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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诡夜宴全文阅读

作者:琦想     百诡夜宴txt下载     百诡夜宴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51 绕城十三少

    第二次播放的时候就稍微好了一些,背景声音没有了,少了很多干扰。视频中,舒赫的车头在出现抖动之前,确实可以看得见有一个淡白色的影子从车头一闪而过。或者应该说,是手机的镜头从影子中间穿了过去。舒赫随后又调出了他截的图,视频中的白色影子看起来是有点像人的形状。

    小胡子道:“你这个也太勉强了吧?这个也很可能只是道路两边的路灯光线和地面阴影造成的视觉差!”

    “不要急,我还有第二次的截图,这个是本周二的那一次比赛。”舒赫说着,又找出了另外一张截图。

    这张截图就比第一张清楚多了。一个人形的白色影子张开了双手,呈一个“大”字形,正正地挡在了车头前面。这张截图的清晰度很高,甚至就连影子上面的脸型和五官也能辨认得出个大概来。

    “你们可能认不出来这张脸,”舒赫很认真地对我们道,“但我却是太熟悉不过了,一看就知道是他:方赛!”

    “方赛又是谁?”

    “方赛是我的一个好哥们。”舒赫的表情突然显得有些落寞,“他比我大三岁,就是他把我带进这个圈子来开始玩车的。方赛的技术特别好,在他参加的比赛里,十场他能赢下八场!而且他还有个外号,叫‘绕城十三少’!”

    “绕城十三少?啥意思?”我问道。

    “方赛曾经只用了十三分钟,就跑完了我刚才提到的那条绕城高速赛道!因此,我们就给他取了外号,叫绕城十三少!”

    “牛逼!”小胡子竖起大拇指道。

    “方赛除了赛车技术好,还会做一些高难度的特技,可以说是我们这个圈子里的风云人物。可惜......”舒赫摇了摇头,遗憾地道:“他两个星期前跟人比赛的时候,摔车死了,就在距离终点只有一公里的地方。”

    “对于你们这种运动方式来说,这应该是很容易出现的意外吧?”我道。

    舒赫默默地点点头,然后才道:“是的。其实对于这起意外,我并不觉得奇怪。奇怪的是,后来我又约人跑了两赛,每次在经过他出事的路段时都会出现状况,我的车把会莫名晃动一下。两次我也都是因为这个问题被对方在最后冲刺的时候反超,输了!”

    “会不会是车头部件的问题?”小胡子问。

    “不会!”舒赫断然否认道,“我已经反复检查过了,没有任何问题。而且,之前在别的路段都不会出现这种情况,只有跑到方赛出事的那一段路的时候才会这样。所以,我才想到要去翻看之前的比赛录像,然后就发现了这么一个很诡异的影子!”

    “即使那个影子就是方赛的,可对你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呀?”我问舒赫,“我们来的时候就有一个疑问,骑摩托车撞到鬼影又不是撞到人,不需要负什么法律责任,你为什么还非得要请我们去调查一下呢?”

    “这当中有两个原因。”舒赫解释道,“一是,我确实很想搞清楚那个影子到底是不是方赛,如果他真的变成了鬼,还请你们把他送走。二是,我明天晚上还有一场比赛,我不想再被这个影子干扰我的赛车了。”

    我和小胡子来之前还不怎么把这次的委托当回事儿,但舒赫给我们看的录像和截图已经基本确定了那个地方很可能真的有鬼。不管他的理由如何,既然委托人提出这么一个要求,我们可就得认真对待了。

    舒赫又打开了一个手机app,找出来一大堆数字给我们看。“我这里还有从行车电脑上面传输过来的数据记录,两次都是在撞上影子的时候车头出现抖动而影响了速度。本该是冲刺的关键时刻却减速了,不然这两次我肯定能赢的!”

    “要按你这么说,我还有一个疑问。”小胡子问他:“你和你哥们之前有过什么矛盾吗?假如说他真的变成了鬼,为什么还要采取这种方式去阻止你赢?”

    舒赫的表情突然变得很迟疑,下意识地拒绝道:“这个问题我不想回答。我和方赛是好哥们,哪里会有什么矛盾?”

    他的回答本身就很矛盾,先是说不想回答,后面又急于澄清,明显是言不由衷。我对他道:“既然你请了我们来帮你调查处理这件事情,就希望你能开诚布公地把事实真相告诉我们,否则我们也没有办法帮到你。举个例子,现在你只是在飙车的时候才会撞见方赛,可万一以后他就缠住了你,跟你回家了呢?”

    舒赫被我唬了一跳,脸色就有些变了。他支支吾吾了老半天,才终于承认道:“方赛生前和我确实是没有什么矛盾,我们俩的关系一向都非常好。只是,在他出事的那一个晚上,我在比赛前帮他检查过他的车。但在我的印象中,似乎有可能......忘了帮他把车头的方向轴螺帽拧紧。如果确实是那样的话,方赛在最后高速冲刺时就容易造成前把晃动,我担心这就是事故的原因之一。而我自己的车突然也出现了这样的情况,所以......其实我到现在也不能确定到底有没有这回事,如果真是这样,他很可能就是因为这而怨恨我......”

    听到这里,我和小胡子不禁对望了一眼,都觉得这十有**就是事情的起因了!

    舒赫最后又对我们道:“不管我的猜测是不是真的,请你们一定要帮我调查一下。明天晚上的比赛我不想再出现这样的干扰,这一赛我一定要赢!”

    “为什么明天的比赛你一定要赢?你刚才不是说,你并不是为了钱才去参加这种比赛的吗?”我问道。

    舒赫道:“这个跟钱确实没有任何关系。我从小的梦想就是想当职业摩托车手,但家里人从来都不支持我去干这个。我爸已经安排好了这个周末要送我出国去读书,所以,明天晚上是我在这个城市里的最后一场比赛。这对我来说很重要,以后可能都不一定有机会再参加了!”(未完待续)

152 自杀式曝光

    和舒赫见面后的第二天晚上,我和小胡子又按照约定在午夜十二点钟之前去到了洋山大道与他会合。舒赫的比赛要在凌晨一点钟才准时开赛,我们要想办法在这之前帮他解决掉那个鬼影的问题。

    洋山大道属于郊区路段,这里除了有一个采石场和通往村里的路口外,再没有其他的人口聚集地。尤其是在这个时间点,路面上已经很少看见有车辆驶过,确实是一个很适合飙车的路段。

    舒赫参加的地下车赛起点和终点都在同一个地方,就设在采石场往西两公里处,但他们圈定的赛道主要还是在绕场高速公路上。具体来说,比赛的路线先是从洋山大道上的起点出发,一路往东跑一段直道,然后从匝道上绕城高速继续往东跑十五公里,在机场出口处下匝道掉头回来往西跑十五公里,最后从洋山大道的出口下高速再回到洋山大道上来。也就是说,一去一回,两次都会经过采石场路口那一段路。

    我和小胡子到达那里的时候,舒赫正在和另外一名车手说话,旁边也开始聚集了一些其他的车手和他们带过来炒场的妹子。舒赫见了我们,就撇下对方跑了过来。

    “那就是我今晚的对手。”舒赫往后指了指道,“他是个新手,这条赛道他才跑过一次。如果今晚我再不能赢,那就真的是丢人到家了!”

    我明白他的意思,他已经把能不能赢的希望寄托在了我和小胡子身上。至少他认为,以他自己的赛车技术赢是没有问题的,就怕被那个鬼影拖了后腿。

    接着舒赫带我们去看了方赛摔车的那个地点。即使事故已经过去了两周,但水泥路上还是遗留下来一条长长的划痕,让人触目惊心。但是舒赫也说不清楚方赛最后倒下的位置,他道:“当时交警在高速路上就已经跟上他们了。所以出事了以后我们怕惹上麻烦,全部都跑了。后来看了新闻,我们才知道方赛当场就摔死了。”

    我和小胡子沿着那段路走了个来回,但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东西。当然,那条路两旁都是树木,野草丛生,里面躲上一个加强连都没问题,更不用说是一只鬼了。

    舒赫见我们转了一圈回来说没有发现,便对我们道:“现在我要先去跑一圈热热身,一会就会经过这里,到时候你们再仔细帮我看看。”我和小胡子都觉得这是个好主意,就走到一个路灯下面待着,准备看舒赫飙车。

    舒赫和他的对手都骑上了摩托车。两辆车一启动,再拧几下油门,顿时马达轰鸣。看热闹的车友们也立马来了激情,不停地怪叫起来。原本寂静的郊区路段就一下子变得异常吵闹。我和小胡子则站在距离一公里外的地方冷眼看着。

    由于只是热身,不需要出发信号。舒赫热车完毕就直接冲了出去,他的对手也随即启动了,两辆摩托车瞬间就来到了我们面前,并一闪而过!车屁股后面则卷起一阵劲风,留下了刺鼻的尾气。

    很快,两辆车在道路尽头往左一拐,转向连通绕场高速路的匝道去了。这时,小胡子突然用胳膊肘推了我一下,示意我往另外一个方向看。我定睛望去,果然有一个近乎透明的人影从路旁的一棵树上钻了出来,跌跌撞撞地走到了马路中间。

    我低声对小胡子道:“这应该就是那个方赛了吧,他想干什么?我们过去把他弄走!”

    小胡子则拦住我,道:“先不急。摩托车的冲力那么大,他一只新鬼根本就拦不住。我们就继续站在这里看一看他接下来要干嘛,为什么要去拦舒赫的摩托车?又或者,他是看见谁的摩托车都要去拦一下的?”

    于是,我们俩便按兵不动,隔着大概一百多米远远地看着那个鬼影。鬼影似乎状态不太对,即使只是站在那里也是晃晃悠悠的,仿佛随时就要散掉。

    看着那边方赛的鬼魂,我心里还是有些小疑问的,于是便问小胡子:“鬼魂能直接被摄像头拍到吗?”

    小胡子做了个鬼脸,道:“不排除有这种可能性,因为还真有人闲着无聊研究过这种事情。当然,他们得出的结论也只是个猜测,说是什么鬼平时之所以不会被活人看见,是因为鬼发射出的电磁辐射光波并不在正常人眼的可见光谱内。而天生阴阳眼的人的可见光谱范围就比较广一些,所以就能看得见鬼。至于摄像头嘛,一般来说也是拍不到鬼的。”

    “那这只鬼怎么就被拍到了?”我觉得小胡子说了这么一大堆都是废话。

    “按照我的理解,如果这只鬼真的很想让人看见,也可以采取类似于曝光的方式。”小胡子道。

    “曝光?”

    “对,曝光!”小胡子指着那个鬼影道:“这对于鬼来说是一种近乎于自杀的方式。强行提高自己的可见光频,会损害自己的魄,多做几次就魂飞魄散了,应该就像他现在这个样子!”

    我看着方赛的鬼影,其实那已经很难谈得上“影子”了,更准确说只是一个透明的人形轮廓而已。他现在的状态应该就跟之前我和师父见过的那个富商的老爹差不多,一路坐着飞机回老家,搞到最后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他们这种症状都属于魄受了损。

    就这么闲聊几句的工夫,远处又传来了一阵轰鸣声。两辆摩托车回来的时候,已经换作是舒赫的对手跑在了前头,舒赫则稍稍放慢了速度,很谨慎地通过了我们前面的这一个路段。那只疑似方赛的鬼影表现很奇怪,他放过了前面的一辆摩托车,就特意跑到舒赫的车头前面伸开双手去拦。但舒赫的摩托车直接从他的虚影中间穿了过去,丝毫看不出有什么阻碍。舒赫通过的时候还是转头看了我们一眼,这种速度上的细微差别也许只有他才能感觉得出来。(未完待续)

153 高手在民间,失手在阴间

    舒赫猜的果然没错。他在第一次跑圈热身经过那个路段的时候,那个鬼影就已经跑出来想拦他了。不过,那只鬼的状况似乎不太正常,被舒赫的摩托车再次撞过了之后晃晃悠悠地看起来很虚弱,而且身上的颜色并不像一般的鬼那样呈灰色或者黑色,已经近乎于透明了!

    “走,该过去跟他聊一聊了!”小胡子对我道。

    我们俩慢慢悠悠地朝那只鬼影走了过去。鬼影刚才被舒赫的摩托车撞了一下,虽不至于魂飞魄散,但明显更虚弱了。这时,他即使看见了我们的异常举动,想跑也跑不掉了。

    那是一个年轻人的魂魄,身上穿着的也是飙车党最喜欢的皮衣、牛仔裤,只是头上戴着的头盔已经破损严重,只剩下了脖子上的一小圈,不走近了看是看不出来的。他的脑袋还算完整,只是七窍流血,是标准的“横死鬼”!

    “你就是方赛吧?”小胡子走到他跟前问。

    鬼影艰难地抬起头看了看我们,惊讶地反问道:“你们能看得见我?还知道我的名字?”

    我点点头,道:“我们不单单能看得见你,还知道你是怎么死的。今晚,我们俩就是专程来找你聊聊。”

    “找我?聊什么?”方赛似乎恢复了一点状态,最起码可以站直了说话了。

    “先说说你为什么要拦舒赫的摩托车吧?”小胡子问道。

    方赛却苦笑了起来,摊开双手让我们看。“你们看看我这个样子吧!虽然我现在还能站着,但死的时候,全身上下都没有几根骨头是完好的了!我的想法很简单,我自己已经因为飙车给摔死了,我不想我的好兄弟也步我的后尘!”

    方赛这么一说,反倒出乎了我和小胡子的意料。原来他拦车是想阻止舒赫继续飙车,完全是为了舒赫好。

    “可你用这种方法也不管用呀!”我皱起眉头道,“瞧瞧你自己现在这个状态吧,再这样下去你连投胎的机会都没有了!”

    方赛愣了一下,又反问我道:“真的还可以去投胎吗?我还以为就一直这样当鬼了呢!”

    小胡子没好气地道:“本来你就应该直接到地府里去排队投胎的,你现在叫做‘滞留阳间’,也就是赖在这里不走的意思!”

    “我没有赖着呀!”方赛苦瓜着脸道,“我确实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反正那天死了之后我就一直留在这里了,又没有人或者其他的鬼来告诉我还有投胎这一个选项!”

    “如果你愿意去投胎,我们可以帮你。不过,你先说说你当时是怎么死的吧?”我打断方赛的诉苦,问道,“你的赛车技术不是很厉害的么,还号称什么‘绕城十三少’的,怎么就摔死在这里了?”

    方赛的表情顿时就尴尬了。他挠了挠头,才不好意思道:“其实,我真是自己作死的!那天晚上的比赛,我领先了对手很长一段距离,就有些得意忘形了。快到终点的时候,也就是在这个路段,我想在最后冲刺的时候炫耀一下,就把车头拉了起来,想要用‘龙抬头’的方式冲过终点!结果,我刚把车头拉起来,后轮就轧到一小块石头上失去了平衡,然后就摔车了。最后我整个人飞了出去,撞到这棵大树上,当场就死了!”

    我和小胡子听了他的话都想笑。我忍不住问道:“原来,你不是因为车头把出了问题才摔车的呀?”

    “车头把出问题?为什么这么说?”方赛也觉得我的这一问很奇怪。

    我看向小胡子,询问他的意见。“要告诉他吗?”

    小胡子耸了耸肩膀,道:“人都死了,还瞒着他做什么?告诉他吧!”

    于是,我就把舒赫的猜测和内疚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方赛。方赛听了,也皱起眉头回想了一下,却摇头道:“应该不会是这个原因!我对舒赫太了解了,他做事不够细心,有些心不在焉,这毛病是有的。但我自己的习惯是出发还会亲自检查一遍主要部件的情况,方向轴螺帽我可以确定当时是拧紧的,在比赛过程中也没有出现车把抖动的问题。”

    “这么说,你还真就是自己炫车技的时候摔死的?”小胡子问道。

    “嗯......”方赛不得已,只好又很难为情地承认了一次。

    “呵呵!你这就叫啥来着?”小胡子戏谑道:“对了!就叫‘高手在民间,失手在阴间’,没错吧?哈哈哈!”

