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6 湖底漩涡
左丘城前往死泽剿匪的远征军追击鬼匪到了第三十窟的老巢附近,便面临着地势不明的麻烦。左右两路指挥官经过临时商讨后,决定再次分兵去剿灭余孽。只不过这次一共分成了四队,每队兵力四十名左右,全部交由小队长带队,一旦发现铁手的踪迹就放出飞符示警。
柳寒自然而然便成了我们这一小队的指挥官。她带着队伍直接进入到第三十三窟,小心翼翼地搜捕鬼匪的残余部队。
这一窟里有一道小瀑布和一个地下湖,远征军只能沿着湖边挨着洞壁行进。行进到一半时,侧方出现一处陡坡,上面布满巨石和蔓藤植物,看起来又是一个伏击的好地点。
柳寒出于谨慎考虑,先派出了两名城卫和两名雇佣兵过去查探。却不想,这四名队员过去之后却没了回应!
“全队戒备!”柳寒大喊道,随即准备掏出飞符来发送预警。
“嗖!”
一支暗箭从陡坡处飞出,直取柳寒!
“啊!”
柳寒的反应很快,头一偏便躲开了。但紧随她身后的一名城卫却被暗箭射穿了脑袋,惨叫着倒地。
“哇呀呀呀!”
阵阵怪叫声从陡坡上传来,十几名鬼匪竟然抓着长长的蔓藤从远处地荡了过来,直接落在远征军小队的中间。这其中,有一只鬼匪的体型最大,双手上戴着一对铁制的拳套,一个照面就砸死了一名雇佣兵!
“是铁手!”
龙小炎怒吼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他不管不顾,拼命要往铁手那边冲去。作为他的队友,我们几个也只好随着他一齐挤开乱作一团的敌我士兵,护着龙小炎向铁手攻去。
那对铁拳套就是铁手的的武器,可攻可防,坚硬无比。寻常的刀剑枪矛砍到上面都不能伤它分毫,反而容易被它一手抓住掰断。龙小炎虽然已经是第四重的修为,但他只是刚刚晋级,还处于初阶。而铁手早已是顶阶的墨鬼,因此它被我们围攻时以一敌六居然还能不落下风。
鬼匪比之前的伏击又聪明了一些,没有给远征军施展远程攻击的机会,直接跳入军阵中央开始短兵相接,成功地进入到它们想要的混战局面。而且这十几鬼匪的等级都不低,最差也是黑鬼以上,甚至还有三只墨鬼。柳寒带领的这支远征军小队一时间竟被它们给压制住了。
“分散接敌!小组围剿!”柳寒急忙大声发出指令。
好在即使是一支小队的兵力对上这股残余的鬼匪主力依然占据优势,初期的慌张过后,远征军开始调整战术。护城卫队的城卫平时训练有素,一听到柳寒的命令立刻转变阵型,自行拆分成多个三人小组,各自围攻一名鬼匪。
其他的雇佣兵虽然只是临时征召来的,但也都不是新手了,一见护城卫队的战术有效,也纷纷效仿。他们不再胡乱挤成一团,而是分开每两三人围攻一名鬼匪。这样的小组围剿战术立马就将劣势转变成了优势,多名高等级的鬼匪主力接连被杀。
铁手这边从一开始就被龙小炎带领的六名队员围攻,虽然没有显露败象,但也无力再去搭救自己的手下,急得它一直哇哇大叫。它四处一看,本方的局势已经无可挽回,而且柳寒作为远征军这边修为最高的一名阴修也正在向它逼近,再不跑就跑不了了!
于是,它奋力反攻了一波将我们六人逼退,然后掉头就跑。龙小炎哪里肯放过它,竟也紧跟着追上去。
“不要追了!小心前面还有埋伏!”柳寒在后面着急地大喊。
但龙小炎装作没听见,还是继续追赶。我们几个怕他有闪失,无奈也只能跟上去。铁手并没有往陡坡上面跑,而是绕过了陡坡钻进了瀑布里。想必那后面就是通往下一个洞窟的入口。
龙小炎仅仅落后铁手十几步,也要往瀑布后面钻。其他队员也跟在他的身后几步,我因为有所犹豫,落在了最后一个。
此时,我感觉突然身后有人一把扯住我的手,让我不得不停下脚步。回头一看,是柳寒。
她异常愤怒,叱道:“你们几个要抗命吗?”
我连忙解释道:“我们不想抗命,但我们六个是一起来的,肯定要生死与共!”
柳寒不听我的解释,还要驳斥,但就在这时一阵巨大的轰隆声从陡坡上传来。我们俩一齐抬头去看,上面竟然接连滚落下来三块巨石!果然上面还有埋伏!
此时的情况是,龙小炎等人刚好紧随着铁手跑过陡坡,而柳寒身后的大部队又听了她的命令没有贸然跟上,便只剩下了我们两个人正好处在落石区的中央。往前跑不过去,往后又来不及退了。
还是柳寒反应快,再次用力往旁边一拉我,大喊道:“跳!”
我顿时明白了她的意思,急忙往远离陡坡的另一侧跑了几步,接着毫不迟疑地往湖中一跳。
“扑通!”
“扑通!”
我和柳寒都扎进了湖水之中,而一块巨石也紧随着在我们身后砸入水中。幸好巨石的下落冲势被水的阻力稍稍减缓了,没有直接砸到我们。但我们还是被冲击波给波及,急速下沉。
我在水中往一侧猛划了几下,躲过了巨石的压迫,随即观察了一下湖底的情况。湖中的鱼类并不多,藻类植物也很少,水质清澈。但是湖的底部有一处大旋涡,水流湍急。我估计漩涡的中心处肯定有一个暗洞,湖水就像雨水遇到排水沟一样被吸了进去,怪不得这湖中心没什么鱼类和藻类。
我本打算赶紧先游上岸,但再转头一看,对面的柳寒也正在挣扎地往上游,却显得很吃力。看来她的水性一般,又不舍得丢弃手中沉重的月牙戟。我便游过去想拉她一把。
没想到,又有另外一块巨石不偏不倚地从上面沉下来,再次把我们压到了湖底,被卷入旋涡中!
进了漩涡再想游出来就很难了,我陷入了两难境界,要想求生就必须抛弃身上所有的装备和盔甲,包括师父传给我的盾镬。可就算我舍得抛弃这些东西,那么柳寒呢?
她已经快憋不住气了,脸色涨得通红,可手里还是死死地抓着那杆月牙戟。我迅速做出了抉择,抛掉盾镬和弯刀,又掰开她的手指,强行把月牙戟从她手里夺过来也丢掉。
但柳寒在缺氧的情况下终于失去了理智,紧紧地抱住我如救命稻草一样不肯松开,脚也缠着我的脚。我大急,在水里可不像在平地上,必须靠身体的摆动和手脚划水才能游上岸,这样我就游不动了。被她这么一耽搁,我们俩最终还是没能摆脱漩涡的吸引力,被卷进了湖底的暗洞里!
暗洞里的水流更加湍急,感觉就跟做水底过山车一样。我感到一阵天旋地转,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只能咬牙坚持不能失去意识。但更大的痛苦不是来自身体上的,而是精神上的。那是一种被外力不断拉扯的痛苦,仿佛魂魄就要从**中被剥离出来……
不!不是仿佛!我真的灵魂出窍了!
我勉强睁眼一看,自己的魂魄果真正在缓缓地离开肉身。从我的角度看去,自己的手脚都是透明的,而身下的肉身才是真实的。这种感觉非常诡异,像是正在经历死亡的过程!我要死了吗?
但阴修在死后是无法变成鬼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柳寒也魂魄出窍了,但她的魂魄似乎已经失去了意识,但两个人的肉身还是紧紧地抱在一起。我急忙伸手去抓住柳寒的魂魄不让她被水流卷走,同时极力想回到自己的肉身里面去。
而就在此时,暗洞旋涡里的旋转力消失了,两个魂魄和两具肉身同时随着水流被巨大的抛力甩了出去,跌落在一起。我感觉自己摔到硬邦邦的地面上,肩背部一阵剧痛。但这时感觉到身体吃痛反而是好事,我的魂魄终于回到了肉身里了!
我心中一宽,便再也坚持不住了,随即倒地昏厥过去。
……
我再次醒过来时第一感觉还是头很疼,而且有种强烈的压迫感,但跟在水中魂魄出窍时的感觉又不太一样。
怎么说呢?
魂魄出窍是一种被不明外力强行拉扯的痛感,就好像是打架输了倒在地上又被人一路拽着头发拖行的那种感觉。而现在的痛感,却好像是穿上了一件很不合身的小码衣服一样。但这件衣服韧劲很大,怎么挤都挤不破,反而被勒得生疼。
我揉了揉太阳穴,极力克服头疼想要恢复神智,同时急于抬头去观察周围的环境。毕竟我们刚刚还在与鬼匪作战,不管现在身处哪里,在这种完全陌生的地方可不能大意。
眼前呈现的景象还是一个地下湖,但这个湖很明显并不是我们刚才掉落的那个湖,所在的位置也肯定不是刚才的第三十三窟。因为,在湖的中央有一处大喷泉正呼呼地往外喷水。
347 如此乌龙!
苏醒之后,我发现自己已经身处于另外一处陌生的洞穴里。比起第三十三窟来,这个洞要小得多,湖也小得多,岸边就是浅滩和巨石,没有什么植物。我和柳寒应该就是从湖中央的喷泉里被喷出来的,然后又被水流冲到了岸边。
观察完周围的情况暂时没有发现危险后,我接着作出的反应就是赶紧检查自己的受伤情况。浑身上下湿漉漉的,脑袋上有好几处痛感,应该是磕到的,不过应该都没什么大碍。额头上倒是擦破了一块皮,居然还没有完全止血。看样子我并没有昏迷太长时间,也许就是因为在水里魂魄出窍了才导致了昏迷,所以归位之后很快又醒了。
但是我很快就发现了非常不对劲的地方,怎么自己的胸口沉甸甸的,仿佛把背包挂在了胸前?
我抬手去摸了摸,却只摸到了盔甲,里面似乎塞着很有弹性的东西。不对啊,我的胸肌没这么发达吧?
我低头一看,哎?怎么我换了一身盔甲?而且好像就是柳寒身上穿的那套护城卫队的制式盔甲!
不可能才从水里出来我们俩就换了盔甲,完全没有这个必要,我脑子里也没这个记忆啊!
这时,我突然想到了此前的魂魄出窍,一个“可怕”的念头从我脑海中蹦了出来。于是我赶紧再次去摸自己的脸,确确实实不是我的脸!
我又去摸自己两腿之间,空空荡荡地啥都没有!
“完蛋了!我真的变成女人了!”我忍不住哀嚎一声。
魂魄归位的时候肯定是弄错肉身了,我的魂魄进了柳寒的身体,我现在变成柳寒了!
“怎么能闹出这种乌龙来呀?”
我唉声叹气了一会儿,震惊之余还又开始有些好奇想再确认一下,便又用力抓了抓自己的胸口。嗯,这胸绝对是天然的假不了。我干脆又解开了胸甲,拉低领口去看。
卧槽!峰高沟深,果然很有料啊!
“你有胆就再看一次!”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似乎还很熟悉。
我急忙转头去看。几米外的另外一个“我”坐在地上正伸手捏住自己的下档,恶狠狠地对我道:“你要再敢乱摸乱看,我就捏爆这两个东西!”
我慌忙合上领口,摇头道:“不看了!不看了!”
咦,从我口中说出的声音却是女人声?
特么的,换了身体之后就连声音都换了!
柳寒,也就是眼前的“我”,同样揉了揉太阳穴,显然还是有点头晕。她也需要一点时间来适应这种诡异而又尴尬的身份切换,然后观察周边的情况,思考造成这一切胡乱局面的原因。
我呆呆地看着“自己”却不敢乱动,毕竟“命根子”还在人家手里紧紧拽着呢!
柳寒终于稳定了情绪,再次用可以杀死人的眼光看着我。原来,“我”狠起来的模样连我自己都怕......
“这真的不怪我!”我忙解释道,“我们俩从水里出来的时候就是这样的了!”
“你在水里没有搞手脚?”柳寒冷冷道。
“没有!绝对没有!”我发誓道,“在水里的时候我一直是想去救你的,但是水流太急了,我们俩就一起被卷到这里来了!”
“换身体是发生在水里还是在出水之后?”柳寒方才被卷进旋涡里的时候就已经失去了知觉,所以她还不知道魂魄出窍的情况。
“在水里!”
我便把当时的情况向她详细地描述了一遍。柳寒听了却不说话,只扶着额头叹气,似乎知道些什么。
“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呀?”我哭丧着脸,忍不住还是去问她。
“我们应该是掉进剥魂池了!”她悻悻道。
“剥魂池?”
“据说,死泽里有一处奇怪的水潭,里面的水质阴阳交汇,鬼掉进入水里就会被扯得三魂七魄全部散掉,就如同被水流分尸了一般!”
“那人掉进去呢?”
“如果是人掉进去了,魂魄也会被从肉身中剥离出来。倒霉的话,魂魄就无法及时回到肉身之中,也会随即消散掉!”
“那我们这是属于……”
“我们属于不幸中的大幸,魂魄出窍了,但很快又回到肉身里。命是保住了,只不过……唉!”柳寒说到这里再次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上错身了!
“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才能把身体换回来?”我追问道。
虽说目前我的魂魄所占据的身体也很不错,甚至可以说身材比我自己原来的还要“劲爆”得多,可我还是想当男人啊!
柳寒板着脸,很不情愿地道:“没有别的办法!只有回到刚才的洞穴,冒着丢掉小命的风险再跳下去一次,才有机会换回来!”
“你的意思,我们是换还是不换?”我小心翼翼地问。
“废话!”柳寒大骂道,“就你这臭男人的身体,要是换不回来我就自杀!”
“别别别!”我赶紧劝道,并加强语气以表示决心:“我也想换回来!一定要换回来!必须要换回来!”
柳寒白了我一眼,无奈地摇摇头。估计她看着“自己”这么一副慌慌张张的样子也是气不打一处来,但骂也没用,打更舍不得!
“那就走吧,先回到原来的第三十三窟再说!”柳寒挣扎着起身,然后到处寻找她的装备。她的头盔、面具和月牙戟都在水里被我丢了。
我也艰难地爬起身,但是感觉很不习惯。柳寒的这副身体底子很好,力量也不见得比我差,就是胸前多了两坨“负担”,总觉得怪怪的!
我在一块巨石后面找到了柳寒的月牙戟,应该也是被喷泉吐到这里来的。我试着挥舞了一下,嗯,肌肉记忆还在,但我脑子里却不知道该怎么使用它。毕竟招式和经验是存在大脑记忆里的,又是随着魂魄走的。
“把月牙戟还给我,你这破刀我用不惯!”柳寒在远处喊道。
她也找到了我的弯刀和盾镬,以及其他的一些装备。我们便把武器换了回来,我还是用刀盾,她还是使月牙戟,但盔甲因为型号不同就不换了。
柳寒拿到月牙戟后随意地耍了几招,有些生涩,但基本的招式还是到位的。以我的男人身去使这种力量型的兵器倒是没什么违和感,只是我看着自己换了一件陌生的兵器耍着自己完全陌生的招式,还是很不习惯。
根据柳寒的判断,刚才的第三十三窟应该在我们当前位置的斜上方。那个剥魂池底的旋涡通道应该是呈一个“j”字型,斜上方的湖大,下面的湖小,由于存在水平差所以我们被卷进去后才被水压从这里喷射出来。
妈蛋!说起来,这个原理就跟马桶下面的u型管差不多!
我们刚才好比是掉进了马桶里,然后顺着马桶水被冲到下水道中……但不管怎么说,赶紧换回身体还是正事,哪怕需要再一次跳进马桶水里。
我们一边走一边适应新的身体,然后到处查看地形。柳寒很快就机敏地发现了一个地方,很可能就是通往第三十三窟的方向。
那是一面相当高的绝壁,但是从上面垂下来不少蔓藤植物。这些长长的蔓藤看起来就跟当时鬼匪在第三十三窟伏击我们所用的蔓藤很像。也许,绝壁上面有洞口可以通往“马桶”上方。
我们选了一条易于攀爬的路线,抓住长长的蔓藤费劲地爬了上去。这一爬就爬了近百米,到了上面一看,嘿!绝壁的另一面果然就是第三十三窟的那道陡坡!
之前那伙鬼匪就是从这里把几块巨石推了下去,才把我和柳寒砸到了水里。不过,埋伏的鬼匪早就跑没影了,下面湖边的远征队也不见了,也不知道追着鬼匪跑去了哪一个洞窟?
“找到地方了,下去吧!”柳寒见我坐在一块石头直喘气,就催促我快点走,“我的身体没那么差劲,是你的意志力不行!”
