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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诡夜宴全文阅读

作者:琦想     百诡夜宴txt下载     百诡夜宴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361 濒临绝境

    在防御第二十波泽潮的战斗中,我们遭遇了毒液蚁群和巨型蝙蝠的双重冲击。队长龙小炎也因为要全力击杀巨蝠而堕下城墙丧命。

    勉力杀退了最后一只毒液蚁后,城头上就只剩下了不到两千名守军,损失不可谓不大。殷发见此,也不得不再次下令换轮,仅有的五千名第二梯队的后备军被派上了城墙,而我们终于能得以下城休息,包扎伤口。

    此时每个人的身上都带着伤,鬼修也急需运功补充怨气。但我们还不能完全脱离战斗,只要还能动弹,就很有可能会再次被轮换上去。

    “翟自胜!”

    我突然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喊我的名字。转头去看,原来是曹哲!

    他的身上也是血糊糊的,肩上、腰上还缠着绷带,很明显和我一样都是刚刚从城墙上被轮换下来。我很高兴,一把将他抱住,笑道:“你还没死呀!太好了!”

    “喂!别说丧气话!”曹哲却不满意地嫌弃道,“我还要留着这条命去跟小荷约会呢!”

    “哈哈!对呀,你的命现在很重要,不能轻易挂掉!”

    “哎,龙小炎呢?”曹哲看了看我的身边,又问道。

    我的心情一下子又落到了低点。吕典等人一听,也是十分懊恼,猛捶身下的地板。刘雨馨则少见地掩面哭泣起来。

    曹哲见了我们这样的反应,也顿时明白了。他深深地叹了口气,向我们道歉。

    我对他说道:“你不用愧疚什么。龙小炎是好样的,死得很英勇!今天死的人已经够多的了,我们几个剩下的也不见得就能幸免!”

    曹哲沉重地点点头,再次拥抱了我一下,很严肃地嘱咐我:“话虽如此,但我希望你还是能好好地活下去。保命要紧,切记莫要逞能!”

    我也点点头,拍了拍他的背,表示祝福。

    曹哲才跟我说完了这么几句话,远处就有人喊他的名字,剩下的城卫又要集合了。据说城头上的局势依然很吃紧,甚至有人说最后也是最可怕的一波怪物快要出现了!

    恐怕此言非虚,我们站在城墙后面就已经感受到了剧烈的震动,比刚才卷角羊冲过来时产生的震感要更加强烈。而且不单单是地面在震动,就连城墙两侧的洞壁也在开始颤动,足见泽门外面来的怪物体型已经大到难以置信了。

    曹哲急忙跟我道别,跑到左边城墙脚下列队,随时准备上城头支援。但就在此时,一个惊天意外再次出现!

    就在曹哲等城卫列队的城墙边上,本应是坚硬的而且已经被各种法阵加固过的石壁竟然被钻出一个大洞。一只巨大的铁甲怪物从洞口钻出,随即一脚踏下,不偏不倚地踩倒了几名城卫!

    曹哲虽然没有被踩到,但他在如此近的距离骤然面对这么巨大的一只怪兽,让他不知所措,竟愣在了当场。

    “嗷!”

    那只铁甲巨兽一低头一张口,就把曹哲咬住吞进了肚子里面。

    “曹哲!”

    我慨然大怒,抓起盾镬和弯刀就要冲过去跟那只巨兽拼命。但吕典却冲过来将我拦住。我想要挣脱,他依然不肯放手。

    我愤怒地吼道:“放开我!我要去给他报仇!”

    吕典则大声在我耳边喊道:“不要犯傻了!你这时候过去就是送死!”

    “反正我的朋友都快死光了,我留着这条命还有什么用?快放开我!”我完全失去了理智,只想以死相拼。

    “你冷静点!”吕典干脆一巴掌将我打翻在地,指着我怒吼道:“我们也是你的朋友!龙小炎已经死了,我们不想再失去你!”

    “你觉得我们还能活下去吗?”我倒在地上还是不甘心,瞪圆了眼睛吼道:“反正迟早都是死,早死晚死又有多大分别?”

    “没听到你朋友刚才是怎么说的吗!”刘雨馨也过来劝我,“他让你要保住自己的性命,不要逞能!”

    我拗不过他们,便只好抱着头痛哭。连续丧失龙小炎和曹哲两位好友,鸟肉又生死未卜,确实让我的情绪难以抑制。

    这时,一向话少的西门桀却笑了,对我道:“如果之前我没听错的话,你还要去找那个柳寒的吧?”

    我愣住了。对啊,我现在还不能死!

    西门桀惨笑道:“该死的时候谁也逃不过,能不死的时候就不要自己去找死!我这人一向孤僻,能有你们几个知心的朋友已经足够!今天不论你们谁能活下来,记得帮我收尸就对了!”

    “西门说的对!”吕典大声附和道,“需要我们拼命的时候我们就该豁出去地干他娘的!但也不要自己去找死,我们都已经是不可能有下辈子的了,要当兄弟就在这辈子当!”

    刘雨馨则指着巨兽那边让我看,“你看!殷副城主已经出手了!”

    我转头去看,果然殷发正在与那只巨兽斗在了一起。

    巨兽此时才从洞中露出了真容。它身高大约五丈,与城墙差不多平齐,而且浑身长满了坚硬的甲片,头小尾长,模样类似于巨形的穿山甲。殷发虽然及时过来救火,但看起来亦无法独力对抗这只巨兽。

    “冷元魁!”殷发情急之下不得不大声喊道,“你还在看什么热闹?这个洞口不堵住,左丘城就要被攻陷了!”

    “哼!谁看热闹了?我这不是来了么!”

    冷元魁应声而至,随即加入战斗。两位副城主以二敌一,战况顿时逆转,铁甲巨兽反被打得又重新退回了洞中,把它身后的另外一群小怪给堵了回去。

    但雪上加霜,从左边的洞壁钻出来的巨兽还没能搞定呢,右边的洞壁也被突破了!那里同样钻出来一只巨型穿山甲,完全无视阵法加固过后的坚硬石壁,直接绕过了城墙的防御进入城中!

    如果说这就已经让我们形势立马变得危急起来,那更让人绝望的是,最后的巨怪**oss这时候也终于出现了!

    一只小山一般大小的三头蛟同时出现在了泽门外面,它的三个高高昂起的头甚至比城墙还要高出一大截来,并从嘴里喷出炙热的火焰,直接烧死了城头上的一小队守军。

    “完了!完了!”这下几乎所有人都彻底绝望了,不约而同地大喊起来:“快逃命吧!左丘城要失守了!”

    泽门的守军顿时大乱。驻守城墙上的急忙要跑下来,城门后面的也已经弃门而去,更不用说我们这些后备军了,早就开始纷纷逃散。殷发和冷元魁见状,均是大声叱责,但这时候又还有谁会听他们的?

    “左丘城的城民们,听我命令!”此时一个熟悉的高亢的声音再次响起,“不要跑!这时退却也是死路一条!且随我一齐向前御敌!”

    是左丘城主!他也终于要亲自出手了!

    一个白色的身影出现在了泽门附近的屋顶上,飞快地移动着。左丘城主的轻功也果然了得,一边喊话一边快速地从城中建筑的屋顶上飞奔而来。

    “吞渊鬼!骷髅王!你们去堵住右边的铁甲穿山兽!”左丘城主继续下达命令,直接指挥起两大鬼帮的帮主,“中间的三头蛟就交给我!打退了这三只巨怪,其他的小怪自然会退走!”

    “是!”

    吞渊鬼和骷髅王本已准备带领残余的帮众率先逃跑,但城主下令,他们也不敢不从,只好重新加入战局,合力对抗从右边洞壁里钻出来的那只铁甲巨兽。

    左丘城主一蹬一跃之间,就直接跳上了泽门的城墙。他再左右一挥手,还没看清楚用了什么招式便随意击杀掉业已爬上城头的一群小怪,独自昂首面对那只巨大的三头蛟。

    三头蛟盯着眼前这个小小的白衣老人,却立马也感受到了巨大的威胁。它的三个脑袋同时冲着左丘城主大吼起来,尖锐的声音让人听了不觉头皮发麻。

    但左丘城主丝毫不为所动。他缓缓地抽出了一把剑,直指三头蛟:“孽畜!老夫的城你也敢来祸害?我这柄剑便叫做斩龙剑,已经五十年未曾出鞘。今日老夫就用你的头来祭我的宝剑!”

    三头蛟似乎也听懂了左丘城主的话,三个头愤怒地同时朝他喷出烈火。但左丘城主不慌不忙,用手里的宝剑卷起一阵阴风,将三股烈火都卷了进去。那三头蛟想必平日就藏身在地底熔岩湖中,所以是阴间罕见的极阳生物。但遇上了拥有第六重阴功修为的左丘城主,以阴克阳,它的烈火攻击瞬间就被阴风给绞灭了!

    喷火不管用,那就用牙咬!

    三头蛟中间的蛟首猛地往前一探,一张比城门都小不了多少的大嘴就朝着左丘城主一口咬下。

    城中一直有传言,说左丘城主已经阳寿将尽,垂垂老矣,而且身体大不如前。但今日一见,他依然老当益壮,身手敏捷。只见侧身一闪之后,他回手就是一剑,将蛟首上的一根龙须给斩断下来!

    “吼!”

    三头蛟痛极,仰头大叫。但这也激起了它的斗志,变得更加狂暴、凶猛,连续不停地攻击、抓咬,显然是一定要将眼前的这个可恶的白色小人给吃掉。

362 力挽狂澜

    终于激战到了最后一波泽潮,最大的三只巨怪也同时现身。泽门的守军均以为大势已去,纷纷逃散。

    但就在这大厦将倾之时,左丘城主时隔五十年后再度出手,一现身就牵制住了泽潮中最大的一只怪兽三头蛟。而左右两边的铁甲巨兽也分别被殷发和冷元魁、吞渊鬼和骷髅王等两对冤家联手阻击。

    几位高层在关键时刻力挽狂澜的表现顿时又稳定住了战局,同时给所有人带来了无与伦比的勇气和信心,也纷纷返身杀怪。这时候什么战术,什么阵型都不重要了,每名守军心中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能多杀一只怪物就多杀一只,生死都已抛之度外!

    但我还有一个愿望要实现,即使要死,我也要最后见柳寒一面。哪怕两个人都死在一块儿也是值得的!

    我四下张望,到处寻找柳寒的下落。可在这纷乱的千军万马之中想找到一个人实在是太难了。

    “封住城门!封住城门!”一名城卫小队长在前方高声呼喊道。

    他身后跟着几十名建制还算完整的城卫小队,正全力反攻泽门。刚才守军弃门而逃的时候,两扇城门随即被怪物撞开,现在正如潮水一般涌进来。要想守住左丘城,就必须要重新占领泽门!

    “大家都跟着我,打回泽门去!”远处一个更加高亢的女子声音也响了起来。

    我一听,心中大喜。那正是柳寒的声音!

    虽然我看不到她,也估计不出她的具体位置,但既然她要泽门去,那我也要往泽门去!

    我对身边的吕典、刘雨馨等人喊道:“走!我们也去反攻泽门,就当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了!大怪咱们杀不了,难道小怪也怕了吗?”

    “去就去!妈的,老子今天一定要杀个够本!”大笨牛吕典的血性再次被激起,狂叫道。

    “怕死的就留在这里当孬种,不怕死的就跟我们杀回去!”刘雨馨也尖声大喊道,招呼周围散落的民兵,“反攻泽门!”

    听到了我们几个的呼声,原本还在犹豫的民兵们也终于激发起了斗志,纷纷聚集过来。他们也大声高呼着:“反攻泽门!反攻泽门!”

    随着我们身边聚集而来的民兵们越来越多,呼喊声也越来越大,竟隐约地以我们几个为中心,重新形成一股上百人的队伍。人越多就越有胆气,鬼越多就越有戾气,聚在一块儿便成了不死不休的杀气。

    “杀呀!”我头一次率先冲锋,奋不顾身地跑在了最前面。

    对面冲过来的是一群黑鼠怪,个头倒不算太夸张,就是数量多,密密麻麻数之不尽。但此时我们已经忘却了恐惧,忘却了疲惫,忘却了伤痛,只剩下机械一般的砍杀和冲锋。

    乱军之中,我只顾着往泽门的方向跑,只顾着杀敌,和吕典等人却不知不觉被冲散了。我只感觉到身边的战友不断地倒下,死在我刀下的黑鼠怪也不计其数。杀着杀着,我便发现脚下已经无处站立,陷入了人和怪物尸体的包围之中。于是我就干脆跳上尸堆,也不管脚下踩的是什么,只管尽情厮杀!

    但我始终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泽门。

    距离泽门只有不到五十米了,此时反攻的守军知耻而后勇,已经将窜入城中的黑鼠怪重新赶了回去。但就在泽门的门洞里,正爆发最惨烈的战斗,拼命想要冲进城里的黑鼠怪和同样拼命想要关上城门的守军之间寸土必争,硬是怼在了一起,双方均是死伤无数。

    只有鬼的魂魄在被杀死时直接破碎,灰飞烟灭。而鼠怪和人的尸体则不断地堆积起来,越积越高,慢慢地竟将城门的门洞都给堵住了。外面的黑鼠怪再也冲不进来,而已经进入城内的鼠怪也退不出去了,就背靠着尸堆负隅顽抗。

    就在那高高垒起、令人骇然的尸堆之前,我终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还有那一条飞扬的红丝巾和一把熟悉的月牙戟。柳寒此时就在泽门的门洞里,带着剩下的几名城卫继续奋战,但却处于腹背受敌的危险境地。

    我再也抑制不住自己激动的心情,奋勇向前,誓要杀出一条血路去跟柳寒会合!

    其实,此时的我也好不到哪里去,身上昂贵的盔甲几乎全毁,头盔早就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而那把弯刀早就被我砍得卷了刃,干脆丢了,再随便捡起一把朴刀继续战斗。幸好盾镬还在,而且足够坚硬,在混战当中帮我挡住了绝大部分的攻击。

    “嗷!”

    一声震耳欲聋的惨叫从城头上传来,那是三头蛟的叫声。原来,左丘城主终于抓住机会重创了它,将它左边的蛟首一剑斩断。斩龙剑果然名副其实!

    断了一颗头的三头蛟再也无心恋战,转头就往回狼狈而逃。老大都跑了,老二、老三又岂有不跑之理,于是左右两侧的铁甲穿山怪也急忙返身想从自己之前挖出来的洞里逃走。

    但左侧的铁甲穿山怪跑的慢了些,竟被殷发和冷元魁这两位平素不合的副城主联手击杀。剩下的小怪更是仓皇鼠窜,溃不成军,绝大多数都被城中守军围堵杀死。

    这一次的泽潮,到此终于结束了!

    “胜利了!胜利了!”所有人都欢呼起来。还有一些则高呼:“左丘城主万岁!左丘城主万岁!”

    左丘城主威风凛凛地站在城头,朗声说道:“此一战,最大的功劳不在于我!而是在于你们!每一位左丘城的城民今天都是英雄!城在人在,人在城在!”

    他随即振臂一呼:“左丘城万岁!”

    “左丘城万岁!”

    “左丘城万岁!”

    “左丘城万岁!”

    但亢奋的欢呼过后,又有人突然嚎啕大哭起来。听了这哭声,其他的城民们也不禁悲从心来,纷纷为死去的伙伴们悼哀。泽门内外顿时哭成一片。

    就在其他人欢呼和哭泣的时候,我还是只顾着在尸堆里寻找柳寒,寻找那条红丝巾。可是遍地都是死尸,早就把所有的地方都染红了,血流成河。我又如何从中找出一条红丝巾来?

    不过,除了红丝巾,柳寒身上还有一样东西是与众不同的。反复寻找之后,我终于看见了一杆月牙戟就插在怪物尸堆里,那正是她的独门兵器。但月牙戟下面却不见柳寒的身影,我心中一凉:她怕不是已经阵亡了,连尸首也没能留下?

    但我还是不肯放弃,干脆就扑上去直接用手刨挖,在尸堆里翻找柳寒。连续刨开几具鼠怪和城卫的尸体之后,我终于找到了柳寒,她就头朝下地浸泡在一滩血水之中,也看不出她到底是死是活?

    “柳寒!柳寒!”我抱起她大叫道,心里十分悲痛。

    我使劲地摇晃柳寒的身体,但她还是没有任何反应,双目紧闭,口鼻中不停地留出血水。我颤抖着用手擦去了她脸上的血污,呆呆地看着她。

    为什么?为什么我爱的人终究总是要离我而去?

    难道我真的要孤独一世了吗?

    我泪流满面,低下头最后一次亲吻柳寒的面庞,亲吻她的嘴唇。

    “咳咳咳!憋死我了!”

    柳寒一阵大咳,咳出了一口又一口污血,但随即也就醒了。她竟然没死!

    我大喜,连忙关切地问道:“你伤到哪里了?我现在就背你去找医生包扎!”

    “不用了!”柳寒吐掉最后一口黑血,奄奄地骂道:“真恶心,差点没被淹死在那滩恶心的血水里面......”

