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爱在言行举止
“在这里干活喜欢吗?领班动不动发脾气,好讨厌。”
周晓艳忍不住摸摸手机,然后双臂自然下垂。
“埋怨有什么用?看不惯上司,努力取代他。”汪梦远鼓励道。
“我若是你上司,第一件干的事就是让你滚蛋。”她庄严道。
“妈呀!厉害的角色,我可不是被吓大的人。”他装成畏怯的表情。
“陈阿姨,女儿大学还没有放假吗?”
王阿姨把电饼铛盖上,再焖一会,一边擀开面团一边好奇的问道。
“陈柔啊!陪她外婆呢,每次放假都要回家陪她几天。”
陈阿姨的脸上乐开了花,是啊,不知不觉都长成大人了,还懂孝心了。
“外婆?奶奶呢?小孩不都是跟奶奶爷爷比较熟吗?”
正在包饺子的郭侠把头扭向他们,惊讶的询问道。
话音刚落,陈阿姨把正摊开面的擀面杖停了下来,在十几年的打工期间,几乎不跟工友谈起陈年往事,一方面为了保护女儿,另一方面避免招来冷嘲热讽,现在也没有什么可顾虑的。
“她不到一周岁的时候,我又跟他爸离婚了,带着她一直在娘家生活。”
“陈阿姨,你真伟大,了不起的妈妈。”
郭侠捏闭饺子的手停顿了顿,想不到她如此的强,烈性的女子,间或她跟马厨师打闹时,想过离婚,都不曾想过带着拖油瓶走,再嫁人也不方便。
“为何离婚,一时冲动吗?”
家庭的悲欢离合总能勾起他们的兴致,王阿姨小心翼翼地问道,怕问的过了,让她想起伤心欲绝的旧事。
“在我怀阿柔时,出轨了。”
陈阿姨努力挤出笑容,免得他们看出她的不悦之情,但是眼眸中持续涌现怒火,流逝的时间并没有彻底将那份撕心裂肺的痛抹掉。
“渣男,不知道女人妊娠时,最需要的男人陪伴吗?这样的人该进猪笼,扒皮抽筋,暴尸荒野。”郭侠咬牙切齿的说道。
此刻,周厨师握着的串钎子斜向上逗留在空中,像狰狞的獠牙。
“串老头,我们可不是说你,身正莫怕影子斜,好好串你的串。”
王阿姨见他呆傻的表情包,哈哈地大声笑了。
“咱可是好男人一枚,想当年听邻居说媳妇要临产,锄头丢在地头,为了抄近路,游过几条河、穿越几家玉米田地,都忘记脸上刮了多少伤口,那时天还闷热,回到家,床前伺候,鞍前马后,只是……”周厨师兴奋讲述当年的英勇事迹。
“只是……什么?快说!”
幸好张阿姨有事出去了,才有如此热闹非凡的交流,王阿姨迫不及待地催促道。
“只是我儿媳生时,儿子有事没有出现,以后吵架就离不开这个话题。”周厨师不吐不快道。
“多久没有见到女儿啦?”王阿姨关心道。
“半年了,寒假来上海跟我一起过的年。”
陈阿姨思索一会,最近两天没有打电话了,心里就是一直慌得很,之前都是每天通个电话才能安心入睡。
“让她也来这个店上班,看他们几个大学生玩的挺开心的,过来让他们一起凑个热闹。”
赵厨师乐呵呵道,把沸腾的锅里加点水,将一坨苗条丢了进去。
“啧!……张阿姨会应允吗?”
