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降妖除魔修业绩
“糟糕了,四周皆有人,这可如何是好?”
张闲心知不妙,没想到这周观主也是个狠人,自家道观着火了都不管,只管抓他,他寻找着四周的破绽。
那两个大护法一左一右,周观主在中间,他只能往后院的后面逃走,这后面的把守也最为松懈,没有道生居住,只有几个护法弟子。
他确定了方向,拔腿就跑,途中又穿过几栋墙,避开道生们的搜查,他忍不住有些精神疲惫了,念头不集中了。
每次穿墙都要连画五道符箓,再加上一直开着重瞳,消耗非常大。
他躲在一个转角,闭目养神,呼吸吐纳,略作休息一会儿,耳朵倾听着转角两边的动静,距离道观的围墙还有几条走廊,不过走廊出口的位置守着三个护法弟子。
这三个护法弟子中,其中一个中三品的内家高手,另外两个下层外家,不过身强力壮,气血很强,也应该有中三品的力气。
出了这路口,外面围墙前还有两个护法弟子,实力也是中三品的外家,还没修出内功。
“先解决这个内家高手,这些护法弟子为南溪观护法,也没少作恶,死有余辜,可别怪道爷我开杀戒了。”
张闲不是迂腐之人,对于这些歪门邪道,死不足惜,只是他原本想下蛊,也就没动杀心罢了。
不过转念一想,既然动杀心了,他干嘛要跑呢?
以他的道行,再加上斩凡法剑,把这群妖道都杀干净了,也算是替天行道,除掉一方恶霸。
更何况这道观很大,亭台楼阁相连,犹如一座宫殿,他随意穿墙,还有重瞳透视,完全掌握四周的一举一动,轻轻松松就能避开搜查,他有什么好跑的?
思绪至此,他不由得自嘲的笑了:“第一次做这种事儿,没经验,被人喊几声就吓跑了,这是自乱阵脚啊。”
这几个呼吸的时间,他的精神念头舒缓,恢复了很多,睁开眼,目力透视,查看了一眼四周情况,正好旁边有一排存空房间。
他快步过去,虚空画符,穿墙而入。
他也不急得动手,而是藏身在房间的角落,席地而坐,闭目入静,进入活死人境的深度休息,只需片刻的功夫,他就能恢复全部精神。
与此同时,道观里的火势越燃越大,劈哩啪啦的火焰,把道观照得通亮,道生们寻找了一圈,也不见贼人的踪迹。
“爹,找不到贼人,难道是跑了?”
周士文带着一帮道生汇报,心想还是快救火,其余几个领头的道生,也纷纷都说没找到贼人。
周观主闻言,脸色更加阴沉了,众人皆是惧怕,连大气都不敢出。
“爹,莫不是那贼人会法术,遁地跑了?”周士文说道,道观四面皆有护法把守,他们搜了个遍也没找到,实在有些古怪。
周观主听了儿子这话,想了一下,觉得不可能,遁地术要抱丹入道的陆地真仙才能施展,若贼人是陆地真仙,何必多此一举的放火,随便一个法术也能神不知鬼不觉。
更何况这贼人不偷别的,就认准了灵玉,还在急切之间抓了一把最贵的药材,显然是对暗室的情况非常了解,莫非不是外贼,而是个家贼?
周观主一眼扫过这些弟子,眼里闪动着杀机,弟子们只觉得背后发凉,气氛一瞬间压抑了。
“这贼人一定还在道观,给我守住四周,打开所有房门,一间一间的搜查,若是搜出来,定要剥皮抽筋点天灯。”
周观主阴沉的说着,语气用上了真言,也是故意震慑这些弟子,想看是谁有破绽。
弟子们心里害怕,根本不知道被师父猜疑了,还以为是斥责他们没抓到贼人,赶紧应声:“是,打开所有房门,一间一间的搜。”
众人立刻行动,两百多名道生,分成十几队,快速的打开各个房门,一阵翻箱倒柜的搜查。
然而这会儿的折腾耽误,空房里,张闲却是睁了开眼,眼神清明,神元气足,已经恢复了状态,嘴角泛起一抹笑意。
“道爷我今晚就收了这群妖道,开!”
他目光一凝,开重瞳,一眼看过四周情况,锁定了一个领头的道生,是这道理为数不多的几个练精化气的弟子之一。
“呵呵,就先拿这个小头头开刀,金符剑术,敕!”
他淡然一笑,起身一跃,摆开剑术架势,摸出一道五行金符,两指捏成剑诀,低念咒语催动符箓,配合五行玄法剑术,剑指对着空中一划,犹如虚空斩杀妖鬼。
那个领头的道生,正在喝斥着手下道生快点,平日里作威作福习惯了,除非在观主父子面前,这些道生都是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
就在这时,道生只见眼前幻象丛生,符箓灵光一闪,化为剑形,一瞬而至,斩入眉心元神。
“啊……”
道生大叫了一声,两眼剧烈的睁大,随即目光涣散,身体一软就倒在了地上,已然是魂飞魄散,死不瞑目。
在张闲的正宗法术下,普通下层练精化气,连一点抵抗也没有。
其余道生听到叫声,猝不及防的被吓了一条,转身一看,只见师兄倒在地上,他们面面相视,不明白是什么情况,连忙上前察看,师兄却已经气绝身亡,死不瞑目,阴森森的诡异。
“六师兄死了……”
道生们愣了一下,事情来得太突然,都有些蒙圈了,但下一刻,一个道生反应了过来,吓得一声惊叫:“鬼!有鬼啊……”
其余道生也跟着反应,一定是有鬼祟作怪,吓得一阵惊慌大叫,下意识的后退就跑。
张闲看着这一切,不由得好笑,一群道士,居然怕鬼,连这点定力都没有,还修个什么道,也就是这道观养的一群恶奴地痞罢了。
他继续摸出一道金符,目光一转,透视扫过,锁定了另一个领头的道生。
“金符剑术,死!”
一声轻喝,两指夹着符箓,剑诀对着空中一指,再催法术。
五行符箓是以金符主攻,念头坚韧如金石,以念头观想化剑,犹如铸金成剑,刚正秉直,锋芒锐利,斩杀人间妖孽,乃是方仙正宗的杀伐之术。
张闲斩杀这群妖人,替天行道,心中自然有一股正气,符合正宗修行的杀伐意境,念头自然而然的变得更强了,法力上乘,一瞬斩杀。
那道生一声大叫,当即就元神破灭,魂飞魄散,死不瞑目的倒在了地上。
其余道生见状,上前一看这死相,也吓得一阵惊慌失措,大叫有鬼,一团惊乱。
“原来如此,正道之人都以降妖除魔为业,因为符合正道法术的心境,修业既是修道。”
张闲斩杀了两人,立刻心生领悟,他感觉自己的道上又进步了,心有意气,精神念头自然高涨,这就是心念通顺。
他目光一转,继续施术,只听见道观里传来一阵阵惊慌失措的叫声,此起彼伏,到处都在叫有鬼,彻底乱成了一团。
“这是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
周观主一脸的阴沉,听到叫声,知道是出事了,但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况。
不过这周观主也是心思冷静,定力深厚,停在原地,丝毫没妄动,也没去查看是什么事儿,反身回了屋里,掀开香案上的红布,乃是供奉的一把桃木剑。
这木剑犹如活的树木一般,剑柄还有一支新芽冒出,剑身篆刻符箓,气象庄严,乃是一柄灵木祭练的法器。
周观主双手一合,对着桃木剑行礼一拜,又点燃香案上的蜡烛,提笔画符,一气呵成,旁边倒了一碗凉水。
点燃符箓,手结印决,摄住火焰按入水碗里,“扑哧”一声水火交融,符箓借火显形,在水碗里凝聚成形,火光一闪而逝,符箓化入了水里。
“水火开光显真形,一点符水开阴阳,开!”
周观主一声低喝,两指蘸起符水,抹过双目,开了阴阳眼,取下桃木剑,转身就出去了。
这时,周士文惊慌的跑了过来,身后跟着一大群道生,皆是脸色畏惧,见到观主了,就像见到一根救命草似的。
“爹,有鬼祟杀人,死了好几个师弟了。”周士文惊乱的大喊,吓得慌了神儿。
“喝!!!慌什么慌!”
周观主一声冷喝,用上了真言,道行也非常厉害,众人只觉得耳边炸响,犹如当头棒喝,精神劲为之一振,立刻镇定了几分。
周观主说道:“士文,你身上有爷爷给的平安符,不惧鬼祟法术,立刻敲锣,让所有人都过来。”
“是。”周士文反应过来,对啊,他有爷爷赐下的符箓护体,他爷爷乃是灵符道的前辈仙人,何怕这些鬼祟,拿起打更的铜锣就一阵猛敲,当当当当!
听到这急快的当当声,所有人都往这边聚集,包括守在四周的护法弟子,也全部往这边赶来。
周观主看了一眼火势,越燃越大了,想救火也来不及了,也不管其余弟子的死活,依然不妄动,只是吩咐徒弟:“去把暗室的箱子都搬出来,随我一起退到外面避火。”
徒弟们连忙去搬东西,听到敲锣声赶来的徒弟,也一起帮忙。
张闲见到这一幕,不由得笑了,果然,刚才还要搜捕他,转眼就局势逆转,以他的道行,确实是不需要逃的,这次又涨经验了。
他目光一凝,锁定了周观主,这练气化神后期的高手,他倒要斗上一斗。
“金符剑术,敕!”
第六十二章 雷法显威斗妖道
“金符剑术,敕!”
张闲一声轻喝,纸符已经用完,抬手虚空画符,两指捏成剑诀,脚踩步伐,配合剑术对着空中一指刺出,念头坚韧如金石,铸金成剑,符箓一瞬化形,穿梭阴阳空间,直指周观主。
周观主开了阴阳眼,一直没有妄动,乃是蓄势待发,警惕着周围的一切,被张闲锁定施术的一瞬,周观主便看见虚空之中一道剑形指向他。
“哈哈,大胆贼人,终于抓到你了,找死!”
周观主大笑,目光查看阴阳,顺着牵连的一瞬间,也捕捉到了张闲,眼看金符剑术袭来,周观主的念头转得飞快,并且游刃有余,在这一瞬之间,认出了张闲的法术,略微诧异:“咦?是阁山派的金符剑术!”
而在诧异之间,周观主也出手了:“桃神化剑斩妖邪,灵符开道退鬼邪,起!”
周观主纵身一跃,手里的桃木剑比划剑术,对着空中一指,激起一阵阴风荡开。
旁边的弟子们看着这一幕,肉眼凡胎不认鬼神,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看着师父突然比划起了剑术。
然而此刻在张闲眼里,却是一幕玄妙的景象,只见桃木剑大放灵光,剑里内含玄妙,灵光浑然如圆,圆光之中一道剑形,犹如一个丹胎,胎里孕化成剑,玄妙无比。
周观主催动剑形,发出一道剑气,与金符剑术相冲,张闲只觉得金锐冲撞,念头一震,瞬即破碎,剑气直指他袭来。
“嗯?好生厉害的法器!”
念头破碎的一震之间,张闲犹如身临其境,清晰的感受到对方的厉害,若不是他的根基坚固,只怕这一震就要头昏脑胀,而他也是游刃有余,在这瞬息之间,心念还有空隙感叹一句厉害。
眼看剑形灵光袭来,他双手一合,结成印法,脚下一步迈出半步,摆开架势,心念观想雷霆,身随心动,体内力量一瞬爆发,心跳加速,气血冲涨,肌肉青筋鼓起,浑身气势勃然,怒发冲冠,双目运劲,猛然一瞪眼,重瞳的深处闪过雷光,“咔嚓”一道雷霆炸开。
张闲已经窥视到了雷法真谛,虽然还没练出真雷,但他的雷法已有本质的升华,而双眼是阴阳桥,乃是神念的阴阳交汇,他直接以眼神催发雷法,并且他的重瞳可以加强念头凝聚,让法术威力更上一层楼。
“这是……雷法,这贼人,好生厉害的道行。”
周观主一惊,只见虚空之中雷光闪烁,一道雷霆撕裂阴阳,威力刚猛至极,劈在桃神剑术上,轰然一下炸开,剑形被炸得粉碎,剧烈的一震,竟然破了他的桃神剑术。
周观主后退了半步,身形摇摇欲坠,念头被震得一阵昏沉。
张闲见状,立刻抓住这机会,呼吸吐纳,浑身一振,体内内功爆发,再次催施雷法,目光凝视,重瞳凝聚念头,抬手虚空画符,古老的鸟文书写雷法符咒,蕴含正宗仙家玄通的真谛。
“雷法,雷极律令,敕!”
印决一指,念头化为鸟形玄雷,雷光一闪,一刹划过虚空,速度之快,威势之强,迅猛至极,在虚空之中留下一道残影的轨迹,犹如撕裂了阴阳两界,一刹从天而降。
周观主念头昏沉的一瞬间,定力深厚,紧守灵台,瞬即就恢复了过来,只见雷法劈来,第一反应就认出了是阁山派的律令雷法,这道行之高,法力之深,不由得大惊,当即一口咬住舌头。
“噗!”
一口血气吐在剑上,渲染法器灵胎,而剧烈的疼痛冲击,精气神高涨,念头提升到了最强,周观主挥剑比划,一声大喝:“桃神灵符,起!”
两指抹过剑身篆刻的符文,血气均匀的渲染,法器的灵胎也催化到了最强,符箓悬空,大放灵光,对着空中挥剑一刺。
“咔嚓!”
肉耳可听见的破裂声响起,是桃木剑裂开了,灵光消散,灵胎被雷法劈得粉碎,桃木剑的神韵全失去,周观主的念头也被震碎,神魂大伤,连退了两步,身形摇摇欲坠,一个踉跄倒在地上,眼神涣散,虚弱昏沉。
弟子们见到这一幕,不由得吓了一跳,虽然没看懂是怎么回事儿,但看着师父倒下了,以为也跟其他师兄一样是死了。
“师父死了,师父被鬼祟害死了……”
不知是谁惊叫了一声,众人反应过来,顿时一哄而乱,惊慌失措的逃窜,连周士文见到这一幕,也吓得慌了神儿,只差没跟着其他道生一起跑了。
张闲见状,心里也是暗道一声好,仙家第一法门的威力,果然名不虚传,这个周观主是练气化神上层,还有法器加持,也敌不过他的雷法。
不过这周观主的根基也不浅,居然还没魂飞魄散,他还想再使雷法,杀了这个妖道,但连使了两次,雷法的消耗很大,五脏六腑连催内功,此刻不停的颤抖,气息不竭,精神念头也有疲惫之感。
雷法不但消耗精神念头,还消耗体力,他的内功不足,难以再使雷法。
他闭上眼,定了定神,下一刻睁开眼,继续锁定周观主,不能错过了机会,这周观主的道行很深,只是不能虚空画符,又是半夜起床,身边没有准备符箓,所以使不出太多的手段,若是错过这机会,下次有了准备,肯定没这么容易伏诛。
他这会儿使不出雷法了,但他还能使出其它法术。
抬起手,虚空画符,一连画出五道符箓,金、木、水、火、土,五符悬浮空中,结成一个五行阵法。
“五行灵符斩决,死!”
他低喝一声提神,催动五行合一,符箓变化,结成一道剑形,灵光一闪而去,直指周观主。
周观主遭到雷法重伤,一时没缓过来,念头昏沉,根本抵抗不了,眼看幻象丛生,剑形一瞬而至,认出这是阁山派的杀招。
然而就在这时,周观主眼看就要被斩杀,身上却大放灵光,一道古篆的“靈”字符箓升起,神意念头之强,蕴含自然真谛,气象变化,竟然化为一幕雷雨润泽大地的自然景象。
五行灵符斩决袭来,雷雨一震,剑形破灭,消散于无形,张闲被一震后退,识海里嗡嗡镇痛。
“嗯?这法术竟然有法相,莫非是抱丹入道的陆地真仙?”
他一步稳住身形,吐纳调息,缓解镇痛,认出了这法术不是一般法术,他见过神仙师父与秦子韵斗法,正是这样的气象。
“这个周观主的身上,有先天境留下的护身法术!”
他反应了过来,神仙师父也在他身上留过,一眼就看明白了,应该是灵符道的高人所为,不过这位高人居然庇护一群妖道,要么是这高人眼瞎了,要么就是一丘之貉。
他翻手摸到背后的剑袋,拉开剑袋的封绳,握住斩凡法剑就要出鞘,斩凡法剑也有法相,不知能否破除对方的法相。
不过拔剑一半,他却停住了,斩凡法剑是他最强的手段,凡事留一手,没必轻易使出。
更何况有先天仙人的庇护,就算破了法相,也还可以寄神虚空,或是修成了阴神,以阴神附体现身,如此一来,他反而陷入危局。
“罢了,算这妖道的命大,暂且离开。”
思绪至此,他只得作罢,看了一眼四周的情况,守在外面的护法弟子已经撤离,往周观主那边去了。
他闭目养神,呼吸吐纳,调匀体内气息,略作几个呼吸的恢复,随即睁开眼,一手扛起箱子,一手虚空画符,穿墙而去。
虽然作罢了,但他也算留了一个后手,那一箱名贵药材被他下了疟蛊,谁吃谁倒霉。
另一边,周观主躲过了致命一招,是老爷子赐他的护身符,这会儿略微缓了过,从地上撑起,脸上还是心有余悸,强忍着头疼,警惕再有袭击。
惊乱逃窜的道生们,见师父没死,这才安稳了几分,但也吓得不轻,这鬼祟太厉害了,连师父都对付不了。
周士文也回过神来,连忙上前询问:“爹,刚才发生什么事儿了?”
