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其他小说百诡夜宴TXT下载百诡夜宴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百诡夜宴全文阅读

作者:琦想     百诡夜宴txt下载     百诡夜宴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377 旧情复燃?

    区东和黄丽君的婚礼终于开始了。

    一开始大屏幕上播放的是区东和黄丽君的结婚照。后来又穿插了不少两人学生时代的老照片,很多都是还在南亭二中时拍的。甚至其中还有好几张是集体照,我和韩婕自然也顺带着出了镜。

    唉,眼前满满的都是回忆杀呀!

    放完了照片,婚礼进行曲就响起来了。区东和黄丽君走在前面,我和韩婕跟着他们后面一起上了主席台。司仪就是油炸鬼来客串,照着最简单的程序安排区东和黄丽君行完不中不洋的结婚礼,随即便高声喊道:

    “让我们以最热烈的掌声为区乃东和黄丽君欢呼、喝彩!祝福他们,心想事成!幸福美满!早生贵子!鸣炮、奏乐!”

    “啪!啪!”

    一阵五彩闪亮的礼花从头顶上飘落,区东和黄丽君激动地拥抱在一起,深情拥吻。我就站在他们身边看着他们这一番幸福的模样,心中感慨万千。再一转头,不想韩婕也在偷偷看我,眼中同样满是羡慕。

    开席之后不久,我便随着区东开始一桌一桌地敬酒。由于这一席喜宴是男方和女方合办,双方的亲戚好友又都在本地,热热闹闹地竟办了三十几桌,单单是轮着敬一圈都得花不少时间。

    当晚的区东特别高兴,来者不拒,几乎把所有人敬他的酒都自己喝完了。原本这应该都是我这个伴郎该干的活儿,但他牛脾气一上来任谁也挡不住,连黄丽君也没辙。一直轮到了同学席,属于我的考验才真正开始。

    虽然我和韩婕已经分手快五年了,但还是不少同学和朋友对此是不知情的。他们依旧拿我和韩婕来开玩笑,并鼓噪着要求我们做一些亲昵的游戏。我们本地也有闹婚礼的习俗,不为难新郎新娘,就爱折腾伴郎伴娘。所以,他们再怎么样闹我也不敢翻脸不玩。

    第一个游戏就是猜口红。好事者不知从哪里找来了十张a4纸,让伴娘和其他九位女宾客在上面各印上一个口红印,然后交给伴郎猜。伴郎猜对了,这一桌就算过关,全桌人的红包都可以拿走。但是如果猜错了,就得一杯接一杯地喝,一直到猜对为止!

    这帮家伙,还特意给我倒了十杯63度的高度白酒。我的酒量一向不怎么地,恐怕这十杯喝完我就得倒下!

    不得已,我赶鸭子上架也得硬着头皮去猜。可那十张纸上的口红印看起来都差不多的,我又不会认色号,真把我给难倒了。结果,前面乱猜了两个都错了,我便被人灌了两杯。

    无奈之下,已经有些头晕脑胀的我只好偷偷看向韩婕,希望再比对一下她嘴唇上口红的颜色。这应该不算是作弊吧?

    韩婕也在看着我,但却不说话,嘴角微微上翘,似笑非笑。

    我顿时不禁有些恼火,心想:“她这是在幸灾乐祸吗?感情他们玩我玩得这么开心,都跟你无关是吧?不帮忙倒罢了,居然还偷笑!”

    于是,我很随意地又猜了一个,自然还是错的,又被灌了第三杯。

    我再次忿忿不平地看向韩婕。她先是皱了皱眉头,似乎有些担心,然后依然翘起了嘴角笑给我看。不过,这次她的眼睛里仿佛会说话,我心里也忽然“咯噔”一下:“难道她是在给我发暗号?”

    我回头仔细地比对剩下的七个口红印。果不其然,其中一个就是嘴角有明显上翘的!

    我大喜,立马选了那一张。

    “唉,这么快就猜出来了,不好玩!”那帮损友顿时倍感扫兴。

    我呵呵笑着,得意地冲韩婕眨了眨眼睛,心里暖暖的。嘿!原来她还是向着我的!

    后面的游戏难度反而就没那么高了。第二桌提出的要求就是伴郎伴娘一起吃东西,但不能用手,只能直接用嘴。这个游戏是我们这儿常玩的了,也没什么新意,就是看伴郎伴娘的默契度。

    我们吃的第一样东西是苹果。一位老同学用细绳系着一个苹果垂在我和韩婕的中间,让我们一起伸嘴去啃一口。这个考验当然只能算热身啦,苹果那么大,啃不到比啃得到还难。所以,我和韩婕轻轻松松就搞定了。

    第二样东西是李子,可比苹果小多了。我和韩婕瞅准了那个李子,同时伸嘴去咬。那个李子却凭空“飞”走了!

    “啵!”

    我和韩婕顿时结结实实地亲了一嘴,两个人都愣住了,又慌忙分开。

    “哈哈哈!”损友们立马爆笑起来,还起哄道:“你们分开那么快干什么?亲久一点呀!又不是陌生人了!哈哈哈!”

    我无奈地摇头,还不能发火,只好对那位拎着李子的老同学道:“喂,再来一次!”

    “好呀!”他嘻嘻笑道。

    于是,我和韩婕再次准备迎接挑战。我猜准了那个家伙肯定还会故技重施,干脆提前用力一吸把李子先吸住,再猛给韩婕使眼色。韩婕也很机灵,很快地在李子上轻轻地咬了一口,剩下的大半个李子自然就全部进了我的嘴巴里。

    “怎么样?”我得意地冲那位老同学炫耀,“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哈!”

    他却一脸的坏笑,指着我道:“牛腩胜,你先别得意太早,我这还有一样东西给你准备好了的!”

    “什么东西?”我突然感觉有些不妙。

    “樱桃!”

    “尼玛......”

    那个樱桃简直比拇指头都大不了多少,两个人一起去咬,四片嘴唇肯定是要碰到一块儿去的了!

    我苦笑着看向韩婕,寻求她的帮助。韩婕却一瞪眼睛,道:“怕什么?不就吃个樱桃嘛!来!”

    “唷!果然豪爽哦!”老同学们纷纷给我们鼓劲。

    那位老同学又把樱桃垂在了我和韩婕中间。为了防止他再搞鬼,韩婕一把抓住细绳,率先一口咬住樱桃,然后眼睁睁地看着我。我没法,只好硬着头皮把嘴伸了过去。

    “啵!”

    又是一声脆响。我其实压根就没咬到樱桃,全被韩婕给吃了。

    “不错!不错!有意思!年轻人就是玩得起!”围观的“不明真相”的众位宾客也被我们干脆利落的表现给激起了热情,一齐鼓掌、喝彩。

    于是,随后我和韩婕又连续经历了各种考验,比如要求我抱起韩婕绕酒桌走三圈,或者用猪八戒背媳妇的姿势背着她绕宴会厅一周。更有甚者,有人还直接要求韩婕把她的口红全都抹到我的嘴巴上!

    我们俩也彻底放开了。每次面对挑战,我都提前和韩婕对过眼神,然后很默契、很自然地应付过去,仿佛真的又回到了过去的情侣关系,亲密无间。

    好不容易打了个“通关”,才终于到了最后一个环节,也就是新娘子黄丽君要抛捧花了!

    诸多单身的女孩子都挤了过去,争着吵着要抢接这一个捧花,希望自己能够得到一个好兆头、好寓意。

    但黄丽君却拿起了话筒,直接道:“我今天能够成就一段好姻缘,必须得感谢我最要好的一位好姐妹、好闺蜜。没有她一直在身边帮助我,开导我,恐怕我也无法坚持这么多年的爱情长跑。所以,请大家原谅我一定要把这个捧花送给她!”

    说罢,黄丽君径直走到韩婕身前,笑盈盈地把捧花塞在了韩婕的手里。韩婕本来似乎没有打算去抢捧花,这时反倒有些傻了,拿着捧花不知如何是好。然后,她竟下意识地看向了我。

    “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

    所有老同学都大喊起来,全场的气氛也戏剧性地在此刻达到了最**!

    我和韩婕的尴尬表现成就了所有人的快乐,喜宴也终于在一片欢笑声中结束了。区东已经喝得烂醉如泥,带着幸福的傻笑瘫在了沙发上。我原本想尽到铁哥们的责任送他回去,却被油炸鬼自告奋勇地抢了先。

    他给我打了个眼色,道:“区东你就不用操心了,我跟其他几个同学抬他回去。你就负责送伴娘回家吧!”

    我自然明白他的好意,便只好留下来陪着韩婕一起到酒店门口去打车。

    经过一整夜的互动,我们俩之间也不像刚见面那么生疏了。我随口问她:“你没喝多少酒吧?”

    “呵,你忘了我的酒量比你的好多了吗?”韩婕很自然地开口嘲笑我,“你都没醉,我怎么会醉呢?”

    “对哦......”我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怎么?你今晚还想用老招,再灌醉我一次?”韩婕继续饶有深意地看着我。

    “我哪里敢!”

    “为什么不敢?”

    我愣了一下:她这是在暗示我吗?

    韩婕看向我的眼神确实充满了暧昧,甚至,仿佛还有一点点挑逗!

    我的心情顿时激动起来。如果,我今晚再次能和韩婕共度良宵,岂不是复合有望?

    “我......”

    可话到了嘴边,一阵凉意又莫名地从我脑中某个角落里钻了出来。我竟忍不住回想到了两人之间最后一次激情后的凄凉结局。

    我现在的阴功修为不退反进,已经到了第四重。今晚要是真的跟她在一起了,必然又是以难堪收尾!

    唉,何必给她,也给自己找这种苦头吃呢?

    于是,我只好强忍住悸动的心情,苦笑摇头。韩婕见此,神情也一下子变冷,倍感失望。她随即头也不回地上了一辆出租车,走了。

377 给刀一点信心

    看着韩婕离开时失落的背影,我的心里也是五味杂陈。

    其实,我真的很想跟她再续前缘。但,既然五年前她选择了离开我,而我又选择了下阴城,现在的我和她早已经不是一路人!

    破镜难重圆,覆水亦难收。既然当初都选择了放弃,到如今再想拾回来就更难了。失去的已经失去,回不去的过往也终究回不去了!

    同时,我暗下了决心,还是要想办法下地府去找柳寒!不管她愿不愿意接受我,也不管这样做的难度有多大!

    因为,只有她和我,才真正算得上是一对“苦命鸳鸯”!

    带着这样的复杂心情,第二天我便遵照与萧团主的约定急急忙忙地赶回了左丘城。这一趟回家,感情上虽是失败的,但事业上却是收获颇丰。宝刀、心法、食谱还有一罐神秘的虚无瓜种子,以满载而归来形容也完全不为过呀!

    首要的事情就是准备阴餐的材料,因为这个得花不少时间去操办呢。《黄泉汤》所需的黄泉水和种虚无瓜所需的阴脉土都必须要到奴门外的阴脉里去收集,但我又不想自己亲自特意跑过去刨土拎水,毕竟这样怪异的举动太扎眼了。所以,我便想到了找别人帮忙。

    左丘城里目前我最信任的也是适合干这事的就是大笨牛吕典了。他现在鬼帮地蜂窝里当一名鬼头目,就专门负责每日带一群鬼奴到阴脉中采阴元,干这种隐秘的差事倒是挺方便,纯属举手之劳罢了。

    我拜托吕典去阴脉里先帮我挖来了一大盆土。这些阴脉土因为蕴含了阴脉中的浓密阴气,所以特别适合种虚无瓜。当然,阴脉土离开了阴脉就会渐渐降低阴气含量,所以还得经常换土才行。

    我把虚无瓜就种在一个大花盆里,另外同样拜托吕典拎一桶地下河水到阴脉里去放着,吸收足量的阴气后再取回。

    吕典不疑有他,也没多问,就道:“这也好办!”

    他直接交待了他手下的一只老鬼奴按我的要求去办,而且办得妥妥当当的。每日辰时拎进去,申时拎回来,这就是最初级的黄泉水。

    我把所得的一半黄泉水给花盆里的虚无瓜浇水,一半则留着煮汤。

    据说,野生的虚无瓜原本就生长在稀薄的阴脉中,很少见,也很少有人去注意它,估计就只有鬼膳门的人才知道它的真正价值。不过,现在野生的虚无瓜已经很难找到,差不多快灭绝了。

    如此用心地种了大约一个月后,虚无瓜才算成熟。长成的虚无瓜是完全透明的,有体无形,只有几粒小小的灰色瓜籽显示出它的存在。正如师父所说,虚无瓜一点阳气都不能沾,连阴修的手都不能碰。所以我只能小心翼翼地用刀将其收割,接入如意碗里存放。

    刀切碗盛之时,我手上才感觉到虚无瓜确有其物。它的形状大概是椭圆形的,表皮光滑,约有一斤半重,切成块时手感生脆,应该吃起来也跟冬瓜差不多吧。

    切完了块儿,我还得细细地把几粒小小的虚无瓜瓜籽抠下来,放进陶罐里保存。待把大花盆里的阴脉土重新换过之后就可以再种一次了。

    材料备齐之后,我特意做了几次实验以作比较。如果单单用虚无瓜和初级的黄泉水煮成清淡的黄泉汤食用,对于阴功修为的促进作用仅仅聊胜于无,甚至还远不如之前的十全狗肉煲效果来得明显。所以,还是要舍得下本钱加足了料进去,才能显现它的功效。

    地豚肉和冰河螺也并不是什么贵重的食材,能提升的效果同样有限。最后,我咬咬牙买了最贵的冥海贝加进去,熬成虚瓜冥贝黄泉汤。这样的提升效果果然就强多了,但我的钱包也很快就空了。

    没办法,或许真的得等到能进入地府,再想办法弄到真正的黄泉水,到时候或许能省点钱吧!

    重返黑虎团的训练场后,我便开始尝试演练如常宝刀。

    这把宝刀我只见师父用过一次,便是在顾家对付肖九合饲养的骷髅鬼的时候。当时它在师父手中迸发出的威力让我至今难忘,如今终于传到了我手里,简直就是迫不及待地要把它派上大用场才过瘾!

    可是在下一场比赛前的三天训练中,我用如常刀把已经学会的几套刀法都一一练下来,却始终感觉有些别扭。除了刀的长度比原来的短刀更短外,刀身的重量也加重了,必须重新适应手感才行。

    “啪!”

    “哎哟!”

    我在与杨仪的训练对战中被他一脚踢中了肚子,痛叫着倒在地上。杨仪趁机跳将过来,用另一柄木剑指着我的咽喉。我输了!

    但我输得实在有些憋屈。我为了快些能在实战中使用如常刀,便特意找来杨仪陪练,他用双木剑,我则用带鞘的如常刀。

    在方才的最后一次对招中,杨仪双剑齐发。我用盾镬挡住了其中一剑,同时很自然地用如常刀去斩击另一柄木剑。战术是对头的,效果也是奇佳的,甚至好到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带鞘的如常刀居然直接把木剑给斩断了!

    我随之一愣,却被迅速反应过来的杨仪一脚踢翻,并剑指咽喉。这一场竟是输得稀里糊涂的!

    “翟大哥你怎么了?怎么就呆住了?”杨仪也看出了端倪,问我道。

    “唉,最后砍你剑那一刀发力太猛了没收住,应该还是刀身太重的缘故!”我无奈地回答。

    “不过,你这刀是真不错!隔着刀鞘也能斩断我的木剑!”杨仪好奇地借了我的如常刀去看,宝刀并未出鞘,刀鞘也完好。

    他把如常刀抽了出来,除了刀身上刻满了神秘的符咒外,整把刀确实朴实无华,毫无亮眼之处。

    “明天就要上场比赛了,我到底要不要换刀呢?”我犯难道,“这把刀我用的还不是很顺手,不如还是照旧用我原来那把短刀吧?”

    杨仪也点点头:“嗯,谨慎起见,我也觉得你没必要这么着急更换主攻武器!”

    这时,萧团主也过来了。他虽然年纪大了,但眼力还是特别厉害的,第一眼就看见了杨仪手里的如常刀。

    “这刀是哪里来的?”他惊奇地问道。

    “翟大哥的。”

    “给我看看!”

    萧团主接过了如常刀,翻过来覆过去地看了许久,最后不禁赞叹道:“好刀呀!”

    看来他也是个识货之人。

    “霸气内敛!刚柔并济!无坚不摧!这把刀叫什么刀?”

    “如常宝刀!”

    “如常?”萧团主也愣了一下,但随即又叹道:“好名字!大道无形,大器如常!好!好!好!”

    其实我对于如常刀的名字并不是很感冒,总觉得它完全配得上一个更牛逼一点的名字。但或许大师们的想法就是跟我们这些小字辈不一样,更喜欢故弄玄虚,取个文绉绉的名字。

    “这把刀你是从哪里得来的?”萧团主又问我。

    “我师父传给我的!”

    “你师父是......”

    “冯道彰!”

    萧团主再次微微吃了一惊:“前任地府御膳房总管冯道彰?”

    “正是我师父!”

    “怪不得!”他露出了古怪的笑意,“有这样的师父,你用上这样的武器就不足为奇了。不过,盾镬和这把如常刀的确都是难得的好阴器!”

    既然萧团主对我的如常刀大感兴趣,我便借机请教他:“团主,如常刀确实是把宝刀。但我这两天演练了多次,却始终适应不过来。您说我明天比赛是应该用原来的短刀,还是用这把如常刀呢?”