    方赛面对小胡子的嘲笑也无可奈何,也自嘲地陪笑起来。我也想笑,但看他那副可怜样子,也就不落井下石了。

    我对方赛道:“好了,说正事儿吧。你再继续留在这里晃荡也没用的,既然我们都来了,你就跟我们走吧。我们可以直接送你去投胎,你去到地府抓紧时间排队,下辈子重新来过!”

    方赛答应了。小胡子掏出了一个黄色的布袋,上面还画着一个乾坤八卦图,是他专门用来装鬼的袋子。小胡子打开袋口,让方赛自己钻进去。这时,方赛却迟疑了,又问道:“我还能不能提一些要求?”

    小胡子不耐烦了,道:“赶紧进去吧,哪儿来这么多废话?”

    我拦住小胡子,问方赛道:“你先说说看吧,还有什么心愿未了的?”

    方赛道:“我还放心不下的,一个就是我这哥们舒赫。你们能不能劝劝他不要再飙车了?告诉他我的真正死因,让他以我为戒!另外一个,我还想回家看看我爸妈,我死了以后才意识到我欠他们的太多,想当面对他们道个歉!”

    我道:“第一个心愿倒不难,我想我可以帮你完成。但第二个就比较麻烦了,我们也不能随随便便就让一只鬼跟活人见面的。”

    “那就完成第一个也行!”方赛急忙道。

    我询问了一下小胡子的意见。他虽然有些不乐意,但毕竟之前他答应过我要尊重我的原则性,而且这事儿也不算很麻烦,就同意了。(未完待续)

154 不作死就不会死

    弄清楚了方赛的真正死因,我们便准备将他带走,等小胡子回去之后再做法事超度他。但方赛突然又提出了两个要求,我考虑了一下,便同意了其中一个。于是,我和小胡子转头往地下车赛的起点方向走去,方赛就跟在我们后面,准备一起去劝说舒赫弃赛。

    舒赫在比赛之前的准备工作已经做完了,而旁边的车友们还有人在喊着:“赶快下注了!最后三分钟!”好多人围作了一堆大呼小叫,还不断有人掏出一把钞票来压注。

    舒赫见我们过来了,便打开了面罩,很紧张地问道:“怎么样?那个问题处理好了吗?”

    小胡子道:“处理好了。我们都问清楚了,其实方赛摔车的原因并不是因为你的失误。他跑出来拦你,也只是想告诉你不要再飙车了,因为他不想你也像他一样出意外!”

    舒赫愣了一下,有些神经质地往我和小胡子的身边看了看。但他肯定是看不到方赛的,方赛想跟舒赫说话,但两个人根本就无从交流。舒赫迟疑地问道:“方赛他......他现在就站在你们旁边吗?”

    我点点头,答道:“是的。他说他根本就不想害你,而是想帮你!今天晚上这场比赛你就不要参加了吧?”

    舒赫长舒了一口气,然后对我们道:“他如果真的这么说了,那我就放下所有的包袱了!你也替我跟方赛说一声,我今晚是最后一次飙车了。过两天我就要去国外读书,这辆车我也跟别人已经谈好了要卖掉。但是,今晚最后这一次比赛,我一定要参加,也一定要赢!”

    我看向方赛,他不说话,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于是,我便转告舒赫:“他已经听到你说的话了,他表示没有问题!”

    这个时候,一个光头彪形大汉走了过来赶我们。舒赫说,这位就是他们找来当裁判的车友。那光头问道:“你们的话说完了没有?时间差不多了,准备开始吧!”

    我和小胡子走到了一边,准备看舒赫比完这最后一场,然后就可以找他拿酬金了。方赛也跟我们走在一起,他说他也想看完最后这一场比赛再去投胎。

    “我希望他最后这次能赢!”方赛道,“其实舒赫的驾驶技术很一般,心里素质也不够稳定,所以他还从来没在这种比赛当中赢过。”

    “怪不得他一直在说,最后这一场比赛他一定要赢下来!”我这才明白了舒赫为什么这么执着的原因。

    一位打扮妖娆的红头发女孩扭着腰走到了马路中间。她就站在两位车手的前面,手里还拿着一条黄丝巾。她笑着打了个飞吻,然后就将黄色丝巾往天上一抛!

    两辆赛车咆哮着冲了出去,摩托车马达发出的声响震耳欲聋,旁边围观的人群也立即尖叫起来。舒赫的出发很有利,领先了对手一个身位,然后一直冲到了洋山大道的尽头,随后又率先拐进了匝道的方向,往绕城高速路上飚去。

    参赛的两位车手都拐上绕城高速路后,我们就没办法看到他们的身影了。但留在起点的观众却依然围在了一起,继续给双方加油呐喊,热情丝毫不减。

    方赛对我们道:“我们也过去看看吧,他们有手机直播可以看得到比赛的实时画面。”

    我和小胡子也难得亲身参与一次这样的地下飙车比赛,便兴致勃勃地挤到了人堆里去凑热闹。好在能看直播的手机有好几个,光头裁判就只有自己一个人在看,我们就厚着脸皮借了他的光。

    光头裁判手机里的画面接的是舒赫的对手车头上的手机实时直播过来的信号。从画面中,我们可以很直观地看到舒赫的摩托车一直保持在对手的左前方两到三个身位,对手多次想反超都没能成功。

    此时已是深夜,高速路上的车流量并不大,但时不时会出现一些大货车。手机上第一视角的赛车画面看起来确实感觉很刺激,当舒赫在超越一辆大货车的时候,就好像钻到车底下去了一样,让人不由得为他捏了一把汗!

    方赛一边看,一边还给我和小胡子做解说:“舒赫今天的状态不错,重心压得足够低,换挡也很顺畅!他的对手实力确实很一般,看来像是个新手。”

    我随口就问了一句:“这么说,你觉得他很有希望赢咯?”

    方赛还没回答呢,光头裁判却以为我是在问他,很奇怪地看了我一眼,道:“你没看到他一直落后着嘛?他的技术比舒赫的还嫩,赢不了!”

    我这才反应过来,朝光头裁判做了个抱歉的表情,道:“其实我问的就是舒赫,我们是他带来的朋友。”

    时间过得很快,舒赫继续领先着从机场高速出口掉了头往回跑,这时他的对手已经落后他大约二十米的距离了。再次跑到洋山大道出口的时候,舒赫的对手很倒霉地被一辆长长的集装箱挂车给挡住了去路,舒赫则及时地超过了那辆大挂车,顺利下到匝道下面去了。我们在直播的画面里都能很清楚地听到了这名车手从头盔里爆发出的一声咒骂。

    “舒赫赢定了!”方赛在一旁高兴地喊道。

    这时,我们不用看直播画面也能看得见远处飞驰而来的舒赫的赛车。围观的人群都兴奋了起来,不停地欢呼,尤其是那几位压了舒赫赢的家伙。

    “一会儿趁他高兴的时候,你可以多要一点奖金。”我悄悄地对小胡子道。小胡子也回了我一个会意的眼色,表示收到!

    但一旁的方赛却突然惊慌了起来,叫道:“哦!不!”

    我和小胡子感觉有些不对劲,也赶紧往前望去。远远地我们也能看见,舒赫稍稍放慢了一些速度,并把车头拉了起来!

    “不要学我呀!那里小石块很多的!”方赛担心地喊道。

    可惜,舒赫根本就听不到他的声音,就算听到了也来不及了。他的前轮抬起,只靠后轮行驶,做了一个标准的“龙抬头”特技表演,甚至还腾出一只手来挥拳提前庆祝。可下一秒钟,他的摩托车立马就剧烈抖动起来,然后失去了平衡飞了出去!舒赫从车上摔了下来贴在地面上向前滑行,最后狠狠地撞在了一棵大树上!

    围观的人群顿时发出了一阵惊叫声,所有人都惊慌失措。有人想跑过去看一下舒赫的情况,但更多的人则赶紧跑回自己的摩托车,看样子是准备要马上开溜了。我和小胡子可不能走,舒赫是我们的委托人,不管怎么样也要先跑过去看一看他的情况吧!

    一公里的距离很快就跑到了,我们先看到了那辆已经被摔成了两截的摩托车,各种零部件都散落了一地。然后,又往前了一段距离我们才终于在一棵大树下发现了舒赫。

    不,准确的讲,应该是两个舒赫!

    原来的舒赫躺在了树底下,全身软趴趴的,一只手和一只脚是反关节地弯曲着,胸口凹进去了一大块,头盔也裂了,面罩上都是血迹。另外还有一个舒赫则傻傻地站在一旁,看着自己的遗体,茫然不知所措。

    “这跟我撞到的是同一棵树呀!”方赛哀嚎道。

    舒赫则继续愣愣地,指着方赛问道:“方......方赛!为什么我能看见你了?难道我真的也死了吗?”

    “对!你个猪头!”方赛愤怒地冲舒赫大叫道,“你也死翘翘了!”

    舒赫抱着头蹲了下去,感觉想哭又哭不出来。方赛还在发泄着自己的情绪,骂道:“傻瓜!笨蛋!你干嘛什么都学我?飙车学我!耍特技也学我!现在就连死法也特么学我!”

    舒赫还在喃喃自语道:“我怎么就死了?我也不想的呀......”

    “尼玛!”比方赛更应该发火的人其实是我!

    我指着他们俩骂道:“你们两个都是猪头!你们这就叫不作死就不会死!”

    小胡子也很无语。他扶了扶额头,烦恼道:“这下可怎么搞?委托人都死了,这酬金还找谁拿去?喂,小子,我问你呢!”

    舒赫怯怯地站起来,指着自己的遗体道:“我今晚没带现金出来,手机也摔坏了,不过我的银行卡还在身上,要不,我告诉你密码你自己去取?”

    “拉倒吧!”小胡子愤愤道,“我拿死人的卡去银行取钱?万一你的家人报警了,我还不得被当成杀人嫌疑犯给抓起来?”

    舒赫只好摊开手,抱歉地道:“那我也没办法了......对不起了两位!”

    我抱头苦笑。原本以为今晚会是一次很轻松的任务,就等着最后收钱了,没想到最后却落得个鸡飞蛋打!

    小胡子也很无奈,问我道:“怎么办?估计交警马上就要到了!我们拿这两个二货如何处置?”

    “艹!还能怎么办?今晚就当来做公益事业了!”我抱怨道。

    小胡子指着舒赫和方赛,不客气地问道:“喂!你们两个怎么说?是打算留在这里做孤魂野鬼,还是我送你们去投胎?”

    “去投胎!”两个傻缺一起回答道。

    小胡子只好又拿出了他那个乾坤布袋,打开袋口道:“那就都进来吧!”(未完待续)

155 灵童做法

    “唉,我真羡慕你呀!”蔡共和一边吃着臭豆腐,一边对我道。

    我今晚来接韩婕去看晚场电影,路过校门口就顺便买了份臭豆腐,慰劳慰劳一下许久不见了的蔡共和。他是北方人,就喜欢这种口味浓重的小吃,吃得很过瘾。我自己也受不了这个诱惑,便和他同吃一份。

    蔡共和听我炫耀了在八仙岭“破处”的成就之后,也不禁十分羡慕,说他到死都没尝过女人滋味呢!

    他黯然道:“本来在我参军之前,我妈在老家就张罗着要给我说一门亲事的。参军之后,家里给我寄来信说,对象都已经物色好了,就等我回去完婚。可惜呀!我最后就留在了这里,再也回不去咯!”

    说罢,他化悲愤为食欲,又挑起一块臭豆腐往嘴里塞。我听他说的可怜,便道:“哎,那要不要我再给你烧一个纸人丫鬟?呃,真女人的事她做不了,但捶个背,捏个腿还是会的,睡觉的时候你还可以抱着睡,怎么样?”

    蔡共和眼睛一亮,着急问道:“真的可以?”

    我点点头,表示没问题。只不过纸人折起来需要的工具和材料就比寿衣多一些,我要是不想麻烦的话,下次路过哪家寿衣店就直接买一个回来也行。

    但蔡共和自己想了想,又连连摇头。他指着栖身的那座纪念碑道:“我可是个烈士!那些学生每年都排着队来祭奠我的,我不能做这种事!不妥!不妥!”

    我哭笑不得,道:“这个跟你是不是烈士有什么关系?那纸人丫鬟又不是真人,连真鬼都不是!”

    “不不不!”蔡共和还是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即使不说是烈士吧,我好歹还是一位进步人士、开明绅士!这世界早就人人平等了,我怎么还能使唤佣人呢?你不用再说了!不要毁了我一世英名!”

    我见他态度坚决,便也不再劝他。我本意是为他好,但既然他有自己的原则,我也必须要尊重他,多此一举反而不美。

    我们俩聊着聊着,总有一些过路的学生转头过来看我们,一脸的鄙夷。当然,他们是看不到蔡共和的,只能看到我一个人靠着一个垃圾桶在吃熏人的臭豆腐。没办法,蔡共和吃东西只是吃个味儿,不论是什么样的美食在他肚子里过一道后就会从下面变成渣渣漏下来,底下不接着个垃圾桶就太不讲卫生了。

    吃完了臭豆腐,唠完了嗑,我便跟蔡共和道别,继续骑着我的小电驴去宿舍接韩婕。韩婕很快就下来了。她今晚穿着牛仔吊带裤加格子衬衣,加上标志性的短发,显得十分洒脱和自信,比起一般的娇柔女生来说,别有一番魅力!

    自从关系更“进一步”之后,我们俩见面的时候就变得亲昵了许多。我一过去就很自然而然地搂住她,还想上嘴去亲,可韩婕却一把将我推开。

    “你的嘴好臭哦!吃什么了?”韩婕嫌弃道。

    我这才注意到了,很不好意思地道:“臭豆腐......”

    “咦!今晚不准你靠近我!”韩婕捏住鼻子叫道。

    “我一会儿就去找个地方漱口!再买包口香糖!”

    “口香糖能管什么用?熏死人了!”

    “......”

    不过,到了电影院里看电影的时候,我们俩又黏在一起了,还嘴对嘴地亲上了。我的秘诀就是:入场之前再买一份臭豆腐请韩婕一起吃!这下谁也别嫌谁了!

    看完晚场电影,已经是深夜十二点了。我又动了歪脑筋,支吾着提出想在外面开房睡。韩婕立马就看出来了我的意图,断然否决道:“别想了!我要回宿舍睡,明天一早学生会还有活动呢!”

    “明天一早我保证会把你准时送到学校去!”我急忙发誓,又“撒娇”道:“嘻,咱俩又不是第一次了,不要这么扭捏了嘛......哎哟!”

    韩婕敲了一下我的脑袋,笑骂道:“你想得美哦!上一次是因为你表现好,算是奖励!等你下一次再有好的表现了再说吧!”

    我不开心了,嘴巴又扁了起来。但如意算盘虽然落了空,我也只能是乖乖地送韩婕回学校去。送完了她,我自己却回不去宿舍了,无奈之下我的小电驴只好又折向市区,准备到小胡子的古董店去过夜。

    骑到半道,在路过一个小区门口的时候,我不经意间就看见里面围着一堆人,还有火光晃动,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我好奇心起,心道:“这么晚了他们还在干嘛?难道是着火了?”

    小区的保安也跑过去看热闹了,我看门口没人拦便溜了进去。停好车,我挤到人群中一看,“嘿!这小家伙我见过!”

    一个小孩子穿着红袍戴着高帽,手里拿一支浮尘,正对着地上的一个大火盆喃喃地念经。这不就是我之前在曹家祖祠里看到的那位灵童吗?