陈阿姨直起身躯,一个姿势站久了就换个站姿,酸累感不请自来,支支吾吾地说道。
“肯定要,现在服务员那么少,正是招兵买马的时候,我儿子吊儿郎当的都要了。”王阿姨安慰道。
“不一定,若是招的都是暑假工,开学后就麻烦嘞,阿姨更想招长期工。”
赵厨师摇摇头,用漏勺将苗条捞出扣在塑料碗里。
“须臾,阿姨回来,还是问问她。”王阿姨笑道。
“一次行动强于百遍心想,让女儿尝试社会生活是一件好事。”赵厨师补充道。
“叮当……”沉闷的按铃声响起。
声音不断响起,心想漠北肯定不在后厨,汪梦远便往后厨赶来,“赵厨师,别按了,难听死了,刺耳。”
“不使劲按,都没有人来传菜,现在服务员多了,传菜员却没有了。”
赵厨师笑着说,天天都是一副笑嘻嘻的表情,搞不懂何事令他时刻挂起笑容。
“摁一次,在大厅都能听到。”
汪梦远一边把肉臊子面放在托盘上,一边恭敬跟他说。
他正要离开时,被赵厨师制止,“等会,羊杂汤快好了,一起端过去,不然还得多跑一趟。”
“您,真好。”
汪梦远顿时开心,意想不到他拥有一副好心肠。
大厅里在c区仅来一桌顾客,白发红颜的夫妻。
青年时,俊朗的少年,由于种种的缘由,从上海下乡到陕西,支持偏僻地域的发展,在哪个困苦艰难的岁月,与一位年纪相仿、相貌平平的女子结婚生子,后来想念故土,就回到了梦魂萦绕的上海,十来年了。
听说,这里有陕西风味的饭菜,今天特地过来尝尝,满足一下念念不忘的胃。
胃是有记忆的,撒气泼来,令人辗转反侧,夜夜想念。
片刻过后,汪梦远端着小碗西北羊杂汤、四半的陕西玉米糕、肉臊子面和肉夹馍走了出来。
他走近顾客临近的餐桌,把托盘放在上面,再把饭菜一个一个放在顾客桌上。
小陈看到这一切,便气愤地走到周晓艳旁边,责备她怎么不帮忙上菜。
那刻,周晓艳马上炸毛,真想把小陈当成气球给戳破了。
精神矍铄的老爷爷,舀取半勺羊杂汤,搁在嘴里,咀嚼起来,像是嘴里塞得是硬邦邦的肉,而不是油光点点的汤。
他直视老伴,“还真有点陕西的味道。”
他于是喊来汪梦远询问厨师们是不是陕西的,证实是不是正宗的,得到肯定的回答后,脸上露出难以掩饰的喜悦,仿佛回到那片莽莽苍苍的黄土高原。
瞧到这一幕,老奶奶会心一笑,夹取一块玉米糕,咬了一口,慢慢地享受,另一半放在小碗里。
“还不错,以后我们要常来。”
“有糖尿病,还是不要吃甜品好些。”
老爷爷的嗓音低沉,像蚊蝇,担心声音大了影响老伴的就餐心情,把那半小块夹走,快如闪电。
汪梦远竖起耳朵,勉强才能听的到。
看到那一场景,汪梦远惊呆了,缓过神后,暗暗地笑了。
他们像两个小孩子。
老爷爷夹起肉夹馍,下一秒钟就松开放下了,“外壳硬硬的,还是你吃吧。”
老奶奶瞟了一眼,笑着说:“还是你吃吧,最近牙疼的很,咬合力不行。”
汪梦远洞悉到话外之音,走到餐桌前,柔声说:“需要切成两块或者四块?”
“当然可以,小伙子眼力劲好。”
片刻间,汪梦成带回切好的肉夹馍搁在餐桌上。
他们不约而同地将餐巾纸平铺在桌面上,各自夹取一块肉夹馍,身体前倾,轻轻地放在嘴里,嘴唇露点肉汁,喜悦地分享这顿美餐。
第三十二章 反思如何提升管理?
现在,大厅依旧没有来几位顾客,冷冷清清,仅仅充斥老人们浓郁的爱意。
孟强趴在“财”桌,身体不安分的摇曳,倘若嫁接上尾巴,左摇右摆,定会招致一番逗人喜乐的围观场面,旁无无人的欣赏和默记菜单,对于刚来的两位老人,只是眼神招待,之后便一门心思的看菜单。
小陈蹑手蹑脚地走到他的身旁,这突如其来的接近丝毫未引起他的注意,直到感觉有一只手摸着后背才意识到有人靠近自己。
第一反应以为是女朋友呢,她最喜欢在人不留意之际给人惊讶或者惊吓,正想扭过身给个大大的拥抱呢,菜名倒给他提个醒,在学校前所未有看过菜谱,思维从学校拉回旺祥店,扭过头,啊,是小陈哥。
“你可留心,人家孔雀开屏是炫耀吉祥、妩媚动人,你这微翘屁股,可是有伤大雅的,还是正对客人,他们看到还有吃饭的心情吗?”