    萧团主把如常刀还给了我,道:“既然这是你师父传授给你的宝物,就应该用起来,不然浪费了岂不可惜!”

    “可是用了它,我原来练熟的刀法就都不适用了!”

    萧团主却很不赞同我的说法,摇头正色道:“刀法也好,剑法也好,并没有适用不适用一说。刀法练到最高深处,就是刀人合一,无招胜有招!既然你的刀名‘如常’,你就应该放松心态,照常出招即可!”

    我还是苦笑:“这道理我师父也说过,但我实际用起来就感觉没有这么容易了。刚才我和杨仪对战,我便是照常出招,隔着刀鞘也能把他的木剑斩断。但是却因为刀身太重而收不回来,被他抓住我的破绽一击制胜!”

    “你们的对战我方才在远处也看见了。你并非输在招式上,更不是输在兵器上,而是输在了你自己的信心上!”萧团主还是摇头,坚持他的观点。

    “自信心?”我愣了,难道我还不够自信吗?

    “不是你自己的自信心,而是你对于如常刀的信心!”

    “对刀的信心......”我似乎开始明白他的意思了。

    “如果一名刀客连自己的刀都信不过,那又怎么能做到刀人合一呢?”萧团主饶有深意地笑道,“如果你还怕掌控不了这把如常刀,我就给你一个建议吧。你只需要将原来的刀法、招式简化,更霸道、更不讲理地施展出去就可以了!尤其在出刀时,绝对不要有任何的犹豫!明白吗?”

    “更霸道、更不讲理......”

    “对了!”萧团主拍拍我的肩膀,鼓励道:“明天的比赛就带上你的如常刀吧,你会学会如何使用它的!”

378 相信你的刀!

    鉴于我的修为已经提升到了第四重,能够报名参加的比赛也升级了。甚至于在这个比赛日里,我被庄家直接安排在了最后一场比赛中出场,竟成了压轴大戏的主角之一!

    这样的改变,好处自然是比较多的,最大的莫过于出场费和获胜奖金都大幅度地提高了。尤其是在我已经通过前三场比赛积累下来的名气加持下,效果非常明显,几乎翻了一倍。

    但也并不只有好处。坏消息就是我要遭遇的对手实力也相应地提高了一个档次,从黑鬼级的鬼斗士直接跳到了墨鬼级。这不,我升级后的首场比赛就碰上了一个强劲的对手:“坦克”!

    坦克可是一名老资格的鬼斗士了。从它的名字上就可以看得出来,它的防御力超强,攻击火力也不弱,胜率一直稳居鬼斗士的前三名。我此前就曾经观看过它的比赛,知道它是属于力量型的鬼斗士,而且攻守兼备、稳扎稳打,非常难以对付。

    这回我从看客变成了它的直接对手,不禁心有悸悸。比赛还没开打呢,我便暗自先怯了三分。

    但比赛的对阵已经确定下来,就不能再临时更改了。我带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站在角斗士的入口处,不断地给自己鼓劲,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今天的最后一场比赛,是一场单挑竞技赛!”

    角斗场内,粗脖子鬼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

    “角斗士一方,是修为达到第四重的黑虎团角斗士:翟自胜!”他顿了顿,没有按照套路继续往下介绍,而是又特意加了一句:“翟自胜一个月前才刚刚晋级了第四重阴功修为,所以这是他的第一场压轴大赛!可喜可贺呀!”

    观众们一听到它这么说,顿时就爆发出一阵热烈的鼓掌声,更有人开始大声呼喊我的绰号:

    “背锅侠!”

    “背锅侠!”

    “背锅侠!”

    我听了就不由得苦笑起来,特么到底是谁给我起了这么个绰号?这是夸人呢,还是骂人呢?

    “鬼斗士一方,是怨气达到墨鬼级的铁甲帮鬼斗士:坦克!”

    “本场的统一赔率:人十赔十二!鬼十赔七!”

    果然,我的赔率相当高,比坦克多了整整五个点,是绝对的大冷门!

    我率先出场了,照例举刀绕场一周向观众们示意。这立刻引来了超过一半的观众为我欢呼,尤其是在活人看台的这一侧,看来我的粉丝数量还不少嘛!

    上一场的经典反败为胜肯定给他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也给我带来了不少的人气。同样的,观众的热情也给了我额外的信心,没有在场下时那么紧张了。

    但是,我今天举刀示意时高高举起的却是一把菜刀,这又让一些观众纷纷议论起来。

    “哈哈!背锅侠今天是打算将奇葩进行到底了吗?拿口锅当盾牌也就算了,居然这回还用上菜刀了!哈哈!”

    “嗨!我听说他是厨子出身,拿铁锅、菜刀也没什么稀奇呀!”

    “但是菜刀怎么能干的过对面坦克的鬼头刀呢,一对砍起来肯定就飞了呀!”

    “喂,你们可别小看这家伙,他神奇得很呢!上次打双面蜘蛛不就反败为胜了吗?”

    “但是他上一场打的还是黑鬼,这一场打的却是墨鬼!他刚刚才晋级第四重修为,恐怕还是搞不过坦克吧?”

    “哼!我就偏不信你们说的,我偏偏就押背锅侠赢!”

    “背锅侠!”

    “背锅侠!”

    “背......坦克!”

    “坦克!”

    “坦克!”

    就在一阵喧嚣声中,我的对手也出场了。观众席上随即爆发出了比我之前更加狂热的呼喊声,可见它的人气丝毫不逊于我。

    坦克的身材在鬼斗士里其实并不算高大,竟跟我差不多高,大约一米八左右。不过它却是往横向发展的,一只胳膊就比我的大腿还粗,显得十分魁梧壮实。

    它身披重甲,手持重盾、大刀,全身都被黑黝黝的精钢包裹起来,只留了一对眼珠子冒出来紧紧地盯着我。这也是它拥有极强防御力的重要保障,想破它的防御就必须先破它的甲!

    此外,我的注意力也一下子被它手里的鬼头厚背大刀给吸引住了。刀柄上刻着一个骷髅鬼头,刀背上还穿着几个铁环,既做装饰又增加了重量,挥砍起来时就会“哐啷”作响,能给对手以声势上的心理压力。

    萧团主在上场之前就跟我仔细地研究了坦克的技战术特点。它据说生前就是一名古代军士,属于重甲骑兵,死也死在了战场上。所以,生死大战对于它来说早已如家常便饭一般。

    坦克现在虽然没了战马,但它下地后的一招一式同样也很扎实,既不冒进,也不保守,是绝对的劲敌。于是萧团主便对我道:“你要想赢它,就必须发挥出你如常刀的威力!破了它的铁甲!”

    可是,这还只是如常刀在我手上的第一次实战运用,能不能如愿发挥出它的全部威力,连我自己心里也没有底呀!

    “比赛开始!”

    随着粗脖子鬼的一声大吼,我和坦克的这场压轴角斗赛终于正式开始了。

    坦克很显然也同样是对我有过一番研究的。我们俩都是刀盾手,但是他的刀比我的刀更长更重,它的盾也比我的盾更大更厚。要比自身力量的话,我在坦克面前也绝对处于劣势。所以它要做的就是稳扎稳打,利用它的全面优势来压倒我!

    “当!”

    “当当!”

    交手了几个回合,我便很快落在了下风。坦克抡起它厚重的鬼头刀来砍我,我连忙用盾镬挡住,却被刀上的巨力给压迫得半跪下来。坦克随即高举起左手的重盾要砸我,刀加上盾,恐怕我就扛不住了。

    我连忙双手猛地一推,将坦克的鬼头刀推开,然后向后狼狈地用了一个后滚翻才勉强躲过。

    “咣!”

    坦克的重盾狠狠地敲击在了地板上,砸裂了两块石砖。角斗场上铺的都是花岗岩,硬度非常高,但还是顶不住坦克这么不讲道理的硬砸呀!

    “嚯!”坦克也不做太多的调整,抢上一步,抓住我立足未稳之际又是狠狠地一盾砸来。

    “当!”

    我再次用盾镬挡住。但是坦克的重盾来势汹汹,我竟被被砸得倒退了三、四步才勉强站稳。

    左手臂上一阵发麻,虎口也感受到阵阵的撕裂感,我不禁心中大惊:“这家伙的力量太霸道了!不能再让它这么无所忌惮地强攻我,必须要反击!”

    按照萧团主赛前给我制定的战术,我随即采取了主动出击的态势,趋到近身,右手的如常刀终于第一次有机会朝坦克劈砍过去,想凭着如常刀的犀利砍破对方的重盾。

    但坦克却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同样以刀对刀,抡起鬼头刀对准如常刀直接劈砍过来。很明显,它是想靠纯粹的力量优势把我手上的如常刀给磕飞掉。

    或许,我的如常刀能够顺利斩断它的鬼头刀,但在这样的强硬对抗当中,估计如常刀也肯定会脱手,甚至连我的虎口也会再次严重受伤。

    犹豫之下我便下意识地收招了。手一缩,如常刀避开了和鬼头刀的直接撞击。坦克却没有收招,鬼头刀“呼”地从我的手臂和头部之间划过,强劲的刀风刮得我的面部和颈部一阵生疼。

    我向后跳了一步,伸手一摸,左边脸颊和下巴上有一道长长的血痕,火辣辣地,犹如被人狠狠地扇了一耳光!

    艹!这下我该怎么办?

    “相信你的刀!”

    忽然间有一个威严的声音在场下响起。我转头去看,是萧团主。他正一脸严肃地看着我,很显然并不满意我的场上表现。

    “明白了!”我暗自咬咬牙,心里发狠道:“必须豁出去了!”

    我大吼了一声,给自己壮壮胆气,同时开始想起了萧团主对我说过的话:“要相信自己的刀!要更霸道!更不讲理!”

    可霸道一向不是我的作风,具体应该怎么样去做呢?

    有了!

    我的脑海里随即浮现出了当年师父在顾家院子里对付骷髅鬼时的那一个隔空劈砍的经典动作,那绝对就叫作一个霸气!

    我决定学着师父的样子来对付坦克。稳稳地站好了马步,左脚稍稍向前,如常宝刀高高举起,眼睛狠狠地瞪着坦克,嘴里开始默念那六句真言:“人心无常!宝刀如常!以心御刀!刀不随心!心刀合一,方显其妙!”

    “哈哈哈!”坦克指着我大笑,“装腔作势有什么用?你拿着一把菜刀就想上来跟我对战,想找死我就成全你!”

    它再次抡起鬼头刀,大踏步上来就要冲我当头猛砍。

    “喝!”

    我大喝一声,向前踏出一步,对着坦克隔空劈下!

    坦克的表情在那一瞬间竟然戏剧性地起了变化,眼睛瞪得圆圆的,紧紧地盯着我手里的如常刀。仿佛我手里拿着的不仅仅只是一把菜刀,而是一座山!

    这次轮到它临阵退缩了,赶紧收回了鬼头刀,抬起左手的重盾挡在前面。

379 天下武功再高,也怕菜刀!

    “咔嚓!”

    一声脆响过后,全场鸦雀无声。

    因为角斗场上的形势变化太过于诡异,看台上的观众都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

    为什么我要隔着老远就劈下菜刀?为什么原本想以硬碰硬的坦克突然改变了主意?为什么场上的两位选手没有发生任何身体接触却静止住了?而那一声破裂巨响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诸多问题的答案终于一起揭晓了。坦克手中的巨盾从正中间破开一道深深的裂痕,虽没有断成两半,但显然也是不能再用的了!

    坦克心有余悸,大惊问道:“你这是什么刀?这么邪门?”

    我不理睬它,再次举刀,同时缓步推进,心如止水。

    坦克这回真的害怕了,不断犹豫着退后。可它身后不远处就是地狱犬了,退无可退。

    “呀呀呀!”

    坦克被重新激起了斗志,狂叫起来。它抛掉破损的重盾,以双手握住鬼头刀再次朝我砍过来。看来,它也想学我的样子给自己壮壮胆,想先发制人,还想跟我比一比霸气!

    但是天下武功再高,也怕菜刀!

    我同样怒吼一声,迎着坦克的鬼头刀硬劈下去!

    “咔嚓!咔嚓!咔嚓!”

    连续不断的破裂声从坦克身上传出,它的鬼头刀、头盔、重甲全部从正中间裂成两半,掉落当地。不但如此,连坦克的脸部和胸口上也被我的如常刀劈出了一道深深的伤口,几可见骨!

    恐怕,刚才如果它再往前踏上半步,它整个鬼体都会被我劈成两半了!

    “我认输!”

    坦克哭丧着脸叫道。它在如常刀的面前竟败得如此彻底,连一点抵抗的机会都没有,只能羞愧地跪倒在地,掩面而泣。

    “噢!背锅侠胜了!”

    “简直太牛逼了!这把菜刀简直就是神刀!”

    “背锅侠!”

    “背锅侠!”

    “背锅侠!”

    听着全场观众都在齐呼我的绰号,我不禁心花怒放。经此一役,我的名声肯定更响了。“背锅侠”三个字已经不再只是一种调侃,而是一个令对手闻之丧胆的名号!

    对坦克的胜利给我带来了相当可观的奖金。于是我美滋滋地新购进了一批冥海贝,同时继续栽种虚无瓜、收集黄泉水,最后全部都熬成黄泉汤喝了。自己刚刚晋升上来的修为境界还需要得到及时的巩固,这些钱可不能省。

    也随着这样一场漂亮的胜战,我毫无争议地坐稳了黑虎团第一角斗士的位子,成了团里的顶梁柱。即使此后萧团主又招收进来了数名第四重修为的高手,也无法动摇我的头把交椅。

    不过,萧团主并不满足于我目前的表现,他似乎还对我有另外一种更高的期待。于是在这天的训练快结束时,萧团主把我叫了过去,说有事要征求我的个人意见。

    “你愿不愿意参加死斗赛?”他直截了当地问我。

    我没想到他居然是想问这个问题,一时间还不好下决定,便挠了挠头。

    “以你现在的实力,在左丘城内所有的角斗士中都处于佼佼者的行列。我觉得你可以放心大胆地去参加死斗赛了。”萧团主见我犹豫,又劝道:“死斗赛的出场费和获胜奖金会更高,甚至能翻一倍!”

    我笑了笑,对他道:“能赚钱多自然是好事,但我对目前的收入水平还算挺满意的!”

    “我知道你一向性格比较稳健,也不是贪财之人。”萧团主又道,“但是,没有参加过死斗赛的角斗士我认为还不能称之为真正的角斗士!相信我,你有成为一代传奇的潜力!”

    我微微吃了一惊,可萧团主依旧面色不改,神情淡然。其实我心里明白,他这是在给我使激将法呢!

    我又认真考虑了一下,还是摇头道:“团主,我对于这种虚名真的不太在意。我当初报名进黑虎团就是为了重新找份工作。而既然只是份工作,我就犯不着非得去拼命。您还是继续安排我参加竞技赛吧!”

    “明白了。”萧团主也不再为难我,点点头便走了。

    虽然我拒绝了参加死斗赛的要求,但每月初一、十五两次的竞技赛几乎还是一场不落地都参加了。凭借着如常刀的无敌表现,我一路高歌猛进,连连取胜。三个月后,我已经连胜了九场,成为了左丘城内最出名的角斗士之一!

    此前的竞技赛连胜记录就是九场,我只需要再胜一场就能破了这个记录。但萧团主说的话也并不无道理,不管我再怎么在竞技赛当中取胜,观众们还是始终不会认可我的表现。他们认为我只是靠着兵器上的优势取巧而已,不算得上是真正有血性的角斗士。

    当然,我对此倒是感觉无所谓。我的志向也不在于是否能在角斗场上获得什么样的名声,毕竟下地府才是我现在最大的目标。

    而就在这时,又一个巨大的变数出现了,并迫使我做出妥协!

    “征兵了!征兵了!”

    几名头戴高帽的阴差站在角斗场前面的广场上不停地吆喝着。

    此时的我刚刚结束一天的训练,正在从黑虎团的训练营返回敬老院的途中。一看广场上围着一大群阴修,便也跟着过去凑热闹。

    “喂,你们这是哪来的单位?征啥兵呢?”一名五大三粗的阴修上前问道,语气略微有些粗鲁。

    一名阴差皱了皱眉头,但还是耐住性子扬了扬手里的一份传单,大声回答道:“吾等乃受地府阴律司崔判官之命,前来左丘城征收阴军。汝等若是有意,也可报名应征!”

    这阴差说话文绉绉的,跟以前的范秀才倒是有的一比。

    我一听便来了兴致,忙挤进去问:“你们地府征兵不都是直接从护城卫队里筛选的吗?现在我们这些普通城民也可以报名了?”

    “经崔判官与左丘城主再次商定,鉴于现今左丘城护城卫队人手不足,准予面向全城阴修招收新兵!我们将直接根据修为和武艺的高低来遴选,有意者速来报名!”

    “当阴兵有啥好处呀?”又有人问道。

    “待遇优厚!修为高者另有重用,战功卓越者必获擢升,或可名列阎罗宝殿之中,光宗耀祖!”那名阴差傲然答道。

    “切!”