我苦笑道:“我没说你的身体素质不好,只是,只是当女人的感觉太怪了!动作总是不由自主地变得扭捏起来……”
“滚尼玛蛋!”柳寒毫不客气地骂道,“是你天生性格比较娘吧?我用你这副身体不就用得好好的!”
我不敢顶嘴,只好在心里嘀咕:“那是因为,你本来就是个男人婆!”
腹诽归腹诽,陡坡还是要下的。我跟在柳寒身后,慢慢地下坡,却不料,刚下到一半就看见一只鬼影匆匆忙忙地从瀑布的后面跑了出来。
我们定睛一看,那只鬼竟然是铁手!
它肩上带着一支箭,被我认出来那就是刘雨馨的箭。而它的背上还焦黑了一块,估计同样是被龙小炎的鬼火球烧出来的。看来它在大部队的围剿下已经穷途末路,竟然被龙小炎等人给逼得到处鼠窜,狼狈不堪。不过它还是挺聪明的杀了个回马枪,利用复杂的地形绕到了追兵的身后,又回到了第三十三窟。
可惜啊!它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竟遇到了我们这两个同样落难的家伙!
348 谁占谁的便宜?
我和柳寒刚爬回第三十三窟,就遇到了落荒而逃的铁手。它狡猾地绕了一个大圈,摆脱了身后的追兵同样又跑回来了这里。
“我们这次也拿石头砸他!”我对柳寒道。
她立马赞同地点点头,找了一块圆形的巨石站到后面准备去推,我也跑过去帮忙。这几块巨石本就是鬼匪们打算用来伏击远征队的,稍微用力一推就滚落下去,发出“轰隆!轰隆!”的巨响。
巨石的攻击面积大,而且滚落时的势头很猛,铁手也压根想不到都跑到这里了还被人偷袭。于是它被迫做出了和我们之前相同的选择,朝湖边跑了几步后跳了进去!
“扑通!”
巨石入水时激起了一阵冲天的水花。不过,我瞧铁手跳水时候的姿势非常别扭,巨石应该也砸到它的后背了。我似乎还听到了水里传上来几声“咕噜!咕噜!”的痛叫声。
“不要给他游上来的机会,把他赶到剥魂池里面去!”柳寒喊道。
我们俩快速地跑下陡坡,站在湖边严阵以待。果然,过了一会儿铁手又慢慢地从水里浮了上来。鬼是虚体,虽然被石头砸到,却不可能就此魂飞魄散。
柳寒冲我喊道:“你水性好,跳下去牵扯住它,我留在岸边帮你。我们上下夹击!”
我惊道:“这可是你的身体呀!”
“让你下去就下去!”柳寒怒吼道,“我害你干什么?这身体要真淹死了,我也没好处!”
我咬咬牙,先丢掉沉重的盾镬和头盔,只带了一把弯刀就跳了下去,瞄准铁手的头顶往下劈砍。铁手是鬼,在水里不会溺水,但它毕竟受了伤手脚不利索。而且我从上而下的攻击给它造成了很被动的形势,它不得不举起双手,用那对拳套来格挡我的劈砍。
“当!”
“扑通!”
随着一声脆响和一朵大水花在湖面上溅开,我和铁手都再次落入水中。我下水后,发现自己的水性并没有因为是用了柳寒的身体而受到了影响,便采取了灵活的姿态去继续攻击铁手。
铁手的表情很恼怒,但它手上的铁拳套太沉了,在水里施展不开,勉强朝我挥舞了两下后就放弃了要在水里弄死我的打算。它撇开我,还是极力想游上水面再说。
我自然不能这么轻易放过它,又快速游了过去从下面用弯刀钩住它的一只脚。铁手上浮的势头受阻,就只有上半身冒出了水面,一时间还爬不上岸。可它或许还没有注意到,对它来说更大的威胁其实还是来自于岸上!
“噗!”
一杆长长的月牙戟刺穿了铁手的胸脯,第三次将它扎进了水里。那是柳寒,她果断地抓住这个机会,像扔标枪一样抛出自己的武器,把铁手扎了个透心凉!
铁手张大了嘴巴,似乎是在发出惨叫,但在水里却只能变成了“咕噜!咕噜!”,并吐出一大波冒着黑气的气泡。那些黑气就是铁手体内的怨气,重伤之后正在急速地散逸掉。
就这样,受到重创的铁手没能及时摆脱湖底旋涡的吸力,竟被强烈的水流卷了进去。那下面就是剥魂池,铁手的鬼体被阴阳交汇的神秘水流撕扯着,绞拧着。它惊恐地张开嘴,拼命地挣扎,但最后还是无济于事,魂魄被硬生生地扯碎了吸进了剥魂池里。
柳寒的月牙戟也同时被吸进了旋涡里,看来得到“下水道”那边去才能捡回来了。
我游上岸,柳寒正一脸焦急地看着我,问道:“那家伙呢?我的月牙戟呢?”
我摆了摆头示意她不要紧张,缓过气后才对她道:“铁手已经被剥魂池给扯碎了,你的月牙戟也跟着被吸到隔壁的喷泉湖里去了!”
柳寒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却瞪了我一眼,道:“你还上来干什么?下去啊!”
我愣了一下,这才明白了她的意思:该把肉身换回来了!
“唉,可惜了!”我长叹道,十分不舍地低头看了看,“以后就再也感受不到胸前这沉甸甸的感觉了!”
“去死吧!”
柳寒毫不客气地一脚将我踢回了水里,随后她自己也跳了下来。虽然有些尴尬,但我们俩还是再次紧紧地抱在了一起,并任由湖底的旋涡将我们卷进了剥魂池。
这次由于有所准备,我们俩都极力保持了清醒的头脑。果然被吸进暗洞里之后,我们的魂魄又双双从肉身中被扯了出来。这次可不能再搞错了,当两个魂魄刚刚完全脱离肉身,我们就互换了位置,各自上了自己的身。勉强完成这一步后,两个人顺着湍急的水流从喷泉口滑了出去,再次来了个硬着陆!
“哎哟!哎哟!”
我捂住屁股忍不住叫唤起来。这次摔倒虽然没有昏迷过去,但疼痛感依然很清晰。不过,我随即还是下意识地伸手去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那里是硬邦邦的胸肌。我再一摸下面,还好还好,零件都齐全!
可下一刻,一阵凉意却悄然地贴上了我的脖子,让我不寒而栗!
“你要干什么?”我的身体僵住了,头也不敢回,惊讶地问道。
柳寒一把将我翻过来,继续用匕首架在我的脖子上,膝盖顶着我的胸口我。她冷笑道:“刚才你上我身体的时候是不是摸的很爽?看的很爽啊?”
“没有!没有!”我连忙发誓,“绝对没有!”
“一点感觉都没有?我的身材就这么差?”柳寒不怀好意地调侃道。
我顿时就语塞了。说有感觉嘛,就代表着我承认自己思想龌龊,占了她的便宜;说没感觉嘛,岂不是嫌弃她身材不好,睁着眼说瞎话肯定也要讨打!
我只好畏畏缩缩地回答:“有一点......但是你刚才不也捏我下面了吗?咱俩这就算扯平了好不好?”
“扯平?”柳寒终于彻底爆发了,恶狠狠地盯着我,怒吼道:“长这么大,我从来没有这么吃亏过!竟然被人白白占了这么多次便宜!”
我不禁苦笑,继续劝说道:“这种奇葩事情我以前也没碰到过嘛,绝对是误会!再说了,咱俩好歹也是一起出生入死、同舟共济过的,不至于现在就因为一点点小误会要我命吧?”
“好!”柳寒气极反笑,点点头道:“我可以不杀你,但我还是要给你一点小小的教训。比如说,捏爆你!”
说罢,她居然探手到下面抓住我的裆下,而且非常用力!
“啊!”我忍不住痛叫出来。
命根子在她手里,不求饶是不行的。我只好叫道:“对不起!我道歉!而且保证绝对不会往外说!”
柳寒稍微松了一点劲,还是冷冷地嘲讽道:“一句对不起就完事了么?反正你修炼阴功这么多年,那玩意儿估计也不能传宗接代了,还留着它们干什么?”
“只是不能留种而已,办事儿还是没问题的!”我不得不憋着个大红脸去求她,“我不想当太监啊!就让我留着吧!”
“哼哼!那我也总得占回点便宜才行!”柳寒终于又松开了一点,我也得以松了一口气。
“没问题!没问题!你随便占!”我满口答应道。
“我说什么,你做什么?”
“是!我都听你的!”
“真的?”
“真的!”
“万一你多嘴怎么办?”
“那你连我舌头也一块儿切了!”
柳寒继续盯着我,似乎还在考虑。我实在被她看得起鸡皮疙瘩了,便尴尬道:“你不要这么看我了好不好?你想要什么补偿就直说好了!”
“闭嘴!别说话!”
柳寒骂完,头一低,两片嘴唇就直接印上了我的嘴,竟开始霸道地强吻我!
“这是什么情况?”我迫不及防,脑子都懵逼了,“她这是为了要找回面子,准备要强j我吗?”
可柳寒却着实不客气,嘴上吻着,手上同时也有动作,下面改抓为搓。这这这,简直就是女流氓嘛!
被她这么一搞,我不起反应都不行了。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客气了!
我抬手去抓,立马再次感受到那种极富弹性的触感。柳寒这回果然也不抗拒了,放任我“自由行动”。她解开了我的盔甲,我也解开了她的,但衣服就不准了,只除掉了下衣。
她直接跨在了我身上,全程占据主动,我被迫迎合。虽然内心里一小部分的我感觉有些委屈,但另外大部分的我却同时感觉很爽!
与韩婕分手后,我已经太久没有像这样零距离地体验女人的滋味了,也已经很久没有释放过自己的**了。当然婷姐等女鬼肯定是不算的,我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学鸟肉堕落到那一步。
更重要的是,柳寒早就不知不觉地在我的脑海里占据了一席之地。打我在左市里第一次见到她开始,我就一直忘不了她。虽然我总骂她凶婆娘,但也不得不承认,正是她的这种个性和自信深深地吸引了我。
我本以为,柳寒是不可能瞧得起我的。但现在看来,再坚强的女人也需要男人的滋润,哪怕她是柳寒。也许我应该感谢那一潭剥魂池,阴差阳错地给我们俩提供了最最亲密的“了解”对方的方式。要不然,又怎来这一番艳福?
349 独占大功
激情结束,柳寒仿佛又换了个人,重新恢复到那股冷冰冰的感觉。
最直接的表达方式还是那柄匕首。她再次将冰凉的刀面贴上我的脸颊,淡定地对我道:“今天的所有事情都没有发生过,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你自己发的春梦,明白吗?”
“明白!”我苦笑。
“你要是敢乱嚼舌头,我就把你的牙签掰断!”她恶狠狠地加重语气。
“牙签?喂,老实说你刚才可是......”我刚想对她的“措辞”表达一下抗议,立马又被匕首逼着把话咽了回去。
“废话太多!”柳寒瞪了我一眼后终于把匕首收了起来。
我不由得打了个冷战。她现在的凶狠表情跟刚才的激情时刻可是形成了强烈反差。玩变脸也不能变得这么快吧?
抗议无效,我也只好乖乖地起身穿好衣服,捡回自己的装备。此时我又发现了一个意外之喜:铁手的那一对拳套也随着水流卷到了这里!
铁手在剥魂池里被扯碎了魂魄,但铁拳头却扯不坏,最后反倒成了我们的战利品,可以作为凭据带回去论功领赏。算起来,这对兵器现在可是价值五千个阴元呢!
我兴冲冲地对柳寒道,“铁手是被你的月牙戟重伤的,但我在水下也是拼了命地拽住了它的脚,这功劳应该算咱俩的。赏金我们俩就平分了咋样?”
“都给你吧!”柳寒却出乎意料地说道,仿佛对这个不感兴趣。
“不行!”我断然否定,“一码归一码,再说五千个阴元可不是个小数目!”
“我是说认真的,回去后你就一个人去领功,说铁手是你自己杀的!”柳寒再次坚持道。
“为什么?”我非常惊讶。
“本来就是你杀的,至少是你的身体杀了它。”
“可是,当时是你的魂魄在控制我的身体啊!我可不会用月牙戟!”
“谁的兵器不重要,关键是万一刚才在上面洞里还有其他人看到了那一幕,也会帮你作证的!”柳寒不知为何,依旧不肯沾这份大功劳。
我觉得很奇怪,便问她:“你是不是有什么顾虑?”
柳寒默然点了点头,神情有些落寞。
“因为殷发?”我似乎猜到了一些端倪。
“你觉得我要是领了这功,领了这赏金,殷发还能容得下我吗?”
“他不至于搞得这么明目张胆吧?”
“哼哼!他为什么不敢?”柳寒冷冷道,“上次,我豁出性命下饿鬼坑去把熊老大抓了回去,不但没有嘉奖,我反而更成了他的眼中钉,天天就变着法儿整我,想逼我走。我不想这次回去之后又得穿小鞋!”
“那你为什么不想走?”
“我个人倒是无所谓,但是队里还有那么多原来胜阳帮的姐妹在,我舍不得她们。”柳寒终于吐露了真情,幽幽叹息道:“另外,我总觉得帮主还会回来带我们一起走......”
柳寒所说的帮主自然就是邬芳了。她做了一件无人能够理解的事情,居然甘愿放弃副城主的职位,追随那位神秘的鬼帅去了。而柳寒竟还在盼望她会回来?
我不想打击她仅剩的这一点希望,便只好道:“好吧,杀铁手的这份功劳我就一个人冒领了。但赏金我先拿着,里面始终有你的一半,你随时可以来取。”
“随你吧!”柳寒表示了同意。
我们所在的喷泉洞窟只是一个小洞窟,估计都没有算在死泽的七十二窟里,所以也一直没有人跑来这里找我们。我和柳寒再次从绝壁处攀爬上了第三十三窟的陡坡,随后沿着来路返回第三十窟,并最终找到了正在集结的大部队。
当我像众人展示那对铁拳套时,远征军的全体将士都欢呼起来!
绝大部分鬼匪被剿灭,匪首也被就地正法,这次的远征总算获得了圆满成功。带队的两位指挥官当众宣布为我记上首功。龙小炎虽然没能亲手为他哥哥报仇,但他还是给了我一个熊抱表示感谢,搞得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追击铁手的小队在第三十四窟里找到了鬼匪的真正老巢,里面堆满了各种劫掠而来的宝物和货物。搬运战利品和统计战果又花去了我们一整天的时间,第二天才终于胜利班师,凯旋而归。
回到左丘城后,我的名气突然之间变大了。城里都在传播各种有关于我的谣言,一种说法是我作为一名才达到第三重修为的阴修就独力杀了一只顶级墨鬼,是天纵之才,手里还有逆天的宝物!
另外一种说法是,铁手本来就已经身负重伤鬼功大减,我只不过是走了狗屎运,捡了个漏而已。但不管怎么说,所有认识我的人一见到我都竖大拇指,表示敬佩。
对此,我都无法解释清楚,只好点头敷衍而过。
回城几天后,我终于领到了赏金,便主动提出请全队去妖姬酒吧庆祝!
大仇得报之后,一向寡言欢笑的龙小炎也彻底放开了,居然点了一位鬼妹子作陪。我推脱不过,也只得请了一位坐在身边陪酒。酒过三巡,其他人便追问我杀铁手的过程,问我到底是谁最后杀了铁手?
我不想瞒他们,就如实回答了,只是隐去了我和柳寒互换身体的尴尬“轶事”以及随后挡不住的“激情”。
“她在殷发面前备受排挤,不想这个出风头,所以就让我独占了这份功劳。”我最后总结道。
“哟呵!”鸟肉怪笑道,“你小子真有福气!白捡了一份大功劳,说不定还被那位冰美人看上咯?”
“没有的事!没有的事!”我红着脸否认道。
龙小炎也为我辩护道:“小翟也出大力了,怎么能叫白捡呢?来,这一杯算我敬你的!让我哥哥在天之灵也能瞑目了!”
“这么说就重了!”我连忙道,“都是兄弟,你哥哥就是我哥哥!况且铁手害死了我十五位商队的弟兄,我也要报仇的!”
“哎呀!不管什么仇,现在都报完了,就别分你的我的了!”刘雨馨在一旁看得不耐烦了,高声叫道:“你们俩一齐喝酒就对了!”
“没错!千言万语都在酒里面,喝!”
“喝!”
所有人再次欢呼起来,一齐畅饮。
当晚,我被灌了很多酒。以我的酒量是顶不住他们这样轮番劝酒的,况且我还曾有过不少不堪回首的“黑历史”。所以我还是坚决地拒绝了鸟肉最后想拉我一起去“堕落”的建议,硬是交待龙小炎把我拖回了敬老院的小石屋里。
第二天,做完一宿美梦醒来的我犹自暗自得意:老子已经有大美女刚帮我泄过火了,才不需要什么鬼妹子来安慰我呢!
