张贴在墙上的海报,下面还有一行小字:西岭殡仪,承接各类殡葬业务。这年头,做啥广告都要美女代言!也不知道这位美女收了他们多少钱,也不觉得晦气?

    我在心里骂了一句,又继续去找,摸索了半天才终于找到了“冷库”的字样。冷库的门很厚重,推开了之后里面有一盏“紧急出口”的警示灯,灯泡虽不大,但总算是能看见东西了。冷库里温度稍微有些凉,头顶上一个空调出风口正在呼呼地吹着凉风。

    “冷库里面第三排......第二层......的第五格!”我照着马小凳教给我的办法找到了那个冷柜。冷柜上的编号果然是325,没错了,就是这儿了。我四处看了看,没有鬼在旁边,那就是说,老客还在里面躺着呢!难道还要我亲自打开这个冷柜?

    我决定先“敲敲门”。我在编号325的冷柜上轻轻敲了两下,低声道:“是这儿点的外卖吗?”

    “咔!”

    那冷柜里面发出一记清脆的声音,但不像是鬼说话的声音,倒像是冰块裂开的声音。那个冷柜自己开了,像抽屉一样缓缓地自己滑了出来,柜内冰凉的气体迅速弥漫了出来,形成一阵寒雾。我退后两步,伸头往里面看去。那冷柜里面躺着一具尸体,是个男的,看年纪四十岁左右,肚子可不小,全身光溜溜的,让人不堪直视。(未完待续)

100 鬼吓人吓不死人,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

    “我要的二锅头送来了吗?”

    那尸体突然开口讲话了。我愣了一下,难道他还没死?

    “喂,小子!我问你话呢!”

    我这才看清楚了,是一只鬼附在了自己的遗体上面,同样的相貌,同样的体型,同样的睡姿,只是嘴巴动了。冷柜里冒出来的冷空气十分浓郁,像雾一样,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送来了!送来了!”我连忙提起袋子,抽出一瓶二锅头来给他看。那鬼一见酒,便来了精神,从尸体上坐起来,然后对我嘿嘿笑道:“小子,你胆子很大嘛!”

    我笑道:“还行!还行!不然也不敢跑到这儿来送外卖。”我把手里的外卖递给他,他只接了那瓶酒,随手就拧开瓶盖,“咕噜咕噜”地灌了几口。我没办法,只能站着看他喝。

    那冷柜里的鬼一口气灌了半瓶二锅头,这才舒服了,打了个酒嗝。他伸手过来把外卖接过去,就放在冷柜里自己的尸体头部边上。他打开快餐盒,用手直接抓了一只炸蚂蟥往嘴里一丢,“嘎吱嘎吱”地嚼着,又就了一口酒。

    “谢谢老板,一共是两万亿!”我很客气地对他道。

    那鬼优哉游哉地又往嘴里丢了一只大蚂蟥,然后又喝一口酒,却道:“我一个‘人’喝酒太没意思,你留下来陪我喝两杯吧!”

    我苦笑道:“老板您说笑了,我哪里有那种闲工夫。我这儿收了钱还要赶回去送其他的外卖呢!谢了您呐!”

    那鬼一听,终于开始往外拿纸钱。他身上没穿衣服,就伸手到自己的尸体下面去掏,一掏就是一捆,再一掏又是一捆,全部都是亿元大钞。我摘下背后的双背包,打算让他把纸钱丢进去,结果那只鬼却把纸钱往地上丢。

    我皱了皱眉头,有点不高兴了。哪怕你是老客,也不能这么羞辱人吧?

    那只鬼却没有停手,一直丢一直丢,越丢越多,纸钱也越垒越高。最后,那堆纸钱已经垒到了一米多高。他从尸体上站起来,跨了过去,直接大大咧咧地坐在了钱堆上。因为他身上还没穿寿衣,还是光着的,我只好别过头去不看。

    “来不来?就陪我喝两杯,另外有小费哦!”那鬼得意地嘿嘿笑道。

    马小凳说的没错。这新死的鬼就是有钱,而且就是任性!我看着那堆冥币,想了想:“好吧,纸钱也是钱,能换成人民币就好。反正他钱多,不拿白不拿,不就两杯酒嘛!”

    于是,我对他道:“好!我就陪您干两杯!”

    我从外卖袋子里取出了一个一次性塑料杯子,又开了另外一瓶二锅头,满满地给自己倒了一杯。我端起杯子,闭着眼睛先抿了一口,真特么的辣!

    “呵呵!不错不错!有意思!有意思!”那只鬼鼓掌大笑道。他抓起酒瓶直接喝,一口气又把剩下的小半瓶二锅头也给喝完了,这酒量是真可以!

    那鬼又抓起一把炸蚂蟥,递给我道:“这个味道不错,你也来一个?”

    我也不跟他客气了,捻起一个也丢到嘴里嚼着。嗯,味道是不错!这蚂蟥看起来恶心、吓人,其实不也是蛋白质吗?新鲜的蚂蟥炸过了之后,香脆可口,满满的都是营养啊!下酒最合适了!

    那鬼见我居然也敢吃蚂蟥,更高兴了,大笑道:“你小子有前途!是个当酒鬼的料!以后要经常来陪我喝酒才行!”

    我陪着他又喝了几口酒,便开始聊起天来。我问他:“大哥,看来您生前肯定是个好酒之人。但是您年岁也不大呀,家境应该也不错,怎么就没了呢?”

    “呵呵,我就是喝酒喝死的!”那鬼也不恼不伤心,继续没心没肺地喝着,还笑着对我道:“前两天,我好不容易做成了一笔大买卖。一高兴,就喝多了!平时喝多了也没事,不知道咋地,那天一下子心脏就罢工了,这不就挂掉了嘛!”

    我苦笑道:“那您......不后悔?”

    “哎呀!后悔啥呢?”那醉死鬼满不在乎地道,“我这人没啥爱好,就是喜欢喝酒!我跟你说,钱挣的再多,摆在家里也只是纸,存在银行里也就是一行数字!所以说,人要及时行乐,不要太委屈自己!能喝的时候就要多喝,喝死了也不怕!你看看我现在,想喝几瓶就喝几瓶,再也没人拦着我,做鬼也挺开心的嘛!”

    对于他的这个理论,我只能是苦笑无语了。其实他这样的心态也不错,最起码比那些哀哀怨怨的鬼好多了。

    我陪着他又聊了会儿天,还猜了几把拳,但他嫌我不会行酒令,玩了几把就罢了。很快地,我说好的那两杯酒都喝完了。我感觉头有点晕,但是还不至于醉。我对那醉死鬼道:“大哥,我两杯喝完了。再喝,我可就骑不了车了,被老板抓到可是要扣我工资的!”

    “行吧!”醉死鬼很大度地道:“我也不勉强你了。你刚才说这外卖多少钱来着?”

    “一共是两万亿!大哥。”

    醉死鬼也懒得数了,直接用脚一踢,踢塌了屁股底下的一小堆纸钱。他问我道:“这些够不够?”

    “够了!够了!”我不用数都知道够了。纸钱一般一沓就是一千张,一捆就是一万张,有那么两捆就够付外卖的钱了,而那一小堆纸钱里面就至少有七、八捆!

    我收好了纸钱,又去跟醉死鬼道别,他正在和自己的尸体对饮。

    “跟别人喝酒还是不够过瘾,还不如跟我自己喝吧!”醉死鬼喃喃道。他自己先喝了一口,又掰开了自己尸体的嘴巴,把酒灌了进去。

    我咋了咋舌头,心道:“自己跟自己喝酒?这位哥也真是个人才啊!”