    只见这位灵童,小人相大人样,穿着也是非僧非道,但神态却是十分严肃,举手投足均显得沉稳而庄重。旁边围观的群众都被他的做法吸引住了,脸上都是敬畏的表情。我来了兴致,也不走了,就站在那里看看他下一步要干嘛?

    灵童对着火盆念了好一会儿经文,又开始踏起罡步来。我看他的走位,确实不是乱走,还是很有章法的。灵童一边走着罡步,一边挥舞着浮尘,嘴里同时还叫着:“天上雷,地上火,天雷地火!雷引火,火聚雷,火雷相生!本童子,上引天雷,下征地火,火雷合体,所向披靡!急急如律令!”

    表演完这一番**的戏份,灵童便对站在单元楼前的一位老人道:“这位老者,本灵童现在就要带两位护法进屋去驱邪了。你们一家人便在此等候,切不可让闲杂人等入内妨碍,我等去去就回!”

    说罢,灵童带着两位绑着红头巾的汉子一起进到楼里去了。我突然发现其中一位“护法”有些眼熟,再仔细一看,竟然是苏老板!

    围观的人多,而且那灵童说了,不能让任何人进屋,我自然也不方便现在就跟进去找苏老板。留在外面的人都开始议论纷纷,还有人去找那事主家的人打听八卦。我站得远了,听不见他们说的什么。不过,我猜应该就是这家里出了什么怪事之类的,今晚是特意请了这位灵童过来驱邪镇宅。

    过了一会儿,果然那位灵童很快又带着两位护法出来了。灵童见人群嘈杂,便清咳了两声,待周围静下来了之后,才朗声说道:“妖邪已除,污秽已清,一家老小,平安无事!”

    “好!”

    围观的人群顿时爆发出一阵喝彩声,纷纷鼓掌叫好。这就好比是观众刚看完了一出好戏,觉得满意了自然就要喝彩是一个意思。我看到这儿,不禁摇头冷笑。这位灵童的演技是真不错!

    灵童做完了戏,下面就要开始收摊准备走人了。当然,灵童自己是不可能亲自动手去做这些琐事的,摆个谱大摇大摆地就走了,小区外面自有专车在等他。两位护法还是要收拾一下东西,其中一个熄了火盆,端起来就走。苏老板则收了香炉、供品,最后还接过了事主家给的一个大红包,然后才往小区门口走去。

    我在半道上喊住了他。苏老板很吃惊会在这里遇见我,但他还是很高兴,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我道:“我只是碰巧路过而已。怎么?苏老板你来省城就改行做这个了?”

    苏老板笑了笑,道:“这也挺好的!目前门内就安排我在火雷童子身边做护法,活儿也不累,收入比在南亭县自己开店时还高!”

    “护法?呵呵!”我打趣道:“主要还是靠你来护他吧?”

    “嘘!”苏老板连忙左右看了看,低声道:“莫点透!莫点透!我现在还要靠他混口饭吃!”

    我看他紧张的样子,也就不开他玩笑了,问道:“这家人是怎么回事?”

    “嗨!小事!”苏老板笑道:“这家的小孩出去玩,胡乱捡回来一个旧玩具藏在床底下。不曾想,那玩具上附着一只冤死的小鬼,就搞得全家不得安宁!没事了,被我收走了!”

    我刚才猜也应该就是这一类的小麻烦,不然也不会这么快就搞定了。我又问他:“苏老板你现在住哪儿?我以后去哪儿能找到你?”

    苏老板道:“我好找!我现在就住在曹家祖祠附近,那个地方你不是去过了吗?下次你有空来找我玩儿的时候,就先打个电话过来,我若是没有接到活儿,一般都在那附近待着。”

    “行!”我点头道,“我好久没向你讨教折纸的手艺了,哪天抽空一定要去请你指点指点!”

    “没问题!没问题!我答应过你师父的,想学折纸了就尽管来找我!”苏老板爽朗地笑道。

    这时,小区外面另外一位护法远远地喊了苏老板一声,苏老板也赶紧答应了。他转过头对我道:“行了不说了,我得走了!记得来的时候打电话!”说完,他捧着一大堆东西就上了外面的一辆面包车,离开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却感觉有些凄凉。苏老板在我心目中原本应该是一个自由自在,又很有担当的汉子。可现在为了讨生活,他只能给这些不入流的神汉、灵童打下手,还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着实让人觉得惋惜!(未完待续)

156 私活儿

    很快地,不知不觉又到了金秋十月。而我在学业、感情和赚钱计划上,各条战线都取得了不少进展,着实算得上是一个收获的季节。

    一晃又是国庆长假,韩婕有事回了一趟南亭县,而我则选择留在省城等她回来。其实我已经做好了计划,等韩婕一回来,我就带她去崖州市度假。那里此时依然是阳光明媚、热情如夏,如果再能定到一间五星级酒店的海景房,一走出阳台就是大海、蓝天和沙滩,绝对足够浪漫!

    去度假的钱我也准备好了,最近跟着小胡子也赚了不少,偶尔奢侈一下还是可以承受的。不过,我的如意算盘在十月二号就被小胡子的一通电话给打碎了。

    “你国庆回家了吗?”

    “没有。”我随即反问道:“你打电话过来,不会是告诉我,国庆节放假期间你也要接任务吧?”

    “恭喜你猜对了!”

    “艹!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勤快了?别开玩笑了!我过两天还准备带女朋友出去玩两天呢!”

    “哦,这样啊?”小胡子迟疑了一下,道:“那算了!”

    “哎!”我喊住他先不要挂电话,试着问了一句:“到底是什么样的任务,如果不麻烦的话,我可以考虑参与。”

    “很麻烦!而且还要出差到乐西县!不过......”小胡子又使出了对我屡试不爽的一招:“酬金很丰厚!”

    我在这边翻了翻白眼,无声地骂了一句。但在心里纠结过后,我还是无奈问道:“先说说是个什么任务吧?”

    “其实,这是个私活儿!”小胡子突然又道,“不是门派任务。”

    “私活儿?”我颇有些惊讶。

    小胡子道:“嗯,因为是一位老客户直接来找我下的委托,所以我才不好推辞。对了,这位老客户你也经常跟他打交道的!”

    “谁呀?”

    “就是你在我店里掌眼时见过几次的客户之一,大块头,有纹身,半夜过来也喜欢带墨镜的。”

    “哦!我有印象了!”我想起来确实是有这么一个人。他鉴宝的水平不比师爷的低,每次来两个人总要为价格争论一番。

    小胡子道:“他在倒斗圈子里名气不小,手底下还带着好几个马仔,专找大墓下手,江湖人称:‘熊哥’!这是因为他的块头大,背后又纹着一头熊。”

    “这位熊哥找你有啥事?以他的名头,还用得着私下来求你办事儿?”我对此表示怀疑。

    小胡子却笑了,道:“这回熊哥可能是真遇到**烦了!不然,他也不会来找我帮忙。怎么样,有没有兴趣?有的话,今晚十二点到我店里来,熊哥会亲自过来面谈。我可以向你保证,酬金一定少不了。而且这次的酬金不需要在门派财务那里过一手,最后不管谈好了是什么价,咱俩七三分,我七你三!”

    “不行!至少要六四!”我怎么可能轻易放过这个宰他的机会,“我可是牺牲了带女朋友出去度假的时间,这种节日加班费也要算进去!”

    “成交!”

    小胡子很爽快地答应了,而且随即就挂掉了电话,搞得我不禁又迟疑起来。他越爽快表明这次的任务很可能就越麻烦!

    不过,既然答应了人家,就不能再反悔了。我当晚就准时骑着小电驴去到了小胡子的古董店。熊哥居然也提前到了,显得很重视这次的见面。由于都是熟人了,简单的寒暄之后,熊哥便开始详细讲述起这次委托的由来:

    熊哥手下有两个兄弟,一个叫阿东,一个叫阿成,是他最得力的助手。名为兄弟,但却是他亲自**出来的,虽然没有正式拜师,其实可以算是半个徒弟了。熊哥现在功成名就,一般的墓压根就进不了他的法眼,只是偶尔发现了大墓的时候他才难得亲自出山指导一下。

    这一次,熊哥从别处得到了一条线索,说在乐西县的大王岭里藏着一座大墓,很可能还是王侯级别的陵墓。于是,熊哥便派了他这两位得力的助手阿东和阿成先去探探路。如果证实传闻是靠谱的,他就打算亲自出马带队去倒斗。

    阿东和阿成到了大王岭,头几天还一直跟熊哥保持着联系,并拍了一些当地的地形、山势的照片发给他看,询问他的意见。可到了第五天的晚上,阿东和阿成就跟熊哥断了联系。他们给熊哥发的最后一条信息是:“在西北边的狸子林发现一个陪葬墓,已经被盗过了,晚上准备下去看看。”

    而熊哥发给他们的回信是:“同意。”

    按照熊哥的说法,这种已经明显被盗过了的墓,里面很可能不剩啥了。他们下去的目的主要就是看看墓的形制和规格,如果能确定是陪葬墓,那就可以进一步推断出主墓的位置和规模。同样的,这样的墓里一般也不会再有什么太大的危险,以阿东和阿成的身手,基本上就跟去博物馆里参观考察一下差不多。

    但就是这么简单的一次行动,却成了他们的鬼门关,有去无回!

    熊哥和前方失联后的第三天就坐不住了,因为没有任何理由他的手下会突然不向他汇报情况了。如果说只是通讯问题,那时间已经过了三十六个小时,不可能他们还找不到一个电话来打给他。如果说是阿东和阿成走了狗屎运,在一个被盗过了的墓里捡了一个大漏,得了一个大宝贝,也不应该这么突兀地跑路。他们完全可以装作没事一样,回来再想办法出手。

    所以,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他们出了意外!而且很可能是遭遇了不测!

    熊哥随即决定要亲自过去看看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他带了另外两个有经验的马仔,当天就驾车赶到了乐西县大王岭下的一个小山村。熊哥心情虽然焦急,但以他**湖的习惯,还是要谨慎一些行事。当晚,他们三个赶来增援的人就借住在了村里一个猎户家里。

    那个猎户叫符亚炮,其实已经不怎么捕猎了。当地是苗族聚集区,**为了照顾少数民族的生活习俗,并没有严令禁止进山捕猎野生动物。但大王岭上面还值得捕猎的野生动物都已经列为了保护动物,就算偶尔能猎到几只兔子、山雀,也卖不了几个钱,更填不饱肚子。所以,当地的苗民早就开始靠种植山稻和水果作为经济支撑,弃猎务农了。

    但这个符亚炮则是个游手好闲的主儿,不想去从事辛苦的田间劳作,而是瞄上了做向导的这门职业。大王岭尚未开发成旅游区,各种自然风光还是不少的,但又不属于保护区,便吸引了一些驴友前来探险。符亚炮就靠给这些驴友提供民宿,偶尔还亲自带队进山赚些闲钱。

    熊哥一行晚上在符亚炮家吃过了简单的农家饭,便拉住主人家开始有意无意地打听山里的情况。

    符亚炮问熊哥:“三位老板是打算到山里做什么?”

    熊哥答道:“我们都是城里人,高楼大厦见多了,就想来这边看看山,看看水。”

    符亚炮道:“好啊!我们这儿的山水是顶顶美的!比那些还要花钱买门票的旅游景点好看多了!”

    熊哥便道:“那你先介绍几个风景好的地方给我听听。”

    符亚炮就挑了几个他经常带团去过的地方,一一介绍给熊哥听。他的口才很一般,普通话也不标准,但照样不妨碍他说得天花乱坠、口若悬河。熊哥听符亚炮说完了一长溜,却没有听到自己想打听的地名,只好又重新想其他的借口。

    熊哥抬头四处看了看,发现符亚炮家的一面墙上挂着一杆长筒**枪,便灵机一动,指着枪问道:“亚炮,你这枪还能打不?”

    “能打!咋个不能打?”符亚炮瞪起眼珠子道,“打鸟就装**、铁粉,如果里面装上铁尖尖,打个野猪都没问题!”

    熊哥听了,便故意道:“那你明天带我们去打野猪吧,我雇你做向导!”

    “不不不行!”符亚炮连忙摇头,“野猪现在也不给打了!如果打了野猪,派出所就要来抓我了!”

    “那什么可以打?狸子可以打不?”

    “果子狸不行,普通的树狸子可以打!”

    “哪里的树狸子多?”

    “狸子林呀!”

    “狸子林在哪个地方?”

    “就在西北方向,翻过一个山头就到了!”

    熊哥终于问到了自己想听到的答案,便顺着符亚炮的话头往下接:“那你明天就带我们去狸子林好不好?”

    符亚炮突然又变得吞吞吐吐起来,道:“带你们去玩可以,但是这个枪可不能随便让你们打!”

    熊哥自然是明白他在想什么的,很干脆地一拍他的大腿,道:“打枪的费用另算!如果真打到了狸子,给你加钱!”

    次日一早,熊哥三人便跟着符亚炮一路往狸子林而去。符亚炮昨晚说的轻巧,可一个山头哪里有那么好翻的?熊哥和那两个伙计平时都是坐惯了车,吹惯了空调的人,象这样在山里的长途跋涉让他们叫苦不迭。(未完待续)

157 狸子林里的古墓

    熊哥为了调查自己手下的两位兄弟阿东和阿成的莫名失踪,便亲自去到了乐西县的大王岭,找了当地的一个向导符亚炮。谈好了价钱后,第二天一早符亚炮就带他们进山前往狸子林。

    符亚炮为了多赚些钱,积极性特别高,一路上也不肯多休息,一直催着熊哥他们三个人快走。熊哥虽然脚下发酸,但毕竟这一趟关系到他两个兄弟的性命和一个大墓,没办法也只能硬撑着走。那两个马仔见老大都闷声闷气地在行道,不敢叫累,也咬紧了牙跟上。

    从日出走到日中,他们四个人才终于走到了狸子林。那林子颇大,延绵十里都不止,如果再像刚才那样傻傻地去走一圈,估计大家伙儿都得趴下。但熊哥可不是浪得虚名,他站在高处将狸子林的地势尽收眼里,心中便有了计较。

    符亚炮很殷勤地将自己的**枪装好了弹药递给熊哥,还指着最近的一棵树上道:“呐!老板,那树上就有一只树狸子!”

    熊哥来这里自然不是真的为了打狸子,就故意瞄偏了打。“砰”的一声巨响,狸子被吓得连蹦带跳地窜远了,躲在树丛里不见了踪影。

    符亚炮见熊哥的枪法居然这么差,少不得又想上来教他瞄准。熊哥一把将他推开,道:“不用你教,你只管帮我找狸子!”说罢,他自己端着枪就往狸子林的北边走去。

    符亚炮见老板往那边走,也只好跑到前头去带路找狸子。熊哥刚才那一枪不单吓跑了那只狸子,就连兔子、野鸡也吓跑了不少。符亚炮找了好远,才终于又找到一只趴在树杈上的狸子。

    熊哥端起枪又是随意一打,狸子又跑了。符亚炮着急得抓耳挠腮,心里埋怨:“这位老板的枪法也太差了吧,那**枪里装的是铁粉,打出去就是一大片!那狸子离他只有十米不到,这都打不中?”

    但老板就是老板,符亚炮可不敢把埋怨的话说出来,只能是继续往前去找。就这样,熊哥一路故意打不中,一路把队伍带到了狸子林的北边。那里有一个小山坡,坡上的树明显就比其他地方的树矮了许多,也比较稀疏,地面上则以杂草居多。

    熊哥把**枪丢还给符亚炮,掏出香烟和打火机来,道:“我打累了,在这里歇一会儿,你带阿辉去打吧!”