剿匪任务完成之后,大伙儿手里暂时都有了钱,便都不急于立马去接新的任务。于是我们一致决定要好好休整一番,该养伤的养伤,该休假的休假,彻底放松过后再接着赚钱。
得了五千多个阴元的赏金和报酬,历时一年后我也终于可以把田老炉的敬老院给建好了。虽然地方不大,但这间僻静、安逸的河边小屋绝对是疗养的好去处!
这天,我把敬老院里里外外都收拾干净,自己的东西都集中放在了一间房里,另外一间房则留出来作为入住老人的房间。当然,如果有人来住的话。
我把《田老炉敬老院》的牌子挂到了门口,并贴出了一张告示。上面写着:尚有床位一张,可收留无家可归的老人一名,包吃包住!
后来,我想了想,“老人”的定义在阴修里还应该把标准提高一点,不然五六十岁的多了去了。于是我又在底下加了一条:必须年满九十岁以上!
可是这样的告示一贴出去,不但没人来住,还引来了路人的一番嘲笑。
“这左丘城里哪里去找无家可归的老头儿老太太?还要求九十岁以上?我看你这善事也就是装装样子的吧!”
“对啊!在左丘城里能混到九十岁的老家伙早都是腰缠万贯的富翁,早就回阳间享福去了,哪里还会来住你这么个破地方!”
“你们也别这么说,我最近铺子快倒闭了还欠了一屁股债,就挺想进去住的。可惜我的年龄还差了点。喂,小伙子,你再坚持一下,二十年后我就可以达到你的要求了!”
“哈哈哈!白爷您可真逗!”
面对这样的冷嘲热讽,我也只能是苦笑摇头。把标准定在九十岁上是参照了田老炉的年龄来定的,当然如果真有只差那么几岁的老人我也愿意接收。可关键还是没人真的愿意来啊!
不过,除了说风凉话的,还有一个人给了我相当积极的评价。
一名城卫骑着大蜘蛛从敬老院前面的大石柱上下来。虽然她依旧戴着面具,但脖子上的红丝巾我一眼就看见了。
“原来你躲在这个地方逍遥自在,怪不得在上城很少见到你。这敬老院是你盖的?”柳寒问我。
我笑了笑,坦诚道:“是我盖的,但不是用我自己的钱盖的。这就是被熊老大杀死的那位老舍友的遗愿,我只是帮他完成而已。”
“哟!想不到你还挺仗义!”
“那当然了!要不然也不会舍命陪你下饿鬼坑!”
“嗯,挺好的!”
柳寒表扬了我一句后又道:“我还在当班,不能多聊。有空我再来这里找你,你欢迎不欢迎?”
“当然欢迎了,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我由衷地笑道。
“那你就好好等着吧!”
说完她便走了。
350 不速之客
有钱没地方花是什么样的一种感觉呢?
那一定就是像我现在一样的感觉!
田老炉的敬老院盖好了,我自己的装备也集齐了,就连阴餐最近也不怎么吃了,因为我的阴功修为被卡在了第三重的瓶颈处,吃再多也无济于事。于是,我刚刚领到手的几千个阴元还真的就找不到花出去的理由了。
我把其中的大部分存到了滕家的钱庄里,现在用不上,将来突破到第四重之后肯定也会用得上的。剩下的几百个阴元就足够我在阴城里的开销了。
可结果呢,嘿嘿,这些阴元我不但没能花掉,还翻了两番!
原因就在于我无聊的时候又跟着龙小炎和吕典去角斗场里看了几场角斗赛,顺便就赌了几把,居然都赢钱了!
既然钱多,我这次押注的时候就有点胆子大了,一出手就是一两百个阴元。而我赢下的最大一笔赌注还得感谢一位“老熟人”,也就是原来混迹于左市的鬼帮大头帮的老大:大头财。
据说它自从三年前被贬为鬼奴之后就被卖到了角斗场当鬼斗士。不过它的鬼命也真是够硬的,这三年来它不但没死在场上,居然还晋了一级成了一只顶阶的黑鬼。
我去看比赛的那天,大头财参加的是一场五对五的团队赛,对手是来自巨熊团的五名角斗士,个个同样膀大腰圆,似乎实力都相当不俗。而庄家开出的赔率也更看好巨熊团一方,达到了十赔七,而大头财一方的赔率只有十赔十二,被看作是冷门赔率。
但我当初在长寿饭店的时候可是亲眼见识过大头财的生猛表现的,于是就毫不犹豫地在它身上压了重注!
龙小炎和吕典对此非常吃惊,便问我:“你哪来的信心去搏这个冷门?”
我指着大头财道:“这只大头鬼的实力我很清楚。如果是一对一,它动作太笨拙还不一定能赢。但现在是五对五的大混战,讲究的是团队作战,而它绝对是一个很强硬的肉盾,鬼斗士一方只要依仗着它制定战术就应该输不了!”
“你这么说似乎有些道理,但巨熊团那边的五名角斗士实力都很不错,赢面似乎要更大一些吧?”龙小炎则发表了和我不同的意见。
龙小炎其实也是个赌徒。他下阴城参加探险队的目的主要就是为了给哥哥报仇,赚多少钱倒在其次,所以基本上都被他赌光了。自从我和柳寒杀了铁手之后,他对我的态度相当友好,性格似乎也变得开朗了一些。
“不不不!我也觉得小翟说的有道理,我决定也跟着他下注!”吕典则恰恰相反。他平时对龙小炎言听计从,但赌钱就喜欢反着来。原因也很简单,因为他说龙小炎赌钱总是输多赢少。
龙小炎对此无可奈何,谁让他是个“明灯”呢!
比赛开始之后,果然正如我预料的那样,五名鬼斗士挤做一团,由大头财在前面扛着,另外四名分居两侧协防,摆出了一副稳守反击的阵势。而对面的五名角斗士实力平均,好像反倒没有一个能挑头的。虽然他们互相之间也有配合,但整体战术上确实不如鬼斗士一方那么明确和坚定。
大头财的头着实厉害,它修炼的鬼功估计就是特意强化头部防御的。尤其是它被卖到角斗场后,其主人还为它专门打造了一顶精钢头盔和一副重甲,穿戴整齐后犹如一头铁牛一般皮糙肉厚,韧劲十足。
只见大头财弯低了腰,主动把重心放低,头盔上的两只牛角就正对着前面。它也不带任何的进攻性武器,左手右手各持一面臂盾,完完全全就是一副甘愿挨打的架势。站在它两侧的队友则全部拿长武器,枪矛戈戟,看来这帮鬼斗士的主人对阵型还颇有研究,此番布阵相当有针对性。
尽管如此,巨熊团的角斗士在一开始还是占据了绝对的优势,把大头财等逼到了角斗场的一个角落里。但大头财等也不傻,后退时刻意避开了身后的地狱犬,缩到了一个死角里负隅顽抗。
后顾无忧,鬼斗士一方得以从容不迫地应对角斗士的进攻,看似被动,实际上并没有处在劣势。巨熊团的五名角斗士围攻了一番,却始终攻不进去,反而消耗了大量的体力。他们心中也在暗暗叫苦:“这大头财的头真特么的硬!”
于是,为了保存体力,角斗士们开始后退,想把鬼斗士引出来到场地中央再绕后进攻。但鬼斗士们进退有序,一出了死守的角落就展开两翼,坚决不让角斗士从侧面绕过来。就这样,双方你来我往,进进退退,却都找不到突破口。
场外的观众便开始起哄了,脾气差一点的早就开始破口大骂,尤其是把钱压在了角斗士一边的赌徒们心急如焚,拼命地大喊,催促巨熊团的角斗士往前进攻。
就在这种乱哄哄的局面之中,大头财终于发威了!
当时,三名角斗士同时向它发起攻击,分居左中右三路。大头财隐忍了大半场比赛,此时突然反客为主,发狠冲向前去,用头顶开了中间一路,左手、右手又格开另外两路,然后就顶着这三名角斗士一路前冲。
那三名角斗士迫不及防,只能是随着大头财的冲势后退避让。但这样一来,他们两侧的另外两名角斗士就被分隔开了,而且落入了以一敌二的不利局面!
这一变数就直接导致了比赛的最后走向,被分隔开来的两名角斗士在围攻之下一死一伤。虽然团队赛一般不设死斗,但如果你认输喊慢了,你的对手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被大头财直接顶开的三名角斗士一看败局已定,也急忙大喊:“我们认输了!”
但大头财疯劲已经上来了,直接将对面一人顶到了角斗场的围栏上,用头盔上的牛角扎了那人一个透心凉。它把人顶死了以后还不甘心,又怒吼着将其撕扯成两半。
“咦!”
全场观众惊呼。它这样的做法不但违反规则了,而且还很吓人。最后,失去了理智的大头财还是由庄家派出高手才收服回去。等待它的不是获胜的奖赏,而是更严厉的惩罚。
我倒是非常高兴,单单这一场比赛我就赢了两百四十个阴元,这钱来的真是容易!
吕典也是兴高采烈的,只有龙小炎一人做了冤大头。
其实,后来我才慢慢意识到,自己对于这种残酷的场面似乎已经免疫,感觉不像三年前看着那么恶心了。想来是我最近两年经历的险境、恶斗太多,对这样的事情早就已经麻木了!
除了偶尔出去泡吧、闲逛和看角斗赛之外,我大部分的时间还是老老实实地待在敬老院里钓鱼、抓虾。地下河里的鱼虾不大,但我也不是为了满足口舌之欲,就是图个乐子罢了。一个人的世界其实也挺悠哉、安逸的。
但某一天夜里,我的河边小屋却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子时的钟声刚响不久,我就听到外面有人在敲门。
“谁呀?”我应了一声,但门外又没了声音。
我心里嘀咕道:“这时候还来找我?难道是鸟肉?不对,他休假探亲去了。他家住在大山里,一来一去哪儿能这么快就回来?”
“难道是有人寻仇?”我心里咯噔一下,想起刘雨馨曾警告过我:铁手死后我的名声大噪,但下城里说不定还有铁手以前鬼帮的余党,要小心报复!
于是,我随手取过弯刀藏在身后,然后才去开门。
“笃笃笃!”
“谁在外面?”
“我!”
这回我听出来了,竟然是柳寒的声音!
我放下心来,伸手把门打开一看,果然是她,而且还穿的全副武装,只是这次没骑她那只大蜘蛛来。
“你这是......”
“我刚换了岗,现在是休息时间。”柳寒淡淡地道。
“这样啊!那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你就不能先让我进去再说话?”她瞪了我一眼,对我这种没有礼貌的待客之道表示不满。
“是是!请进来吧!”我连忙让开了门,请她进屋。
既然不是来寻仇的,我就没必要还藏着弯刀了,便丢到一边去。
柳寒看见了,便嘲笑道:“嚯,警惕性还挺高!”
我有些不好意思,挠挠头回答:“呵呵,安全第一嘛!再说这个点了一般都不会有人来找我,我也不知道是你。”
“我前几天不是说过有空会来找你聊天的吗?”
“对,你是说过,怪我记性不好!”
“其实我平时都没什么时间,就这会儿换完岗后还有点空闲。”
柳寒一边解释着,一边很随意地在屋里屋外到处参观。
“怎么就还是你一个人住呀?”她又问道。
我无奈地摊了摊手,道:“这左丘城里的阴修,老的一般都很有钱,没钱的一般都不老,所以就有些尴尬了。”
“那你那位舍友为啥非要盖这间敬老院?”
“唉,说起来,他当初是想建来给自己住的,没想到......”
351 不谈感情
“哦,是这样!”
柳寒深夜来访,听我解释了这间敬老院的由来之后不置可否,然后便把头盔和面具都摘了下来,擦了擦汗。
城卫当班的时候要在洞顶上四处巡逻,而且一巡就是几个小时,自然是挺累的。柳寒索性把绑头发的发带也拆开了,将一头秀发披下来。此时的她看起来不再像是一名威武、严肃的城卫,顿时平添了几分柔美。
“要不要我给你倒杯水?”我有些尴尬地问道。
“随便!”
但是待我把水端来的时候,柳寒又开始解身上的盔甲。她穿在里面的衣服都湿透了,紧贴着身体,展露出完美的曲线来。
这次由于是近距离“欣赏”,我得以一饱眼福。但我怕她生气骂我好色,便咽了咽口水,又问道:“要不要给你拿条毛巾来?”
可柳寒却白了我一眼,生硬地回答:“不用了!”
她脱完了盔甲居然紧接着脱衣服,而且直接全部脱完,一件不剩!
柳寒的身材果然很火爆,上次在剥魂池边她始终是穿着上衣的,所以即使我们俩有过一次亲密接触,但这还是我的眼睛第一次有机会享受此番“美景”,都把我给看呆了!
“你还愣着干什么?就光会看么?”柳寒不高兴了,红着脸骂道。
我这才恍然大悟,拍了拍自己的脑袋,随即赶紧三下五除二也扒光了自己,上前抱起柳寒。
后面的事情就完全失控了,我和柳寒较劲般地你来我往,都想占据主动。结果就是两人像摔跤一样轮流将对方压在身下,彰显强势的一面。而且不单单是在床榻上,几乎屋里的每一处地方最后都沦为了我们的“战场”!
这场战役持续了几乎整个晚上,中间还休战了五次。结果到了最后,我弹尽粮绝,只好缴械投降。
我躺在床上喘着粗气,精疲力尽,但感觉心满意足。柳寒也得意地把脚压在我的身上,背靠着墙也在微微喘息,她的丰满上身随着气息起伏,这样的画面依旧很诱人。
“下次再来的时候你提前通知一声,我可以炒个菜准备瓶酒什么的。”我对她道。
“不用。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柳寒瞥了我一眼,表示不感兴趣。
“嗯,如果你觉得在阴城里不太方便的话,那我们可以一起上阳间吃个饭,或者逛个街、看部电影什么的?”
“不去!”柳寒再次断然否决。
我以为她还是抹不开面子,就忍不住打趣道:“你这么好的身材平时藏着可真严实!去水晶城的时候,你要是像其他人一样只穿单衣,绝对所有人都得流鼻血!”
“是吗?”柳寒忽然坏笑,俯下身来,“我检查一下你流鼻血了没有?”
她一笑一弯腰,在我眼里又是一道美丽的风景。我以为她又想强行索要,正打算提枪再战,舍命陪美人,可她却毫无征兆地给了我一拳,正打了鼻子上!
“哎哟!你干嘛?”我痛叫一声,赶紧去摸鼻子。
艹!这下是真的出鼻血了!
柳寒随即起身穿衣服,板起脸来对我道:“我不需要你说这种肉麻的话来讨好我!我们俩之间只是互相利用的关系,明白吗?”
“互相利用?”我苦笑,“那说白了就是p友关系呗!”
“没错!你以为还能是什么关系?”
我简直都快被她这种忽冷忽热的态度给搞懵了。要是时候就热情似火,要完了之后就一副不认识的嫌弃模样,真的就把我当免费的y子吗?
于是我气呼呼地道:“不谈感情的x行为岂不是把对方当做不要钱的泄欲工具?”
“如果你觉得亏了,我可以付钱啊!”柳寒嘲讽道,“就从属于我的那一份赏金里面扣吧,等有一天扣完了再告诉我!”
付钱?那我就真的变成y子了!
我被她说的又好气又好笑,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柳寒将整套衣服和装备都重新穿戴齐全了,走之前才抛下一句:“要是你觉得不爽,伤害到你那可悲的男性自尊心了,那下次我来的时候你可以拒绝我。我只敲两次门,你不开门我就走,省得大家难堪!”
说罢,她果然说走就走,连头都不带回一下的。
我百味杂陈,碰上这样的女人我完全没有对付她的经验。以往和韩婕在一起的时候都是我千方百计哄着才能得以温存一次。柳寒倒好,不谈感情,直接上床!
可也得我搞清楚了,我现在要的是感情还是上床呀?
其实,很明显我两者都想要!
也不知道是不是就因为我多嘴说了这么几句,柳寒果然在接下来的半个月里都没来找过我了。我嘴巴上虽然不肯承认,但身体还是很诚实的,很快就开始怀念那一晚的激情大战,怀念那种温香暖玉抱满怀的感觉了。
但我也实在拉不下脸去找她,不然岂不是显得我很饥渴似的?