    我从冷库里出来,周遭的环境又变得漆黑起来。我还是靠着手机屏幕的微光摸索着,往来时的方向走出去。不过,说起来也很奇怪,这殡仪馆、太平间里也没个人值班,就不怕别人来偷尸体?

    这个可不是开玩笑的话。现在尸源很紧张,医学实验室、解剖室、人体器官贩卖者,包括还有一些搞歪门邪道的降蛊师都会来打这种主意。

    我正在太平间的走道上摸索着呢,突然走廊灯一下子就亮了起来!我的眼睛习惯了黑暗,猛然见光就适应不了,只好闭上眼睛,用手遮住光源。我心里想道:“坏了,是不是被人发现了?这下可怎么解释呀?”

    “哇操!”

    对面一个人大喊起来。我勉强睁开眼睛去看,是一个年轻人,戴着棒球帽,手里也拎着一个塑料袋子和两瓶酒。

    “你在这儿干嘛?吓死老子了!”那人埋怨道,一直在拍自己的胸口,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我看了看他手里的东西,试探地回答:“我来......送外卖?”

    “妈的,你送外卖就送外卖咯!干嘛进来也不开灯?”那人大骂道,“我也是来送外卖的!”

    我道:“我是新来的,不知道这儿的规矩,以为不能开灯。”

    “有啥不能的?”那位外卖小哥气呼呼地,“在这里,鬼吓人吓不死人,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知道不?”

    “知道了!知道了!真不好意思!”我连忙道歉。

    “也不知道你是笨,还是真的胆子大到这个程度?一个人进太平间来居然也不开灯!”这位同行从我身边跑过去,嘴里还一直嘟囔着。看他手里拎着的酒,估计还是那位醉死鬼大哥点的外卖。

    回到了摊位上,我把收来的所有纸钱都倒在了林老板的收银台上。我道:“老客多给了我一些小费,麻烦老板帮我记上。”

    林大筷用手点了点,一共是八万两千亿冥币。旁边的马小凳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简直羡慕死了。他懊恼道:“就去跑这一趟,小费就得了六万亿呀?哎呀,早知道我就去了!”

    林老板倒没有少见多怪,却伸长鼻子过来在我身上闻了一闻。他问道:“你喝酒了?”

    我心想麻烦了,被他闻出来酒味了。可我否认也没有用,我现在这浑身的酒气也掩盖不了啊!于是,我干脆就承认了。

    “那老客让你喝的?”林老板又问。

    我点头答是。

    “就因为你陪他喝酒了,他才给你这么多小费?”

    林老板真是老油条,一猜就猜中了!我只好继续点头答是。我心里突然有些担心,这毕竟还是在上班时间内,我偷偷喝酒,他不会就这样把我开除了吧?如果真是那样就亏死了,我好不容易到这儿来,才干了两天而已!

    还好,林老板想了想,对我道:“客人的要求要满足,这个我不怪你。但是,你喝了这么多,肯定会影响工作了。这样吧,我就罚掉你一半的小费,你同不同意?”

    那当然是同意了!我忙不迭地点头说好。算一算,即使他罚掉我一半的小费,剩下的兑换成人民币还能有差不多三百块钱。嘿,那位醉死鬼大哥还真是够大方的!(未完待续)

101 林老板很生气

    又到了周末,韩婕总算是有空了。我提前跟她约好了晚上要去看电影,票都在网上买好了。我兴冲冲地骑着我的小电驴往广南大学赶去,现在我可离不开它了,来往广南大学和新南华技校,以及在鬼市里送外卖,都得靠它。

    我去韩婕的宿舍接她之前,顺道在图书馆停了一下。我这次特地给那只断腰鬼带来了好吃的:半盘炸蚂蟥。

    这是昨晚上鬼市摊位上卖剩的。收市的时候,我帮忙收拾摊位,打扫卫生。桌子上留下客人吃剩下的半盘香煎蚂蟥。我问了林老板,他说不要的了。我便拿了个快餐盒装起来带回学校,刚才来之前还特意溜进教室去,借了那里面的锅和一点油,重新热了一下。

    倒不是我舍不得在外面给断腰鬼花钱买烤串,不过人的口味和鬼的口味还是有些不太一样的。这香煎蚂蟥是专门做给鬼吃的,只有鬼市上才有得卖,外面的人想吃还吃不到呢!

    断腰鬼刚吃了第一个,就大呼过瘾。他感动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叹道:“我都几十年没吃过东西了!没想到,一吃就能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小娃子,你对我太好了!”

    我摇摇手道:“这真没啥,只不过借花献佛罢了。”

    正说着呢,我突然瞅见断腰鬼的衣摆下面掉下来一堆渣,颜色跟他手里端着的那盒炸蚂蟥很像!

    我顿时明白了,用手捂住嘴巴道:“咦,你这样吃东西好恶心哦,都漏了!”

    断腰鬼低头看了看身下,也颇为尴尬。他道:“不好意思,我腰断了,里面的肠子也断了,所以我现在吃东西也只能是过过嘴瘾罢了。狗日的!还真是酒肉穿肠过,啥也没留下!”

    “嗨!”我调侃道:“看来给你带好吃的,你也是无福消受啊!”

    “没事,我过过嘴瘾也行哈!多谢!多谢!”

    我摇了摇头,对他也是无语了。但是不让他吃也不行,难得他有机会尝一尝正宗的鬼市美食,也是我好不容易带过来的。于是,我对他道:“你到垃圾桶那儿吃吧,就算要掉也是直接掉到垃圾桶里去。”

    断腰鬼倒是不嫌垃圾桶臭,点点头便飘了过去。他嘴上一边吃,肚子底下就一边漏,还真是一点儿都没留住。我看他身上的旧军装破破烂烂的,着实是可怜,比乞丐还不如。我心又软了,主动问他道:“哎,我们还没互相介绍呢!我叫翟自胜,你叫啥名字?”

    “蔡共和!”

    嗯,这个名字绝对有时代感!民国范!

    我又问:“你的生辰八字和忌日能不能跟我说一下?”

    “你要干嘛?”蔡共和突然愣住了,又对我起了戒心。

    我只好把如何烧寿衣的法子跟他说了一遍,承诺回去烧一件衣服给他,以后穿着就体面一些。蔡共和想了想,道:“算了,我相信你!反正我就一只孤魂野鬼,你也骗不了我什么。”然后他便把自己的生辰八字和死的时候是哪一天都告诉我了,我用手机记下。

    关照完断腰鬼,我又继续去找韩婕。我们俩先去吃了宵夜,接着就去看了夜场电影。电影挺好看的,关键是难得我们两个能在一起腻歪了两个小时,仿佛又回到了南亭的时候。

    看完了电影,已经是过了十二点了。我们学校的宿舍都是晚上十一点准时锁门,错过了时间就只能跑到外面住宾馆,或者找个网吧啥的熬一晚上。我不知道广南大学是不是也是如此,便支支吾吾地问韩婕:“这么晚了,要不然我们就不回去了……”

    “不回去了?”韩婕奇道,“那我们去哪儿?”

    我脸红道:“就在这附近,找个宾馆睡呗……”

    韩婕笑了,伸手过来就掐我的脸。“你就想得美哦!”她笑骂道,“怪不得你故意买了这么晚的电影票,是不是一开始就打定了这个主意啊?”

    我连忙喊冤枉,道:“周末的电影票本来就紧张,买不到早场的也很正常好不好!”