    围观的人群却没有给他留什么面子,觉得这样的条件听上去实在像是在忽悠人的,便一哄而散了。

    但我听闻到这个消息,顿觉大喜过望,急忙跟阴差要了一份传单,又随即掉头跑回黑虎团去找萧团主,请求他同意提前解除我的合约,予以放行。

    但萧团主看过传单,又听完了我的诉求,却不置可否。他让我先平心静气地坐下,然后缓缓道:“我这人向来讲道理。你想提前解除合约我也不拦你,但规矩还是要守的。不然别的人也学你这样来找我解约,我又如何回应?”

    我愣了,忙问他:“什么样的规矩?”

    “合约中规定的解约金你能拿得出来吗?”萧团主直接反问我。

    解约金?

    我顿时傻了,感觉头皮发麻。当初签约的时候我就算过,全部的违约金是三万六千个阴元,这可是一个大数目。即使我现在已经履行了大半年的合同,但剩下的违约金估计也得三万出头吧!

    “我,我现在根本没有那么多钱啊......”我无奈地摇摇头。

    萧团主也一摊手,坦然道:“所以呀,那你觉得我能随随便便就放你走吗?”

    我深叹一口气,只好继续求他:“团主,钱我以后可以再想办法还您,但是我现在必须要抓住这次机会才能进地府去!还望您能通融通融!”

    “我说了,规矩不能破,但是通融也不是不行,得看你自己能不能做到了......”

    萧团主似乎松了一丝口风。我大喜,忙不迭地答应道:“我能!我能!您说吧,是什么样的要求?”

    萧团主很认真地看着我,道,“违约金拿不出来没关系,我团里还有另外两条不成文的规矩,你只要做到其中一条就可以了。”

    “不成文的规矩?”

    “没错!其中第一条,就是连胜十场死斗赛便可以提前解除合约,恢复自由身!”

    我一听,心都快凉了:“十场?莫说我能不能连胜十场,从时间上说也根本来不及呀!”

    “好吧。”萧团主叹了一口气,让了一步,“鉴于你现在已经连胜九场竞技赛,我就破例给你减半吧。五场!而且时间上也能赶得及,地府的征兵期限还有三个月呢!”

    我还是感觉很为难。死斗赛的难度绝对非竞技赛可比,真正的高手都是从死斗赛当中磨炼出来的,用命搏出来的。我若是还想着靠之前打竞技赛的经验去打死斗赛,肯定不靠谱!

    而且,即使是五场也太多了!恐怕我自己撑不过来这么多场连续的恶战!

    萧团主见我还在迟疑,便又给我提了另外一条建议:“还有一条或许对于你来说要容易一些,但在时间上就不一定来得及了。如果你赢得的奖金总额已经超过了你的解约金总额,同样也可以提前解除合约。”

    “奖金总额?”

    “是的,如果你赢得的奖金总额超过了你的违约金, 就证明你对团里的贡献度已经足以让你提前离开了!”

    我心生一丝希望:“那我现在还差多少?”

    萧团主随手指了指账房,道:“你可以自己去问一问金师爷。”(未完待续)

380 借钱

    金师爷取出我与黑虎团签订的合同,照着上面的条款拨弄着算盘。我则忐忑不安地看着他,急切地想知道最后得出的数字。

    “三万二!”金师爷终于收回了手指,对我道:“现在你的解约金是三万二千个阴元!”

    “三万二……”我眉头紧皱,这和我自己的预计相差不大。但我更想知道的是另外一个数字。

    “那我的获胜奖金总额是?”

    金师爷又取出另外一本账本,找到我每场比赛的奖金数目,依次相加。拨了好一会儿算盘,金师爷才回答我道:“你目前参赛九场,获胜奖金总额已经达到八千一百二十四个阴元,但距离你目前所需的违约金还差两万三千八百七十六个阴元!”

    “两万三千八……那就是差不多两万四咯?”我抱头哀叹道。

    “差不多是这个数!”金师爷收好了账本,然后问我:“怎么?你想提前解约了吗?”

    我无奈地点点头。

    金师爷笑了笑,对我道:“你才来多久?就想靠奖金解约?还是安心比赛吧!”

    “金师爷,之前有没有靠获胜奖金成功解约的角斗士?”我不甘心,继续想请教他。

    “有啊!但一般都是在这里至少干了三、四年的。你的成绩很不错,照这样算的话,两年后应该就可以提前解约了。”

    “获胜奖金是怎么算的?”

    “很简单,你参加的当场角斗赛中,观众在你身上投注的总额的一成就是你的获胜奖金。”金师爷又打起了算盘,“比如上一场,观众在你身上总共押了一万一千七百五十个阴元,你的获胜奖金就是一千一百七十五个阴元,然后这笔钱你和黑虎团各得四成,庄家得两成。明白了吗?”

    “明白了……”

    离开了账房,我依旧很苦恼。为了能去地府找柳寒,我可以豁出去参加死斗赛。但这违约金的问题可不好解决。

    “违约金,获胜奖金,投注总额……哪一个容易达到呢?”我苦苦思索,实际上哪一个都不好凑。因为我自己目前的全部私房钱加起来也不过五千多个阴元,还差得远呢!

    人一旦被逼急了的时候,就会想出各种极端的想法来。我的脑袋里就突然蹦出来一个念头:“既然要参加死斗赛,输了就得死!那我还留着那五千个阴元干什么?还不如全部拿去押自己赢算了!”

    “没错!要么赢,要么死!”我咬了咬牙,下定决心要铤而走险了。

    当然,庄家制定的规矩里肯定是不允许角斗士自己押自己的。实际上,所有参与角斗赛的工作人员都被禁止参赌,以防止出现猫腻。

    也就是说,我要想把钱押到自己身上,还得找另外一个人来替我下注才行!

    可是找谁呢?

    吕典?

    不行!他目前在地蜂窝就负责管理和训练鬼奴,偶尔也会带着地蜂窝的鬼斗士出现在角斗场里。他很可能也不被允许参赌。

    鸟肉?

    更不行!他断腿之后胆子更小了。并且自从龙小炎和西门桀战死泽潮,刘雨馨出走白水城之后,我们原来那支探险队剩下的三名队员就成了生死之交,鸟肉目前还得靠我和吕典来照顾。因此以鸟肉目前的心态,是肯定会阻止我去干这种傻事的。

    所以,要做成这件事还得另外找个我信得过的,但又不跟我走得太近的人。而且一次性下这么大的赌注,最好还得是由一个出了名的好赌之徒出面才行,这样才不会引人怀疑……

    想到这里,我的脑子里便霍然冒出一个人来:

    铁老哥!

    对了!他完全符合上述的所有要求,简直就是最佳人选了!

    他人最好赌,但是信誉还不错,关键还有一点,他应该有钱可以借给我!

    如果想解约,单单靠我现有的五千个阴元去赌可不够,或许我可以找铁老哥帮帮忙,再借一些钱来当赌注。反正还是那句话:一赢赢全部,一输输所有!

    萧团主得了我的同意,便给我报了名参加这个月十五的一场死斗赛,对手尚未确定。但是对于我来说,不管是对阵哪一位鬼斗士,我都已经没有退路了,必须要取胜才行。除此之外,我还得想办法去借一笔巨款。

    于是在比赛前的一天,我再次去到了铁老哥开在左市里的武器铺。他刚好就在店里招呼客人,一见到我来就高兴地咧开了大嘴笑道:“喔喔喔!原来是大明星光临了!”

    “铁老哥说笑了……”

    我刚要谦虚一下,却被他一把拉住,还勾肩搭背的,似乎热情地有些过头了。

    铁老哥冲着店里的几位顾客得意地嚷嚷起来:“大家快看啊,这位就是目前角斗场里最火的‘背锅侠’,已经连胜九场了!他可是我这家店的老主顾了,他身上穿的装备都是我们打造的!质量绝对有保障!”

    我愣了,这啥意思,拿我来打广告呢?

    但那些顾客听了铁老哥的吆喝却都很感兴趣地围了过来,兴奋地上下打量我。

    “哇!真的是背锅侠哎!”

    “没想到,背锅侠居然长得还挺帅的嘛!就是被这个外号给耽误了,嘻嘻!”

    “背锅侠!背锅侠!给我们签个名吧!”

    “也给我签一个,就签在这个新头盔上吧!老板,这个头盔我买了!”

    我哭笑不得,但还是耐心地一一满足了这几位“粉丝”的要求,顺带着帮铁老哥卖出去几件店里的新装备。既然有求于他,就先给他留点好印象吧。

    打发走了粉丝们,铁老哥这才心满意足地放过了我。他笑着问我道:“大明星这次来,难道也是想买装备的?好说,好说,都是老熟人了,我给你打八折好不好?呃,如果你愿意帮我做明星代言,打打广告什么的,我就给你打六折,怎样?”

    我连忙打断他,道:“铁老哥,我这次不是来买装备的。”

    “对哦,据我所知,角斗士都不需要自己花钱买装备的。那你今天是专门来找我聊天的?”他笑嘻嘻道。

    我低声回答道:“也算是吧。但有些话不好在这儿说,我们私下谈谈?”

    “没问题!”

    于是,铁老哥把我带到了柜台后面用屏风隔着的一张小桌子旁坐下,还喊伙计去给我沏了壶茶。

    “说吧,有何贵干啊?”

    我决定先试探试探他,便问道:“铁老哥,你信不信得过我?”

    “瞧你这话说的!”铁老哥半开玩笑地拍了拍桌子,埋怨道:“咱们俩这也算是患难之交了吧!当初老哥我最落魄的时候你也在,后来发达了你又来帮衬我的生意,这关系肯定没的说!况且,你现在又是大明星,我怎么会不信你呢?”

    “那就好。我今天来就是有求于老哥您,还望老哥仗义相助啊!”

    “哦,求我?没关系,什么事就直说哈!”

    “实不相瞒,我这次来是想找老哥借钱的。”

    “借钱?”

    铁老哥前面把桌子拍得“啪啪”响,但一听到这两个字声音便立马小了八度,然后换了一副很为难的表情。

    “哎呀……我这个,我这个小店也是小本经营,你一个大明星来找我借钱,也太高看我了吧?”

    “老哥,咱们可是患难之交啊!”我也苦着脸,把他刚才说过的场面话都一一搬了出来,“不管老哥你是落魄也好,发达也罢,我都不曾有求于你。现在小弟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了,总不能老哥你反而不给我面子了吧?”

    铁老哥顿时就噎住了,只好尴尬地先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咳咳,先说说你想借多少吧?”

    “一万五千个阴元。”

    “一万五?不行!不行!”铁老哥大惊,猛摇头道:“这太多了!远远超过了我对于你的信任度!”

    嗨,这位老哥,这种话也能摆上台面来说,还说得这么直白……

    当然,我这次来也肯定不会想着空手套白狼,便对他道:“老哥先别急,我这儿还带了抵押物过来的。”

    我把一张地契拿了出来交给铁老哥看,道:“这是田老炉敬老院的地契,上面的房子是新盖的。地契加房子原价一共花费超过了两万个阴元,现在我把它抵押给你,怎么也值个一万五吧?”

    铁老哥看了看地契,但还是摇头道:“你买地皮、盖房子或许需要这么多钱,但是泽潮过后地价、房价都跌了,可不能还照原价来计算了。况且,抵押物的价值一般都必须比借款高一些才对。”

    “那你觉得能抵押多少?”

    铁老哥皱起眉头想了想,最后只伸出了一根手指头,对我道:“整数,顶多一万!”

    这个价虽然相比我开的价低了不少,但形势如此也只能让步了。于是我咬咬牙,同意了。

    “老弟,卖地、卖房子这种事,你干嘛不去找当铺呀?”铁老哥满意地收了地契,才多问了这一句。

    “我不是卖,只是暂时做抵押。而且我另外还有几件宝贝武器,当铺里的人可不一定有老哥你这样的眼光!”

    “哦?什么宝贝?”铁老哥的眼睛又亮了。

381 内幕消息

    为了能向铁老哥借到足够的钱当赌注,我连田老炉的地契都拿出来做抵押了。但一万个阴元还远远不够,不得已我又直接把盾镬拿了出来给他看,问道:“你觉得这面盾能值多少钱?”

    铁老哥一见,大为惊讶,连忙接了过去翻来覆去地仔细看。一边看,他一边还不停地赞叹:“这材料,这做工,确实是精品中的精品!”

    我笑了,问:“那说说看,你愿意出多少?”

    “这倒是件好东西,我嘛,出价两千!”

    “两千?太少了!”我不满地叫道。

    “不少了!不少了!”铁老哥摆摆手,解释道:“你这要单纯是面盾,或许就能卖个更好的价钱。可你这盾的造型却是口锅,也就是碰到我这么个识货的人,不然一般人谁愿意出两千个阴元买一口锅回去?”

    我知道他这话倒也不虚,便只好无奈地接受了。

    一万两千个阴元肯定还是不够凑违约金的,于是我再次咬了咬牙,把如常刀也拿了出来。

    “老哥,你再看看这把刀!”

    铁老哥初一看是把菜刀,还有些不当一回事。但当他把如常刀从刀鞘里拔出来的时候,猛地倒抽一口凉气,结结巴巴道:“这这这,这可不是一般之物啊!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我摆摆手,不想解释那么多,只问道:“这个你别管,就说能值多少钱吧?”

    铁老哥仔仔细细地看了好久,两眼发光,口水都快滴到刀身上去了。不管是玩什么收藏的人,只要是见到了他最喜欢的物件,那肯定是爱不释手,心痒难耐,巴不得立马把手里的物件变成自己的。

    他犹豫了好久才仿佛下了最后的决心,猛点了点头道:“咱们明人不说暗话,这刀确实是宝贝!我就给你开价五千吧!”

    “这还差不多。”这个价倒是比较符合我的预期了。

    一不做二不休,我干脆把师父传给我的几样宝贝阴器都拿了出来,摆在桌子上。

    “这是一整套的如意厨具。碗、筷子、铲子、调味匣,都是难得的物件。这些也一起当在你这里了,算一算总共值多少?”

    铁老哥逐一拿起这几件如意套装来看,却猛摇其头:“这里面也就这双筷子有些意思,其他的都不能算是兵器啊!老弟,我这儿毕竟也不是杂货铺你说是不是?”

    我则瞪了他一眼,道:“老哥,我都拿出这么多宝贝来了,也没跟你还过价。你倒还要跟我斤斤计较?”

    铁老哥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叹气道:“也罢,老哥就给你凑个整数,全部的地契、兵器和杂件加一块儿,两万个阴元如何?”

    我这才满意了,点头道:“可以!”

    “但是,这么多阴元我可一下子拿不出来!”铁老哥又急忙道,“你得至少等我一个月才能筹齐了,不然我这店里可就没流动资金了!”

    我笑道:“其实我知道,以老哥你的信誉是可以直接在角斗场里面挂账的。而且我不需要你现在就把钱给我,反而,我还要把一笔钱交给你暂时保管。”

    “什么意思?”铁老哥听了我的话便愣了,完全摸不着头脑。

    我从身上取出五千个阴元来递给他,又看了看左右,才低声对他道:“这是我的全部身家。加上刚才借你的两万,一共是两万五,你明天全部拿去压我赢!”

    铁老哥一脸的惊疑,嘴巴张得老大,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他朝我凑过身来,也刻意压低了声问我:“老弟,你那里是不是有什么内幕消息?”

    我简直哭笑不得,这位老哥竟然以为我是要打假赛呢!

    但我刚要解释澄清的时候,却又转念一想:“以这位老哥的疑心病,说实话他还未必会信我,还不如就顺着他的思路走。否则他不一定愿意帮我。而且,以他在角斗场里的人脉,说不定还能带动其他的赌徒一起投注在我身上。这样我的获胜奖金还会高一些!”

    于是,我便收回了已到嘴边的话,干脆就点头默认了。

    “真的有这么好的事?”铁老哥还想再确认一下。

    无奈我只好再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忽悠道:“我跟对手的帮派都私下说好了,明天他们派上场的鬼斗士会是只笨鬼,我肯定能赢!而且他们那边也会押我赢,你就放心大胆地帮我押,赢了钱我就还你。”

    “但是你的刀和盾都押我这儿了,明天还怎么比赛?”

    “所以我还得跟你最后商量一下,刀和盾我明天比赛时用得上,暂时先不给你。万一我真出意外输了,你就拿着我写的契约去找黑虎团的萧团主拿我的刀和盾,其他的东西就直接留在你这里做抵押了。反正老哥你肯定亏不了!”

    可铁老哥还是将信将疑:“你这么有信心?”

    “就这么有信心!”我很正色地拍了拍胸脯,道:“你看我把全部身家都押上去了,你说我有没有信心?况且明天的比赛是一场死斗赛,我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吗?”

    铁老哥的眼珠子滴溜滴溜地转了半天,终于一拍大腿,叫道:“好,我信你!你这件事儿就包在我身上了!”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但我的“东风”却一直迟迟没有揭晓它的神秘面纱。

    直到第二天比赛日的上午,萧团主才通过他的耳目渠道那儿获得确切的消息。今天我将参加的死斗赛被安排为了最高规格的死斗赛,不仅是压轴大戏,对手也非比寻常。

    “你最近的连胜势头太猛了,庄家恐怕要借此打压一下你!”萧团主对我道,“上一场比赛,他们把你的赔率已经压低到了十赔五,可大部分的观众依然还押注在你身上,让庄家赔了不少钱。所以,他们这次特意给你安排了一位很神秘的对手:疤脸熊!”

    “疤脸熊?没听说过呀!”我疑惑道。

    “别说你了,我也没听说过。”萧团主叹了口气,道:“但是我有预感,这个疤脸熊很可能并不是新人,而是改头换面后再次参加角斗赛的老手!”