    原来她并没有受重伤,而只是力竭了又被尸堆压住,竟是爬不出来。我高兴极了,紧紧地拥抱着柳寒,傻笑不已

    “嗯,你现在脏兮兮的样子才最帅!”柳寒有气无力地拍拍我的脸,笑道,“看在你救了我一命的份上,我收回之前的话,咱们还可以再‘约’!”

    “就今晚吧!”我大喜叫道。

    随后,我们再次尽情地拥吻在了一起,丝毫不介意对方身上、脸上的血污。甚至就在尸堆里打滚,宛若两个疯子一般!

    欢呼和哀痛过后,左丘城的城民们终究要开始打扫战场和安葬死者了。泽潮虽然被我们击退,但这也只是一场惨胜。据最后的统计,左丘城一共损失了两千三百名阴修,占总人数的一半左右。

    但损失更为惨重的是下城的鬼奴和鬼修。出战的近五万名兵员中,鬼的数量占到了九成以上,而最后能够留存下来的只有大约不到三千。人和鬼的伤亡加在一起超过了四万!

    我也不得不忍着悲痛,分别给曹哲、龙小炎和西门桀料理了后事。西门桀在最后的反攻当中也牺牲了,最后竟是一语成谶,真的由我来替他收尸。而曹哲和龙小炎这两位跟我同期进入左丘城的伙伴更惨,连尸首都找不回来。

    不过,终究还是有一个好消息的。断了腿的鸟肉命硬,在医生的抢救之下还是活了下来。只是没了一条腿的他恐怕再也无法参加商队或者探险队了。

    鸟肉自己倒是苦中作乐,对我道:“别愁眉苦脸的了,我能捡回来一条命就算运气好的。呵呵,再配上布爷留给我的鹰头拐杖,这下可真的成铁拐李了!”

363 互诉衷肠

    遭受泽潮冲击的其实并不只有左丘城一家,石林寨这次不幸又被波及。

    但是作为一个规模不大的小阴城,石林寨根本无法抵挡住短时间内的第二次泽潮,最后竟被攻破了城池。寨主也不得不带着残部绕道逃到左丘城来,寻求左丘城主的收留。

    经过商议之后,左丘城主同意了石林寨主的请求,将两城并作一城,并任命石林寨主为左丘城的第三位副城主。

    这件事对于左丘城来说其实应该是好事。接收了石林寨的残部后,城内一下子增加了数百名阴修和上万只鬼,好歹也算是让左丘城恢复了一些元气。

    另外还有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我们在泽潮中杀死的怪物尸体成了最大的战利品。左丘城主大方地宣布,将这些战利品全部送给了在守城战中做出大牺牲的城民,任我们自取。

    于是,在之后的一个月里,几乎所有人都忙着去当“屠宰工”,切割怪兽的尸体,收集难得一见的各种药材、食材和内丹等珍贵的材料,以弥补自己的损失。实在没地方储存或者没什么价值的就全部丢到泽门附近的深渊里。

    我和柳寒的关系则再次如胶如漆,每次幽会总要大战几个回合,仿佛生恐做完这一次,下一次就未必有命前来相见了。

    但柳寒还是不愿意跟我谈及感情的问题,也许她更喜欢用行动来表达。而我也不是那么没眼色的人,既然两人难得再次缘聚一起,又何必自找没趣呢?

    可即使是这样的幸福日子还是没能持久,分离的日子终究还是来了。距上次主簿亲自到访一个月后,地府又派人前来催兵!

    因城卫在此次泽潮中死伤众多,地府还在这个时候来要人,顿时就引起了左丘城上上下下的一片不满。据说,左丘城主也亲自出面与使者交涉,要求推迟或减免之前达成的协议。

    最后经过协商,传出来的好消息是第一批征兵的名额减到一百,剩下的名额推迟至明年。但对于我来说,这依然是个坏消息,因为柳寒还是被列入了名单之中,不日将离开左丘城选入地府阴军。

    我对此情绪十分低落,就连幽会的时候也是有点心不在焉的,激情缺失。

    柳寒很敏锐地察觉出了我的变化,并没有嘲笑或是奚落于我,反而在我们的最后一次幽会时终于向我首次袒露了心扉,说起自己的往事。

    “我出生于武术世家,自幼习武,后来因为天赋不错我十一岁的时候就被选入体校当了一名武术运动员。”柳寒幽幽地叹了口气,回忆道。

    “在体校武术队里,我遇到了一位比我大两岁的师哥。他人长得很帅,绝对比你帅多了!”

    我刚听到这里就不服气了,喃喃道:“男人光看脸蛋有什么用?得看内涵!”

    柳寒笑了笑,对于我的吃醋表现不以为意,接着说道:“那位师哥可不仅长得帅,功夫也练得好,是队里的明星,经常能在各种比赛中获奖。我那时候就是个花痴小女孩,便偷偷喜欢上了他,还鼓起勇气向他表白。”

    “一开始他还嫌我小,看不上我,喜欢的是另外一位师姐。到了后来,我女大十八变,师姐也嫁人了,我们两个人才终于好上了。当时还许下海誓山盟,等他拿了全国冠军,我们就结婚!”

    说到这里,柳寒的表情是略带幸福的,或许那段天真无邪的日子才是她最美好的回忆。

    “可是几年后,当他真的有机会去参加全国武术锦标赛的时候,却因为紧张而发挥失误,在赛场上扭伤了脚,遭受严重打击。回来之后他就开始自怨自艾,就此消沉......”

    “而我不但没有嫌弃他,还一直留在身边鼓励他,帮助他,希望他能再重新站起来,继续追求自己的梦想。可是他的心态已经崩了,执意要退出武术队改行下海去做生意,我劝不动他,就只好随他去。”

    “唉!”柳寒的表情也随着渐渐沉重的回忆变得低落,“他说做生意要有本钱,我就把自己多年来存的比赛奖金都给了他。可做生意哪里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他不久就亏完了,我又去帮他到处借,结果还是亏得一干二净,欠了一屁股债!”

    我听到这里也不禁摇摇头,道:“隔行如隔山。你们这些从小在运动队那种单纯环境下长大的人,怎么会知道社会有多么复杂?不论是谁,必然要经历过社会的毒打才能明白这些道理的!”

    柳寒也冷笑,道:“他到最后确实如你所说的一样,在亏了十几万之后,社会的道理终于是弄明白了。但他却是以一种让人瞧不起的方式妥协了!”

    “怎么说?”

    “他陪完了本钱,就开始玩人间消失,连我也找不到他。最后债主都找上门来,我还得替他还。”

    “你们当时结婚了?”

    “没有。”

    “那他借的钱,你为什么要帮他还?”

    “我不是跟你说了,因为那时候的我还是个痴心女孩嘛!”柳寒苦笑,“我以为他总有一天能明白我的苦心,明白我对他的种种付出,然后浪子回头回来找我。但是一年后,我碰巧在随队外出比赛时,在另一座城市看到他陪着一个老女人逛街,还卿卿我我的,各种讨好、各种奉承......”

    “咦!真恶心!”我鄙夷道。

    “呵呵!我当时也是这么觉得的,就跑上去质问他。”柳寒又开始冷笑,“他却装作不认识我的样子,赶我,骂我,说我只是自作多情罢了!”

    “渣男!”我骂道。

    “最后你猜怎么地?那老女人一听说他欠了我的钱,当街就从包里拿出几万块来砸在我的脸上,说替他还了!还叫我以后都不要来骚扰她老公!”

    “老公?嚯,口味挺重啊!”

    柳寒却没有想开骂的意思,只深深地叹息了一声,道:“唉!到最后,什么梦想,什么爱情,还不是败给了钱?”

    或许,这就是是哀大莫过于心死吧!

    我看着柳寒,此时她的脸上已经看不到平日里的坚强和倔强,仿佛又恢复到了多年前那个可怜的傻乎乎的痴心小女子。

    于是我便伸手过去,紧紧地抱着她,亲吻她,安慰她。

    “后来你又怎么跑来左丘城了?”

    “当时我可没有这么坚强,受了这样的打击后竟然就想到了寻短见,便跑去跳海!”

    “跳海?”我大吃一惊,一下子忘了人现在就在我怀里呢。

    “真跳了没?”

    “真跳了!”柳寒也被我的紧张表情给逗笑了,“不过,那海边的石头下面有一个暗洞,连接着一处阴脉,水流把我卷了进去,而我师父刚好经过便把我给救了起来。”

    “你师父?就是老巫......邬副城主咯?”我暗自汗颜,差点就说错了话。

    “嗯!”柳寒不疑有他,点点头道:“她便跟我也讲述了她的伤心故事,并告诉我:男人都是坏东西!女人就应该独立起来,靠自己而不是靠男人!为了男人去死更是最大的傻事!”

    “这话说的也没错啦......”我尴尬道。

    其实我心里在想的是:老巫婆对男人这么仇恨,怪不得柳寒会被她给改造成现在这个冷冰冰的样子!

    “我恍然大悟,便拜了她为师,决意修炼阴功后打算就在阴间渡过余生。随后就来到了左丘城。”柳寒则继续倾诉道,“为了躲避尘世间的男女感情,多年来我一直戴着面具,就是防止男阴修窥视自己,要刻意封锁自己的感情,心如止水!”

    听到这儿,我不禁得意起来:“嘿嘿,可惜还是遇到了我吧?”

    “啪!”

    “哎哟!干嘛又打我?”

    “你得意什么?”柳寒骂道,“你也是个坏男人!破坏了我的心境,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我揉了揉脑袋,笑道:“我怎么就坏男人了?其实我跟你差不多,也是被情字伤害的厉害了,才跑到这儿来避世的!”

    “我不信!”

    “既然你愿意把你的故事告诉我,那我也来分享一下我的!”

    随后,我便将我和韩婕之间的感情纠葛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柳寒,就连因为修炼阴功造成的房事尴尬也没有隐瞒。

    说完了故事,我便对柳寒道:“事情最后搞成那样,当然也不能怪她,更多的是我自己的原因造成的错误。所以后来我也干脆下了阴间,也做好了准备要打一辈子光棍!”

    “那你就继续打光棍吧!”柳寒讥笑道,“为了你和我都不会再次被情字所累,我去了地府之后你也绝对不准跟着来!”

    “我不会答应的!”我坚决地摇摇头,“以后的事情还是随缘吧!你也不可能这么霸道吧,连我以后去哪儿,不去哪儿都要管?”

    “我就霸道了怎么样?”柳寒冲我挥了挥拳头,凶巴巴地道:“过了今天,再见面的时候我就当不认识你!该揍还是会揍你的!”

    我苦笑。这女人的脸怎么说变就变呢?

    “行了!别哭丧着脸了!”结果柳寒的脸随即又变了,难得妩媚一次,“趁着天还没亮,最后再来一次!”

    “还来......”

364 黑虎团

    柳寒走那天我没去送她,她也说不想再看到我,免得心烦!

    但其实我们彼此都清楚,那种痴男怨女般挥泪道别的送行方式早已不适合我们,默默心里惦记着就好。

    我又再次失恋了,虽然没有前两次那么心痛欲绝,但终究是很不爽的一件事情。况且,这次我也是既失恋又失业,因为刚刚组建还不到一年的探险队不得不就地解散了。

    在这次泽潮中,龙小炎和西门桀战死,鸟肉断了腿还在养伤,但今后也肯定无法再从事那种长途跋涉、冒险玩命的工作。刘雨馨则告诉我,她不想再留在左丘城这个伤心地了,便毅然决然地去了白水城,打算在那里另谋生计。

    而大笨牛吕典却做出了更加出人意料的决定:他要加入了鬼帮地蜂窝!

    吕典早年本就出身于一支小鬼帮,被大帮吞并后便脱身离开,加入滕家当了鬼仆。后来他越干越出色,在商队和探险队混迹也已经超过了十年。他说之所以想重回鬼帮生涯是因为地蜂窝的那位副帮主白头翁很赏识他,亲自来邀请他加入,于是他盛情难却之下就答应了。

    在此次泽潮中,排名第一、第二的大鬼帮饿鬼坑和骷髅山被排在了主力军里,损失惨重,就连两位大帮主也是受了重伤,怨气大损。而排名第三的地蜂窝因为鬼母未参战,反而是三大鬼帮中受损最小的。况且以她绝无仅有的以鬼生鬼的本事,也应该是战后恢复最快的,吕典去了那里确实应该会比较有前途。

    不过如此一来,原本拥有六名队员的探险队现在就剩我一个人了,不解散还能咋地?

    接下来的一个月,我独自一人过得很艰难、很无趣。敬老院里还是压根没人愿意来住,滕家的商队、探险队由于严重缺少人手也基本处于停运状态。甚至我就连想去喝个酒都找不到人陪,于是便每日里在城中胡逛,看有没有什么新鲜的事情可以找找乐子。

    这一日,我刚去上城的医务所看望鸟肉回来经过下城广场时,看见一大群人和鬼挤在角斗场的门前看热闹。我反正无事可做,就跟着过去瞄了一眼。

    原来,在泽潮中所有的角斗士和鬼斗士都被征用了,角斗场也因此遭受巨大损失,最近一直处于停业的状态。现在局势稳定下来之后,黑虎团、金枪团和巨熊团三大角斗团联合几个鬼帮和世家同时贴出招聘启事,大量招收新的角斗士和鬼斗士,准备重开赛事。

    招聘启事上都写着当角斗士和鬼斗士的待遇,除了每月有基本工资外,出场费和比赛奖金才是大头,而且获胜奖金还跟下注的总额度挂钩。也就是说,你越出名在你身上下注的赌客就越多,一旦再能赢得比赛,就意味着大笔大笔的奖金便进了口袋!

    我一想:“嘿!这个或许还有点意思,反正我之前干的也都是玩命的活计,现在又失了业,不妨就去面试一下看看!”

    于是,我一时冲动之下便报了名。但是三大角斗团都贴出了启事,我应该去哪一家呢?

    我随即就想起了曾在右市有过一面之缘的黑虎团萧团主,记得当时对他的印象还不错。嗯,就去黑虎团吧!

    和我一起报名参加黑虎团面试的阴修一共有五名,负责招聘的师爷带着我们去到了黑虎团在下城中开设的训练营。在那里,萧团主将亲自检验我们的武功和修为。

    据那位师爷说,萧团主的眼界一向很高,收人的标准就是宁缺毋滥。团里的角斗士大部分都是从小培养起来的,只有极少数是直接从外面招聘进来,这次就是个特例。所以他让我们先有个心理准备,一会儿要全力发挥才能争取留下来。

    除了我以外的另外四位报名者看起来都是信心满满,一路上都在互相较劲,纷纷吹嘘自己之前在哪儿在哪儿都干过什么了不得的成绩,在这次泽潮中又杀了几只怪兽等等。我便只是笑笑,任由他们表演。

    真正在刀口上舔过血的战士是不屑于在旁人面前夸耀自己的,更何况像我这种还在尸堆里打过滚的人?

    到了训练营,师爷便安排我们逐一进去教场面试。我不想出风头,就主动排到了最后面,顺便打探打探训练营里的情况。

    此处就位于下城的右上角位置,倒是相对比较僻静,距离右市也不远。训练营里人也不多,来来去去见到的大多都是十几岁的少年,修为从第一重初学者到第三重初阶不等,倒还没看见有达到第四重以上的。

    或许正如刚才那位师爷所说,这里面的角斗士都是从小培养,而高等级角斗士在泽潮中损失巨大,要不然也不会破例从外面招人。

    正四处打量着,教场里面传出几记打斗声,但很快就停歇了。第一位面试者随即灰头土脸地从里面跑出来,见了我们也不敢多说一句话就慌慌张张地离开了。

    “第二位面试者请进来!”师爷在教场内高喊道。

    第二位有些不安地挠了挠头,方才牛逼哄哄的那股劲头早就没了,但还是硬着头皮进了教场。可是他也没能坚持多长时间,我们站在外面的人仅仅听到三、四下“嘿哈!”、“嘿哈!”的喊声,他就出来了,同样也是狼狈不堪,尴尬不已,急忙遮面而去。

    就这样,在我前面的每一位面试者进了教场都撑不过五分钟,很快就被淘汰了,看来这面试的难度比我想象中的要高了许多。但我也不可能就此打退堂鼓回去,便赶紧在心里给自己鼓鼓劲,强打起勇气走了进去。

    教场里只有三个人在等着我,而且这三位我还都见过。带我来的师爷自不必说,一袭黑衣,花白长髯,拄着虎头拐杖不怒自威的萧团主我也是见过的。另外一位年轻人我同样有些印象,正是曹哲带着我第一次去角斗场赌钱时见过的双剑少年杨仪。

    他的身材比三年前结实多了,不再是个瘦弱的少年,但风格也没有大变,依旧是体型修长,双手过膝,脸上淡定自若,显得非常稳健。看他的样子,应该这几年修为上也有了很大的提升。

    “过来!”萧团主面色如常地冲我招招手,仿佛只是在招呼他的弟子,“先让我看看你的修为!”

    我依言走过去,伸出手来给他把住脉门,再运起全部的阴力接受他的检验。

    “嗯,你的修为还不错!”萧团主颇为满意地点点头,随即接着问道:“擅长用什么兵器?”