    韩婕这才放过我,道:“你还是送我回去吧!我们学校经常有人要熬夜自习,所以宿舍24小时都开门呢。”

    我一副不情愿的样子,但又不敢忤她的意,一边取电动车,一边嘟囔道:“这种管理规定太纵容你们了,这重点大学也太随便了……”

    抱怨归抱怨,我还是把韩婕安全送回了宿舍。这时候已经是深夜,她瞅着四下没人,便给了我一个湿吻作为安慰,然后才打发我回去。我自己骑车回到学校,宿舍早就锁门了。我只好去到操场的专属角落里坐了一整夜,把阴功第二重练了两个大周天。

    这个时候已经是十一月份了,天气迅速转凉,夜间的温度只有十来度。但是我有阴功护体,丝毫并不觉得冷,却只觉得十分郁闷。一二三垒都已经跑过了,啥时候才能到达本垒呢?

    终于要学正儿八经的炒菜了!

    中国人的这一个“炒”字非常有讲究。简单来说,“炒”就是把食材放到热锅里搅拌、翻转,利用油的温度把食物加热成熟。但是,经过几千年来的经验积累和文化沉淀,又孕育、演化出各种不同的炒菜技巧,如煎、爆、熘、烩、焖、煸等等,都由“炒”演变而来。

    单单就说“炒”这一种做法,又分为生炒、熟炒、干炒、湿炒和焦炒,区别主要在于:锅内油量的多少;食材是否提前加工;是否勾芡或加卤汁等等。勾芡一般都是用淀粉,可以使食材表面裹上一层芡汁,使菜肴更加入味,使汤汁更加浓稠、美观和诱人。

    “炒”对于油温、火候、调味的掌控要求非常严格,厨师水平的高低往往也就体现在此。当然,理论归理论,炒菜最重要的还是要靠实践练习和经验积累。我从小在饭馆里长大,也算是个“炒菜世家”了,而且又在鬼市里实践过两三年,自然要比其他刚接触的学生要容易上手得多。用了不到几节课,我学得已经是有模有样。授课老师又表扬我,说我可以出师去开饭馆了!

    同班的同学对于我这种动不动就被老师表扬的事情,羡慕、嫉妒、恨的都有。不过,我总不由自主地比较关注徐媛的反应。她每次都是热烈地鼓掌,笑靥如花,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直在盯着我看,搞得我又是一阵一阵地心跳加速。

    我宿舍里的小舍友们也早就看出来了。他们就经常喜欢拿徐媛来开我的玩笑,说我太不解风情,恐怕要辜负人家美女的一番爱慕之心了。我被他们说得不好意思,便只推说徐媛年龄太小了,不适合我。

    “哎哟!大哥你还挺挑的呀!”陆政大惊小怪地叫道,“莫非你是喜欢熟女类型的?那隔壁美发专业的潘大姐是不是你的暗恋对象?”

    我逮住这小子直接按到床铺上摩擦摩擦,一直摩擦到他的脸跟猴子屁股一样红为止。那位潘大姐都快三十岁了,离了婚才跑来学手艺准备自立生活的,体型有点过于“丰满”。这帮小子没见过世面,老是拿潘大姐来开玩笑,居然还开到我头上来了。

    唉,其实我自己也在犹豫、烦恼之中。男人有时候就是这样,雄性荷尔蒙分泌过于旺盛,总免不了要胡思乱想。尤其是最近韩婕对我有些冷落,我便开始隐约有了些“报复心理”。但想归想,脚踩两条船这种事我还是做不出来的。

    学业顺利的同时,我在西岭鬼市上的外卖事业也进行得不错。不知不觉我在林老板的摊位上已经干了快一个月了,渐渐地在鬼市上也混得熟了,摊主、老客们都认识了一些,小费也挣了不少。但是,这一天我却遇到了一个事业转折点,对我来说有可能是一个机会:厨子生病了!

    那一晚的鬼市,都已经十点四十五分了,鲁胖子还没有出现。他平时也不怎么准时来上班,但像这么晚还不来的倒没有过。林老板给他打了几个电话过去催,那边都只推说发烧感冒了,还在打针输液。林老板这会儿也无法亲自去检验他这句话的真假,只能是急得直跳脚。眼见摊位都摆好了,我们其他几个工人也已经就位了,就差鲁胖子一个人。但他是厨子,他不来,这生意就没法做,今晚林老板准备好的那一大堆食材也很可能就要浪费掉了!

    “你生病了也要提前跟我打个招呼嘛!都这会儿了,你才临时说请假!这个假我不批!”林老板冲着手机吼道。他平时可不是这样的,说话可和气了,就算是扣我的小费的时候,他也是心平气和地跟我讲道理,以理服人。

    电话那一头也在嗡嗡响,鲁胖子的脾气可不太好,仗着自己是侯大盆的妹夫,就敢跟林老板对骂!

    “我就问你最后一次!你今晚上到底还来不来?”林老板下了最后通牒,结果那边直接把电话给挂了,一点儿面子都不给他留。林老板彻底愤怒了,嘴里不停地骂娘,还拿手机来出气,对着桌子角猛砸猛砸,把自己的手机砸得稀巴烂!(未完待续)

102 挑剔的翁掌柜

    今晚的鬼市,掌厨的鲁胖子突然说不来就不来了,惹得林老板大怒,连手机都给摔碎了!

    那边老板在发火,我们其他几个工人也说不上话,就只能在另一边观望。老杨叔摇了摇头,叹气道:“唉,看这情形,今晚是开不了工咯!”

    “今晚上要是不营业了,还有工资发吗?”马小凳哭丧着脸问道。他来的时间也不算很长,还没遇到过这种“极端”情况。

    “哼哼!你就想得美吧!”胡婶叉着腰,也是一脸的不开心。她家里人口多,白天在市内的饭店洗碗,晚上又来西岭这边刷盘子,干的都是又脏又累的活儿,挣的都是辛苦钱。

    她道:“你看看那堆材料,今晚卖不出去林老板就得亏一大笔钱。我们的工资是不可能发的了,他顶多拿几斤卖不出去的粉条,或者几斤生面给我们充数。其他的蚯蚓、老鼠、蚂蟥那些东西,难道你还能拿回去自己吃吗?”

    我也觉得有些沮丧,前面几次来干得都还顺心,今晚白跑一趟倒也罢了,关键是我现在回去也没地方睡了呀!

    大家都坐在一块儿犯嘀咕,林大筷也蹲在一边自己生闷气。他这会儿也没什么太好的办法,鬼市还有十分钟就要开市了,他到哪里去再找一个厨子来顶上啊?

    其实现成的就有一个在他身边,呃,只能算半个吧!

    我想了想,既然这样子耗下去大伙儿都会有损失,还不如就让我来试一试。要说肯定能炒得有多好吃,这个我不敢保证,但马马虎虎应该还能对付得过去吧?

    思量妥当,我便走过去对林大筷道:“老板,要不你就让我试试,今晚我来掌厨!”

    “你?”林大筷很惊讶,但他并没有立马否决我的提议,只怀疑道:“你干过厨师吗?”

    “严格来说,我还不算干过。”我老老实实回答道,“不过我现在是新南华技校厨师专业的学生,以前在南亭鬼市上也卖过小吃。”

    “厨师专业的学生?”林大筷还是在犹豫,毕竟亏一晚上的食材对他来说还不算是灾难,可让一个没有经验的毛头小伙子去掌厨,万一搞砸了他这个摊位多年积累下来的良好口碑,才是真正的灾难!

    “你自己真的有把握吗?”林大筷左右为难,又考虑了好一会儿,才问道。

    “有!”我信心十足地答道。

    林大筷也终于下了决定。他道:“那行吧,我就先让你试一试。但是先说好了,一旦客人抱怨说你的菜不好吃,我就立马收摊,你今晚的工资也全部扣除!”

    “行!我没问题!”我答应了他的条件。反正我今晚的工资本来就没着落,扣了就扣了呗!