    “哦,团主如何得知?”

    “首先,庄家对于疤脸熊的情况丝毫不肯透露,显得很神秘。但我今天在和粗脖子鬼聊天的时候套它的话,它不小心说漏了一句:‘见了面你也认不出来!’”

    “‘见了面你也认不出来’?”我笑道,“那潜台词就是原来是认识的,但是现在改头换面后就连你也认不出来了!”

    “没错!”萧团主点头道,“我在左丘城干这行已经快五十年了,几乎每一只跟黑虎团角斗士交手过的鬼斗士我都会有印象。粗脖子鬼这么说,就意味着这个疤脸熊此前曾经当过鬼斗士,后来被人赎身了。”

    “嗯,有道理!”我也点点头,表示同意。

    “其次,这是一只出自饿鬼坑的鬼奴。我从侧面打听到的消息显示,饿鬼坑的帮主吞渊鬼对其非常重视,亲自找了副城主冷元魁的关系刚从鬼务司那里买过来的。能够得到吞渊鬼的青睐,单单这一点就足以显示疤脸熊的实力非同一般。”

    “吞渊鬼?”我苦笑。能得到这位堪称左丘城第一鬼修的青睐,疤脸熊确实不得了。

    萧团主则继续给我做分析:“此外,听说饿鬼坑又花了大价钱在疤脸熊的身上,在半年里施用了大量的炼鬼术。虽然我不知道它最后出来时会是什么样子,但恐怕绝非善类!”

    说到这儿,我便想起了之前的双面蜘蛛。它就是经过了炼鬼术的大幅加持,最后被改造成了两头四臂的模样,几乎就相当于两名鬼斗士的存在。这一回的疤脸熊,估计也早就改得连它妈都认不出来了。

    “最后一点,疤脸熊的怨气已经达到了墨鬼级的上阶,是你迄今为止遇到的最强对手了。”萧团主神色严肃,拍拍我的肩膀道:“但除此以外,我也实在打探不到其他信息,连它用的是什么武器都不知道,抱歉了小翟!”

    我笑道:“团主不必自责。没关系的,打这种遭遇战我又不是第一次了,到时候随机应变就是了!”

    “好吧,你心里有底就行。上午就先练到这儿吧,你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全力准备下午的比赛。”

    角斗赛在未时开赛,但由于我被安排在了最后一场出赛,估计轮到我上场时也差不多得是申时了。我好整以暇地做着准备工作,太早去角斗场会影响我的状态。毕竟里面人多嘈杂,很容易被场内的气氛感染。一旦兴奋点过早地出来,到了比赛的时候就难免提不起精神了。

    于是,我磨蹭到了未正时分,才跟着萧团主一起出发去了角斗场。角斗场有专门的特殊通道让我们直接进到角斗士的准备区里。在通道中,一名个子矮矮、长相猥琐的阴修面对面地冲我走来,和我擦肩而过的时候还冲我古怪地笑了笑。

    我皱了皱眉头,心想:“我好像不认识他吧,他在冲我笑什么?还笑得那么贱!”

382 联手设局

    前往角斗场参加与疤脸熊的死斗赛时,我在入场通道里遇见了一名矮个子的阴修,还冲我怪笑。我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我是否认识他。

    不过,我现在在左丘城里也算是个风云人物了,人家认识我,我不认识人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倒也没什么好稀奇的。我随之将其抛到了脑后,继续专注于准备接下来的比赛。

    终于,排在我前面的垫场赛、热身赛和中场秀全都表演完毕,该轮到我这个“主角”之一出场了!

    “角斗士一方,是修为达到第四重的黑虎团角斗士:翟自胜!他此前在竞技赛当中已经连胜了九场!而这一场,是他的第一场死斗赛!”

    踏着粗脖子鬼的浑厚声音,我自信地稳步走上了角斗场,随即引来了全场观众的一片热烈欢呼声。

    “背锅侠!”

    “背锅侠!”

    “背锅侠!”

    我微笑着冲看台上的观众举刀致意。看台距离我的位置并不算远,尤其是坐在第一排的观众,相距也就是五、六米的距离。此时我又看到了刚才在入场通道里见过的那名阴修,他竟坐在鬼观众一方看台的第一排,显得有些扎眼。

    这回我可终于看清楚了,他竟然就是曾跟我打过两次交道的那位鬼务司的符捕曹!

    当时在通道里擦肩而过时光线不太好,他又没穿那套标志性的鬼务司官服,所以我才没能一下子认出来。此时他也正笑嘻嘻地看着我,旁边坐着的好像就是饿鬼坑的一只鬼头目,看起来也挺眼熟的。

    不过我转念一想:“这也正常啦。我的对手是饿鬼坑的鬼奴,符捕曹又跟饿鬼坑关系非同一般,想必他也是得了什么内幕消息,所以特地想来看我出丑的吧?”

    “哼!不理他,一会儿我赢了看他还怎么得意?”我努力想把这个讨厌家伙的出现暂时抛到脑后,专心致志于马上就要开始的比赛。

    赛场边上,主持比赛的粗脖子鬼则继续介绍我的对手:“鬼斗士一方,是怨气达到墨鬼级的饿鬼坑鬼斗士:疤脸熊!”

    “本场的统一赔率:人十赔九!鬼十赔十!”

    估计对疤脸熊感到陌生的并不只是我和萧团主,连看台上的观众也是疑惑连连。

    “疤脸熊是谁呀?”

    “不知道呀!从来没听说过它的名字。”

    “这么低调的鬼斗士?依我看,越低调就越可疑!”

    “对呀,双方的赔率也差不太多,疤脸熊又是饿鬼坑的鬼斗士,我觉得这里面肯定有猫腻!我们要不要改押疤脸熊?”

    “不不不!我倒是觉得,这或许就是庄家故意放出来的***。我觉得还是继续押注在背锅侠的身上比较稳妥!”

    “没错,他都连胜九场了,这第十场应该也不在话下!”

    就在一片质疑声中,我的对手疤脸熊终于从鬼斗士入口走了出来。靠,块头儿这么大!还真的就好像是一头熊一样!

    一名身材异常魁梧的,通体呈暗红色的鬼斗士站到了我的面前。它穿戴着全身的厚重盔甲,只带了一柄长战斧,没有持盾。但更奇怪的是,它神情稍显有些呆愣,仿佛上来只是准备伐树的,而不是跟我对战的。

    我不由得心生疑惑,再仔细一看,疤脸熊的脸上、身上都是令人触目惊心的又长又深的疤痕,好像都是被鞭子抽打成这样的,完全看不出它的本来面目了。它这得是遭受过多少次凶狠的鞭打呀?

    难道饿鬼坑就是这么训练鬼斗士的吗?怪不得它显得呆呆愣愣的,这岂不是适得其反了!

    不过,这么仔细观察过后,我却总感觉它似乎有点眼熟。但是我又一直想不起来我曾经在哪里见过这么一只暗红色的古怪鬼修?

    就当我还在犹豫不决,满心狐疑的时候,疤脸熊竟突然变得十分暴躁起来!

    它冲我的方向猛地嗅了嗅,似乎闻到了我的气味。这让它感受到了某种莫名的刺激,原本呆滞的神情不见了,面目霍然变得狰狞起来,并爆发出愤怒的狂吼。

    “吼!”

    疤脸熊远远地朝我冲了过来,抡起战斧就要上来砍我。我皱了皱眉头,心道:“妈蛋,裁判还没有宣布比赛开始呢,还讲不讲规则了?”

    “比赛开始!”一看都动手了,慢了半拍的粗脖子鬼才连忙喊道。

    “哐!”

    疤脸熊的巨斧狠狠地砸在了地板上,直接粉碎了三块石砖。对于这种不讲理的攻击,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躲闪,并从疤脸熊的身侧掠过,顺手用如常刀在它的右臂上划了一刀。

    “吼!”

    疤脸熊再次怒吼,回手又是一斧子砍过来。它手里拿的是长柄的战斧,但用起来却像是铁锤一般,乱砸乱砍。而且它手臂上刚刚被我划的一刀竟好像对它毫无影响。

    在对方这种狂暴的攻击模式下,我顿时有些狼狈,连一招都不敢硬接它的战斧。如此交手了几个回合后,我又不禁满心疑惑:“这柄战斧……这种进攻方式……我之前绝对跟它交过手!可它到底是谁呢?”

    随即我再一联想到场外坐着的符捕曹和萧团主提到过的吞渊鬼,脑子里蓦然冒出一个熟悉的身影来,嘴边的答案便呼之欲出了:“妈的,这疤脸熊肯定就是熊老大了!”

    一想到这个名字,我大为震惊。熊老大不是已经被我和柳寒抓去受审了吗?

    按照左丘城的规矩,杀了人的鬼是要被抽一魂剥一魄以示惩戒的。即使侥幸能捱过这一番酷刑,它还要被痛打一百鬼火鞭!

    没想到,熊老大居然真的连续挺过了这两种酷刑惩罚而没有魂飞魄散,成为继吞渊鬼之后又一只能做到这一点的鬼修。估计吞渊鬼通过冷元魁的关系买回熊老大也是存了这样的心思,想再次将其收为手下,为自己效力。

    而饿鬼坑在熊老大身上施用的大量炼鬼术恐怕就是为了给其疗伤,而不是继续给它加持什么别的新技能。恐怕这也就是熊老大现在通体变成了这般诡异暗红色的根本原因了。

    果然就如柳寒当年所说的,熊老大如果能捱过酷刑就会被贬为奴籍,卖到角斗场里当鬼奴,却不料竟成了我的对手。熊老大的嗅觉是相当灵敏的。它根据斗篷上的味道隔了一年多居然还能闻出来是田老炉的。作为它的仇人之一,估计我的气味它也肯定能记得住。

    再联想到萧团主曾告诉我,庄家忌惮于我的连胜,刻意要对我进行打压,恐怕这件事是一早就被暗中安排好了的。符捕曹的出现也证实了这一点,这场死斗赛是庄家、饿鬼坑和鬼务司三家联手设局要弄死我呀!

    相通了其中的关节,我心里既愤怒又有些恐惧。场外的因素且不去理会,但熊老大自身的实力我可是深有体会的。它的怨气虽是墨鬼级别,但已经距离成为厉鬼不远了。上次在饿鬼坑的坑底,我和柳寒联手再加上一只大蜘蛛才勉强将其制服,但这一回就只能靠我自己了。

    突如其来的震惊和猜疑严重影响了我的心态,导致自信心大受挫折,出招应对也不似一开场那么自如了。熊老大虽然少了一魂一魄,但勇猛依旧,采用的是完全搏命的打法。我从开场到现在已经划伤了它三处,它却仿佛已经没有了痛觉,还是不管不顾地继续追击我。

    终于在第四次砍伤熊老大的肩膀后,我回身躲避不及,只能站稳了马步抬起盾镬去硬挡熊老大同归于尽式的反击一斧。

    “咣!”

    一声巨响过后,我向后连连倒退,最后退了五六步之后才勉强重新找回了重心。可就硬挡了这么一下,我便感觉胸口一阵发闷,气都喘不上来了,十分难受。

    “唔!”我喉间一甜,口腔里满是腥腥的鲜血味道,嘴角边也溅出了几道血丝。这也让看台上的观众一阵惊呼。

    “哇靠!背锅侠吐血了!”

    “完蛋了!完蛋了!他肯定打不过疤脸熊的了!”

    “这疤脸熊是哪里冒出来的,实力竟然可以这么强,比那些大鬼帮的帮主都差不了多少了吧?”

    他们又哪里知道,疤脸熊就是熊老大,而熊老大本来就是巨斧帮的帮主,实力在整个左丘城的鬼修里面都可以排进前十名的!

    “艹!再这样下去我要被打出内伤来了,简直就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我心里暗暗骇然,“熊老大的战斧威力太大了,必须要先砍断它的斧子,才有可能击败它!”

    之前我和柳寒联手擒获熊老大,就是靠着这样的战术,只要它的战斧威力被限制住了,后面就好办多了。

    但如常刀虽然削铁如泥,犀利无比,最大的缺点就是太短,想要砍伤对方就必须近身。像之前那种隔空劈砍的霸气操作实际上更多的是靠在气势上先压倒对手,只能用来对付像坦克那样的初阶墨鬼。而以熊老大目前的暴走状态也不可能由着我在气势上压倒它。

    因此,冒险近身后斩断熊老大的战斧才是上上之策!

383 以命相搏

    心念至此,我便狠下了心,面对熊老大的再一次冲击也不再躲闪,而是站在原地持盾在前保护,右手的如常刀则藏在身后。要豁出去了!

    “吼!”

    熊老大狂吼着冲上来,巨大而沉重的战斧从斜四十五度角往下朝我砍来。我也大喝一声,不退反迎,藏在身后的如常刀由斜四十五度角从下而上地反斩过去。

    “当!”

    如常刀果然不负我的重托,干脆利落地斩断了熊老大的战斧斧头,格飞到了我的身后。这回熊老大手里就只剩下一根光秃秃的木棍了。

    “吼吼吼!”

    熊老大却还是不管不顾,抡起手里的斧柄对着我一顿猛砸。我斩断战斧之后因为离得实在太近了,来不及退步,就只好抬起盾镬又硬扛了它这一顿乱砸。

    还好,熊老大这一顿乱棍好歹是在原地砸的,也没有了斧头的重量加持,狂砸了十来下后我还是瞅准了机会一个侧滚翻逃离了它的攻击范围。

    “唔!”可是这样的一顿乱砸也让我吃了不小的苦头。我嘴里又吐出了一小口血,持盾的左臂阵阵发麻,虎口也开始出血了。

    不过,这一番成功的斩斧冒险也为我搏得了看台上观众们的一阵叫好,他们最喜欢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精彩瞬间,以命相搏的同时还能有胆有识。

    “背锅侠好样的!这一刀太漂亮了!”

    “靠!这小子胆子真大,居然敢以一把菜刀去斩断对方那么厚的一柄战斧!”

    “废话!你就不知道了吧,背锅侠手里的菜刀可不一般,前面已经连续斩断九名对手的武器了!”

    “疤脸熊这下可就没办法了吧,武器都没了,单单靠这种不要命的打法也没用了!”

    我擦了擦嘴角的血丝,颇有些得意地看着熊老大。我就不信它还能凭着手里那一根光秃秃的木棍对我造成多大的威胁。只要我先慢慢跟它周旋几下,连木棍都给它削没了,它便彻底成一只待宰的大笨熊了。

    熊老大似乎也愣住了,傻傻地看着自己手里的斧柄,不知所措。

    “哔哔!”

    场下忽然传来了两声尖锐的口哨声。我转头去看,原来是从坐在符捕曹身边的那名鬼头目的嘴里吹出来的。这两记口哨声也肯定是吹给熊老大听的,仿佛就像是马戏团里驯兽师靠口哨声指挥在场上表演的动物一样。

    “麻烦了,难道它们早就预料到了我会斩断熊老大的战斧?”我心中大感不妙。

    果不其然,熊老大听到哨音后便随手丢掉了手中的斧柄,伸手到腰后摸索了半天,居然又掏出了一柄短板斧来!

    “作弊!这是作弊!”

    “尼玛!疤脸熊居然还暗藏兵器,上场之前裁判不搜身的吗?”

    “哎呀,裁判是鬼,哪一次它不偏袒鬼来着?”

    “吁!”

    面对满场的嘘声,粗脖子鬼又只好出来圆场了。

    “角斗赛 规则里并没有明确限制选手所能携带的武器数量,只是规定了不能使用暗器。”它竟还能脸不红心不跳地给自己辩解道,“疤脸熊虽然多带了一柄板斧,但并没有当暗器使用,只是在主武器被毁之后才拿出来用的,不算违反规则!”

    “吁!”

    观众依然不买账,继续狂嘘。

    但既然裁判都这么判定了,此时站在场上的我也无可奈何。况且,对面的熊老大可不管什么规则不规则,掏出板斧后就立马又怒吼着冲上来继续追砍我。

    我心中大怒,心道:“既然能斩断你第一把斧子,也就能斩断你第二把斧!”

    于是我闪躲数次后,再一次瞅准了机会以硬碰硬,成功地斩断了熊老大的短柄板斧。

    “吼吼吼!”

    武器再次被毁的熊老大陷入了疯狂之中,它把手里的斧柄朝我砸了过来。我及时抬盾一挡,将斧柄挡飞。可就在这时,场下又一次响起了口哨声:“哔哔!”

    “不会吧!”我暗叫不好,抬起的盾镬也不敢放下。

    果然,熊老大很快又从腰间掏出了第三柄斧,也是一柄短板斧。它这回动作衔接得快多了,斧子一到手就追着我一阵猛攻。

    “当当当当当!”

    我被迫地连连退后,盾镬已经完全贴住了我的肩膀,连续抵挡熊老大的疯狂劈砍。在极其被动的情况下,我的防守也终于出现了漏洞,被板斧扫中了左边的肩膀,连带着将左边的护肩和头盔都给砸飞了。

    我一咬牙,一猫腰,冒险从熊老大的裆下钻了过去,迂回到了它的背后。当然,此时的我已经无力反击偷袭它的背后,而只能借此逃脱它的攻击范围,为自己搏得一丝喘息的机会。

    “妈的!原来它们早有准备,多给熊老大带了几柄板斧,就防着我的如常刀呢!”我心中骂道。

    场外已经押注在我身上的诸多观众也十分不满,又开始纷纷抗议、咒骂。

    “它到底藏了多少把斧子啊?这也太卑鄙了吧!”