    “我习惯用刀盾,偶尔也使双枪。”我如实回答,然后把我的盾镬拿给他看,“但是我现在盔甲和刀都没了,就剩一面盾,还是两用的。既可以打仗,也能拿来当锅炒菜。”

    我这么说其实也是试探一下萧团主的反应,看他到底识不识货?

    可萧团主对盾镬并不是特别感兴趣,只是微微笑了笑,也没有表示惊讶,更没有嘲讽我的意思。

    “只要你能留下,装备不是问题。”他道,“况且你善用刀盾,必然喜欢近身作战,作战风格倒是挺适合我这里的。”

    “是呀,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才来了您这里,还希望您多多指教!”

    “既然如此,我现在就来指教指教你!”

    我忽地一愣,心道:“我这说的只是一句客套话吧?”

    原本我还以为,以萧团主的地位和修为,是不需要亲自出手的。尤其他身后还站着一位杨仪,所以我心里便认定了应该是由杨仪来和我交手切磋,没想到居然是他亲自出马!

    “杨仪,拿把刀来给他!”萧团主却不给我犹豫的机会,直接喊道。

    杨仪答应了,随手从武器架上抽出了两把木刀,一把丢给萧团主,一把丢给我。

    我接过木刀掂了掂,分量还可以,应该是硬木所制,不比真刀轻多少。于是,我便左手盾右手刀,摆开了防御的姿势。

    萧团主只取了一把刀,没有持盾,冲我招了招手道:“开始吧!”

    面对他这么一位顶级的格斗高手,我必须很谨慎,而且必须全力以赴。因此我没有贸然出击,还是稳稳地保持好防守的姿态。

    但萧团主一直很随意地提着那把木刀,既没有扎马步也没有抢攻的意思,脸上还带着一丝微笑。他道:“别那么拘束,我没有拿盾牌,你可以先上来攻我!”

    我犹豫了一下,觉得他说的也没错。他手里只有刀没有盾,便是只能攻不能守,我就应该反制其弱项才是。于是,我稍微放开了些,依靠盾镬的防御优势一步一步逼近萧团主。

    待我逼近萧团主只有一米时,他竟突然发动了攻击,举起木刀朝我猛地劈过来。我大吃一惊,想不到他的动作频率居然这么快,便连忙用盾镬去挡。

    “当!”

    一记清脆的声音响起,萧团主只用木刀居然也能砍出铁石之声来,可见他虽年老,但臂力依然很惊人!

365 魔鬼试训

    “当!当!当!当!”

    萧团主的刀法十分凌厉,快如闪电,密如暴雨,我压根就没有机会反击,便只能全力防御。此时我才大呼上当,原来他引诱我先上去攻他就是为了破我之前摆好的严阵以待的防御姿势。

    但这时候才醒悟已经晚了,我也不可能去骂他老奸巨猾,只能是勉力坚持,靠着躲闪和盾镬的保护避免被他砍到。萧团主得理不饶人,一口气就“乒乒乓乓”地砍了我几十刀,均被我的盾镬挡了下来。也幸亏我这盾是真的铁盾,如果是练习用的木盾,估计早就被他砍破了!

    “啪!”

    一阵疾风骤雨般的清脆敲击声后,却响起了一记沉闷的破裂之声。萧团主的木刀断了!

    他停了下来,就站在那儿看着我,似笑非笑。但我在之前的全力防御下已经累得够呛,也一时意料不到他突然间停了攻势,反而倒退了两步,竟一时鼓不起勇气上前去反击。

    萧团主丢掉断了的木刀,对我道:“你的盾使得不错,就是刀法差一点,而且胆气不足。”

    我迟疑地问道:“那我……”

    “恭喜你,你被录用了!明天开始来参加试训!”萧团主说罢,转身离开。

    面试完了还有试训?

    我有点懵。不过,那位师爷还是给我做了解答。角斗场最快也要两个月后才能重新开张,所以各家角斗团和豢养鬼奴的鬼帮、世家都还有时间去训练新的角斗士和鬼斗士。我面试虽然过了,但还需要在接下来的试训中表现出色才能签订正式合同,否则还有可能会被淘汰。

    我耸了耸肩膀,心道:“反正我最近也没事干,就当来锻炼锻炼身体也行吧!”

    于是我第二天便准时出现在了黑虎团的训练场上。我本以为以我的修为和经验,来到黑虎团即使不是顶梁柱也应该是主力选手吧。但萧团主却丝毫不给我面子,直接把我安排到了最低年龄组,跟着一群十来岁的小屁孩一起天天跑步、举杠铃、练体能。

    我一开始还颇有微词,但很快就发现自己居然不见得就能跑得赢那帮小鬼!真是太丢人了!

    此前我并没有接受过任何的专业训练,都是利用业余时间跟着警校教练和魏大虎学了些基本招式,战斗时其实更多地是靠自己的临场发挥。现在总算是有机会接受了最正规的格斗训练,而且还是魔鬼式训练。

    首先就是一天十公里的越野跑。当然,所谓的“越野”只不过是在训练场的外围故意修了一条凹凸不平的跑道,中间还有树丛和石块作为障碍,模拟野外的环境。这一项我可跑不过那群从小就开始练长跑的小鬼,几乎每次都是垫底。

    不过,举杠铃等力量训练我可就表现出色多了,毕竟我也是成年人,正处于黄金年龄段。但负责指导我们的体能教练可不这么认为,他觉得我的标准应该更高一些,所以拼命地给我加重量,似乎不把我压垮他是不会满意的!

    除了长跑和举杠铃外,训练爆发力的折返跑、立定跳和训练反应能力的机括木桩也让我们这些新来的试训者大呼吃不消,叫苦不迭。跟我同期被招进来的几名阴修里倒有一半人在中途就萌生去意,一个接一个地提前放弃了试训。

    但我心里就是不信这个邪,那些小屁孩都能做到的事情,凭什么我就做不到?

    而且这些其实都属于基础训练,打好了底子对我以后肯定是有大好处的。于是我哪怕心里有诸多不满,还是咬着牙坚持下来。终于在一个月后,我的体能成绩快速攀升,在组内也能处于中上等的水平了。

    练了一个月的体能,萧团主才终于再次现身,召集我们这几个剩下的人宣布试训结果。

    他说道:“招你们进来就是要搞速成班的。角斗场下个月就要重新开张,时间不等人。你们中间体能表现合格就可以和我们签订正式合同,然后开始下一步的格斗技巧训练。至于我没有念到名字的人就是不合格,请自行离开吧!”

    结果,就只有我和另外一名叫孙沧的阴修留了下来,淘汰率竟非常之高。

    萧团主看看我们两个,也没有再多的表扬之词了,只轻飘飘地抛下一句:“签正式合同如果碰到什么问题,去问金师爷就好了!”

    而事实上,我的合同问题比我想象中的要更复杂一些。我去参加黑虎团的试训只是一时心血来潮,并没有跟滕家商量过。要知道,我目前还是属于滕家的人,下阴城时签的十年合约还有六年没有履行完。

    不过,滕伯礼也很明白目前我的困境,况且我为滕家出过不少力,他心里应该是清楚的。所以当我带着金师爷上门去找他时,他没有为难我们,而是以一个低价把我的合同转让给了黑虎团。

    因此,我和黑虎团的合约便在原合同的基础上改签,同样是六年,基本工资还是每月一百阴元。当然愿意来当角斗士的人不会看重这么点钱,更大的收入是来自出场费和奖金。

    出场费根据所参加的比赛等级和类型来划定,每场从一百至五百不等。奖金则完全看下注的情况,跟之前在商队和探险队的提成差不多,但必须是获胜了才能得到,输了连根毛都没有。

    另外让我感觉比较满意的是,合同中约定我比赛时全身披戴的盔甲、武器都由黑虎团提供,打坏了也不用赔。如出现伤病等情况,医药费也是全部由黑虎团承担。当然,我也不希望兑现这种福利。

    唯一让我犹豫了半天的条款,就是合同的解约金有点高。高福利就需要高付出,金师爷把原先滕家的合同里的解约金标准提高了数倍,明言就是为了防止我中途跳槽。毕竟将一名角斗士训练成才需要先期投入大量的资源,不可能成名之后由着我们拍拍屁股说走就走的。

    按照这个标准,我要是想提前解约的话,剩余的合同期每一个月就得赔付五百个阴元,六年的总额便达到了三万六,这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可几乎就是个天文数字!

    但想一想我目前也没其他地方可去,于是一咬牙:签了!

    签完了“卖身契”,萧团主终于肯亲自**我和孙沧的格斗技巧了。这也是我的弱项之一,毕竟我之前学的东西太杂了,而且大多都是野路子。萧团主耐心地一招一式地纠正我之前的很多错误动作,并传授给我许多新的招式,这些才是最实用的格斗技巧。

    “角斗不管是不是死斗赛,都是能要人命的比赛。”萧团主对我们说道,“况且,由于规则上对我们阴修有太多的限制,完全就只能靠真刀真枪的本事去打败鬼修。虚招可以有,但花活儿绝对不允许!在角斗场上,大意和骄傲才是自己最大的敌人!”

    因此,除了身体上的培训,他还给我们上心理课,讲解格斗中的各种战术变化和经验之谈。

    确实,对战时的体能、技巧包括装备好坏固然很重要,但战术和心理上的博弈也非常关键。在以弱胜强的比赛中,往往获胜一方都是靠着更加强大的心理承受力才能逆转劣势,反败为胜。

    和我一起受训的孙沧来自于石林寨,原本是个镖师。他的修为只有第三重初阶,但他的力量非常好,身体敦实,膀大腰圆,善使的兵器是双锤。由于在角斗场上不允许使用阴术、符箓和阵法,所以修为稍微低一些倒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另外,和我们一起接受萧团主亲自指导的还有黑虎团自己培养出来的三名年轻人,这其中的佼佼者便是杨仪。

    杨仪的修为刚刚晋升到了第三重的中阶,是萧团主目前最看重的也是最着重栽培的新人。不知为何,萧团主总喜欢安排我和杨仪对练,似乎刻意要培养我们两人之间的对抗情绪。

    使双剑的杨仪非常不好对付。他太灵活了,而且双剑摆明了就是全攻的打法,一旦被他压制,必定不死不休。但我的盾镬却是最强的防御装备,连萧团主亲自出手都能扛下来,自然也不会怕他。

    相比之下,我的修为和力量稍微强一些,而杨仪的技巧更高一筹,我们俩一攻一防,竟总是打成平手。萧团主对此却十分满意,认为我们俩均是对方的最佳陪练,便几乎每天都要安排我们对打一场。

    我撑过了起初的不适应后,就渐渐喜欢上了这个黑虎团训练营。能心无旁鹫地磨炼自己的武艺,并能不断取得进步其实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情。而且这样高强度、高对抗的训练模式效果非常好,短短两个月的速成班,果然让我进步神速!

    两个月后,萧团主对我的表现也终于满意了,认为我已经达到了能上场比赛的标准。出于谨慎考虑,他给我报了个单挑竞技赛,作为我的首场角斗赛。

366 处子秀

    时隔三个月后,左丘城内的角斗场终于重新开赛了!

    即使经历过了泽潮的残酷考验,观众们依旧对这种“杀戮游戏”热情不减,早早就排满了队伍来买票进场。当然,我估计这其中很大一部分都是铁杆“赌徒”,赌的热情要远大于看的热情。

    我这一次没有像往常那样出现在看台上,而是以一名参赛者的身份直接进入到了内场。角斗士的准备区就在看台下面,可以隔着一道窄窄的出口探视外面的情况。换了一个角度看角斗赛,感觉就是不一样。

    看台上,热情的观众已经坐得满满当当的。其中不乏来自石林寨的阴修和鬼修,他们可还从来没有见识过这样刺激的赛事,不禁也被周围的热烈氛围给感染了,显得十分兴奋。加油声、呐喊声震耳欲聋,把我们头顶上的天花板都震得“嗡嗡”直响。

    今天是重新开赛的第一天,角斗场一共特意准备了五场比赛,包括了两场团队赛。因此,待在准备区里的角斗士达到了八位之多。每个人的修为、盔甲和兵器都各不相同,而率属于黑虎团的角斗士就只有我和杨仪两人。

    杨仪因为修为比我略低,被安排在了前面出场。他在第二场比赛当中面对的是一只身材巨大的鬼斗士。不过我在窗边观看时却丝毫不用替他担心,因为杨仪最喜欢的对手就是这样的大笨鬼,他灵活的身手可以让对方完全摸不着边。

    果不其然,杨仪在十个回合之内就干净利落地结束了战斗,顿时引来看台上一阵欢呼和喝彩声。

    但紧随着杨仪后面出场的两名角斗士就没这么潇洒了,他们在一场二对二团队赛当中输给了鬼斗士,并且两人皆受重伤,最后只能被人抬下场。这也让我心有悸悸,意识到角斗士这个职业才真正算得上是一份“玩命”的职业!

    下一场就要轮到我出场了,趁着清理场地和主持人介绍赔率的时候,萧团主走过来跟我耳语了一番。

    “你的对手情况我想方设法打探过了,是一只从石林寨那边买来的新鬼奴!”萧团主低声道,“它使的兵器是长矛,听说擅长游击战和偷袭。你使刀盾,就一定要想办法近它的身!”

    “明白!”我点点头。

    “但是你也要留个心眼。它毕竟是张陌生面孔,我暂时还打探不到它有什么拿手绝活儿。我估计像它这种风格的鬼斗士一定会藏着后手!”

    “我记得了!”

    “还有一点!”萧团主最后拍了拍我的肩膀,沉声道:“你有机会下死手的时候绝对不能心软!记住,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酷!所以,虽然这只是一场竞技赛,但我要求你必须尽力杀死对手!”

    “为什么?”我惊讶道。

    “听我的命令!至于为什么,等你还留着性命走下场的时候我再告诉你!”

    萧团主的表情很严肃,表明了他这句话是认真的,不容置疑!

    我只好点点头,穿戴好头盔,随后跟着工作人员走到入口处准备上场。

    “今天的第四场比赛,是一场单挑竞技赛!”那只负责主持比赛的粗脖子鬼洪亮的声音再次响彻全场,“而且,对阵的双方都是新人。这场比赛对于他们来说都是职业生涯的第一场角斗赛!”

    场外的观众一听,顿时兴趣就起来了,纷纷议论,就连站在场下的我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新人对新人,好刺激呀!”

    “嘿嘿,对呀!都是新手,在巨大的压力之下总有人会扛不住的!各种低级失误,各种出丑的状况我都见得多了哈!”

    “那一旦出现致命失误,岂不是这第一场就有可能变成最后一场咯?”

    “没错,哈哈!”

    这些话我听在耳朵里却很不是滋味。这些老赌徒调侃的其实也是事实,但我现在可不是像他们一样的看客,而是马上要上场拼死拼活的其中一位,能不紧张吗?

    唉,看来下一次上场前一定要把自己的耳朵堵住,这种话就不要去听,避免对自己的心态造成不利影响!

    不过,同样还是那句话:等有下一场的时候再说吧!

    与此同时,场地中央的粗脖子还在继续介绍比赛双方。

    “角斗士一方,是修为达到第三重的黑虎团角斗士:翟自胜!他使的是刀盾!”

    “鬼斗士一方,是怨气达到黑鬼级的缪家鬼斗士:赖茅!它使的是长矛!”

    “本场统一赔率:人十赔九!鬼十赔九!”

    我听了之后不由得点点头,心道:“既然两边都是新人,赔率相同也算是正常盘口.....”

    可随即我自己便唾了一口,骂道:“关你什么事?又心不在焉,赶紧集中精神!”

    如何排解比赛之前的压力和干扰,这也算是菜鸟们必须要经历过的一个阶段了。

    这时,带我来的工作人员便开始催促我上场了。我从角斗士一方的入口走进到场地中央,举刀转身一周向看台上的观众示意,顿时便引来了一阵喝彩声。

    这也是萧团主教我的小细节,讨好观众从多个角度上来说都是有好处的。一,从竞技层面上考虑,能让他们能在随后的比赛中给自己多加加油,争取多一些心理上的支持。二,就是从经济上考虑,喜欢我的赌客越多,在我身上押注的必然就越多,可以获得的获胜奖金也就越高。

    当然有些孤傲的家伙不但不愿意讨好,偏偏还就喜欢挑衅观众,认为自己能以超群的实力取胜。这样的家伙要么一般都活不过本场比赛,要么反而就一直这么牛逼下去。因为这样的人属于逆反心理,你越嘘我,我就越来劲!

    对了,顺便还应该说说我手上的这把刀。萧团主在教授我刀法的时候,说我既然之前已经习惯了用短刀,那就还用短刀吧。于是便找人专门为我打造了一把短刀,跟之前我自己买的那把是一模一样的,十分趁手。

    盾牌自然还是用我自己的盾镬,而全身的盔甲都换了新装,十分精良,并不见得就比我自己花大价钱钱在铁老哥那里定做的那副差。可见黑虎团确实舍得在我身上投资,这也让我又增添了一些信心!