正在纠结之时,探险队的队员们都陆陆续续地归队了。龙小炎很快再次接下了一个寻找高价秘药的任务,不过这回要找的是鬼头梗。
鬼头梗生长在死泽深处的泥沼地里,所以这次我们必须要深入到第四十窟之后的核心地带了。那里危机重重,各种阴间怪物十分强大,保命的难度要远大于寻药的难度。但最近情报有限,不接这一单也没什么好生意可做。
进死泽的探险队其实还要细分为两种,一种就是像我们这样专门接特定任务的,还有一种是无特定目的的就为了采药和顺路收集各种情报的小型探险队。
我们所接的任务里,很多情报就是从情报探险队那里买过来的。他们人数相对较少,一般就三四个人,遇到危险就躲,搞不定的就当做情报卖给我们。而我们则是有的放矢,就奔着某一个特定目标才进的死泽,准备更充分,战斗力也更强。
根据这段时间进入死泽里的情报探险队带回来的消息,上次左丘城大张旗鼓地进死泽剿匪,无形中也惊动了一些蛰伏已久的强大怪物,所以近期死泽里的的形势不明,甚至不排除有再爆发一次泽潮的可能。
但饭还是要吃的,钱也还是要赚的。干探险队这一行就是玩命的活计,不能说里面有危险了就不去了。既然买到了可靠的情报,龙小炎便再次组织起队伍,直奔死泽而去。
进了死泽之后,我们才发现传闻确实不虚。一路上发现各种怪物的出没频率明显比之前高多了,而且怪物们的情绪十分躁动,好像有什么东西一直在背后鼓噪它们,让它们惶恐不安,从而把这种躁动转化为攻击性,发泄到我们这些不速之客的头上来。
经过艰难的行进,我们终于在出发后的第十三天进入到了死泽的第四十一窟。情报显示,鬼头梗就生长在第四十一窟到第四十二窟之间的沼泽地带里。
这里的沼泽才算得上是真正的沼泽,放眼望去几乎全部是烂泥巴,只有靠近洞壁的地方才能下脚行走。沼泽中间的泥地如果直接用脚踩上去,无处借力之下整个人都会陷进去,只能活活憋死成了泥沼里各种生物的美食。
但我们要寻找的鬼头梗就生长在泥沼中央的杂草地里,必须要直接走进去在近处寻找才行。因此我们在来之前就准备了几双泥板鞋,专门用于在泥地上行走。
泥板鞋说起来也很简单,就是在鞋底装了类似于滑雪板的部件,可以扩大鞋底和地面之间的接触面积,减少压强。穿上这样的鞋走在稀烂的泥巴地里也不会陷进去,但活动能力也不可避免地大受影响。
我们这一队里,只有刘雨馨和吕典这两只鬼修比较自在,可以漂浮在半空中,行动相对自如。但它们也不敢飞得太高,否则会引来洞顶各种会飞的怪物的注意。
又艰难地在泥巴地里寻找了一天,我们一路走到了第四十二窟。可在这里,我们很不幸地遇到了一只巨型的癞蛤蟆!
这只大癞蛤蟆显然是把我们当做是了几只肥嫩的“大昆虫”,隔着老远就吐出长长的舌头要来卷住我们。它的舌头几乎达到了十米长,而且黏性十足,吕典的石碑就被它卷进了嘴里,然后“咕噜”一吞,落进了圆滚滚的大肚子里。
这样一来,所有人的兵器都不敢用来对付大癞蛤蟆的这条长舌头了,只有龙小炎的火球和刘雨馨的箭可以毫无顾忌地向它招呼过去。可大癞蛤蟆皮糙肉厚,也不躲不避,任由鬼火球和箭矢射到身上也伤不了它。
见此情景,我们也只能撤退。由于泥板鞋笨拙,不能跑不能跳便只能滑着走。如果身后大癞蛤蟆又吐出舌头来攻击,躲避不了的人就只好翻身在泥巴地里滚,一路滚到沼泽边上去。一旦想在中途停下起来,就会陷入泥沼当中,得等吕典飞过来拉。
最后还是靠着刘雨馨在空中不停地射箭吸引了大癞蛤蟆的注意力,才掩护其他人安全离开。这时大家伙儿互相一看,唉,个个都成了泥人了!
352 中毒
脱离了大癞蛤蟆的威胁,我们转眼又遇到了另外一种更加麻烦的怪物:龙鳅!
龙鳅不是龙,而是体大如蟒蛇一般的泥鳅。它们身体不算很长,但是特别能在泥巴里钻来钻去。正常情况下,龙鳅是不攻击人的,但这次也变得不正常了,竟然见人就咬。好在龙鳅的口小牙齿也细,只要是穿了护甲的地方一般都咬不动,就怕咬到了没有防护的软肋。
初时,从泥里跳出来攻击我们的只是个别几条龙鳅。但都后面却越来越多,发展到同时有几十只龙鳅追着我们咬,这可就不好办了!
我们没有太好的办法,就跳上了紧靠洞壁的一块大石头上躲避。那些龙鳅却不依不饶地,竟是不停地想跃上巨石来,仿佛跟我们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
探险队的六名队员只好负隅顽抗,跳上来一只就拍死一只。不过,这番动静闹得实在太大,龙鳅一批接一批地前赴后继,悍不畏死。稍有不留神,每个人的身上都被咬了好几口。伤口倒是不大,就是直接被咬掉了一小块肉,痛得很!
可再这样下去,我们也顶不住呀!拿小刀子割人也是会把人割死的!
结果,龙鳅没搞定呢,又把船鲶和竹鹭也招来了!
船鲶就是体大如船的鲶鱼精,它们同样喜欢在泥地里钻来钻去,而且嘴巴大得吓人,一口就能吞下两三个人。竹鹭的体型也不小,但它们更显著的特征还是高,两只长长细细的脚就像竹子一样,站在高处用尖尖的喙去捕捉沼泽地里的鱼类和虫类。
还好,船鲶和竹鹭似乎更喜欢吃龙鳅,不管是死的还是活的。我们之前拍死的上百只龙鳅没两下子就被这两只更大只的怪物吃光了,于是接着就过来捉活的吃。趁着这个机会,我们冒险跳下了巨石,沿着洞壁一路往回跑,才终于逃脱了刚才的那番险境。
好不容易回到了第四十窟,我们稍微休整了一下,便聚在一起商量接下来的打算。
“现在这些怪物都成精了么?”鸟肉恼怒地骂道,“连泥鳅都敢欺负老子,刚才就应该捡几条回来烤了吃才解恨!”
“行了!能逃出命来就不错了,还想着吃它?”刘雨馨没好气地奚落他。
龙小炎的表情也非常严肃,他摇头道:“这种情况确实很蹊跷,龙鳅和之前我们遇到的鬼脸蜂一般都是不会主动攻击人的,仿佛它们的性情一下子就变了,变得十分暴躁!”
“我进死泽的次数比你还多,我也从来没见过这种事!”吕典其实才是我们当中资历最老的探险队员,八年前就已经开始吃这行饭了。他接着道:“但我记得之前我跟过的一位老队长说过,不同种群的怪物同时出现躁动是爆发泽潮的其中一种征兆。”
“难道真的又要爆发泽潮了?”我惊疑道。
“可距离上次爆发才几个月啊!”鸟肉叫道,“你忘了吗?就是我们去石林寨之前的那段时间,不应该这么快又爆发一次的。”
“说的也是。”
这时,一向寡言少语的西门桀这时候也少见地加入了讨论,而且一开口就语出惊人。他冷冷道:“我倒不觉得奇怪,说不定上次的小泽潮也是征兆之一,真正的大泽潮后面才接着爆发!”
众人一听,都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确实有可能是这样啊!
“那我们这次的任务还要不要继续做?”大家的目光又都集中到了龙小炎的身上。他是队长,最终还是要由他来做决定。
龙小炎毫不犹豫地往出口的方向一指,道:“不做了!情况不明之前我们必须马上回城!”
但回程的路上也是危机四伏。我们又连续遭遇了不同怪物的多次袭击,平时看起来最温顺的生物也变得狂躁起来。几乎每天都要经历数次惊险和战斗,导致每个人的身上都不同程度地受了伤。
我的右手在砍死一只绿色的无名甲虫时被它的绿血喷到手背和手臂上。当时我也大意了没能及时清理,结果过了一会儿才发现那种绿血是带有腐蚀性和毒性的,手上随即被烧掉了一层皮,痛痒难耐。
虽然鸟肉就近帮我找了一些克制毒性的草药敷上,暂时压制住了毒性。但他说还是必须尽快赶回左丘城,否则可能我的整只右手都得截肢!
好在此时已经回到了死泽的外围区域,我们加快了速度,才终于狼狈地逃出了死泽。
唉,前几次进去探险,过程都太轻松了,这次我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死泽”这个名字中可怕的含义!
随后,为了让我能尽快得到医治,所有人都不顾疲惫地昼夜赶路,只用了三天就赶回了左丘城。到达城里的时候我已经被疼痛感折磨地发起高烧来,甚至昏迷过去。
第二天苏醒过来后,我发现自己的右手臂已经被包扎好了,而且痛感完全消失,只感觉有点痒。
医生告诉我:“你很幸运!我们这里就有专门对付这种毒的药物,你的右手算是保住了!”
“那以后我的手还能拿刀、用力吗?”我急切地问。
医生道:“应该不会有太大影响。这种毒血的毒性并不强,只是你的伤口一直没有处理干净,引发了炎症。如果你拖的时间再长一点,就医再慢一点的话,被腐蚀的肌肉就会腐烂萎缩,那种情况下就只能截肢了!”
听到这里我心有悸悸,也终于松了一口气。但我的右手小臂以下都不可避免地留下了非常难看的疤痕,好比被泼了硫酸一样。
尽管如此,我在医务所里还是躺了五天,每天就让医生给我清洗伤口,然后重新包扎。直到我手臂上的伤口开始结痂了,才放心地出院。
其实出了院我也不能乱跑乱动。我的右手绑着绷带,就挂在脖子上,不能发力不能喝酒甚至不能炒菜,待在敬老院里只能用左手钓鱼,还钓不利索。鸟肉等人知道我手“废了”,也不来找我去喝酒了,因此我感觉养伤的日子实在太无聊!
于是,一个人待着待着我又想起了柳寒,而且顿时就理解了她的想法。
妈蛋!在地底阴间里危险简直是无处不在,时刻小命不保,还想着谈什么感情问题?能解决生理问题就不错了!还要啥自行车?
不过,我可不能直接跑到护城卫队里去找她,那样太张扬了。我便先去找了曹哲,向他打听。
曹哲一听我问起柳寒,表情就变得耐人寻味起来。他嘿嘿笑道:“怎么?你看上她了,对她有想法?”
“这,这话怎么说的?”我急忙掩饰,但神色还是难免有些慌张。
“我跟你说,想打听她的人多了去了!还真不缺你一个!”
“为什么?”我惊讶道。
曹哲偷笑两声,才悄悄对我道:“最近不知道从谁那里传出来的消息,说原来胜阳帮的那些女弟子因为被老巫婆抛弃了,为了自保打算集体征婚!”
“啊!不会吧?”我更加吃惊了。
“这事儿还不好说。”曹哲笑道,“集体征婚肯定是谣言,但其中一部分女弟子早就耐不住寂寞了,想找个男人依靠也很正常嘛!”
“那么......柳寒是什么情况?”
“还能是什么情况!这些女弟子里面就属她最漂亮,修为也最高,那岂不是成了各大世家争取的对象?”
曹哲说到这里,再次压低声音,道:“我目前得到的消息,滕家和裘家又抢到一块儿去了。滕伯礼还有一个最小的七弟叫滕少礼,今年才二十九,尚未婚配,正打算上门提亲呢!”
“裘家呢?”
“裘家那边选出来的人更是了不得,正是他们的长房长孙,叫裘名禄,今年二十六岁,比你还小一岁,与柳寒同岁!柳寒一旦同意嫁到裘家,可不就是少奶奶了吗?”
我越听越心惊。怎么一下子就多出来这么两位强劲的竞争对手?以我目前这种**丝家底,争都没法争,完全上不了台面!
但我也不可能就此认输啊,毕竟我也有我的优势,不然柳寒也不会主动来找我。也许,我虽然没钱,但在某方面还是可以满足她的......
我晃了晃脑袋,把一些龌蹉的想法甩掉,然后对曹哲道:“我找柳寒的确是有些私事,但不是想要你帮我去提亲。本来这事儿我已经答应她要保密的,但咱们俩是死党,我也相信你不会到处乱传的,就跟你说了吧!”
于是,我便把上次去死泽里剿鬼匪的经过告诉了曹哲,说杀铁手的时候柳寒也是有份的,只不过她为了低调行事才把所有的功劳都推到了我一个人身上。但赏金她也有一半,我今天来就想问问她什么时候来取?
当然,我这番话也只说了一半的真话。曹哲这个家伙,嘴巴大得很,既然能把护城卫队里那么多机密事情告诉我,也不排除某天酒后失言就把我和柳寒之间的“情事”给传了出去,还是留一点底吧!
353 地府来使
曹哲听了我的这一番托辞,果然不疑有他,或许觉得这样的理由已经足够让我如此神神秘秘的了。他便点点头,道:“那要不要我现在就去帮你转达?”
我赶紧摇头,“不好吧!你也知道柳寒的脾气不好,而且她不想让太多人知道这件事,你直接去找她说,岂不是表明我泄密了?”
“嗯,说的也对。那你想我怎么帮你?”
“我觉得还是趁她当班的时候,我直接去找她比较合适。”
“她今天就在奴门那边轮值,要不你直接去泽门找她?”
“呃......”我想了想,还是摇头,“奴门那边进进出出的人太多,眼多耳杂,最好还是等她轮值到左市那边的时候我再去找她比较合适一些。你也知道,我现在就住在左市的边上。”
“左市?让我想想……”曹哲掰起手指头算了算,最后告诉我:“明天晚上申时到亥时,她应该就会轮值到左市那一片区域。”
“申时到亥时?那她就是子时下班咯?”
“没错!”
我顿时高兴起来,拍了拍曹哲的肩膀道:“你这次帮了大忙了,算我欠你一顿酒,等我手好了再请你!”
“大忙?你这不就是给她送赏金么,算哪门子好事呀?”曹哲却懵了,搞不明白我为啥如此兴奋。
“不说了,走咯!”
告别曹哲之后,我的心情立马舒畅起来。不管滕家和裘家如何打算,至少我不会就这么放弃的。况且,嘿嘿,我还有暗度陈仓之计!
第二天晚上,我找来了一条长长的红带子,就绑在了敬老院门口的屋檐上,保证只要柳寒从附近经过就肯定能看见。
此外,我还做了不少准备。最重要的是买回来一个大澡盆,烧上热水,还准备好了干净的毛巾,酒和下酒菜也准备了一些。受伤的右手我特意用了防水的手套戴上,再用毛巾绑紧。
“嘻,今晚大战十个回合都没问题!”我得意地想道。
焦急的等待是漫长的,但结果幸好没有让我失望。子时一过,果然就有人来敲门了!
我压根就等不及她敲第二次,直接把门拉开。站在外面的正是柳寒。她愣了一下,可能有点想不到我一直就在门后等着呢。
“你的手怎么了?”柳寒问道。
“进死泽探险的时候受伤了,差点没废掉!”我笑嘻嘻地回答,仿佛是在讨论别人的手。
“你很希望它废掉吗?”柳寒白了我一眼,随即进了屋,“怪不得最近没见你。”
“这段时间你来找我了?”
“没有!”
柳寒断然否认。但我还是从她的表情上看出了一些不自然,不过我只是偷笑,不想拆穿她。
这时,柳寒也终于看到了那个大澡盆和一应的准备之物。她转头问我:“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故作随意,“刚好我也准备要洗澡,要不你先请?”
柳寒终于笑了,反问道:“收费么?”
“不收费!”
“有特殊服务吗?”
“有!”我大笑道,“包你满意!而且保证只服务,不废话!”
“嗯,你不婆婆妈妈的时候还是挺讨人喜欢的!”柳寒点点头,把头盔一丢,含笑道:“这么大个澡盆,要不一起吧?”
我大喜过望,赶紧就先把自己除干净了,再去帮柳寒解盔甲,最后一起入盆。随后的事情因为尺度问题,就不可言喻了……
不过,我的手臂受了伤总是要吃点亏的,所以比之第一次二人之间就少了很多激烈的对抗,基本上都是她在占据主导地位。我也把自己那点没用的大男子主义丢到了九霄云外,就尽情享受鱼水之欢便好!
由此放开之后,柳寒更加主动。她每三天轮一次班,于是就每三天来我这儿一次。我也遵守两人之间心照不宣的约定,从来不再提及感情问题,只是各取所需,共赴巫山。当然,这过程中也不需要什么保护措施,男人修炼阴功之后会影响生育能力,而女人同样练了阴功之后就更生不了孩子了。
但这样的**日子只持续了大半个月,却又因为一件很不寻常的大事件带来了巨大的变数:地府主簿崔钰亲自到访左丘城!
之前说过,左丘城只在名义上归顺于地府,实际上就是个独立的地底王国。但根据左丘城与地府之间的协议,左丘城每年都要给地府进贡一大笔阴元和诸多珍宝。当然,具体进贡的数目只有高层才清楚,似乎每一年都不是固定的。
自从我到了左丘城后,也见过几次地府的钦差来访。那些钦差虽然在地府的官职不高,但毕竟代表着阎罗王的形象,左丘城向来都不敢怠慢,每次都派人提前到下门处恭候迎接。到了走的时候,地府钦差也每次总能满意地带走几大箱阴元、珍宝和众多本地特产。
但这次的地府派来的钦差规格却是少见的极高,居然是主簿崔钰。要知道,崔钰在地府的官职顺位里名义上是第五号人物,但在实权上却是公认仅次于阎罗王的第二号人物!