小陈窝着一团火,感叹这些杂牌军何时能变成训练有素的正规军,都是些良莠不齐的人才。
若是都像汪梦远那样就让人省心了,即便刚来的时候,懵懵懂懂,人家可是善意观察,不懂就谦卑有礼地询问学习,讨人喜爱,唉,也没有像他这样的,做事都是随心所欲,毕竟是阅历尚浅,还是给点适应的时间,强堆出微笑道。
话音落定后,孟强意识到不得体,立刻直立身体。
“站如松,坐如钟,多学习。”小陈说完话,便走向a区,携带着强压下去的气愤。
哎,孟强对着他那渐行渐远的背影撇了撇嘴,不就是给顾客点菜倒水,需要那么多的顾及嘛,手顺着后背往下摸,啊,走光,短袖就是短了些,现在不是流行露肩露肚脐,这是潮流,咱可是与时俱进的。
看见小陈路过,周晓艳在他的背后做个鬼脸,微蹙眉头。
“小丽,怎么无精打采?像是霜打的茄子。”
小陈走过去,眉飞色舞地说道,和她进旺祥店的时间就是前脚跟后脚的关系,对新老员工的叮嘱态度是截然不同,对得她总是客客气气,毕竟暑假工骂骂两句也行,人走了动摇不了全局,若是五个老员工走了一个,无异于篱笆少了一根桩。
“没有休息好,犯困。”真讨厌,我正在沉醉于爱情的摇篮中,沉醉不知归路的享受中,你不好好的休整自己,反倒过来妨碍我漫天飞舞的思绪,也不知道晚上我们俩去哪看月明星稀,在哪个花园里瞧花开花落,不管风景是否怡人,只要他在身旁,茅房也能散发出沁人的芳香,简单地说一句支开他,笑道。
“晚上不要聊得太晚,顶着大熊猫上班久了会伤身体的。”小陈嬉皮笑脸道。
“没有恋爱的老男人,懂个锤子。”小丽向他翻个白眼。
“作为并肩作战一年的战友,友情提醒,男人的甜言蜜语就如酒足饭饱后的点心,尝一尝暖暖心就行了,千万别当成饭吃,得不偿失,女生拥有钞票才能拥有永不凋零的爱情,好好工作才是你的重中之重。”小陈作为一个同事兼上司抽丝剥茧地分析道。
一个好比尼姑庵还俗的女孩,初中毕业后,考虑到年纪尚小,父母生怕她步入社会陷入抗蒙拐骗中,只好安排她在姨夫家开的超市里上班,超市不大,就她一个收银员,朝九晚五,每天就是上班、吃饭和刷刷韩剧,谈心的朋友都没有,一晃就是三年,为家里添加不少收入,鉴于工资低了,便应允她来上海,来到旺祥店工作,对于爱情是向往而又渴望的。
“我才不信他是那种男人,我的眼睛雪亮的很,即便不上班他也会毫无怨言的养我,给我钱花,给我做饭吃。”她对他的话不屑于顾,总觉得他是绕着弯说自己上班没有激情。
“恋爱中的傻子,无可救药的零智商生物。”说完话,他便洋洋洒洒地奔赴a区。
“为啥他那么令人恶心,像只屎壳郎,你说是不是?”待他离开后,她的脸色下沉,明显的发怒了,“爱情是多纯洁的圣物,被他那么一说,俗不可耐,你说是不是?”她对身旁站着的刘海说着。
一直作为聆听者的刘海,全程没有插上个人见解,既然她问道自己,赶鸭子上架,不得不搭理她,又不能胡诌,“我不知道,对这没有经验。”
“不是大学生吗?应该什么都知道啊?冒牌的。”她是真的被他的话气道,又觉得刘海故意不说,便不高兴地怼他。
“是准大学生,你可以致电涂老师,爱情的导师,人家准会给你鞭辟入里的建议。”即使察觉她脸上的怒火,他也不惧怕,这十几年见过恶语相向的人还少吗?早已产生免疫,或许她觉得我是敷衍她,不过我只是实话实说。
“算了,问你就是对牛弹琴,我自己找答案。”小丽没有好声好气地说道,小声嘀咕道:“该死的小陈,就是见不得别人开心。”
刘海嗯了一身,不再多言,言多必失,何况她还在半信半疑的纠结中。
小陈百思不得其解为何张阿姨还让一个不热情的人来上班,连父母话都不听的会把我的话放在心上吗?