    其他的几个人,马小凳、老杨叔和胡婶也很吃惊我居然还会掌厨。但只要还可以正常营业,今晚的大伙儿的工资就有希望,于是所有人便像平时一样忙碌起来,准备迎客。

    “当!”

    一记低沉的钟声响起,鬼市开市了!一群一群的老客纷纷从外面飘进来,向不要钱似的涌入各个摊位。我们这个摊位也不例外,一下子就来了五位老客。

    “一盘红烧蚯蚓!一盘麻辣田鼠!一盘香煎蚂蝗!一盘油炸花生米!六瓶啤酒!”老杨叔伺候第一桌客人坐下,便连续报出了一长溜的菜名。那三位老客是真的“老客”了,几乎每晚都来,啤酒配小菜,能喝一整晚上。

    “八份炒饭!”另一边马小凳也大喊道。那一桌来的是两位饿死鬼,每次来都要点上几人份的饭菜才够吃。还好他们点的都是炒饭,可以一锅炒它个两三份出来。

    “收到!一盘红烧蚯蚓!一盘麻辣田鼠!一盘香煎蚂蝗!一盘油炸花生米!还有八份炒饭!”我这边也学着鲁胖子的模样重复了一遍菜名,手上立马开动起来,先将一盘花生米倒进热好的油锅里。三盘菜里面,就它最好弄。当客人多的时候,炒菜出锅的速度很重要,要知道,客人们的耐性可不会太好,上菜慢了是要骂人的!

    不过,我还做不到像鲁胖子那样同时炒两个锅,只能是一锅一锅地炒。油炸花生米出锅了之后,我又切换到另一桌点的炒饭,一次炒两份。这样,两边桌上都不至于空着,客人一边吃,我接着一边炒。

    林老板今晚可坐不住,他比我还紧张。他不停地走来走去,一会儿到灶台前看看我炒的怎么样了,一会儿又转到客人那儿帮忙招呼,顺便打探一下客人对饭菜的反响如何。还行,除了那两位饿死鬼抱怨了一下上菜的速度,其他的都没说什么。

    第一桌客人的主要目的就是喝酒、聊天,下酒菜的味道如何不是重点。第二桌客人就想多吃点,只对量有要求,好不好吃倒在其次。我便存了个心眼,炒第一桌的菜时,味道放得重一点,适合下酒。第二桌一开始抱怨上菜慢,我后面便给他们加了量,一盘炒饭炒出了一盘半的量,他们也偷着乐,不再抱怨了。

    看到前两桌客人都没有挑什么毛病,林老板终于稍稍心宽了些。他还走过来拍拍我的肩膀,鼓励道:“小胜干的不错!继续加油!”马小凳、老杨叔和胡婶也在暗中给我鼓劲。开局顺利,我自己也增添了许多信心。

    刚搞定头两桌,林老板的香炉里就烧起来了,外卖单一个接一个的就过来了。我一刻都不能停,手上的动作渐渐加快速率,才能勉强赶得上下单的速度。炒菜这个活计,说白了就是熟能生巧,同样的菜色你炒的次数多了,脑袋里的思维和手上的肌肉就能够形成惯性。刚开始炒的时候,我总要考虑放多少盐,放多少油,少了就要加一点,多了又要舀出来一些,这样必然就拖慢了速度。多炒几盘过后,心里有底了,每次加多少盐油都是一勺到位,不再有多余的动作,自然就快了许多。

    就这样,居然顺利地让我顶过了最热闹的上半夜。凌晨两点之后,摊位上的客人和外卖单边逐渐少了,我也终于有了停下来擦汗、喝水的空闲。但到了凌晨三点,对我第一次掌厨真正的考验才终于来到了。

    一位拖着长辫子的老客迈着方步走了进来。林老板一看,赶紧起身迎接。他点头哈腰道:“翁掌柜的!您来啦,请进!请进!”

    翁掌柜“嗯”了一声,算是回应了。他大大咧咧地找了中间的一张桌子坐下,叉开两条腿,捋了捋自己的两撇八字胡,一副眼高于顶的架势。翁掌柜生前是晚清时省城内最大一家酒楼的掌柜,网罗了省城最出名的几位大师傅为他掌厨,几乎垄断了当时省城最高端的饮食资源。再加上他本身也是一位极挑剔的美食家,又时常宴请省城内的诸位官员、乡绅、富商为其助声势,因此盛名一时无两!

    死后,翁掌柜也没闲着,被聘为了西岭鬼市的饮食监督员。就好比阳间的12315消费者协会一样,西岭公墓里的鬼顾客们也需要有人帮他们出头去投诉一些不良商贩。经过一番你来我往的争吵和妥协,以及讨价还价之后,老客们和鬼市管委会达成了一项协议:成立西岭公墓饮食监督委员会,由五位德高望重的老客担任监督员。其中,翁掌柜位列一席,而且还是首席监督员!

    所以,现在的翁掌柜不管走到哪个店铺、摊位,那里的老板就要小心翼翼地伺候着,生怕被他吃出毛病来。如果翁掌柜的不高兴了,投诉到管委会去,总免不了要罚款或者停业整顿,重者还要被驱逐出西岭鬼市,这买卖就做不成了!

    “翁掌柜的,您要吃点什么?”林老板陪着笑脸,很客气地亲自过来招呼。

    “嗯,我想想……”翁掌柜捋着八字胡,沉吟道:“我前次上你这儿来,连点了三盘招牌菜,但只对那盘麻辣田鼠隐约有些印象……你今晚上就给我再来一盘吧!”

    “行行行,没问题!”林老板转头便叫道:“麻辣田鼠一份!”

    “麻辣田鼠一份!收到!”我也不敢怠慢,大声地回应道。翁掌柜可是位特别挑剔的老客,就连鲁胖子都得使出看家本事才能应付过去。我自己心里也是捏着一把汗,不知道今晚能不能过得了翁掌柜这一关。

    麻辣田鼠显然就是由湘菜里的麻辣田鸡演化而来的菜色,只是所用的食材变了。老鼠虽然活人看着恶心、讨厌,但鬼因为住在地底的棺材里,总会有碰到老鼠在里面钻来钻去的时候,于是就有孤单寂寞的鬼喜欢养着它们当宠物,当然也就有鬼喜欢吃老鼠。老鼠肉嫩而富含油脂,煎炒炸烤都是不错的做法。

    现在城市里老鼠已经不容易找了,我们这个摊位上所选用的田鼠还真就是田鼠,不是家鼠。元宝门在西岭鬼市里算是大派之一,所用的特殊食材从生产、加工到销售基本上已经做到了产销一条龙。元宝门的养鼠基地就在西郊,据马小凳讲,他们承包了一块野坡地,种了一些地瓜、青菜和玉米,又散养了一批精选的田鼠品种,个大肉多。目前养鼠基地里养了不下一万只田鼠,里面的瓜菜不够吃的时候,还会从外面购来菜市场淘汰的烂菜烂瓜去喂。所以我们这儿就算一天杀一百只田鼠,也根本杀不完,还会供货给其他的摊位。

    食材讲究,加工也不能落了后腿。每次下锅炒之前,杀好的田鼠肉一定要先用酱油、蛋清、生粉腌制均匀,再切成小块备用。我这时候只需要先用热油将田鼠肉浅炸至熟,便捞出。随后,丢入葱、蒜、辣椒翻炒几下,待到卤汁味道出来了,最后再放入田鼠肉和其他调味料回锅复炒,入味即可出锅。摆好盘的麻辣田鼠肉味鲜美,辣味扑鼻,让人让鬼一闻都会垂涎三尺!