周观主没答话,只是一脸的阴沉,忍着头疼,席地而坐,虚弱的语气说道:“快……快给我拿一支人参过来。”
周士文不敢多问,连忙去找人参,箱子都被搬了出来,就摆放在旁边,周士文找到装贵重药材的箱子,取出一支人参。
周观主拿着人参就放入嘴里,咀嚼出汁液服下,安精神,定魂魄,止惊悸,提神醒脑,大补元气,立刻感觉恢复了很多,缓缓调匀呼吸,这才缓过了念头。
然而周观主不知道,这人参已经被下了疟蛊。
这时,护法弟子们陆续赶来了,道观的火势也越燃越大。
“快搬东西,退到外面去。”
周观主一边提防着贼人再次袭击,一边吩咐众人搬东西,心里大恨,不但丢了灵玉,贼人没抓到,反被贼人重伤,连桃神剑也被破了,道观也被烧了。
而这贼人使用的法术,乃是阁山派的人,至少是练神返虚的境界,并且这贼人施术的手段也很奇怪,不知躲在什么地方,没有媒介,却能随意施术?难道是先天境的仙人,故意戏弄?
众人搬着东西到了外面,眼看着大火蔓延,烧掉了大半个道观,周观主一直警惕着,直到确认了贼人已经离开,他才分出心神,念着老爷子留下的符文,禀告此事。
此刻,周修诚已经联络了上两位道友,正在寻找秦子韵的行踪,突然收到儿子的传念,得知了此事,不由得大怒,阁山派的人安敢如此,难道又是秦子韵这妖女?
一想到这里,周修诚立刻传信给两道友,不管是不是,先去南阳城查看一番,一定要杀了秦子韵这妖女,帮上清道清理门户,让上清道的威信扫地。
第六十三章 江湖术士有红丹
张闲不知道,他大闹了一番,这笔帐却又算在了秦子韵的头上,而周修诚联络了两个道友,正要围杀秦子韵,以为秦子韵到了南阳城,也立马往南阳城赶来了。
张闲离开道观,回城的路上,还见到一队官兵,正往道观的方向赶去,显然是见到道观起火,前去救火的。
他避开官兵,返回客栈,把箱子藏好,这会儿的时辰还不算太迟,赶紧睡觉休息了,进入活死人境,修练化龙决,不耽误这个周天的修行。
第二天,天色蒙蒙亮,张闲准时醒来,在院子里开始了晨练,依然是每天的必修课,跑步、练拳、练剑、练力气等等。
他算着时间,晨练完,外面店小二正好敲门来送饭。
“道长,昨晚出大事了。”
店小二一边说着,一边把饭菜摆上桌子,脸上的表情有些惊慌,似乎真出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儿。
“呵呵。”张闲笑了笑,只以为这店小二没见识,遇到事儿就大惊小怪的,他先喝了一大口米酒,拿着鸡腿就开吃了,淡定的说道:“这南阳城太平昌盛,还能出什么大事?”
店小二连忙也低了声音,生怕被招罪什么似的,说道:“昨晚闹妖怪了,那旱妖听说要被镇压,昨晚降下天火,烧了南溪观,还杀了好多观里的道士。”
“咳咳……啥?”
张闲差点没呛着,接着反应过来,不由得好笑,这事儿不就他做的么,怎么还扯上妖怪了?不过这事儿传得也真快,今天一早就被大家知道了。
店小二又说道:“我今早起来,就听买菜的厨子说起这事儿,菜市场都传遍了,好多人都去东城门看热闹了,还听说有人昨晚起来尿尿,亲眼看到那旱妖降下天火。”
“那南溪观不是有朝廷敕封的神仙么,怎么还降不住旱妖?”
张闲一边大吃大喝,一边随口询问,他当然明白,这是南溪观榨取百姓钱财的套路,而这些普通百姓都迷信鬼神,还真以为有什么旱妖。
店小二说道:“南溪观的周观主说过,那旱妖的妖法高深,要用百家钱才能镇住,最近正在收钱,没想到那旱妖就把道观给烧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
张闲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心里却是无奈,这些迷信鬼神的事儿,跟普通人讲不清楚。
“道长,那个……”店小二的语气一转,似乎想说什么,却又不太好意思说出口,生怕被这位道长怪罪。
张闲见状,一眼就看出了苗头,心里也是警惕了几分,莫不是有什么不好的事儿,他说道:“小哥,你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这嘛……”店小二还是迟疑了,小声的说道:“这么客栈隔壁的邻居家的三大爷,听说了道长你的医术,托我问一下道长,那个你有没有……红丹。”
“呃,红丹……”
一听这话,张闲也是一愣,心里暗道卧槽,接着就是苦笑,这尼玛还真把当成江湖术士了,所谓红丹,也就是阳药。
跑江湖的方仙术士,大多是出自旁门左道,混一口江湖饭,不像那些正派道士,坐在道观里衣食不愁,还有朝廷的敕封俸禄,而这旁门左道之中,房中秘术可谓是一派传承。
因为房中之事,古人比较隐晦,正派人士都避而不谈,但私下里的生活,这事儿却是人人需要,江湖术士就是经常凭着此术,出入宫廷豪门。
例如绣夫人找来对付张闲的那个邪派,便是因为会炼丹,懂得那啥秘术,因此得到了丽贵妃的任用,否则一介江湖术士,道行浅薄,怎么可能结交到王侯权贵。
不过这邪派是出自江湖,得意忘形,不知天高地厚,被丽贵妃安排死了,却全然不知道,只是中途出了点意外罢了。
张闲没想到,他好歹也是以正派自居,行医治病,驱邪降妖,却也被当成了兜售红丹的江湖术士。
“这个嘛……”
张闲本想一口回绝,可是转念一想,红丹是没有,但调理一下身体还是可以的。
别忘了,他是得了阴阳家的传承,这阴阳调理之事,普天之下应该没有哪一派比阴阳家更厉害了吧。
“咳咳!”
他轻咳了一声,语气一正,说道:“红丹乃是旁门左道,我当然没有,不过我有调理身体的方子,可以固本培元,维系阴阳健康。”
“嘿嘿,有方子就好,那个多少银子?”
店小二低笑了一声,询问多少钱,以为是道长不方便明说,毕竟这事儿比较隐晦。
“这银子嘛……”
张闲的语气略微迟疑了,心思转得飞快,心想这买红丹的都不是穷人,他可不介意多赚点,而他直接给方子的话,一次就完了,还是配药更好。
他随口就说道:“这方子需要我亲手配药,一百两银子一瓶。”
“一百两,这么贵啊!”店小二惊了个呆,一百两可以买一支小参了,这是啥药,比人参还精贵啊。
“呵呵。”张闲淡然一笑,这跑江湖的买卖,还得靠一张嘴,不吹点玄乎的事儿,这买卖都不好做。
他心思一动,随口就开始了胡扯,说道:“我这可不是普通方子,需要用到我从昆仑山带下来的一方药材,名曰象角,这可是难得一见的天材地宝。”
“呦!是道长师门的宝药啊!”
店小二惊呼了一声,已经对张闲很信奉了,随便张闲怎么忽悠,根本没怀疑是真是假,只是好奇的问道:“道长,这个象角是啥?”
张闲说道:“小哥,你应该知道犀牛吧。”
“嗯,知道知道。”店小二连忙点头,“听说犀牛角可以那啥,就是贵得很。”
张闲一本正经的说道:“不错,犀牛角很是珍贵,而这象角,远比犀角更为珍贵稀有,乃是犀牛和大象生下的象犀,头上生角,名曰象角。”
“啥?犀牛还能跟大象下崽儿?”
店小二听得一愣一愣的,却是更加好奇了,这位道长说的话,真是让人惊呼玄怪。
“呵呵!”张闲笑了笑,反问道:“马儿能跟驴生下骡子,这犀牛为什么不能跟大象生下像犀?”
“这嘛……”店小二愣了愣,仔细一想,道长的话还真有道理,马儿都能跟驴下崽儿,犀牛跟大象为什么不能。
张闲又说道:“我这次下山,正好带了一支象角,这象角磨成粉末入药,人服之后,通经络,溢气血,强身健体,比犀牛壮,比大象猛,可谓是固本培元的神药。”
“这么厉害啊!”店小二听得大感来劲,可惜这药太贵了,要不然他都想买一瓶了。
“不过嘛……”张闲语气一转,说道:“这方子是主调理,需要循序渐进,还要配合饮食和运动,方能达到疗效,否则就浪费了药力,小哥你先给那位客主回个话,若是觉得可以,明天来取药。”
“好的,我等会儿就去回个话。”
店小二连忙点头,心想这道长的方药厉害,他等会儿再去传一下,说不定又有人托他买药,赏钱是不会少的。
这会儿的谈话,只是耽误了一小会,张闲大吃大喝,速度很快,店小二收拾了碗筷,赶紧去给别的住客送饭了。
张闲饭后休息了一会儿,喝杯茶水,然后就开始了修练。
他的太极功已经有几分火候了,与雷法内功结合,也感觉更上一层楼,但是内修不可急躁,需要循序渐进,让五脏六腑缓缓的增强。
而他的内功增强,内外合一,刚柔兼济,化劲也越来越纯熟了。
练完太极后,继续练习剑术,拔出斩凡法剑,一手握剑,一手扶住剑身,慢慢揣摩他自己独创的这套剑术。
在揣摩中,他不自觉的就把太极拳的风格化入了剑术,而这沉重的法剑在两手之间变化招式,越玩越顺畅,甚至有一种错觉,就像抱着一个圆球,越玩越轻巧了。
“今后这剑术,就叫太极玄法剑,这名头一听就能唬住人,呵呵!”
他自言自语的笑着,一直练到大上午了,擦了擦汗水,收剑回鞘,背在身后,出门去找药店,准备买些药材回来配药。
其实这就是一个正经的调理方子,配合饮食,增加运动,肯定会身体健康,但被他这么一说,立马就变得玄乎了。
然而就在张闲去买药的时候,南阳城外的一处高崖上,站着一位老者。
这老者看上去已经七老八十,须发皆白,面容苍老,但眼神清明,背脊挺着笔直,身穿一件道派,头束玉簪,背负剑袋,手持一把桃木拐杖,拐杖上挂着一个葫芦,仙风道骨,居高临下,俯视着整个南阳城。
这老者俨然就是周修诚,昨晚接到儿子的传信,连夜赶来,夜行百里,今早就到了南阳郡,不过周修诚没有去南溪观,而是在这里等另外两位道友。
这时,只见树林里一条人影掠过,身穿道袍,手持拂尘,背负一双剑袋,头发斑白,但容貌却看似年轻,俊逸潇洒,玉树临风,行走在树林里,身轻如飞,快如御风,好不逍遥自在。
这人乃是上清一脉正阳道的先天仙人,名曰吕正凌。
第六十四章 剑仙传人吕正凌
方仙传承久远,三清各派支系众多,当年受封是广帝在位时,上清一脉以阁山派为首,一共封了五派。
受封有一个不成文的条件,就是派内要有先天境的陆地真仙。
也就是说,有陆地真仙坐镇,才被广帝认同是一个大门派,没有陆地真仙的,就被视为了普通的小门小派。
正阳道是上清一脉历史上很重要的一派,主修剑术,祖师爷道号曰纯阳真人,被尊奉为剑仙之祖,前朝时期,正阳道也非常兴盛,后来逐渐没落。
当年受封时,正阳道没有先天境,也就没封上,吕正凌当时才十来岁,师父是正阳道的掌门,当年为争取敕封,为剑仙一脉正个名分,师父不辞辛劳,奔波了很久,但只有练神返虚的境界,被视为了小门小派,备受冷落嘲笑,临终前一直耿耿于怀。
吕正凌经历了这一切,当然心里不服,立志要完成师父的夙愿,让那些嘲笑的人都刮目相看。
几年前,吕正凌抱丹入道,前往上清道申议此事,希望能向司天监上奏,加受敕封,却遭到司天监的拒绝,理由是先帝立下的敕封,不可随意更改。
不过为了安抚吕正凌,阳帝下诏敕封了吕正凌,赐名号为上清正阳真人,为吕正凌建了道观,道观封地一千亩,还赐下诸多财宝,但只敕封一人,却没敕封正阳道。
吕正凌心里明白,这是为了维持各派的平衡,而正阳道的敕封无望,吕正凌的心念难平,这次接到周修诚的邀请,当即就答应了,也想看看上清道的笑话。
此刻,吕正凌赶来,远远就发现了周修诚,有意试试这位前辈的道行,停下脚步,两指捏成剑诀,提在身前,一股无形的气势冲天而起,树林里的鸟儿扑腾一阵惊飞。
高崖上,周修诚心有所感,转过身来,目光一凝,眼里闪过一丝精光,开阴阳眼,只见天地之间,血气红光大盛,一道剑气竖立,气势浩然磅礴,至刚至正,至纯至阳,犹如一剑捅破了天空。
“师侄,许久不久,你的道行又精进了不少啊!”
周修诚称赞了一句,而在说话间,也气势一提,只见气象丛生,演化雷雨,润泽大地万物,万物得雷雨孕化,始乃有灵。
而这气势法相一升起,光天化日之下,竟然一道阴神出窍。
这阴神肉眼可见,灰蒙蒙的透明,伴随法相而演化,化为一股阴风,搅动空气,气流规律运行,掀起一阵大风掠过,地面飞沙走石,树林摇晃摆动,天空风起云涌,云气汇聚,犹如起风就要下雨了一般。
灵,古文为“靈”,象征巫师在祭坛上求雨,上苍降雨,万物生衍,因此才有了灵。
灵符道乃是取灵为符,蕴含风雨之真谛,乃是仙家三十六玄通的呼风唤雨。
不过正宗仙法的道法,入门条件都太高,练神返虚也只能窥视一点皮毛,而这呼风唤雨之术的要求更高,需要阴神御驾大气,方可施展。
然而阴神属阴,夜游出窍,白天被太阳克制,但周修诚的阴神,却是白天出窍。
吕正凌远远观望这一幕,不由得大笑了一声:“哈哈,是啊,许久不见了,前辈的道行也越发精深了,阴神日游出窍,已经修成尸解仙的中层境界了。”
花落音,吕正凌眼神一凝,内功勃发,气血之浩大,红光犹如一场大火,照红了天空。
“破!”
吕正凌一声大喝,剑指对着空中一指,气血红光凝聚,至刚至阳,至纯至真,化为一道无形剑气,以阳克阴,一瞬而过,犹如一剑破天,大风一震,气流运行轨迹被破,劲风气浪四散,云气荡开,天空恢复了清明。
远远看去,两人只是远望对话,然后就起风要下雨了,然后比划了一下,又变回天晴了。
“师侄,你的正阳剑术也修至上乘,可喜可贺啊。”
周修诚赞许的语气,颇有前辈风范,收起了气势,没有再出手,拿起拐杖上的葫芦喝酒了
“哈哈,晚辈失礼了,倒是让前辈见笑了。”
吕正凌爽朗的笑了一声,也敛气收势,纵身一跃,一步就是两仗开外,犹如轻功一般穿过树林,转眼就来到了高崖上。
见吕正凌的头发已经花白,其实吕正凌的年龄还很年轻,并且道行有成,返老还童,有少年郎一般俊朗潇洒,但如今却是头发花白,这是踏入尸解仙的征兆。
周修诚不由得赞叹:“恭喜师侄,你终于放下了因果,领悟尸解境界,已有下层的道行,我们天道六友,今后便是七友了。”
天道六友皆是上清同门,乃是周修诚等六人的一个组织,六人皆是尸解仙,但尸解转世,会有胎中之谜,记忆全失,以及投胎转世的种种凶险。
最初有两人,交情深厚,志同道合,一起交流道法修行,约定在尸解之时,彼此协助,为尸解护法,确保转世再重修,在后来的修行中,又结交了其他道友,逐渐就有了六人,号称天道六友。
从最初的那两人算起,至今已有两百年历史了,周修诚年轻时,也是一位天赋超群的后起之秀,有幸得到其中一位的点化,后来抱丹入道,修成尸解仙,成为第六友。
每一位抱丹入道的人物,皆是惊才绝艳之辈,都有很多奇遇经历和恩怨故事,周修诚也不例外。
当然,还有这位吕正凌,同样是经历了很多故事,如今看破红尘,踏入了尸解仙,未老先衰,头发已百。
尸解仙需要把元气聚敛于阴魂,最终尸解,带出元神本命,转世才能继承修行,而肉身只是一具可以舍弃的躯壳,辟谷圆满后,修练尸解秘法,选择成为尸解仙,也意味着放弃肉身,舍弃青春容貌。
“多谢前辈提携,不过我距离尸解转世,至少是几十年后了,岁月漫长啊。”
吕正凌的语气多了几分沧桑,选择成为尸解仙,超脱生死,自行轮回,跳出了生老病死,心境也变化了,甚至觉得岁月太漫长了。
“肉身不过一具躯壳,舍弃了躯壳,舍弃了因果,方能得证长久。”
吕正凌颇为感慨,居高临下,目光着下方的南阳城,吕正凌的眼神却是多了一丝复杂,问道:“前辈,那妖女就在这里么?”
“暂时还不确定,不过以老夫的推测,那妖女的行踪应该到了这一带,原本以为她会走偏僻的小路,却不料她反其道而行之,反走大路,不过……师侄你真的放下了么?”