这毫无疑问给我管理上增加挑战,走到黎明的旁边,拍拍他的肩膀,微笑道:“既然来了,加入我们的团队,把心中的不情愿暂且放下,当一天服务员,就是干好一天的服务。”
对这意想不到的劝诫,黎明是一身的震惊,真怪自己听了父亲的忽悠,登上这只忙碌的船,口口声声地说上班很有乐趣,就是点点菜,说说话一天就浑然不知地过去,还能赚取不菲的收入。
然而来这一天,明显不是想象的那么好,睡不香,玩不好,什么可爱的小姐姐和小哥哥,都是些皮笑肉不笑的人,看不顺就是一个带刺的眼神,甚至是一阵的奚落。
哪有在学校轻松自在,得找时间跟母亲诉诉苦,暂时先应付一声,冷笑道:“好的,我会从思想上自我纠正,不折不扣地配和程兰姐完成安排。”
小陈心想,每天都是三番五次地提醒他们怎么办?难道别的领班都像我这样心力交瘁吗?旺祥店在这个徐汇区已经营业接近三年。
自己来这当领班也一年了,从开始的六个员工,到低谷的时的四个员工,现在高峰期的八个员工,以后可能会有更多的员工,靠,大专主修是设备安装技术,而现在却从事管理方面,力不从心。
如何提高自己的能力是棘手的事,与其说提升管理能力,不如说怎么提高自己的收入。
第三十三章 幸福应握在手里
看见张阿姨将要走进旺祥店,服务员们嗖的一下昂首挺胸、激情饱满。
她走到后厨的一刹那,后厨变得鸦雀无声,唯有盆的咣当、水流的哗啦和切菜的咔嚓声恣意妄为、并驱争先。
陈阿姨撇了她一眼,正在思索是否让陈柔来磨砺一下,一直都没有让她干过活,小时候看她拎只小碗打饭,都心疼的要死,捧在手里怕摔了,放在嘴里怕化了。
若是陈柔来这上班会不会被人挤兑和欺负,在这能吃饱和吃好吗,平心而论,伙食也不是很好,量也不足。
若是一直被豢养,以后会不会形成好吃懒做的秉性,依靠男孩养着,可是全职太太是最危险的职业,倘若被抛弃,遇到好的人品,还能分点钱财,然而概率是凤毛麟角。
唉,不禁唏嘘,她的小姨凭借沉鱼落雁之貌嫁入家境殷实的家庭,当时让七大姑八大姨羡慕嫉妒恨,她们不断感叹学习再好,不如生的出水芙蓉,才过六年就被迫离婚,人财两空,更令捶胸顿足的是不分青红皂白的奶奶连小孩都不让她见一眼,真是赔了青春又丢了孩子。
如今以泪洗面,脱节社会六年,不得不重新穿上落满尘埃的高跟鞋,梳妆打扮,再次踏入社会。
岁月再变,不能靠天、靠地收粮吃饭,万一天灾地旱,即便哭天喊地,又能博取几分怜悯呢?
她已经成年,是该培养具有人格独立和经济独立的观念的时候了,女孩拥有这些,才能把幸福握在手里。
还是询问一下阿姨再做决定,应该不会拒绝我的面子,毕竟我在这都擀了半年的面条,吃面食的顾客越来越多,为这立下汗马功劳,不就是来这工作两个月,不,也没有两个月,扭过身,微驼背,说道:“阿姨,这里还缺服务员吗?”