    “麻辣田鼠来啦!”老杨叔拖着长长的尾音,用如登台唱戏一般夸张动作,将那盘麻辣田鼠端到了翁掌柜的桌子上,并备好干净的筷子、碗碟。

    翁掌柜装腔作势,一直坐在那儿闭目养神,捋他的两撇胡子。听到菜上来了,也并不着急下箸,先用鼻子嗅了嗅香味,然后才睁开眼睛把那盘菜细细端详了一番。色、香这两项指标验过了之后,他才慢慢悠悠地抓起筷子,夹起一块田鼠肉放到嘴里细细嚼着。

    他嚼着的时候,我们感觉时间仿佛都停滞了,所有人都在眼巴巴地等着他发表意见。其中,最紧张的还是林老板和我,一个关系到自己摊位的名声、口碑能否保住,一个关系到自己的工作能否保住,都在提心吊胆地等待最后的判决。

    “咦?”翁掌柜突然皱起眉毛,又微微摇了摇头。

    “怎么了?翁掌柜的?”林老板赶紧上前去询问。

    “你这道菜……”翁掌柜慢条斯理的说话方式让人简直受不了,急性子的人都要给他急死了!

    “这道菜怎么了?”林老板的脑门上开始见汗,我的手心里也开始冒汗。

    “你这道菜……”翁掌柜依旧皱着眉头,又迟疑了一会儿,才道:“怎么跟前次相比,味道不一样了?”

    林老板一听,非常紧张。他不停地点头哈腰,陪笑道:“不好意思呀,翁掌柜的!今晚我这儿的大厨请假……临时换了个厨子……”

    “哦!”翁掌柜还是不置可否,又夹起一块田鼠肉放进嘴里细嚼。好不容易嚼完了这第二块,才终于点评道:“你今天这道菜跟平时比,青椒放少了一两,花椒放多了半两,而且……还加了香菜!”

    “是是是!您的舌头真厉害,一吃就吃出来了!连青椒花椒比平时放多放少了一两半两的,都能吃得出来!”林老板赶紧奉承道。

    我心里也是一紧,但担心的却是另一样:“哎呀,放香菜果然是个冒险的做法!早知道不放了!”有人特别喜欢香菜的味道,但也有人就特别讨厌,不知道翁掌柜是属于喜欢的还是不喜欢的那一类?

    “嗯……不过……”(特么的,他说话就不能利索一点么?)翁掌柜摇完了头,又开始点头。他道:“不过,还行吧!这新的口味也算别具一格,跟平时的相比各有各的好。你这新厨子也不赖!”

    呼!林老板和我顿时都大大地松了一口气!翁掌柜这大喘气,可真是吓死人了!其他人一听,也是喜笑颜开,暗自冲我直竖大拇哥!

    终于送走了这位难伺候的主儿,林老板的心情大好。他走过来对我道:“小胜啊!你今晚上的表现非常不错哈!我给你记上,今晚的工资按双倍发给你!”

    “谢谢老板!”我的心情也是不一般的好。初次掌厨,就能大获成功,还多领了一份工资,以后的前途见涨呀!哈哈!(未完待续)

103 出现情敌!

    人家说,职场得意了,情场便要失意。此言不虚,这个周末对于我来说就有点难熬。

    我周五、周六给韩婕打电话,她又说那边有事要忙,没空了。到了周日,我又想约她白天出来逛街,她还是推说“没忙完呢,晚上再说”。我也不管了,等到了晚上八点就自己跑了过来,想在宿舍门口守着她,不见一面就不回去!

    再次经过广南大学的图书馆时,我虽说心情不佳,但还是顺路去看望了一下蔡共和。前几天我寻了个空闲的时候,到学校附近的文具店买了一些彩色纸,折了一件寿衣。折寿衣这种活儿我之前在苏老板的店里干了不少,这次还特意照着蔡共和原来身上那一套的款式,重新给他折了一套军装。他没有腿,裤子、鞋就不需要了,我又顺手给他折了一顶军帽。

    折好了之后,我翻到学校围墙的后面,照着苏老板教给我的法子,先念了烧纸的咒语,把蔡共和的名讳、生辰八字和忌日也念了,再把寿衣一烧,这事儿便算办成了。今天,我既然路过了,就去看一看他那套新军装上身了没有。

    蔡共和见到我非常高兴。他果然已经换上了一套崭新笔挺的军装,帽子也戴上了,不像原来那么寒酸落魄了。我见他这样,心里也觉得蛮有成就感的。

    “翟兄弟!你对我可真是太好了!”蔡共和十分感激,想过来跟我握手,然后发现握不住。然后他干脆给我来了个标准的军礼。“你对我犹如同胞兄弟、再生父母一般,我这辈子做牛做马也忘不了……”

    “唉,行了!行了!”我连忙打住他,笑道:“你这话说得怪怪的,你这辈子?哪辈子呀?”

    “呵呵!我高兴得都不知道该说啥了呀!”蔡共和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傻笑着。然后他又一本正经地立正,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很认真地道:“漂亮话我就不说了,以后有啥用得着我的地方,你尽管说!”

    我刚想谢过他的好意,却又心念一动,问他道:“大事我也不来找你,小事儿你倒是可以帮我个忙。”

    “啥事儿?你说!”蔡共和兴冲冲地道。

    “你最近看见我女朋友上图书馆来了没?她是不是经常来这儿上自习?”我问道。

    “是呀!”蔡共和点点头,指了指图书馆道:“她现在就在里面呢!”

    “哦!”我庆幸自己随口问了一句。这样一来就不用跑去宿舍堵韩婕了,我在这儿等着就行。

    “不过,”蔡共和的话才说了一半,“平时她也只是偶尔来而已,不是每天都来。”

    我皱起眉头,嘀咕道:“那为啥她总是说没空?”

    我越想越不对,韩婕以前不会跟我撒谎的呀!难道她真的……

    “你每次看见她是一个人来的,还是跟其他人一起来的?”我又去问蔡共和。

    蔡共和想了想,回答道:“以前她一个人来的次数多,但最近两次她都是跟别人一起来的。”

    “跟谁?男的女的?”我心里一紧张,希望蔡共和说是女的。

    “跟一个男的一起来的!”蔡共和丝毫不给我留面子,直截了当地答道。

    我心一沉,又继续问:“那人你认不认识?”

    蔡共和道:“那男的我以前见过,去年就来了,我对他有点印象。”

    “什么印象?”

    蔡共和轻蔑地摇了摇头,凑过来低声对我道:“那是个花花公子,最喜欢泡妞了!”

    我咬了咬牙,追问道:“他跟我女朋友在一块儿都干嘛呢?”

    “这个嘛……”蔡共和有些为难地抓了抓额头,抱歉地道:“我进不去图书馆里面,看不见他们在干什么……”

    “那他们进进出出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我不死心,继续追问道。

    蔡共和扁了扁嘴,迟疑了一下,但还是如实回答了我的问题:“很明显那男的是在纠缠你女朋友,不过,你女朋友似乎也没有拒绝,两个人在图书馆进进出出的时候还有说有笑的!”

    我一听他这话,妒气就上来了!联想到最近韩婕对我不冷不热的态度,我更是怒火中烧!

    怎么办?我现在就冲进去抓他们的现行?还是在这儿守着,等他们出来后再当面质问?我心乱如麻,坐立不安,便愤怒地朝纪念碑上重重地拍了一掌!

    “嘿!你干嘛呢?”我这一掌被不远处坐在草坪上聊天的一对情侣看见了,那男的立马出声呵斥我。

    “关你什么事?滚一边去!”我怒吼道。

    那男的还有点不服气,站了起来想过来跟我理论。他女朋友倒是怕惹事,连忙把他拦住,连拉带拽地劝走了。

    “你拍石头有啥用嘛?莫急!莫急!我来帮你想想办法啦!”蔡共和也来劝我。

    “行!你一会儿一定要帮我!”我对他道,“等他们出来,你去听一听他们都说了些什么,然后再回来告诉我!”