    “妈的,这样也行的话,下次岂不是背一个武器架上来也行了?”

    “没戏了!这比赛已经失去悬念了,看来庄家是铁了心地要弄死背锅侠!”

    连萧团主也在场下愤怒地抗议,但粗脖子鬼这次竟充耳不闻,冷笑着任由场上的形势继续发展。要说它跟这件事毫无关系,打死我都不信!

    但眼下的形势也由不得我再去抱怨和申诉。既然熊老大能在腰间藏着两柄板斧,也就能藏第三柄、第四柄。难道我还要把它藏着的所有板斧都斩断才行吗?

    我现在的身体状况其实已经非常糟糕。熊老大的斧子虽然没有直接砍到我,但连续不停地抡砸给我造成了相当大的伤害。我的左边肩膀和手臂都完全失去了感觉,恐怕肩胛骨和臂骨都有所受损,而右手由于跟熊老大直接对砍了两下,虎口也早已破裂,血流不止。就以这样的状态,我无法再坚持多久了。

    我心道:“如常刀还是太短,即使之前砍到了熊老大的手臂、大腿和肩膀,但如果攻不进它的近身,就伤不到它的要害。要想击败熊老大,不!这是一场死斗赛,要想杀掉熊老大,保住自己的性命,就只能以命相搏,不能畏畏缩缩的!必须一刀致命!”

    “吼!”

    熊老大可不管我的这些心理变化,一看我竟然从它的裆下钻跑了,转过身来就继续追砍。我果断地从手臂脱下了盾镬,往熊老大的脸上一丢,借机一个翻身闪了过去。盾镬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已经成了一个负担,我的手臂再也无力举起它,只能狠心舍弃。

    借着熊老大惊诧的时机,我远远地跑到了它的对面。此时的我,盾镬没有了,头盔也没有了,便干脆两手持刀,加强了右手虎口受伤后的握力。此时的如常刀,就是我唯一取胜的希望所在了。

    熊老大瞎转了一圈后终于找到了我的所在,再一次冲跑起来。但这一次,我不再躲闪,而是也跟着冲跑起来,怒吼起来。胜与败,生与死,就只看这一刀了!

    “吼!”

    “杀!”

    我全力高高跃起,抡足了力气对砍过去,如常刀第三次斩断了熊老大手里的斧子。但我手里的如常刀也没有收回来的意思,连刀带人地直接撞向熊老大的胸口!

    “噗!”

    “啊!”

    这次熊老大终于感觉到疼了,疯狂地大声痛呼。我的如常刀的刀身已经整个镶入了它的胸口,只留一截刀柄还在外面。可即使是这样了,熊老大居然还没有魂飞魄散。它的胸膛太厚了,而如常刀又太短了,居然还没能完全摧毁它心轮上的力魄!

    可这时的我也已经无计可施,整个人都挂在了熊老大的胸前。而且盾镬丢了,手上的如常刀又抽不回来,竟是进退不能。

    “吼!”

    熊老大痛叫几声后,干脆用两只手勒住了我,想将我挤爆。我也忍不住大声痛叫起来,背部和胸口感觉到一阵剧痛。“咔咔!”两声轻轻的脆响,很明显告诉我自己的两根肋骨断了。

    熊老大一边勒住我,一边猛地低下头张开血盆大口想咬我的脑袋。我可是见过它一口咬掉广告鬼的脑袋的,怎么敢让它咬个正着,便拼命地往左边一偏头。

    “咔嚓!”

    “啊!”

    熊老大的巨口狠狠地咬到了我的右边肩膀上,直接咬透了我的护肩,连肩胛骨也被它嘴里的獠牙给咬穿了。我发狂般地痛叫,同时狠劲也上来了,手里的如常刀拼命地在熊老大的胸膛里绞动!

    我和熊老大一齐仰天大吼,既是痛叫也是怒吼,一人一鬼犹如两个疯子一般。我们俩现在就是一个同归于尽、不死不休的局面,要么它先勒死我,要么我先捅死它,亦或者一齐死!

    “咔咔!咔!”

    又是三声脆响,我又断了两根肋骨,连左手的臂骨也断了。恐怕再断下去,断裂的肋骨就要扎破我的内脏了。我狠狠地使尽手上最后的力气一拧,如常刀在熊老大的胸膛里转了一个九十度,最后连刀柄都给它按了进去。

    “咔!”

    这是哪里的声音?我的肋骨到底断了几根了?

    我强撑着业已有些迷糊的意识低头一看,原来是熊老大的胸膛从如常刀的刀柄处开始裂开,爆出三道深深的裂痕,而且越拉越长。长长的裂痕随后渐渐蔓延至全身,最后它的鬼体碎成了无数的粉末,“嘭”的一声消散了!

    “我终于……赢了……”

    失去支撑的我从半空中落下,重重地摔在了地板上,不省人事。

384 重伤卧床

    我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境如此美妙,以至于我沉溺其中迟迟不愿醒来。

    梦里,我终于如愿以偿地进入地府。让我始料不及的是,地府原来并不像之前想象的那样阴森恐怖,而是一个干净、明亮的桃源世界。里面各种奇花异草竞相开放,美食佳肴应有尽有,华服霓裳任君挑选。

    这里没有烈火油锅,更没有酷刑恶吏,也没有再次投胎转世一说,所有人死了之后就会来到这里享福,安享天年。可是,这么好的地方,为什么要对外谎称成地狱阴间呢?

    亲自出来迎接我的阎罗王竟是一位慈祥的白胡子老头儿。他笑着告诉我:“我们之所以费这么大的心思隐瞒真相,就是担心阳间的活人急于下来享福,而想尽一切办法提前结束自己的阳寿。那样一来,天地间的阴阳就会失衡了。”

    “原来如此。”我很坦然地接受了他的解释,心情霍然开朗,幸福感油然而生。

    除了阎罗王,地府里其他的官员也都长着一副很友好的模样。魏征、钟馗、崔珏、陆之道等人其实都是本性憨厚的中年大叔,而牛头马面、黑白无常则是四个幽默、滑稽的小丑,每天就专门负责逗我们这些死去的魂灵开心。

    最让我高兴的是,柳寒早就在那边等着我了。她摘掉了冰冷的面具,脱掉了沉重的盔甲,穿上洁白、美丽的婚纱向我走来。我们俩激情相拥,吻至忘我,龙小炎、曹哲、西门桀等先于我死去的好友也过来了,簇拥在我们身边欢呼祝贺。

    经历生死考验之后,我和柳寒终于得以永生相守,一年又一年。我们就待在地府里快乐地过起了小日子,还生下十几个孩子,一大家子人热热闹闹的,尽享天伦之乐。

    这样的美好日子一直持续到了某一天,我不经意间抬起头发现头顶上居然有一个火辣辣的太阳,非常刺眼。我心中忽然疑道:“阴间地底又哪来的太阳?”

    可如果没有太阳,为什么地府里会这么明亮?

    一个疑问又牵出了另一个疑问,一连串的疑问随之挤满我的脑子,让我越想越不对劲。

    对啊!这个地府一点儿也不像地府,倒像是西方所描写的天堂!

    一想到这儿,我便悠悠转醒了。天上的太阳还是很刺眼,照得眼前的景象一片亮白,我不得不眯着眼睛观察四周的情况。可身边的所有一切物体也都是亮白色的,犹如身处白云上端。

    “完蛋了!”我哀叹道,“刚才是做梦,现在估计我真的是死了。这明摆着就是上天堂了嘛!”

    可是,像我这种人也能进天堂?

    哎,不对呀!我又不信基督,想上天堂估计连门都找不到!

    适应了好一会儿,我的眼睛才彻底能睁开了。嗨,原来头顶上是一盏led灯管,瞧那瓦数还不低,怪不得这么亮!

    此外,天花板是纯白色的,墙壁也是白的,就连我身上盖着的被子、身下的床单、枕头也是白的。再一看自己身上,穿着的是病号服,左手上插着针头,挂着吊针。哦,原来我此刻竟是躺在阳间的医院里!

    我稍微动了一下身体,却感觉到浑身的疼痛感又像涨潮的海水一般全部涌了上来。我的左臂上打着石膏,右肩则用一个特殊的支架完全固定住,胸口上也缠着厚厚的绷带。这么一来,我除了右手小臂还能勉强活动一下手指以外,上半身根本无法动弹。

    我这时才想起了熊老大,想起了那场生死大战。身上的多处剧痛明明白白地在提醒我,那场死斗赛绝对不是梦,而是已经发生过了的事实。我在与熊老大的以命相搏当中侥幸存活,但也因此受了如此严重的外伤。

    但是,之后到底是谁把我送到这里来住院的?

    病房里没有其他人在。我刚想开口喊人,却扯动了胸口的肌肉,又引发好一阵剧痛。这让我差点再次昏厥过去。好不容易缓过劲来,我才发现其实在床边就有一个服务铃,距离我唯一能动弹的右手不远。于是我艰难地伸手过去按了几下。

    “叮铃铃!第21床呼叫!叮铃铃!第21床呼叫!”

    大约一分钟后,病房的门开了,一位长得还挺可爱的年轻女护士走过来。她很惊讶地看着我道:“你终于醒了!”

    她随即给我检查了针水、支架、绷带,还量了体温,看来一切还算正常。

    我便问她:“我躺在这儿多久了?”

    “你呀,已经住院五天了!”小护士回答,“你被送进来的时候就已经昏迷不醒。后来我们又给你动了大手术,打了麻醉剂,所以一直没苏醒过。”

    “五天……”

    好吧,怪不得我之前做的那个梦那么长,竟跟过了一辈子似的。

    我又问她:“是谁送我来这家医院的?”

    “哦,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小护士摇摇头,“他们把你送过来交给叶医生就走了。叶医生应该比较了解你的情况,因为夜间照顾你的护工也是他出面请来的。”

    “叶医生?”我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我什么时候认识过一位姓叶的医生。

    “他是我们外科诊室的主任,你的手术就是他亲自操刀的。既然你醒了,我现在就去把他叫过来吧!”

    小护士说罢,便离开了病房去叫人。

    虽然已经是外科诊室的主任了,但叶医生其实挺年轻的,可能还不到四十岁,戴着一副眼镜,斯斯文文的,一看就是典型的医生模样。

    “你一共断了五根肋骨,还好碎骨没有扎到内脏。”他拿起我的病历,详细地给我描述我的伤情,“不过你的内伤还是很严重,多个脏器不同程度地受到外力的强烈冲击,看起来像是遭遇了撞车。”

    “但是,我猜你应该不是被车撞了吧?”叶医生冲我眨了眨眼睛,神秘地一笑。

    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便只好尴尬地笑了笑。

    “放心好了,五根肋骨我都帮你重新接好了,只是一个月内都只能卧床休息,不能乱动。”叶医生安慰我道,“另外,你左臂的肱骨、尺骨和桡骨均有多处的骨裂,肌肉严重挫伤、撕裂。但是情况都不算太严重,我也给你打了石膏,静养一段时间就行了。”

    “最麻烦的还是你的右肩,肩胛骨、锁骨均是粉碎性骨折。你知道吗,我花了整整八个小时才给你做完手术,单单锁骨就打了七根钢钉进去,肩胛骨则打了一整块钢板用来固定你的骨头。”

    说到这里,叶医生又低下头好奇地问我:“你的肩胛骨上有两处很明显的穿透伤,不像是枪打的,倒好像是被老虎、狮子这样的猛兽咬的。能不能告诉我到底是什么怪物把你咬成这样的?”

    我苦笑摇头,道:“说了你也不信。”

    “好吧。”叶医生无可奈何,只好收起自己的好奇心,开始仔细检查我的伤口愈合情况。

    “嗯,从目前来看你的恢复效果还不错!”叶医生禁不住赞叹道,“你的身体素质真好,阴功练到第四重了吧?”

    我大惊,反问他:“你也是阴修?”

    叶医生笑着摇摇头,道:“我不是哈!不过滕德胜先生是我们这家医院的股东之一,他经常会送一些像你这样遭受严重而又十分诡异的外伤患者过来。久而久之,我也算是半个知情者吧!”

    “哦,这样啊!”

    我这时候才明白了,原来我还是托了滕家的关系才被送到这里来疗伤的。又或者左丘城里的医务所直接跟这家医院有联系,伤太重的患者就会直接送到这里来。

    叶医生最后对我眨眨眼,道:“放心好了,这种事我不会到处乱说的。你就好好在这儿休养,有什么需要就跟我说。”

    “谢了,医生!”

    阴功对于身体的修复作用确实是挺强的。住院一个半月后,我受伤的各个部位恢复状况都十分良好,五根肋骨和左臂的几根骨头都重新长好了,锁骨、肩胛骨上的钢钉和钢板也拆掉了。当然,我还需要净养很长一段时间,不能做剧烈运动。这让我担心会赶不上地府的征兵。

    于是,我便委婉地向叶医生表达了我的急迫心情。他倒是很上路,第二天就联系上了滕家的人。随后我便被送回了阴城的医务所里继续治疗。

    回到医务所里,我终于再次跟众多熟悉的老朋友们见了面。这其中,鸟肉和我刚好换了个角色。他已经出院了,而我则变成了正在住院的那一个。

    鸟肉埋怨我道:“你这么拼命干什么,你现在很缺钱吗?万一你跟我一样断了胳膊断了腿,还怎么找老婆?”

    我哭笑不得,只好将我为了能去地府找柳寒而宁愿冒生命危险去参加死斗赛的原因告诉了他。

    鸟肉难得地叹息道:“唉,难得你小子这么痴情!我怎么就找不到这样的好女人值得我也去冒一回险呢?要不然我也可以很痴情的!”

    我笑骂道:“你要是哪一天也能变得痴情了,估计天下就没有渣男了!”

    “切!”

385 摊牌

    又在医务所待了一个月,我终于可以出院了。

    伤筋动骨一百天,更何况是像我这样的重伤,多处粉碎性骨折,一般人恐怕得至少休养半年以上。但我有阴功护体,恢复的速度很快,两个半月后就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了。

    虽然我的右肩还不能发力使劲,也不能做太大的动作,但我正常的生活自理已经没有什么问题。由于我还有许多事急着要办,便每天缠着医务所的医生好说歹说,才让他同意把我给放走了。

    走之前,那位老医生给我的右肩换上了一个简易的支架,同样可以起到固定的作用。他对我道:“年轻人,你的锁骨和肩胛骨虽然新骨头已经长出来了,可还并不是很结实,你自己悠着点儿。还有啊,下次可不要太玩命了!”

    我忙谢过了他,但以后还玩不玩命了这件事儿,嘿,连我自己都说不准。

    出院后的第一件事肯定就是去找铁老哥了。他一见到我便惊叹连连,仿佛想不到我还能活过来。但随即他故态复发,又拉着我到处给他做活广告,帮他推销店里的各种装备。

    “哇!真的是背锅侠哎!”

    “背锅侠好样的,你和疤脸熊那场比赛我也去看了,而且还在你身上赢了两百个阴元哦!哈哈!”

    “背锅侠你的肩膀没事了吧?疤脸熊当时咬你的时候,我还以为你肯定挂了呢!”

    “背锅侠给我签名!给我签名!”

    今天铁老哥店里的顾客比上一次还要多,又纷纷挤过来跟我套近乎,要签名。我实在疲于应付,就干脆借口说手臂伤了签不了名,才把他们都打发走了。

    铁老哥笑嘻嘻地把我又拉到柜台后面去坐着,兴奋地对我道:“我就说小老弟你信得过嘛!你的内幕消息真准,演的也真像!我觉得给你颁一个奥斯卡奖都没问题的!”

    我苦笑,但并不想解释太多,就催着他把钱、借据和抵押物都还给我。

    铁老哥果然讲信誉,很爽快地从柜台里拿了两万五千个阴元的银票给我。这些银票都是滕家钱庄开的,可以随时兑换。我之前开给他的借据也拿了回来,随手就撕掉了。其他抵押在铁老哥这里的地契和几件如意套装也都尽数讨回。

    “老哥,你这回赢了多少?”我清点物品的时候,顺便问了一句。

    “五千!”

    我点点头,笑道:“还不错嘛!”

    “嗨!”铁老哥却不以为然,惋惜道:“小老弟呀,可惜我还不够大胆,真就应该学你一样,把我自己的全部身家也都押上去。那样的话,我现在可就真的爽呆了!”

    “老哥你也太贪心了吧?”我嗤笑道,“以老哥你的身家,全部押上去恐怕连庄家都得吓得跑路了!”

    “不可能的事儿!”铁老哥摆摆手,“庄家在左丘城里开这个角斗场都快一百年了,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还在乎我这点小钱?”

    “对了,庄家到底是谁?”

    “谁也不知道啊!”铁老哥一摊手,“各种说法都有,但我猜他背后至少会有其中一位副城主在撑腰,或者甚至直接听命于左丘城主!”

    “这么厉害?”

    “废话,不然能在左丘城里建那么大一座角斗场,还开那么大一个盘口?据说,每个比赛日,角斗场里全部的赌注加一块至少能超过十万个阴元!”

    “十万?”我咋了咋舌,有些吃惊。

    “所以呀,咱们赢这么两三万,多是多了些,但还不至于让庄家破产啦!”