    阿辉是他的其中一个马仔,个子小,但人机灵。他听老大这么一说,就知道该怎么做了。他接过了符亚炮重新装填过的**枪,换了个方向往远离山坡的地方去打狸子。符亚炮自然是枪到哪儿,他人跟去哪儿,不一会儿就跟着阿辉走远了。

    熊哥叼着烟,先绕着山坡走了一圈,走到坡后的时候,霍然就看见了一个黑乎乎的洞口。那个洞口直径大约只有八十公分宽,呈四十五度往下走,洞口外面和里面都长满了杂草。普通人或许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洞,但熊哥干这行二十几年,一看就知道是盗墓贼挖出来的盗洞,而且还是个年代久远的盗洞了。

    熊哥朝剩下的那个马仔阿文使了个眼色。阿文根本就不用问,很自觉地从背包里掏出了一顶矿灯,又抽出一把折叠铲,二话不说就钻进了盗洞里。熊哥看着阿文进去了,便把手里的烟头丢掉,也拿出矿灯戴上,跟在后面钻了进去。

    盗洞不算长,而且很准确地就找到了墓门的位置。阿文等在墓门处将熊哥扶起来,然后又继续往前面探路。墓门早已被推倒,摔在墓道里裂成了两截。熊哥叫住了阿文,低下头来仔细研究了一下墓门上面的纹饰。

    一般的野路子盗墓贼是不懂看这些的,他们只要一进到墓里,就是搞暴力破坏,除了一些能拿走的陪葬品外,墓门、墓砖、壁画和石碑对于他们来说都是没有什么意义的东西。但到了像熊哥这样级别的倒斗行家眼里,这些东西才能真正显示出墓主人的身份和地位。

    熊哥看了一会儿,心里基本上就可以确定这个墓应该是明末的古墓。他朝阿文挥了挥手,示意他继续往里去。阿文手里操着折叠铲,头顶的矿灯随着他的视线左右照射,非常谨慎地一步一步往前走。之前那两位出事的兄弟也是他的好哥们,经验比他还要丰富。他们很有可能是在这里面出了事,阿文自然是要提高警惕的。

    走完了墓道,便到了中室。中室相当于阴宅里的客厅,往前是后室,是放墓主人棺椁的地方,往左往右则是两个耳室,主要放置各种陪葬品。耳室里偶尔也会出现有陪葬的棺材,里面躺着则是殉葬的妾室或者奴婢。

    阿文走到了中室就停了下来,回头去询问老大的意见。熊哥看了看三个方向的情况,左右耳室本来就没有墓门,后室的墓门也被推倒了。熊哥指了指后室,那意思是让阿文直捣黄龙。阿文点点头,又打头进了后室。

    后室的情况也不见得比前面好多少。除了地上散落的一些腐烂黝黑的布条外,就只剩下那口大石椁了,连墓主人的棺材板都没有留下来一块。

    “前面那些家伙是搬家公司改行的吧?”阿文顿时放松了心情,嗤笑道。

    熊哥没有笑,但还是颇为失望。他先看了看四周的墓壁,又抬头看了看墓顶,都没有壁画。最后他绕着那口大石椁仔细查看了一圈,总算是有了一些发现。那口石椁的正面刻了几个小字:“大明忠肃伯”。

    这几个字证实了熊哥之前的判断,这是个明代的墓无疑了。熊哥又带着阿文到左右耳室去查看了一遍,那边倒还留了几根烂木头、烂铁片,还有一堆骨头,但看起来不像是人骨。熊哥是老行家,一看就知道是一些腐朽、生锈得变形了的兵器和一匹战马的骨头。

    根据这些遗留下来的陪葬品一推断就更清楚了,这位墓主人生前是大明王朝的一位将军,被赐予了“忠肃伯”的爵位。不过,这个墓至少从清朝开始就已经被人盗过了,时至今日,早来来回回地不知道被多少伙盗墓贼筛过了多少遍!

    熊哥下墓来转了一圈,居然是一无所获,他心想:看来我这两位兄弟不一定就是在这里遭遇了不测,还是要继续在附近查探一番。随即他便带着阿文离开了这个空荡荡的古墓,回到了地面上。可当他们刚一钻出盗洞口,就碰上符亚炮跑上山坡来找他们,正好撞见了他们浑身满头都是土的狼狈模样。

    阿辉也急匆匆跑过来,喘着气对熊哥道:“他硬要自己跑回来找你们,我追都追不上他!”

    符亚炮皱起眉头叫道:“两位老板这是要干什么?我们村的祖坟你们也要进去掏?”

    熊哥一边拍掉身上的泥土,一边冷笑道:“你们村的祖坟?那你告诉我,这坟里埋的是你们哪一位祖先?姓甚名谁?”

    符亚炮支吾着答不上来了,但他嘴巴还是很硬,叫嚷道:“原来你们假装来旅游,实际上是来盗墓的!我要去派出所举报你们!”

    阿文上前一步,一把揪住符亚炮的衣领,扬起手里的折叠铲,恶狠狠地问:“你有胆子就再说一遍!”

    熊哥上前拍了拍阿文的手,让他松开,然后对符亚炮道:“这个墓里面什么都没有,我估计你自己也是进去看过的,对吧?我先问问你,之前来这里找古墓的人多不多?有没有人花钱请你带过路?”

    符亚炮嘴上虽然硬,但其实是个怂包。阿文和熊哥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白脸,顿时就把他给镇住了。他老老实实地答道:“平时来的游客都是真的来玩的多,偶尔才有一两个像你们这样的,我每次也都是把他们往这边带。这个坟我打小时候就钻进去玩过了,带他们来这里也就是忽悠一下,赚点小钱......”

    “那前几天,你有没有带过这样子的两个人过来?”熊哥向符亚炮大概地描述了一下他那两位助手的相貌特征,符亚炮却摇头,说没见过。熊哥不信,阿文又作势去恐吓符亚炮,符亚炮吓得都快跪下来了,但还是摇头说没见过。

    熊哥见他似乎不像是做戏的样子,便不再逼问他了,只是交待道:“回去后,你最好管住你的嘴巴,否则......”他做了个割喉的动作,符亚炮又被吓得坐倒在地上,连声保证不会到处乱说。

    熊哥看了看天色,日头已经偏西了,便让符亚炮带路回村。回去的路上,熊哥每隔一段路就拿手机定个位,还拍了几张地势图,在几棵树上做个记号,以便下次来还能找得到方向。

    回到了村子里,熊哥一行没有选择继续住在符亚炮家里,而是立即驱车离开。他们返回到附近的镇上找招待所住了一夜,第二天却又杀了个回马枪,撇开符亚炮自己直接开车进山。(未完待续)

158 义庄

    熊哥带了阿文、阿辉杀了个回马枪,撇开符亚炮自己直接开车第二次进山。他们一直开到了山脚下车走不动了的地方,才下了车徒步上山。他们同样花了一个上午的时间才再次走到狸子林继续寻找线索。

    可这次的收获还不如昨天,别说古墓了,连个坑都找不着。熊哥由此断定,这个忠肃伯将军墓很有可能只是个陪葬墓,如果这里真有王侯级别的大墓,主墓的位置应该是在将军墓的东边,也就是大王岭的北峰上。他那两位助手阿东和阿成或许有可能是后来又去了北峰,但此时已经是下午四点,再去北峰就只能在山里过夜了。熊哥三人来得仓促,并没有准备在野外宿营的装备,便只好打道回府,明日再做打算。

    山里的天气阴晴不定,东边下雨西边晴。熊哥等人刚翻过一个山头,头顶上就开始打雷,然后就飘起小雨来。加之此时已是傍晚时分,能见度很低,熊哥和阿文、阿辉在山里跌跌撞撞,很快就迷失了来时的方向,可一时又找不到一个躲雨的地方,只能是朝着山下摸黑而去。

    渐渐地,雨势就便大了。混乱之中,三人竟闯入了一片坟地,那里的坟头就如掉落满地的馒头一样起起伏伏,少不得总有上千个。若是普通人落在此时此景,恐怕就会给吓得魂不附体。但熊哥是何等人物,他逛坟地就跟逛商城一样,反倒心里一喜。到了坟场,至少说明他们已经走出了大王岭的边界,再往前不远,应该就能找到村庄避雨了。

    果然,离着坟场大约一里地的路程,他们就看见了光亮,而且还是电灯隔着玻璃窗散射出来的那种蒙蒙光亮。那是一间林间小屋,孤零零地伫立在一团黑暗之中。熊哥三人顿时大喜过望,连忙跑过去站在屋檐下,总算是淋不到雨了,但此时的他们早已成了落汤鸡。

    熊哥上前去敲门,门很快就“咿呀”一声开了,但却只开了一条缝,一个穿着苗族服饰的干瘦老头露出半边脸来。老头的脸上爬满了皱纹,还长了许多老人斑,看模样至少也有八十岁了。他看了看站在门外的三人,问道:“你们有啥事?”

    熊哥堆起笑脸道:“阿公,我们是上山游玩的游客,碰上大雨迷路了,能不能让我们进去躲躲雨?”

    苗族阿公却摇了摇头,面无表情地道:“躲雨你们就在屋檐下面躲好了,进来做什么?”

    熊哥道:“阿公,你看看这天,雨这么大,天也黑了,我们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其他地方去过夜。不如,你就让我们在你这里借宿一晚吧?”

    可老阿公却还是摇头,冷冷道:“我这里不适合留宿,你们还是等雨停了以后去村子里找地方住吧!”说罢,他就准备要关门。

    熊哥赶紧用手插入门缝中拦住,再耐着性子赔笑道:“阿公,你就当做做好事,我们也不白住,会给你住宿费的!”

    老阿公见拗不过熊哥,只好叹了口气,又解释道:“你们是不知道底细!我已经是半截入土的人了,所以村里雇了我住在这里负责看坟。这间屋子以前本就是个义庄,这两天又刚好有死人暂时寄放在这里,你们要是胆子大,就进来好了!”

    熊哥一听,不但不惧,反而起了疑心,便说道:“死人?那我真的要进去看看了!”老阿公见他不怕,便让开了门,熊哥、阿文、阿辉都挤了进去。

    屋里地方不大,只有一盏昏暗的老式电灯泡照明,老阿公的小炉子上正煮着饭,比起外面的冷雨凉风来说,还是要暖和了不少。屋里东西两侧各有一张用砖砌成的床炕,但底下是没有炕口的。东边的床上铺着草席、被褥,显然就是老阿公睡觉的地方。西边的砖床上则直挺挺地躺了两个人,准确地讲,应该是两个死人。因为他们的席子不是铺在身子底下睡的,而是盖在他们身上的,遮住了脸。

    熊哥毫无忌讳,走过去直接就掀开了草席。两个死人早就僵硬,手脚都伸不直,五指如同鸡爪一样蜷曲着,但他们的脑门上都贴着一张黄符,熊哥看不见他们的长相。熊哥心里虽然急,但也绝不是鲁莽之辈。他轻轻地掀起符纸一角,低头去看,果然就是已经失联了几天的阿东和阿成!

    熊哥的脸色一下子就黑了。虽然来之前他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当亲眼证实了这个坏消息的时候,还是禁不住心底一沉。阿文和阿辉也过去看了,他们的城府就没有熊哥那么深,一见到阿东和阿成的尸体顿时就哇哇大叫起来。

    熊哥喝住了他们,又转头去问那位苗族阿公道:“他们是怎么死的?为什么会在你这里放着?”

    老阿公见他们居然认识那两具尸体,也觉得惊讶。他回答道:“这是前两天村里人上山的时候发现的,听说尸体就躺在山顶上面的一棵树下。他们报了警,当时公安局的人也去看了,说怀疑这两个人是刚好站在了遭雷的树下,被电死了!”

    熊哥听了,又去查看那两具尸体,果然阿东和阿成的后脑上都少了一片头发,看起来就像是被什么高温的东西烫过,衣服上也有烧焦的痕迹。

    “公安局最后下了结论,说是意外不是他杀。”老阿公继续说道,“我们这里偏僻,没有殡仪馆也没有火葬场,就只好暂时寄放在我这里。如果公安局过几天还找不到家属来认领,就准备就地火化了。”

    “那这两张符是怎么回事?”熊哥又问。

    老阿公回答:“符是镇尸用的。我年轻时曾经跟一位道长学过画符、镇邪,后来便一直靠这个本事挣口饭吃,十里八乡的人遇到不干净的东西了,都来找我驱邪捉鬼。”

    熊哥见老阿公说的表情自然,也就相信了。他对阿公道:“我们就是这两个人的家属,这次来大王岭,就是为了来找他们的!不用麻烦公安局的人了,明天我们就把他们带回去安葬!”

    问完了话,此时屋外的雨却越来越大了。熊哥给了老阿公五百块钱,一是感谢他看守尸体,二是充作食宿费。老阿公收了钱,便又多煮了一锅稀饭,四个人就着简单的咸菜、鱼干草草吃了一顿充饥。

    靠着老阿公的那个小炉子,熊哥三人将身上的衣服都大概烤了个半干。这时候也顾不上太讲究了,山区夜里凉,光着膀子会着凉,于是他们又重新把衣服穿好。

    吃过饭,又烘干了衣服,熊哥三人也没事儿做,就开始收拾晚上睡觉的地方。大家都是干倒斗这行的,死的那两个又是自己的哥们,也没啥忌讳不忌讳,客气不客气的问题了。他们把阿东和阿成的尸体都抬到地上,草席则重新铺回西床,阿文和阿辉晚上就睡上面,而熊哥则和老阿公挤一张床。到了晚上九点,所有人便早早地都上床睡了。

    熊哥的睡眠比较浅,翻来覆去都睡得不踏实。好不容易眯到了半夜,他就感觉有点不对劲,于是便醒了。屋外的雨还在下个不停,本来留着照明用的那一盏灯泡也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就不亮了。只有老阿公的炉子里还残留着一些余炭,发出一些微光。

    “这么大的雨,也许是停电了吧!”熊哥心里想着。但当他把视线转向地板上的时候,却大吃了一惊!

    那两具尸体居然不翼而飞了,地板上只留下两张符纸!

    熊哥“呼”地一下坐了起来,以为是光线太暗,自己看错了!但那么大的两个人形,怎么可能说不见就不见了?

    “阿文!阿辉!”熊哥朝西床那边叫道。

    可阿文、阿辉并没有回答。熊哥往他们那边定睛一看,又给吓了一大跳!

    两个黑影骑在了阿文和阿辉的身上,用双手掐住了他们的脖子。阿文和阿辉的手脚还在蠕动,但已经叫不出声来了。而压在他们身上的那两个人影,不正是原本应该躺在地上的阿东和阿成吗?

    熊哥急忙回身去摇身旁的那位老阿公,叫道:“阿公!阿公!起尸了!起尸了!”

    可摇了好几下,老阿公也没有任何反应。熊哥心底又是一沉,伸手去摸老阿公的鼻息,居然没有呼吸了!

    熊哥连遭惊吓,即使如他也觉得慌张起来。倒斗的行家经常要下墓,总会有碰见僵尸的时候,因此随身必定会带着一些镇邪之物,譬如符箓、黑驴蹄子等。熊哥想翻下床去拿自己的随身背包,找出黑驴蹄子跑过去救阿文阿辉,但突然间,自己的手脚也动不了了,直挺挺地躺倒在床上,叫也叫不出来。

    旁边的老阿公此时却有了动静,上身很僵硬地坐了起来,又转身过来面对熊哥。他的脸色已经变成了死人的青灰色,而眼睛却始终是闭着的。熊哥动弹不得,只能惊恐地看着老阿公,看着他的手摸到了自己的脖子上来。(未完待续)

159 飞机组合

    “噼啪!”

    就在这紧要关头,屋外一道闪电划过,将屋内屋外都照得亮如白昼。紧接着而来的就是一记开天裂地的轰隆雷声。熊哥顿时觉得自己的身体失去了所有的束缚,又能活动了。老阿公的手却停了,整个人又倒在了床板上。

    熊哥不敢托大,立刻就跳下了床。他朝西床那边看了看,两具尸体也倒了下来,斜趴在床边。他大着胆子过去伸手摸了摸阿文和阿辉的鼻息,都已经没气了。两个人的眼睛瞪得很圆,舌头都伸出来一截,很明显刚才就已经被掐死了,这会儿肯定是没救了。

    可才缓了这么一分钟不到的时间,东西两边的死尸又开始蠢蠢欲动,似乎已经从闪电的震慑中恢复过来,又要起尸了!