    蔡共和道:“没问题!他们说了啥,我保证一字不漏地回来说给你听!”

    于是,我只好耐着性子地坐在纪念碑下等着。蔡共和一直想跟我说话解闷,可我实在是没那个心思,他自己唠叨了一阵也就识相地闭嘴了。

    好不容易等到了晚上九点半,韩婕才从图书馆里出来了。果然,她身边还跟着一个男生,戴着眼镜,穿着考究,一副斯文人的样子。也不知道那男的跟韩婕说了句什么话,把韩婕逗得咯咯直笑,似乎比和我在一起时笑得还要开心!

    亲眼看到这一幕,让我更加火冒三丈:“哼!我最讨厌这种装模作样假正经的家伙,真恨不得立马上去就给他脸上揍两拳,把那副金丝眼镜给扔到地上踩碎咯!”

    不过,小不忍则乱大谋,我还是强行按捺住自己的火气,躲到纪念碑后面,让蔡共和先上去探听探听情况再做打算。蔡共和做了个ok的手势,“嗖”的一下就飘到了韩婕和那个男的身后。他尾随着,一路跟着走,耳朵就直接伸到两个人的中间去偷听。韩婕两人则完全不知情,边聊边往宿舍区走去。

    十分钟过后,蔡共和终于回来了。我着急地问道:“他们都说什么了?”

    蔡共和道:“前面基本上都是废话。只不过,他们在回各自宿舍之前,约定好了明天晚上一起去吃饭!”

    “明天晚上去吃饭?去哪儿吃?”

    “东门外的丽兹餐厅!六点半!”

    我黑着脸,不说话了。韩婕约别的男人去吃饭,却跟我说没空!这意思不是明摆着了吗?

    “依我看,那男的就是想泡你女朋友,挖你墙角来着!”蔡共和也在为我抱打不平,愤愤道:“你要不要我再去那男的宿舍,半夜捉弄一下他,帮你出气?”

    “不用!”我沉声道,“我要是想出气,会自己去揍他!”

    蔡共和耸了耸肩膀,做了个鬼脸。他对我这种简单粗暴的方式也表示欣赏。我又对他道:“共和,我还得要麻烦你。以后请继续帮忙盯着我女朋友,不管你看到她在哪一天?什么时候?跟哪个男生在一块说话了?又说了些什么?都一五一十地告诉我!”

    “是!长官!”蔡共和跺脚立正,朝我大喊道。可随即他又恢复了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扯了扯身上挺直的军装问我:“你看我这样,像不像中统的特派员?”

    我又好气又好笑,骂道:“我只不过是想追女仔而已,又不是要打仗了先派你去当间谍!”

    当晚,我也没有再去找韩婕,她应该也不知道我曾经来过。我交待完蔡共和,就一肚子闷气地直接回自己学校去了。

    第二天下午,我照样没有跟韩婕打招呼,自己又跑了过去。这回,我直接杀到广南大学东门外的丽兹餐厅,时间刚刚掐准了是六点半。那家餐厅还是一家相当高档的西餐厅,门口都有门童接待的。

    “先生,您预定位置了吗?”门童问我。

    我愣了一下,硬着头皮回答:“预定了!”

    “请问是几号桌呢?”他又问。

    我傻眼了,只好忽悠他道:“嗯……我朋友定的位子,我也是刚到。”

    “那请问您的朋友贵姓呀?”门童从前台那儿拿来了一本登记簿,翻开了又来问我。

    “姓……韩?”我迟疑道。

    门童仔细地翻了翻,然后露出一副很抱歉的神情对我道:“对不起,先生。这上面没有姓韩的先生或者小姐预定了位置。”

    “没有预定就不能进去了吗?我就进去找个人行不行?”我着急问道。

    “不行!”门童很肯定地摇了摇头,回答道:“我们今天都客满了,没有预定就只能请您去别家餐厅用餐了。”

    我急中生智,用手比划道:“我有两个朋友先来了的。一位是漂亮的女生,短发,挺苗条的。还有一位是男士,戴金丝眼镜,看起来斯文一点的。两个人都很年轻,跟我差不多岁数!呃,我手机没电了打不出去,你能不能帮我进去找一找?”

    “哦!刚才是有这么两位客人来了的。”我这么一比划,那门童就了解了。他突然一弯腰,做了一个很专业的“请”的动作,对我道:“那请您跟我来,他们在十五号桌。”(未完待续)

104 胡搅蛮缠

    餐厅里的装修相当有品位,是典型的西式风格,背景播放着古典轻音乐。里面的服务生也是非常有礼貌,见到我都鞠躬问好。我不禁暗自猜测在这里吃一顿饭要花多少钱?看来那个戴金丝眼镜的家伙家里肯定很有钱!

    我跟着那位门童,穿过了几排桌位,在一个靠窗的位置找到了第十五号桌。韩婕和那位金丝眼镜男果然就在那儿坐着,两个人正研究菜单呢。

    “二位打扰了!这位先生说是您二位的朋友,是吗?”门童上去问道。

    韩婕一抬头就看见我了,她很惊讶地问:“翟自胜?你怎么到这儿来了?”对面那位金丝眼镜男则是一副茫然的样子。他一下子还搞不清楚我跟韩婕之间是什么关系。

    我见突袭战术成功,心里暗笑,但脸上还是很自然的表情。我道:“我也是来这儿吃饭的呀!还打算吃完饭就去找你呢!”

    “那就一起吃吧!”没想到韩婕也很爽快,也没有征求金丝眼镜男的意见就说道。那门童见我们真的是认识,便也放心了,还很客气地帮我搬了把椅子过来请我坐下。我故意把椅子挪到韩婕旁边挨着她坐下了。然后门童又问我们准备好要点单了吗?

    “我要一份西冷牛扒套餐,八成熟!”韩婕道。她接着又去问对面的金丝眼镜男:“你想好要点什么了吗?”

    金丝眼镜男还处于疑惑不解的状态下,结结巴巴地道:“我……我要一份美式牛扒,五……五成熟。”

    “你先看看要吃什么?”韩婕把手里的菜单推给我。我摇了摇头,说不用看了。我对门童道:“我也来一份跟她一样的套餐吧!”

    门童应了,收走了菜单。过了一会儿,又有另外的服务生来摆盘子和刀叉。趁着还没上菜的时候,韩婕给我和金丝眼镜男各做了介绍。

    “这位是和我在同一个系的师兄,韦子轩。”金丝眼镜男勉强对我笑了笑,还主动伸手过来跟我握手。我也大大方方地打了招呼。

    “这位是我高中同学,翟自胜。”韩婕对我的介绍中规中矩,没有再提表弟的事儿,也没有直言是她男朋友,明显还是留了余地,用意相当微妙。

    “你们今天为什么这么有雅兴,来这儿吃饭呀?”我笑里藏刀地问道。

    韩婕解释道:“那得感谢韦师兄了。我们学生会下一周就要举办迎新晚会,本来只是约好了今天下午一起来讨论一下关于晚会的事情,韦师兄又说一定要请我吃饭,所以就合二为一咯!”

    “哦!原来是这样!挺巧的哈!”我假假笑道。

    韦子轩也在尴尬地笑着,表情很不自然。我和韩婕挨得很近,一副关系十分密切的架势,这让他惊疑不定,又不好直接开口去问。

    我又去逗他,问道:“韦师兄是哪里人呀?”

    “省城本地人……”

    “家住哪里呀?”