周修诚的语气略微停顿了一下,他可是知道,吕正凌曾经去上清道,便沉迷于那妖女。
吕正凌眼神一凝,犹如利剑挥斩,一念斩断了杂念,说道:“我已经放下因果,自古正邪不两立,她自甘堕落,上清道包庇妖邪,清理不了门户,便由我们出手了,我倒要看看,上清道有何颜面以正宗直立。”
“哈哈,好。”周修诚笑声叫好,说道:“我们这就走吧,先去查看一番现场,顺便看看我那个不成器的儿子和孙子。”
“前辈,孙前辈怎么还没来?”吕正凌问道,他们约好的是三人一起行动,孙前辈也是天道六友之一。
“孙师弟的距离较远,大概要今天下午才能赶到。”
周修诚一边说着,一边领路便走,吕正凌紧随其后,往南溪观的方向去了。
然而就在两人前往南溪观的时候,南阳城的城门下,一位道姑走进了城里,身着一袭素衣道袍,背负剑袋,头戴青纱垂帽遮住了绝代妖娆的容貌,清静出尘,气质清绝,手持一把幡仗,幡仗上书写:求签卜卦,看相算命。就像一个普通的江湖术士,缓缓走进了南阳城。
这女道姑,俨然就是天门的清绝仙君秦子韵,乔装成了江湖术士。
秦子韵这几天的心情很不好,接到传信,有人杀了镇关侯谢元庆,公然挑衅朝廷,却嫁祸给了她,司天监派人追查,周修诚那老东西,扬言要找人对付她,这几天加派了很多人手,各地都有监视。
她带着练尸,行动不方便,这个辟谷的周期又到了,她不想耽误这个周期的修行,只得来南阳城停留几天,顺便避一下风头。
而还有一事,一直追捕她的师姐,却突然不见了,她心里不由得纳闷,师姐一心想带她她回去,不会就这么轻易放弃她,没有了师姐,她反倒有些不习惯了。
“师姐应该遇到什么重要的事儿了吧,不被追了还不习惯,我莫不是犯贱……”
秦子韵自嘲的笑了,却又想起了那个小混账,不知他跟师姐走后,现在会在哪儿,若是让她抓到,一定要好好的教训一番。
“不过这小混账,为什么会跪在师姐的面前,师姐跟他到底是什么关系?”
秦子韵心里思量着,她和师姐斗了这么多年,所有与师姐有关系的人,她都很感兴趣。
找了一下大客栈入驻,要了一间单独的小院,吩咐店家每天早晨做一只炖羊肉,炖羊加的辅料和药材,全都交代清楚,随后就住进小院了。
然而秦子韵不知道,她刚去了小院,后面就有一个人屁颠屁颠的走进门,身着道袍,故作一副高人模样,抖了抖衣袖,装着像闲逛看风景似的,正是买了药回来的张闲。
第六十五章 纠葛不清又相遇
张闲并不知道,秦子韵也住进了这家客栈,并且就住在他的旁边。
他回到小院,把买来的药材磨成粉末,还买了小瓶子,装了十几瓶,一百两一瓶,如果全部买完,一千多两银子就到手了。
不过这药的成本也不便宜,其中有几位调理养生的贵重药材,海马、鹿茸、阳参等等,花了两百多两,本来还要用到人参,但人参太贵了,也就偷工减料了,另外是一些秘方药引,价格不算太贵,但算总价,一瓶的成本也是二十几两。
这药方在书里,名曰阴阳丹,调理阴阳,延年益寿,强身健体,本该制成丹丸,但制作丹丸太麻烦了,直接就用粉末的。
他留了几瓶自己吃,找出装灵玉的箱子,取了一支人参,磨成粉末加在里面,自己吃的就不能偷工减料了。
配好药后,他开始研究这块灵玉。
“这灵玉的品相上乘,圆润如鹅卵,质地均匀,灵气内聚,乃是一个天然的灵胎,正好制作一个玉埙。”
张闲喃喃自语,划破手指,滴出一滴血液摸在玉石上,血气渲染,一边祭拜念咒,一边虚空画符,加持阴阳法术。
仙家制作法器,有法器与法宝之分。
法宝,顾名思义,其本身就是天材地宝,例如灵玉和灵木。
法器,则是一般器物,加持了法力开光,或是久而久之带在身边,沾染了气血道行,斩凡法剑就是属于这一类。
法宝与法器哪个跟厉害,这还得看是谁制作的。
不过法器没有灵气,法力加持过一段时间就会衰弱,除非像斩凡法剑这样,虽然是凡器,但时间太久,血气道行染透了,已经算是蜕变成了法宝。
而法宝因为本身就是宝,蕴含灵气,灵气可以滋养精气神,让法力长久不衰弱。
仙家祭练法宝,通常是以灵玉和灵木为主,而不用金属。
石头和木头更容易侵透血气,渲染精气神,法力念头才能稳固,金属的质地太坚硬,血气难以渗透,因此很少用金属。
但一般不用成品的材料,而是用原石或原木。
因为祭练法宝通常都是用滴血法,把血抹在原石或原木上,血气慢慢渗入中心,精气神随之渲染,配合虚空画符,让法力念头也渗入中心,犹如一个丹胎,练好之后,刨开外层,取其中心,雕琢成形。
成形之后,法宝最忌讳沾血,血液是液体,犹如把木头泡在水里,会影响法宝的质地,并且其它血液,会影响自己祭练的精气神,特别是污秽的血液,法宝只要沾染一滴,几乎就报废了。
所以,祭练法宝用原石或原木,外层有保护的作用,而成形之后,尽量避免血污,或是供奉在香案上,以红布遮掩,或是随身携带,清洁无尘。
他祭练了几遍,血液干涸了,小心的擦去血迹,以免形成死血的血污,然后放回了箱子。
要让血气侵透玉石,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儿,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久而久之,方能练出厉害的法宝。
不过在法宝成形之前,他还需练习雕刻和乐律。
雕琢是最后的塑形,自己雕琢的,与自身道行最磨合,而他要练的是一个玉埙。
埙是一种古老的乐器,他学的阴阳术是溯原古巫,咒语就是巫师唱的歌谣,歌谣有曲调,可以用乐器演奏,他看道书里,描述了两种乐器,一是玉埙,二是骨笛。
雕刻还需买一套工具,以及练手的,乐律也简单,买个陶埙就可以了。
“明天去买吧,这会儿快到中午了,该吃午饭了。”
他心里计划着,不一会儿,店小二就敲门送饭菜来了。
张闲去开门,店小二满脸的乐笑,进门就说道:“道长,我刚才给那位三大爷回话了,他说要十瓶。”
“十瓶,要这么多!呵呵。”
张闲一听,也是笑乐了,这位三爷真是大爷啊,十瓶就是一千两,出手很是阔绰。
店小二摆上饭菜,又小心的拿出一张银票,本来说好是明天,但三大爷等不及了,刚才就差人把钱送来了。
“道长,这是三大爷给的一千两,三大爷放了话,若是这药的效果好,还会再要,但若是不好,小的我就倒霉了,不过以道长的医术,这效果肯定是好得很。”
“呵呵,小哥你放心吧,只要按照我说法子做,配合饮食和运动,保证效果良好。”
张闲笑着收了银票,这丫的赚钱也太快了,果然还得结交贵人啊。
不过他心里汗颜,他算是反应了过来,八成是这小二去吹牛了,别人听玄乎了,所以托小二买药,肯定少不了拿赏钱,若是药效不好,估计这小二的日子不会好过。
他心思一动,也摸出几两碎银子,说道:“小哥你帮我传话,辛苦了,这几个小钱你留着喝茶。”
“呦!多谢道长。”
店小二赶紧接过打赏,一脸的乐笑道谢,心想这位道长真是他的财神爷,他还得多去宣传一下,多拉几个买卖。
张闲喝了一口米酒,一个鸡腿塞进嘴里开吃了,转身就把装好的药瓶拿出来,还有预先写好的饮食运动的方子,说道:“正好我身边还有一些药,若是再要,我得重新再配药。”
“切记,一定要按照方子饮食和运动,这运动是一套养生功,切记要多练习,否则吸收不了药力。”
他再次叮嘱,这是调理的关键,就好比一个人吃大鱼大肉,如果不运动,营养堆积,只会长肥肉,反而影响健康,而运动了,营养才能吸收为己用,身体自然就健康强壮,吃补药也是同样的道理,若是不运动,药力全浪费了。
“明白了,我一定给三大爷说清楚。”
店小二赶紧点头,记住道长的话,这事儿可不敢疏忽大意,他也上有老下有小,若是招罪了这位三大爷,他就真的惨了。
买卖谈完了,张闲狼吞虎咽,几下就吃完了,店小二收拾了碗筷离开。
他饭后休息一会儿,接着就开始练习道法。
修行是很枯燥的,每天自律,坐卧起行,吃饭睡觉,早晨,上午,下午,傍晚,入夜等等,全部都在修练,十年如一日,久而久之,方见道行,
这样的修行,绝大多数人都忍耐不了,并且还需要悟性和天赋,所以每一个修出成就的人,皆不是凡夫俗子。
他这段时间学的东西颇多,以雷法最为厉害,他现在主练雷法,书写雷符咒语,观想雷法真意,修练雷法内功,把雷法融入他的太极拳。
然而张闲不知道,就在他旁边的小院,一道姑也正在修练,闭目打坐,返虚入静,忽然心有所感,只觉一缕法力念头的波动。
“嗯?这附近有人在施术作法!”
秦子韵睁开眼,绝美的眼眸一挑,这一缕波动很细微,但还是逃不过她的灵觉。
人有六感,眼,耳,鼻,舌,身,意,第六感“意”,乃是指神意、心意、意象,俗称心灵感应,也叫灵觉。
修行达至练神返虚,返归先天的极静状态,第六感就会变得清晰,可以察觉细微玄妙,以心灵感应万物,一个眼神,一丝声波,一缕气流,甚至有人在心里念着你,你就能感应到。
普通人在安静睡眠的时候,偶尔会进入这种状态,当亲近之人想念你,或是亲人去世,便会有所感应,形成梦境,这就是第六感。
秦子韵的境界,六感清晰,附近有人使用法术,她能清晰的知觉。
“莫非是司天监追来了,真是麻烦,不过这施术之人,似乎就在旁边。”
秦子韵淡淡的语气烦恼,但又疑惑了一下,目光看向了施术的方向,波动连续不断,却没有针对她施术。
“难道不是司天监的人?”
秦子韵站起身来,戴上青纱垂冒,出了小院,走向了旁边的小院,隔着门外,她察觉出了法术的细节,不由得诧异。
“咦……?谁人在修练律令雷法?好精纯的道行,已经领悟了雷法真传!”
秦子韵辨认出了雷法,不由得惊讶,这人不是追她的,而是住在这里修练,应该阁山派的执法弟子,但让秦子韵惊讶的是,这弟子的雷法纯正,绝非一般虚有其表的雷形。
“多年不在上清道,没想到出了这样的弟子,不知是外门弟子,还是内门的宗氏子弟?”
秦子韵手捏印决,脚下一跺遁地进去,有心看看是什么人。
小院里,张闲正站着太极的架势,两指夹着一张雷法符箓,全神贯注,催动内功,练习用符箓施展雷法。
突然心有所感,只觉得虚空动了一下,修练了活死人境的化龙术,他的知觉也异常灵敏,并且他也会穿墙遁地,对这波动很熟悉。
“呃?刚才有人在门外!”
他察觉出了,立刻停下了练习,正想目光一凝,开重瞳查看,但下一刻,他就感觉那个波动出现在他后方。
他不由得一惊,瞬即反应过来,这是遁地术。
“不可妄动……”
他心念转得飞快,对方显然是在窥视他,他装作什么都没发现,继续练习雷法,却暗暗蓄势,若对方有敌意,他便第一时间拔出背后的斩凡法剑,施展最强一击。
然而秦子韵出现在后面的隐蔽处,本想看看是阁山派的哪位后起之秀,但看清了这人的模样,秦子韵也不由得错愕一下,居然是这个小混账!
第六十六章 蛊茶一杯敬仙人
“怎么是这个小混账?”
秦子韵没想到,居然又在客栈里遇到张闲了,原本知觉有人施术,过来一看,却发现是得了律令雷法的真传,还以为是阁山派的某个后起之秀,但进来一看,怎么也想不到,却是这个小混账。
“这小混账怎会在这里?还得了律令雷法的真传,莫非是师姐教他的?但他跟师姐到底是什么关系?”
秦子韵心里疑惑,她太了解这个师姐了,一心求道,性子清冷,不应该跟男人有关系,而她冥记了这个小混账的魂魄,一直找不到,还以为是被师姐带走了,但她并未察觉这里有师姐的气机。
并且她发现,小混账的魂魄气机变化了,并不是师姐阻扰了她找人。
也就是说,师姐教了这个小混账雷法,却让这小混账一个人走了,这太不合理了,就算要传授法术,也该带回上清道,不应该放任自走。
“咦?这小混账背后的剑袋,似乎是……斩凡法剑!”
秦子韵又有发现,这剑袋很眼熟,剑形的大小,俨然就是师姐的佩剑。
“不可能啊,师姐怎会把斩凡法剑给他?难道真的收他做徒弟了?”
思绪至此,秦子韵心里莫名的郁闷憋屈,她看上这小子想要点化一番,居然就让师姐抢先了,这不是故意气她么。
“不过师姐收了徒弟,更不应该放任自走,而应该带回阁山,南阳城这个方向不是去阁山,这小混账怎会一个人住在这里?”
秦子韵越想越觉得矛盾,她当然猜不到,是张闲把师父甩了。
“前后才半月不见,这小混账的修为进步好快,还领悟了雷法,只怕过不了多久,后天境界就能达至圆满。”
秦子韵看出了张闲的道行,而秦子韵也会律令雷法,虽然没有修出真雷,但深知道雷法的玄妙,一旦领悟了雷法真意,对念头的提升极快。
“要不把这小混账抓过来打一顿,问问他跟师姐是怎么回事儿?”
秦子韵原本是想抓住了,一定要好好的教训,但现在发现这小混账跟师姐关系匪浅,却略微犹豫了,这犹豫不是要放过张闲,而是想怎么更有趣。
跟师姐有关系的人,她都很感兴趣,跟师姐关系匪浅的人,她就更感兴趣了,直接抓住打一顿,这太简单粗暴了,似乎有点对不起师姐。
“咯咯,这小混账天赋异禀,既然师姐想要,我就不能让师姐称心如意。”
秦子韵笑了笑,本着让师姐生气她就开心的态度,不由得想到一些好玩的事儿。
“暂时不急,先暗中看看这小混账,观察一下他的秉性,若是引他入邪道,不知师姐会如何?咯咯!”
秦子韵不怀好意的笑了,师姐那一本正经的模样,她想着就不顺眼,这小混账很可能是师姐的徒弟,把这徒弟引入邪道,正邪不两立,她倒想看看师姐的表情如何。
秦子韵目光一凝,再次冥记了张闲的魂魄,手捏印决,脚下轻轻一跺,遁地消失不见了。
然而秦子韵不知道,她在门外施术时,张闲就发现了她,此刻冥记张闲的魂魄,张闲六感灵敏,清晰的感受到一束目光穿过他,仿佛被看透了似乎。
“不好,此人记住了我。”
张闲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立马明白是怎么回事儿,这可麻烦了,他上次施术更改了自身阴阳,现在这术法还一直保持做。
也就是说,这次被记住,他就不能再次施术,除非过一段时间,阴阳自然变化了,撤出法术,然后才能再次施术。
“这是什么人,为何暗中窥视我?”
张闲心里也是疑惑,察觉此人的气机消失了,但他不确定是离开了,还是潜伏在暗处,只得继续装作练习雷法。
“此人可以施展遁地术,应该是抱丹的先天仙人,师尊不是说,抱丹入道的存在,普天之下也少之又少么,我怎么又遇上一个?”