    熊哥不敢再耽搁,拉开了门闩,头也不回地就冲了出去。屋外的大雨滂沱,闪电连连,但熊哥已经完全顾不上这些,只是跌跌撞撞地往林子外跑,拼命要逃离那间义庄,唯恐被那些僵尸追上。

    几乎逃了一夜,熊哥才逃出了山林,跑到了公路边上。他又沿着公路去找,才终于找到了一个林业站。林业站的人看他惊吓过度,身体虚弱,便连夜将他送到了镇上的卫生院。熊哥在卫生院又躺了两天, 才渐渐恢复了神志。随后他打电话叫来了另外两个马仔,去山里把他的车开回来,然后接他回到了省城。

    回到省城之后,熊哥休养了一个星期,身体是恢复过来了,但他始终还是想不通。那一晚上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那个老阿公到底是人是鬼,还是僵尸?

    熊哥越想越不明白,于是就来找到小胡子,想私下委托他去大王岭调查一下。

    听完了熊哥的这一番回忆,我和小胡子也感觉当中颇有蹊跷。小胡子对僵尸更为了解,他对熊哥道:“按道理,僵尸是扮不成活人的。他既能跟你们说话,又跟你们一起吃饭,还又不惧怕炉子里的明火,说明他不是僵尸。你当时身上带了什么驱邪的东西没有?”

    “我带了这个。”熊哥从胸前掏出来一个吊坠给我们看。那是一个玉佛,晶莹剔透,做工细致。

    小胡子接过来看了看,道:“嗯,这是真正的佛家信物!若说是鬼的话,他是不可能上得了你的身的。最大的可能性,他还是一个人!”

    “这么说,他是在装死吓我咯?”熊哥还是不解,又问道:“那为什么当时闪电一打,他也倒下了?”

    小胡子扁了扁嘴,道:“这个就是问题所在了。单单凭你说的这些,是猜不透的,还是得亲眼见到他本人才能下判断。”

    “这么说,你是同意接受我的委托了?”熊哥问道。

    小胡子看了看我。我对这种僵尸的事情了解不是很多,只好朝他耸了耸肩膀。小胡子又看了看熊哥,问他道:“熊哥,为什么你一定还要回去调查这件事情?你那四位兄弟都死了,难道只是为了回去收尸和弄个明白吗?”

    熊哥点点头,道:“我这一单生意,还没摸到边儿呢,就折损了四位兄弟,你叫我怎么咽得下这口气?虽说干我们这一行,脑袋都是拴在裤腰带上的,但也不能死的这么不明不白吧?所以,我来请你们出手,一就是为了报仇!”

    “二嘛!”熊哥顿了顿,再道:“大王岭那里的地势我都基本看过了,北峰上的山势最好,应该是一个绝好的帝王穴所在!而且,从那个被盗过的将军墓来看,散落在周围的陪葬墓还会有不少,这是一个很大的明代墓葬群,就这么放弃太可惜了!”

    小胡子也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他沉吟了一会儿,才对熊哥道:“这个委托我可以接。但是,我也有两个条件。”

    “什么条件?”

    “一,我们这第三次去,人手一定要够。我这边只有两个人,熊哥你也得再跟我们跑一趟,另外还要再带几个兄弟一起去。”

    “可以。我手下还有两个兄弟,那一共就是五个人了。”熊哥满口答应下来。

    “另外一个条件。”小胡子笑了笑,道:“鉴于这次的委托危险性太高,我得提前收一半定金,完成后再收另一半。”

    熊哥摆了摆手,表示没问题。“说吧,你想收多少?”

    “定金两万!”小胡子伸出两个手指来,“另外,差旅费你们出!”

    定金两万!那全部酬金就是四万了?

    我不由得兴奋起来。这可是我跟着小胡子接的酬金最高的一个任务了,更何况他答应了会跟我六四分账!那算起来,完成任务后我就可以拿到一万六!这对于我来说可是一笔大数目了!

    熊哥大腿一拍,道:“就这么说定了!”

    熊哥急不可耐,谈好了价便要立即行动。其实我也是希望能早点去的,毕竟国庆七天已经过了两天,我还指望着能提前赶回来抓住假期的小尾巴,要带韩婕去度假呢!

    小胡子见我们都同意早去,就干脆把出发的时间定在了第二天的中午十二点,集合的地点就在古董城的门口。

    我其实没什么好收拾的,第二天就回去宿舍里拿了两套衣服,带上常用的道具、梳洗用品,全部塞到一个背包里就走了。宿舍里的人问我要去干嘛,我道:“徒步旅行去!”

    熊哥的装备更像是为了正儿八经的远行做准备。他开了一辆福特大皮卡车过来,车后面装了一大堆东西,其中就有一个简易帐篷!

    熊哥这次带来的两个马仔都很年轻,一个叫阿飞,一个叫阿基,我在心里便把他们合称为:“飞机组合”!

    阿飞和阿基不见得比我大多少,都在二十出头。阿飞是个瘦子,染黄毛,不过人还算机灵,比较会拍熊哥的马屁。阿基则微胖,看起来有点力气,搬东西上车的时候倒是很勤快。不过由此看来,熊哥前面折损了四位兄弟确实对他打击太大,所以这次他都已经找不出有经验的帮手了,只能是带这两个新手去当苦力。

    小胡子的准备也很周全,虽然也只是一个背包,但却是一个登山客专用的大背包,几乎是我那个背包的两倍大。他看看人都齐了,装备也都装上了车,就对熊哥道:“出发吧!”

    我们一行五人,开着一辆大皮卡就直奔大王岭。大王岭位于乐西县的东部,距离省城有三百多公里的路程,但这当中有一半是县道和乡道。所以,当我们到达大王岭下的那个小村庄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了。

    按照熊哥和小胡子商量好的计划,我们先去村里找到了符亚炮,想从侧面向他了解一些情况。熊哥上次来的时候,对符亚炮怀有戒心,所以第二次进山时就刻意躲开他,自己带了阿文和阿辉进山。但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造成他们后来迷了路,又阴差阳错地跑到了义庄去。这次,小胡子的意见还是得雇他去带路,顺便可以打听一下那个义庄的情况。

    符亚炮再次见到熊哥,感觉很吃惊。他结结巴巴道:“老板,你......你又来找我干什么?我......我可什么都没跟人说!”

    熊哥道:“亚炮,你莫慌。我这次来找你,还是想进山去走走,你就还给我当一次向导吧!”

    符亚炮定了定心神,又看了看我们五个,问道:“老板,你们这次换人了哦!又打算去哪里玩?狸子林就不去了吧?”

    熊哥道:“狸子林不好玩,我们不打算去了。我们准备先在这村子周围看看,明天再上山。呃,我上次来,听村里人说你们这儿附近有个老阿公,应该有八十岁了,会驱邪、捉鬼,是不是真的?”

    符亚炮很惊讶,问熊哥道:“老板你是专程来找他的吧?”

    熊哥愣了一下,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惊讶,小胡子则在一旁接过话茬,道:“是呀!我们是城里人,对这些鬼啊怪啊感觉很神秘,想去他家看看。”

    符亚炮猛摇头,道:“老板你们还是不要去了!他家住在坟场那边,很邪门的,我们平时都不怎么去那边,除非是办丧事!而且,你说的这位阿公姓麻,我们一般就叫他麻太公,他前几天已经死了!”

    “死了?”

    熊哥大吃一惊。我和小胡子也不禁对望一眼,颇感意外。

    “他什么时候死的?”熊哥追问道。

    符亚炮想了想,道:“具体我也记不清了,应该至少死了一个礼拜了吧!”

    算算时间,那位麻太公过世的时间跟熊哥在义庄里遇到僵尸的时间是差不多吻合的,难道那位阿公也是受害者?

    小胡子清咳了两声,对符亚炮道:“嗯,这位阿公死的时候,是谁发现的?又是谁给他办的丧事?”

    符亚炮摇摇头,道:“谁发现的我就不清楚了,不过出殡的时候我也去了。我们这里的苗人,对老人很尊敬,麻太公的丧事全村人都参加了的!”(未完待续)

160 身不由己

    小胡子跟熊哥谈好了条件,次日便带着我和“飞机组合”前往大王岭山脚下的小村庄,并重新找到了熊哥之前找过的向导符亚炮。可符亚炮居然告诉我们,熊哥那一晚寄住的义庄里起尸的苗族老阿公居然真的死了!

    “现在麻太公的义庄里还放着死人吗?”小胡子问符亚炮道。

    “死人?”符亚炮诧异地反问道,“怎么会?出殡的时候没看见还有其他的死人放在义庄里呀!”

    熊哥和小胡子都皱起了眉头。没想到这次的调查,才刚到地方就遇到了很大的变故。麻太公死了,熊哥几个兄弟的尸体也不见了,这几乎就把最明显的两条线索给掐断了!

    熊哥和小胡子凑到一起商量了一下,回来就跟符亚炮说,今晚我们五个人都住在他家,明天让他带我们进山。符亚炮自然是欢喜的。他是光棍汉,家里空空荡荡地,搭的又是通铺,莫说五个人,再来五个也住得下!

    符亚炮虽然有些怕熊哥,但他也知道熊哥出手是比较阔绰的,便一个劲地去讨好熊哥。熊哥最近有些郁闷,刚一来又听到了一个坏消息,就想叫符亚炮去弄点野味、苗酒来喝。符亚炮很殷勤地拿出了自己昨天打的一只野鸡,拔了毛炖了,还出去找人借了两斤当地特产的山岚酒回来给熊哥喝。

    那山岚酒是苗族人用山糯米酿成的甜酒,喝多了也会有后劲。阿飞和阿基难得来一趟这山区苗寨,也开开心心地陪熊哥喝了起来。只有小胡子和我谢绝了他们的酒局,早早就躺在了床上准备睡觉。

    趁着熊哥他们那边喝得正酣,我低声地问睡在身边的小胡子:“你刚才跟熊哥怎么商量的?还去不去那个义庄了?”

    小胡子也没睡着,轻轻地动着嘴唇,道:“去!明天一早进山的时候就先去那里看看!”

    “那符亚炮若是不愿意去呢?”

    “熊哥会硬拖着他去!”

    “然后呢?如果那位阿公真的已经死了,我们再去看也什么太大的意义呀?”

    “走一步算一步吧!”

    小胡子回答完我的几个问题,自己又叹了一口气,悠悠道:“我现在担心的,倒不是义庄里的问题,而是义庄之外的问题!”

    “什么问题?”我愣了,反问道。

    小胡子道:“如果我们明天在义庄一无所获,难道你认为熊哥会就此罢休,让我们打道回府,轻轻松松就赚到了四万块钱?”

    我这才想到了这个问题,我也不认为这个钱会拿得这么轻松。我道:“那就是说,我们这一趟,不论如何是要跟着熊哥去他说的那个北峰了?”

    “去北峰也就罢了!就怕进山以后的事情由不得我们说了算了!”小胡子说完这句话,便翻过身去,结束了这个话题。

    我突然感觉到,这次的任务绝不像表面上的那样简单。熊哥昨天答应小胡子的要价那么干脆,恐怕是另有打算。只是我们现在来都来了,再想反悔也就不那么容易了!

    头天喝得烂醉,也丝毫不妨碍符亚炮第二天起了个大早,然后便挨个喊我们起床。他说山上路难走,如果不想在山上过夜,就要早点出发。熊哥和两个马仔昨天晚上被苗家的甜糯米酒给放倒了,今天就起不来床,又赖了好一会儿才爬起来洗漱。等到磨磨蹭蹭出了门,天已经大亮。

    符亚炮有些着急,一直在唠叨着,说今天能走的时间就太少了,没办法,只能少去一两个景点了。熊哥却对他道:“没事,我们开车去,能省不少时间!”

    于是,我们五个人还是按原来的位置坐上了车,符亚炮则只能蹲在后车斗里。本来熊哥还想着怎么样才能骗符亚炮把我们带到义庄那边去,结果他发现,在白天的时候那个义庄其实很好找,就在村子和进山的路之间的一个山坡上,路过的时候只要注意观察就能够看见。

    熊哥交待了开车的阿基,阿基把方向盘一打,皮卡车就往山坡上拱去。皮卡车底盘低,马力足,上个小山坡一点儿问题都没有,我们坐在车里只是觉得有些颠簸而已。但坐在后车斗里的符亚炮就难受了,一直在后面大呼小叫地,好几次都差点被甩出去!

    皮卡车一直开到了义庄门口才停了下来。熊哥下车一看,不禁又是一阵唏嘘。原来,他那天晚上跑错了方向,一直又跑过了一个山头才从另一边下到了公路上,如果是朝着村子的方向跑,顶多就五里地的路!

    符亚炮下了车就是一阵狂吐,也顾不上过来质问了。熊哥指了指义庄的大门,对小胡子道:“就是这儿了!”

    小胡子明白他的意思,不过这大白天的,管他里面有什么,只管进就是了!小胡子一把推开了门,当先走了进去,我也随后跟着。

    义庄里的情况跟熊哥之前说的也差不太多,只是比我想象中的要小一些。里面的东西基本上都清空了,连草席都没留下来一张。不过小胡子还是在墙角处找到了一些炭灰,表明之前还是有人住过的。

    熊哥等人也进来看了,空空荡荡的义庄让他们也颇感失望。符亚炮呕完了苦水,这会儿才跑来诉苦道:“老板呀!你们这车怎么开的?快颠死我啦!你们非要跑到这里来干什么?我都跟你们说过了,麻太公已经死了好几天了!”

    熊哥正在心烦,见符亚炮过来埋怨,便一把将他揪起来推到墙角。熊哥也不说话,就一直恶狠狠地盯着符亚炮,阿飞和阿基也围了过去,虎视眈眈。符亚炮又被熊哥等人凶神恶煞的样子给吓坏了,连忙讨饶道:“老板!有......有话好好说......好好说!”

    熊哥问他:“你想赚钱还是想死?”

    符亚炮下意识地道:“赚钱!”但他想想又不对,连忙改口道:“不不不,我也不想死啊!”

    熊哥道:“那你想不想能赚钱又不用死?”

    符亚炮急忙点头:“想!”

    “那我现在问你一个问题。”熊哥直视符亚炮的眼睛,逼问道:“你到底知不知道这大王岭上哪里还有古墓?”

    符亚炮刚一迟疑,旁边的阿飞就大喝一声:“赶紧说实话!”

    符亚炮被他们这么一唬,便交代了:“我,我以前听老人说过,北峰上有一个苗族大王的墓,所以这山才叫大王岭!”

    “你知不知道这个大王墓在哪个位置?”

    符亚炮苦笑了一下,道:“我又不敢去挖坟,哪里会知道?”

    熊哥此时缓和了态度,对符亚炮道:“你现在就带我们去北峰,我给你双倍的导游费!”

    符亚炮连忙答应了,但又多嘴问了一句:“老板,可是去北峰要走一天一夜的路,你们能在山里过夜吗?”

    熊哥道:“这你不用操心,我们连帐篷都带来了!”

    符亚炮见熊哥早有准备,也不敢再问了,便走出义庄很自觉地又爬上了后车斗。熊哥等人也准备上车离开,我和小胡子却没有动。小胡子喊住熊哥,请他过来说说话,熊哥便又走回了义庄。

    小胡子对他道:“熊哥,我也是有一说一。我们之前接你的委托只是来捉鬼镇尸的,现在你们又说要进山去倒斗,我们俩不是干这行的,恐怕跟了去不太合适吧?”