    在一阵喧闹声中,我的对手也出场了。这位叫“赖茅”的鬼斗士身高近两米,而且手长脚长,使用的长矛似乎也比别人要长一些。看来萧团主打探到的消息果然没错,它应该就是个喜欢远战和偷袭的家伙,和我的近身作战风格恰好针锋相对。

    赖茅初次登场也很兴奋,便用它的长矛耍了几个漂亮的枪花,向场外的观众尤其是鬼观众们致意,同样获得了一片喝彩声。它回过头来看看我,做了个鬼脸,颇有挑衅的意思。

    我懒得回应它,只在心里冷哼了一声:“我的处子秀总要开个好头吧,既然你这么嚣张,就拿你来祭旗了!”

    “我宣布,比赛开始!”

    粗脖子鬼随后的一声大吼,立即揭开了这一场角斗赛的帷幕!

    初次交手,又都是新手,互相忌惮之下自然都比较谨慎。我和赖茅都没有选择一上来就抢攻,而是先以试探为主。但一来二去,这样缓慢的比赛节奏肯定对我不利,毕竟它的矛长,而我的刀短。

    赖茅十分狡猾,就站得远远地就用长矛刺我,搞得我很难受。任由它这样好整以暇地对付我可不行,于是我渐渐采取主动,几次想趋步近身,却总被它的长矛逼了回来。关键是这家伙身材虽高大,但动作并不笨,手里的长矛耍得也不赖。

    好几次差点被它偷袭得手后,我被迫又放弃了主攻的策略,专心防守。

    就这样不尴不尬地交手了十几个回合,我攻不进去,赖茅也奈何不了我,场上的局势便形成了僵持。但场外的观众却不买账了,顿时嘘声四起,大喊:“退票!退票!”

    粗脖子鬼也看不下去了,当即命令手下的鬼奴放出地狱犬来。

    这样的措施就给对阵的双方都造成了更大的心理负担,我和赖茅愈加紧张,除了防备对手,还要去防备身后的地狱犬。

    地狱犬放出来可不单单就只是拴在两个入口处不动的。随着比赛时间的延长,拴住它们脖子上的铁链也会逐渐放长,扩大它们的活动范围。如此一来,就逼得我们要彼此靠近,要玩真格的,不允许在场上磨洋工!

    其实,这样的变数对于我来说反倒应该是个好事。因为赖茅不能老是躲着我了,我们之间的距离在被动地拉近。长矛的优势在于长,但弱点同样也在于长。尖锐的矛头后面一段既不能攻也不能守,犹如蛇的七寸一样是命门之处。赖茅的长矛越长,命门也就越明显。

    我咬了咬牙,看准时机忽然一个懒驴打滚冒险往前翻了过去,从赖茅的下盘切入到它的长矛攻击范围后面,并准备依靠盾镬的保护要砍断它的矛头!

367 暗器?

    “当!”

    我愣了一下。赖茅的长矛所用的居然还是根特制的枪杆,看似木质的,其实是金属,恐怕靠我手里这把短刀是砍不断的。

    赖茅趁着我发愣的机会,回撤一步,重新将我罩在长矛的攻击范围内,逼得我十分狼狈,背上、肩上还被它划了两下。幸亏有护甲保护,才免于受伤。

    不过这样的冒险战术显然还是相当有效果的,我应该坚持下去!

    “叮叮叮!”

    我铆足了劲,再次压低重心从下盘强攻进去,并挡住了连续三下长矛的刺击,趋进至赖茅的身前。这时赖茅就很尴尬了,他的长矛太长,无法收回来攻击我,只能暂时横握长矛,靠杆尾和杆身来防御我的短刀。

    我得理不饶人,随即开展抢攻,一组快速的组合刀法砍得赖茅十分狼狈。它龇牙咧嘴,表情古怪,也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害怕,总不能是高兴吧?

    好不容易占到优势,我可没空去在意赖茅的古怪表情,就想着再抢攻几次或许就能一刀致胜了。但恰恰最危险的时刻可能就是你最得意的时刻,最致命的威胁也恰恰来自于最不经意的地方!

    “哈!”

    赖茅猛地一张嘴,似乎是要冲着我大笑,但却同时从嘴里射出一道黑箭来!

    当时的距离太近了,而且完全出乎意料。我实在是避无可避,情急之下只能稍微一偏头。只听“啪”的一声,我的头盔被那支“黑箭”给打掉了,左边太阳穴处还划出一道火辣辣的血痕。真特么惊险!

    幸亏这段时间我接受的特训里,各种反应能力也练了不少,刚才完全就是下意识的躲闪动作。若是躲得慢一点,恐怕我的脑袋就会被射穿,或者低一点我的左边耳朵也会被削掉的。

    我大怒,回身跳离赖茅的攻击范围,立即大声抗议道:“你怎么能用暗器呢?这是违反规则的!”

    “我没有呀!嘻嘻!”赖茅却厚着脸皮否认道。

    “你刚才明明就放暗器了!裁判!裁判!”我愤怒地呼喊道。

    此时,那只负责主持比赛的粗脖子鬼也赶紧站起来,举手喝道:“比赛暂停!双方站在原地不许乱动!”

    见到比赛出现了这样的异常情况,场内场外也是议论纷纷。估计看到赖茅施放暗器的也绝不止我一个人,看台上的不少观众也大声叱责起来。

    “它说谎!我也看到它放暗器了!”

    “对对对!我好像也看到什么东西从那只鬼的嘴里吐了出来,莫非暗器是事先藏在嘴里的?”

    “没什么可奇怪的!上场前裁判一般都要先搜身,看看有没有夹带违禁物品,它要藏也只能藏在嘴里了!”

    当然,也有一些观众跟着起哄是出于某些个人目的......

    “那只鬼斗士严重犯规了!裁判,你应该立即判它输!这场必须算角斗士一方赢了!”

    “没错!这样沉闷的比赛不看也罢,赶紧把钱赔给我们就对了!”

    但粗脖子鬼可是经验老到的裁判了,怎么可能轻易地受场外因素干扰?

    它还是不紧不慢地走下场,来到我和赖茅的中间,然后冷冷地责问赖茅道:“作为裁判,我的眼神可没那么差!我确实也看见你从嘴里吐东西出来了,你怎么解释?”

    “嘻嘻!”赖茅依然是那副泼皮耍赖的笑脸,狡辩道:“我也确实没有使用暗器,我可以证明给你看!”

    “如何证明?”

    “呐!”

    赖茅再次张口,竟然伸出一根长长细细的舌头,犹如蛇信一般,但前端却是像箭头一样又尖又硬,很明显是经过了炼鬼术的特殊改造!

    “哇!”

    全场顿时一片哗然。谁也想不到刚才那支偷袭我的“黑箭”,居然就只是它嘴里的舌头!

    只见赖茅将它那长长的舌头在空中上下左右地扭动了几下,十分灵活,竟似一条黑蛇在跳舞。而且这条长舌头捋直了绝对能超过了一米,绝对是量身定做的“暗器”!

    但它还是得意洋洋地道:“舌头也是我身体的一部分,怎么能算暗器呢?”

    “这......”粗脖子鬼有些迟疑地转头看向了我,仿佛是在询问我的意见。

    “这么长的舌头也有点过分了吧?”我依旧有些不满地抗议道。

    “咳咳!”粗脖子鬼干咳两声,勉强地解释道:“鬼修的魂魄虚体是允许进行改造的,之前三只手、三只脚的鬼斗士我也见过不少了。它就是舌头长了一点,并不算违规哈!”

    我翻了翻白眼,这裁判也是鬼,如此解释是不是多少有些偏袒对方了?

    但我又还能怎么地?裁判都下了定论,我明摆着就只能吃哑巴亏了!

    粗脖子鬼见我再无话可说,便当即宣布:“赖茅可以使用舌头攻击!比赛继续!”

    “吁!”

    看台上再次响起一片巨大的嘘声。

    我无奈之下也只好重打精神,继续与赖茅对阵交手。可它已经吃过一次亏了,竟是又开始四下游走,而且刻意放低了下盘,不敢再让我从下三路靠近它的身。

    看台上的观众嘘声持续不断,而且越来越大,一可能是针对粗脖子鬼的判罚,二则表示不满场内过于谨慎的比赛节奏。

    不过我心里明白这个嘘声不是针对我的,反而信心大增,斗志十足。赖茅就不行了。虽然它确实够狡猾,但毕竟也是第一次参加这种狂热的比赛,当着上千名观众的面被嘘,终究心理压力巨大。

    况且,地狱犬的活动范围越来越大,它就算是想躲也没有多少地方给它躲了。又交手了十几个回合,我终于成功地将它逼到了一个死角。此时赖茅的身后虽然没有地狱犬,但已经背顶着护栏,无处可逃了!

    我弯下腰,做了个想要下地翻滚的假动作,似乎要故技重施继续从下三路攻进去。赖茅果然上当,长矛放低要提前去刺我的下盘。我却猛地跳起,从长矛的上方跃过,以盾镬做保护径直朝它撞了过去。

    这样的招式压根不算招式,简直就是街头流氓打架时不讲理的打法,专门用来对付高个子的。意思就是我手短打不到你,那我就干脆往你身上撞,撞到你怀里去。一旦近身甚至是贴身肉搏,高个子的拳头就只能很别扭地往自己的胸口去抡,很难发力。

    而矮个子因为手短,出拳时的半径小,劣势就变成了优势。甚至发起狠来时,还可以直接用头去顶高个子的面部,是非常不要命似的打法!

    我现在就相当于是那个矮个子,所以只能采取这种冒险的完全不按套路来的招数。但更危险的一点,我们可不是赤手空拳在斗殴,手里可都是有致命武器的。盾镬虽硬,但防护范围终究有限,我跳起来后只能护住了上身和头部的要害,下身是护不到的。

    赖茅的长矛再次面临收不回来的尴尬,但它也急中生智,蹲下低头,并再次张口吐出舌头暗箭,想先射穿我的腹部!

    嘿嘿,对此我早就料到了!

    我换到了反手持刀,一直藏在盾后不让它看见,此时便顺势往下一割!

    “啊!”

    赖茅的长舌头随即被我割断了,痛得哇哇大叫。

    我乘胜追击,直接用盾镬击打它的头部,把对手顶在了护栏边上,同时双膝夹住了长矛,让它再无反抗余地。

    “哇热嘶!哇热嘶!”

    赖茅哇哇痛叫,表情惊恐,嘴里则在不清不楚地喊叫着。

    我不禁冷笑,估计也就只有我听得懂它在喊什么了。它想喊的是“我认输”,但舌头都断了,根本就发不准声音,就变成了沙哑难听的“哇热嘶”!

    上场前萧团主说过,要求我这一场不许心软,必须争取杀死对手。况且这个赖茅刚刚竟然用长舌头偷袭我,差点就要了我的命,也根本不值得我放过它!

    “杀!”

    我大喝一声,盖过了赖茅不清不楚的求饶声,狠狠地一刀当头劈下。赖茅的魂魄直接被我劈成了两半!

    “第四场,黑虎团的翟自胜,胜!”

    粗脖子鬼随即宣布了比赛结果,并伴随着看台上的一片欢呼声和喝彩声。我赢了!

    我缓了缓心神,再次举刀向观众致意。此刻的感觉是非常美妙的,能在上千名观众面前接受英雄一般的欢呼,确实让人心潮澎湃、得意畅快!

    下了场,萧团主也微笑着用力拍了拍我的肩膀,以示表扬。但我心里还是有一个疑惑迫不及待地要问他。

    “为什么一定要我杀了它?虽然这家伙耍赖暗算我,死不足惜!”

    萧团主却指了指我的心口,道:“这就因为你心理上有一个弱点:不够狠!所以我要刻意培养你的铁石心肠!”

    不够狠?

    唉,就连师父也曾经这么批评过我。看来这确实是连我自己都不得不承认的一点。

    “此外,”萧团主又指了指观众席,道:“观众喜欢看这样的表演。这对你以后积攒名气很重要,算是开了个好头!”

    “毕竟,这可不是什么文明社会里的体育比赛。而是野蛮的杀戮游戏!”(未完待续)

368 神秘的对手

    “你们三人中,杨仪和孙沧都是攻强于守,小翟则守强于攻。”萧团主在黑虎团的训练场上对我们如此点评道,“因此,你们在团队赛中应以小翟为中,杨仪和孙沧分居左右。中间主守,两翼强攻!”

    他还特意走过来把手搭在我肩膀上,向杨仪和孙沧强调:“团队赛讲究的就是团队作战,跟单打独斗的单挑赛不同,互相之间必须要有战术配合和心理上的默契,甚至还要讲纪律,听指挥!所以我决定任命小翟为场上的队长!”

    听到这里,孙沧倒还没什么表示,杨仪却显得有些不自在了。但他只是扁了扁嘴,不敢出言反对萧团主的决定。

    可萧团主是什么人?他肯定也看到了杨仪的表情变化,便笑着问他:“杨仪,你是不是也想当这个队长?”

    “我?没,没有!”杨仪否认,但语气并不坚决。

    “你是不是认为自己的比赛经验更加丰富,而置疑为什么我不任命你,而是任命了他?”萧团主却不肯放过杨仪,继续追问。

    杨仪只好无可奈何地回答:“团主做这样的决定,肯定有您的考虑,学生愿听究竟!”

    萧团主满意地点点头,这才详细解释道:“论比赛经验,你确实是最多。但论作战经验,小翟不比你差。此外,他可是常年在商队和探险队里效力过的人,对于小股的团队作战肯定深有体会。再加上他的年纪比你稍长几岁,性格也足够沉稳,我认为他更能胜任这个队长的角色!”

    听了萧团主的点评,我也不禁有些脸红。我之前在商队和探险队里都只算得上是新人,一般都是别的老队员带我,还不敢说自己有什么领导能力。

    于是我连忙推辞:“团主,您谬赞了!我没您说的那么好……”

    但萧团主依然坚持自己的决定。他对我道:“也许连你自己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不过我对你有信心,你可以凭自己的能力在场上面临最艰难的情况下做出最正确的决定!这事儿就不需要再讨论了!”

    我加入黑虎团已经三个多月了,此前出场过两次,都是单挑竞技赛。还好,我前两次面对的对手都不算特别厉害,总算都能顺利地赢下来,获胜奖金也拿了不少。

    杨仪自不比说,他是团里的顶梁柱,几乎每一个角斗场的比赛日里萧团主都会给他报名参赛。他的胜率也很高,十场中能赢下八场。作为一名尚只有二十一岁的年轻角斗士,可谓是前途无量啊!

    孙沧就稍微差一点。他的格斗技巧不弱,有韧劲能吃苦,身体素质也好,但在场上总显得有些反应不够快。他此前只出场过一次,在明显处于劣势的情况下跟对手打满了所有的比赛时间也未能分出胜负,最终被裁判判负。

    距离下一次的比赛日还有十天,萧团主做了一个出人意料的决定,让我们三人组队报名参加三对三的团队赛。今天就是我们三人合练的第一天。

    团队赛的观赏性和残酷性比之单挑赛都要更胜一筹,观众们也更喜欢看,吸引的投注额自然也就更高。但黑虎团的角斗士因为都是以从小培养为主,目前手下能出战的选手数量并不多,所以萧团主才想到要将我们三人组合起来报名参加团队赛。

    三人团队作战,阵型相对来说就要简单许多。站位一般就这么几种:平行站位、三角站位和牛角站位。

    平行站位很好理解,就是三人一字排开,分居左中右,适用于个体能力比较平均的团队。有些仓促组队的来不及合练的队伍也以平行站位居多,但这样的胜率实在不高。

    三角站位就是中间一人在前,两侧稍稍拖后。顶在前面那一人多为肉盾主守,两侧则主攻,伺机上前偷袭。

    牛角站位就是反向的三角站位,因为形似牛角而得名。这种阵型以两侧突前,或为防守,或为骚扰,但最厉害的攻击手肯定会放在中间偏后的位置,专职进攻,讲求的就是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有斩获!

    基于我们三人的特点,萧团主在训练中以三角站位和平行站位两种阵型为主要求我们进行练习,牛角站位则因为不适用而舍弃掉。其实不论是三角站位还是平行站位,均以我的位置为中心,可以任意切换,区别只在于整体战术是偏向于攻还是偏向于守。

    当我方处于防守姿态时,就采用三角站位,我在中间当肉盾,然后两翼夹攻。但是我对于自己能不能当好这个肉盾心里还是没有底。

    而我方处于进攻姿态时,就采用平行站位,我在中间吸引对方的注意力,主要靠两翼齐飞包围对手。在这个阵型中,我便觉得压力小了许多。

    除了合练之外,萧团主还在训练结束后特意留下我来开小灶。他拿着一块战术板,细细给我讲解各种情况下的应变策略,比如何种情况下侧重攻对方的那一侧,又比如出现以多打少或者以少打多的情况时又应该怎么办。

    萧团主是格斗界的泰斗了,能获得他如此重视并单独指点传授,让我受益良多。这也大大地提升了我赢下比赛的信心。

    转眼之间,又到新的比赛日,我、杨仪和孙沧都收拾妥当,精神抖擞地前往角斗场参加比赛。这已经是我的第三场比赛了,也开始逐渐懂得如何去排解赛前的紧张情绪。可就在上场之前,萧团主却带来了一个看起来不太妙的消息。

    “我们运气不好,可能抽到了一个难缠的对手!”他眉头紧皱,召集我们三个即将上场的角斗士过来一起开准备会。每场比赛之前他都会想方设法对我们的对手做一番调查研究,再据此来给我们布置有针对性的战术。

    “是哪家的鬼斗士?”杨仪问。他参加这种角斗赛也好几年了,对鬼斗士那边的情况也相当了解。

    “多臂门,其中一个是双面蜘蛛。”

    “它呀!”杨仪听了却似乎有点不以为然,“我看过它的比赛,实力也就一般般强吧,没什么可怕的!”