张闲的心思转得飞快,练神返虚只能初窥皮毛,可以穿墙,想要完全遁地,必须抱丹才可以,对方是抱丹高手,他被对方记住了,时刻都在对方的控制之内,但对方的意图不明,不知是个什么意思。
“罢了,我只能不变应万变,装作一切如常。”
他心里警惕,但一时间也没别的法子,只能继续假装,练完了纸符雷法,他又开始练习画符。
为了麻痹暗中窥视之人,他只练雷法,以免暴露了其它本事。
他一直练到傍晚,吃了个水果,然后就打坐入静,专心修练,装着什么都不知道,一切都像个普通的修行之士。
却说另一边,今天上午的时候,周修诚和吕正凌一起到了南溪观,道观被大火烧掉一大半,今天来了很多凑热闹香客,道观的气氛很是热闹。
周观主接待着香客,说是招罪了旱妖,降下天火把道观烧了,香客们信以为真,当即捐了不少的香火钱。
周修诚和吕正凌赶到时,见到这一幕,顺便也知道了收百家钱的事儿,周修诚不由得皱起眉头,虽然普通人迷信鬼神,方仙术士常以这些妖鬼为说词,赚些钱财也不算什么大事。
不过作为先天仙人的后嗣,却用这种套路赚取钱财,难免有些脸上无光,更何况还有道友一起同行,周修诚这老脸也兜不住。
“吕师侄,这不成器的儿子,让你见笑了。”
周修诚只得这样说着,吕正凌倒是无所谓的笑了笑,说道:“前辈不必在意,我等已经修成了尸解仙,迟早要轮回转世,舍弃这具肉身,也舍弃这肉身联系的因果。”
“师侄说得是,这一世的因果罢了。”
周修诚说着,两人到了道观,周观主见到老爷子来了,还有同行的正阳道掌门,赶紧带着儿子和徒弟们叩首行礼。
吕正凌是正阳道的掌门,而周修诚是后天上层,练气化神即将圆满,在灵符道仅次于几位师叔师伯,也是排得上号的人物,各派聚会的时候都见过面。
不过吕正凌这几年潜心修行,很少出面了,掌门事务都交给了徒弟打理,只是吕正凌的年龄还不算大,也就还没传位。
一般各派的掌门,都是练神返虚这个境界,先天境几乎就不理事了,因为抱丹之后要辟谷,经常闭关就是一两个月,不吃不喝,清修入静,根本没时间管理凡事,对凡事也不感兴趣了。
周观主迎着老爷子和吕掌门去了一间偏殿,道观烧掉大半,也还剩下不少,落座后,连忙吩咐儿子:“士文,快去泡一壶参茶。”
“是。”周士文恭敬的应声,赶紧去泡茶,取出一支人参切片。
灶房已经被大火烧了,道生们今早就在外面架了锅灶,烧好一壶水,人参片冲入茶里,恭敬的送到了周修诚和吕正凌面前。
谁也不知道,这人参是被下了蛊,而周观主还没发病,也全然不知人参有问题。
“爹,吕掌门,请喝茶。”
周观主倒上茶水,便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其余人也全部恭敬站着,眼观鼻,鼻观心,在师门长辈面前,丝毫不敢妄动。
周修诚和吕正凌两人都喝了一口这蛊茶,周修诚也不多言,直奔正题的说道:“把去世的弟子都抬过来。”
“是。”
周观主赶紧照办,让徒弟们把尸体都抬过来,整齐的停放在了地上。
周修诚和吕正凌起身查看,一个一个的检查,确认是被阁山派上清道的法术所杀,全是一击毙命,魂飞魄散。
周修诚又询问昨晚的具体情况,周观主把所有经过说了一遍,以及自己与那贼人的斗法,把裂痕的法宝桃木剑也呈了上来。
听过了事情经过,又查看了桃木剑,这桃木剑是周修诚给的一块灵木,灵胎已经破灭,法力念头粉碎,确实是雷法所为。
“师侄,你认为如何?”周修诚问道。
“嗯。”吕正凌点了点头,说道:“此人能躲过搜寻,来无影,去无踪,应该会穿墙遁地之术,又躲在暗处,没有媒介,却能随意施术,应该是阴神夜游出窍,使用的皆是上清道的法术,最后触动了前辈留下的灵符才罢手,以此来看,对方也应该抱丹入道的先天境。”
“上清道的戒律严苛,法不外传,更何况他们不会无缘无故的杀人,正好那个妖女在这一带行动,应该就是她了,不过这妖女为何要杀人放火,就为了偷一块灵玉?”
周修诚说道:“妖邪之辈,行事随意,杀人放火也不需要理由,更何况我最近追查这妖女,她一定也得知消息,或许是报复灵符道。”
“前辈所言甚是。”吕正凌表示认同,这些邪道的行事,滥用法术,妄造杀孽,或许就是多看了一眼,便会找来杀身之祸,牵连报复的事儿更是正常。
周修诚又说道:“以我掌握的线索,这妖女行动和停留的规律,应该是按照辟谷的周期,以此推算,最近这几天,正好是她辟谷一周,她会找一个落脚地修养进补,立刻传信搜寻这一带的大小城镇。”
“望谦,南阳城是你的地界,这里就交给你负责了,安排人手去城里打听,特别是客栈里,是否有人的食量很大,或是一些鬼怪玄奇的事儿。”
“是。”周观主名叫周望谦,应了一声,赶紧安排弟子们办事。
然而周观主刚把事儿安排了,就感觉浑身一阵难受,手脚冰凉,阴寒刺骨,浑身冒虚汗,当即就倒在地上,脸色发白,冷得直抽搐。
“望谦,你怎么了?”
周修诚见状,一个箭步上前,扶起儿子一看,这是犯病了?
第六十七章 歪打正着找对人
周观主突然犯病,扶到床上躺下,全身冰凉发冷,找来厚厚的被子盖上,但还是冷得直抽搐,脸色苍白,浑身虚汗发抖。
周修诚坐在一旁把脉,还没诊断完,周观主的病情就开始变化了,冷到极致,又忽然转热,推开了被子,全身高烧,面色发红,痛苦难受的挣扎,不由自主的叫换着。
“前辈,这是得了疟疾。”
吕正凌说话了,方仙中人,多多少少都懂点医术,这病症很好判断,忽冷忽热,浑身虚汗发抖,俗称打摆子,属于常见病症之一。
“确实是得了疟疾,我写个方子,立刻让人去抓药。”
周修诚点了点头,也以为是平常患病,立马写了一个方子,让道观弟子去城里抓药。
半个时辰后,弟子抓药回来了,熬好药汤,喂给周观主,服食之后没有立刻见效,药力还要等一些时间。
然而等到下午傍晚了,周观主的病情丝毫没有好转,忽冷忽热,煎熬痛苦,甚至病情加重了,隔一会儿就陷入昏厥,人事不省,喂了稀粥饭食,刚吃下去就吐了出来。
“前辈,这好像不是普通疟疾。”
吕正凌发现了不对劲,周修诚也是皱起了眉头,当然也看出了,药方全然无效。
并且周修诚也是老江湖了,还察觉到一些问题,说道:“师侄,这发病只怕不是偶然,那妖女杀人放火后,今儿就犯病了,还病得这么蹊跷。”
闻言,吕正凌立刻反应了过来,说道:“前辈所言不错,这事儿不像偶然,莫非是被下了蛊?”
“只怕就是中了蛊。”
周修诚也推测是中蛊,蛊术的危害极大,自古以来都被列为邪术,但一直打压不绝,总有邪派人士研习养蛊,一旦中蛊了,很难解决。
“难道下蛊才是这妖女的目的,故意引我们前来,想要以此为要挟,别有所图?”
吕正凌推测着,一般中蛊不会立刻致命,更多是折磨人,让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最终奄奄一息,死得非常痛苦凄惨,通常是有深仇大恨才会下蛊,或者是用来作为要挟。
“只怕就是如此。”周修诚点了点头,也觉得是别有所图,“我们暂且等待,若是另有所图,必然会传来条件。”
吕正凌说道:“前辈,我们不能这样坐以待毙,可有解蛊之法?”
“这个嘛……”周修诚迟疑了一下,想了想不由得摇头,说道:“我们正道之中严禁蛊术,很少有这方面的记载,只有药王派会解蛊,不过药王派的人,一向大隐于江湖,很难联系上他们,若实在不行,只能去南州边境一带找疆巫解蛊。”
药王派,不结交权贵,从不给王侯公卿看病,也不沾正邪是非,极少给正邪两道的人物治病,他们只在民间行医,大隐于市,一心研习医道,这是药王派的规矩,也是保身之法,就算联系上了,也不一定会出手。
至于南州边境一带,地接南疆,多山区,是疆民的居住地,沿袭了上古先民的生活,崇尚巫术,喜养蛊,被中州王朝视为化外之地,一向不通往来,只在边境一带有少数的疆巫行医卖药。
周修诚看了一眼天色,询问旁边的孙儿,“士文,天色不早了,今天出去打听消息的弟子回来了么?”
周士文小心的说道:“已经回来了,但还没打听到,我让他们明天继续。”
周修诚点了点头,心里推算着时间,孙师兄今天下午应该赶来了,但现在傍晚了,莫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师侄,你暂且休息吧,这里我守着,我们一切如常,以防被那妖女有机可乘,我再传信给孙师兄,看他是什么情况。”
“好。”
吕正凌点了点头,起身出去了,这次的事儿,似乎有些麻烦,但该休息就休息,一切如常,倒要看看这妖女想做什么。
客栈里。
张闲静心打坐,一直到夜深,心里提防着暗中之人,但他也一切如常,入睡修练化龙术。
确认了张闲睡着了,秦子韵从暗处走了出来,略微惊讶的看着睡着张闲,难怪这小混账的进步这么快,原来是修练了睡功。
深度睡眠,其实就相当于返虚先天,在这种状态下,休养生息,性命滋长,自然而然达到最佳状态,仙家称为龟息睡功。
乌龟象征长寿,龟息,意思就是像乌龟一样,一动不动,呼吸若有若无,性命气机极度的安静,用这种状态睡觉修行,犹如返归先天。
而睡功的上乘境界,睡着之后犹如死人,性命几乎停滞,似死非死,似活非活,名曰活死人,太虚派掌门沐道真,可谓是天下方仙第一人,阳帝册封为天下仙道大教主,太上无极妙法真人,沐道真便是修成了活死人。
秦子韵和李玄玉曾经一起云游修行,见过一面沐道真,沐道真已经活了一百多岁,却是青春不老,宛若天人,她们正是因为见了沐道真,得了沐道真的点化,才立志要追寻天人之境。
只是她反出了上清道,走上了另一条路。
“哎……”
秦子韵叹了叹气,心情莫名惋惜,若是跟师姐一起傲笑仙道,那该是多么的逍遥自在。
不过转念一想,秦子韵又淡然一笑,现在这样斗来斗去的,似乎也挺有趣,她的目光仔细打量起了张闲。
“师姐不来追我了,我倒有些不习惯,但师姐你要跟我抢人,你枪得过么?咯咯!”
秦子韵嘴角上翘,泛起一幕有趣的笑意,抬起芊芊玉手,修成的手指虚空画符,一连画出五道符文,异常的隐晦玄妙,印入了张闲体内。
做完之后,秦子韵脚下一跺,遁地回了小院,也睡觉入静了。
张闲一动不动,却并未完全入睡,保留的一丝念头,就像在睡眠里做梦一样,念头还能运动。
他清晰的察觉,对方在他身上留了符箓,但是很奇怪,一般符箓皆是留在元神,这人的符箓却是留在他的身体。
一般情况下,符箓只能留在身体表面,若是进入身体,自然就会印在魂魄上,但这人的符箓没有印在魂魄,似乎就是单纯的进入了身体。
并且他仔细感知,竟然找不到任何痕迹,只觉得是进入了他的五脏之内。
“这人的道行极高,深不可测,但这人想做什么,我只是一个小人物,有必要对我动手脚么?”
他心里疑惑不解,对方的行为实在太反常了,不过他没有感受到敌意。
并且他觉得有些奇怪,这人给他的感觉很熟悉,似乎是在哪里见过,但这人一直隐藏暗处,他没敢试探,也不知到底是什么人。
“这符箓隐于五脏之内,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以内火法焚烧,任何异物都得破除,只等一月时间,我就想法子逃脱。”
他心里已有计划,内火法是调动阴阳二气点燃精气神,不但可以解蛊,也可以解除法术,这是一个万能通用的法子,有了先前施针的经验,内火法配合尸衣术,也不必担心内火失控。
不过要等到一月后,因为人体的生理周期大概是一月,生理变化,阴阳随之变化,到时候撤去巫偶术,便可以再次使用此术,躲过对方铭记的气机,再次金蝉脱壳。
第二天,他还是准时醒来,一切如常的晨练。
晨练结束,店小二送来早饭,一脸的乐呵,进门就说道:“道长,又有一人托我买药,要三瓶。”
“呵呵!”张闲也笑乐了,他这买卖是真不错,说道:“我的配药用完了,等会儿就去买点,中午来取吧。”
“好嘞。”
店小二连忙点头,又闲扯了几句,张闲一阵狼吞虎咽的吃完了,店小二收拾了碗筷离开,张闲休息了一会儿消食,然后开始了修练。
与此同时,旁边的小院里,秦子韵也吃完了炖羊,练着一套看似很普通的养生术,不由得好奇:“这小混账卖的什么药,托这店小二做中间人,行医卖药还需要这么隐晦?”
练完了养生术,秦子韵戴上青纱帽出门去了,想去找那个店小二,查看一番这做的什么买卖。
然而来到客栈的前堂,秦子韵就察觉了什么,立刻隐匿了身形,遁入了旁边的墙壁。
只见两个道生,正在跟客栈的掌柜谈话,询问住客之中,是否有一些不寻常的人,或是食量很大,或是最近有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儿。
面对这南溪观的神仙,掌柜可不敢隐瞒。
仔细思量了一下,掌柜的第一反应,却是想到了张闲,至于秦子韵,行事低调,每天饮食只吩咐放在门边,并未引起注意。
掌柜的说道:“店里住了一位云游修行的道长,每天吃得很多,而且医术玄妙,江湖人称生死不见阎王愁,前些天有人来城里求医,得了打摆子,找了十几位大夫都治不好,但神了,这位道长一出手,立马就好了。”
闻言,两道生一喜,可让他们打听到了,但心里疑惑了一下,师父昨天也得了打摆子,吃了师祖爷的方子也不见好,怎么巧了,有人会治这病儿?
不过这些事儿,不是他们该考虑的,吩咐掌柜的不要惊动此人,他们一人守在这里,一人赶紧回去报信。
第六十八章 满口胡扯骗神仙
“是灵符道的人,这么快就找了,真是阴魂不散啊。”
看着那道生回去报信,秦子韵不由得美眉一挑,她耽误了这个周期的修行,不过这事儿,似乎是弄错了,把那个小混账当成了是她。
“既然周修诚找来了,我也该试探一下情况,正好利用那个报信的道生。”
秦子韵手捏印决,遁地而去。
那道生径直赶回道观,走在途中的树林,突然一下眼神迷糊,就像突然走神了一样,下一刻就恢复了,略微一愣,摆了摆脑袋,疑惑了一下刚才是怎么回事儿,但也没怎么在意,继续往前走。
道生走后,树林里一人走出来,俨然就是秦子韵,在刚才迷糊的一瞬间,便已经动了手脚。
“咯咯,灵符道的这些徒弟,连基本门道都不懂,全然清醒的情况中术了,居然也不明白是为什么。”
秦子韵淡然一笑,她的法术名曰五藏寄鬼,乃是上古魔道的一门秘术,她得到的只是残篇,但依然妙用无穷,中术之后犹如她的傀儡,只要她念头一动,便能感应到傀儡周围的一切。
手捏印决,遁地离开了。
那道生回到道观,禀告了此事,有一个云游修行的道长如何如何,医术如何如何,什么生死不见阎王愁等等。
周修诚和吕正凌一听,立刻疑心大起,被称为道长,也就是男的,显然不是那妖女,不过这位道长居然医好一个疟疾病人,而听这描述,久病不治,似乎也是中了蛊,正巧相同了病情,怎会在这里出现。
“前辈,你可听过这人的名号,生死不见阎王愁?”吕正凌疑惑,这名号好大的口气啊
周修诚摇了摇头,也是疑惑不定,“从未听过江湖中有这一号人物,此事是巧合,还是那妖女幕后布置?”
他们怎么也不会知道,这一连串的阴错阳差,却是找到了正主,但从一开始就先入为主的认定了是秦子韵所为。
吕正凌说道:“我们不妨去找这个阎王愁,一看便知,若他能解蛊,这事儿就好办了。”
“如此也好,吩咐弟子们,继续打听消息。”
周修诚点了点头,让那个带子领路,立刻起身行动,与吕正凌去城里的客栈找人。
客栈的小院里,周修诚和吕正凌不知道,有鬼神窃听他们的谈话。
秦子韵打坐入静,睁开眼,已然知晓道观发生的事儿,不由得美眉微蹙,她似乎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儿。
“谢元庆死了,有人嫁祸于我,现在灵符道出了事儿,也是想嫁祸于我?”
“难怪周修诚来了南阳城,还请来了吕正凌,原来是因为这里出事了,派人寻找我的行踪,正是认定此事是我所为。”
“奇怪了,是谁人嫁祸于我?”
秦子韵疑惑了,仔细思考与她有关的人物,她这些年加入天门,除了参加天门的集会,并未与其他人来往,另外就是练尸的期间,她才出来走动,其余时间几乎都没出来走动。
至于天门中人,大多数都隐藏了身份,聚会也仅仅是交流心得,互通有无,彼此没有仇怨,天门也没别的行动,至少目前还没有。
她实在想不出,会是谁人嫁祸她?
“对了,谢元庆的死,凶手使用的是上清道的法术,并且是雷法,莫非是上清道的人?”
秦子韵越想越疑惑了,她离开上清道很久了,似乎也没什么恩怨,而上清道的人,不至于乱开杀戒就为了嫁祸她。
“今晚托梦,查一下灵符道的情况,到底是谁,胆敢嫁祸于我。”
秦子韵来兴趣了,刚才通过五藏寄鬼术只是知晓了道生的汇报谈话,具体情况,还得到了夜里仔细查探。
不过周修诚和吕正凌要来找这个小混账,这小混账还真是让她意外,居然会解蛊。
而这小混账满口胡扯,谎话连篇,上次还骗她说离家逃婚仰慕仙道,这转眼就成了生死不见阎王愁,这小混账真能瞎扯。
当然,秦子韵更想不到,这一切事儿的罪魁祸首,正是张闲这小混账。
张闲这会儿练完拳,去药铺买药了,本来打算买一套雕刻的工具和陶埙,但他担心被暗中窥视的人知道,也就没买了,他要尽量少暴露自己。
买好了药,回到小院就开始磨粉装瓶,刚把药粉装完,店小二就来敲门了,他开门就说道:“小哥,这时辰还没中午,怎么来得这么早。”
“道长,是南溪观的神仙找你,请你去雅间会一面。”
店小二说着,语气很是恭敬,这位道长果真是神仙中人,连南溪观的神仙都登门来找了。
然而张闲一听这话,却是愣了一下,心思转得飞快,南溪观找他作甚,莫非放火杀人的事儿被发现了?
“南溪观的道友,他们找我作甚?”