    “住北城区……”

    “祖上从事哪个行业呀?”

    “酒店业……”

    “韦师兄才貌双全,家庭条件又好,可有女朋友了没?”

    “……”

    韩婕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她知道我想干什么,便打断我道:“哎,你干嘛呢?查户口还是做媒人呢?对人家刨根问底的!”

    我笑道:“我只是和韦师兄一见如故,就想和他多聊聊天,亲近亲近。”

    “聊天也不能像你这样!还问人家有没有女朋友?”韩婕白了我一眼,又去对韦子轩道:“你甭理他,我们先讨论我们的事情。”

    韦子轩得以摆脱了尴尬,明显松了一口气。他从随身的单肩包里取出一些资料来跟韩婕讨论,说来说去无非就是些晚会节目的编排问题。我对这些一点儿也不感兴趣,也插不上话,就主动帮他们倒倒水,又喊来服务生抱怨一下上菜的速度,其实就为了刷刷存在感。

    不多时,我们点的三份西餐都一盘一盘地端上来了。我又无事献殷勤,抢着要帮他们俩切牛扒,还借口道:“你们谈!你们谈!这种简单的活儿让我来!”反正我的目的就是尽力把我这盏电灯泡的亮度提升到最高瓦数,把一顿本该浪漫的晚餐搅成一场小丑闹剧。

    韦子轩如坐针毡。他也无心再待下去了,匆匆吃完了一半的牛扒,便打算起身告辞,说他已经吃饱了。

    “哎,韦师兄,你的套餐还没上齐呢,这么着急就走干什么?再多吃一点儿嘛!”我装作很关心的样子挽留道。

    “不用了!不用了!我已经饱了,有事先走,有事先走哈!”韦子轩边慌忙收拾资料,边苦笑道。

    “那剩下的节目编排问题……”韩婕也觉得他走得太快了,事情还没有讨论结束呢。

    “明天吧!”韦子轩很抱歉地对她道,“明天晚上我们再抽点时间最后过一遍就好了!”

    既然他这样说了,韩婕也不挽留了。我目光一转,瞄见了桌子角上的账单,心想:“这顿饭肯定贵的要死,可不能让他跑单咯!”

    于是我故意把账单往我这边挪了挪,对韦子轩道:“韦师兄你有要紧事就先走吧!这一餐就由我来买单好了!”

    韦子轩被我这么“提醒”了一句,更不好意思不买单就走了。他一把抓过账单,道:“没事!没事!说好了我请客的,还是我来买单吧!你们继续吃,我先失陪了!”

    “韦师兄慢走啊!”我看着他离开时慌慌张张的样子,心里特别的解气,又故意在后面大声喊道。哼!想跟我抢女朋友?没门!

    可当我笑嘻嘻地转过头来时,面对的却是韩婕冷冷的目光,简直冷到了极致,让我也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你很得意哦!”她冷冷道。

    “我……我得意啥了我?”我避开她的目光,低头大嚼自己的牛扒。

    “说!你怎么知道我们今天晚上要在这里吃饭的?”韩婕逼问道。

    “我,我猜的……”

    “哼!你觉得这话我会信吗?”韩婕冷笑。她实在是太了解我了,我在她面前根本就说不了谎。

    “我,我我我,我就跟踪你们了怎么滴?”我干脆摊牌了,也抬起头来回瞪她。

    “你为什么要跟踪我们?”韩婕问。

    “为什么?哼哼!”我也开始冷笑,觉得自己的理由很充分呀!

    “我问你,那四眼仔是不是想追你?”我板起脸来直接质问韩婕。

    “是又怎么样?”韩婕却是淡定地笑着,反过来挑衅我道。

    “怎么样?你,你你你,你是我女朋友!他想来追你,就,就是不行!”我气得都快语无伦次了。

    “他想追我,我又没答应说要当他女朋友。你着什么急呀?”韩婕揶揄道,“想不到你的控制欲还挺强的嘛!”

    “我哪,哪有控制欲了我?”我面红耳赤,开始不那么觉得理直气壮的了。

    “那你还一路跟踪我到这儿来?还把人家给捉弄走了?我就和别的男生一起吃一顿饭怎么了?你就这么不相信我?难道我在你眼中已经成了爱慕虚荣、花痴无脑的小女生?”韩婕轻轻松松地又掌握了主动权,我反被她怼得无言可对。

    “哼!”我自己生着闷气,低头嘟起嘴巴,用手中的刀叉拿盘子里的牛扒出气,全部给切成了肉丁。

    韩婕“扑哧”一笑,伸过手来又掐我的脸,道:“哟!我还是第一次见你吃醋的模样,你吃醋的样子很可爱嘛!”

    我恼火地把脸别开,道:“别老掐我脸,又不是小孩子了!”

    这顿饭我就在韩婕不断的嘲笑和奚落之中草草吃完,搞得我特别没有面子。不过还好啦,“面子”这种东西,我在韩婕面前就从来都不曾拥有过。能够顺利解决掉一个潜在的强劲的情敌,今晚我的战略目的也算是达到了!

    饭后,我还是没羞没臊地一定要坚持送韩婕回宿舍。韩婕也由得我,并没有赶我走。我们俩不尴不尬地走在校道上,也不说话,也没拉手。路过图书馆的时候,蔡共和又飘过来问我刚才去丽兹餐厅了没有?结果怎么样了?

    我不方便出声回答,便给他使了个极其复杂的眼色,意思就是:“刚才的战役取得大胜,敌人落荒而逃,但后方破坏严重,需要重新建设,还请你继续努力打探情报!”

    可惜这个眼色的信息量太大了,蔡共和也完全看不懂这样的暗语。他一头雾水,还关切地问我道:“翟兄弟,你的眼珠子转得那么快,不晕么?”

    我冲他翻了个白眼,板起脸往旁边撇了撇嘴角。这下他看明白了,捂着嘴笑哈哈地跑开了。

    韩婕的宿舍楼旁边就是一块绿地,夹杂着几棵百年老树,是最幽静的去处,颇受情侣们喜爱。在经过其中一颗老树下时,韩婕趁着左右无人,突然一把拉住我,伸手捧着我的脸,双唇对双唇,给了我一个很用力的吻!然后她便丢下惊愕失措的我,咯咯笑着跑回了宿舍楼。

    “傻小子再见!”末了,她还回头喊道。

    “好吧,傻便傻吧,嘿嘿!”我心情陡然变好,心想:“这一次就算原谅你了!”(未完待续)

105 师父突然来访

    “嗡嗡嗡!嗡嗡嗡!”

    今天下午最后一节是理论课,我正听课做笔记呢,兜里的手机就“嗡嗡嗡”地震动起来。我偷偷地拿出来一瞧,居然是我师父打过来的电话。他怎么突然在这个时候想起要打电话给我?

    不过,我这时候实在是不方便接听,只好拒接,然后回复了一条信息给师父说,我正在上课,一会儿再给他回电话。我师父是个老古董,不懂用键盘打字,用的手机又是老式的,所以他只能看到我的信息,却不会回信息给我。

    下课后便放学了。我再拿出手机来给师父回拨了过去,他很快就接了,但是那边背景有点吵。

    “师父,您刚才打电话给我有什么事?急事吗?”

    “急事倒没有,只不过我现在就在你学校门口呢!”

    我惊讶道:“师父你怎么来之前也不提前打个招呼?啥时候到的?”