    说到这里,我还是又多嘴问了一句:“老哥,你去兑换奖金的时候,有没有人追问你什么?”

    “没有!老哥我多少钱都输过了,这回赢回来他一点,难道他还想耍赖不成?”铁老哥瞪起了眼睛,理直气壮地回答。

    “那就好,那就好!”

    此时我倒是很庆幸自己当初是来找了铁老哥帮忙,若是找其他人押这么大的赌注,估计庄家肯定是要起疑心的。

    “不单单我自己,这一场有很多老朋友也跟着我押你赢。”铁老哥又堆满了笑脸对我道,“除了你赢的这些,你自己的获胜奖金应该也不少吧?下次还有这样的好事,一定要记得叫上我哦!”

    我实在演不下去了,只好苦笑地对他道:“老哥你还真信我之前说的话了啊?呵呵,你看看我现在这个样子,我可是真拿命去搏回来的一场胜利呀!”

    铁老哥愣了,但还是一副不肯相信的表情,居然径直伸手过来拉了拉我肩膀上的支架,问道:“感情你这不是装出来的呀?”

    “哎呦呦,老哥别弄,我这绝对是真的有伤。疼!”

    “真不是假赛?”

    “没有假赛!”

    “你的手真断了?”

    “两边都断了,右肩部粉碎性骨折!我单单住院就住了两个半月,要不然我能耽误这么久才来找你吗?”

    我没好气地把铁老哥的手推开,不让他再胡乱碰我的肩膀。他却彻底愣了,吃惊得合不拢嘴。

    许久之后,他才伸出了一个大拇指对我道:“老弟,你可真行!老哥我在左丘城待了三十年,见过各种不要命的,但从来没见过你这种要钱不要命的!”

    我苦笑着拍拍他的肩膀,纠正道:“我这不叫要钱不要命,而是要钱也要命!不过,这一次我确实是真的玩命了,也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告别了铁老哥,我便接着去了黑虎团。萧团主之前也曾来医务所看过我,而且神色似乎不太愉快,丝毫没有因为我赢了这一场死斗赛而感到高兴。而我因为还没拿到钱,就一直憋到了现在才终于有胆气去找他再次商谈解约的事情。

    当着萧团主的面,金师爷又拿出账本来给我重新算了算。这一场我是绝对的大热门,押注在我身上的赌注足足高出熊老大三倍,所以单场获胜奖金总额一下子就达到了三千九百个阴元。估计这也完全出乎了庄家的预料,这一场他们肯定亏惨了!

    不过如此一来,我的获胜奖金距离我的解约金总额就只差不到一万九千个阴元了。我很干脆地一下子拿出了两万阴元的银票,恳求道:“感谢团主这一年来的栽培!只是我确实很想去地府闯荡一番,还望您成全!”

    萧团主却一直盯着我的眼睛,问道:“你为什么一定要去地府?”

    我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毕竟萧团主对我不薄,我不想撒谎骗他,但直接说实话又有点难为情。

    “说!别想找借口忽悠我!”萧团主忽然有些愠怒了。

    “我……”我挠了挠头,之后转头去对金师爷道:“师爷,能不能让我和团主单独谈一谈?”

    金师爷笑了笑,很自觉地走了出去。

    我很诚恳地对萧团主道:“团主,我也不想骗你。其实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理由,就是一个傻小子被情字所困,现在只想到地府去寻找自己的爱人罢了!”

    我红着脸,把我和柳寒的事情大致地跟萧团主说了。他听了却是一脸惊讶,仿佛跟他原先猜想的不太一样。

    “原来是这样……”萧团主苦笑着摇了摇头。

    “事情就是这样的,我绝对不敢骗您!”我连忙发誓道。

    萧团主沉默了半晌,又严肃地问道:“但我还是有些事情要好好审一审你。你和疤脸熊这一场死斗赛,押注的情况很不正常,庄家也一直在追查这件事。老实交代,你是不是私下去借钱赌自己赢了?”

    我想不到这么隐蔽的小动作也竟然一眼就被他看穿了,不禁迟疑了一下。但就是这么一迟疑,萧团主的脸色又黑了下来。

    我心里叹了一口气,明白这回不说真话是搪塞不过去了,便默然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

    “你这么做就是为了还我的解约金?”

    “是的。”

    “你一共赢了多少钱?”

    “两万五。”

    “不止吧?”

    “就这么多,其他的多出来的赌注是别人跟着我一起押的!”

    萧团主的脸色在短时间内变了数变,一会儿黑,一会儿红,搞得我紧张万分。最后所幸他还是恢复了常态,只是叹息道:“我的确有些舍不得就这样放你走,但既然我跟你有言在先,就不会再拦你。”

    “况且,这次你搞得庄家损失惨重,连带着把我黑虎团也扯下了水。就算我不放你走,恐怕你在这一行也混不下去了,甚至还会有不少麻烦找上门来。唉,你要去地府就去吧,省得留在这里又给我招惹是非!”

    萧团主说罢,又把金师爷叫了进来,交待道:“把钱收下,合约还给他。还有他住院之前留下的刀和盾也一并给他。”

    “谢谢团主!”我大为感激,直接双膝着地,拱手道:“虽然我没有拜您为师,但毕竟受过您的恩惠,听过您的教诲,也算是有师徒之情了。团主,请受我一拜!”

    萧团主坦然地受了我一拜,才将我扶起,道:“去吧。傻小子,祝你这一去能得偿所愿,抱得美人归!”

386 离开

    出院的十天之后,我便私自拆掉了右肩的支架,毅然前往地府设在左丘城内的征兵点报名。

    由于在死斗赛当中我的盔甲几乎全部被毁,而且我的右肩伤势也不允许我穿着硬甲,便临时找滕家商行借了一副软甲穿上,免得别人看到以为我寒碜得连一套盔甲都穿不起。不过盾镬和如常刀还是足够给力的,现在这两样已经成为了我个人的标志性武器。

    地府在左丘城内的征兵活动持续了三个月,效果其实很一般,第一个月只有不到二十人前来报名。这其中固然有左丘城刚刚经历过一次大泽潮的冲击,导致阴修数量急剧下降的关系,也跟地府提供的待遇有关。

    一名普通的阴兵,居然每个月工资才两百个阴元,又没有提成,算起来简直还不如在商队里当镖师挣的多。要知道,虽然大家都对地府很好奇,很感兴趣,但这么低的待遇是不可能招得到人的。

    无奈之下,阴差们经过请示,把这一批阴兵的工资整体提高到了三百个阴元。这样一来,前来的应征者总算增多了一些,但还是招不满名额。

    到了这第三个月,阴差们又传出一个“好消息”:阴军打算在这批新兵里直接提拔十名什长和一名阴校!

    什长和阴校都是阴军里的官职。什长便相当于是小队长,手下管九名阴兵,加上自己就是十个人的一个小队,称为一什。一什也是阴军里最小的作战建制,而十个什就是一营,又设阴校一名,总共统领一百名阴兵。

    据说,营以上的阴军建制是旅,十营合为一旅,设阴将一名以统领之。十旅又为一军,统帅便称为阴帅。地府目前共有阴帅两名,尊号日游和夜游。个别民间传说里就有日游神和夜游神,其实指的就是这二位。

    言归正传,经过这两次激励政策的推出,左丘城里来报名参军的人数竟陡然剧增,很快就超出了原本计划招收的人数。阴差们十分高兴,索性又加征了一百个名额。我现在报名参加的,便已经是最后一批阴兵了,而且还得参加筛选。

    填报完了资料,我又被带到另外一边准备接受测试。阴兵招收的录取标准除了测定修为高低外,还要考核武艺。毕竟,当兵打仗都是需要会些刀枪棍棒的,单单只会阴功也不行。

    我对自己的修为很有信心,至少在这批来报名的阴修里面,大部分都只是第三重修为而已,达到第四重修为的目前来看就只有五六个。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武艺考核,毕竟我的右肩还没有完全恢复,也不知道他们会如何考核。

    正站在队伍里发呆的时候,负责考核武艺的阴差却注意到了我。他把我从队伍里直接点名叫了出来,问道:“你的手怎么了?残废的吗?”

    我一愣,心想他怎么知道我的手有问题?低头一看才发现:“嗨,我真傻!”

    原来我虽然拆掉了肩膀上支架和吊住手臂的绷带,可右手还是习惯性地蜷曲在胸前,很明显就不正常嘛!

    “没问题呀!”我连忙回答,随即活动了几下胳膊,“我的手好着呢!”

    那名阴差还是不太相信,要求道:“既然还能用,你现在就给我练一套拳来看看!”

    “好咧!”

    我放下装备,当场就练了一套长拳给他看。这套长拳还是在长寿饭店的时候跟着魏大虎学的,也是我唯一会的一套拳法了。

    其实,打拳的过程中,我感觉自己的右臂绵软无力,动作也有点生涩,出拳更是毫无劲道。但好在一套拳顺利打完,我也没有感觉到疼痛感了,估计再过半个月这右胳膊就能痊愈。

    可那位阴差明摆着就是位行家,看我的拳打得不生不熟的样子,便还在犹豫。此时,原本排在我前面的一名阴修却指着我喊了出来:“你是背锅侠?”

    我愣了一下,但还是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背锅侠?怎么你也想去地府当阴兵呀?”又有另外一个人也认出了我。

    “嗯……”我再次呆呆地点点头,不知道在这时候被人认出来是好事儿还是坏事儿?

    周围的人听到我的“花名”竟都围了上来,热情地跟我打招呼,同时议论纷纷。

    “呀!太可惜了!连背锅侠都要去地府当兵呀?”

    “就是,以后在左丘城可就看不到你的角斗赛了!”

    “喂!连你自己也要去地府当阴兵了,还怎么留在左丘城里看角斗赛啊?”

    “万一我选不上呢?”

    “背锅侠!背锅侠!我可是你的铁粉哦!”

    这么一闹,竟把整个征兵现场给搞乱了,就连原本正在参加考核的几名阴修也跑过来凑热闹。几名阴差实在看不下去了,怒斥着走过来将围观的人群驱赶回去,勒令所有人都站回原位,否则取消报名资格。

    不过,刚才还在质疑我的那名阴差却对我产生了极大的兴趣,便问我:“怎么,你在左丘城里很出名吗?”

    我笑笑,回答:“我之前是当角斗士的,还算挺有观众缘哈!”

    旁边的人又忍不住给我帮腔了:“他可是最近角斗场里最火的一名角斗士了,已经连胜了十场!你说他牛不牛?”

    “哦?连胜十场?”阴差饶有兴趣地问,“那为啥叫他背锅侠?”

    “你看看他的盾牌,跟铁锅一样,所以大伙儿就管他叫背锅侠咯!”

    “这么说来,他要是真的去地府当了阴兵,岂不是天天背着铁锅到处走?”阴差也忍不住跟着打趣道,“嗯,刚好我们正缺一个火头军的军曹,要不就你来当了?”

    “哈哈!对对对!他去当最合适了!哈哈哈!”

    所有人都随之大笑起来。这下一来,负责征兵的阴差也彻底放下了心,便当场决定免除我的武艺考核,破格录取了。

    顺利拿到一个进地府的名额后,我便开始收拾自己的家当,和左丘城里的诸位老朋友们一一道别,做好长期不能回左丘城的准备。

    长寿饭店是肯定要去转一圈的。滕叔礼等人听说我居然要舍弃角斗士的身份转去地府当阴兵,都有些惋惜,但随后还是给予了支持和勉励。

    滕叔礼道:“你这小子打从一到我这里开始,我就十分看好你。*******,一遇风云便化龙!其实,你若是还继续待在角斗场里当一个只懂取悦观众的莽夫,那我才真的为你感到可惜了!”

    “掌柜的说的没错!”魏大虎也嚷嚷着插嘴道,“我是个粗人,说不出像他那么文绉绉的话来,但我同样觉得你还可以有更高的追求。去当阴兵也没啥不好的,说不定从此你就能借此机会步步高升,当上阴将、阴帅呢!”

    我笑了笑,道:“当阴帅什么的不敢奢望,我下阴城之前就希望能去地府里闯荡一番,这回也算是得偿所愿了!”

    “去吧!去吧!你今天混成这样,老田的在天之灵也为你高兴了!”余辣子也凑过来鼓励道。

    但他一提到田老炉,大伙儿便沉默了,不胜唏嘘。

    离开之前,我又请琴婆婆给我弹了一曲琵琶,展望我的地府之行。曲终,她却叹息道:“我这琵琶毕竟不是神物,还做不到准确预测未来之事。不过,从琴音中,我听出了几许忐忑之调,恐怕你此去地府一行不会很顺利,波折不断啊!”

    我苦笑道:“自从下了阴间,我就没能安安稳稳地待过几年,生死之间更是不知经历了多少回。只要不是大凶之像,我已经觉得满意了!”

    告别了长寿饭店诸人,我又找来了吕典和鸟肉,请他们最后一次到妖姬酒吧喝了一顿酒。

    以前我们这支探险队一共六名队员,每次来都是热热闹闹、花天酒地。但这次只剩下了我们三个,还是给我自己摆的送行酒,就不免显得有些落寞。

    酒过三巡,我把鸟肉拉过来挨着坐,对他道:“我去了地府,就留下一座没人住的敬老院。那是田老炉托付给我的事业,也好不容易建起来的,不忍心看它就这样荒废掉。我想把它托付给你打理。”

    说着,我从身上掏出了五千个阴元的银票交给鸟肉。这些钱,足够敬老院正常开销十年的了。

    鸟肉拿着银票,竟少见地长叹一声,道:“我明白你的好意。我现在已经是个废人了,啥也干不了,就只能守着个空荡荡的敬老院吃闲饭!”

    “说啥呢?”我给了他一拳,笑骂道:“你还是那个啥都能干的鸟肉散人!是死党我才请得动你帮忙呢!”

    “别说了,我又不是傻子!”鸟肉苦笑,又自嘲道:“没关系啦!这么多钱,实在不行我就委屈一点亲自来充个数,提前当个老不死的,下半辈子就留在这里养老得了!”

    见他说的凄凉,我也不知该如何安慰了。但既然他答应了,好歹替我解决了一个后顾之忧,对他来说也是不错的安置。

    终于到了要去地府的那一天。我穿着新发的阴兵制服,走在队列里跟着几名阴差离开左丘城前往地府。经过下门时,我忍不住再次回头张望,感叹不已。

    在这座阴间巨城里,短短不到五年间我经历了太多的悲与喜、爱与恨、生与死,得到了许多,也失去了许多。这一走不应是永别,或许我还会有回来的一天!

387 初入鬼门关

    这一次来到鬼门关,我终于有机会进去好好看一看了。

    之前当镖师时,每次随商队来都只能在关外把货物卸下,然后掉头回去。但这次,我的身份已经变成了一名阴兵,正儿八经隶属于地府中的一员,自然是可以进去的了。守关的城门官查验完文书,征召我们前来的阴差便把我们这二百名新兵从左门带了进去。

    鬼门关的左门是军门,只有阴军可以走,保证地府调兵遣将时的出入畅通。右门则是杂门,阴差、鬼仆包括一些特许的商队都是从右门进出。而中门是常闭的,只有阎罗王出行的时候才难得打开一次。

    进了鬼门关,才发现巨大的城墙后面是一处大广场,浓浓的雾气弥漫,十分阴冷,能见度也很有限。这些雾气中夹杂了水汽和厚重的阴气,若不是阴修体质大多耐寒,普通人来了肯定受不了。

    水汽和阴气的来源就在广场的末端,那边有一条宽阔的地下河正对着鬼门关流淌而来,但到了广场前却消失不见了。原来,广场是建在一处悬崖之上,与地下河隔崖相望,河水流到此处便落入深谷,又从底下腾起阵阵水雾。悬崖边有一道围栏,凭栏远眺,大河往前延伸不知多少里。

    这条河,就是大名鼎鼎的忘川河!

    由于雾气太重,根本看不清忘川河的源头那边到底是个什么光景。我们这些新兵刚进来也不敢乱跑,就只能站在队伍里等待下一步的命令。

    不过,鬼门关广场的右侧还有一处神秘的祭坛,由数根巨大的石柱围绕着,柱上刻有诡异而多变的符纹,祭坛上也画着一个巨大的阵图。

    “那是什么?”新兵队伍里大多数人都是没进过鬼门关的,非常好奇,便忍不住开始窃窃私语。

    队伍里也有见识过的人,便得意洋洋地显摆道:“那里就是接引司!”

    “接引司?”众人不由得一阵惊呼。

    “来地府投胎的鬼魂就是从那里面出来的?”

    “没错!”

    “那鬼呢?怎么没见到啊?”

    “嗨,别急呀!每只鬼投胎的时辰都不固定,听说有时一刻钟内都不来一只,但有时候就连着来,跟变戏法似的!”

    正说着呢,接引司里的祭坛果真就亮了。一道耀眼的绿光闪过之后,祭坛上蓦然便出现了一只怨气很淡的新鬼。这应该就是前来投胎的鬼魂了,它陡然现身,也不知身在何处,就杵在那儿傻傻发愣。但还未等它回过神来,两名阴差就走了上去,给它贴上一张符箓,生拉硬拽地将它拖走了。

    那鬼哇哇大叫,连忙喊冤。但阴差并不理会,反而大声叱责,大概意思就是:“你既然来到地府了就要老实点,赶紧跟我们到前面去排队等着投胎。若是胆敢反抗或者不守规矩,嘿嘿,各种地狱酷刑可都随时伺候着呢!”