张闲试探的问了一句,心想,应该没有发现,否则就直接进来抓他了,不会让店小二来找他。
店小二说道:“道长,这个小的哪知道啊,不过他们一直寻问道长治病的事儿,可能是找道长治病。”
“哦!是治病啊。”
张闲故作一脸的平淡,心里却差点没笑出来,原来如此,是疟蛊发病了!
这是他下的蛊,却来找他治病,岂不是送上门来找死么,他随便使点手段,也得让这南溪观吃不了兜着走。
“小哥,你请带路,他们在哪。”
张闲说着,店小二连忙带路,来到客栈前堂楼上的一个雅间。
只见雅间里站着几个道生,周士文也跟在其中,前面坐着两位白发老者,皆是身穿道袍,背负剑袋,一老者手持拐杖葫芦,一老者手持拂尘,白发飘飘,仙风道骨,让人一看就觉得是仙人。
并且张闲注意到,这两人看似年老,但眼神清明,精气神内敛,绝非寻常凡人。
“晚辈玄机子,拜见两位前辈。”
张闲手执印决行了一礼,自称晚辈,还随口胡扯了一个新道号,心里好奇,这两位不像是南溪观的人。
周修诚和吕正凌也打量着张闲,略微交换了一个眼神,暗道这年轻人不简单,年纪轻轻的,居然已有后天上层的道行,神元气足,气宇不凡,既有读书人的书卷文秀,又有习武之人的硬朗阳刚,一举一动暗含化劲,已经领悟了坐卧起行皆是修行。
“贫道灵符道,周修诚。”“正阳道,吕正凌。”
两人倒没有倚老卖老,也行了一礼,自报家门名号,这是基本的礼仪,又询问道:“小友的根基不俗,不知是哪一派的高徒?”
“原来是周前辈,吕前辈,晚辈有礼了。”张闲再次行礼,随口就是胡扯,回答道:“我从小孤儿,流落街头,遇到一位老道人,他说我有慧根,收我做个送终的徒弟,带着我一起云游修行,随后师父去世了,我就一个人云游修行,无门无派。”
“原来小友是散修。”
周修诚和吕正凌没有怀疑,因为这年轻人说得很对,散修之人大多都是一生孤寡,漂泊不定,逍遥自在,但在晚年的时候,会收弟子送终,为自己料理后事。
并且,这年轻人听到他们的名讳,没任何反应,显然不是正规门派的弟子,否则就算不认识他们,至少也该知道他们的名讳。
而他们刚才已经仔细查了,那个犯病的住客,确实是久病不治,半年前就中蛊,由此推测,应该不是有意布局。
周修诚说道:“玄机小友,听说你会解蛊,不知道能否跟我们走一趟,有人中蛊,与玄机小友先前治好的那位住客的症状一样。”
“呃……”张闲故作一声惊讶,“症状一样啊,这么巧,又有人中了疟蛊?”
周修诚说道:“天意难测,世事难料,这世上巧合之事太多了。”
“哦,也对啊,前辈所言有理。”张闲心里暗笑,这话是真的有理,确实巧合了,他下的蛊,居然找他解蛊,老天爷都不让他放过这妖道,他语气一转,故作欲言又止:“解这疟蛊到是不难,不过……”
他心思转得飞快,知道这方仙中人都是内行,他要糊弄内行,还得来点真东西,说道:“不过……解蛊的青蒿丹用完了,只能用别的药代替,可能疗效没那么好。”
周修诚询问:“丹药用完了,不能再炼药么?”
张闲答道:“青蒿丹需要用到黄蒿草,但必须是秋天采摘的黄蒿草,否则药力不够,前辈也应该懂医术,不同季节的药材,药力相差很大。”
周修诚点了点头,这道理他当然明白,黄蒿草是医治疟疾的主药,他写的方子就是用黄蒿草,却不见效果,原来是要用秋天的黄青蒿提炼丹药。
不过旁边的吕正凌有点疑惑,问道:“玄机小友,为何用黄蒿草炼药,却取名叫青蒿丹,不是应该叫黄蒿丹么?”
“呵呵。”张闲淡然一笑,心里正想怎么加深对他的信任,这位吕道友就送话了,这是给他卖弄才学的机会啊,不过要糊弄内行,他还得放一个大招。
他说道:“上古医书有记载,蒿草有分类,青蒿、白蒿、黄青、圆蒿、香蒿、矮蒿、高蒿、小叶蒿、竹蒿……等等,合计九九八十一种,主清热、解毒、清热、凉血、退蒸、解暑、祛风、止痒、杀虫……等等,合计七七四十九种功效,不同的蒿草,采摘的时节、时辰、地势、土壤、水系等等,皆有讲究,不过蒿草提炼丹药的颜色,皆呈青色,故曰青蒿丹。”
正所谓术业有专攻,这一番话,任凭周修诚和吕正凌是先天仙人,也懂些医术,但不是专修医道,根本分不清这么细,听得云里雾里,只觉得很深奥,心想,这玄机子年纪轻轻的,医术不简单啊!
第六十九章 请神容易自找死
客栈后的小院。
秦子韵被逗笑了,通过五藏寄鬼术,她清晰的感应到张闲周围声音的波动,这小混账还真能瞎扯,谎话连篇,随口就是编故事,转眼又变成一个散修孤儿了,还胡扯什么上古医书,连周修诚和吕正凌也相信了。
不过这小混账也是真厉害,装得有模有样,说话都是一套一套的,语气表情也毫无破绽,若不是知道这小混账的前科,连她都拿不准是真是假。
但她忍不住好奇,这小混账年纪轻轻的,看似像个青头愣,却为何这么会装,一脸的无处无害,简直就是个笑面虎。
并且这小混账也真够大胆,连先天仙人也敢糊弄,得罪了周修诚和吕正凌这两个正派领袖,今后只怕是无处立足,但是奇怪,这小混账为何要糊弄周修诚和吕正凌?
秦子韵发现了疑点,这小混账不会无缘无故的糊弄,必然另有目的,她也来了兴趣,想知道这小混账到底要干嘛。
不过这小混账,也是有点不知天高地厚,若是惹怒了周修诚和吕正凌,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这两人明面上是正派领袖,表面仁义道德,但杀人也从来不会手软。
“必要的时候,还得出手救这小混账,真麻烦啊,”
一想到这里,秦子韵心里就觉得憋屈,这小混账戏耍了她两次,她却反要暗中保护这小混账。
“师姐,这次算是你欠我一个人情了。”
秦子韵把这笔帐算在了师姐头上,这小混账与师姐关系匪浅,当然要算是师姐欠她的,她集中念头,继续感应声波的谈话。
雅间里。
周修诚和吕正凌听了张闲的一番言谈,皆是觉得张闲的医术不简单。
“玄机小友,青蒿丹用完了,不知用什么药代替,疗效相差多少?”周修诚继续询问,想把这方子弄明白了,若是以后再遇上这疟蛊,他也能解蛊了。
张闲心里一笑,暗道入套了,他有模有样的说道:“代替的药也挺简单,桂枝,黄麻,石斛,炙甘草,葛根,白药,硫磺,麻蕡……等等,也就二十三位药,另外还需一位名贵药材沉香木,必须是三十年以上的沉香木,若是年份不够,药力会大减。”
“当然,如果有百年以上的沉香木,效果会更好,但这百年沉香可遇不可求,只怕是难以寻找。”
他说了一大串药材,还特别强调沉香木,故意混淆视听,其实真正关键是麻蕡。
果然,周修诚一听,与吕正凌略微交换了一个眼神,皆是点了点头,觉得这方子应该可行,沉香木是天材地宝,妙用诸多,其中一个用途就是驱虫杀蛊。
“百年沉香,我正好有一串珠子,不知可否。”
周修诚提了提衣袖,手上就带着一串百年沉香木雕刻的念珠。
沉香木的功效非常玄妙,清心提神,辟邪祛秽,特别是上了百年的沉香,更是稀有珍贵,乃是修行中人随身佩戴的上乘物件,也是制作法器法宝的灵木,周修诚这串珠子,就是一件法器。
“嗯,可以。”张闲连忙点头,又说道:“这珠子,似乎是前辈的法器,拿来入药,不太好吧。”
“无妨,以贫道的道行,早就用不上这法器了。”周修诚说着,把珠子交到了张闲手里。
“如此甚好,我把其它药写一个方子,买好了药,我们就立刻起行,不过这药方的功效比不上青蒿丹,只怕要多服食几天。”
这话是先打一个预防针,几天后没治好,这就是药效的问题了,跟他无关。
“只要能解蛊,多服食几天也无妨,我让士文去买药,小友不妨先跟我们启程,先去看看病情。”
方子写好了,周修诚让孙子周士文去买药。
周士文这会儿有些发愣,认出了张闲,这小子不就是那个被他赶走的江湖术士么,还被他榨了十几两银子,但现在爷爷和吕掌门对这小子如此客气,他爹也得请这小子解蛊,若是认出了他,他岂不是罪过大了。
“士文,发什么愣,快去买药。”
周修诚喝斥了一声,周士文连忙低着头,吓得够呛,生怕被张闲也认了出来。
“呦!原来是道友啊。”
张闲惊讶了一声,其实早就看到这周士文,并且他注意到,周士文的面相与周修诚有血缘因果,应该是孙子。
见张闲认识周士文,周修诚和吕正凌倒是有些意外,询问道:“小友,你认识我这不成器的孙儿?”
“原来是前辈的孙儿。”
张闲故作一脸的恍然大悟,心里也反应过来,这人是周观主的儿子,是周修诚的孙子,原来是一家人,正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看来这周修诚也不是什么好鸟,放任儿孙为非作歹。
他不动声色的说道:“也不算认识吧,就是前些天我在街上摆摊,遇上这位道友,他说这是灵符道的地界,不让摆摊,倒是我冒犯了,不知这是灵符道的地界,这江湖规矩,最忌越界了。”
这话说得很圆滑,只说江湖规矩,却没提被榨钱的事儿,但周修诚一听,这老脸也有点挂不住了,江湖规矩确实忌讳越界,但现在有求于人,还发生这样的事儿,实在有些不太好。
“小友见谅,老夫向你陪个不是,算我灵符道欠你一个人情。”
周修诚也是老江湖了,处理这种事情很有经验,当即拿出一块令牌,说道:“这是灵符道的令符,只要小友手持令符,便是我灵符道的朋友,若有差遣,只要把这令符交给灵符道的任意一座道观,我灵符道一定竭力相助。”
这算是给足了道歉的面子和诚意,当然也是周修诚有意结交张闲,虽然张闲的道行只有后天境界,但通晓医道,还懂得解蛊,多结交一个这样的朋友,肯定是有利无弊。
“呵呵,前辈客气了,多谢了。”
张闲淡然一笑,给他面子,他也得兜住,接过令符,以示拜谢,有了这令符在手,岂不是给他机会整灵符道么。
“士文,还不快向道友道歉。”
周修诚喝斥了一声,周士文连忙行礼道歉,张闲摆了摆手,这事儿就算过去了,又说道:“还是赶快去买药,我回后院拿行头,我们这里走吧。”
“是是,我这就去买药。”周士文一脸的惶恐,生怕被爷爷处罚,赶紧去买药了。
张闲回后院背上背篓,周修诚领路出了客栈,一起返回南溪观。
南溪观被烧,旱妖的事儿闹得沸沸扬扬,今天来南溪观的香客也不少,被道生们挡在了山下,推说观主正在作法驱妖,切忌打扰,让香客们都回去了。
张闲跟着来到道观,周观主这会儿又发病了,忽冷忽热,浑身抽搐颤抖,艰难痛苦的叫唤着。
“望谦,这位是请来给你解蛊的玄机子。”周修诚说着,又给张闲介绍了一下:“玄机小友,这是我不成器的儿子,有劳小友了。”
“贫道玄机子,周观主有礼了。”张闲手执印决,行了一礼。
周观主强忍着折磨,也颤抖的抬起手行礼,声音断断续续:“贫道……周望谦,有礼了,有劳道友为我解蛊了。”
“道友不必客气,救死扶伤,降妖除魔,是我辈修行之人的本分。”
张闲一边喊着正派口号,一边有模有样的为周观主把脉,心里暗笑,这妖道,斗法的时候有抱丹高手的法术庇护,但此刻落入他手里,这就是在劫难逃。
不过一想这里,抱丹高手的庇护,他不由得一愣,莫非就是周修诚!
他心里大叫一声不妙,正所谓不知者不畏,刚才不知道周修诚的丹道高手,随口就糊弄了,但现在知道了,忍不住一阵心有余悸。
还好他看的书多,还有十几年装疯卖傻的演技,否则暴露了,这后果可想而之。
可是转念一想,这丹道高手号称是神仙,其实跟普通人差不多,似乎也挺好糊弄,但不知旁边那位吕正凌是什么境界,他没敢开重瞳查看,以防被发现,不过以相术观看,吕正凌与周修诚的气象很接近,也应该是抱丹高手。
把完脉,他也不多言,先展示一下本事,否则以为他是瞎扯淡。
从背篓里取出针灸,先给周观主的头上施了几针,但没有加持阴阳符,效果不算太好,不过也能缓解一下痛苦。
果然,周观主立刻感觉浑身舒坦,没那么冷了,也没那么热了,病情大减,面色也恢复了很多。
周修诚和吕正凌在一旁见状,不由得眼神一凝,暗道这玄机子果真有些本事。
张闲说道:“我这针法,可以调理体内阴阳二气,平衡冷热,暂时稳住病情,但治标不治本,还得解了蛊虫,方能痊愈。”
“小友妙手回春,医术不凡啊。”周修诚称赞了一句。
然而就在这时,周修诚忽然觉得手脚一阵冰凉,浑身阴冷,面色法宝,面上全是虚汗,不由自主的抽搐了一下,差点没站稳摔在地上。
“前辈,你这是怎么了?”吕正凌一步上前,立刻扶住了周修诚。
“嗯?”周修诚也是一愣,这是怎么回事儿,只觉得浑身虚汗阴冷,冷得不由自主的颤抖,立马反应力过来,“不妙……我好像也中蛊了?”
第七十章 假药解蛊藏玄机
“什么?前辈你也中蛊了?”
听闻了这话,吕正凌大感诧异,不可能啊,他一直跟周前辈走在一起,何时被下蛊,他居然毫无察觉?
“呃……周前辈也中蛊了!”
张闲在一旁见状,也是愣了一下,这周修诚怎么也中蛊了?莫不是也吃了那人参?但这疟蛊真够厉害的,抱丹高手也顶不住啊。
不过仔细一想,抱丹高手也是血肉之躯,生老病死也不足为奇。
他连忙上前,为周修诚把脉检查,确实是中了疟蛊,他问道:“前辈,你先坐下,我给你扎几针。”
周修诚点了点头,缓缓坐下,病情忽转,冷到极致就发热,苍白的面色发红,高烧难受,一阵头昏脑胀,但周修诚不愧是抱丹高手,在这病痛的折磨下,居然还能强忍着坐稳了不动,闭目入静,缓解痛苦。
张闲拿出银针,给周修诚头上扎了几针,调节体内的阴阳二气,平衡冷热,周修诚立刻感觉缓解了大半,再加上自身的定力,竟然能撑住,说道:“多谢小友。”
“前辈,你这会也中蛊了?”吕正凌问道,实在想不出哪里有疑点。
“不知道。”周修诚摇头,一脸的凝重,这事儿来得蹊跷,他不会无缘无故的中蛊,一定有什么忽略了。
“玄机小友,莫非这疟蛊会传染?”吕正凌看向了张闲。
“这个嘛……”张闲迟疑了一下,故作思考的模样,说道:“应该不会传染,一般疟蛊是通过伤口和口服下蛊,周前辈,你这几天是否受伤,或是吃了什么可疑的东西?”
周修诚回想了一下,但强忍着病痛,思维也变慢了,倒是吕正凌想到了什么,立刻反应了过来,说道:“参茶,一定是人参被下了蛊,难怪那妖女盗取灵玉,只是个幌子,真正目的是下蛊,我们来的时候,正好喝了参茶。”
吕正凌也是天赋过人的存在,心思敏捷,一个疑点就全部明白了,而他也喝了参茶,这意味着他也中蛊了。
果然,吕正凌刚说完话,也感觉浑身不对劲,手脚冰凉,虚汗阴冷,不由自主的颤抖打起了摆子,赶紧坐下,强忍着难受。
“吕前辈,你也中蛊了?”
张闲惊讶了一声,心里却是笑开了花,他这下蛊,居然放倒了两个丹道高手。
“前辈,你没事吧?”张闲一边询问着,一边给吕正凌把脉,装着惊呼一声:“果然也是中蛊了。”
他拿出银针,给吕正凌也扎了几针,这才缓解了病痛。
旁边,周观主忍着痛苦,见到老爷和吕掌门也中蛊了,立刻就荒了神儿,说道:“爹,吕掌门,你们也中蛊了,这可如何是好?”
周修诚一脸的凝重,与吕正凌交换了一个眼神,皆是明白了,大事不妙,他们都中蛊了,若是那妖女杀来,只怕凶多吉少。
“前辈,孙前辈怎么还没来?”
吕正凌问道,孙前辈早就该来了,但周修诚传念询问,孙前辈说遇到邪人作祟,可能要晚些赶来,可是直到现在也没来。
“我即可传念,让孙师兄速速前来。”
说着,周修诚就闭上眼,寄神虚空,神意传念。
良久之后,周修诚才睁开了眼,说道:“情况不妙,孙师兄还没处理完,至少要后天才能赶到,但不必担心,我已经向司天监上报了,左护法回信,若妖女来袭,会以阴神相助,以左护法两世修行的道行,再加上我们,量那妖女也不敢放肆。”
“嗯,如此甚好。”吕正凌点了点头,总算安心了几分。
张闲在一旁听着,不由得好奇那什么妖女,这疟蛊是他下的,与那妖女有什么关系,莫不是误会那妖女下的蛊。
他心思一动,故作担忧的样子,问道:“前辈,不知道这妖女是何方神圣?是她下的蛊?我出手解蛊,若她迁怒于我,这可如何是好?”