    “我来省城还有别的事,只是顺便来看看你。你放学了没有?出来吧,我就在你们学校对面的茶馆里喝茶。”

    我挂掉电话,托岳祥帮我把书本拿回宿舍去,随后便走出了学校。学校对面那家茶馆是一家老式的茶馆,就叫“老爸茶馆”。卖的就是加了糖的红茶、加了炼乳的奶茶还有手磨的咖啡,同时还卖各种点心、杂粮、糖水,最适合退休后的老人家去喝,便宜实惠,十块钱就能喝一下午。不过茶馆里面人太多了,彼此之间说话都是用喊的。

    师父倒是提前找了个好位置,在最边边的角落里寻了张小桌独自坐着品茶。我走过去坐在他对面,自己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茶。几个月不见,师父看起来也没啥变化。老人家就是这样,岁月早已在他们的脸上定格住了,多年来固定的生活方式和生活环境不会对他们造成突然的改变。不像年轻人还没有定型,容貌会时常变化。

    师父也在看我,说我胖了一些。这其实是夸人的话,在老一辈看来,胖就是健康,瘦不拉几的让人看着操心。当然,我也不像那些小女生一样爱计较,已经瘦得跟竹竿一样了还喊着要减肥。我告诉他,自从开始修炼第二重阴功开始,我的体重就增加了,力气也变大了。

    师父点点头,道:“这也是自然的事儿。因为你还年轻,练功对强健体魄总是会有些好处的。把你的手给我。”

    我愣了一下,还是把右手伸了过去。师父抓住我手腕上的脉门,又道:“你运一下功我看看。”

    我明白了,便从丹田处提出一缕阴力,运到手腕上。师父把了把脉,然后点头道:“,嗯,比你走之前有一些进展,脉象也算平稳,不乱。但是跟你在南亭时相比,这样的修炼进度太慢了!”

    我无奈道:“我现在学的课程多,又住在学校的集体宿舍里,实在是没空也没地方去练。我只能是在晚上子时之前,或者卯时之后才能挤出一些时间来偷偷摸摸地练一练,甚至都没办法做到每天修炼圆满两次大周天。这样修炼的效果自然就好不到哪里去了!”

    师父并没有要批评我的意思。他道:“没关系,不要心急。练功最忌心烦气躁,急功冒进,宁可慢一些也要保证不会走火入魔。再说,你现在还年轻,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我见师父这样说了,也放下心来,答应说记得了。后面师父又问起了在学校里的学业情况,以及我跟韩婕之间的感情状况。我回答他学校里一切都挺好的,厨师这个专业很适合我学,校园的生活也适应得很好。至于韩婕嘛……

    我迟疑了一下,还是心想道:“唉,我们两个这些小儿女之间闹点小别扭的事情,就不要拿来烦师父了吧!”于是,我便只说还行,跟以前差不多。

    “那就好。”师父很满意地点点头,道:“看来,你当初决定上省城来,应该是一个很正确的决定,这样我就放心了。”

    随后,师父又问到了我在西岭鬼市里的打工情况。一个月前,我凭借着师父给我的一封信联系上了唐老锅,又通过唐老锅的大徒弟侯大盆的关系在西岭鬼市里找到一份送外卖的工作。这件事情,我当时就已经打电话告诉师父了。所以,他这会儿才突然问起这事儿来。

    于是,我又把这一个月来在林大筷的摊位上打工的经历详细地说了,还道:“我在那儿干得还不错,虽然还没有领到第一份工资,但老板也算比较器重我,已经开始给我机会独自掌厨了。”

    师父听了也就点点头,还顺带着问了问唐老锅和元宝门的情况,以及西岭鬼市那边的现状。

    我告诉他唐老锅已经退休了,现在元宝门内实际掌权的应该已经换成了他的大徒弟侯大盆。唐老锅的另外几个师弟和徒弟也基本都在鬼市里做生意,只有少数几个还守着草芽巷那边的财神庙,接一些法事和红白喜事。但是也已经不成气候了。

    师父摇了摇头,却不同意我的看法。他道:“唐老锅这个人,城府深得很,只要他还没死,就不会轻易放弃元宝门的权力。而且唐老锅的阴功并不差,只是术法、符咒不精罢了。你说他大徒弟和六徒弟很可能都不懂捉鬼,而懂捉鬼的师弟和徒弟却不让在鬼市里做生意,这就说明他是故意为之。你想一想,如果唐老锅真的想把实权交给他的大徒弟,为什么却不教他捉鬼驱邪的本事?而只把在委员会里的位置交给他去代理?”

    师父这么一分析,我也顿时醒悟了。我就说嘛,元宝门作为省城阴修界里的大派之一,怎么就没落到了这样的程度,原来还是自己内部勾心斗角给弄的!

    随后,我又把在鬼市上看到的一些不正常的现象也一一告诉了师父。师父听了以后,更是冷笑。他道:“这种事我已是见怪不怪了!这些人为了赚钱,早就把阴修一脉的传承和担当忘得一干二净!不然我也不会宁愿躲在南亭那个小地方,就是为了眼不见为净,免得还要因为这些废人生气!”

    师父的话说得很重,我也很少见到师父这么贬低别人。不过,我对他的看法却是非常赞同的。鬼市存在的意义就应该是聚拢和安抚那些滞留在阳间的游魂野鬼,这也是维持阴阳平衡的一个有效方法。阴修在鬼市上做生意赚点钱,谋个生计也无可厚非,毕竟阴修在俗世间的名声和地位不太好,就只能赚一些别人不想赚,不屑于赚的钱来养家糊口。

    但是说到底,阴修终究还是阴阳之间交界地带的管理者和维护者,既要帮助鬼也要管理鬼。如果一个阴修认为赚钱比任何事都重要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丧失自己的原则,越来越没有底线了。

    说完了我在省城这边的情况,我也问了问师父南亭县城那边各方面的近况。师父说我走了之后,南亭倒是平稳了一段时间,没再听说有鬼物到处捣乱的事儿,连来找他做法事的人也少了许多。至于乱葬岗那边,已然是荒废了。看坟老头老谭的功力全失后,现在就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看坟老头了。苏老板现在只做他的寿衣店生意,其他的摊主也另谋生计去了。

    又谈了一会儿,喝完一壶茶,师父便说要回去了。我先站起来去买单,然后又陪着师父走到公交车站那儿,他还要到长途汽车站搭车回南亭。就在等车的时候,师父又突然对我道:“最近一段时间,我一直在调查那晚上的事情。我越查得深了,就越感觉到谜团重重,恐怕真相并不是单纯的鬼物冲破阴脉到阳间来捣乱这么简单!”

    “为什么这么说?”我十分吃惊,“师父您查到什么了?”

    “首先,排头村乱葬岗的鬼市被冲击,不是偶然的单一事件。”师父道,“就在七月十五鬼节的同一天,昌东县的鬼市也遭受鬼物冲击了。不过他们那边还好,提前收到了一些风声,应对也及时,虽然有很大损失,但至少鬼市是保住了。”

    我听了之后也不禁皱眉,顿时又回忆起了那天晚上发生的惨剧。后来我自己反思时,同样发现了许多疑点,但是却一直想不通个中缘由。现在,师父突然又提起了这件事情,看来他也和我一样耿耿于怀。

    我问师父:“那些鬼为什么要到处冲击鬼市,这对他们有什么好处呢?还有,鬼修又为了什么目的掺和进来呢?”

    师父没有给我我想要的答案。他只是叹气道:“这些问题我也想不太清楚。不过,我还会继续查下去,不能就这样不了了之!”

    我把师父送上了车,目送他离开。但是,他走之前的这一番话却给我留下了许多疑问。如果不是南亭的鬼市被毁,我也不会下定决心离开家乡到省城来读书。这件事情对于我来说,几乎就相当于人生的一个重要转折点!我和师父一样,也不想就此遗忘,终究还是要把它查个水落石出!(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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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诡夜宴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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