    “为啥叫它双面蜘蛛?”我疑惑道。

    一般鬼斗士的名字越古怪就代表着它的战斗风格也越怪异,这“双面蜘蛛”是不是也有什么绝招跟蜘蛛有关系?难道也会喷蜘蛛丝?

    “因为它的脑袋上有两张脸,前面一张,后面一张。”杨仪向我描述道,“而且它有四只手,再加上两条腿,站在场上就跟一只直立起来的蜘蛛差不多。其实它就是模样乖张一点罢了,战绩只能算中上等。”

    “准确来说是七战五胜。”萧团主补充道。

    七战五胜按百分比算也就是百分之七十多一点,比杨仪的百分之八十胜率还要低一些,确实不算太强的对手。当然像我这种两战两胜的新人,是不会统计为百分之百胜率的,至少要五场比赛以上的数据才会有说服力。

    但萧团主的表情依旧显然十分谨慎,恐怕还另有隐情。

    他道:“我得到确切的消息,双面蜘蛛在此之前一直在炼鬼房里待着,这两天才刚刚出炉。多臂门这次据说在它身上投入了大本钱,大量使用炼鬼术改造了它的虚体。所以,双面蜘蛛现在到底变成了什么样子,连我安插在那边的耳目都没能打探到具体的细节。”

    “炼鬼术……”我对这种只有养鬼人能施展的邪术向来十分敏感,也十分忌惮。恐怕这不是一个好兆头!

    “双面蜘蛛的另外两个搭档是谁?”杨仪随即问萧团主。

    可萧团主却很罕见地摇了摇头,苦恼道:“更麻烦的就是这里,我的人也完全打探不到另外两名鬼斗士的情况。只知道它们也是新炼成的鬼斗士,名字分别叫燕子李大和燕子李二!”

    “嘿!咋不叫燕子李三呢?”一直没吭声的孙沧此时竟笑了。

    “这时候还开什么玩笑?严肃点!”萧团主很不满意地训斥道,搞得孙沧也挺尴尬的。

    “听这名字,它们应该是兄弟俩咯?”我猜测道,“或者至少作战风格会比较接近。”

    “嗯,小翟分析的跟我想的一样。”萧团主说到这里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对我们三人道:“在不了解对手的情况下就只能见机行事,靠临场发挥去应对,你们这次只能打一场被动的遭遇战了!”

    “小翟!”他又特意交待我,“你要注意随机应变,到了场上一切战术都由你来决定!”

    “是!”我立即答应道。

    其实,我心里倒没有觉得有太多的困惑。萧团主估计是考虑得太多了,既然是同档次之间的较量,角斗场方面的庄家也不可能搞得双方实力相差太过于悬殊。那样的话就失去了胜负的悬念,还怎么通过开盘设赌赚钱?

    而且在我看来,多臂门多臂门,对手无非就是又多一条胳膊,变成五只手了吧?

    再大不了就多两条,六只行不行?

369 巨大的争议

    “今天的第三场比赛,是一场三对三的团队竞技赛!”

    角斗场内,粗脖子鬼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的时候,便意味着我们三人要开始准备上场了。

    “角斗士一方,是修为达到第三重的黑虎团角斗士:翟自胜!杨仪!孙沧!”

    “鬼斗士一方,是怨气达到黑鬼级的多臂门鬼斗士:双面蜘蛛!燕子李大!燕子李二!”

    “本场的统一赔率:人十赔十一!鬼十赔八!”

    从赔率上来看,我们黑虎团这边确实不被看好,比鬼斗士少了三个点,属于冷门的一方。

    但不管对手如何神秘,比赛终究还是要打的。我带着杨仪和孙沧率先走进了场内,并向观众致意。有时候,赌客们在下注前看的就是双方的精气神,觉得哪一边气势足就押哪一边。所以哪怕自己心里再没底,表面上也绝对不能显露出来。

    随后就应该是鬼斗士出场了。但对面的入口处却迟迟不见鬼影出来,就连裁判粗脖子鬼也不得不再次交待手下人去催促。又过了几分钟,鬼斗士的入口通道里才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影,依旧磨磨蹭蹭地走着。

    “哎,不是三对三么,怎么才来了一个?”孙沧的眼神似乎不太好,大为惊讶道。

    我定睛一看,却发现那个鬼影一共有四只脚,难道是两只鬼一前一后地在走?还有一个呢?

    而当“那只鬼”完全走出了通道的时候,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

    因为,根据我们眼前看到的情况,已经很难判断到底有几只鬼斗士走上了场?

    其中最醒目的自然就属那个“大黑影”了,原来那是一只连体鬼,由两只鬼背靠背连在一起组成。它的前后各有一个脑袋,还同时有四只手和四只脚。怪不得在通道里就觉得它的走路姿势很别扭,现在仔细一看,简直跟螃蟹一样是横着走路的!

    “双面蜘蛛?”杨仪脱口而出。

    “这就是双面蜘蛛?”我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它的造型跟杨仪之前向我描述的明显有了很大的差异。至少应该叫“双头蜘蛛”才贴切些吧?

    “就是它!只不过多了一个头、一个身子和两只脚!”杨仪确认道。

    我听了也不禁苦笑道:“这多出来的东西可真不少......”

    除了大变样后的双面蜘蛛,它的左右肩膀上还各坐着一只小鬼,但是个子非常小,跟十岁的小孩子差不多。看来这二位就是它的搭档:燕子李大和燕子李二了。

    等到大家都看清楚双面蜘蛛的怪异新造型后,全场顿时哗然!

    “这哪是三对三?明明都来了四只鬼了!”

    “这是作弊!”

    “多臂门也太不要脸了吧!”

    “岂止是多臂门,庄家也够不要脸的!”

    “如果这样都行的话,那下一次干脆上一个三头六臂的哪吒算了!”

    我们这三名站在场内的角斗士都还没提出抗议呢,场外的观众反倒看不下去了,纷纷出声质疑。

    但双面蜘蛛却毫无愧疚之意,反而得意洋洋地指着自己的鼻子叫道:“你们嚷嚷什么?我后面的头、手和脚都是后加上去的,我这明明只能算一个,你们到底懂不懂数数啊?”

    它在说话的时候,不光前面脑袋上的嘴在动,后面脑袋的嘴也在动。虽然说的话语气、声调都是一样的,可一只鬼说出了两个声音,总让人感觉怪怪的。

    “对啊!你们看看我们这两个小个子,加起来才顶对面的一个,应该算对面的占便宜了才是!”双面蜘蛛肩膀上的两只小鬼也随之附和,表情还装地很委屈的样子。

    “这简直就是狡辩!”孙沧也终于忍不住了,大声斥责道。

    就在这么一片混乱不堪的嘈杂声中,支持比赛的粗脖子鬼只得站出来处理争议。得益于它的超大嗓门,一出声就盖过了全场。

    “大家静一静!听我说明!静一静!”

    它待看台上的声浪小了一些,便朗朗道:“经过我们事先的严格检查,双面蜘蛛确实是由一个魂魄改造成的鬼斗士,而不是由两个魂魄合在一起的连体鬼!”

    “按照三十年前定下的角斗赛规则第十二条第五款之规定:‘鬼斗士允许改造魂魄,但仅限于单个魂魄进行改造,不允许使用两个以上的魂魄合体或者叠加。’所以,双面蜘蛛的确只算一名鬼斗士!”

    可粗脖子鬼这样的解释不但没能消除争议,反而引发了更大的嘘声。

    “吁!”

    “果然是背后有庄家撑腰啊!才一个魂魄?你当我们都是眼瞎了吗?”

    “太黑了!这是明目张胆地打假赛嘛!”

    “退钱!退钱!把我刚才押的注退回来,我不赌了!”

    粗脖子鬼只好再次费了老大劲才将嘘声压下来,补充解释道:“当然,我们也考虑到了比赛的争议性和平衡性的问题。如果三只鬼斗士都这样改造,那鬼斗士一方的优势就太大了,所以我们限制了它的搭档。”

    “大家可以看看燕子李大和燕子李二,它们俩一只手、一只脚都没有多出来,身体也相对比较矮小。放在整体来看的话,其实角斗士和鬼斗士双方的实力差距仍在合理范围内,比赛依然存有很强的悬念!”

    看台上的观众听完了这一番解释,似乎还不是很满意,又爆发出一阵嘘声。不过,这次的嘘声明显小一些了。看来有一部分观众已经接受了粗脖子鬼的这种说法,尤其是鬼观众那一侧的看台。

    有一只鬼观众就站起来指着对面大喊道:“既然裁判都同意了,你们这些大活人还哔哔什么?要是这三个角斗士害怕了不敢比了,就赶紧认输!别傻站在那里丢人现眼了!”

    “你说什么?你们这些死人头还讲不讲理了?”对面的活人观众也不甘示弱,纷纷骂了回去,“凭什么这个比赛对我们阴修的限制就那么多?不能用术法,不能用符箓,而鬼就可以随便加手、加脚、加头,公平性在哪里?”

    鬼观众却依然振振有词:“鬼修的功法本来就被阴修克制,你们还有各种道具、法术可以用!同等级的阴修和鬼修相比,一个可以对付两个!不限制你们,这比赛还怎么打?”

    “你们一方面限制人,一方面又允许鬼作弊,人哪里还有优势?”活人这边也被激起了怒意,齐齐鼓噪道:“这比赛不公平!退钱!把我们下注的钱都退回来!”

    “退钱!”

    “退钱!”

    “退钱!”

    这一场骂战最后却意外地导致了另外一个结果,已经押注在我们角斗士身上的观众集体开始抗议,要求退回之前的赌注。于是,压力又回到了粗脖子鬼那里。

    它无奈之下不得不再次出声制止,宣布道:“鉴于争议过大,已经投注的观众现在还可以有机会改变投注一次。但投注额不能取消,也不能减少,双方的赔率也不会变,只能改变押注的对象!”

    粗脖子鬼的这个决定倒是立即消除了最大的争议,那些本来还在为我们卖力地出声争论的活人观众都纷纷改押了鬼斗士。

    “这样啊?那我肯定改押鬼赢了嘛!”

    “没错!傻子这时候还继续押人赢!我也要改!”

    “改改改!喂,伙计你赶紧拿新的赌票过来!”

    看来,我们的输赢和死活压根就不在这些家伙的关心范围内,他们其实只在乎的是自己会不会白白地损失了一笔赌注!

    我和杨仪、孙沧见了,心里特别不是滋味,感情这事儿闹到最后吃亏的还是我们三个!

    “太瞧不起人了!”孙沧愤怒地骂道,“凭什么就认准了我们一定输?”

    “那我们就把火气发泄到比赛上,非要赢了这一场给所有人看看!”我拍拍他的肩膀,安抚他情绪的同时还鼓了鼓劲。

    “没错,我们必须要赢!”杨仪的脸色白得发青,这其实是他愤怒到了极致的表现。

    不但我们感觉愤怒和不公,场下的萧团主也坐不住了,径直走到粗脖子鬼的身边提出了抗议。

    也不知他们俩到底说了什么,粗脖子鬼随后又不得不做出一些让步,补充道:“鉴于我刚才做出的决定可能会对角斗士一方的奖金分配产生很大的影响,我宣布,本场的获胜奖金不论哪一方获胜,都算投注总额的一半!”

    这样的退步虽然还不能让萧团主满意,但也聊胜于无。况且他现在也实在无法阻止比赛的继续进行,便只好冲我们遥遥点头,那意思是只能靠我们自己在场上的临场发挥了。

    嘈杂的争论声到此终于结束,这场一波三折的比赛也终于得以正式开打!

    双面蜘蛛两侧身体共有四只手,均是各拿一支长枪和一面大盾,前后左右都能做到攻守平衡。燕子李大和燕子李二的手里倒是各只拿一柄尖刀,暂时还看不出它们有什么绝招和特点。

    我便召集杨仪和孙沧简单地布置了一下战术:“对面肯定是以双面蜘蛛为主制定打法,那两只小鬼则负责偷袭。我们最好先解决掉那两只小鬼,再合力击杀大的!”

    “嗯,就这么干!”孙沧和杨仪都点头同意我的意见。

370 三难的选择

    但计划始终只是计划,正式交上手后,我们才发现先小后大的a计划根本就行不通。因为燕子李大和燕子李二一直坐在双面蜘蛛的肩膀上不下来,又如何先击杀它们两个?

    双面蜘蛛也洞察出了我们的意图,嘿嘿笑道:“想动我两个小兄弟的念头,就得先过我这一关再说!”

    无奈我们只好改变战术,直接围攻双面蜘蛛,同时留意两只小鬼可能发动的突然袭击。

    但双面蜘蛛的攻守实在太平衡了,前后左右都一样,几乎没有弱点。而且它的防御方式还很诡异,就是不停地转圈!

    四只脚的双面蜘蛛单纯地前进和后退其实都不算很利索,可要是让它横着走或者原地转圈就十分方便。四只脚也保证了它的下盘足够稳当,毫无压力地撑起超重的上半身和肩上的两只小鬼。

    这样不讲理的打法就彻底打乱了我们三个人之前合练了十天的阵型和配合。什么平行站位、三角站位都不管用了,我们只能是分站成三面围攻双面蜘蛛,随着它的转圈像跑马灯一样瞎转,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更好的攻击方式。

    就这样初步交手了十几个会合,燕子李大和燕子李二终于有动作了!

    它们从双面蜘蛛肩上站了起来,用力一蹬高高跳起,然后再从最高点俯冲下来,并像燕子一样掠过我和杨仪的头顶。而双面蜘蛛也很有默契地突然朝我们两人发动反攻,当然只是佯攻,目的就是为了分散我们的注意力。

    燕子李大和燕子李二的手里都各拿一把尖刀,从我们头上掠过时就想趁机偷袭。还好我和杨仪反应迅速,猛一低头,同时用一个斜后方的撤步才躲开了这次上下夹攻。

    两只小鬼偷袭不成,也并没有要落地的意思,双手双脚立即展开。原来它们的衣服是特制的,在腋下和两腿之间都缝有特制的翼展,展开后就能如燕子一般贴着地面滑行一段距离。之后又再次借力升空飞绕一圈,重新回到了双面蜘蛛的肩膀上,只是互换了位置,李大在左,李二在右。

    “嘿嘿!再来!”

    燕子李大和燕子李二故技重施,再次腾空而起。它们攻击的路线实在太过于诡异,出手又快,我们三个都无法提前判断它们真正的攻击目标是谁,只好同时做好防御准备。可双面蜘蛛也没闲着,伸长了手将两支长枪转起来,竟如带刺的**一样朝我们旋来。

    果然,燕子李大和燕子李二这次就换了一个攻击目标,分别从左右两边夹着孙沧身侧掠过。孙沧前面要防双面蜘蛛的骚扰,左右又都有燕子鬼偷袭,左支右拙十分狼狈。

    “呀!”

    孙沧痛叫一声,左边肩膀被燕子李大割了一刀,血染盔甲。

    “哈哈哈!是我的刀先沾了血,先得一分!”李大得意地大笑道。不过它这话却是对李二说的。

    “哼!比赛还没完呢!”李二很不服气,“别忘了,割一刀才算一分,杀一个就能拿十分!”

    “那就等着瞧!你输了,你的那份奖金就是我的了!哈哈!”李大狂笑。

    看来这两只小鬼互相之间还在较劲,竟以伤敌、杀敌的多少计分打赌。这样轻蔑的态度着实让人恼火,但我和杨仪、孙沧哪里见过这种诡异的进攻方式,一时间竟找不到破解的方法,大为头疼!

    对面鬼斗士的打法已经超出了常规的所谓阵型站位的限制,用的是一种全新的立体战术。形象来说,双面蜘蛛就好比是一艘“航空母舰”,而燕子李大和燕子李二则是“母舰”上运载的“歼击机”。

    “航空母舰”的防御力和进攻力都相当平衡,强壮的身体又为“歼击机”提供了保护和起飞的空间。每次“歼击机”的进攻也都是从“母舰”上开始发起,结束后还会飞回“母舰”上休息,伺机而动。

    这样的打法彻底难倒了我们,却让观众们大开眼界,又开始鼓噪起来。不过,这一次他们喝彩的对象变成了鬼斗士一方,我们三人倒成了它们华丽表演的配角,任由对方戏耍!

    “怎么办?这样下去我们就太被动了!”孙沧着急地冲我喊道。

    我也在头疼着呢,哪里有什么好主意?于是只好对他喊:“先不要着急,以防守为主,等它们露出破绽再反攻!”