    熊哥没有气恼,反而很和气地拍拍小胡子的肩膀,道:“何道长,你说的意思我明白。但是我现在正缺人手,我那几位兄弟的死因也还没有查清楚,你们就这样半道而回,同样也不合适吧?”

    小胡子道:“我们不走!我们可以留在这里继续调查,然后等你们回来。”

    熊哥摊开手道:“你也看见了,现在这义庄里已经没什么好查的了。这样吧,何道长,你们的酬金我把总数翻一倍,加到八万怎么样?而且你放心,你们进山了之后还按照我们之前的约定,只负责驱邪镇尸保护我们,其他的活儿我们自己干,不劳你们动手!”

    熊哥的语气虽然还算和气,但却不容置疑,由不得小胡子拒绝。小胡子皱着眉头想了想,最后无奈还是答应了。我在熊哥面前根本就说不上话,便也只能跟着大部队走。

    照样还是阿基开车,又是一路颠簸地下了坡,一直开到了大王岭的山脚下才停了下来。符亚炮下了车,又是晕头转向地吐了一通。熊哥也不管他,就开始将车上的装备分派给各人,准备全部背上山。

    熊哥对我和小胡子还算客气,只分配了一些食品和毯子给我们背。他和阿飞、阿基主要背一些工具,那顶折叠式大帐篷和饮用水则丢给了符亚炮去背。

    符亚炮好不容易吐完了,熊哥便走过去往他屁股上踢一脚,让他赶紧起来带路进山。符亚炮苦瓜着脸,背起帐篷包,提着两桶矿泉水,跌跌撞撞地当先走去。他带来的那杆**枪也被熊哥没收了,彻底沦为了一名苦力。

    大王岭属于典型的南方山岭,每座山峰都不算特别高,但连绵起伏,可以横跨数百公里。广义的大王岭便是乐西县东部的一大片山区,但狭义的大王岭其实指的就是这一片山脉的最高峰:北峰。

    按照符亚炮的说法,在到达北峰之前,我们还需要翻越三个山头。我虽然年轻,体质也好,但背上背着超过十五公斤的重量去爬山,终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小胡子、阿飞和阿基就更感觉吃力了。熊哥的体格大,背起同样的重量对于他来说相对就要容易一些。最让我吃惊的还是符亚炮,他背的重量是最重的,但却依然能保持匀速在前面带路。看来真正的山里人和我们这些山外人相比,确实更能吃苦耐劳。

    幸好在山林里赶路不用担心晒不晒的问题,一路都是在树荫底下走着,消耗也没那么大。因为注定了要在山里过夜,我们也不赶时间,走走停停地到了傍晚的时候,我们才刚爬上了第三个山头。熊哥见大家都累了,便下令就地休息,准备过夜。

    今晚的晚餐肯定不能像昨晚一样奢侈了,大家统一都是水煮面条加火腿肠。吃完了饭,符亚炮找了片开阔地生起一堆篝火,大家便聚了过来取暖抽烟聊天。熊哥丢给符亚炮一根香烟,让他讲讲当地苗寨关于北峰的传说。

    符亚炮接过熊哥给他的香烟点着,猛吸了一口,又缓缓地吐出来一阵烟雾。仿佛他紧张了一天的心情似乎才终于得到了缓解。他望着对面的大王岭北峰,神情也变得虔诚起来,开始向我们讲述一个关于苗王的故事:

    村子里的老人们口口相传,说这座山很久以前并不叫“大王岭”这个名字。之所以后来改了名,就因为这山里埋了一位传奇苗王!

    在苗王出现之前,世代生活在这片山区里的是黎族人。黎族人天性彪悍,不愿受约束,不愿缴纳各类苛捐杂税,自古以来就喜欢造反,不服从中原王朝的管理。后来到了明朝的时候,朝廷想出了一个阴招,从广西、湘西强行迁徙了一批苗族人过来,也安置在了这片大山里,想用苗人来牵制黎人。

    可苗人本身也长期受汉人欺压,于是就与黎人惺惺相惜,打算友好相处。朝廷见此举没有能够达到预期效果,就从中作梗,不断地挑拨离间,使得黎苗两族冲突不断,互相结仇,就如一盘散沙。

    这时候,苗王出现了。他本只是某一个村寨的首领之子,但他天生神力,武艺高强又为人正直,很快就收服了附近大大小小的苗寨、黎寨,统领黎苗两族,从一名苗人首领变成真正的苗王!

    苗王统一各寨后,便提出了一句口号:黎苗一家亲。他处事公道,领导有方,从不因为自己是苗人而有所偏袒,因此广受黎苗两族百姓的拥护。他领地最大时,统领着大王岭周围的三十六村、七十二洞黎、苗族人,领地比现在的整个乐西县还大,是一位名副其实的土王!(未完待续)

161 苗王的传说

    我和小胡子跟着熊哥一行人在大王岭上夜宿,符亚炮抽着烟坐在篝火前给我们说起了此地关于苗王的传说。

    后来苗王的领地越大,朝廷就越忌惮他。但在明朝末年的时候,统治腐朽,全国各地都在造反,官府无暇也不敢轻易来征讨,便派了官员来招安,封了苗王一个爵位。苗王只需要表面上臣服即可,可以不朝不贡。

    可明朝一亡,到了清朝,满族人入关后为了立威,派了十万大军过来围剿。苗王起兵抵抗,黎苗两族共同抗敌,这一仗一打就打了十年。最后苗王兵败,他为了不再使百姓苦于战火侵扰,主动带着残部退入了深山老林里,从此不问世事。后来,苗王郁郁而终,他的部下就把他葬在了大王岭上。附近的百姓从此也就把此山称之为“大王岭”!

    说完了故事,符亚炮又指着北峰道:“你们看,大王岭一带就以北峰最高,形状像一顶帽子,旁边又各有两个小峰像牛角一样突出来,看起来就像是苗王生前所戴的帽盔!”

    由于我们现在就在北峰对面的山头上,可以将北峰的全貌尽收眼底,我们照着符亚炮描述的样子去观察,果然觉得对面那座山真的很像古时候少数民族喜欢戴的一种牛角战盔。这个传说不论真假,至少在这一点上很像是那么一回事儿。

    听完了故事,就差不多该睡觉了。熊哥带来的折叠式帐篷很好搭,从包里取出来摊开一拉,几分钟就搭好了,里面挤一挤能容得下四五个人同时睡觉。山里野兽多,况且之前还有诡异事件发生,因此熊哥便安排人员守夜。我不幸被安排守了第一班岗,小胡子是第二班,阿飞则守第三班,剩下的人明天再安排值守。

    山里的夜晚确实很凉,虽然此时才刚入秋,但晚上的温度大约只有十度左右。我守着篝火取暖,时不时地往里面添些柴火。柴火是在附近捡来的枯枝,有些潮,烧起来烟比较大,逆风处根本站不了人。

    守夜也没什么事做,我便看着那堆篝火发呆,心里不知怎地总有些不祥的预感。这一趟出来,跟原来的设想完全不一样,我和小胡子很明显是被熊哥摆了一道,半推半就地就被他们挟持进了大王岭来找古墓。说句不好听的话,我们现在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已经相当于盗墓贼的同伙了!

    但从小胡子对熊哥的态度来看,他还是不愿意就此撕破脸皮,分道扬镳。一方面,对方是老客户,得给面子;另一方面,熊哥在江湖上是有头有脸的人,不到万不得已,小胡子也不会轻易得罪他。不过,我估计这种不尴不尬的合作关系,终究会有破裂的时候,只是不知道在何时爆发而已。

    想着想着,我就开始有些困了,眼皮子不停地在打架。篝火的火焰在我的眼里也仿佛有了生命,在柴枝中间跳起了欢快的舞蹈。如同跳黎苗族的传统竹竿舞一样,要想不被夹住脚,火人们就必须一直跳下去。

    跳了不知多久,火人就渐渐变小了,也似乎跳不动了。火人的背后开始出现了一些黑影,好像正准备清场,要换他们上台表演了。此时,我心里隐隐约约感觉不对,便猛然惊醒!

    那些黑影“嗖”地一下子全部消失了。我揉揉眼睛,再仔细一看,火堆后面啥东西都没有,只是黑乎乎的一片。篝火里只剩下了一点点火苗,再不加入新的柴火,恐怕就要灭了。我添了几根树枝进去,又拨弄两下,火势又重新升了起来。

    这时,帐篷里悉悉索索地爬出来一个人,是小胡子。他对我道:“已经十二点了,你去睡一会儿吧。”

    我答应了,准备钻进帐篷里。但进去前我还是提醒了他一下,把我刚才的奇怪感觉告诉他。小胡子点点头,道:“放心吧。我会布一个阵,让鬼进不来。就算是僵尸来了,也能有个警报。”

    我见他说得胸有成竹,便不再操心了,钻进帐篷里准备睡觉。里面的人已经是呼噜一片,我被吵了一会儿,最后又成功地被呼噜声催眠了,一觉睡到天亮才醒。

    早餐依然是面条加火腿肠。实际上,熊哥他们带来的干粮里也就这两种还能吃,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压缩饼干,但那个味道更不怎么样,还不如吃面条呢!

    这一天的行进路线是由熊哥来决定的。他昨晚就已经提前观察好了地形,显然是知道该往哪走的。符亚炮依然还走在前面开路,而熊哥会时不时地纠正他的方向。走到正午时分,熊哥突然喊了一声:“停!”

    只见此地,坡面陡直,周围无巨石无杂树,统一都是笔直的松树。而且,从这个方位向四周望去,既可以看到山谷下的溪流,又可以看到东西两侧的副峰,山顶上则是烟雾缭绕。如果真的把北峰比作一顶战盔,那我们现在的位置就是护额的位置。

    熊哥让我们把负重都卸了休息,自己则拿出个罗盘来到处走,看来是在勘定方位。我问小胡子也懂不懂看这些八卦风水?小胡子嗤笑道:“他们这一套本来就是跟道家学的,只是后来更偏向于应用,我们则更偏向于理论,略有差别罢了!”

    熊哥走了一圈后,在某个位置停了下来,就从背包里抽出一把折叠铲来插在地上,相当于做了个记号。然后他便回来招呼大家吃东西,吃饱喝足就要开始干活了!

    小胡子之前已经跟熊哥说好了的,我们俩都不会动手参与,就站在一旁看他们挖盗洞。熊哥也只是当指挥员,挖土的力气活就交给阿飞和阿基以及符亚炮三个人去干。他们挖的盗洞也不需要太大,洞口为大约八十公分宽的一个圆形,呈四十五度角向地下延伸。盗洞里只能容纳一个人进去挖,另一人在后面掏土,所以符亚炮等人也是轮流上阵,轮流休息。(未完待续)

162 初探苗王墓

    熊哥在北峰上堪舆定位,找到了他认为的最佳风水位置,便开始组织人手轮流挖盗洞。我和小胡子恪守原则,不愿意自贬身份去帮他们挖土,就站在一旁看他们折腾。熊哥站在洞外,不停地观察挖出来的土质。我听见他自言自语了几次,说:“这土质怎么这么软,挖得太容易了。”的确,挖到了傍晚收工的时候,那个盗洞已经有十米深了。

    我一开始还有些想不通,土质软容易挖岂不是好事,为何还要抱怨?后来我又听见熊哥对阿飞和阿基说道:“这里的封土不够硬,我担心让之前就已经被人挖过了一次,后来又被填上。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这里面说不定已经被人盗过了!”

    出于此担心,熊哥吃晚饭的时候也是一直闷闷不乐的。符亚炮、阿飞和阿基没心思去管这个,他们挖了一个下午的土都累了,吃完了饭就钻进帐篷里睡觉。熊哥本想把其中一个拉起来守夜,小胡子却主动提出来他和我两个人分别守上半夜和下半夜,就不需要其他人守夜了。

    我自然明白小胡子的担心,昨晚上我自己也察觉出来这山里还是有一些不对劲的地方。与其将自己的安全交到能力不够的人手里,还不如自己辛苦一点,最起码能安心。熊哥巴不得小胡子能态度积极一点,便很高兴地同意了,自己也钻进帐篷里睡觉。

    入夜以后,小胡子给了我几支阵旗和一些符箓,按照他的要求在营地周围布置好了一个阵。道家的阵法跟阴修的略有不同,属于明阵。也就是说鬼能看见,但轻易不敢靠近,如果触发了就会受伤。阴修布的阵则以暗阵为多,可以用来设陷阱捕鬼,但杀伤威力就不如道家的阵法那么厉害。

    布好了阵,小胡子让我先去睡,自己来站第一班岗。我也不用跟他客气,赶紧就去睡了。睡到半夜一点,小胡子才来把我叫醒去换他。我问他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情况?小胡子摇摇头说没有。

    我站的下半夜同样也平安无事,连喜欢夜晚出来觅食的山间野兽都没见着一只。可在这种诡异气氛之下,表面越是平静我就越觉得可疑,始终打足了十二分精神注意周围的情况,直到天色微亮。

    进山后的第三天早上,我和小胡子依然做壁上观。符亚炮等三人则继续卖力挖土,熊哥还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不过他的担心很快就有了一个答案。当他们挖到下午三、四点的时候,阿基的铲子突然敲到了一个硬物。

    “咣!”

    阿基愣了,爬出来告诉熊哥他挖到了一块石板。熊哥迫不及待地抢过阿基手里的折叠铲,自己钻进去挖了起来,最后竟清理出一扇完整的石制墓门来!

    熊哥此前一直担心墓里被盗过了,现在一看墓门是完好的,心情也随之好了起来。他让阿基把洞里的空间扩大了,便于后面的操作。我和小胡子随后也钻进去看热闹。只见那扇石门足有三米多高,两米多宽,是落闸式的,根本就没办法推开,只能抬起来。我拍了拍那道墓门,不禁有些咋舌,这么重的石门,可这么开呀?

    可熊哥他们对付这个就很有经验了,早就背来了一台便携式的千斤顶。他们先在石门下方挖出一个洞,然后将千斤顶塞进去顶住石闸下方。这款千斤顶虽然简易,但撑起个两三吨的重物还是没问题的。

    阿飞和阿基操作这个显得很熟练,很快就把那道石闸给撑了起来,留出大约三十公分的空间,完全可以从底下钻进去一个人。熊哥办事很谨慎,又让人抬了两块大石头进来分别卡住两侧,这样就保险多了。

    熊哥蹲下来用手电筒往门洞里照了照,对阿飞道:“你钻进去看看,这种闸门一般都有链条或者机括操作,如果找到了就把整个门都拉起来。”

    阿飞答应了,麻溜地钻了进去。他在里面摸索了一会儿,对外面喊道:“这里有很粗的一根链条,但是我一个人拉不起来。”

    于是,熊哥又喊了阿基和符亚炮也爬进去帮忙。随后我便听到了墓道里面传出一阵“哐当哐当”的链条绞动的声音,那道大石闸终于慢慢地升了起来,露出了一条长长的墓道来。墓道里面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阿飞等人把链条卡住,石闸就掉不下来了。熊哥这时候也不着急了,招呼大伙儿先爬出盗洞休息一下,同时等墓里面的秽气散尽。

    熊哥把带来的工具都分派给各人。他自己戴了一顶矿灯,手里拿着符亚炮的那杆**枪。阿飞和阿基也戴上矿灯,手里各拿一把折叠铲,既是工具,必要时也可以用来防身。我和小胡子都只分到了一把手电筒,符亚炮则负责背绳子等杂七杂八的物品。

    我看熊哥的安排很明显有所偏重,还是以保障他们自己为先。进这古墓里也不知道会遇到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我和小胡子手里都没有趁手的家伙,未免心里发虚。我颠了颠手里的手电筒,心想这玩意儿可防不了身,砸一下就变形了。于是,我在附近捡了一根略粗的枯木,权且用着。

    小胡子却早有准备,不慌不忙地从自己的背包里抽出一柄桃木剑来。那柄桃木剑长约一米,剑身宽而厚,虽说只是斩鬼的法器,但拿来砸人也丝毫不差。符亚炮背上背着一大堆杂物,里面就有一根撬棍。他见我到处找东西防身,便将撬棍抽了出来拿在手里。

    休息了一个小时,熊哥见大家都准备妥当,估摸着洞里的秽气也散得差不多了,他便带头先钻进了盗洞里,其他人也鱼贯而入。到了墓道里,熊哥又重新安排了一下队伍,让我和阿基并排打头,他和阿飞居中,小胡子和符亚炮殿后。我有些不满他的这种安排,但在这种环境之下,也不好跟他争执了。

    墓道里相当宽敞,莫说并排走两个人,并排走两辆车都没问题。墓道的地面铺的是大块的石板,两侧则刻有浮雕,熊哥对此颇感兴趣,也不急于往前走,而是一路查看。浮雕上面的人物大多都是穿短衣窄裤,拿弓箭长矛,头顶上戴有各种头饰。我虽不太懂历史,但至少还是能看得出来这些人应该都是古时的苗族人或者黎族人。后面又开始出现了一些长袍宽袖的汉人和全副盔甲的军队,再然后又出现了留辫子的满人,浮雕的内容此时便以战争场面为主。

    最后一幅浮雕当中的人物并不多,只有大约十几个人抬着一幅棺材,正要往一个山洞里走。这一幅我倒是看懂了,这跟之前符亚炮给我们讲过的苗王传说非常吻合,很明显就是苗王兵败身死之后他的部下将他安葬的场景。浮雕上的山洞很有可能就是我们现在身处的这个墓穴了!