    前面刚拖走一只,后面接引司里又“嗖!嗖!嗖!”连着传送过来三只投胎鬼。果然这玩意儿是没什么规律的,祭坛上一会儿扎堆地冒出鬼来,一会儿又变得空荡荡的。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阵图,竟然能凭空变出鬼来,不觉有些惊讶,便向旁人打听。队伍里有一名新兵叫汪奇的曾在关外集待过两年,对地府里面的情况倒是挺熟的,又喜欢出风头,就给其他人当起了“导游”。

    “这接引司中的祭坛上画的是一种传送阵,当然只能传送鬼魂的虚体,而不能传送大活人。”汪奇道,“据说,接引司的阴差就手拿接引阵旗前往阳间。阵旗所到之处,周围十里八乡新死的鬼魂就会自行传送到这里来。”

    “佛家和道家超度的亡魂呢?”有人问。

    “也是飞到这儿来。”

    “在阳间收集游魂野鬼的阴差是不是也是接引司的?”

    “正是。”

    “那这接引司的头儿是谁?”

    “嗨,这你都不知道?自然是枷爷和锁爷咯!”

    “枷爷和锁爷?”

    汪奇说到这里,便压低了声音:“枷爷和锁爷是尊称,指的就是黑白无常!无常是官职,但这二位在阳间城隍庙里的雕塑一般都被刻成高帽子、长舌头的鬼怪模样,一人拿枷一人拿锁,所以民间都称他们:‘枷爷’、‘锁爷’。地府里的阴差们也一直这么叫,你们就入乡随俗吧!”

    “哦,明白了!”

    除了接引司,汪奇还简单地介绍了一下地府里其他地方的构造。整个地府就建在一座长条形的地底洞穴里,面积据说比左丘城还要大上三倍。地府的正中间便是忘川河,分为左右两岸,左岸为阴差、阴军的驻地以及一应官家设施,右岸则为投胎鬼魂排队的路径,又称黄泉路。

    投胎鬼们沿着忘川河在黄泉路上排队,要一直走到右岸尽头的赏善司和罚恶司去。魏征掌管赏善司,钟馗掌管罚恶司,依据各鬼生前的所做所为进行评判,赏善罚恶。

    左岸的尽头则是察查司与阴律司,分别由陆之道和崔钰掌管。察查司明断暗查监察,是专门管阴修的部门,相当于古时候的御史台,或是现今的检察院。而阴律司掌管阴律、地府文书和一些阴间杂务。

    四司里看似阴律司的职责最轻,但其中的地府文书里就包括了最重要的生死簿。那可是记载人间生死的一部奇书,每个人的阴寿阳寿在上面就只是个数字,挥笔一改便能生死立断!所以主簿崔钰的权力才会那么大,私下被称为“地府第二号人物”!

    两岸四司之间由一座大桥横跨忘川河相连,桥面宽阔,犹如高台,是为望乡台。

    望乡台的另一侧就是阴司涧,一条瀑布从洞壁中喷涌而出,落入下面的水潭里升腾起阵阵水雾,那是由浓厚的阴气聚成的雾,据说鬼魂们看着水潭上雾气生成的海市蜃楼就能回顾自己的一生,故称望乡台。

    望乡台上又有一座小桥连接阴司涧旁的一个小山洞。桥是奈何桥,山洞里面就是轮回司了。掌管轮回司的便是孟婆,她可不是简简单单地只负责给投胎鬼们熬汤喝,还得根据赏善司和罚恶司的评判来决定它们到底应该投入人间道还是畜生道。

    就在汪奇滔滔不绝地介绍地府情况的时候,对面的接引司却出现了一些似乎不太寻常的状况。

    “站好!赶紧都给老子站好!”

    “你们都挤在一块儿干嘛?排个队都不懂排吗?”

    “咿呀!你这只倒霉鬼还敢顶嘴?看我不狠狠抽你丫的!”

    十几名阴差手忙脚乱地将刚从祭坛上下来的投胎鬼塞到前面的队伍里,大呼小叫,手里的皮鞭、杀威棒不时落下。挨打的鬼自然是纷纷痛呼,个别不满的还想跟阴差们理论,却被揍得更狠了。

    与此同时,祭坛上还在不停地“嗖!嗖!嗖!”如同下冰雹一样,落地一炸就能炸出个鬼来。看来是刚好碰上这个时段过来投胎的鬼太多了太密集了,扎堆着来,就连负责接引的阴差都不够用了,秩序竟有些乱哄哄的。

    “都在干什么呢你们一个个的,这些傻鬼都挤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点把它们赶到前面去排队?”一名身穿全白色官服,头戴高帽子的瘦高个子从祭坛后的屋子里走出来,大声呵斥道。他的穿着和气派跟那些阴修截然不同,显是位能说话的主儿。

    其中一名阴差连忙跑过去,单膝下跪,报告:“锁爷,不是小的们偷懒,而是前面马爷的人在整肃队列,说暂时没空接手。刚好这些鬼又扎堆着来投胎,所以就堵住了!”

    哦,这位被称为“锁爷”的定然就是白无常了!他看起来也就跟普通阴修差不太多嘛,传说中的故事果然不靠谱,高帽子是有的,长舌头却是胡扯。按照汪奇所说的,无常其实就是个地府里的官职,谁来当都一样!

    白无常听了手下阴差的报告,依然怒气冲冲,骂道:“妈的!唬谁呢?前面三天两头地整肃队列,我看是趁机搜刮这些死鬼的好处吧?”

    “锁爷说的没错!”阴差不敢开罪任何一方,也只好附和道:“前面黄泉路上排队的鬼向来都是乱哄哄的,哪里有啥队列可讲?但是,锁爷,马爷的人不接手,这些鬼一直堵在这里也不是个办法呀……”

    白无常骂了几句,但也无可奈何,便只好亲自出马往前面去交涉。不然,再堵下去祭坛上可就挤满了来投胎的鬼,指不定会出什么大事。

    汪奇见此,就对我们偷笑道:“这接引司,每日从子时到午时由白无常掌管,午时到子时则换黑无常来坐镇。但黑白无常在地府里的地位始终被牛头马面压过一头,所以又被戏称为‘七爷’和‘八爷’!”

    “为啥这么叫?”

    “你数一数呀,地府官员里排在这二位前面的还有四位判官外加牛头马面,他们岂不是只能排第七和第八?其实这就是地府高层里排名最末的两位了!”

388 以下犯上

    初进地府,我们这二百名新兵就在鬼门关后列队等待阴军的人前来接收。不想,刚一来竟有幸见到了传说中的白无常。可惜他的样貌并没有像传说中那么特别,权力也在地府高层中排名末尾,小小激动过后也就没了新鲜感。

    既然说到了黑白无常,便有人问起了牛头马面。

    “汪奇,牛头马面又管什么?”

    新兵汪奇道:“黑白无常只负责鬼门关外游魂野鬼们的接引工作,平时派出大量的阴差前往阳间接引各地的死者。接引司就是地府中黑白无常权力所能及的唯一一处,前来投胎的鬼只要走上了黄泉路排队,就全归牛头马面管了。”

    “那能有啥权力?”有人不服气了,“不就管管排队的事而已嘛,跟阳间的保安有啥区别?”

    汪奇笑道:“这位老哥你就不懂了。黄泉路上的投胎鬼何其众多?忘川河长七里,就按十只鬼排一行来算,七里地长的队伍你说得有多少鬼?”

    “嚯!那确是挺多的!”

    “可不是嘛!一般的鬼要是慢慢排,总得排个十年八年的才能走到奈何桥。当然,若是有钱,嘿嘿,有钱能使鬼推磨,插个队还不容易?”

    这话确实不假,不单单汪奇这么说,我之前也曾经听师父和魏大虎提过几句。牛头马面手下的阴差管着这只投胎队伍,油水很多,想插队就得给钱。而看不顺眼的鬼就丢到忘川河里淹着,注意!只是淹着,掉进去的鬼就一直保持将死未死的状态!要想从河里出来,就得看牛头马面的心情好坏,再决定要不要捞出来。

    除此之外,这伙阴差动用酷刑也是家常便饭,经常会收拾一些不守规矩的鬼,说是阴差官吏,其实比恶霸还凶!

    说完了牛头马面、黑白无常,大家伙儿又开始聊到了阴军。阴军是独立于地府官僚机构之外的一支部队,直接向阎罗王汇报,也只有阎罗王能差使阴军。因此,从这个角度来说,日游和夜游二位阴帅在地府中的地位丝毫不差于四位判官。但是阴帅手下的阴将就远不如牛头马面和黑白无常了。

    正说着呢,阴军的人就终于来了。一名阴校装扮的军官与带我们来的阴差做好了交接手续,就把我们这二百名新兵领到了阴军驻地,暂时安置在一排集体宿舍里。住宿的条件也只能算一般,跟以前我住过的商行宿舍差不多。

    不过,地府里可不像在左丘城,这里各种规矩繁多,没有许可就不能到处乱跑。更何况我们这些人都只是新兵蛋子,还要受阴军的军规约束,更不自由了。有个别新兵就特别不适应,刚进来一天就大呼上当,甚至闹情绪。

    但既然上了贼船,又岂有容易下船的道理?

    从第二天起,军官们就开始组织我们进行训练、操课。其中,练的最多的就是各种阵型和合击之术。这就需要有最严格的战术纪律才能保证得以顺利实施,只要当中有一人不听指挥,或是动作稍慢,整个阵型就会出现漏洞。

    军官们这时候可就不会客气了,手里的藤条直接就抽上身!

    “哎呦呦!”

    挨打的新兵自然是痛得哇哇大叫。还好军官们不是阴差,我们也不是投胎的鬼魂,他们手里的藤条还是有数的,抽在身上的力度也都有所控制,不至于把人给抽坏了。

    但即使是这样,还是有人非常不满,当场暴走!

    “你们凭什么打人?我们又不是罪犯!”一名身材魁梧的新兵在队伍里连续犯错,被什长连抽了三下后彻底怒了,大声抗议道。

    那名什长自然不可能让手下公然挑战自己的权威,随手又是一记藤条抽下去,骂道:“你还敢顶嘴?在军阵里违反了军纪就要挨罚!”

    “啪!”

    没想到,什长的藤条并没有能抽到那名大个子新兵的身上,反而被新兵一把揪住抢了过去,随即用力一掰,竟将那根藤条给掰断了:“咔!”

    “老子不干了!”他气呼呼地扔下藤条,竟打算就这么离开。

    可军官们怎么可能让他如此胡来,大声命令之下,几名负责带队操练的老兵拿起武器跑过去将那名新兵围住。若是就这么任由他走了,这支队伍以后还怎么带?

    “有本事你们就跟我单挑!以多打少算什么好汉?”那大个子新兵愤怒地大叫着,指着老兵们破口大骂。

    “哼,这么说来,你自认为武艺高强,能击败我们咯?”另外一名旁观的军官走了过来,冷冷道。看他身上的制服,应该是一名阴校。

    大个子新兵一看有人接话,更是起劲了,大声吼道:“没错,老子手里就是有两把刷子!你有胆子跟我比试比试吗?”

    那名搭话的阴校冷笑几声,道:“既然如此,我就亲自来陪你玩一玩。也给你个机会,别说我们欺负你,若是你能赢了我,就可以大摇大摆地从这里离开,谁也不会再拦你!”

    “哼!你是官我是兵,胜之不武。要是我能赢你,你就应该把身上那套衣服脱下来给我穿!”大个子新兵居然还不满意,想得寸进尺。

    “哈哈!”阴校气急反笑,连连点头道:“好!好!既然你想加注,我就成全你。我要是输了,就保举你做新兵营的阴校。不过,要是你输了,哼,我就废了你的修为!”

    卧槽!层层加码之下,这种赌注可就非常凶险了!

    要知道阴修的修为一旦被废,莫说在地府,就连阴间都待不下去,必须马上回到阳间。而即使逃离了阴间,由于自身的体质不阴不阳,又没有了阴功护体,下半辈子也就注定只能当一个废物了!

    “好!一言为定!”不曾想,那名大个子新兵听了这话,立马便一口答应了。看来他确实是对自己的实力很有信心。

    军营里无戏言,双方也都是铁血的好汉,这场新兵和老兵之间、士兵与军官之间的较量定然是不肯避免的了。随后那名阴校便让人腾出了一片空地,以做临时的角斗场。其他的什长和老兵绕场地中间围成一圈,以作边界。

    我们这些新兵自然是很乐意去当观众的,大部分人甚至已经开始为那名敢于挑战军官权威的大个子新兵加油助威。那些带队的什长也不知是对他们的上司很有信心还是自己也想瞧瞧热闹,竟由着我们上去围观。

    我们操练时用的都是木制的武器,有刀盾,有长棍。大个子新兵果然很自信,选了双刀,摆明了是要豁出去了。而那名阴校只随手拿了根木棍,放放松松地站到了对面。

    一名什长便临时充当了裁判。他见双方都做好了准备,也不多废话,手一挥大喊道:“格斗开始!”

    “喝!”

    大个子新兵怒气冲冲,甫一开场就挥舞着双刀朝阴校攻去。但阴校也不退,直接一棍当面戳来。棍长而刀短,新兵眼见棍头已经快要戳到自己的面门了,才急忙收住脚步,同时低头躲过棍击。不过这样一来,他的开局抢攻战术就失败了,后面便只能落入到艰难的阵地战当中。

    我在左丘城的角斗场里好歹也混迹过差不多一年,对于这种场面倒是非常熟悉了。格斗中武艺的高低自然是很关键,但临场的心态也很重要。从开场后对阵双方的心态和气势来看,阴校明显更稳,心里似乎更有底气。而大个子新兵基本上就是凭着一股怒气出战,心态浮躁,恐怕胜算不大。

    但我身边的其他新兵却不管这些,他们看到大个子新兵如下山猛虎一般狂攻猛打,气势十足,就已经连连叫好,仿佛认定了他能给我们争口气。

    其实那些都是表象,阴校的阵脚扎得很稳,手里的木棍看似普普通通,但每一次出手指向的都是对手的要害部位,让其不得不防。他的棍法娴熟,防守毫无纰漏,大个子新兵根本就近不了他的身。

    看了一会儿,我站在一旁也暗暗心惊:“这位阴校确实实力不俗,防守更是稳健,而且他恐怕只使出了七、八分功力,就让大个子新兵的进攻无计可施。如果换作是我碰上他这样的对手,也未必有把握破得了他的防御。看来地府里也是人才济济呀!”

    正思考着呢,场上的形势也逐渐起了变化。阴校或许是热身够了,开始转守为攻,棍法变得咄咄逼人。大个子新兵刚才选的是双刀,就是想靠抢攻得胜,可这会儿却落入了守势,左支右绌,估计他心里肯定在后悔没有选一面盾牌。

    阴校连着反攻几招之后,终于找到机会了。他先是虚晃一棍,看似要当面戳击大个子新兵的面门,待到对手回刀格挡时猛地将棍头一抖,利用木棍的柔韧度甩中对手的右手手腕。

    “哎哟!”

    大个子新兵痛叫一声,但居然手里的木刀还没有脱手。阴校不等他调整,又是一棍袭来,大个子新兵又连忙举刀去挡。阴校的棍法果然了得,再次变捅为挑,准确地击中大个子新兵的右手木刀,将之挑飞。

389 军官选拔

    “好!”

    场地中间,阴校连续两次漂亮的出击加中途变招准确地挑飞了大个子新兵的右手单刀,围观的人群中也随之响起了几声喝彩。

    当然,这次叫好的改成了在场少数的几位军官,此外还有我。而其他的新兵都集体哑了,大为失望。我叫好只是情不自禁,但身边的新兵们却不乐意了,纷纷对我怒目而视。我没法,只好耸了耸肩膀,表示叫好完全出于观赏角度罢了,无关个人立场。

    但不管新兵们乐不乐意,场上的局势已然无法改变。大个子新兵手上少了一把兵器,心态更是急躁,竟不管不顾地持着单刀朝阴校猛扑过去,想要“同归于尽”。

    只见阴校不慌不忙,先是假装往后退了半步,忽然背身弯腰一记贴地横扫,便将大个子新兵一棍扫翻在地。他得理不饶人,紧接着跳上前去,手中的棍头如暴雨般落下。大个子新兵此时已经全然失去了抵抗能力,只能抱着头在地上翻滚躲避,痛叫连连。

    狠狠地教训了一顿后,阴校才停了手,喊左右的老兵上去把大个子新兵拉起来,然后问他:“这下,你又还有什么说法?”

    大个子新兵被打得灰头土脸,鼻青脸肿,方才的傲气早已荡然无存。可他嘴巴还是很硬,不但不认错,依旧破口大骂,甚至朝阴校吐了一口浓痰。

    阴校急忙往后一撤步,但还是被浓痰沾到了衣服上,他的脸色也一下子变黑了。

    场下的我不由得摇头叹息道:“唉,这不是找死么?”

    果然,阴校不再客气,手里的木棍狠狠地往大个子新兵的腹部撞去。

    “咔!”

    一记清脆的声响过后,大个子新兵猛然涨红了脸,闷哼一声便晕了过去。围观的新兵们都倒抽一口凉气:这丹田可是真的废了!

    “拖到察查司去,告他一个忤逆上级,违抗军令的罪名!逐出地府!”阴校严肃地喝道。

    两名老兵回道:“得令!”便一左一右夹着那名大个子新兵往察查司去了。

    “剩下的人,继续操练!”