地府的天子殿中分设了赏善司、罚恶司、察查司与阴律司四司。职责分别根据人的生前所行,对善人予以褒奖,对恶人施加惩罚,或掌管阴律生死,以及明断暗查监察。此四司便由阎王座下的四大判官领职,分别为:赏善司魏征、罚恶司钟馗、察查司陆之道、阴律司崔珏。
如果就按这个顺序排列,崔钰确实要屈居于魏征、钟馗和陆之道之后,位居四司之末,在地府中坐第五把交椅。但由于他所掌管的阴律司负责签发各种地府文书,在“行政权”上却是最大。尤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是:崔钰手里掌握着生死簿啊!
得知地府主簿到访,左丘城中的城民大感意外,同时都被勾起了兴致,纷纷涌到下门及主道两旁观看。我因为养伤闲在家里无事,便也跑去凑热闹。
崔钰身为地府阴律司的判官兼主簿,果然派头十足。在最前面开道的是二十五名骑着地狱犬的骑士,全身着黝黑的铁甲,昂首挺胸,极为傲气。这是崔钰身边的近身侍卫,只听他的命令。
侍卫之后,接着是二十五名头戴高帽的阴差。他们或手持枷锁,或执杀威棒,还有举着仪仗、旗幡的,正是阴律司的大小官吏,乃崔钰的直接下属。
至于为什么侍卫和阴差的数量都是二十五,则要从极阴、极阳两数开始说起。九九八十一为极阳,七七四十九乃极阴,阳间的皇帝就喜欢用八十一这个数字。而在阴间,地位最高的自然是阎罗王,也只有阎罗王出行时才敢用七七四十九之数这样最高规格的仪仗,屈居其下的诸位判官便只能用五五二十五之数了。
走在使团队列最中间的则是一只巨鼋。鼋便是大鳖,但这只巨鼋可真大,犹如一只巨象,只是腿脚短一些罢了。巨鼋头上生角,口大如门,背上的龟甲扁平,驮着一顶雍容华贵的轿厢,前挂锦帘,上遮华盖。
主簿崔钰应该就端坐在轿厢之内了,但帘子一直是垂下来的,我们这些夹道欢迎的城民却是无缘得见其真面目。
巨鼋的后面跟着的是数十只大蜗牛,应该是用以驮运货物的。不过这时候它们的背上都是空的,估计到离开的时候就会装满了贡品。在队列的末尾殿后的又是二十五名骑地狱犬的铁甲侍卫,负责护卫使团安全。
这么浩浩荡荡的一行地府使团进了城后,便一路从下门直接进了上城,而我们这些跟着看热闹的城民到此就只能止步了。门外已经贴出告示,今天上城封闭,只接待地府来的贵客。
不过,好奇心重的人群和鬼群围在上门外面一时还散不开,于是城卫便过来驱赶。我看完了热闹正准备要回去,突然就听到有人喊我。我转头一看,原来是曹哲,他今天刚好轮值到了上门。
“你的手怎么样了?”他问道。
我抬起右手给他看,道:“好的差不多了,已经可以提重物,只是新皮还没有长好。”
我右手上的绑带已经拆了,结痂也开始脱落,新皮正在长出来。但乍一看起来,红一块黑一块其实挺难看的。
曹哲便笑嘻嘻地问我:“既然你的手好了,你上次说欠我的一顿酒呢?打算什么时候还?”
我疑道:“今天上城不是封闭了么,我还怎么进去喝酒?”
“嗨!”曹哲不以为然,悄声道:“你以为地府的主簿很闲呀?他们这次来提前说了就待一天,明天一早走。喂,刚好我明天晚上不值班,咱们到时候还去莲花酒吧喝酒呗!”
“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好事呢?喜笑颜开的!”我看曹哲今天的表现似乎有些反常呀。
“哎,好事肯定是有的!你明天晚上过来再说呗!”曹哲笑着回答。
我也好久没沾酒味了,便爽快地答应了:“没问题!明晚咱们不见不散!”
354 摸不透的关系
果然正如曹哲所说的,第二天一早地府主簿崔钰就启程返回地府去了。据说他走时带走了比往年更加丰厚的贡品,必定是满意而归,也不枉他亲自到访这一行了。
晚上,我欣然前往上城赴约,到莲花酒吧找曹哲喝酒。这里一直以来就是我和他交流信息的据点,互通有无,彼此获益。
刚一坐下,曹哲便向我透露了一个他所谓的“好消息”。其实,这个好消息跟我关系不大,却是曹哲心心念念了三年的目标:“小荷终于同意要和我约会了!”
我看着他那副得意洋洋的神情,感觉有些好笑,“终于?你这动作也太慢了吧!”
“哎,贵在执着嘛!”
他一边说,一边往小荷那边抛眼色。小荷白了他一眼,不过我看得出来他俩之间的态度确实很暧昧。
“打算去哪儿约会呢?”我笑着问曹哲,“这左丘城里可没什么谈恋爱的好去处。”
“所以我才计划带她上阳间去玩玩!”曹哲看起来仿佛胸有成竹了,“下个月我和她都可以休假了,一起上去找个好地方度假,浪漫浪漫!”
“那就恭喜你了,好好把握机会哈!”我道。
“喂,我这个老处男都开窍了,你呢?”曹哲随即却少见地关心起我的感情问题来。
“我?”
“对呀!你和柳寒怎么样了?”
我顿时就尴尬了,难道我和柳寒幽会的事情居然被曹哲这个“包打听”给打听到了?
曹哲果然露出一副促狭的表情,继续追问我:“听说,你和她之间并不单单只是共同杀敌这么简单的关系哦!”
我吞吞吐吐道:“你,你又是听谁说的?我和她的关系哪有什么不简单的?”
“嗨,就是队里有人瞎传的,所以我才来问你到底是不是有这么回事?”
我听了哭笑不得,便骂道:“妈蛋!你也知道是瞎传的呀?”
“那到底有没有嘛?”
“哎呀,没有的事儿!”
我还是红着脸断然否认了。我和柳寒之间只有**关系,没有感情关系,这种事情怎么能随便告诉别人呢?我也不是那种撩完妹子还喜欢到处炫耀的花花公子!
我为了摆脱这个尴尬话题,随后就连着催促曹哲喝酒,然后很随意地换了个话题,问起了崔钰到访之事,问这里面有没有什么内情?
“那是肯定有的了!”曹哲酒喝多了就管不住嘴巴了,一张口就露底,“这次地府崔主簿难得亲自过来,除了带走大批贡品外,就是想找左丘城主要人!”
“要人?要什么人?”
“地府要从左丘城征选一批阴修到地府去,充任阴兵和阴差!”
“他凭什么?”我吃了一惊,“地府现在这么强势,可以直接从阴城征兵了?”
曹哲耸了耸肩膀,道:“地府这次倒不是来强行征兵的,而是好好跟左丘城主商量来着。”
“商量什么?”我还是很迷惑。
“商量对付鬼军呀!最近鬼军四处作乱,想要策反对地府不满的阴城,而不顺从它们的阴城则直接派兵攻打。所以在这件事情上,左丘城也不能独善其身,与地府的立场和利益是一致的。”
“嗯,这个我倒是也有所耳闻。”
最近一段时间,阴间也着实不太平。鬼军的扩张速度越来越快,据说兵力已经上万。虽然这些鬼修的实力良莠不齐,但这样的兵力对付一些小阴城是绰绰有余的。因此,各地的阴城大多互相结成同盟,抱团取暖,一旦鬼军来进攻就互相支援。
但鬼军的行踪飘忽不定,加之鬼帅一向善于策反之道。它要进攻哪一处阴城之前就必定会先偷偷溜进去,策反城内的鬼修,最后再里应外合,一举攻下城池。最近一年,单单我听到的消息,已经有三处小阴城被鬼军攻破了。
这其中就包括了我曾经去过的鬼农庄。那里也是鬼多人少,但对于鬼奴的剥削太厉害,那位庄主也不是什么善主。所以对于鬼农庄的覆灭,我是一点儿也不感到奇怪。毕竟那样的统治方式太不得“鬼心”了!
“地府一直忙着四处平叛,各大阴帅都抱怨兵力不足,要求补充阴兵。察查司也在抱怨最近的恶鬼越来越多,而且越来越难捉了,也要求补充捉鬼的阴差。所以崔钰这次才亲自到访,要求左丘城征选两百名阴修充实到地府去!”
“两百名?”我又吃了一惊,“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护城卫队一共才八百名城卫吧?左丘城主能答应吗?”
曹哲嗤道:“哼,左丘城主已经答应了!他交待给殷发,打算从我们护城卫队里挑两百名城卫去地府,空出来的城卫缺额则在城中进行公开选拔补充!”
“入地府当阴兵?这种差事会有人想去吗?”
“有啊!地府给出的待遇很高,而且去了不一定就被选入阴军,也有可能被编入各司出任阴差。听说其中表现出色者还有望直接授予职务。所以我们队里也有不少人想去的,剩下的才由殷发去挑人。”
“你呢?想不想去?”
曹哲哈哈笑道:“当然不想去啦!我刚刚才撩上小荷,哪里舍得走?如果真的挑中我了,我还会坐在这里跟你嘻嘻哈哈地喝酒吗?”
“那就好,不然我就少了一个能说话的朋友了。”
“没错,来!干杯!”
“不,应该干瓶!”
“来就来!”
我和曹哲干脆就此吹了一瓶,表示庆祝。随后曹哲又招手叫来了小荷,让她送酒。
小荷这回的态度果然变了,她把酒端过来后就伸出一根手指头戳了戳曹哲的额头,嗔道:“今晚不准多喝了!听到没?”
“听到!遵命!”曹哲想伸手去搂抱小荷的腰,却被她拍掉。
她转向我,又交待了一句:“他一会儿要是喝醉了,你得负责送他回去!”
我笑道:“没问题!哪一次他喝醉,不是我送他回去的?”
小荷最后温柔地捏了捏曹哲的脸,回吧台去了。曹哲在后面看她的背影看得都快陶醉了,那副花痴样让我简直受不了。不过,他们俩若是真能走到一起,我还是会替他们高兴的。
“喂,你下次也把柳寒约出来一块儿喝酒呗!”半醉了的曹哲莫名其妙地又把话题扯到了柳寒身上。
我不想回答,就假装喝酒,只是“嗯嗯”了两声应付过去。
但曹哲随后的一句话却让我把刚喝进去的酒都给喷了出来。
“不过,如果你真的有追她的心思,我劝你还是趁早打消这个念头吧!玩玩就算了!”
我大感疑惑,“为什么这么说?”
“她就被选中去地府的名单里了!”
“噗!”我当时就被呛到了,一时间话都说不出来,“咳咳咳!咳咳咳!”
曹哲一边帮我拍背一边又取笑我:“还不承认你喜欢人家?这回露馅了吧!”
我不管他的奚落,急忙问道:“这事儿到底准不准?”
“准啊!我骗你干什么?”
“是不是殷发搞的鬼吧?”
“可能吧。毕竟他一向看柳寒不顺眼!”
“那,那滕家和裘家的提亲呢?”
这个时候,我反倒希望那两名竞争对手能.asxs.作用了。
曹哲摊了摊手,“听说都已经吃了闭门羹,人家柳寒说了,哪一家都不嫁!”
哪一家都不嫁?
我心里顿时五味杂陈。柳寒拒绝他们是因为我吗?
但对于感情上的问题,她的态度却一直很冷淡,从来不想跟我讨论这些。自从上次她翻了脸,我也不敢再提及。
知道了这个坏消息后,我的心情顿时就变得糟糕透顶了,便接着猛喝酒。讽刺的是,那一晚曹哲居然没醉,而我却醉了,最后换成是他把醉得一塌糊涂的我送回了住处。
次日酒醒之后,我呆坐了一整天,心情郁闷。到最后还是决定要跟柳寒摊牌,问一问她的真实想法。当天晚上正是我们俩幽会的日子,柳寒如约前来,二话不说就强行索要。但我还是从中隐约地感觉到她的态度有变,似乎真的有心事!
几番激情过后,我支吾了半天,才开口问她,是不是有被选入地府这么一回事?
不想柳寒直截了当地回答:“没错!是我自愿报名去的!”
“你自己愿意去的?”我再次大吃一惊,“你为什么要去地府?”
“原因你不是已经了解了吗?”柳寒瞥了我一眼,淡淡道:“反正现在我在左丘城已经待不下去了,还不如去地府,换个地方或许能清净些!”
我一听就急了,脱口而出:“你走了,那我怎么办?”
“你?”柳寒冷笑一声,嗤之以鼻:“关我什么事?”
说罢,她便起身穿衣服。看来我选择讨论这个话题还是惹得她不高兴了。
“能不走吗?”我咬咬牙问道。
“不能!”
柳寒快速穿好了衣服和盔甲,最后出门前头也不回地抛下了一句:“这次是我最后一次过来了,你再绑红带子也没有用!”
我彻底呆住了。
原来在一起这么久,我在她心目中依然没有留下任何的位置呀!
355 泽潮爆发
柳寒走了之后,我感觉非常沮丧,非常郁闷。
我这人虽然干活儿还算能吃苦,但一旦涉及到感情问题心理承受能力就不行。前两次失恋都让我遭受严重打击,最后搞得自己痛不欲生。这次从严格意义上来说,其实还算不上是失恋。按照柳寒的说法,我们之间只有纯粹的“**关系”,而没有感情关系......
柳寒相比于黄丽君和韩婕确实更加地强势,说一不二,特立独行,就连体位都要顺着她的意思来。我承认自己确实掌控不了与她之间的这种不知道该如何定义的暧昧关系,但我也并不希望这段关系就此不明不白地终结。
于是在随后的几天里,我的心情特别的糟糕,哪里都不想去,什么人都不想见,就将自己关在屋里,对任何事情都感觉索然无味。我的八卦盘这期间闪了好几次,应该是鸟肉或者是龙小炎在找我,也许是想找我去喝酒的,但我没有去理会。以我之前曾经堕落过一次的惨痛经验来看,这个时候去酒吧绝对不是一个好选择。
结果,我不想出去,他们就跑过来找我了,把我的门敲得震山响。
我十分恼火地走过去打开门,正想发一通脾气,却看见外面站着我的另外五名队友。全员到齐而且全副武装,个个面带严肃。
嗯,难道又有什么新任务了?
“你为什么一直不回应?”龙小炎的脸色很不好,甚至可以说是气急败坏。
我不想解释,便推辞道:“你们打算要去做什么?我手上的伤还没完全好呢,现在哪里都去不了!”
“先进去再说!”
龙小炎却一把将我推开,身后的其他队友也鱼贯而入,最后由吕典把门关上,用他宽厚的背部抵着门后面。我正要质疑,鸟肉就把我拽了进去,按坐在一张椅子里。
我看他们几个都神神秘秘的,好像真的有什么紧急的事情,就问道:“你们到底在搞什么鬼?”
“鸟肉,先去帮他打包东西!”龙小炎不理我,又自作主张地交待鸟肉去收拾我的装备。鸟肉丢给我一套衣服,其他的就随便往我的背包里塞,还把我的全套盔甲都取了过来。
“你一边穿一边听我说!”龙小炎很严肃地对我道,“这几天我一直都很关注死泽那边的情况。根据其他探险队的报告,死泽果然再次爆发泽潮了,而且规模可能还不小。我急着到处召集你们,可就你没有回应,所以我们不得不跑来这里找你。”
“泽潮!”
我听到这里才终于明白了他们为什么会如此紧紧张张的了,看来我这几天闭门不出,错过了不少大新闻。
“现在我们面临两个选择,一是继续留在左丘城里,但那样的话我们很可能会被抓壮丁去守泽门,那可是玩命的活儿!”龙小炎继续冷静地给我分析形势,“二就是马上离开左丘城,暂时去别的阴城,或者上阳间去避难。”
“那你们的意思是......”
“我们大家伙儿在来的路上就商量过了,一致决定赶紧离城去别处避难。”
“我,我想留下......”
“你傻呀你!”刘雨馨直接冲着我开骂道,“留下来就跟等死没什么区别!到时候你就得上阵去当炮灰了!”
“可我这里怎么办?”我急忙找了个理由,解释道:“你们都是居无定所的家伙,我这敬老院才信盖好!”
结果此话一出,竟把所有人都惹怒了!
“你是不是傻?”鸟肉冲我大吼道,“啊?你是不是傻?你的命重要还是你这破屋子重要?”
“平时见你打架、杀怪都挺利索的,怎么今天这么婆婆妈妈的?”吕典也是着实想不明白,看着我直摇头。
我无言以对。他们说的道理其实我都懂,只是下意识地放心不下柳寒。我能走,她可走不了!