闻言,周修诚和吕正凌不由得皱眉,生怕张闲不解了,这就麻烦了,连忙说道:“小友放心,那妖女只是上清道的一个叛徒,有我们在,那妖女伤不到你。”
“哦,原来是上清道的叛徒……”
听到这话,张闲恍然大悟,心里却是愣了愣,不会这么巧吧,上清道的叛徒,又是女的,莫不是秦子韵!
他干的这事儿,居然算在了秦子韵的头上,但仔细一想,天门就在这一带活动,他用的上清法术杀人,被误会成上清道的叛徒所为,这时候挺合理。
就在这时,外面一阵吵闹,是周士文买药回来了,但却是被师兄弟们抬回来的,周士文也中蛊发病了。
周士文每早都喝参茶,灶房被烧了,原本放在外面的人参都没了,人参都是从库存的那箱子里取出来的。
刚才买药的时候,周士文就发病了,这会儿正在浑身抽搐打摆子,定力太差了,被折磨得死去活来,连连叫唤。
周修诚和吕正凌已经知道是人参的问题,倒也意外还有人中蛊。
张闲则是不动神色,有模有样的先给把一下脉,然后也给周士文扎了几针,心里笑乐了,这是老天爷要收了这群妖道。
“前辈,你们暂且休息,我给你们熬药。”
灶房没有了,他招呼着两个道生就在屋外架起一口砂锅,把买回来的药材全部弹开,又说道:“前辈,你们四人都中蛊了,这药的份量不够,还得多买些。”
周修诚点了点头,强撑着病痛,也不想多说话,让弟子们都听张闲,赶紧去多买药。
张闲摆弄着药材,按照顺序,一样一样的放入砂锅里,桂枝,黄麻,石斛,炙甘草,葛根,白药,硫磺,麻蕡……等等,
写方子的时候,因为要服用好几天,他都写了很大份量,但其实用量不多,为了混淆视听,放到麻蕡的时候,他不着痕迹的就加重了份量。
麻蕡,古书名曰枲苴。
枲苴是一种植物,雌雄异株,枲为雄株,苴为雌株,主治劳伤、破积、散浓、恶风、癫痫等等,还有缓解疼痛、麻痹等功效,属于上品药材。
不过是药三分毒,枲苴更是毒得厉害,《神农经》曰:多食,人见鬼,狂走,久服通神明。
意思是吃多了,会产生幻觉,见到鬼怪,身体不受控制的乱走,长期服用,甚至见到神灵,完全陷入幻觉,并且性情急躁,易怒易悲,损伤大脑神经,导致理解能力和记忆力衰退。
他看的书里有记载,巫术常用这东西来提升精神念头,但最终都会变得神神叨叨,疯疯癫癫,不能自拔。
而修道之人,修练精神念头,一旦这东西服食过量,损伤大脑,损伤精神,还能损伤理解能力,相当于降低悟性,这就是直接损伤道行修为。
他熬的这一锅药,表面可以缓解病情,缓解疼痛,但治标不治本,一旦多喝几天,服食多了过量,不知不觉就中招了,就算能保住道行境界不倒退,也绝对不可能再有进步。
“前辈,药熬好了,趁热喝。”
张闲说着,把一大锅药汁收干成四碗,这药量绝对够了,先给周修诚和吕正凌一人一碗,又给周观主和周士文倒上。
周修诚先喝了,吕正凌也喝了,周观主和周士文也连忙喝了。
片刻后,药力在体内散开,果然有效,立刻感觉浑身一松,病痛大去,甚至有一种飘飘欲仙的快感,连精神念头都提高了。
周修诚和吕正凌对视了一眼,皆是暗道这药方玄妙。
“小友的医术不凡,这药竟然能提升念头!”周修诚惊讶了一声,甚至想要这药方长期服食,用来增加道行。
“前辈谬赞了,其实也谈不上什么医术,都是师父传授的方子,我只是按照方子抓药吧了。”
张闲的语气很是谦虚,也是给自己留一条后路,如果被发现了不对劲,抓到了他,他就推说是师父传授的方子,这方子出了问题,也不能怪他啊。
“我等会儿把药配好,早中晚三次,让人按照方熬药就可以了,几天之后就能痊愈,若是几天之后还没好,就再服用几天,直到病好为止。”
“那个……如果没别的事儿,我就离开了,以免那妖女找我麻烦。”
张闲说着,故作害怕,害怕那妖女牵罪于他,正好借口开溜。
“好吧,多谢小友了。”周修诚道谢,也没强留张闲,只要这药方有效就行了,吩咐旁边的周士文,说道:“士文,取一千两银票来。”
“是。”周士文喝了要,病情已经缓解,连忙去取银票。
片刻后,一千两银票就奉上了,张闲不动神色收了银票,又把熬药方子写好,顺便把药配好,做完后,行了一礼拜谢:“多谢前辈了,我这就告辞了。”
“小友请便,今后若有什么事儿,尽管来找灵符道。”周修诚说道,也拱手一礼。
话完,张闲背上背篓就走了,快步离开了。
出了道观,张闲几乎是一路小跑,径直回客栈去了,心里差点没笑出来,不但中了疟蛊,还中了这假药,不死也得脱一层皮。
并且他能感知到,周修诚和吕正凌没有查看他的魂魄,也就是说,只要他离开了,就找不到他了,他要尽快离开南阳城的地盘,至于以后还会不会遇上,这就是以后的事儿了。
然而张闲不知道,客栈里,秦子韵一直默默的注视着他,这一趟就医的谈话,秦子韵已经明白了,这小混账就会上清法术,原来嫁祸她的就是这个小混账,疟蛊也是这小混账下的,至于这药方,想想也知道有问题。
秦子韵不由得美眉微蹙,这小混账到底是个什么人,年纪轻轻的,谎话连篇,放火杀人,下蛊假药,竟然如此的歪门邪道?
第七十一章 妖女设局试定力
秦子韵本想暗中看看,观察一下张闲的秉性,想要引张闲入邪道,但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小混账哪里需要她引,本就是个歪门邪道。
“咯咯,若是让师姐知道这小混账的秉性,不知会是什么表情?”
秦子韵喃喃自语的笑了,但她看这小混账,却是越看越讨喜,对付这些表面仁义道德的正派,就得用些手段。
“不过这小混账,为何要杀人下蛊?”
秦子韵有些疑惑,凡事皆有动机,如果没有动机,或是动机太偏激,这就不是邪,而是魔。
“这小混账不像是魔头,再考验一下他的定力如何,也算是为师姐把把关,看师姐收的这徒弟如何。”
秦子韵心里思量着,有心考验一番这小混账。
张闲不知道,他是真的被秦子韵看上了。
回到客栈,收拾起东西,把灵玉和人参用布包裹,背起背篓,直接从后院翻墙走了,快步出了南阳城。
走的途中,他还故意自言自语:“灵符道被那妖女下蛊,我给灵符道解了蛊,只怕会有麻烦,赶紧离开为妙。”
那个暗中窥视他的人,在他身上做了手脚,似乎就消失不见了,但他不确定是否真的消失了,毕竟这是方仙高手,神通广大,难免有些超出他认知的手段。
他为了隐藏自己,只得装作一无所知,而他故意的自言自语,如果对方还在窥视,让对方知晓他的行为,也好稳住对方,如果对方没有窥视,他也无所谓,只是随后一句话。
但他不知道,这句话,反而暴露了自己。
“呃……”
秦子韵错愕了一下,这小混账自己做的事儿,却装得连自己都信了,这显然不对劲啊。
“莫非已经发现我在暗中窥视,故意说给我听的?”
秦子韵心明如镜,立刻反应了过来,这小混账好深的心机,若不是已经看透了这小混账,还真是一不小心就被糊弄了,但她疑惑,这小混账是什么时候发现她的?
“上次在坛县的客栈,这小混账也发现了我,这次竟然也发现了,莫非这小混账会某种特殊的玄通?但上次发现我,被我察觉了,这次却毫无察觉,这是为什么?”
秦子韵疑惑不解,不知道上次是张闲开了重瞳,这次是因为张闲修练活死人境的化龙决,已经小有成就,六感敏锐,发现了秦子韵的施术,不过以秦子韵的心思,也推测出了张闲有特殊的玄通。
但思绪至此,秦子韵不由得生气,这小混账早就发现了她,却装作一无所知,意思是又在演戏骗她。
这小混账,实在太可恶了,恨不得抓回来教训一顿。
“不过从这小混账的反应来看,确实是察觉了,但应该不知道就是我,否则不会这么淡定。”
秦子韵的推测很对,张闲是有所察觉,但不知道就是秦子韵。
秦子韵没有动身,不想耽误这个辟谷周期的修行,而张闲中了五藏寄鬼术,逃不出她的掌心,她倒要考验一下,这小混账的定力如何。
南阳城外。
张闲已经走远了,因为中了术,他不敢暴露自己的真正路线,直接走官道,前往南阳郡东面的沛郡。
郡城与郡城之间的官道非常通顺,每个三十里就舍有驿馆,前往沛郡约有一百五十里,以他的脚力,第二天就能抵达。
郡城的官道很热闹,他走出几十里,路上遇到不少商客和马车,还有一些江湖人士。
他算好了时辰,快到傍晚的时候,经过一座驿馆入驻。
驿馆是官办的客栈,上次在驿馆喝个茶就花了七个铜板,价格是很贵,但他身上踹着大把银票,也不在乎这几个小钱。
他尽量低调,驿馆外面是喝茶的茶棚,里面才是驻店的,住的都是些有钱人,还有很多官差,他也想顺便听听这一带的情况。
他进门看了一眼,这会儿快要晚饭的点了,大堂里的气氛颇为热闹,有不少人在喝茶歇气,闲聊着最近发生的事儿,坐等厨子做晚饭。
“呦!这位道长是驻店啊。”
见张闲进来,前台的掌柜连忙招呼,语气颇为恭敬。
这驿馆的价格颇贵,一般江湖术士都是风餐露宿,能住在驿馆的,通常都是有敕封的道观道士,身份地位堪比朝廷的官员。
“来一间上房。”张闲说着,拿出一锭银子。
“好嘞,一间上房哦。”掌柜的吆喝了一声,取下一块上房的木牌,店小二赶紧过来引路,又问道:“道长,你要些什么饭菜,你是吃斋还是吃荤?”
“多谢了,不……”张闲正想说不用了,不过看着大堂的人挺多,闲聊着最近的一些事儿,他也有心听一下。
“我吃斋,一碗白饭,一碟素菜即可。”
说着,他就坐在了大堂的角落,店小二送上一壶茶水,连忙去吩咐厨房了。
他倒了一杯茶,便侧耳倾听大堂里的谈话,众人正聊着南阳城道观的事儿,什么旱妖作祟,收集百家钱镇妖,却惹怒了旱妖,降下天火,把道观给烧等等,众人津津有味,又说那南溪观的道长法力不够,正在闭关作法什么的,越聊越玄乎了。
接着又聊到了沛郡,说是也有旱妖,什么秋月观,收了四万六千贯钱,这才把旱妖镇压了,开坛作法的那天,天降大雨,秋月观的道长法力高强,道行无边等等。
张闲听着这话,不由得错愕,那什么秋月观,莫非也是灵符道的道观,这灵符道怎么都玩这一套,居然收了四万六千贯,一贯就是一两,整整四万六千两,这尼玛真够黑心的。
他正想询问一下具体情况,又听见旁边一桌的两人,其中一人叹了叹气,说道:“这几年的世道不太平,年年都闹妖怪,这春荒的季节,沛郡百姓糊口都难,还得借利钱镇妖,真是造孽啊。”
“嘘,严兄,切勿妄议此事,小心遭罪了鬼怪,可别忘了朱大人的事儿。”
另一人赶紧扯了扯那人的衣袖,低声告诫,不能乱讲此事,
如今皇上信奉方仙,朝堂上几位皇子明争暗斗,谁敢妄言方仙之事,相当于间接指责皇上,一旦被弹劾,必死无疑,南阳郡的前任郡守,也就是这人口中的朱大人,就是这样被满门抄斩。
“哎……朱大人死得冤枉啊。”
那人叹了叹气,不敢再多言了,如今这朝廷,乌烟瘴气,满是妖孽,任由方仙术士为非作歹,妖言惑众,榨取民脂民膏。
张闲听了这些话,也不由得叹气,这灵符道真够黑的,连连都闹妖怪,意思是年年都用这套路榨钱,而这沛郡的情况,似乎比南阳郡更惨,百姓都被榨干了,只得借利钱来缴百家钱。
他心里暗道:“也罢,既然到了沛郡,顺路也去秋月观看看,这世俗民生之事,他是管不了的,但作为仙道中人,替天行道,修行业绩,仙道之内的闲事还是可以掺和一下的,不过要等一月后,他把自身的隐患除掉。”
这时,大家又聊起了最近的大事,听说文国公失踪了,至今还没找到,耽误了婚期,玉京第一美女缙云清瑶,竟然也失踪了,玉京城闹得沸沸扬扬,众说纷纭,有人说是去找那个傻国公了,有人说是看破红尘出家了,还有人说是遇到仙人,被仙人带走了。
听到这里,张闲不由得心头一愣,随即又是默然叹气,心里有些莫名的愧疚。
对于这婚事,虽然是联姻,但与他这么一个傻子联姻,缙云清瑶这些年来,肯定也没少被嘲笑,如今他跑了,缙云清瑶做了望门寡,彻底成了众人的闲话,应该是心情不好,离家去散心了吧。
他心里觉得对不起这个未婚妻,但他也是身不由己,希望缙云清瑶一切安好。
又听了一会儿,店小二开始上菜了,张闲过午不食,只吃了两口,便让店小二带路去了房间。
关上房门,他开始打坐入静,直到夜深了,自然而然的入睡了,进入活死人境,犹如躺在棺材里,观想瑞龙,漂浮在宇宙星空之中,天人合一,气息入静,犹如一个天地宇宙之间的灵胎。
随着他修练了雷法,道行越发精深,又领悟了正宗仙家的刚正意境,念头愈发强大,以及他的拳术精进,肉身强大,固本培元,精深念头更加的深厚。
然而就在张闲入睡后,夜深人静,忽然一阵阴风掠过,张闲在深睡之中,不由自主的念头运动,飘飘然的,梦到了以前在国公府的场景。
但这这些场景一出现,他念头深处“严守身份”的潜意识,立刻被触动了,梦境随即就隐去了。
张闲睁开眼,看着四周一片黑暗,自己飘在虚空之中,但他的意识已经清醒了,立刻明白自己是在梦境里,不由得疑惑了一下:“这是怎么回事儿,我怎么在梦里?莫不是中了法术。”
他手捏印决,正要观想雷法破了这梦境的念头,却听到耳边传来戏水的声音,他侧目一看,眼前的画面变化,只见山清水秀,鸟语花香,雾气氤氲,一条溪水涓涓细流,一女子在水里嬉戏。
这女子很美,在水雾之中若隐若现,看不清她的容颜,但那窈窕妖娆的身姿,不由得让人想到绝代尤物。
“公子,奴家的身子美么?”女子妩媚的的声音传来,温婉多情,似娇似吟。
“呃……”张闲一愣,他这是做的什么美梦?
第七十二章 梦遇佳人若狐妖
“呃……”张闲一愣,他这是做的什么美梦?
“公子,看够了么?还不快过来帮奴家拿一下衣服。”
女子柔柔的说着,似乎在责备张闲,张闲回过神来,连忙上前去,帮女子拿起了衣服,但他低着头,没有乱看。
见张闲的模样,女子盈盈一笑,从水里走了出来,雾气萦绕,让人看不真实,但就这样若隐若现,越发勾起人心的悸动。
“姑娘,你把衣服穿上吧。”
张闲说着,把衣服递了过去,心思却是转得飞快,心想,莫不是遇上妖物了,想要在梦里与他那啥,他常在书里读到这一类的玄怪故事:书生遇到妖物,被妖物缠身,夜梦美女,在梦里与美女那啥,身体就一天天的虚弱,最后一病不起。
不过他现在可不是初出茅庐的青头愣了,已经明白这是梦境,倒是好奇这妖物的真面目,到底是个什么妖。
但他始终低着头,没有乱看女子。
女子撇了撇嘴,绝美的嘴角上翘,似乎有些不满意,没有接过衣服,娇嗔的语调说道:“公子,奴家不好看么?你干嘛一直低着头,帮奴家穿一下衣服好么?”
张闲却把衣服放在地上,后退了一步,说道:“姑娘你自己穿上吧,切莫戏弄我,我怕看了之后控制不住自己。”
“公子,你若控制不住了,奴家就从了你呗。”女子柔柔的说着,上前一步,亲近了张闲的身边,伸手就要牵着张闲的手。
张闲连忙把手放在了身后,说道:“万物皆有灵,姑娘能修练出道,想必也不是一般禽兽,还请自重。”
“额……”秦子韵略微诧异,没想到这小混账的念头如此澄清,竟然已经知道是梦了,还把她当成了妖物,既然如此,她就将计就计了。
秦子韵抬手一挥,穿上了衣物,再次亲近了张闲面前,没有碰到张闲,但距离亲近,近到快要贴在一起了,俏脸一笑,柔柔的语调说道:“公子,这样可以了么?这算不算自重了?”