    杨仪和孙沧的作战风格均是重攻轻守,单打独斗时都是把好手,但是在群战中就缺乏配合的经验。平时合练因为有萧团主在一旁指导,表现尚好,可这会他们便不懂得变通了,颇有些手足无措的感觉。

    就这样,我们三人一时半会儿攻不进双面蜘蛛的防御,而燕子李大和燕子李二又频频偷袭,竟是攻守都失去了分寸,阵脚大乱。不仅仅是孙沧,我和杨仪随后也都被两只燕子鬼各割伤了一刀,还好都只是轻伤。

    “呀!”

    孙沧再次大叫。燕子李大和燕子李二在轮番试探我们三人的实力之后似乎盯上了他,知道他的动作和反应都比我和杨仪稍慢,便打算先主攻孙沧一人。这一次,孙沧防御不及,右边大腿又被割伤一刀,伤口还挺深,使得他几乎都站立不稳了。

    我见状急忙招呼杨仪:“我们往孙沧那边靠一靠,站位不要分得太开了!”

    但杨仪此时已经着急上火,根本听不到亦或不想听我的指挥,正豁出去施展他拿手的旋风剑想强攻双面蜘蛛的后侧。但双面蜘蛛的前后都有头有眼,看的真真切切的,便用两只拿盾的胳膊一齐翻到后面去挡。

    “当当当当!”

    一阵急促的剑盾敲击声响起,杨仪的连续十余下攻击全部落在了盾牌上,对双面蜘蛛一点威胁都没有。

    我大急,此时我们三人的站位恰恰是最危险的时候。孙沧身上已经受了三处伤,行动大受影响。杨仪刚刚全力进攻之后,也不可避免地出现了一个大破绽,随时都会被对方利用。而我自己的位置则颇为尴尬,一时竟不知道该增援哪一边?

    “哈哈!拿十分的好机会来了!”燕子李大和燕子李二果然不会放过这样的偷袭机会,同时高兴地大叫道。

    它们随即跃起,分头朝孙沧和杨仪俯冲而去。双面蜘蛛也很默契,分别用一只长枪猛然砸向孙沧和杨仪。

    孙沧的右腿已经很难再做大幅度的躲闪动作,面对砸来的长枪也只好举起两柄大锤架住。但他的力气显然不如鬼体大幅改造过后的双面蜘蛛,一下子无法撤身离开。而杨仪就更不用说了,施展旋风剑后他离双面蜘蛛太近来不及后退,也被长枪压制住了,只能半跪在地上硬撑。

    燕子李大和燕子李二则势在必得,直接冲二人分别飞掠过去,手中的尖刀已经翻出,眼看就要双双得手!

    但最尴尬的人还是我,此时竟被对面漏了个干净,没人管我!

    看来对方也很聪明,果断舍弃了三人中防御力最强的我,先分头攻击重攻轻守的孙沧和杨仪。因此,就在这一瞬间,我不得不面临着三个艰难的选择:

    一,救孙沧!他身上三处带伤,已经快顶不住了,若不救,他必死无疑!

    二,救杨仪!他使双剑,力量又最弱,不救他,同样也非死不可!

    三,两边都不救!既然三名鬼斗士都把我漏得一干二净,我甚至可以趁此机会直接上前击杀双面蜘蛛,以两命换一命!

    但不管我怎么选,至少都会有一名队友要被牺牲掉,这简直就是三难的选择!

    其实,在当时电光火石的那一瞬间里,根本就没有给我留太多时间去比较和掂量。我的脑子几乎是下意识地做出了一个果断的决定:救杨仪!

    我猛地往左侧飞扑过去,挡在了杨仪的面前,用盾镬险险地格开了燕子李大凭空刺来的尖刀,然后再用短刀将双面蜘蛛的长枪顶开,拉着杨仪退后数步到了安全距离。

    “啊!”

    另外一边的孙沧却痛苦地惨叫一声,颓然倒地。他的脖颈处被燕子李二横着割了一刀,深可见骨,脑袋都歪到了一半去。他丢掉了双锤,双手紧紧地捂住自己的脖子,但颈部大动脉处的鲜血还是从指缝里不断嗞射出来,观者无不触目惊心!

    “嘿嘿!这十分是我的了!”燕子李二飞回了双面蜘蛛的肩膀上,居然还得意地对燕子李大炫耀:“现在的比分是十二比三!我遥遥领先了!”

    燕子李大则气急败坏,指着我骂道:“都怪你!非要去救那个小白脸,害我丢了十分!下一个我就要杀了你补偿回来!”

    孙沧无力地躺在角斗场的地板上挣扎了片刻,便不动了,但一对眼睛还睁得大大的。他的死在对手眼中竟只是一个打赌的道具,怎么能不叫他死不瞑目!

    我和杨仪也怒极,但现在的形势根本就由不得我们发火、任性。因为原本三对三的比赛已经演变成了二对三!

371 反败为胜

    在这场三对三的角斗赛中,我和杨仪、孙沧面对着双面蜘蛛和燕子李大、燕子李二的怪异打法一筹莫展,全然处于劣势。一番阵脚大乱之后,孙沧第一个遭了大难,被燕子李二的偷袭杀死!

    双面蜘蛛哈哈大笑,嘲弄道:“你们还不赶快认输,难道还想着以少打多?我劝你们还是留着自己的小命吃奶去吧!哈哈!”

    我虽怒极,但还是强压住怒火转头看向杨仪,正色问他道:“你还想不想为孙沧报仇?”

    杨仪也是气得脸色发白,便很坚定地点点头,回答:“想!”

    “如果还想赢得这场比赛,你就必须听我的,不允许再乱打一通了!”

    “是!”杨仪有些惭愧地答应了。

    他随即又问我:“你有什么办法能反败为胜?”

    “没什么好的办法,必须要先干掉两只燕子鬼!”

    “怎么干掉?”

    我严肃地低声道:“以一剑换一刀!拼了!”

    杨仪一听,顿时明白了,冲我再次点点头,神情也异常严肃。

    “上来呀!我们不会投降认输的!”我冲对面挑衅道,“我还要杀了你们为我的兄弟报仇!”

    “哈哈哈!”双面蜘蛛和燕子李大、李二都狂笑起来。

    “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既然想找死,我们就成全你们!”

    “别废话了!干他们!”

    双面蜘蛛再次旋转起来,变身为带刺的**向我们攻来。燕子李大和燕子李二也同时从它的肩上跃起,分别从两侧偷袭。但我和杨仪已经摸透了它们的这一套战术,也不硬接,也不分开,反而刻意靠得很近,互相掩护对方的防守弱侧。

    果然,这种应对方式比之前的分散站位好多了。因为我和杨仪都靠在一起,燕子李大和燕子李二的偷袭不再具有很强的随机性,只能朝着一个方向来进攻,很轻易就能判断出它们的攻击线路。

    但我还是在等机会。等它们着急犯错的机会!

    继续交手了七八个回合之后,迟迟没能再次得分的燕子李大果真急了。它在燕子李二的耳边咬了几句,燕子李二虽然迟疑了一下,但还是点头同意了。

    于是, 在下一轮的“空袭”中,它们俩改变了进攻的方向,不再直接从双面蜘蛛的肩膀上发动攻击,而是先飞绕到我们的左右两侧,再俯冲下来攻击,角度上略有交错。

    我自然明白它们的用意。双面蜘蛛只能攻击我和杨仪的正面,而之前燕子李大和燕子李二的攻击线路也基本上处于我们的正面上方。但现在由于我们俩靠在了一起,防御起来就相对比较容易一些。

    这一次,它们选择了从两侧斜四十五度的方位发起攻击,就是想和双面蜘蛛的正面进攻形成一个“三叉戟”的形态。不可否认的是,这样的战术确实能让我们无法顾及来自三个方向的攻击。

    但我一直等的就是这样的机会!

    合则强,分则弱。我们一方刚刚吃的就是这样的亏,这下终于要轮到它们了!

    我猛然用肩膀将杨仪撞开,同时大喊道:“出手!”

    杨仪身体轻盈,被我一撞之后立马就横着飞了出去。但就是这么一飞出去,他便彻底脱离了双面蜘蛛和燕子李二的攻击范围。杨仪的反应也很迅速,随手一抛,左右手的双剑便一齐朝燕子李二飞射而去。

    而我则留在了原地,附身下蹲,用盾镬护在前方,同时挡住了双面蜘蛛的双枪。这还没完,我一咬牙,一狠心,干脆连手中的短刀也抛了出去,飞向燕子李大!

    这完完全全就是搏命的打法,拼的就是胆量和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勇气!

    方才还处于绝对优势中的燕子两兄弟根本就料不到我们会如此地决绝,竟然敢将手里的三把兵器都舍弃掉。尤其它们此时尚在半空中,能够辗转腾挪的方法有限,又不敢跟我们拼命,便极力想躲开我们的飞刀和飞剑。

    “当!”

    燕子李大用手中的尖刀格开了我的短刀,但飞行的方向就难免有些改变,向我的身后偏了偏。这样一来,它也无法偷袭到我了。

    而燕子李二就没这么从容了。杨仪抛出的是双剑,它的手里却只有一把尖刀,挡开了一把剑,另外一把终究还是躲不掉,被刺穿了左边大腿。它鬼叫一声,飞行的轨迹也发生了偏移。

    “啪!”

    “啊!啊!”

    两只燕子鬼仓促间竟撞在了一起,头昏脑涨地从空中摔落下来。

    “杀!”

    杨仪动作奇快,反向一蹬,就跳到了两只燕子鬼的身边。他用力拔出燕子李二大腿上的剑,随即一剑一个,毫不客气地劈碎了燕子李大和燕子李二的脑袋,让它们魂飞破灭!

    “哇!”

    全场观众大呼意外。就在这转瞬之间,场内的形势逆转,我们由二对三一下子变成了二对一!

    我顶开了双面蜘蛛的长枪,就地打了个滚过去把我的短刀又捡了回来。杨仪也重新捡回了他的另外一把剑,我们的搏命之术竟然大获成功了!

    双面蜘蛛面对急转直下的形势也是非常的恼怒,气得哇哇大叫:“这两个笨蛋!胆小鬼!自己死了也就算了,还要拖累老子输掉比赛!”

    我冲他冷笑道:“知道自己要输了就好,还不快快认输?我们可以考虑饶你一条狗命!”

    但双面蜘蛛却很不甘心,仍在恶狠狠地嚷道:“呸!认输?你们是两个,我们也是两个!怕什么?”

    嘿!这时候它情急之下竟然说漏了嘴,承认它其实算两只鬼的!

    不过,比赛已经打到了这会儿,我也不可能再去跟它打什么嘴仗。既然它不肯认输,我们就打到它服输为止!

    杨仪此时对我已经口服心服,又凑过来问我:“翟大哥,有没有好的办法破它的防御?”

    我看了看双面蜘蛛,冷笑道:“它的弱点不在前面,也不在后面,就在两侧!”

    “两侧?”杨仪疑惑道,“它两侧也各有两只手,有盾有枪,弱点在哪里?”

    “它身侧的两只手一上一下,挨得太近,互相之间必然会有妨碍。”我低声解释道,“但我们也必须集中进攻它的同一侧,然后如此这般......明白?”

    “明白!”杨仪点头答应。

    双面蜘蛛见我们又在耳语,起了忌惮,便大吼着冲了上来:“又在想什么鬼主意?有胆子就正大光明地来跟我比试比试!”

    “想靠作弊和靠偷袭赢的应该是你吧?还跟我们说什么正大光明?切!”我嘲笑道。随即拉着杨仪向左边躲闪。

    双面蜘蛛果然不依不饶,继续向我们追击过来。它此时也不用旋转攻击了,四只手都伸到了前面,想靠正面进攻的优势来压制我们。但我就是不屑于跟它交手,一直拉着杨仪绕圈子,跟它比谁跑得快。

    我们俩身材苗条,自然比四条腿只能像螃蟹一样横着走的双面蜘蛛要灵活多了。如此来去几次后,可把它气得够呛。情绪失控下,它的破绽渐渐也就增多了。

    终于在一个回合中,双面蜘蛛在全力抢攻之后露出了左侧的巨大空当。我机敏地捕捉到了这次战机,拉着杨仪从它腋下钻到了左侧,随即发动了总攻!

    双面蜘蛛的身侧果然是弱点所在。它的两只手都想去防守,但两只胳膊却磕到一起,互相有所妨碍。而我们要抓住的,就是这样的机会!

    我上前一步,虚砍一刀吸引住双面蜘蛛的盾牌防御,同时利用盾镬挡住了它的长枪反击。杨仪则出人意料地从它的四条腿中间钻了过去,翻身打滚到了另外一侧。

    此时,双面蜘蛛应该是懵的。他的身侧有弱点没错,其实更大的弱点还是在身下,几乎完全没有防护,而且自己还看不到屁股底下的情况。

    杨仪随即翻身蹲起,大喝一声:“旋风剑!”

    他的剑,果真如致命旋风一样,自下往上撩击,就不偏不倚地从双面蜘蛛的两根尾骨中间切开,竟把它的右侧半边鬼体给分离了!

    “啊!”双面蜘蛛顿时惨叫起来。

    但我在这一侧也不客气呀!趁着它痛叫失力的机会,垫步跃起猛地往下一劈!

    “嘶啦!”

    双面蜘蛛在我和杨仪的两侧夹攻之下被生生劈成两半,前后两部分鬼体都仆倒在地上,痛叫连连!

    “我们认输了!不打了!不打了!”双面蜘蛛的前后两张嘴同时喊了起来,脸上的表情惊恐不已,生怕我们俩听不见似的。

    我和杨仪听到了这一番求饶声,就不得不收住了砍向它两个脑袋的刀剑。

    在竞技赛中,对手认输了还将其置于死地是严重违反角斗赛规则的。如果是角斗士一方违反了,就会遭到巨额罚款,还会被开除出角斗团,丧失再次参赛的资格。如果是鬼斗士一方违反了,除了罚款、开除外,还会以故意杀人论处,遭到鞭挞和抽魂剥魄的酷刑处罚!

    于是,我只能恨恨地朝双面蜘蛛的后脑勺上唾了一口,骂道:“妈的,便宜你了!”

372 顿悟

    “这一场赢的太漂亮了!太刺激了!”

    “就是!一波三折,最终逆转,黑虎团的角斗士果然名不虚传!”

    “老子尤其佩服他们的胆量和临机应变能力,换作其他人,早特么认输跑路了!”

    赛后,看台上的观众都因为亲眼目睹了我和杨仪的这场经典反败为胜战役而兴奋不已,随即爆发出一阵巨大的喝彩声,各种赞美之词也毫不吝惜地纷纷脱口而出。

    但同时还是有不少观众摇头大感惋惜。因为他们大多都是在赛前临时改押了鬼斗士的赌客,原本应该赢钱的变成了输钱!

    “唉,我真蠢!早知道就坚持原则好了嘛!”

    “妈的!都怪那只粗脖子鬼!要不是他提议可以改押注,我怎么会去押鬼斗士赢呢?都怪他!”

    “尼玛!自己赌输了就怪别人给你机会反悔?你还要不要脸了?”

    不管怎么说,这场比赛打完,我和杨仪的名号也算是在左丘城的角斗场里打响了。我还因为用盾镬当武器而得了个“背锅侠”的绰号。这名号虽不怎么好听,但对我以后的职业生涯还是有莫大好处的。

    当然,对我们最满意的还是萧团主。下场之后,他习惯性地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微笑点头道:“看吧!我果然没看错你!这场比赛能反败为胜,你应该记首功!”

    我不想太得意忘形,还是想低调一些解释道:“杨仪也打得不错,是他杀了那两只小鬼我们才能赢的......”

    但杨仪立即就打断了我的话,正色道:“翟大哥你太谦虚了!没有你当时的临场决断,我说不定连命都没有了!从今往后,我欠你一条命!”

    “唉!都是两肋插刀的队友,哪儿的话?”我连连摆手,不想再探讨这个话题,又对萧团主道:“可惜孙沧死了,他的后事应该怎么办?”

    萧团主却长叹了一声,道:“孙沧和你不一样。他没有家人,也没有留下受益人的名字。所以,当初在签订合约之时,我按照他的意思同意把他的奖金提高了两成,而他就放弃了身后的抚恤金!”

    多要奖金,不要抚恤金?

    孙沧的这种做法几乎就是相当于预支了自己的抚恤金。可惜呀!他还没能赢过一场比赛就身死魂消,仅仅短暂地取悦了角斗场里的诸多观众,这命丢得可真不值得!

    但,每个人的命都只能由自己来做主。既然他选择了这一条路,就必须接受这样的残酷结局。生死由己,愿赌服输!

    这场激烈的战斗和孙沧之死,给了我很大的触动。即使是在回到敬老院里运功恢复时,我的脑子里依然在闪回着今天的比赛情景,不断地复盘。

    三选一,我当时的选择真的对了吗?

    孙沧之死,绝对与我当时的选择有直接关系。如果因此落下了心结,恐怕对我以后的修炼会有很大的阻碍,甚至会变成我的心魔!

    “不!我的选择没有错!”我在心中对自己大喊道。

    最危急之时,孙沧其实已经撑不下去了。他身受重伤,尤其是大腿的伤势让他的移动能力大打折扣。如果他自己想保命,就应该及时喊:“我认输!”