    热闹到这儿就算是看完了。随着那位阴校的一声令下,其他新兵再也没有敢多嘴的,战战兢兢地都跑回了自己的位置,听着军官和老兵的口令继续训练。

    我心中不禁叹息:“唉,这就是典型的杀鸡儆猴!也活该那大个子倒霉,从古至今,不论是哪支部队,肯定都是要以严格的军纪来立军。若是都像他这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那岂不是跟过家家一样,闹着玩的么?”

    此后的两个月里,每日里我们早早起床,一日三练:清晨练体能,上午练阵型,下午则练格斗、合击,时间表上排得满满的。不但训练强度大,日常管理也是非常严格、细致。军官们的手上都配了一块手表,以分钟来计算我们每天的作息时间。稍有迟钝或是延误,少不说就是一顿藤条教训。

    这么大的训练强度和如此严格的军规,总避免不了会有些人受不了,打起退堂鼓来。但前面已经有了一个反面例子,后面任谁也不敢再乱来了。逐出地府事小,废掉修为可就太不值当了!

    我倒还好,毕竟在黑虎团里接受过萧团主的魔鬼式训练,受益匪浅。如今这种强度的操练对我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所以,我在新兵营里算是少数表现相当优异的,也获得了军官们的青睐。

    新兵营每个月都会根据每名新兵的表现由负责训练的什长和老兵打分,并按照排名评出“优”、“良”、“平”和“差”四个档次。其他的新兵每天被训得哇哇大叫,也只是勉强力争不要落得一个“差”评。否则又不知道还有什么样的惩罚等着他们。

    而我却是全力付出,就把新兵营的训练当做是我重伤痊愈后的恢复性训练,丝毫不肯懈怠。因此,第一个月的考评我就被评为了“优”,第二个月也是“优”。

    到了第三个月,我们才终于知道这种评分到底管什么用了。而我也很庆幸自己在这两个月里没有偷懒,表现足够优秀。

    正如在左丘城中征兵时阴差们所承诺的,阴军将在我们这二百名新兵中选拔一名阴校和十名什长,而具有选拔资格的人选就根据前两个月的评分来确定。获得双优的人方可参选阴校,而落选者还可以与其他获得单优的新兵一起竞争什长的职务。

    选拔的标准也很简单,就是一对一的较量,胜者上,败者下!

    地府阴军不同于阳间各国的现代部队,什么枪炮、舰艇、飞机在地底阴间都不太管用。要知道,我们这支队伍对付的不是人,而是鬼魂。就算给你一挺机关枪,面对虚无缥缈的鬼魂,难道你的子弹能将它们打得魂飞魄散了?

    所以,对付鬼还是只能靠我们的“传统手艺”:阴功。加之我们使用的阴器也是以刀枪棍棒为主,这就注定了阴军的作战方式更接近于古代冷兵器时代的军队,真刀真枪地比拼。

    如此一来,在这样的军队里自然最讲究个人武勇。能当上军官的,手里至少得有活儿,否则连你的手下人都不服你,还怎么指挥得动他们?

    当然,如果光光是这样的虚名和官职还不足以吸引我参加选拔,反倒是成为一名军官所能拥有的福利和特权对于我来说很有吸引力。据老兵们介绍,当上军官后,涨工资自不必说,另外还有一些好处,比如说:

    什长以上的军官可以在营区内自由活动;

    阴校以上的军官可以在休息时间内自由进出营区,而且可以拥有自己单独的宿舍,不必跟普通士兵们挤在一起;

    阴将以上的高级军官还可以在地府里自由出入,甚至可以面见阎王等等。

    这当中,让我感到最实在的就是能单独住一间宿舍。那样的话,我自己种虚无瓜也好,吃阴餐也好,就不用躲躲闪闪着了。

    在这两个月中,能够评上双优的新兵就只有四个人:我、马鹏、关茂和姚辰。唯一的新兵营阴校职务就从我们这四个人当中产生。

    于是,在公开选拔的那一天,军官们先把我们四人召集过来抽签决定对阵顺序。我先抽到了一号,关茂是二号,马鹏是三号,姚辰四号。以此排列,我将和关茂率先进行第一场较量,马鹏和姚辰是第二场。之后两场的胜者再进行角逐,再获胜者便可获得阴校的职位。

    选拔的场地就在军营里的校场上,还特意铺上了软垫,安排了专门的裁判和评委,看起来十分正规。不但如此,场地四周还摆上了桌椅板凳,俨然就是一个小型的角斗场。

    这样的选拔赛极富刺激性,就连高级军官们也对此很感兴趣,当天至少来了五名阴将,顺便就充当了评委。外围则里三层、外三层地挤满了新兵和老兵,大家都想来凑凑热闹,看看谁能鲤鱼跳龙门,从一名新兵直接跳升到校尉之职。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我和关茂就要开始第一场的选拔赛了。可到了上场之前,我却有些傻眼了!

    为避免出现意外伤亡,选拔赛规定全部参赛者只能使用木制武器。这样一来,我的盾镬和如常刀就不能使用了。这对于我的实力来说,绝对是一个很大的削弱。同样也意味着,我只能靠自己的经验和武技去取得胜利。

    其实还有一点不利因素,我的右臂至今还未能完全恢复到百分之百的状态,做出劈砍动作时的爆发力明显不够,恐怕比赛中我的进攻能力堪忧啊!

    倒霉的事情还没完呢,我的对手关茂居然在左丘城时就是裘家的镖师。滕家和裘家的人自从龙小炎的探险队全歼了何彪的探险队后,就一直势同水火。我在左丘城时就曾经见过关茂这个人,是以知道他的来历。

    他在上场前故意走到我的身边,不怀好意地低声道:“喂,背锅侠!没了铁锅、菜刀,估计你也就是个绣花枕头了吧!”

    我皱了皱眉头,回敬道:“你以为你又是谁?在我面前你就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罢了,连给我提鞋都不配!”

    “嘿嘿!你得意什么?”关茂不怒反笑,冷冷道:“你在左丘城与疤脸熊对战时我就在现场看的,受了那么重的伤,估计你的右手已经废了吧?你后来去参加征兵的时候我也在,当时要不是你靠着名气蒙混过关,恐怕连阴兵你都选不上,还想来选阴校?”

    我想不到他对于我的了解竟然如此详细,一时间竟无言反驳。关茂见我发窘,便已感觉达到了自己打击对手自信的目的,得意地“哈哈”笑了两声走开了,

    “哼!”我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冷哼一声,心道:“想跟我玩心理战,你还嫩着呢!”

    关茂的如意算盘绝对是打错了。若是他不来提前找我挑衅,或许我一会儿上了场就有可能被他抓住右臂的弱点,迫不及防之下陷入被动。但他这么一说,我倒反而提前有准备了,可以制定相应的对策去避免出现这样的被动局面。

    而且,我这个人从小脾气就倔,越是有人敢来挑衅我,我就越要让他吃瘪!

390 合理利用规则

    第一场选拔赛正式开始!

    关茂阴笑着盯着我,并没有如我所想的一样上来就强攻,而是缓缓地绕着我转,手里的木剑也很随意地耍着剑花。我的右肩虽然已经痊愈,但发力依然存在问题,只能是以防守为主,便暂且跟着他转,以不变应万变。

    关茂选用的是双剑,明摆着就是欺负我的进攻能力有限,连盾都不稀得使。而剑的威力更多在于刺,双剑也比双刀更容易刺透盾的防御。看来他是个聪明人。

    可惜,聪明人总是容易被自己的小聪明给耽误了。我也临时换了兵器,既然右手无力劈刀,就也改成使剑,剑法中的刺并不需要花费太多的力量,更讲究的是准确性和突然性。

    关茂转了两圈,似乎也看出了我的战术打算。但他依旧信心满满,随即向我发起了进攻。

    “笃!”

    “啪啪!”

    “笃!”

    木制的剑和盾在短时间内发出了连续的敲击声,显得既沉闷而激烈。关茂的剑法果然了得,一轮快速抢攻之下,我的左手单盾竟有些吃力,不得不连右手的木剑也用上,一齐加强防御。

    虽然我有心反击,却一直找不到很好的机会。又或者说,我已经被他的快剑给压制住了,确实很难腾出手来进行反击。

    我不由得暗暗心惊:“这家伙在左丘城里不显山不露水,想不到实力竟然隐藏得这么深。而且,这样的人才裘家居然也舍得放他走,真是不可思议!”

    不过,我在黑虎团时可是一直在给杨仪当陪练呢。杨仪使的就是双剑,而且是如旋风一般快速的剑法,我对于使双剑的对手绝对一点儿也不会感到陌生。关茂的剑法比起杨仪来还是差了一点意思,估计双剑并不是他的主打兵器,只是为了制约我而临时改用的。所以,即使开场后我一度很被动,但心里却是胸有成竹。

    关茂强攻了一阵之后,见实在无法一口气击败我,便稍稍放缓了节奏,也让自己能喘口气。毕竟进攻比防守耗费的体力要多得多,很难持久。我一看,嘿,反攻的机会来了!

    憋了许久的一口闷气终于要爆发了,我敏锐地抓住关茂后退的时机,欺身追打。关茂似乎压根就没想到我还敢于反攻,一时间也有些手忙脚乱的。

    我先是照着常规的套路,以惯用的刀法去使用手中的木剑,猛砍猛劈了几个回合。这样的攻击当然不可能击溃关茂的防守,更主要的是继续麻痹他的想法,让他认为我就只会刀法而不会剑法。

    关茂在短暂的被动之后就迅速地调整了战术,跟我大致打成了平手的局势。他或许是感受到了我木剑上劈过去的力道着实不够强,“印证”了自己之前对于我右肩伤势的判断,脸上再次浮现出那股得意的阴笑。

    “黔驴技穷!我看你还能撑多久?”他冷笑道。

    我也反唇相讥,笑道:“你笑得太早了,我会的多着呢!”

    言罢,我手上的招式便突然一变,变成了非常纯正的剑法,不再大力劈砍,而以刺和挑为主。这剑法也是在黑虎团时跟着萧团主学的,虽不算太擅长,但刀法和剑法之间本就有不少互通之处,学起来也挺快的。

    这一变招完全出乎关茂的意料之外,他的双剑本就意在强攻,现在被迫用来防御我的强势进攻,效果必然大打折扣。而我以剑盾的组合去对阵关茂的双剑组合,肯定要更加合理和平衡一些。因此,即使我的剑法不如他,也能稍占上风。

    然而,我手里的奇招还远远没完呢!

    一般人如果拿的兵器是剑与盾的组合,很自然地就会用盾来防御,以剑去进攻。但我现在的最大问题就是右手无力,且剑法生疏,但我左手的盾却早已使得娴熟无比。根据这样的特殊情况,我便灵机一动,反其道而行之,右手剑只做诱敌和骚扰,真正的进攻重心则放在左手盾上。

    “砰!砰!砰!”

    我的左手盾连续强有力的暴力式撞击让关茂十分狼狈。他既要提防我右手剑的偷袭,又不得不用防御力不高的双剑去抵抗我不讲道理的挥盾猛砸,顿时阵脚大乱。而且打着打着,关茂已经退无可退,再退就要被我挤出边界了。

    这次选拔赛的场地与角斗场不同,没有护栏,只草草地画了一个大圆圈作为边界,并且还规定了如果双脚均踏出边界外就会被判负。此时关茂的一只脚就踩在了边界线上,另一只脚留在界内,岌岌可危。

    关茂终于急了,他再不想想办法,这场选拔赛可就输定了!

    “喝!”

    果不其然,他被迫铤而走险,全然放弃了防御,大喝一声双剑齐发想要以攻对攻逼迫我退后,同时还向我的右侧移动,试图脱离目前尴尬的位置。

    但可惜的是,关茂又打错了如意算盘。要说比以攻对攻,比不要命的打法他怎么可能比得过我?呵呵,我可是连熊老大都敢以命相搏的人呀!

    我不退反进,身体侧过来,把头部藏在盾牌后面,这样我的要害部位就都有效地覆盖住了。关茂刺过来的双剑,一柄被我的盾牌挡开,一柄刺中了我的大腿。可是这只是木剑啊,刺中一下顶多就是痛一阵子,又不会瘸。

    “哼!”

    “嘭!”

    我蛮不讲理地挺起盾牌猛撞过去,硬生生地将关茂顶出了边界。我的一只脚收不住冲势也踏到了圆圈之外,但好歹我还有另外一只脚拖在后头,不算出界。

    “比赛结束!”担任裁判的什长立马大喊道,“二号出界犯规,一号胜!”

    关茂傻傻地站在圈外,脸色一会儿阴一会儿阳的,想发作又不敢当着众多军官的面造次。他恼怒地扔下两柄木剑,悻悻地直接下了场。

    我却忍住大腿上的痛感,站稳了朝他抱拳行礼,沉声道:“承让了!”

    不论他对我的态度如何,但赛后该有的风度还是照例要做做样子的。场下围观的新兵和老兵们见此,也是掌声如雷,纷纷给我喝彩。有从左丘城来的知道我名头的新兵还在私下交流着:

    “看吧,背锅侠果然赢了!”

    “那是当然,我就说这场比赛毫无悬念嘛!”

    “只是想不到背锅侠的打法这么野蛮,这种战术简直就跟玩相扑差不多了哈!”

    “开玩笑,人家可是成名的角斗士啊!他来参加这种选拔赛,还不得跟玩儿似的?”

    “唉,真可惜这次比赛没人开盘,不然我肯定还是押他赢!”

    但是,军官们似乎对此有不一样的看法。尤其是坐在前排的那五位阴将,冲着我和关茂指指点点,也对刚结束的比赛进行评论。其中不乏有低看我的,而且评论的时候很大声,并不怕我听见。

    一位军官就道:“这二号新兵可惜了。他开场的时候剑法使的相当出彩,我还以为他的赢面会比较大呢。没想到竟被一号新兵用这种不讲理的战术给推出了界!”

    另一位也点头附和道:“没错。要论剑法高低,一号绝对比不上二号,双方可谓各占了半场优势。要说一号赢在了哪里,也只能说他合理利用了规则,仅仅靠将对方挤出边界获胜。”

    “嗯,我也这样认为。”第三位同样表达了类似的观点,“不过阴军不是训练来参加这种比赛的,终究是要拉出去打硬战的。到时候可就没有什么规则一说了,再想取巧恐怕就会弄巧成拙!”

    这些话我听在耳朵里,也只当做笑话听着,淡淡一笑便下了场。比赛就是比赛,既然有规则干嘛不好好利用一下?况且,生死大战的场面我又不是没经历过,该使用什么样的战术我自然心里有数。

    最关键的一点,我的目标可并不仅仅只是这第一场比赛,还要考虑到更重要的第二场决赛呢。如果第一场就全力以赴,第二场还有足够的体力去应付吗?

    虽然我的大腿被关茂刺中了一下,但并未真正受伤,也没有耗费太多的体力。能以最小的代价取得这场比赛的胜利,就已经达到了我预期的目标。至于比赛赢的好不好看,呵呵,我才不在乎呢!

    在此之后进行的第二场比赛是由抽到三号的马鹏对阵抽到四号的姚辰。这一场比赛才是真正势均力敌的较量,双方竟然你来我往地对战了上百个回合才分出了胜负。最后,由体力更占优势的姚辰一招险胜马鹏,闯入决赛。

    已经完成第一场比赛的我也得以优哉游哉地在场边当了一回观众,细细观察了一番,对我接下来将在决赛中碰面的对手也有了相当细致的了解。

    姚辰使的是刀盾,而马鹏使的是长枪。双方的武器各有所长,各具特色,也使得本场比赛的观赏性比我和关茂的要更高一些。但我着重关注的却是他们的战术打法。被淘汰的马鹏就不必说了,获胜的姚辰的刀盾走的是稳健的路子,侧重于防御,竟跟我的打法差不多。

    如果下一场对阵他时我也使用刀盾的组合,估计会是一场闷战。虽然我的体力稍占一些优势,但我右手无力的问题也会一直存在。看来,下一场决赛我还得再次求变才行!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30221/ 第一时间欣赏百诡夜宴最新章节! 作者:琦想所写的《百诡夜宴》为转载作品,百诡夜宴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百诡夜宴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百诡夜宴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百诡夜宴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百诡夜宴介绍:
血蒸蚊子、椒盐蟑螂、酱鼠仔、五毒粥,这些都是我“胜记”夜宵摊上的美味,欢迎大家前来品尝!冥币、人民币均可结账! 我虽然是一名问题少年,但我的“问题”比较特殊,从小到大我总能看到一些不应该看到的东西。于是,我拜了一位神秘的师父,可他什么本事都没教给我,只带着我半夜到坟堆里去卖夜宵…… 问题少年勇闯阴间开饭店怼鬼差斗阎罗,游走阴与阳、人与鬼之间,却被爱情所累,他该如何抉择? 不同于一般的灵异小说,营造诡异、悬疑气氛的同时,本书加入轻松搞笑、幽默调侃的风格,着重于主角的感情成长,评说世间百态。有鬼的地方,亦有江湖! 本人思想端正,三观正确,只是脑回路千回百转,总免不了会有一些奇奇怪怪的念头。绝无宣扬迷信邪教之意! 本书纯属一本正经瞎扯淡,请勿对号入座,信以为真!百诡夜宴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百诡夜宴,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百诡夜宴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