“……”张闲无语,这妖物是摆明了勾他,不过他以前看书的时候,心里就疑惑,为什么妖物要勾书生在梦里那啥,若是行采纳之术,也得需要身体接触,但没有身体接触,不能采纳,那么何必那啥一场害死书生?
没想到他现在也遇上个妖物,倒是想询问一下心中的疑惑,他问道:“姑娘,你为何入我梦里?”
“咯咯!”秦子韵盈盈一笑,“奴家喜欢上你了呗,想与你一起登入仙道。”
张闲心思一动,又问道:“姑娘是何时喜欢上我的?我这一路走来,并未察觉有妖物?”
“真的没察觉么?”秦子韵柔柔的语调,妩媚的眼眸看着张闲,楚楚动人的模样,略微带着一点幽怨,说道:“也许是公子察觉了,却故意装着不知道。”
“嗯?是在南阳城的客栈里!”
张闲反应过来,恍然大悟,不由得笑了笑,原来是一直妖物盯上了他,一想到这里,他反而轻松了,似乎觉得这妖物也没什么可怕的。
他好奇的询问:“姑娘,不知道你是什么妖?”
见张闲的反应,秦子韵不由得撇嘴,这小混账还真是歪门邪道,一般人听说是妖物都会被吓住了,但这小混账反而来劲了。
秦子韵也来了兴趣,故意说道:“我是狐狸精,专门吃男人的哪种,你怕不怕?”
“呵呵!”张闲笑了,心想,原来是个狐狸精啊,他说道:“我有道行在身,岂会怕你这狐狸精,不过我看姑娘很通人性,不像会吃人的妖怪。”
“妖就是妖,人就是人,正邪不两立,妖人殊途,你怎会知道我不吃人呢?”秦子韵说着,故意张开嘴,嘴里幻化出獠牙,想要吓唬张闲。
张闲只是淡然一笑,说道:“这梦里,所见之景象,皆是虚幻,你吓不到我,不过我很好奇,妖物是如何修练?”
“哼!”秦子韵冷哼了一声,这小混账确实根基不俗,念头澄清至极,在梦里全然清醒,想要动摇这小混账的心念,还得慢慢来,她说道:“仙道修练精神念头,只要有精神念头的族类,皆是相同的修练。”
张闲点了点头,原来如此,又说道:“修练精神念头,需要领悟其中的真理,聪明如人类,尚且只有少数人能领悟,其它族类的智慧懵懂,如何能领悟修行的要领?”
秦子韵说道:“一般族类,当然不能,若是一些特殊族类,拥有特殊血脉,天生就智慧超凡,甚至天生就有特殊玄通,不过这一类的妖,已经不能称为妖,而是神兽,至于普通妖类,一般是得了人族仙人的点化。”
“人族竟然点化妖物?”张闲大感好奇,越听越来劲了。
秦子韵见状,暗道这小混账是个歪门邪道,她若告诉了点化之法,或许这小混账以后就会点化出几个妖物。
她说道:“人族仙人常养禽兽宠物,就像我们现在这样,进入梦里,念头交流,在梦里传授修练之法,禽兽若有天赋,学会了修练,便成了妖。”
“哦,是这样啊!”
张闲恍然大悟,难怪书里写的那些玄怪故事,神仙们养的坐骑或宠物什么的,全都是妖,原来是有意点化,但他又疑惑道:“这样的妖物,依然还是禽兽,为何传言妖物可以变成人?”
秦子韵回答道:“妖物不能变成人,但若是妖物修练成了尸解仙,可以尸解转世,投胎为人。”
“哦,懂了。”张闲明白了,原来这就是妖,他又好奇的询问:“姑娘,你是哪一种妖?”
“咯咯!”秦子韵柔柔的微笑,亲近在张闲的耳边,温柔的说道:“公子你希望我是哪一种?或者说公子你喜欢我是哪一种?”
“呃……”张闲一愣,这狐狸精太勾人了,他忍不住心思一动,得想个法子,把这狐狸精给收了,以后也带个宠物在身边,这岂不是很有神仙的范儿,他说道:“还是狐狸的样子比较可爱,你这变成人的样子,容易乱人心性。”
秦子韵被逗乐了,这小混账还真把她当成狐狸修成妖了,既然如此,就逗这小混账玩玩,故意亲近了身子,贴在了张闲身上,说道:“妖就喜欢这样粘着人。”
“这不太好吧……”
张闲以为这是狐狸,也放松了警惕,任由这样贴着他,仔细想想,宠物确实喜欢这样粘着主人,但这丫的是个女人,他忍不住有些心乱了。
似乎察觉到张闲的心乱,还放松了警惕,秦子韵眼里闪过一丝狡黠,修长的手指爬上张闲的胸膛,故意画作圆圈。
张闲赶紧抓住了女子的手,不让乱动,说道:“姑娘你别这样,虽然这是梦里,不是真实的接触,但非礼勿动,非礼无亲,既然你通了人性,便要学会人的礼仪。”
“哦,明白了,那我不动了,就这样靠着公子就好了。”
秦子韵柔柔的说着,就这样粘着张闲不动了,真的就像一只乖巧的小狐狸。
张闲想要推开这女子,但看着这乖巧的模样,心儿都软了,也就任由这样粘着他,他又询问心中疑惑:“我看书里有写,书生夜梦妖物幻化的女子,行那之事,书生就一病不起,若妖物要害死书生,施法术即可,若是妖物喜欢书生,为何要害书生?”
“这世上的事儿,谁知道呢。”秦子韵说着,俏脸一笑:“也许那妖物只是单纯的喜欢书生,夜里入梦找书生玩,就像我这样喜欢粘着公子,但书生贪图眼前美色,起了不良之心,纵欲无度,虚耗而病亡。”
“这……”张闲诧异,还有这样的说法么?
不过仔细一想,还挺合理的,妖物都是动物,动物亲近人类,夜里入梦,幻化为人形,就像小动物一样单纯的喜欢黏人,却反而引起了不良之心,而妖物没有道德礼法的观念,任由喜欢之人那啥,一直这样下去,当然要虚耗病亡。
“公子,你是不是也想?奴家一切都任由你。”秦子韵说着,伸手钩住了张闲脖子,妩媚俏脸娇笑,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咳咳……”
张闲尴尬的咳嗽了两声,连忙阻止了这妖物,但看着这妖物的俏脸,他感觉很妖娆绝美,却始终雾蒙蒙的看不清楚。
秦子韵被拒绝了,不由得翘起了小嘴,说道:“公子不必担心,只要适可而止,不会虚耗亏损,反而在愉悦之中,精神念头达到极致,可以增加道行,这乃是两修之法,奴家愿与公子一起两修登仙。”
“……”张闲迟疑了,居然还有这种好事?
既能那啥,又能提升道行,一举两得,这简直不要太美了,他是真的被这狐狸精说心动了。
见张闲犹豫心动了,秦子韵得逞的笑了,还得再加点温,也不说话了,只是身子柔柔的轻动,像一只小狐狸蹭着主人,眼眸凝望着主人。
张闲见状,心里是真的动摇不已,一时没忍住,伸手揽住了秦子韵,但他立刻又停住了……
第七十三章 若离若即扰清修
面对这绝代妖媚的尤物,既能那啥,还能提升道行,张闲是真的动心了,但他伸手揽住秦子韵,却停住了,没有做别的。
“公子,你不愿意么?”
见张闲停手了,秦子韵柔柔的语调询问,妩媚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就像被主人拒绝的小狐狸,楚楚可怜的模样。
“呃……”张闲有些招架不住了,被这么一个尤物妖精缠着,他算是明白了,书里写的书生是怎么虚脱病亡的了,他恨不得也虚脱一下,但还是忍住了,
他闭上眼,定了定神,说道:“姑娘,我们初次相会,似乎这样不太好吧。”
“公子,这有什么不好的?”秦子韵崛起小嘴,很是不解的模样,心里却笑乐了,这小混账的定力还算不错,连这样都能忍住,又说道:“我与公子相识,你情我愿,我们结为道侣,一起共修仙道,逍遥自在,这有什么不好呢。”
“这个嘛……”
张闲心里犹如天人交战,遇上这样的奇遇仙缘,有妖仙相伴,一起逍遥仙道,他当然不会拒绝,但他觉得这样直接不太好吧。
“我们初次相会,尚且还不了解彼此,若姑娘有意与我一起修行,我们可以先了解彼此,然后在一起也不迟。”
“哦。”秦子韵哦起小嘴,很是乖巧可爱的模样,心想,这小混账还算有点底线,她说道:“那我与公子,怎么了解呢?”
张闲想了想,问道:“姑娘你叫什么?我还不知道如何称呼姑娘。”
秦子韵淡然一笑,有心捉弄张闲,不过这小混账问得正好,她也想知道这小混账的身份来历,说道:“叫我小韵就可以了,公子你呢?”
“小韵……”张闲念着这名字,不知为何,这个“韵”字让他心思莫名一动,似乎有所熟悉,但又不知道从何熟悉,他说道:“我叫逍遥子。”
“哦,逍遥啊,那我以后叫你逍遥了。”秦子韵说道,又询问:“公子你家住何方?”
“这个嘛……”
张闲迟疑了,他的身份来历,告诉这妖仙,似乎也并无大碍,不过这是他的秘密,不能这样轻易说出,至少要了解以后,才能说出来。
“我乃是逃亡之人,家住来历暂且不能明言,以后再告诉你,还请见谅。”
“哦……”秦子韵有些失望的样子,心里却忍不住好奇了,原来这小混账是逃亡出来的,而她入梦时,见到一些侯门府宅的画面,莫非是个流亡的世家子弟?
不过这小混账的念头巩固,她只看到旁枝末节,没看清楚具体如何,但这小混账的天赋不凡,年纪轻轻就能修成道行,还懂得医术丹药,心思更是厉害,杀人放火,下蛊假药,连这些事儿都做出,一般人物绝对不是对手,什么样的侯门世家,居然能逼得这小混账逃亡?
“哼!公子,你刚才还说要相互了解,这就说话不算数了。”
秦子韵冷哼了一声,像个小女儿似的,柔柔的语调带着娇气,一副我很生气的模样。
“我……”张闲苦笑,他也是无奈啊,说道:“我以后在告诉你。”
见张闲不肯说,秦子韵只得作罢,要让这小混账说实话,还得慢慢的,明晚再来吧,她很是生气的样子,崛起小嘴冷哼一声:“哼!我不理你了。”
话完,秦子韵身形一退,雾气朦胧,消失不见了。
“小韵……”
张闲连忙呼喊,追了上去,却已是仙踪难寻,雾气弥漫,氤氲朦胧,梦境变化如幻,他心里莫名的有些失落。
天色蒙蒙亮,张闲准时醒来,想到昨晚的梦,还忍不住留恋,随即又是苦笑。
“小韵……”
他念着小韵的名字,心绪莫名被牵动,这小韵真的是个妖物,一会儿投怀送抱,一会儿乖巧听话,一会儿又生气离去,性格多变,若离若即,但越是这样,就越让人难以把握。
然而张闲不知道,这小韵就是秦子韵,确实是个妖女。
张闲一个跃身起床,得知了盯上自己的是个妖物,还在梦里相会,他也安心了很多,不必提心吊胆被暗中窥视,背起背篓出了房间。
驿馆里一大早就开始忙了,因为都是赶路的人,大家早早就起来了,张闲买了些干粮,装满水壶,也启程赶路了。
他一路小跑,一边活动筋骨,一边赶路,跑完了就停下来晨练,练拳,练剑,练力气。
这段时间的修练,他的力气越来越大,搬起一块大石头,脚踩马步,体内一运功,石头在手里玩得转圈,他估摸着接近两百斤重,约莫有六钧之力,已经算是四品力气,中上品的上层。
一般人的力气,能达到这个水准已经是极限,如果还想突破,这就对身体底子有要求,能达到上三品这个级别,几乎都是彪形大汉,虎背熊腰,肌肉筋骨粗壮,手臂比普通人的大腿还粗,配合拳术的爆发,一拳能打出千斤之力,若是普通人对上,几乎是触之即伤。
当然,张闲现在的力气,配合他的太极内功爆发,一拳也接近千斤。
不过他的力气,似乎不符合身体底子的这个标准,他现在比以前瘦弱的模样壮实了很多,但依然看上去很清瘦,只看体形外表的话,根本看不出他有这么大的力气。
练完之后,他吃了些干粮,继续赶路,坐卧起行皆是修练,他的太极化劲也越来越熟练,至柔而至刚,看似轻柔的步伐,却是蓄势发劲,由柔转刚,就像弹簧一样,一步就能跃出一丈开外。
一丈就是三米,而这是他负重几十斤的情况下,斩凡法剑重三十六斤,再加上一块盘子大灵玉,还有背篓的其它东西,加起来至少六七十斤。
卸去负重,他的步伐还能再远三分,如果两人对战,相隔三四米的距离,他一眨眼就能突袭到对手面前。
并且的体力非常深厚,一直全力赶路,居然都不觉疲累,中途也不停歇,脸不红,气不喘,就像没事人一样。
他心里明白,这一切都是修练了九转生死化龙术的功效。
下午,时辰还很早,他就抵达了沛郡城。
然而沛郡的景象,着实让他没想到,只见城门楼上,插着道旗大幡,贴满了符纸,摆着铜盆焚香,烟雾袅袅,一个道人坐在台上闭目念经,旁边是十几个道生,摇着铃铛,打着鼓乐。
城楼下,聚集了好多百姓,衣衫褴褛,面色饥黄,跪在地上作揖磕头,祈求神仙保佑,进出城门的人们,要么回避躲开,要么也跪在地上作揖磕头,这场景是一场法会。
一队官差敲着铜锣,高深吆喝着:“神仙做法,凡人不得惊扰……”
张闲的旁边,正好一队马帮赶来,领头的当家人连忙低声说,“快把马儿牵走,其余人都快跪下,切勿冲撞了神仙。”
几人拉着马儿回避,其余人都跪下作揖磕头,叩拜城楼上的神仙。
张闲见状,不由得错愕,这灵符道也太过了吧,公开在城楼上作法,连城门都不能通行,而他观看这个作法之人,也是练精化气的水准。
眼看敲锣的官差过来了,他也只得回避,退到了远处的树林下,好多车马停在这里,看守车马的人们,也都跪地作揖,丝毫不敢对神仙不敬。
他心里郁闷,只得退到了车马的最后面,以免对神仙不敬招惹麻烦。
“从中州出来,还真是天高皇帝远,一城不如一城。”
中州是天子脚下,民生还算安泰,但是出了中州,南阳郡就遇上灵符道妖言惑众,榨取民脂民膏,而这沛郡更是厉害,他看着那些百姓,一个个都是黄皮寡瘦的,居然还这样迷信跪拜,可见这灵符道是何等的乌烟瘴气。
他目光一凝,开了重瞳,想查看一下这公开作法,是否另有玄机。
昨晚得知了小韵,他也少了顾忌,开了重瞳后,发现并没有什么玄机,长楼上的道士只是练精化气,道行稀松浅薄,不过他发现,这陪城的四面城楼都有人作法,聚集的大量人群,气血红光一眼就看见了。
“这灵符道的排场,还真是不小,四面城门都堵住了,不知何时才能进城?”
他闭上眼,席地而坐,只能等这灵符道作法结束。
这时,旁边传来一阵马蹄声,两人骑着马过来,远远看见前方的景象,也只得下马,退到了树林的最后面。
张闲看了一眼,正是在驿馆里议论朝廷放任方仙术士的严兄和另一人。
“哎……”那位严兄叹气,愤愤不平的低声说道:“这群妖道,又弄这骗钱的把戏。”
“严兄,小声点。”另一人连忙说道,眼神示意了一眼,旁边有人。
严兄一看,这里居然还有一道人,显然他们在驿馆的时候没注意到张闲,也不认识张闲。
张闲也看着两人,不由得手执印决行了一礼,说道:“两位施主,贫道有礼了。”
两人见状,皆是警惕,以为张闲也是灵符道的,若是听见刚才的话,只怕不能善了,连忙恭敬的行礼:“见过道长。”
“两位施主不必多礼,我不是灵符妖道的同伙。”张闲淡然一笑,一眼就看出了两人的心思,他故意加重“妖道”二字的语气,以示自己的立场。
果然,两人一听这话,敢说灵符道是妖道,略微放松了几分警惕,那位严兄问道:“敢问道长,你是在哪儿修行,可有道牒?”
第七十四章 方仙迷信争皇权
“我乃一介江湖术士,行医治病,云游散修,无有道牒。”
张闲说着,心想打听一下沛城的情况,先套一下近乎,询问道:“两位施主,不知如何称呼?”
两人闻言只是江湖术士,不是受封是道士,警惕更加放松了,那位严兄说道:“我叫严取义,这位是刘重光。”
“原来是严施主和刘施主。”张闲说道:“我看两位的面相,不像是普通客商,倒想是朝廷命官。”
“道长客气了,我等些许小官,不足道哉。”严取义拱手一礼,言语很谦虚,并未说出自己的官位。
张闲见状,不由得淡然一笑,明白这两人对方仙术士有所避讳,他指着远处的城楼,询问道:“这灵符妖道,不知在做何法事?”
“这个嘛……”严取义想说什么,但又止住了,行事还是很谨慎,在陌生人面前,不敢议论方仙之事。
旁边的刘重光说道:“道长,我等凡夫俗子,不明玄机,不知鬼神,也不敢揣测是做何法事。”
“呵呵!”张闲笑了笑,说道:“两位是故意不说吧,怕我告发你们议论方仙之事,我可是在驿馆里,就听你们谈论这些事儿。”
“在驿馆?你……”
两人吓了一惊,这些事儿被告发,灵符道肯定要报复他们,但他们在驿馆的时候,这道人就跟着他们,他们骑马赶到沛城,这道人却先到了这里,莫不是见鬼了?