    前面的这一段墓道比较长,大约能有五十米,然后接下来就是要过一个门洞。门洞后面也是黑乎乎的一片,用手电筒也找不见尽头,很可能还是长长的墓道。阿基回头去询问熊哥的意见,熊哥往前指了指,示意我们俩继续往前走。

    阿基不像阿飞那么机灵,但却很听熊哥的话。我虽不乐意,但也只好跟着他往前去探路。可就当我们俩的脚刚一踏过门槛,同时落在地面上的时候,地上的石板突然翻动了,我和阿基猝不及防失去了重心,掉进一个洞里!

    “啪!”

    “啪!”

    “哎哟!”我和阿基均痛声大叫道。

    好在那个洞不算深,里面也没有尖锐的东西,我和阿基只是被摔得屁股生疼。我艰难地爬起身来,想用手电筒去照头顶上的情况,却发现手电筒居然已经摔坏了。我骂了一句:“假货!”,然后叫阿基抬头用矿灯去照,头顶上面那块松动的石板已经又合上了。我试着叫了两声,可上面的人并没有回答我,反而隐约地有大呼小叫的声音传下来,似乎上面的人也遇险了!

    突遭陷阱,阿基显得有些慌张,一连问我应该怎么办?我没好气地回答:“我也不知道,先看看这旁边有没有地方可以爬上去!”

    但是这个洞里都是松软的泥土,一踩上去就会坍塌,也根本就无从抓手往上爬,我和阿基尝试了几次后也只能放弃。我让阿基用矿灯往洞的深处照了照,发现这个洞也挺深的。我对阿基道:“我们往里面走一走,找找有没有其他的路上去。”阿基离了熊哥就没了主见,便点点头,跟着我往里走。

    我们俩现在唯一的光源就是阿基头顶上的矿灯,照射的方向是随着他的视线移动的,我只能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并排摸黑着走。可刚走出几步,我的脚底下就踩到了东西。我喊住阿基,松开脚往地上看,阿基顿时又鬼叫了起来。要不是我一直拉着他,恐怕他立马就掉头跑了!(未完待续)

163 纸人纸马

    我和阿基踏到了墓道当中的翻板陷阱,一起掉到了下面的坑洞里。我原本想带着阿基往洞里深处去探索出路,却不经意间踩到了一个异样的东西,把阿基吓得够呛。原来,地上躺着的是一副骸骨,已经风化了。

    骸骨身上的衣服也早就腐烂,看不出来原来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也许是盗墓贼,也许是当初挖墓穴的工匠。我让阿基把矿灯往地面上都照了照,发现像这样的骸骨居然还挺多,少说也得有几十具。从这个数量上来看,就不太可能是盗墓贼了。

    阿基问我还要不要往前走?我正在迟疑,觉得这样的陷洞太古怪了,再继续往里探不**全,还不如留在原地等上面的人来救援。但上面的情况我们也不清楚,就怕他们同时遇险之后无暇顾及我们了。

    就在犹豫之时,我突然感到一阵阴凉之气从地面泛起。这是阴气?不,是怨气!而且还是一股极其浓郁的怨气!

    我脚下的骸骨里缓缓升起一缕黑烟,慢慢地就化成了一只鬼影。我不知这鬼是个什么鬼,赶紧拉着阿基退后,阿基不明所以,他看不见鬼,也就不知道我在紧张什么。我也知道阿基现在已经帮不上什么忙了,就顺手往他身上贴了几张符,交待他不论如何都要保持脑袋向前,给我提供稳定的照明就行了。

    我放眼望去,地面上的每一具骸骨都在升起黑烟,那些已经凝聚完成的鬼影身上都穿着铠甲,看起来生前应该是士兵。几十只鬼兵重新组成了军阵,手里持着刀盾长矛,齐步像我们逼近!

    我大惊之下,随手就从兜里抓出一大把符镖撒了过去。那些鬼兵也不避不躲,就用手里的盾牌和兵器去挡,居然把符镖都挡开了!

    算起来,我实际上还未真正出师,目前学会的能用来对付鬼的法术和符箓也就那么简单的几种。既然符镖不管用,我又急忙运起阴力,甩过去一团鬼火。鬼兵们对这个倒是非常忌惮,停下行进的脚步,几只鬼兵凑过来一起用盾牌去挡,鬼火落到怨气聚成的盾牌上便烧了起来。鬼火“滋啦滋啦”地烧了片刻也就灭了,不过鬼兵们手里的盾牌也被烧没了。

    我见鬼火有效,便继续施展鬼火术,不停地往鬼兵堆里扔火球。鬼兵们一时间也被我弄得手忙脚乱,没有盾牌了的鬼兵就退到后面去,换其他鬼兵上来挡火球。这样一来,他们之前排好的阵型也散掉了。但鬼兵们前赴后继,丝毫无惧,有些鬼兵甚至被鬼火烧掉了手臂也强忍着,另外一些鬼兵则将手里的刀枪也转化作大盾,随时准备再往前顶。

    他们可以玩车轮战,我却不行呀!我的阴功才修炼到第二重,丹田内的阴力实在有限,不可能一直丢鬼火丢个不停的。我再次奋力抛出一个大火球之后,阴力已经快耗尽了。我趁着对面疲于应付的一点空当取下背包来找阴元,想靠吸取阴元恢复阴力,继续支撑。但我在背包里翻找的时候,突然摸到了两样东西,让我大喜过望。放了身边这么久都没有用掉它们,就是留到这时候救命用的!

    我按照苏老板教给我的方法,将那对纸人纸马注入了我剩余的所有阴力,然后将它们往地上一抛。“嘭”地一声响,那对被折得扁扁的纸人纸马一下子就膨胀起来,迅速变大直至如同真人真马一般大小。

    只见那匹纸马,全身覆着马铠,鬃毛也扎得整整齐齐。它不停地打着响鼻,后蹄刨着土,战意满满。纸马的背上则是一位披重铠的骑士,手持一柄长矛,甩了个花枪后就将矛尖对准鬼兵,同时左手把缰绳一勒,身下的战马便冲了出去!

    对面的鬼兵见此也重新布好了阵,想以步阵对抗骑兵。骑士俯下腰,端起长矛冲锋,直指鬼兵步阵的中央。双方都准备要硬碰硬了!

    我此时也屏住了呼吸去看。阿基看不见鬼,但是鬼火和纸人纸马他还是能看得见的,用猜的也能猜得出来我在对付什么东西。他瑟瑟发抖,躲在我的身后一句话都说不出了。

    可是,以我目前的修为来说,单独对付一两只鬼还行,要想同时对付这么一支鬼军队完全是不可能的。纸人纸马已经是我的杀手锏了,如果它们也搞不定对面的鬼兵,那我和阿基也就完蛋了!

    就在我走神的这一瞬间,骑士已经策马冲入了敌阵!

    “咣!”

    一记沉闷的碰撞声传入我的耳朵。站在第一排的几名鬼兵被纸做的战马一下子就撞飞了,后面几排的鬼兵也被撞得东倒西歪。纸骑士的长矛挑起,将两名鬼兵戳了个对穿,高高举了起来。那两名鬼兵哇哇惨叫了几声之后,便重新化作了黑烟消散掉了!

    纸骑士骑着纸战马,毫不讲理地从鬼兵阵当中踏了过去,又撞飞踩伤了好几只鬼。冲刺完第一回合,他又掉转马头,再次冲锋!

    这次的鬼兵阵已经溃散,聚不起来了。鬼兵们徒劳地举起手中的兵器去格挡,却如同待宰的牲口一样任人屠杀。没错,现在就是一人一马在屠杀一支军队!

    我虽然身陷鬼兵的包围,也实在不想看见他们就这样被纸骑士屠杀殆尽。但苏老板的纸傀居然有这么大的威力完全超乎我的想象,我也不懂如何才能将它收回,就只能看着它大开杀戒。

    纸骑士来回地冲锋了四次之后,所有的鬼兵都被它消灭了,然后策马过来立在我的身前,似乎在等待我的下一个命令。我不知道它还能不能反复使用,使用时限又是多久,正挠头犯囧时,陷洞深处又有了动静!

    我让阿基抬头往前看,他头上的矿灯隐约地照见了一个黑影缓步地向我们走来。会是谁呢?是敌还是友?

    我朝那边喊了一声:“谁呀?是熊哥吗?老何?”

    对面不说话,依旧在缓步向前走。随着黑影越走越近,我感觉就越来越不对劲,他走路的动作太僵硬了!

    那黑影一步一顿,膝盖就好像受过伤一样很不灵活。他的手也没有像正常人走路那样自然摆动,而是两臂微弯,收于腹前。再走几步,我就看得清“他”的脸了。那张脸眼珠突出,嘴半张着,露出里面的两排牙齿和一条舌头,整个脸呈青紫色,那不是一张标准的死人脸还能是什么?

    “僵尸!”

    阿基比我更快地喊出了这两个字。他笨手笨脚地取下背包去翻找东西,头上的矿灯也就转移了照射角度。我急问他:“你在找什么?”

    阿基慌慌张张地回答:“黑驴蹄子!那玩意儿能治僵尸!”

    “怎么治?”

    “塞到它嘴巴里面去!”

    “怎么塞进去?直接拿手往它嘴里塞吗?”

    阿基又愣了,他的手里已经从背包里摸出了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应该就是他所说的黑驴蹄子了。我听小胡子和熊哥提起过几次这玩意儿,似乎用来对付僵尸很有效果,可这种使用方法也太操蛋了吧?

    就在我和阿基琢磨着怎么使用黑驴蹄子的时候,纸骑士此时也有了反应。它似乎能够自动感应到鬼物的存在,然后主动发起攻击。那骑士拉了拉缰绳,把马头对准对面的僵尸,再次策马冲锋!

    我阿基像看救世主一样看着纸骑士冲锋而去,希望它还能像刚才一样大杀四方,轻松消灭这只僵尸。可结果却让我们大跌眼镜!

    纸骑士以最快的速度冲到僵尸面前,并抬起长矛去猛戳僵尸的胸口。僵尸压根就没有想着要躲避,用肉身硬扛了这一记声势浩大的冲击。只听“啪”的一声轻响,纸骑士整个人整匹马都直接撞到了僵尸身上,却把自己给撞扁了!

    僵尸的胸口上莫说受伤,就连它身上那件破烂衣服也没有再多出一个洞来。僵尸这时举起了一只手,然后用力往下一拍!那对纸人纸马顿时就被拍烂了,掉在地上重新变回了折纸,随后还被僵尸踩了一脚,陷到泥土里。

    我和阿基站在原地,已经看得是目瞪口呆。刚才还威风八面的纸骑士居然连僵尸的脚步都没能延缓一下就被拍成了烂纸。这个僵尸也未免太厉害了吧?

    “火球!你拿火球丢他呀!”阿基大声地在我耳边吼道。

    我被他吼了个激灵,但也没空去跟他理论,赶紧聚起所剩不多的阴力生出一个小鬼火球来往僵尸身上砸过去。僵尸动作不快,也没有要躲的意思,鬼火直接砸到了他的身上燃烧起来!

    “好!烧死他!”阿基兴奋地挥舞着拳头,大叫道。

    可当鬼火的火势渐渐灭了,我们发现那具僵尸除了脸上和身上被烧黑了一些外,丝毫没有受到什么影响,仍旧朝我们逼近。他这时离我们已经很近了,距离不到三米。僵尸抬起双手,十指如鸡爪状,对着我们俩的脖子掐过来!(未完待续)

164 僵尸惊魂

    关键时候,苏老板送给我防身的纸人纸马发挥了巨大威力,将一众鬼兵杀得落花流水。可下一秒钟,方才还大杀四方的纸人纸马在突然出现的僵尸面前却形同废纸一般,被轻易破掉!

    眼看着僵尸张开了双手就要过来掐我们,我和阿基慌忙往两边分开逃窜,险险地躲过了僵尸的爪子。那具僵尸也许是感应到了活人气息离他近了,动作比刚才稍微快了些,又回过身来再次伸手抓我。我急忙一猫腰,躲过了第二爪。

    可阿基就笨拙了一点,他居然直接往下卧倒,然后惊慌失措地想要爬开。阿基躲是躲过了第一击,但却被那僵尸回过身来再一抓,正好抓住了他的背包。阿基更慌了,一个劲地在地上爬。可僵尸的力气太大,阿基不但没能爬走,反而被僵尸拖了回去!

    “救我!救我!”阿基一边拼命地挣扎一边大叫道,他已经被僵尸给提起来了。

    我就站在一旁,也不能见死不救呀。于是,我捡起刚才阿基掉落的折叠铲,狠狠地对准僵尸的后脑勺砸了过去!

    “咣!”

    那把折叠铲击中僵尸后脑,居然发出了金石敲击的尖锐声音。艹!这家伙是怎么炼成的,肉身这么硬?如果是活人的话,这一下恐怕脑袋都开花了吧!

    不过,我的这一下猛击还是对僵尸造成了影响,他抓住阿基的手晃了一下,让阿基落回到地面上,但手上依然紧紧地抓着阿基的背包。阿基急忙脱了背包,回身就扔出一个东西。那个黑乎乎的东西砸在了僵尸的脸上,然后掉落在地。

    我急了,骂道:“阿基你搞什么?黑驴蹄子都丢了!”

    阿基脸色苍白,满头大汗,还辩解道:“我,我是想丢到它嘴巴里去的!”

    “傻呀你!那样能丢得进去吗?”我怒骂道。

    可黑驴蹄子现在就掉在了僵尸的脚下,我们也不敢轻易跑过去捡起来,更别说塞到它嘴巴里去了。僵尸丢掉了阿基的背包,又来追我。我见折叠铲也打不动它,不敢正面对抗,只好到处躲避。阿基也捡起了我带进来的那根枯木,还大着胆子趁僵尸来追我的时候从背后抡了一棍子。阿基使的劲很大,那根枯木都砸断了,可僵尸却跟没事的一样,又掉过头来追阿基。

    就这样,我们两个人被一只僵尸在那个狭窄的洞里追来追去,好几次都差点被它的鬼爪给挠到,十分狼狈。可我们也不敢轻易地往陷洞深处跑,刚才已经冒出来几十只鬼兵和一具僵尸了,鬼才知道里面还藏着什么可怕的东西?