“别废话了!”龙小炎很坚决地一挥手,道:“现在的问题不是走不走的问题了,而是大家赶紧商量一下应该走去哪里?”
“上阳间肯定是最好的打算!”鸟肉率先表态。
“不行!”刘雨馨断然否定道,“别忘了我和大笨牛是鬼哎!我们不想离开阴间!”
“那就去别的阴城。水晶城怎么样?”
“那里太远了!”吕典表示反对,“而且太热,我很讨厌去那里!”
“黑盐城?”
“那又太近了,如果左丘城失守,下一个倒霉的就是黑盐城!”
“我们去白水城吧。”一直没开口的西门桀突然提议道,“那里不远也不近,而且防御力也不错,我在那里曾待过几年,情况也熟。”
其他人对此倒是没有什么异议,最后龙小炎便拍板决定:“就去白水城!”
就这么一会儿,鸟肉把我的东西都打包好了,我查看了一下,居然还挺齐全。他又帮着我把全套的盔甲穿上,既然要出城,防身的装备自然要戴齐了。
结果,我差不多是被他们几个架着离开敬老院的,其他人已经懒得跟我废话,就一直急着赶往奴门,那里是通往白水城的唯一通道。
从我住的地方前往奴门几乎需要斜跨整个下城。一路上人鬼均是行色匆忙,面带忧虑,看来提前获知泽潮即将爆发这个消息的已经远不只我们六个了。
到了右市附近,我一抬头看见了洞顶上的几名城卫正骑着坐骑顺着石柱往下走,便不由得又想起了柳寒。我咬咬牙,陡然停下了脚步。鸟肉惊讶道:“你又要闹什么幺蛾子?”
“我不走了!”
“疯了你今天?”他骂道,“怎么之前该疯不疯,偏偏挑今天?”
“我要回去找柳寒!”我忽然情绪激动起来,直接对他道。
“柳寒?她跟你有什么关系?”鸟肉更吃惊了。
“哎呀,你们别管我了,你们先走吧!”我推了他一把,转身就要往回走。
可吕典这只大笨牛却跑过来一把将我拉住,硬拽着我往奴门去。龙小炎和鸟肉也骂骂咧咧地过来帮忙,生拉硬拽地拖着我走。
“你们干什么?放开我!”我大叫道。
“不行,我们不能让你做傻事!”
就这样,即使我拼命挣扎也没用,硬是被他们几个给“绑架”着来到了奴门。可到了这里一看,我们才发现之前的如意算盘都全部落空了!
奴门前面已经挤了黑压压的一大群鬼和阴修,想必都是打算出城逃难的。但几十名城卫已经把城门给封住了,并且列成战阵一致对内,严防死守,谁都不给靠近奴门。
正在吵吵嚷嚷之时,一名小队长爬到了高处朝众人喊话:“城主有令:即刻起,所有城民都不许离城!四门即时关闭!”
围堵在城门外面的众人、众鬼听了都一片哗然,随即开始躁动起来。反对的理由则是五花八门。
“凭什么?我们要出城去行商呀!”
“对啊!我们这里还有一批货急着要送到黑盐城的!逾期不到是要被罚款的!”
“我还有几百只鬼奴在阴脉里呢,不让我出去怎么把它们带回来?”
“哎哟!这是在闹哪样吗?我还要赶着去吊楼镇走亲戚呢!”
但那名城卫小队长还是坚决不让步,并抽出了长剑,威吓道:“不论是什么理由,都给我回去!胆敢冲关者,格杀勿论!”
可他的这番话反而激起了众怒,数百名城民一起往前涌去,很多人和鬼也拿出了兵刃。城卫这边也毫不示弱,摆开了阵势,长枪向前,箭在弦上,眼看一场大规模骚乱即将爆发。
就在此时,一声长啸骤然响起,悠长而尖锐,让所有人和鬼都忍不住捂住了耳朵。但这啸声并没有伤害之意,只是太过诡异突然才让大家吃了一惊,刚刚的紧张形势一下子也被消弭于无形。
“左丘城的城民们,都且听我一言!”
长啸声结束之后,一个苍老的声音随即传来。这个声音,虽显老迈但依然洪亮,声声入耳,不管是在上城还是下城,不管是在哪个角落,都能听得一清二楚。可见说话之人的功力极其浑厚、精纯。
“是左丘城城主!左丘城主又出来讲话了!”
“对呀!左丘城主是肯定不会放弃左丘城的!这可是以他的名字命名的阴城!”
“以左丘城主的修为,什么泽潮来了都不用怕了!”
“城主大人,救救我们吧!”
刚刚还惶恐不安的城民听到这个稳重的声音顿时都高兴起来。更有甚者,忙不迭地跪下伏地朝着上门的方向膜拜。一个人跪下了,便感染了周围一大片早已失去主张的人和鬼也纷纷下跪。
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位左丘城主的声音,而且只闻其声,未见其人。但很显然,他在左丘城近十万城民的心目中早已是神一般的存在。
于是我爬上了附近的一块巨石,站在一家店铺的房顶上极目远眺,果然看见在高高的上门台阶上站着几个人,其中最突前的一位鹤发白须的陌生老者想必就是传说中的左丘城主,左丘茂明了!
356 炮灰
泽潮即将爆发的消息不胫而走,让左丘城内的诸多城民惊慌失措。龙小炎等人就打算当即逃往白水城避难,但却在奴门前被城卫拦下。正在骚动不安之时,深居简出的左丘城主再次现身说话,及时地稳定了民心。
“据前方探子回报,死泽中大批怪物已然出洞,泽潮已经不可避免!而且,此次泽潮规模巨大,乃百年来罕见。左丘城若想继续留存于此间,必须全城军民齐心协力一起抵御!”
左丘城主语气平静,即使在兵临城下当前也保持了非常沉稳的形象。临危不惧,成竹在胸,这就是一名卓越的领导者所应具备的担当!
可接下来,左丘城主的话语开始转向严厉,甚至有些森然。他道:“因此我宣布,左丘城全员备战!责成各司严密组织,尽快整编兵力,布置防线,必须击退泽潮!如有违我令不遵者,不论人、鬼,不论职务高低,斩立决!”
说完这几句,左丘城主便转身离去。但他最后留下的极具威慑力的战备命令让听者不寒而栗,全体悚然。此话一出,可真就不是开玩笑的了!
奴门前的那名城卫小队长有了城主现身撑腰,胆气顿时又壮了几分,再次登高吼道:“左丘城主的话大家都听到了!不许再靠近奴门,全部给我退回去!接下来如何安排你们,均等待有司通知!”
围攻奴门的城民此时已经失去了反抗的意志,不管心中服与不服,都没人敢再轻言冲关,只好悻悻地散开。我和龙小炎等人也不敢造次,被迫只能接受留守左丘城的命运了。
城主都出面动员了,下面的官吏自然要赶紧忙起来。护城卫队、阴务司和鬼务司,甚至各大世家的人都出来了,开始有针对性地开展备战工作。其中首当其冲的必然是整编兵员,增强防御力量。
城卫这时已经全部出动维持秩序,喝令下城的鬼都回到自己的栖身之所去听候指令,不允许在街面上逗留。而人则被集中到了上城进行分配。我们几个因为隶属于滕家,就被召集到了滕家商行暂时待着,其他探险队、商队、店铺的队员、镖师和普通员工也一个不漏地叫了回来。
随后接下来就是清点人数了。滕家总管滕伯礼手上拿着花名册一个一个地点名,并开始分配人手,按照每个人的修为和武艺的高低分成了三组。探险队员、镖师和护院这些战斗力最强的人都分在一组,很明显我们是肯定要被当做民兵直接补充到作战部队里面去的了。
剩下的修为不高的青壮年则编在了第二组,属于后备力量。他们要派去搬运防御物资,修建临时防御工事,必要时也可能会被派上战场。其他的老弱病残则分在第三组,负责后勤补给和救护等杂务。
据说其他的世家也是如此安排,这是长久以来左丘城为了抵御外敌早就定下的紧急预案了。只不过近些年碰到的麻烦事少了,新来的人就不太了解而已。
下城的鬼帮同样也在整编之列,它们的帮众和鬼奴都被组织起来,需要承担同样的责任和分工。大难当前,谁也跑不掉干系!
经过初时的混乱和惊慌,左丘城的军民显现出极高的纪律自觉和战时素养,各项准备工作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而高层经过召开紧急作战会议讨论后,很快也布置好了守城战术,具体的命令逐级传达到了每一个人和每一只鬼的耳朵里,并随即分配兵力,各就各位。
整体的防线将分成三道,层层布防,层层阻击。这是因为左丘城里的鬼太多了,加上活人一共号称十万城民。即使只算能参战的兵力也至少有一半左右,也就是五万。这么多兵力不可能全部挤在泽门后面,所以必须要把防线前提。
第一道防线布置在泽门外的前哨站外围洞穴里,将直接与泽潮的第一波怪物进行野战。这道防线的目的就是击退泽潮的先头部队,并为后面的防线的排兵布阵和加固工事争取时间。
第二道的防线则布置在泽门和前哨站之间。那里正在加紧建造临时的栅栏和箭塔作为防御工事。而左丘城的主力军和精锐部队也就等候在这里,被寄予了厚望。
最后一道防线就是泽门的城墙。那里也在抓紧时间修缮墙体和洞壁,并加装各类防御武器、加持阵法。前面两道防线如果都守不住了,就只能全部退回来死守这道城墙。如果连这道防线也被突破了,那么下城就会彻底沦陷!
一旦局势溃败到那种程度,守门的城卫就只能打开下门和奴门,让所有的城民四散逃难了。但到时上城的城门必定会关闭,然后留守在上城的阴修可以通过阳间通道逃离。
守城战术通报下去后,接下来就是划分各道防线的守卫力量。很不幸地我们几个被直接分配到了第一道防线!
实际上,所有的探险队员、商队镖师和店铺护院都被派到了第一线,并且由副城主殷发亲自带队指挥第一波的阻击战。
龙小炎由于修为足够高,便被临时任命为了我们所在这一小队民兵的队长,辖制二十名阴修。而滕家则一共派出了一百二十名精壮的战斗兵员,是各大世家中贡献最多的。再加上其他世家的人员,殷发总共带走了将近六百名阴修。
整队完毕之后,我们便排成长队立即出发赶往泽门外布防。泽门与前哨站之间有大片的泽田,城中正加派人手收割已经成熟或即将成熟的庄稼。还没有达到收割标准的就烧掉或者毁掉,坚壁清野,不给来袭的泽潮怪物留下任何口食。
到了前哨站外,那里是一个中等大小的洞窟,除了少数的一些巨石和钟乳石,其他什么东西都没有。大约一万只鬼奴和鬼帮帮众已经先于我们列队完毕。但其中几乎全部都是普通鬼奴和小鬼帮的帮众,等级上以灰鬼居多,黑鬼、墨鬼数量只占少数。
除此之外就只有城中的第三大帮地蜂窝稍微能提供一些像样的战斗力,我可是亲眼见识过它们的群战能力的。而且很幸运的是,我们的防线就挨着地蜂窝的防线。
不过,刘雨馨却是相当沮丧,哀叹道:“看来我们这些安排在第一道防线的就是妥妥的炮灰了!没有防御工事,也没有天险可守,单靠这些家伙根本就不可能守得住嘛!”
“要不,我们一会儿等打起来后就趁乱跑掉?”鸟肉偷偷提议。
“跑?你也不看看后面,往哪儿跑?”龙小炎随即骂道。
我和鸟肉回头去看,果然战阵的最后面整齐地排列着两排城卫,手里都举着强弩,虎视眈眈。
“他们是督战兵,不参与战斗,就盯着咱们呢!但凡有敢擅自退后逃跑的就地格杀!”
所有人听了都倒抽一口凉气。前有敌军,后有监军,这明摆着就是只能进不能退的局面了!
“唉,这下连跑都跑不了,估计咱们都得战死在这里了!”鸟肉也跟着哀叹起来。
不过,亲自带队的副城主殷发就站在队伍的最前面,这让大家的胆气多少都足了一点。他一直在指挥阵型的排列,让我们尽量收紧,肩靠着肩,强调要靠群战而不是单打独斗来御敌。
如果是人靠走的,一般得需要五天时间才能走完从死泽到左丘城的路程。但怪物们已经被莫名的巨大威胁给惊动了,全力奔跑之下估计只需要两天就能到达。而其中跑的最快的先头部队,则只需要一天时间!
我们到达防线位置后,仅仅休整了几个时辰,就开始远远地听到前方传来的各种怪物叫声。于是殷发便催促我们全部起身站好,做好迎战准备。
洞壁的两侧临时插上了几十只火把,朝着死泽方向的洞口处也泼满了石脂。殷发派了几名弓箭手就站在高处的火把旁,箭头裹上了油布。
怪物的叫声越来越响亮,十分刺耳,而且听起来数量众多,种类也不止一种。各种难听的“嘎嘎”、“呱呱”、“咕咕”之声不绝于耳,让人听了心烦意乱,心情也变得烦躁起来。
“来就来了嘛,叫的声音还这么难听!”刘雨馨抱怨道。
“别恼,一会儿你多射死几只不就解恨了嘛!”吕典安慰她。
“没事的,第一波冲在最前面的肯定都是小怪。”龙小炎也淡定地说道,“跟我们一样都是炮灰!”
“嘿嘿,炮灰对上炮灰,谁也别嫌谁菜哈!”鸟肉的心情稍微好了一些,居然说起俏皮话来。
我也跟着笑道:“杀完这一波,有空闲的话要不要我现场烤几只来给你尝尝?”
“好啊!好啊!我啥都吃,怪兽不也是肉做的吗?”鸟肉顿时就兴奋了。
“可别忘了我!”吕典这只大笨牛也加进来一起逗比,“我估计要吃一整只才够!”
“哈哈哈!”
357 第一波
我和龙小炎等人被分配到了第一道防线去当炮灰。本来是很倒霉的事情,结果一番玩笑开过之后,大家的情绪反而轻松了许多,就连站在我们旁边的地蜂窝的帮众也被我们逗笑了,纷纷也叫了起来。
“喂,也算上我们的份!”
“就是!见者有份!”
“都别抢,都别抢!自己杀自己的怪,杀几只就能吃几只,光看热闹不动手的都没份!”
“那我一定要杀十只!”
“十只?也不怕撑死你!哈哈哈!”
殷发没有喝止我们的喧闹,也许他也认为这种乐观的心态更加有助于增加手下的战意和信心。
在一阵哄笑声中,对面洞口处终于出现了第一只怪物的身影。那是一只通体雪白的幽羚,就跟阳间的小羚羊差不多,除了头上长了两只短短的羊角,根本就没有什么攻击性。
就这么一只小东西,还一往无前地冲在了最前面,独自面对着我们这边一万大军。这种场面不免让人感觉滑稽,也不禁怀疑我们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了?
“噗!”
只见站在队伍最前方的副城主殷发对此却毫无怜惜之心,一甩手便是一道寒光飞出,干脆利落地命中了那只幽羚,直接削断了它的脖子。但无头的幽羚身体还是往前又跑了十几步后才徒然倒地,仿佛此时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了。
我没能看清楚殷发出手时抛出的东西,也许是飞刀或者飞针之类的暗器吧。而领头的幽羚倒地之后,对面的洞口随即又涌进了一大群白色的小兽,竟然全部都是幽羚!
站在火把旁边的弓箭手迫不及待地点燃了火箭,并拉弓瞄准。但殷发却喝道:“先不急射!等我的命令!”
这一群幽羚大约有上百只,确实是没有什么威胁。殷发任由它们奔跑到了军阵前再由前排的民兵全部击杀。这样的泽潮攻击波实在是太弱了,除了中间的军阵因为幽羚群冲进来造成了一些骚动外,没有任何人在第一波攻击中受伤。
“哞!”
一记沉闷的鸣叫声随即从对面洞口传来,原来第二波冲过来的是矮脚牛!
矮脚牛体型比阳间的黄牛稍小,但腿短身体壮,头上的牛角也是相当坚硬,一旦被它们冲到阵前可就不像幽羚那么容易对付了。
“放火箭!”殷发终于喊道。
七八支点燃了箭头的火箭“嗖嗖”地飞射出去,立即点燃了洞口处事先泼洒的大量石脂,生起冲天大火!
“哞!哞!哞!”
冲过洞口的矮脚牛群被烈火吓坏了,疯狂地四下乱窜。但由于它们在奔跑时四蹄都踩到了石脂,又踏溅到了自己和同伴的身上,弄得身上也着了火。牛群彻底乱套了,不仅放弃了原有的攻击目标,还互相推挤、碰撞,在火堆中哀嚎。即使有少数几只跑出了火阵,也只是惊恐在地上打滚,或者在洞壁上猛蹭,希望能以此来灭火。
但那些粗制的石油产品非常耐烧,一旦点燃,火势可以持续很长时间。我们根本就不需要做什么,就看着那一大群矮脚牛最后都变成了烤牛。整座洞穴里弥漫着一股浓浓的烤肉香味。刚才我们的玩笑话,竟然变成了现实!