    要知道,在团队赛中,只有一方的所有队员都倒下或者认输才会结束。孙沧如果感觉自己坚持不下去了,是可以认输的,我和杨仪事后也不会去怪罪他。但他并没有喊出认输的话语,就表明了他不想认输,不想当一个临阵脱逃的懦夫!

    从这一点来说,孙沧是有骨气的一条汉子,虽然这让他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但从他和黑虎团签订合约时放弃抚恤金来看,他同时也是一名“亡命之徒”,并不在意自己的生死。不管他是因为什么原因而这么做,可既然这么做了,就不能怨到别人身上。

    想到这里,我终于长舒了一口气,心结打开了。

    如果非要救一个,我当时选择了救杨仪确实才是最合理的选择,哪怕这是一个很残酷的选择。而选择两名队友都不救,反去趁机击杀双面蜘蛛就是最笨的选择!

    能不能杀得掉双面蜘蛛还是未知数,即使杀了之后我还得一人面对两只燕子鬼,同样不占优势。况且,同时放弃两名队友的性命我可办不到!估计那样的选择才肯定会让我落下心结!

    在赛场之上,决断必须迅速。我能在面临三难选择的那一瞬间果断地做出正确的决定,确实就如萧团主所说,完全靠我自己从一场场硬战当中积攒起来的经验才能做到。

    一想到这里,我的脑海里突然又浮现出泽潮时那满地的尸体、牺牲的战友和自己为了寻找柳寒而奋不顾身,肆意杀戮的画面。恐惧、悲痛、担忧甚至还有快感竟然诡异地融合在了一起!

    我仿佛感觉到,自己经历了这么多,早就应该看淡了生与死,情与爱,怒与恨,喜与悲,冥冥中顿觉一阵空明!

    “嘭!”

    我的头脑和丹田中似乎同时轻轻地响了一声,思想豁然开朗,灵台一片清明。我顿悟突破了!

    我大喜过望,随即运功检查自己的丹田。第三重顶峰修为时丹田中原本近乎于饱满撑涨的感觉不再有了,阴力获得了释放,丹田的容量扩充了几乎一倍。我确实已经顺利地突破到了第四重阴功修为!

    我不由高兴地手舞足蹈起来。原本估计还需要最多两年的时间才能突破的瓶颈,我只用了一年就突破了。果然就如师父所说的,需要的或许只是某种刺激和顿悟。

    但我冷静下来后,又尝试着靠运行第三重阴功功法来补充阴力,却感觉到新的阴力生成后还是略显生涩,速度也不够快。

    嗯,很明显我需要新的修炼功法了!

    当然,还有新的阴餐食谱!

    由于我和杨仪都在团队赛当中受了些轻伤,萧团主便给我们放了几天假不用训练。我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就跑到上城,再次借用滕家拉下来的电话线给家里打电话。

    这不单单是我每个月都要做的事,也是其他很多下阴城的阴修借以联系阳间的唯一方式。但是今天运气不太好,刚好赶上大伙儿都扎堆来打电话,所以我排了一个多小时的队才终于轮到,时间也限定只有十分钟。我便随即打通了老妈的手机号码。

    “喂,妈!”

    “哦!是小胜啊!”老妈在那一头很开心,虽然我现在一年才回去一次,但她只要知道我还平安就会感到安心多了。唉,孩子再大,在父母眼中终究还是孩子!

    “你啥时候能回来呀?”照常汇报了一下我的情况后,老妈又提及了这个每次必问的问题。

    “可能下个月吧!”我告诉她,“下个月我应该就有空了。”

    “还要下个月呀?不能早点吗?”老妈的语气却似乎有些迟疑。

    “怎么了?”我急问,“是不是家里有什么事了?”

    “嗨!也没什么事儿,是区东来家找你了!”

    “区东?”

    我有些惊讶,区东不是和黄丽君留在外省发展了吗?这时候他回南亭找我干什么?

    “他是来送喜帖的,说这个月底农历二十六要结婚,问你能不能回来?”

    “哦!这样啊!”

    我终于明白了。好多年没见,我几乎都把这事儿给忘了!

    话说,他们俩也是拖了这么些年才终于要修成正果了,也挺不容易的。不过,这个月底的农历二十六......可不就只差十几天了吗?

    嗯,刚好自己的阴功修为终于升至了第四重,本就打算要回去找师父学新的功法。既然如此,就干脆提前请假回去吧!

    我想了想,便对老妈道:“行了,我知道了。我这就找领导请个假去,你也跟区东说一声哈。就说我肯定能赶在月底前回去!”

    打完了电话,我便径直去了黑虎团的训练营找到萧团主。他正在发愁几天之后的比赛日到底应该派谁去参加。孙沧死了,我和杨仪都有伤,剩下的角斗士大多年轻,而且经验不足,正是人手紧缺的时候。

    我把想请假的事跟他说了。反正我这会儿也上不了场,请上十天半个月的假应该不碍事吧。

    但萧团主还是脸色不太好看。他指着场地内的几名年轻角斗士对我道:“你看,这些孩子最大的也才十七岁,我还不忍心把他们送上角斗场去送死。另外几个刚招进来的新人也还没有接受完整的培训,你再一走,我这儿就没人用了!”

    我道:“团里的情况我也明白。但这个比赛日我也肯定恢复不了,最快也得下个比赛日才能复出。”

    “那你什么时候能回来?”萧团主叹了口气,还是让步了。

    “三十之前肯定回!”

    “不行!你得提前回来重新开始正常的训练,不然哪里来的状态参加比赛?”

    我无奈只好又少算了两天,道:“我廿八回来行不行?我有个发小廿六结婚,再加上回来的路上需要时间,最快也只能参加廿八一早的训练了!”

    萧团主拗不过我,终于还是点头同意了。

373 老友重聚

    “你个臭小子!这么多年都不跟我们联系,是不是把我们给忘了?哼!”

    几年没有相聚,区东一见面就凶巴巴地挥起了拳头威胁要揍我。我却是笑嘻嘻地任由他摆布,这才是我熟悉的区东嘛!

    我刚回到南亭,就和原来的这一帮死党约在了一家咖啡馆里见面。黄丽君和油炸鬼就在一旁笑嘻嘻地看着我们打闹,当然还有李丹。可惜,当初的六人组唯独少了一个人:韩婕。

    转眼之间,我们也都是二十**的人了,年近而立之年。区东本来体型就有些微胖,现在更是提前发福了,体重明显超标。但好在他骨架大,发福了愈发显得成熟、严肃,正好符合他保安经理的形象。

    黄丽君则从一位青春靓丽的美少女进化成了温婉、端庄的美少妇,风格虽然变了,但依旧是位大美人,走到哪儿都是焦点。

    油炸鬼也终于摆脱了当年那个干瘦、猥琐的**丝形象,现在是西装革履,人模狗样的,旁边还倚坐着身材姣好的李丹。他早已脱单成功,志得意满,看来事业也有成了。

    眼前这几个当年的死党,现在都可以算是成功人士,打扮的都挺时尚的。相比之下,我这个常年在地底阴间跟鬼打交道的人可就老土多了,也不太修边幅。不过,我在阴间经历过的种种惊奇场面却不是他们所能够想象得了的。

    我被区东的胳膊夹住了脑袋,只好配合着“求饶”道:“怪我!怪我!是我的错!要不,今天算我请客好不好?”

    “请一顿咖啡就想让我们饶过你?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儿!”区东还是不依不饶,一个劲地用拳头钻我的脑门。

    “唉,那你说要咋样嘛?”

    “得请我们吃三顿大餐才有可能让我们消消气!”

    “好好好!三顿就三顿!”

    我无可奈何的答应了。反正我刚拿了不少角斗赛的获胜奖金,请几顿饭还是没问题的。

    “好哎!我要吃鱼翅、鲍鱼!”油炸鬼也要趁机宰我。

    “那我就吃龙虾!要澳洲进口的!”

    “我要吃神户牛肉!”黄丽君和李丹也来开我的玩笑,落井下石。

    “ok!ok!没问题!”我赶紧都答应了,然后对区东道:“这下你满意了吧?”

    区东松开了我的头,但还是气呼呼地质问道:“你还欠我们一个解释!说,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你人间消失几年的?”

    “这原因嘛......”我摇头苦笑。这个还真不好解释,毕竟他们不像我爸我妈那样好忽悠。

    不过,我及时找到了“友军”,赶紧把锅一推:“这事儿油炸鬼也比较了解,他知道我的苦衷!”

    油炸鬼托托眼镜,指着我慢条斯理道:“你们别看牛腩胜整天神神秘秘、咋咋呼呼跟做贼似的,其实他还是个痴情种子!这事儿确实也不能完全怪他哈!”

    嗯,油炸鬼还挺仗义的,果然一点就透,帮我打了个掩护,成功甩锅!

    “痴情种子?就他?”区东却不肯相信,瞪起眼睛问油炸鬼:“喂,油炸鬼你说清楚一点撒!”

    油炸鬼转头看我,我无奈只好冲他微微摇了摇头。他会意了,便话里有话道:“唉,牛腩胜当年也算是为情所困,深受打击啦!至于具体的细节嘛......鉴于我们的新娘子也曾经是从犯之一,我建议就饶过他不说了吧,免得尴尬!其实主犯大家都知道是谁,又不是不认识!”

    区东等人听油炸鬼这么一说,先是愣了一下,而后便随之嘿嘿坏笑起来。当年我们都是在一块儿玩的,话都点到这个份上了,又岂有不明白的道理?

    我倒是很感激他们的理解。我和韩婕之间那点事儿已经不愿再提及,尤其是分手后那一段颓废的日子里我发生的糗事太多,实在不想搞得满城风雨、众人皆知。

    不过,我看见黄丽君的脸也微有些红,应该是因为油炸鬼刚刚提到了她。我为了转移话题,便大大方方地问她:“你们在一块儿没有十年也有八年了吧?为啥拖这么久才准备办喜事?”

    “问他!”黄丽君扁了扁嘴,指向区东。

    “还能是啥原因?”区东无奈道,“我们的好事就卡在了中国丈母娘都要求的标配上啊!房子!车子!钻戒!不然她不肯放心把女儿嫁给我这个穷小子!”

    “又在我妈背后诋毁她!”黄丽君娇嗔道,随手掐了区东一把。

    “是呀!也不能都怪人家丈母娘,你还真以为爱情饮水饱,不需要白面包了?”油炸鬼文绉绉地帮腔道。

    “面包我有啊!但是这三大样可就难办多了!”区东还是一脸不服气的样子。

    不过,既然他现在能获得批准摆酒结婚,必然是已经达到了丈母娘的要求。我便问他:“这么说,这三大样你现在都凑齐了?”

    区东得意洋洋,道:“车子早买了,房子嘛最近也凑够了首付,后面再分期二十年慢慢还。至于钻戒嘛......嘿嘿!”

    他一把搂住黄丽君,做了个鬼脸:“还得感谢她的配合演出咯!”

    黄丽君一听,又要掐他,脸也更红了。

    “这话什么意思?能不能不打哑谜了你们?”李丹忍不住出声抱怨道。

    于是,黄丽君就伸出手摘下了戒指给我们看。那应该是一枚钻戒,虽然样式普通,但好歹也是钻戒吧。我们更迷糊了,纷纷表示不明白。

    “假的!”黄丽君嘟起嘴巴道,“玻璃做的!”

    “啊?”我们几个都大吃一惊。那枚钻戒看起来亮度很不错呀,居然是赝品!

    “这么大的钻戒如果是真的,至少要五万多!”黄丽君忿忿道,“这是从地摊上买的假货,才花了他五十块!”

    “你这小子也太抠了吧!”油炸鬼顿时脱口骂道,表情大为不屑。

    区东又一瞪眼:“要不,你小子先借我五万块,我去买一个真的回来给她戴!”

    “算了吧......”油炸鬼立马又蔫了。

    我看了却叹了一口气,羡慕道:“你们俩果然是真爱啊!”

    愿意戴一枚假的钻戒去哄骗自己的父母,只为能顺利和区东成婚,黄丽君也的确够痴情的。可惜了,当初我没能把握住机会......

    但我很快就将这个不合时宜的念头抛之脑后,从自己的背包里摸出了一块小指头般大小的紫水晶来。这是当初我跑商队去水晶城的时候顺路买的纪念品,花了八十个阴元。因为水晶城是水晶产地中的产地,这个价格其实并不算贵,而且成色很不错,拿到阳间来倒卖的话,价格至少能翻三、四倍。

    不然,水晶城的城主凭什么能跟左丘城主平起平坐,富可敌国?

    我把紫水晶递给黄丽君,道:“这是我去地下山洞里探矿的时候运气好挖到的,成色非常不错。我找人看过,市面价应该能值个两三万吧。你拿去找一个熟练的工匠加工成宝石戒指刚刚合适,就当做是我送给你们的贺礼!”

    黄丽君大惊,连忙推辞道:“那怎么行?你这份礼太大了,我们不能收!“

    “大什么大?咱们都是从小一块儿玩到大的,一块石头还送不起吗?况且我现在也用不上这个!”我坚持道,又怕她怀疑是假的,便一再保证:“这绝对是真品,比钻石还稀有!”

    黄丽君还在摇头,可一旁的区东却伸手一把将水晶抓了过去,冲我嘿嘿贱笑:“既然你这么大方,那就谢谢了哈!”

    他随即把水晶又塞给了黄丽君,道:“咱们还跟他客气啥?我跟牛腩胜从穿开裆裤的时候就在一块儿玩了,拿他块石头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哎,你脸皮真厚!”黄丽君无奈笑骂道。

    “脸皮不厚,能骗到班花吗?”区东理直气壮地回答。

    “哈哈哈!果然是比墙皮还厚!”我们几个听了都大笑起来。

    笑了一会儿,我又去问油炸鬼和李丹这一对:“你们俩呢?在一块儿的时间也不短了呀,啥时候轮到你们办喜酒?可先说好了,定了日子得提前跟我预约,我才好做准备请假回来。”

    油炸鬼和李丹很有默契地对视一眼,一齐笑道:“其实我们早就办过手续了,只是没打算摆酒席罢了。”

    “妈的,这么能藏?连我都不知道!”区东骂道。

    我觉得奇怪,便再问油炸鬼:“为啥不办?”

    “我们俩工作都忙,确实抽不出时间来筹备婚礼的事情。”油炸鬼解释道,“另外一点,我们俩都觉得办不办喜酒并没有太大的区别,两个人能在一块儿安安稳稳过日子就挺好的了!”

    “唉,你说的对!”我不禁感叹道,“还是你小子思想觉悟高!”

    “那就好!那就好!”区东却仿佛松了一口气,拍拍胸口道:“这样我就不用准备贺礼了,又减少了一笔开支!”

    黄丽君一听,又怒捶他:“能不能不要再丢脸了!你现在都快掉到钱眼里去了知道吗?”

    “哈哈哈!”我们再次哄然大笑。

    看着面前这两对新人都得到了幸福、美满的结局,我在为他们高兴的同时也不免有些酸溜溜的。当初的三对情侣六人组,只有我和韩婕未能最后走到一起。现而今,更是只剩我一个孤家寡人了!

374 传刀

    时隔数年之后,我终于再次和区东、油炸鬼等几位死党相聚。说说笑笑了一会儿就到了中午,我主动提议要兑现承诺请大伙儿吃饭,结果他们却个个都有计划了。区东黄丽君要回去继续布置行礼用的新房,油炸鬼李丹也要回去忙着写各种报表材料,居然都没空,说刚才就是开玩笑的。

    我无奈,只好放他们走了,约定到了区东和黄丽君的婚礼那一天再畅快地喝几杯。

    临走之前,黄丽君却偷偷地把我拉到一边说悄悄话。她道:“其实,这次我还请了韩婕来当我的伴娘,她也答应了。区东呢本来也想找你当伴郎的,又怕你不乐意,所以差我私下先来问问你。”

    “韩婕回国了吗?”我大感意外。刚才他们几个都对韩婕避而不谈,原来是有这一层意思在里面。

    “目前她人还在国外,这次会专程飞回来参加我们的婚礼。”黄丽君解释道,“不过,我听她说过,她有回国发展的想法……”

    黄丽君说到这里,便有些意味深长地看着我。我顿时明白她的意思了。亦或者,她现在不单单只是替区东来问我愿不愿意当这个伴郎,另外还可能是替她的好闺蜜来试探我的想法。

    我笑笑,坦率道:“当伴郎有啥不乐意的?区东要不让我来当,我才不乐意呢!”

    “那最后不过了!我回去就去跟区东说了啊!”黄丽君十分高兴,随即向我告辞。

    我看着她离开的背影,不禁苦笑。其实,我自己心里还是有些惆怅的,前男女朋友一起给别人当伴郎、伴娘,这事儿到时候绝对是够尴尬的!

    告别了黄丽君等人,我突然发现就剩下我是闲人一个了。原本跟老爸老妈说好了不回家吃饭的,这会儿又去哪儿待?