    躲着躲着,我和阿基已经开始喘气连连,僵尸虽然动作慢,可它不会累,人却是知道累的。僵尸才不管我们累不累,还是继续来跟我们玩老鹰捉小鸡。眼见我们俩躲避的脚步越来越迟钝,形势也越来越危急,正在这时,我们的头顶上突然亮了!

    我抬头望去,顶上的石板被人掀开了,刺眼的光照射下来。随即,只见耀眼的光芒中有一个黑影从天而降,大吼一声:“看我的!”

    那黑影径直跳落到了僵尸跟前,一掌拍在了它的脑门上。僵尸没有倒,也没有要去掐那黑影的意思,它的动作陡然间就这么被定格住了!

    “老何?”我这时才看清了那个黑影的模样,正是小胡子何立平。“你终于舍得下来救我们了!靠,累死了!”

    我和阿基都停下了躲闪的脚步,叉着腰大喘气。头顶上则传来熊哥的声音:“阿基,小翟,你们俩怎么样了?”

    小胡子笑着替我们俩回答道:“没事!他们俩还死不了!”

    我这会儿也懒得跟他斗嘴,走过去捡起纸人纸马。可惜了,威力大是够大了,可它们本来设计只是用来对付鬼的,却被一具僵尸一巴掌给废掉了。

    小胡子看来也是识货的,问我道:“那是纸傀门的纸傀吧?”

    我点头答是。小胡子又笑了,调侃我道:“你们阴修对付鬼还行,对上‘尸’就不行了吧!”

    我摇头苦笑,无以反驳。阿基这时怯怯地问小胡子道:“何道长,这只僵尸怎么办?它会不会又活过来?”

    小胡子道:“僵尸就是死人炼成的,活是活不了了。不过,我这张镇尸符也只能暂时压制一下,想要彻底毁掉它,就只能用火烧掉。”

    “在这墓里烧尸?不是时候吧!”顶上的熊哥皱了皱眉头,表示反对。确实,这古墓里空气对流不够,本来气味就已经不怎么地了,如果再把一具尸体点火烧了,那不得把大家都呛死?

    小胡子道:“这里肯定是不行,拉出去烧也挺耽误工夫的。这样吧,我再给它加两道禁制,保证它不会再来打扰我们就行了。”

    说完,小胡子从背包里又取出了一道符箓,念过咒语后用手掐住僵尸的嘴巴让它张大,再将符箓塞了进去。接着,他取出三根长长的银针,从僵尸的头顶天灵盖处扎了进去。

    “灵符入口,银针入脑,它绝对是动不了的了!”小胡子拍了拍手得意道。

    处理好了僵尸,上面的人也降下了一根绳子,把底下的人一个一个地拉了上去。上去了之后,我才发现我们中间少了一个人:符亚炮不见了!

    我问熊哥:“符亚炮呢?”

    熊哥怒哼一声,道:“吓跑了!”

    我见他心情不佳,便又转去问小胡子到底刚才在上面又发生了什么情况?小胡子告诉我,就在我和阿基落入陷阱的同时,从墓道里也窜出来几只鬼兵想要偷袭他们。不过以小胡子的本事,一个人打几只鬼还是没问题的。只是他同时为了保护熊哥等人,束手束脚,颇费了一番工夫才将那几只鬼消灭掉。而符亚炮胆子小,一听见小胡子喊“有鬼”,就吓得丢掉所有的装备跑出古墓去了。小胡子等人急着要先下来救我们,也就无暇顾及去找他。

    阿飞这时候也问熊哥:“我们要不要出去把符亚炮抓回来?”

    熊哥摇头道:“不管他了!再抓他回来也是一样,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未完待续)

165 祖师爷的规矩

    小胡子这时候也才有空问熊哥:“熊哥,你们平时倒斗不会每次都碰到这种东西吧?我看这个墓不简单呀!”

    熊哥摇头,一脸的严肃。他道:“平时下墓,虽然偶尔也会有遇到个别阴魂,但我们身上都戴着辟邪之物,他们也拿我们没什么办法。僵尸我只遇见过一次,还是好好地躺在棺材里的那种,趁它起尸之前用黑驴蹄子塞进嘴巴里就没事了。可像这样一进来就撞上几十只鬼和一具僵尸的,我听都没听过!”

    “那这墓我们还探不探了?如果继续往里面走,再遇到这种情况,我可不能保证所有人的安全了!”小胡子又说道。我听小胡子的语气,似乎不太高兴。其实我心里也很不爽,这个苗王墓的危险程度已经大大超出了我的预想。

    熊哥沉默了一下,然后对小胡子道:“何道长,我们既然都已经走到这里了,就这么放弃实在是太可惜了!只有王侯级别的大墓才会像这样既设计了机关、陷阱,又布置了冤魂和僵尸守墓,可见这墓里必然埋着至宝。而且以我的经验来看,机关陷阱也好,守墓的冤魂也好,一般都只会布置在墓道里。依据古人的思维模式,为了表示尊敬不打扰墓主人的灵魂,墓室里是不会布置这些污秽东西的。”

    “熊哥。”小胡子也不是那么容易被忽悠的人,他直言道:“本来我们接你的委托只是答应过来调查和驱邪的,现在搞成这样,已经坏了我们道门的规矩了。”

    熊哥道:“何道长,我明白。你看这样好不好,我们再往前探一探,如果再遇到这样的险情,那我们就退。我自己回去想办法找人,下次再来。如果后面一切顺利,我答应你,酬金再翻一番,总共十六万,怎么样?”

    这个条件可以说是相当有诱惑力了。小胡子叹了一口气,转头来问我的意见。我内心则很纠结,对于这种事情我根本就没什么经验,有钱赚当然更好,但安全问题也不能不考虑。

    熊哥见我们俩还是犹豫,又当机立断道:“我熊哥也不占二位的便宜了,这次就当我们合作好了,在这墓里的所有收益,咱们两边平分!”

    此话一出,就连小胡子也不得不动心了。虽然我不太懂古董行情,但平时熊哥和小胡子之间的买卖,就已经动辄十几二十万。熊哥又说这个墓是王侯大墓,有至宝,那里面的东西岂不是能卖出天价去?

    小胡子终于还是点头答应了,道:“既然熊哥这么豪迈,我们也就不扭扭捏捏地了。不过,还是以熊哥你刚才第一句话为先要,如果事不可为,就没必要硬闯。想赚钱也得有命花才是!”

    “那是自然!”熊哥坦然道。

    既然熊哥和小胡子谈好了,大家也就不再提这事,将符亚炮丢下来的装备重新分了。又休息了一会儿,待到大伙儿心绪平复,熊哥便往前一招手,继续探墓。

    后面的一段墓道跟前面一段差不多长,但没有壁画和浮雕。经过刚才的惊吓,我和阿基变得小心谨慎。我捡起符亚炮丢下的撬棍,阿基还是拿他的折叠铲,像瞎子使用盲杖一样在前面试探,确定哪块石板是稳当的才敢往上踩,后面的人也紧紧地跟在我们俩的脚步去走。果不其然,后面我和阿基又各找出了一块可以翻动的陷阱石板,石板下面的陷洞看起来就是我们刚才掉进去的那个洞。

    熊哥便据此猜测说,第二段墓道的下方是中空的,上面则设计了几块这样的翻动石板,只要有人踩上去就会落到底下的洞里。这个墓主人又采用了殉葬的方式,用某种秘术牺牲了几十个士兵丢在洞里,让他们死后成为守墓的冤魂。至于那具僵尸,估计生前是一位小队长之类的军官,也是被人用秘术炼成了僵尸,永世只能留在这个洞里为主人守灵。

    第二段墓道走完,我们又被一道墓门给挡住了去路。这道墓门跟第一道墓门不一样,是左右两扇推开式的,但我们试着推了推,稳如泰山,根本就没办法推开,里面应该卡着门闩之类的东西。我和阿基只好回头去看熊哥的主意。

    熊哥拿手电筒往门缝里面照了照,道:“这门后面肯定是顶着自来石,光靠推是推不开的。”

    阿飞听了便问熊哥:“推不开,那我们怎么进去?”

    熊哥指了指墓门上面的门楣,道:“两扇墓门是由一整块石板做成的,但门楣上面只是用墓砖砌的。石门重,又往下压了几百年,必然会出现一些下沉,这时门楣就容易变形。我们从上面拆下几块砖来,派一个人进去把自来石推倒,这个门就能开了。”

    阿飞最爱拍熊哥的马屁,听了这个主意便鼓掌叫好。我对这个法子也不得不感到佩服,熊哥这个倒斗的行家显然不是浪得虚名!

    阿基的反应就慢了半拍,刚想附和一下,却被熊哥拉了过去当垫脚的。熊哥踩在阿基的背上站上去,摸到了门楣的位置。只见他伸出两根手指,用指节挨个往墓砖上敲,还贴上耳朵去听。可当他才敲到了第二块墓砖的时候,那块墓砖就一下子缩了进去,露出一个黑乎乎的洞来!

    “好!”阿飞又叫起好来,竖起大拇指道:“老大你真行!有绝活儿!”

    可熊哥很明显是愣了,手还继续抬着,似乎有些惊讶。他尴尬地笑道:“怎么这块墓砖这么松?我还没使劲呢!”

    门楣上的墓砖果然都很好拆,熊哥一块一块地往门里推,很快就拆出了一个洞口,足够一个人从那里爬进去。熊哥从阿基的背上下来,对阿飞道:“你爬进去开门!”

    阿飞拍马屁是积极,可这时候就想缩头了。他苦笑地问熊哥道:“老大,为啥是我呀?”

    熊哥一瞪眼,骂道:“胆小鬼!这里就你最瘦,不是你爬还能是谁?快点!”

    阿飞不敢不从,只好哭丧着脸,依旧由阿基托着他从那个门楣上的洞口钻了进去。阿飞跳下去的时候,里面响起了一阵回音,显得很空旷。接着又是一记重物倒地的“哐当”巨响,震得大伙儿耳朵都直发麻。

    自来石被推倒之后,熊哥和阿基就从外面用力地把墓门推开。阿飞在里面已经被吓得脸色发白了,两条腿也一直在发抖。他的身后是很宽阔的一片空间,除了几根大石柱外,就只有一张石质供桌和已经腐烂了的供品。这里应该就是中室了。

    熊哥往四周看了看,然后对我们道:“你们看,前面和左右各有一个门。前面的门通往的就是存放墓主人棺椁的后室,左右则是耳室。耳室里面可能有陪葬品,也可能是殉葬的人牲。为了安全起见,我们就不往两边去了。我们现在直捣黄龙,到后室去看看这墓里到底埋着什么大人物!”

    阿飞和阿基自然是拥护他们老大的决定,我和小胡子对此也没有意见。我一听说左右耳室里还可能有殉葬的死人,就开始有心理阴影了。

    计议已定,剩下的五个人便一起走到通往后室的那道墓门之前。这道门也跟第二道门的一样的双开门,熊哥试着推了推,居然那石门就晃了一下,看来后面并没有自来石顶着。熊哥大喜,这下就省了很多工夫。阿飞也长出了一口气,不需要他再爬一次墓门了。

    于是,熊哥、阿飞和阿基一起用力,将最后一道石门缓缓地推开。我和小胡子则在他们身后做好防护准备,随时应对可能窜出来的奇怪东西。但一切都很正常,门推开后什么都没有冒出来。

    一进到后室,我们就看到了一口大棺材,颜色暗红,也不知道是用什么珍稀木料做成的。熊哥道:“这棺材应该至少有两层,内棺外椁,最值钱的宝贝就在里面了!”

    大家一听,顿时都兴奋起来。阿飞和阿基操起了铲子就要上前去撬棺材,却被熊哥一巴掌一个拍在脑袋瓜上。熊哥骂道:“猴急什么?祖师爷的规矩都忘了吗?”

    阿飞这才恍然大悟,从背包里取出一根蜡烛和打火机来,然后问熊哥哪边是东,哪边是南?熊哥又踢了他一脚,骂他学艺不精,道:“帝王的墓跟他们生前住的宫殿一样,都是坐北朝南,你说东南是哪个方向?”

    阿飞挠了挠头尴尬地一笑,自己跑到进门右手边的角落里去,在地上点起了蜡烛。开棺前要在墓室的东南角点上一根蜡烛,据说是盗墓贼们千百年来形成的行规,还能起到预测凶吉的作用。如果墓室内没有脏东西,烛火则正常。如果墓室里出现了尸变或者阴魂,火苗就会变色或者熄灭。

    阿飞点着了蜡烛,见火苗稳定,就笑嘻嘻地跑回来报告熊哥。熊哥大手一挥,道:“开棺!”

    开棺这种事也是凶险难测,但对于盗墓贼来说,开棺同时也是肾上腺素飙升的时刻。棺一开,这趟活儿是赚了还是亏了,立刻便见分晓。运气好时,盗墓贼能在棺材里搜刮到一件大宝贝,出去之后就可以金盆洗手,退休养老了。运气坏时,墓主人可能生前是个穷鬼,里面啥陪葬品都没有。最倒霉的情况,就是里面躺着一只大粽子,棺盖一开就跳出来掐人脖子,盗墓贼把自己的小命都给丢了。

    当然这些都是我从盗墓小说里面看来的情节,实际情况还得看熊哥他们的操作。我站在棺材右侧,想看看熊哥他们如何开棺。小胡子则对开棺似乎兴趣不大,就一直站在门口处把风。

    阿飞和阿基用折叠铲去撬棺材板,撬了几下都撬不动。熊哥问:“撬棍呢?”阿基才想了起来,跑过来把我的撬棍拿了去。有了撬棍就趁手多了,很快就把棺盖给撬动了。这时,我有意无意地回头去看了一眼那根蜡烛,居然发现烛火灭了!

    “熊哥,蜡烛灭了!”我喊道。

    熊哥等人也吓了一跳,都停住手去看,果然东南角那里是一片漆黑。小胡子也紧张起来,不停地往墓门内外张望,然后问我:“小翟,你有没有感觉到怨气?”

    我缓缓地在后室里走了一圈,这里面阴气自然是很重的,但我却并没有感觉到什么异动。我回答道:“没有!”

    熊哥对阿飞道:“你再去把蜡烛点着了我看看。”

    阿飞依言跑过去重新点着了蜡烛,烛火很稳定,颜色也很正常,并没有发生变化。熊哥看了一会儿,道:“可能是哪里来的一阵风把它吹灭了,不打紧,我们继续开棺!”

    大家虽然心里还是隐隐约约感觉不妥,但既然熊哥这么说了,就继续干吧。阿飞和阿基又开始撬棺材板,把六根棺材钉都撬了出来。熊哥招呼他们两个过来都站在同一侧,打算一起用力把棺盖推倒,可这时却轮到小胡子叫了起来:“蜡烛又灭了!”

    所有人这下都被吓着了,操铲子的操铲子,抡撬棍的抡撬棍,我手里什么都没有,只好掏出一大把符镖来,能吓吓鬼也好。可紧张了半天,墓室里还是没有出现什么异常情况,唯一能听到的声音就是几个大活人此起彼伏的呼吸声。

    熊哥皱了皱眉头,这回他决定自己走到东南角去查看。地上的蜡烛是完好的,但就是烛火莫名其妙地灭了两次。熊哥自己掏出了打火机打算重新再点一次,这时,只听“吧嗒”一声轻响从熊哥那边传来,然后熊哥就猛然抬头看去!

    “尼玛!”熊哥大骂道。其他人都不明所以,忙问熊哥怎么了?

    熊哥抬起手来指着墓顶道:“这墓顶上面渗水了!蜡烛是被水滴打灭的!”

    “艹!”

    所有人一起咒骂道。怎么搞的?一个如此高规格的帝王大墓,居然还会出现天花板漏水这种低劣的装修问题!如果这墓主人还在世,不知道他会不会被活活气死?(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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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诡夜宴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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