但后面的局势根本就容不得我们真的跑去排队吃烤牛肉,第三波怪物的攻击潮紧接而来,并且这次过来的是会飞的刀子鹞。
刀子鹞就是小型的鹰类,但它们的体型细长,喙长而尖。捕猎时它们会将翅膀收紧贴在背上,然后犹如一把尖锐的飞刀一样扎到猎物身上。其势猛时,甚至可以一次性穿透猎物的身体,异常狠绝。
石脂引燃的火势已经渐渐减退,数百只刀子鹞就从洞口上方飞过,毫发无伤。随即,它们飞到洞顶之上略一停顿后,领头的鹞首便带着所有的刀子鹞从高处俯冲下来,竟似在洞内下了一场刀子雨!
“放箭!举盾!”殷发高声叫道。
守军里的弓箭手慌忙张弓搭箭,纷纷朝洞顶射去。但我们这些充当前锋部队的民兵并不是正规军,其中很少有弓箭手,即使有,准头也是一般般。刘雨馨在其中已经可以算是佼佼者了。
一轮箭雨过后,刀子鹞被射落了一半,但仍有一半继续俯冲下来,速度持续加快。此时已经没有时间再射第二轮了,底下的守军只好将手里的盾牌举到头顶,硬捱下这一阵“刀子雨”。
“笃笃笃!”又有一半的刀子鹞钉在了各式盾牌上,被自己的下落之势折断了脖子,变成了死鸟。但还是有四分之一的刀子鹞避开了盾牌,直接扎到了守军的身上。
“噗噗噗!”
“啊啊啊!”
一阵惨叫过后,挤在中间的一小片守军纷纷倒下。那里是裘家的民兵阵地,他们估计也没想到这块看似最安全的区域却是最先出现伤亡的阵地。
“都给我打起精神来!”殷发怒吼道,“泽潮只会越来越强,怪兽数量会越来越多,大意只会让你们死得更快!”
“是!”
全体民兵都齐齐应声答道。这时候,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果然,第四波泽潮已经不再是单一的一种怪兽了,而是肿头马和毒针蜂的组合。肿头马的头部上长着一团骨质肿块,异常坚硬,凭借着快速的奔跑和群体冲击,能将任何挡在它们面前的所有生物撞飞。
而毒针蜂则蜂如其名,尾部都长有一根长长的毒针,人一旦被扎到就绝无生还之理,鬼被扎到也会被其阴性剧毒慢慢腐蚀魂魄,不多时就会灰飞烟灭。
马群和蜂群分居左右两路展开攻击。肿头马冲击的是守军的左路,刚好那里是中、小鬼帮的防线,实力根本就不足以抵挡住这样凶猛的冲击,硬是被马群生生冲出一条通道来,死伤惨重。
而我们这边对上的主要是毒针蜂。蜂群虽然非常灵活,但我们排阵整齐,左右之间互相掩护配合,一旦有毒蜂接近就立马斩杀,防线倒是保持地很好,只出现了少量伤亡。
站在最前面的副城主殷发则完全展现出了第五重阴功修为的强大实力。我终于看清楚他的出招了,其实他使用的全部是面杀伤型的阴术。这种术法聚阴力于掌间成形,每次一挥手,数十只阴气针便抛射出去,中招的怪物纷纷仆倒,非死即伤。
好不容易撑过了这第四波进攻,左路的战阵出现了很大的缺口。殷发又赶紧重新整队,把后排的兵力调上来将守阵的缺口补上。但很快第五波泽潮又接踵而至,根本就没给我们充分的休整时间。
出自死泽的怪物们前赴后继,悍不畏死,而且确实一波比一波更难对付。到了第七波时,甚至还首次出现了大型怪物:三只大如房屋的巨蝎!
巨蝎不但体型巨大,而且全身覆盖硬壳,寻常刀剑都砍不动它。防御力强,攻击力也不弱,巨蝎的两只巨螯如钳子一般,只要被它夹住,不论人鬼都直接被剪成两段。而最难防的还是它尾部的毒钩,一旦被蛰,就立马黑化变成了毒人、毒鬼,痛不欲生。
对付这样的大型怪物就不能傻傻地列阵等它过来碾压我们了。龙小炎一声令下,我们这一小队民兵立即散开,围住一只巨蝎的右侧。而站在我们旁边的地蜂窝帮众则很默契地绕到了左侧,形成了包围之势。
地蜂窝领头的是一只驼背的白发老鬼。它的怨气已经达到了墨鬼级,手上使一把丁字拐,其余的帮众都以它为首,显然在帮内的地位相当高。由于鬼母不具有战斗力,因此派来守城的全部都是帮众。
在付出几条人命和鬼命的代价之后,我们才发现用寻常的手段根本就无法杀死这只巨蝎,刀砍不动,箭射不进,就连鬼火也烧不着它,这可怎么办?
龙小炎作为队长自然是对此感到焦头烂额,便扬声问那只老鬼:“老鬼头!有没有什么好办法搞定它?”
白发老鬼哼了一声,冷冷回应道:“办法倒是有一个,但是我姓白,你应该叫我白副帮主!”
龙小炎一听就火了,又骂了回去:“都什么时候了,还顾着你的狗屁名头!”
“那就叫我白头翁吧,至少比老鬼头好听!”
“尼玛!”龙小炎哭笑不得,只好顺着他的意,“白头翁就白头翁!有什么办法就快说出来,我们一起弄死它!”
“你们有没有不怕死的,手上的盾牌又够硬的?”
“有的是!”
“那就护着我爬到蝎子背上去!”
“上蝎子背?”龙小炎吃了一惊,“那不是找死吗?你没看见它那条尾巴上有毒针啊!”
白头翁却很淡定,指着蝎子的头部说道:“这家伙的壳太硬,只能爬到它的背上,在它的头部和肩部的缝隙处打进一根钢钉,钻入它的脑部,才能将其杀死!”
“哪里有这样的钢钉?”
“呐!我手里这根就是!”
白头翁的武器是一根丁字拐,底部尖锐,杖头是横向的握把,确实可以用来当锥子一样钻洞。
358 撤退
面对着如房屋一样巨大的蝎子,我们束手无策。倒是地蜂窝的一只叫白头翁的老鬼想出了一个搏命的主意,那就是爬到蝎子背上去打洞,直接钻穿它的脑子!
“吕典、小翟还有小马,你们三个上去!”龙小炎当机立断,点了我们这边三个拿盾牌的队员。我的盾镬确实够硬,吕典的石碑是新打的,同样又厚又硬,而另外一位小马则是滕家的一名镖师,他也拿着一面厚重的大盾。
白头翁那边也点了三名手下,同样都是持盾的鬼修,我们这就是作死也要上蝎子背的敢死队了。剩下的其他人则继续围攻巨蝎,吸引它的注意力。
巨蝎的正面是两只巨钳一般的螯肢,左右两侧是六只步足,尾部上面则是长长的尾针,只有它的后方没什么攻击力。于是我们几名敢死队员就舍命跳上了巨蝎的尾部,从后面爬上了它的背上。
巨蝎也立即感觉到了背上的异样,想用尾巴把我们扫下来。但它的尾巴太长了,而且向前弯曲的时候总有一个大大的弧度拐不回来,所以靠近它尾部的区域就是个攻击不到的死角,倒是相对安全。
不过,我们要下手的地方是在巨蝎的头和肩的结合部,必须要再往前一点。白头翁给我们几个布置好了战术,便一起跨了出去。除了白头翁负责用丁字拐钻孔之外,剩下的六名敢死队员均高举盾牌组成一个盾阵,护住白头翁。
只见白头翁找准了角度奋力一戳,便将拐杖插入巨蝎头部和肩部之间的一处缝隙里。那里没有硬壳,而是相对比较柔软的筋腱,白头翁抓住丁字拐的杖头随即用力拧动钻孔。
巨蝎的要害部位被人钻了根异物进去,自然就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胁,立马变得更加狂暴起来。它用尾针猛烈攻击我们的盾阵,却连续被挡,一时之间也奈何不了我们。
白头翁的丁字拐已经钻下去一尺了,巨蝎感觉到了剧烈的疼痛,又发了疯似地转起圈来,想把我们几个甩下去。 蝎背上都是硬壳,光滑且不平,我们几个组盾阵的便站不稳了,一个个东倒西歪,盾阵竟不攻自破。
“啊!”
小马的盾牌最大也最重,他脚下站不住就更难以保持将大盾举上头顶的姿势。巨蝎的毒针正是看准了这个时机,一针见血,把小马戳了个透心凉!
蝎背上的其他敢死队员都倒抽一口冷气。但白头翁却依然没有放弃,大喊道:“不要乱!重新组阵!”
他的喊叫声也激起了我们的斗志,又纷纷跑回来列阵。这回,大家都学乖了,举盾的同时还互相拽住对方,形成一个整体,这样就不容易被甩出去了。
可是白头翁的钻孔动作也越来越吃力。他的丁字拐已经钻进去两尺,却很难再钻进去了。巨蝎拼命地仰起头,把头部和肩部挤在一起,也把丁字拐给卡在了半截。
“拿石碑的傻大个!你过来!”白头翁无奈只好放弃,随即冲着吕典喊道,“剩下的四个继续组阵!”
吕典离开了我们,跑到白头翁身边问他要怎么做?
白头翁当机立断,指着那根丁字拐道:“用你的石碑砸!现在这拐杖钻不进去了就只能用敲的!”
吕典顿时明白了,高举起石碑就猛然砸向了丁字拐。
“叮!”
果然,被吕典这么一敲,丁字拐又下去了两寸。巨蝎被这一下给再次刺痛了,愈加疯狂,尾针不停地蛰向我们,但都被盾阵给挡了回去。
“再敲!”白头翁大喊指挥道。
“叮!”
“叮!”
“叮!”
大笨牛吕典每敲击一下,丁字拐就往下两寸,巨蝎也就惨叫一声。只不过它的惨叫声并不高亢,而是“沙沙”作响,犹如砂纸的摩擦声。
“叮!”
当丁字拐完全被吕典敲进了巨蝎的脑袋里,只留一个杖头在外面时,巨蝎也终于消停了,趴在地上一动不动,长长的尾部也颓然落下,拖在了地上。
“干得漂亮!”
“你们都是好样的!”
地蜂窝的帮众和滕家的民兵都高兴地欢呼起来。单单是对付这么一只巨蝎,我们就付出了几十名守军的代价。这还算是好的,另外两只巨蝎造成的杀伤更大,简直势不可挡,闯入阵中像收割庄稼一样收割人命和鬼魂。最后还得靠带队的副城主殷发出手才终结了它们的性命。
连续杀退了七波泽潮,第一道防线上原本一万的兵力已然损失过半,而且剩下的大部分守军业已力竭。可第八波泽潮的怪物叫声又从前方传来,按照之前的形势判断,泽潮一波比一波更强劲,这次冲过来的怪物也必然更加凶猛!
这时,军阵中终于有人扛不住了,泣声大喊道:“殷副城主!我们退吧,再不退就来不及了!”
殷发愤怒地回头,忽然一把抓过身边一名鬼奴手里的剑,猛地抛射出去。
“啊!”
方才那名出声劝退的阴修竟被殷发抛来的剑穿透了胸膛,倒地死去。其他守军见了,全部大吃了一惊,都呆呆地看着殷发。
殷发冷冷地环视一周,厉声道:“退不退,何时退由我决定!再敢扰乱军心者,杀!”
他这么一立威,所有人都为之肃然,刚刚涌起的厌战情绪也随即被压制下去,只好继续强打精神抵御下一波泽潮。
但,以我们这些原本就是临时拼凑起来的杂牌军,能够抵抗这么久已经算是奇迹了。在士气和体力都得不到补充的情况下,伤亡也在不断扩大。我们所在的小队损失了三分之二的人手,鸟肉也在一次战斗中被一只巨型螳螂剪断了左脚!
我急忙跑过去,从背包里取出一根绳子在他的断腿根处用力绑紧,尽量起到止血的作用。可鸟肉还是倒在地上惨呼连连,血流如注,如果不及时给他医治,恐怕连命都保不住了!
这时已经是第九波泽潮了。勉强击退这一波后,第一道防线上原本一万的兵力只剩下了不到三千,而且基本上都是伤兵。很显然,再不撤退的话,在下一波泽潮中我们都将沦为怪兽嘴里的大餐。
殷发再固执也不得不面对现实了,因为即便是他自己也已经浑身血污,疲惫不堪。只见他狠狠地咬了咬牙,黑着脸往回一挥手,终于发出命令道:“退回城中!”
我们几个如释重负,连忙抬起鸟肉就往后跑。此时已经顾不上保持什么阵型和形象,所有人和鬼都在拼命往回奔,因为下一波泽潮的怪兽吼声已经在身后响起,再不快点跑就来不及了。
跑进前哨站的时候,我看到第二道防线业已布置完毕。一排简易的栅栏把几座前哨站连接起来,同时又在后面建起了几座临时箭塔。上千名弓箭手就站在第一排,显然是打算先来几轮箭雨再说。
但弓箭兵射完了箭就会退回去,继续用作远程的防护力,真正的主力军布阵在第二排。这道防线的兵力由一半的城卫和饿鬼坑、骷髅山两个大鬼帮的帮众组成,兵力超过了两万。而另一位副城主冷元魁就负责指挥这第二道防线。
我在穿越守阵的时候竟然还看见了骷髅王和吞渊鬼的魁梧身形,没想到这两大鬼帮的帮主也亲自带队出来应战了。可见左丘城实际上是将宝押在了第二道防线上,几乎所有的精锐部队都布置在此。如果连他们都守不住,后面就只能死守泽门,听天由命了!
我们这些从第一道防线败退下来的伤兵就直接回到泽门后面休整。城中剩余的劳动力也没闲着,都被组织起来支援前线。他们大多都是没有什么战斗力的平民,就只能负责供给饮食和照顾伤员。
鸟肉最后就被抬到了长寿饭店,那里是滕家临时改建而成的“战地医院”,原本商队中的几名队医就充当军医。掌柜滕叔礼对我道:“放心吧!我们一定会照顾好他的,你们赶紧去吃点东西休息一下!”
听到这句话,我和龙小炎等人此时才感觉到了一阵脱力感。刚才我们居然连续奋战了三个时辰,能够坚持下来完全靠的就是意志力和豁出去的胆气。随后我们几个简单吃了些食物,便找了个地方躺下来休息。
可才眯了一会儿,我们就被阴务司的人摇醒了,他们竟又是来征兵的!
阴务司的人告诉我们,所有能派上战场的青壮年都派出去了,但前线还是很吃紧。我们这些退下来的伤员里,重伤者继续救治,而轻伤者包扎完毕后还要被重新召集起来分配去守泽门。
刘雨馨十分不忿,想拒绝这种无理要求。但阴务司的人又叫来了留守负责维持秩序的城卫强行征兵,我们不敢公然反抗,无奈之下也只好再次随去。
走之前,我们还是去查看了一下鸟肉的情况。他在几名医生的紧急救治下,断腿的部位终于止了大出血,伤口也被包扎了起来。但他的面色十分苍白、虚弱,正在昏迷之中,生死依然未卜。
359 最后的防线
泽门就是左丘城的最后一道防线了,那里已经提前布置好了另外两万名兵力。我们其实是作为后备军使用,一旦防线吃紧,还是有可能会再次被派上前线的。
刚刚经历过生死大战的我又不禁担心起其他人来。鸟肉已经断腿,还不知道能不能撑得过去。另外还有曹哲和柳寒,他们俩作为城卫也肯定是要被编入主力军中,只不过不知道是在第二道防线还是在第三道。
正在此时,城墙上一片哗然,甚至还有人抱头痛哭起来,泽门随即也被打开。原来,第二道防线的主力军居然也败退下来了!
第一道防线大约坚持了三个时辰,击退了九波泽潮。而被寄予了厚望的第二道防线却仅仅支撑了不到两个时辰就败退下来,也只击退了五波泽潮。
仓皇逃入城中的败军中,断掉了一只胳膊的骷髅王最为惹人注意。他完全失去了平日里的嚣张跋扈,低着头懊恼地往回走。而另一位大鬼帮的帮主吞渊鬼也好不到哪里去,脸上、身上又增添了无数道伤疤,显然同样是伤得不轻。
我大概地数了数,两万的主力军最后能退回来的只有不到五千,死伤比我们第一道防线的杂牌军更加严重。那些等级偏低的鬼帮帮众和鬼奴几乎死伤殆尽,能逃回来的都是黑鬼以上的精英。城卫因为整体修为较高,训练有素,伤亡情况就稍微好一点,还有一半人能够生还。
但我还是心急如焚,既希望能在败军中看见柳寒和曹哲的身影,又希望他们俩从一开始就没有被排在第二道防线中。
终于,一个熟悉的身影还是出现了。一名系着红丝巾的城卫正搀扶着另外一名女城卫跟着队伍后面回到了泽门后面,那不是柳寒还能是谁?