    其实我只考虑了一分钟,就转头往排尾村而去。除了参加婚礼,找师父求功法也是我此次休假回来的重要目的之一。

    我一回到南亭就给师父打了电话,他也一直在等我呢。甫一见面,他便似乎察觉出了我的巨大变化,一把抓住我的脉门说要检查我的修为情况。随后,他脸上露出了十分满意的神情。

    “这么快就突破了,应该是顿悟了吧?”他问道。

    “是的。”我答道,“十天之前顿悟的。”

    “不错!看来你下阴间确实是一个正确的决定。至少从修炼的角度来说,阴间的磨练给你的帮助非常大。”师父微笑点头道,“这下面,你不但能找到充足的阴餐材料,还能体验各种不同的经历,对于你的心态成长很有促进。这应该就是你顿悟的动力!”

    “可惜呀!这些经历几乎都是以令人悲伤的故事结尾!”我却苦笑着回答。

    “哦?那你把你顿悟的经过跟我说说!”师父对此也似乎饶有兴趣。

    于是,我便将突破瓶颈时脑子里所想到的一切场景、画面和想法都详细地告诉了师父,就连我和柳寒之间的关系也没有可以隐瞒。师父对于我来说就是再生父母,不仅传授我功法、阴器,偶尔还能给我做感情顾问。

    “嗯!”师父听完了我的叙述,不禁也感叹道:“想不到短短的一年里,你居然经历了这么多事情,甚至有些还是连我都没有经历过的。你现在的心态很明显就比去年回来时沉稳多了!”

    “那师父你当年是如何突破的?”我好奇问他。

    师父却有些不好意思地摇摇头,道:“我的经历没你这么刺激,就是无意之中解开了一道我冥思苦想了数年的阴餐食谱做法,便忽然间突破了!”

    “就这么简单?”我惊讶道。

    “就这么简单!”

    “靠!那我也太亏了吧?”我哀叹道。

    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突破的瓶颈,到了师父那里就只是学会了炒一道菜而已!唉,人比人,还真是要气死人!

    不过,师父还是安慰我:“其实你这样的顿悟含金量更高。我只是解开了长久以来的一个小心结,属于小道。而你看透的是生死这样的人间大道!悟小道还是悟大道,对于修炼者来说非常关键,今后能达到的修炼成就也完全不能相提并论!”

    “这话怎么解?”我疑惑道。

    “有一个词,叫:大彻大悟。真正的大彻大悟就是悟出了像生与死这样人世间最根本的命题。你有了这样的觉悟,下次再遇到类似的瓶颈时就不容易遭遇心魔攻击,再次突破也变得容易许多!”

    “也就是说,以后等我升到第五重的时候,瓶颈就小多了?”

    “瓶颈不会变小,而是你的突破阻力变小了,至少能保证你不会走火入魔。”

    听完师父的解释,我的心情顿时拨云见日,瞬间开朗起来。

    “这么说,我没有白白受了这么些苦咯?”

    “记住,受苦就是受益。同样的,无欲即无求,无悲即无喜,看透了死就看透了生,一切皆因果!”师父居然又开始给我讲禅,“这些道理其实都是从佛家思想借鉴来的。其实,不论是佛家、道家还是儒家,甚至包括我们阴修,修炼的出发点虽不同。但修炼到了绝顶高处,便是大道归一!”

    “那师父,可以传授给我第四重两仪心法了吗?”大道什么的我现在还是不太懂,但更高阶的心法才是我目前最急需的。

    师父点头道:“嗯!你能顿悟突破,说明你的心境已经不再像原来那么浮躁了。我现在不但可以传授给你第四重的两仪心法,还决定授予你‘如常宝刀’!”

    “真的?”

    “呵呵,其实这把刀留在我身边也没有太大的用处了。”师父欣慰地笑道,“我被贬时因为被迫与师弟交手,还受了很重的内伤,阴功大减。现在我自己已经很难驾驭这柄如常宝刀了,既然你需要,就拿去吧!”

    “谢师父!”

    我高兴地大叫起来。这简直就是最大的意外惊喜!

    师父再次打开了那个神秘的大箱子,取出那柄带鞘的如常宝刀。他郑重地将宝刀转交给了我,正色道:“跟着我念:人心无常!宝刀如常!以心御刀!刀不随心!心刀合一,方显其妙!”

    我也起身站好,双手接过宝刀,同时跟着师父把这六句话也念了一遍。

    师父又解释道:“刀如其名。你要想发挥出它的所有威力,就必须将心态放平和。尤其是在对敌的时候,若是心态浮躁,就多想想你顿悟时自己悟出来的那些道理。同时切记这六句真言!”

    “明白了,师父!”我感激地跪下来给他磕了个头。

    在印象中,我只有在正式拜入归山派的时候才给他磕过头,但这一次却是情真意切,真情流露的表达!

    “好了!”师父把我扶起来,又促狭得笑道:“除了功法和宝刀,你应该还打算从我这里搜刮一些其他的好处吧?”

    小心思被师父看穿了,我怪不好意思的,便挠挠头老实交代道:“是的。升到第四重之后,原来您教给我的那三道阴餐食谱,效果都明显下降了。”

    “那我就再教你一道《黄泉汤》!”

    “黄泉汤?”

    这个名字倒是简单明了,不过我估计做法肯定很繁复,否则又如何配得上高阶阴餐的名头?

    “黄泉汤的主材是什么?不会是跟孟婆卖的汤一样吧,吃了会失忆?”我笑着问师父。

    “孟婆汤是孟婆汤,给鬼吃的,严格意义上来说属于鬼餐。跟黄泉汤是两码事,不懂不要乱猜!”师父驳斥道。

    “哦……”

    “黄泉汤的做法其实并不难,功效也完全看食材的搭配。用越好的食材熬出来的黄泉汤功效就越好,但次一等的黄泉汤也不无效果,看你的财力而定吧。但其中最重要也是不可或缺的的材料就是黄泉水!”

    “黄泉水?”我皱了皱眉头,“我在阴间这么久,还真没听说过这种水。”

    “黄泉水只是泛称,并不特指某一处的水源,专指富含阴气的地下水。”师父解释道,“不过,最好的黄泉水应该是在地府里。轮回司的外面有一道地下瀑布,就从阴间最大的一条阴脉中流出,注入忘川河,被称为:‘阴司涧’。所以,阴司涧里的水就是最好的黄泉水!”

    “但是记住!”师父又突然强调道,“忘川河里的水千万不能拿来制作黄泉汤,也不能用来做阴餐!”

    “为什么?”

    “因为忘川河里淹死了太多的鬼魂,已经被严重污染了,只能用来做鬼餐,而不能做阴餐!”

    “淹死?”我惊讶道,“鬼还能再淹死一次?”

    “只是比喻罢了。地府里的阴差会经常把不守规矩的投胎鬼直接丢到忘川河里去。那些鬼既游不出来,也不会魂飞魄散,便永远处于呛水而无法呼吸的溺水状态之中,将死未死,特别痛苦!”

    “真惨!”

    我一联想到那种感觉,就已经不寒而栗了。看来地府里折磨的手段也绝不止这一种,说不定这还算客气的了!

375 旧情难叙

    师父又教了一道新的阴餐菜式给我,名叫:《黄泉汤》。而熬制《黄泉汤》所需的泉水就必须是黄泉水,竟然只有在地府轮回司外的阴司涧才能取到。这对于我来说可绝对不是容易办到的事情。

    “当然,我也知道凭现在的你要想直接去到轮回司外取水是不太可能做到的事,所以我现在教给你一种替代的方法,可以收集到普通的黄泉水。”

    师父大致地把做法细细告诉了我,我很快点点头表示记住了。这个普通黄泉水的收集方法倒不算难,也就是麻烦一些罢了,甚至在左丘城里就能弄到。

    “既然是汤,里面必然就要有底料才行。”师父又道,“另外一味主材就更麻烦一点,需要你自己去种!”

    “种?种什么?”

    “虚无瓜!”

    “还有这种瓜?”我又愣了一下,虚无瓜我也没听过呀!

    师父又从床底大箱子里取出了一个只有拳头般大小的小陶罐,对我道:“里面就是虚无瓜的种子,我剩的也不多了,你要省着点用。种出来成熟的虚无瓜后,要记得剥下瓜籽补充进去。这种瓜现在可找不到野生的了!”

    “明白!”

    我接过来陶罐刚要打开看看里面虚无瓜的瓜籽是什么样的,却被师父拦住了。他道:“不要在这里打开,去到阴间再开。虚无瓜一接触到阳气就会散掉!”

    “哦!”我答应了,随即把陶罐收好。

    师父同样把如何种虚无瓜的要领都告诉了我,果然是挺麻烦的。但黄泉水和虚无瓜好歹都可以自己搞定,难道这道阴餐《黄泉汤》的主材料竟然都不需要花钱?这可比之前的几道阴餐实惠多了!

    但师父随后的一番话却粉碎了我的美梦,又专门对此解释道:“如果你单单只用一般的黄泉水和虚无瓜来煮黄泉汤,效果肯定大打折扣。所以,我建议可以加一些其他的材料进去加强功效。比如:地豚肉、冰河螺、冥海贝等等。当然,越高级的食材花钱也就越多。”

    我苦笑:“果然到头来还是要花大钱的,免费的阴餐就是白日做梦!”

    随后的几天里,我便在师父的指导下开始修炼第四重两仪心法。阴功越练到高阶,功法就越生涩难懂,没有师父这样的大师指点,单单靠自己去参悟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师父的虚心教导再加上我自己的领悟力也不错,只用了短短十天,就已经掌握得差不多了。

    与此同时,区东和黄丽君的大喜日子也随之来临。为了这一天,我还特意去买了一套新西服和领带,把自己打扮得人模狗样的去给区东当伴郎。

    由于区东和黄丽君的家都在南亭县城,接新娘这趟差事倒是简单多了,无非就是从县城的北边把新娘接到了县城的南边就算完成,省了长途跋涉的苦。

    但对于我来说,这一趟却依然是完完全全的苦差事。因为,韩婕也终于回来了!

    由于航班的问题,韩婕直到婚礼的前一天才赶回来。这也使得我们时隔近五年后的再一次见面的地点,居然就是在黄丽君的闺房门口!

    我的前任和前前任是闺蜜,这本身就已经够尴尬的了,偏偏还选择在了这个时间点和这种场合见面,更是尴尬到了极点。我原本以为自己可以淡然处之,结果两人一对上眼才知道完全做不到,禁不住地心潮澎湃呀!

    五年不见,韩婕出落得更加成熟和美丽。她穿着一套典雅的西式礼裙,既显得端庄、优雅,也不会抢了新娘子的风头。她的标志性短发也重新蓄回了长发,备添几分娇柔姿态,不似之前在学校时那么咄咄逼人。

    油炸鬼一把将我推到新娘子的闺房前,指着负责堵门的韩婕道:“你是伴郎,赶紧先过去忽悠伴娘把门开了!”

    我却不敢睁眼看韩婕,就只懂傻傻地问了这一句:“回,回来了呀?”

    “嗯,我回来了。”韩婕乍一看见我,仿佛也有些犯迷糊。

    “......”

    “......”

    两句毫无营养的对话过后,我和韩婕之间居然就没话说了,两个人就傻站在闺房门口发窘。

    这时,站在我身后的油炸鬼实在看不下去,便过来捅了捅我的腰眼,低声埋怨道:“喂!今天爱情故事的主角可不是你们俩,要叙旧情能不能等到婚礼结束后再慢慢叙?新郎新娘还赶着拜堂行礼呢!”

    我和韩婕这才顿时醒悟过来,慌忙继续履行作为伴郎伴娘的义务,开了门给新郎、新娘戴上胸花,又陪着一起向女方父母行礼。心急之下,连索要开门红包的谈判这个最能闹腾的环节都给忽略过去了。

    好在区东对此早有交待,这样反而正合他的意。区东最怕他丈母娘唠叨了,来之前就跟兄弟团和姐妹团都说好了:一切程序从简!

    结果,我们只用了不到一个小时就从女方家出来,随即用婚车把新娘接到男方家行礼。接着就是入新房,坐新床,还有其他一些本地的繁文缛节。待到做完这一切,全班人马最后的任务就是到酒店准备办喜宴了。

    我站在区东身边,而韩婕则站在黄丽君的身边,四个人一起在酒店门口迎接宾客的到来。本来我和韩婕隔的挺远的,但区东却一把将我推到最后面去跟韩婕站一块儿,一脸嫌弃道:“我这儿用不着你了,憋在肚子里的那些话赶紧跟人家说去,别把肚子憋坏了!”

    黄丽君和韩婕都捂嘴笑了,我却是尴尬连连,不知道从何说起。

    “你现在还好吗?”最后还是韩婕先开了口。

    “挺好的!挺好的!”我挠了挠头,接着问:“你呢?”

    “嗯,怎么说呢?”韩婕头一偏,主动道:“我去年就在德国读完了硕士,原本打算留在那边找工作的。但是后来发现,国外的生活其实并不太适合我。所以目前我有打算要回来省城发展。”

    “挺好的!挺好的!”我发觉自己的嘴突然间变笨了,除了复读外没有其他功能了。

    “你呢?他们说你现在跟着勘探队到处找矿呢,是真的吗?”韩婕又问我。

    “是,是的......”

    “在荒郊野外探险的日子好玩吗?”

    “挺好玩的,还很刺激!”

    “哦?那跟我好好说说呗!”

    “呃,这其中......涉及到一些秘密......”

    “哦,我明白了!当我没问过吧!”韩婕还是那样的善解人意,不该多问的就不问。

    “谢谢!”

    我对此表示非常感激,也实在不想继续跟她探讨这个话题,这里也不是说这种事儿的场合。唉,就这么蒙混过去吧!

    “那你就打算一直这样下去吗?四处漂泊?”韩婕随后又问我。

    我耸了耸肩膀,淡淡道:“我目前也没有什么长久的计划,还是想到处游历一番,多体验体验人生,多看看这个奇妙的世界!”

    “嗯,挺好的!挺好的!”韩婕突然也借用了我的“口头禅”,然后便转过头去不说话了。

    “我刚才是不是说错话了?”我见状心里不禁有些纳闷:“靠,我今天是怎么回事?嘴变得这么不利索!”

    沉默了一会儿,随后我们也没能再找到继续攀谈的空闲。因为来参加婚礼的宾客们陆陆续续都到了,很多还是区东和黄丽君的高中同班同学,当然同时也是我和韩婕的同班同学。

    “咦?你们俩一起来给他们当伴郎伴娘呀!啥时候轮到你们俩办好事呀?”老同学们纷纷好奇地打听道。

    “还不急,还不急哈!”我只好不断地打哈哈应付,顾左右而言他。

    但当毕业班的班主任陈老师也来了时,我和韩婕的窘迫境地才算是达到了顶点。

    “瞧你们俩站在一起登对的样子!”她笑着打趣我们,“要是把你们胸花上的‘伴’字改成‘新’字,估计我都搞不清楚到底今天哪一对才是结婚的新人了,哈哈!”

    “呵呵,陈老师说笑了......”我勉强陪笑道。

    “说什么笑?”陈老师却不愿意就这么放过我们,又拉着韩婕的手埋怨道:“当年你这个小妮子可是胆子大得很,假借学***之便以公谋私,还利用我来打掩护。说什么要结对子帮助后进的同学,我才给你们安排当了同桌。结果呢?好嘛!这一手暗度陈仓玩的可真聪明呀!”

    陈老师的玩笑话顿时就唤醒了大家伙儿对于陈年往事的记忆,也纷纷跟着调侃起来,又扒出了我和韩婕的许多“黑历史”。

    我站在那儿是满头的黑线,简直尴尬到了极点。而韩婕的脸也瞬间红透了,罕见地冲陈老师撒娇道:“老师!我当年可是你最听话的学生,您好歹也给我留点面子呀!”

    “哈哈哈!”陈老师与老同学们均大笑,“你们俩今天是伴郎伴娘,不开你们玩笑难道开新郎新娘的玩笑吗?”

    “没错!现在还只是开始,一会儿敬酒的时候才更有的玩咯!”

    “走走,咱们先进去找位置坐好,顺便找找道具!”

    “喂,你们俩一定要做好心理准备哟!”

    终于应付走了老师和老同学,我才发现自己已经满头大汗,里面的衬衣都湿了。韩婕也好不到哪里去,找了个借口跑到洗手间补妆去了。

    唉,待会儿这一关可不好过呀!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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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诡夜宴介绍:
血蒸蚊子、椒盐蟑螂、酱鼠仔、五毒粥,这些都是我“胜记”夜宵摊上的美味,欢迎大家前来品尝!冥币、人民币均可结账! 我虽然是一名问题少年,但我的“问题”比较特殊,从小到大我总能看到一些不应该看到的东西。于是,我拜了一位神秘的师父,可他什么本事都没教给我,只带着我半夜到坟堆里去卖夜宵…… 问题少年勇闯阴间开饭店怼鬼差斗阎罗,游走阴与阳、人与鬼之间,却被爱情所累,他该如何抉择? 不同于一般的灵异小说,营造诡异、悬疑气氛的同时,本书加入轻松搞笑、幽默调侃的风格,着重于主角的感情成长,评说世间百态。有鬼的地方,亦有江湖! 本人思想端正,三观正确,只是脑回路千回百转,总免不了会有一些奇奇怪怪的念头。绝无宣扬迷信邪教之意! 本书纯属一本正经瞎扯淡,请勿对号入座,信以为真!百诡夜宴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百诡夜宴,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百诡夜宴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