“两位不必害怕。”张闲摆了摆手,说道:“这方仙术士,就像你们当官一样,有好官,也有贪官,你们是好官,怎知我不是好方仙?”
听闻了这话,两人不由得面面相觑,此话确实有理,倒是他们一竿子打翻一船人,拱手一礼以示抱歉。
张闲再次说道:“两位现在可以跟我说说,这群妖道是在做什么了么?
“这……”两人还是迟疑了一下,交换了一个眼神,严取义才叹了叹气,说道:“也罢,就跟道长说说,这还能做什么,就是求雨。
“求雨?旱妖不是已经做过法事了么,怎么还要求雨?”张闲疑惑。
严取义说道:“旱妖是每年开春的时候,这求雨是每月十五,沛郡百姓每人必须要缴纳十文钱,城楼四面一起作法,要作到天黑了才收场,我们才能进城。”
“每月一次,每人十钱,一家有五六人,岂不是要缴纳五六十钱。”
张闲大感惊讶,居然还有这种事儿,除此之外还有旱妖什么,这简直比朝廷的税赋还多了,但区区一个道观,就算有朝廷的敕封,也不敢如此肆意妄为吧。
他又问道:“榨取几个小钱也就罢了,但榨取这么多的钱财,比朝廷的税赋还多,朝廷也坐视不管?”
“这个嘛……”话到这里,两人没敢再说了。
张闲见状,立马反应过来,如此榨取钱财,显然是朝廷的纵容,或者说是朝廷之人与这些妖道勾结,但这榨取的钱财太多,必然不是单纯的骄奢淫逸,而是别有用途。
他问道:“请问两位,沛城的郡守是谁?”
听到这会,两人对视了一眼,没想到这年纪轻轻的江湖道人,一语就问到了重点,显然已经明白其中关系,但两人忍不住疑惑,一个江湖道人,怎会知道这些事儿。
严取义说道:“沛城是居安侯的封地,居安侯兼任郡守。”
“原来是居安侯!”
张闲恍然大悟,心里却闪过一丝杀机,居安侯是三皇子的第二子,名曰晋云社,灵符道收敛钱财,原来是支持三皇子,三皇子就是绣夫人的哥哥。
不过让他意外的是,方仙各派之中,居然也参与了皇权争夺,但仔细一想,似乎也挺正常,朝廷敕封方仙,本就是为了控制方仙,方仙各派参与争夺,也是为了得到更多的敕封。
他已经杀了镇关侯谢元庆,也不怕再杀了这居安侯缙云社。
不过缙云社是皇族之人,若是被法术杀死,这就是挑衅皇族的威严,不知道会引来怎样的追查。
他听神仙师父说,当年天门刺杀了广帝,缙云拓亲自出手,带领真武殿高手追杀天门,他若杀了缙云社,不知道真武殿会不会出手,而他还准备去一趟灵符道的秋月观。
“两位,请问秋月观在哪?道观的观主是何样人?”
严取义转过身去,指着远处的一个山头,说道:“秋月观在那边的秋月山,约有十里路,观主姓陈,不过陈观主不驻在道观,居安侯信奉方仙,在城里建了一座……登仙楼,陈观主住在登仙楼。”
说到登仙楼的时候,严取义的语气顿了一下,略微有些避讳。
张闲听出来了,这登仙楼有问题,话到这里,他也不再多问,说道:“多谢两位。”
“道长告辞了,我们还有事,抱歉。”
旁边的刘重光说话了,行了一礼告辞,示意严取义离开。
严取义反应过来,不方便与这道长同行,也拱手一礼告辞,两人牵着马离开了,往另一边城门去了。
张闲淡然一笑,行礼以示拜别,随后便席地而坐,修练入静,等着城楼上作完法事。
“先找个客栈住下,静心修练一段时间,再练一个法术,然后再打探居安侯的情况。”
他心里已有打算,他的境界进入了练气化神中期,念头更强了,可以尝试练习五行术的晋级法术,名曰须弥芥子。
须弥芥子是引用佛宗术语,须弥是佛宗典籍记载的上古圣山,芥子是芥菜的种子,把一座山放入一颗种子里,这就是须弥芥子玄通,仙家曰内里乾坤,也属于三十六玄通之一。
仙家玄通需要抱丹入道才能正式修练,练神返虚只能窥视一点皮毛,以他道行,配合重瞳虚空画符,相当于虚境,也能窥视一点皮毛。
当然,这是仙家玄通,即便只是一点皮毛,也妙用无穷。
一直等到傍晚,城楼上的道士终于作完法,众人作揖叩首的送走神仙,这才陆陆续续的进入城门,张闲混在人群里进了城,城里的大街两边,只见很多乞讨的叫花子,那些跪拜神仙的富人们,安排了家丁施舍铜钱和粥食。
灵符道宣讲方仙,也打着功德行善的旗号,每次做法后,都有功德施舍,让这些被害得只能乞讨为生的百姓还感激灵符道是好人。
其实普通人迷信方仙,根本分不清什么鬼怪,灵符道怎么讲,大家就怎么信,完全就是搞的愚民迷信这一套。
张闲见到这一幕,心里不尽感慨,这沛城的景象真是凄惨,他拿出铜钱,也给路过乞讨施舍几个。
进了城,他找了一家客栈住下,还是要了一间小院,吩咐好饮食。
他这次一切低调行事,饮食什么的,让店小二每天按时放在门外即可。
入夜,他吃了个果子,喝了些清水,便开始打坐修练,直到夜深人静,体内的经脉气血自然运行,到了该睡的时辰,他便躺下入睡了。
但在入睡前,他心里却浮现出一个朦胧的倩影,心念着,不知道小韵今晚会不会来找他。
南阳城的客栈里。
秦子韵打坐入静,睁开眼,嘴角泛起一抹娇笑,这小混账还真经不起诱惑,一次相会就对她念念不忘了。
“咯咯,若是让师姐知道了,她的徒弟被我勾上了,会是什么表情?”
秦子韵喃喃自语的笑了,觉得这事儿越来越有趣了。
“不过这小混账的心思还真奇怪,误以为我是妖物,反而对我毫无戒心,甚至还愿意一起两修,却不知道正邪不两立,妖人殊途,或许这小混账的骨子里就是个邪派。”
时辰已经深夜,秦子韵躺下休息,寄神虚空,一道念头穿越阴阳两界,犹如阴司托梦,直达张闲的意识之中。
张闲在活死人境的深睡之中,神意念头犹如元神出窍,漂浮在静虚无之中,恍然看见景象变化,雾气弥漫,氤氲朦胧,涓涓细流的溪水声传来,一个绝代妖媚的身姿在水里沐浴嬉戏。
“小韵!”
张闲心里一喜,是小韵来找他了,他赶紧跑到了溪水边,但他没有乱看,只是转身背对溪水。
秦子韵见状,这小混账居然都不看她,心里有些不乐了,也觉得这小混账有些奇怪的,就算看了,也看不清她的真身,还这样背对她作甚。
“哼!”秦子韵冷哼了一声,“公子,你干嘛背对着我。”
张闲忍不住苦笑,说道:“圣人云,非礼勿视,我若乱看,这是对你的不尊重。”
秦子韵闻言,不由得撇了撇嘴,她最烦这些跟她扯什么道德礼法的,说道:“圣人皆是虚伪,宣扬男尊女卑,你也尊崇圣人的话么?”
张闲淡然一笑,说道:“人无完人,金无赤足,圣人也是人,圣人所言的礼法,并非是全对,我们选择其中好的,修改其中不好的,我不乱看你,正是尊重女子。”
“额……”这话倒是让秦子韵有些意外,这小混账敢说圣人有错,若是在文人礼士的面前,只怕是罪无可赦,还真是个邪派。
“咯咯,看你这么会说话的份上,我就原谅你了呗。”
秦子韵嘴角娇笑,越看这小混账越觉得顺眼,师姐一本正经有的性子,收的这个徒弟,却跟她是一路人,但她心里好奇,这小混账怎么没跟着师姐一起,或是去上清道,反而一个人到处犯事儿。
她从水里走出来,亲近张闲的身边,像一只小狐狸似的贴在张闲背后,还故意蹭了蹭,挑逗张闲的定力,柔柔的语调说道:“公子,你好像是阁山派的弟子,为什么一个人在外,还暗中对付灵符道?”
第七十五章 尸解夺舍阴阳仙
“小韵,你怎么知道我针对灵符道?”
张闲有些疑惑,从他感知到小韵暗中盯上他,他就一直小心,只用了雷法,能认出他是阁山派弟子也就罢了,但他针对灵符道,小韵应该不知道。
不过小颖没穿衣服,在背后蹭着,他忍不住心乱了,说道:“你先把衣服穿上,我们好好的说一会儿好么。”
“哦!”
秦子韵撇了撇嘴,抬手一挥,衣服就变化在身上了,转过身来,芊芊玉手钩着张闲的脖子,亲昵的靠在张闲怀里,狡黠的说道:“你做的那些事儿,岂能骗过我的法眼,我还知道,你是李玄玉的徒弟,对不对?”
“呃……”张闲一愣,心里转得飞快,小韵是从南阳城盯上他的,怎会知道他跟神仙师父的事儿,这显然不合理,除非……
“哼!你想什么呢。”秦子韵撅起小嘴,冷哼一声,故意打断了张闲的思绪,说道:“我与李玄玉交过手,认识她的斩凡法剑,你身上就背着斩凡法剑,还会律令雷法,除了是她的弟子还能是谁呢。”
“原来是这样啊,你认识师尊?”张闲恍然大悟,原来是神仙师父的熟人,认出了他的身份,难怪会盯上了他。
“我跟她当然认识,而且还交手很多次。”
秦子韵嘴角上翘,泛着不怀好意的微笑,拉着张闲席地而坐,她就枕在张闲怀里。
又说道:“灵符道是朝廷敕封的上清五派之一,你是上清道李玄玉的弟子,却暗中针对同道,就不怕被李玄玉知道了么?”
张闲说道:“灵符道打着正派的旗帜,却不是什么好鸟,本来也没想针对灵符道,但灵符道欺人太甚,砸了我的摊子,不让我赚钱糊口,我也是无奈啊,只能替天行道了。”
他确实是没想针对灵符道,但灵符道惹到他了,这就是传说中的江湖恩怨吧。
“灵符道怎么砸你场子了?”秦子韵好奇。
张闲说道:“我到南阳城,在街上摆摊,就遇到灵符道的收钱……”
他把事情说了一遍,听完这来龙去脉,秦子韵“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原来就因为这点小事,居然把两个尸解仙坑了,若是周修诚和吕正凌知道了,不知会是什么表情。
“你可知道,那周修诚和吕正凌是什么人物?”秦子韵问道。
张闲摆了摆手,“我哪知道他们是什么人物,不过灵符道如此为非作歹,也是他们的庇护,我用巫药坑了他们,也是活该。”
秦子韵说道:“你得罪了他们,今后别想在正道立足了。”
“周修诚是灵符道的长辈,修为是阴仙中层,吕正凌是正阳道的掌门,纯阳剑仙一脉的传人,修为是阴仙下层。”
“而他们的背后,是天道六友,周修诚排名第六,其中最厉害的两人,已经尸解三世修行,修成阳仙,乃是上清一脉的三大巅峰之二。”
“三世修行,这么厉害!”张闲惊了呆,“这岂不是有两三百的道行?我听师尊说,尸解仙最多三世,他们已达最高境界了?”
秦子韵说道:“并非最多三世,而是每次转世,肉灵皆会发生变化,转世越多,越失去自我,能保持三世不变,已经是目前仙道的最高成就,但并非没有第四世,第五世,甚至第六世,甚至更多世。”
张闲闻言,心里谨记尸解仙的玄妙,又疑惑的说道:“阴仙与阳仙,这是什么境界?”
“这是尸解仙的境界,李玄玉没告诉你么?”秦子韵问道。
张闲摇了摇头,“师尊只告诉我阴神和阳神,并未说起阴仙和阳仙。”
“嗯。”秦子韵点了点头,心里明白了,师姐是真把这小混账当徒弟了,传授的是天人道法,根本没说尸解仙。
她说道:“先天下层是辟谷,辟谷圆满之后,进入中层境界,可以分为两条路,一是阴神,二是阴仙。”
“阴神是古修之法,魂魄化神,肉身成圣,乃是天人之道,但血肉之躯,终有生老病死,天人亦有五衰。”
“阴仙则是舍弃肉身,以阳魄补阴神,把肉身精华凝聚于阴魂,可以不惧阳光,日游出窍,甚至阴仙圆满,修成阳仙境界,魂体化实,御物飞剑,而肉身衰老之时,元神尸解出窍,携带所有精华道行,夺舍胎儿,投胎转世。”
“什么?尸解仙竟然是夺舍之法!”
张闲一点即通,立刻明白了其中关键,难怪能转世不变,因为这根本就是夺舍他人。
“不错,尸解仙就是夺舍之法,在古时期,这根本就是魔道之法,可笑这些正派人士,打着正派的旗号,但为了长生不死,却这般光明正大的粉饰魔道,甚至为了转世不变,体质血脉磨合,夺舍自己的子孙后人,美其名曰老祖宗的转世。”
秦子韵的言语不屑,对这些尸解仙,道不同,不相为谋。
“夺舍自己的子孙后人?这……”张闲愣住了,竟然还有这种事儿,为何师尊一点没告诉他?
秦子韵像是看穿了张闲的心思,说道:“李玄玉不告诉,或许是因为你的年纪还小,道行尚且浅薄,接触不到这么多,也就不让你看到太多的阴暗。”
“……”张闲沉默了,这仙道确实有些阴暗啊。
见张闲的神情,秦子韵也不想张闲太偏了,说道:“公子不必这样沮丧,尸解仙也分派别,天道六友是讲究转世不变,而还有一派尸解仙认为,斩断前世因果,来世重新做人,夺舍的都是死胎,他们不会在意变与不变,转世既是新生,顺其自然。”
“上清一脉三大巅峰的另一人,名曰陆淳罡,他便是这一派的代表,已经转了四世,但他只认这一世,前世因果皆已了断,而陆淳罡是上清道法的第一人,他的修为,远非一般的尸解仙可比。”
听到这里,张闲还算能接受这一派,不过小韵时候对仙道之事,似乎非常了解,他来兴趣了,好奇的询问:
“小韵,这普天之下,抱丹入道的先天仙人,大概有多少人?”
秦子韵憋了一眼张闲,没好气的翘起小嘴,这小混账越聊越来劲了,跟她这么一个美人儿在一起,不谈情说爱,却尽是问这些事儿。
她说道:“不超出三十个,也就二十几人吧。”
“呃,这么少?”张闲大感惊讶,这也太少了吧。
“这已经很多了。”秦子韵说道:“这二十几人,其中大半都是尸解重修,除了这些人,新入丹道的,也就十个左右。”
“这……”张闲愣了个呆,这少得有些过分了。
秦子韵说道:“天下方仙,能达至后天上层,练气化神,小有道行,有资格在各个郡城开设道观,大概也是两三百人,后天圆满,练神返虚,有资格成为各派掌门,也就几十人罢了。”
“在这几十人之中,必须在三十岁之前完成洗髓换血,这样的人物,少之又少,无一不是惊才绝艳之辈。”
张闲闻言,不由得反应了过来,抱丹相当于要修练两重境界,而且要在三十岁之前,这确实很难,绝大对数人都卡在了这个瓶颈,只有极少数的天才人物,方能抱丹入道。
“公子,你还没告诉我,你为何一个人在外飘荡?为何没跟李玄玉在一起?”秦子韵问道。
张闲回过神来,想到师尊,他不由得百感惆怅,对小韵也没有防备之心,说道:“我也想跟师尊一起逍遥仙道,但师尊有事要忙,让我去上清道,我是流亡之人,去上清道反而连累师尊,也就一个人走了。”
见张闲惆怅的模样,不知为何,秦子韵莫名泛酸,这小混账心里,师姐的位置似乎比她高。
不过听到张闲不敢去上清道,秦子韵更加好奇了,这小混账到底是什么身份来历,与什么人或势力为敌,居然连她师姐也会连累,这普天之下,只怕少之又少。
“小韵,你的真身在哪,你也是阴仙么?”张闲问道。
“对啊,我就是阴仙,想知道我真身在哪,公子你先跟我双修。”
秦子韵狡黠的一笑,柔柔的娇躯在张闲怀里磨蹭,弄得张闲一阵心乱,小韵真的是个妖娆尤物,太会挑逗人心了。
“那个……你别乱动。”张闲抱住了小韵,不让她乱动,说道:“双修之事,需要建立我们有感情的基础上,我们才刚认识,再相处久一点吧。”
“哼!这么麻烦啊。”
秦子韵不乐意了,这小混账还真想喜欢上她么,她心思一动,眼里闪过一丝狡黠的坏笑,故意说道:“感情的事儿,太麻烦了,公子若是不愿意,我找别人去了。”
话完,秦子韵就推开了张闲,起身就走了。
“小韵,别……”
张闲心里一愣,这怎么说走就走,还要找别人,他赶紧追去拉住了小韵。
秦子韵回头看着他,这小混账该不会真对她动心了吧,她心里笑乐了,俏脸却是生气的模样,撅起小嘴说道:“公子不愿意与我双修,挽留我作甚,我找别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