她身上的盔甲四处开裂,面具也被打掉了,浑身沾满了令人触目惊心的血迹。不过还好,她看起来应该没有受严重的伤,甚至有余力去救助同袍。
我想跑过去找她,却被我们这队后备军的指挥官给骂了回来。他或许以为我想要当逃兵,便挥舞着长枪喝令我立即回到队伍里面去。败军全部回城之后,泽门随即关闭,新一轮的泽潮冲击也即将到来。
城墙上的守军这时也纷纷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各就各位,严阵以待。终于轮到他们来直面敌人,镇守最后这一道关卡了。可接下来出现的怪物又会什么样的呢?
“咩!”
出人意料地,泽门外居然传来了一记软绵绵的羊叫声。
“是羊?”
“什么羊?有几只?”
“听声音就一只吧!”
“一只?多大的个头?”
“还看不太清楚,得等它跑过门洞才知道!”
城墙上的守军面面相觑,难道这一波泽潮来的就只有一只羊?这岂不是搞笑么?
可下一刻,所有人都再也笑不出来了。因为地面在开始震动,而且震感越来越明显,那很有可能是一只巨大的怪物在奔跑时产生的震动。
“天啊!这么大的一只卷角羊!”城墙上眼神最好的一名守兵率先惊呼道。
“咩!咩!”
带着与体型完全不相符的可爱叫声,一只三层楼高的巨形公羊疯狂地从门洞里冲了出来,用它那向后弯曲的坚硬无比的羊角直接撞在了城墙之上。泽门的的城墙高约五丈,而这只卷角羊竟也有三丈高,再一跳跃起来,头部便已经几乎和墙头平齐了。
“轰!”
一声巨响过后,卷角羊撞击的的那一处城头竟然硬生生地被它撞缺了一个角!
即使城墙提前加持了诸多防御阵法,大大地增强了硬度和韧度,但在这样的巨力撞击下,还是被撞塌了一截,原本站在城垛后面的数百名守军也被强烈的冲击撞飞了,落到城墙后几十米外的地方,非死即伤。
“啊!”看着无数的人影和鬼影在头上飞过并惨叫着,我们这些后备军也不禁缩了缩脑袋,这只羊也太猛了吧!
“放箭!快放箭!”城头上的指挥官急忙大声喊叫道。
“嗖!嗖!嗖!”
城头上顿时箭矢齐发,一排猛烈的箭雨射向了卷角羊。但这只家伙实在是太大只了,箭矢即使全部一支不漏地扎到身上也似乎对它影响不大,就好比挠痒痒一样,根本不起作用!
不过,好在卷角羊已经失去了奔跑起来的巨大势能,后面就算它一直继续用头去顶撞城墙和城门,也只能造成城墙的剧烈晃动,冲击力大减。这让城头上的守军长出一口气,否则再让它像这样多撞几次,恐怕整座城墙都要倒塌。
于是守军们便想出了各种办法来对付卷角羊。用落石砸的效果比射箭要强一些,但也无法给它造成致命伤害。用鬼火烧或者用明火烧确实能让它感觉到一丝疼痛,但也只能形成局部的伤害,反而还使得它更加暴躁和疯狂,撞击城墙的频率越来越高。
就这样慌乱了半个时辰,下一波泽潮也紧随而来。这次来的竟然是更富攻击性的虎头猿!
虎头猿身体像猿猴,但头部像老虎,尤其是拥有一张可怖的大嘴,完完全全就是嗜血的肉食主义者。更为可怕的是,它们是群居动物,这次一来就来了几百只。
“嗷!嗷!嗷!”
虎头猿似乎已经闻到了城墙后面的人类气息,兴奋地直接跳了上来,竟是想直接攀爬过去大餐一顿。城头守军大骇,卷角羊还没搞定呢,这会儿又来了几百只会爬墙的可怕怪物,这可怎么办呀?
“笨蛋!你们还在等什么?赶快放钟摆闸!”
就在危急时刻,一个洪亮而威严的声音从泽门后面传来。那是副城主殷发,他应该是听到第二道防线也失守之后便从休息之处匆匆赶到了泽门,再次担负起在第一线指挥作战的职责。
“放钟摆闸!放钟摆闸!”城头的指挥官这时也醒悟过来,立即将上司的指令传达下去。
早就守候在钟摆闸旁边的守兵得令,立即抡起手中的大斧,斩断了系在钟摆闸上面的粗绳。那柄巨大的闸刀从城墙的一侧猛然落下,如割稻谷一样收割着刚刚爬上城墙的虎头猿。
钟摆闸的柄部用一根长约四丈的粗大铁链系在城墙的正面,刀刃则事先用粗绳系在四丈之外的左侧另外一处城头上。一旦粗绳被斩断,巨大的重量就会使闸刀落下,并像做钟摆运动一样从左侧划一道弧线摆荡到右侧,再受重力作用从右侧摆荡回来,反复地沿着墙体切割企图爬上城头的敌军,堪称是守城重器!
这样的钟摆闸一共有两把,分居左右两侧城墙。虎头猿虽然强悍无比,但在这样更加蛮不讲理的重型武器面前也只能沦为待宰的肉畜,每一次闸刀落下,必定切走一大堆断肢尸块,异常惨烈。
就连那只巨大的卷角羊也被这两柄钟摆闸给搞懵了,呆呆地停住了撞击的动作,试图想弄明白这两个晃来晃去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而此时在右侧城头上又出现了一个异象。一团浓密的红雾陡然升起,然后慢慢地聚成了一只巨狼的模样,凶狠狰狞,栩栩如生,显得十分诡异。
“呜!”
城头上随即传来了一声可怕的狼嚎,又把所有人给吓了一跳。怎么回事?难道右侧城墙已经陷落了吗?城头上怎么会有巨狼?
正当所有人都疑惑不解之时,泽门外的卷角羊却率先做出了反应。狼是它的天敌,尤其是如此可怕的一只“红色巨狼”,卷角羊顿时被吓得“咩咩”直叫,掉头就跑,竟是沿着泽门外的门洞往来路的方向落荒而逃!
右侧城墙上随即爆发出了一阵欢呼声:“冷副城主万岁!冷副城主万岁!”
原来,刚刚是冷元魁在施法!
殷发和冷元魁这两位副城主隐约又把彼此之间的竞争带到了对抗泽潮的战斗中。殷发带队的第一道防线惨败,本来是颜面扫地之事。不曾想,冷元魁亲自指挥的第二道防线,也是左丘城的主力军居然败得更惨!更快!
因此,当殷发重新出现在泽门城头时,冷元魁也必须要知耻而后勇,直接放弃了休息,也同样站到了城头之上。他虽然格斗能力比殷发逊色许多,但术法和阵法却是大师级的。卷角羊就是被他布下的雾阵和伪造出来的狼嚎给吓跑了。
但从守军将士的角度来看,两位副城主的这种竞争是“良性”的,是有益的,因此不但不反对,还极大地提升了士气,稳定了军心。
这样一来,城头上的指挥力量就加强了,后面再冲过来的两波怪物即便比之前的卷角羊和虎头猿还要厉害,但竟然都被城头守军给全部防了下来。
不过,当击退第十八波泽潮后,城头的守军也已经损失了大约三分之一的兵力,数段城墙出现了人手不足的情况。于是,殷发和冷元魁同时做出了轮换守军的命令,我们这些后备军被派上了城头,而原有的主力军被换下去休息重整。
360 巨大的牺牲
我作为后备军的一员又再次被派上了前线。刚刚在左侧一处城垛后面站好了位置,第十九波泽潮又来了。这次的泽潮来的居然全部是魂怪!
死泽里的怪物大概分为两种。一种是有实体或者是有部分实体的怪物,这些怪物可以用物理攻击或者阴器攻击就能对其造成伤害。但还有一种比较少见的魂怪则完全是虚体,甚至比鬼的魂魄还要虚无缥缈,是近乎于透明的,而且形态多变。这样的怪物就只能用阴术或者符箓才能对付。
我们现在正面对的就是魂泡怪和魂水怪这两种魂怪!
魂泡怪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一个的肥皂泡,就在半空中轻飘飘地飞过来。但别看它们似乎没什么攻击力,一旦被它附到身上,就会迅速吞噬魂魄,人和鬼都不能幸免。而魂水怪则是融合在一起的群体性魂怪,可以单独分开也可以聚在一起像一个整体一样。它们一般就像水一样在地面上缓缓流动,无孔不入捕食它们遇到的任何有魂灵的生物。
“用鬼火!用辟邪符!”这次率先喊出来的是冷元魁,他可是对付这些魂怪的专家。
龙小炎杀起魂怪来也是得心应手,他的鬼火球像机关枪一样不停地抛出,每命中一只魂泡怪,便像是点燃了一个鬼火灯笼。其他人也有会阴气针法术的,就直接像射气球一样射爆这些魂泡怪。
魂水怪流淌到了城墙根下便开始往上攀爬。站在城头上的阴修们则不断地抛下辟邪符,符箓沾到一只魂水怪的身上就会将其定住,并像水中的石头一样减缓了周围魂水怪的流淌速度。
冷元魁更是高效率,只见他掏出了几瓶药水,就直接泼洒在魂水怪的身上。那似乎是一种具有腐蚀性的药水,一接触到魂水怪就发出“滋滋”的声音,并使其迅速萎缩消亡。
但是,使用阴术和符箓只是阴修们的专利。要知道,城头上百分之九十的守军还是鬼修呀!它们面对这种专门吞噬魂魄的魂怪几乎是束手无策,只能干看着。
魂怪们数量众多,或者说是源源不绝,单单靠城头上的几百名阴修是挡不住它们的。于是,还是不少魂泡怪飘到了城头和城墙后面,造成了大量伤亡。而魂水怪也攻占了小半面城墙,甚至从城门的缝隙中渗进来,“淹死”了上千只鬼修。
一番手忙脚乱过后,再加上泽门后面众多阴修临时赶来帮忙,才终于将这两种魂怪都消灭掉了。没想到看起来最柔弱的怪物竟造成了最大的伤亡!
接下来的第二十波泽潮又换回了普通的怪兽,不过同样非常难以对付。先冲过来的是一大群绿色巨蚁:毒液蚁!
蚂蚁不可怕,可怕的是它够大;大蚂蚁也不恐怖,恐怖的是它们的数量数以万计;数以万计的大蚂蚁也并不会让人感到绝望,真正让人感到绝望的是它们还会喷毒液!
史书上经常有写到古代打仗时采取蚁附攻城的战术。但那只是指攻城军队使用架云梯、堆土台等方式强行爬上城墙直接与守军对战。而今天我才终于见识到了什么才叫做真正的蚁附攻城!
如猫狗一般大小的毒液蚁根本就不需要什么云梯、土台,直接用爬的就能爬上五丈高的城墙。而此时那两柄威力巨大的钟摆闸早已失去了动能,停止摆荡直直地垂下来,反而成了毒液蚁们攀爬的工具。
城头的守军心里都明白一旦被这些大蚂蚁爬上来的可怕后果,便拼了命地往下射箭、扔东西或者点燃石脂。这时候几乎只要能往下扔的重物都扔下去了,负责搬运石块、石脂和箭矢的民夫不停来来回回去搬都根本不够用。很快地,我们扔完了所有的守城物资,接下来就只能靠肉搏了!
“沙沙!沙沙!”
令人毛骨悚然的攀爬声逐渐接近,守军们也迅速调整了位置。根据殷发的布置,拿着长兵器的守军站在前面,像我这样持刀盾的兵士则站在身旁随时准备提供防护。
爬上来的第一只毒液蚁比其他的同类明显要更大只,很可能就是蚁群当中的头目。只见它嘴里奋力一吐,一小道绿色的液体如箭一般射向我身边的刘雨馨。我及时抬起盾镬一挡,将那股毒液挡住。
刘雨馨的箭早已用完,她只好捡起一杆长枪暂时用着。见我挡住了毒液,她便奋力一刺,顿时将那只巨蚁头目给戳了个窟窿,从城垛上掉了下去。
其他的守军也是如法炮制,一人防护一人进攻。配合默契的就守住了阵线,但总有一些笨手笨脚的,配合不到位的便遭了秧,要不是被毒液喷到了脸上、身上,要不就是没能将爬上城头的巨蚁第一时间杀死,让它们的后续部队也跟着冲上了城头。
这样一来,城头上随即大乱,人、鬼、蚁混战在了一起,守城战也就变成了消耗战,看的就是哪一方能坚持到最后。
可就在我们全力对付巨蚁群的时候,泽门外面又来一群麻烦的家伙,而且还是会飞的!
其中一只长着丑陋的老鼠脑袋的巨型蝙蝠“吱吱”怪叫着掠过我们这段城头,用两只后肢趾爪抓起两名阴修守军从高高的城墙上丢了下去。那两个倒霉蛋迫不及防,竟是被当场摔死了。
巨蝠掠过城头之后,又径直飞越了城墙到了泽门后面故技重施,同样袭击了在该处列队的后备军,又造成了两名阴修丢掉了性命。
城中的后备军也随即反击,但弓箭手的箭到这会儿差不多都用完了,竟是拿飞在高处的巨蝠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
那只巨蝠在城中盘旋了一圈后,又回到了泽门后面。这次,它准备要偷袭的就是我所在的这一队城头守军。我及时发现了它,便大喊示警。于是所有人都及时地伏在地上,猫低了身体,没有让巨蝠抓到一个人。不过,就因为被巨蝠牵扯了注意力,又有几名守军被毒液蚁的毒液喷到,顿时丧命。
龙小炎大怒,跳起来奋全力抛出一个大鬼火球,准确地击中了巨蝠的后背,让它痛叫一声。
那只巨蝠似乎也被这一下给激怒了,转了一圈后再次往我们这边冲过来。我们上下受敌,既要对付爬上城头的巨蚁,又要对付天上飞来的巨蝠,顿时手忙脚乱。因此又有几名守军丧命,而龙小炎本想趁巨蝠飞回来的时候继续回击,却被我拉倒在地上。
“你干什么?不要命了?”我冲他大吼。
但龙小炎却似乎比我更加愤怒,竟一脚将我踹开,骂道:“用不着你来多管闲事!我一定要搞死这只没毛的畜生!”
“你疯了?”
“由着他去!”另外一边的西门桀却对我喊道,“杀不死那只蝙蝠,我们都得死在这里!”
的确如此,由于巨蝠的捣乱,我们原本还勉强能保持住的城头防线已经被搅得乱七八糟,大批的毒液蚁纷纷爬上城墙,造成大量守军的死伤。
“那就弄死它!我们来给你做掩护!”刘雨馨也大喊道,招呼我们一起过来给龙小炎当帮手,挡开那些毒液蚁的攻击。
我咬咬牙,也跑了过去和吕典一起用盾牌护在了龙小炎的身后。
在失去了防空火力的泽门上空,这几只巨蝠几乎来去自如,或许只有像龙小炎终于能抛射快速鬼火球的阴修才能对它们造成威胁。而这一只也就把龙小炎看作是首要击杀的敌人,在城中绕了一圈后第三次空袭我们的阵地。
龙小炎此时已经被残酷的战斗给激发出了最强烈的斗志。他干脆跃上了城垛,运出全身仅剩的阴力,生起一团精纯的鬼火,将整段城墙都映照得绿光闪闪。
巨蝠也似乎要以硬碰硬了,从高空中急速俯冲下来,并亮出了后肢上那锋利的趾爪。待到他离城墙只有十米距离的时候,龙小炎大喝一声,将手中的鬼火球抛出,准确无误地击中了巨蝠的左边翅膀,爆发出一阵绿色的巨大焰火。
“嘶!”
巨蝠发出难听的怪叫,身形也突然失去了平衡,如同一只断了翅膀的风筝一样打着转从空中掉落下来。但它之前的俯冲速度太快了,竟收不住,便径直撞向了龙小炎。
龙小炎也许能预想到自己的鬼火球可以有效地杀伤了巨蝠,但却预想不到巨蝠居然也给他来了个同归于尽,躲避不及之下竟被巨蝠的身体撞飞出去,落到了城墙外面。
“龙小炎!”
“老大!”
我们大喊龙小炎的名字,冲到城垛处往下张望。可龙小炎的身影已经被城下的毒液蚁群给迅速淹没了,绝无生还之理!
“艹尼玛!”吕典被龙小炎的死给刺激到了,疯狂地用石碑去拍击落在城头上的巨蝠脑袋。我们几个队友也是怒火中烧,不管不顾地冲过去对着巨蝠又砍又戳,将这只罪魁祸首给分尸了。
但是杀了巨蝠也救不会龙小炎的性命,团团围攻过来的毒液蚁更是让我们无暇悲痛,只能是将愤怒化为战意,拼命厮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