“当然需要,几位?长期的更欢迎。”张阿姨笑逐颜开地回应。
“是短期,就是来学习一下,工资多少无所谓,管吃管住不开工资也行。”陈阿姨说着,积攒的底气如被划破的气球干瘪了。
“这个……行,来玩玩。”
看她的期待眼神,恐怕好久没有见过女儿了,当初面试的时候,不经意间听她说自己是单身妈妈,同样是作为母亲,那种思念,身临其境,笑着说。
她,回想起当老师的无奈,虽说是物理老师,也是班主任,了解到来自不同家庭背景的小孩,离婚的家庭和不和谐的家庭上学的小孩在心里和行为上和正常家庭的是大相径庭,更需要关心呵护。
“真的?……太好了,真是感谢老板。”听到首肯的回复,陈阿姨立马眉开眼笑。
“客气,都当母亲的,能体会到生活的艰苦。”张阿姨一边说,一边向她靠拢。
“那,我现在去告诉她,提醒她定好车票。”
说完话,陈阿姨把擀面杖轻置在面板上,还没有等张阿姨开口,就小跑出去。
后厨的人哈哈大笑。
快步走到店外随即打开手机,通话记录显示的都是女儿的号码,拨打号码,母女是心有灵犀一点通,没等几秒,电话就通了。
“妈,有事啊?”
清脆熟悉的声音从电话传了出来,陈阿姨不由得笑了。
“外婆,还好吧?”
陈阿姨压制内心的快乐,首先关心一下母亲。
“身体硬朗,舅妈对她照顾有加,不用挂念,她就是念叨你,让我提醒你,生活别太难为自己,累的时候多休息,照顾好自己。”陈柔笑嘻嘻地说道。
“跟你说一件事,你肯定会开心。”她说道。
“妈什么事?说来听听。”
“在旺祥店,给你找个服务员工作,老板娘都爽快的答应了。”
话毕,陈阿姨并没有收到预期的兴高采烈,而是对面的沉默。
这一刻,她意识到事情的走向偏离自己的想法,便提高嗓音,“是不是不想上班,难不成让妈一直养着吗?妈,我已经渐渐变老了,那天……你可咋办?来体验一下,没有你想象的累,其他的学生也有几个来这工作的,看他们都挺好的。”
“妈……我想放假休息,上学挺累的。”陈柔低声道,甚至带点怨气。
“累啥?都是妈娇生惯养坏了,不愿意吃苦耐劳,呸!我还指望你给我养老送终呢,像你这样的,以后养活自己都费劲,妈也有半年没有见到你啦,就不想念我吗?”陈阿姨边说边唉声叹气。
“行……行,都听你的。”陈柔不愉快地回复道。
接着,陈阿姨打开支付宝,买票,“火车180元,17个小时;高铁600多,而飞机也是600,才2个小时,舒服还快捷。那给你定飞机票,后天下午3点,自己收拾好行李,夏季衣服少带,妈妈在上海给你买新的,都是流行的样式。”
一分钟不到就订好行程票,正要说结束通话,感觉还有什么话没有说,拍拍脑瓜,“噢!想起来了,我给你转两千,一千放在身上用,另一千给你外婆买点吃的,无糖面包、芝麻饼干和糕点一口酥,这些都是她爱吃的,天热不要买太多,容易放坏了,剩下的钱给你外婆,她想吃啥让她自己去买,再给你五百,给你舅妈,就这样了,我要去上班了,你,你,你可要听妈的话,要为妈妈想一想,更要为自己的以后着想。”
“好的。”听到一千元给自己花,陈柔的脸上由阴转晴,上班就上班呗,反正累也累不死人。
“陈阿姨,她跑出跑进,匆匆忙忙就是为了打个电话,脸色前后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周晓艳惊奇地问汪梦远。
“多少听到一点,让谁过来上班,似乎又要多个同事,要个女的就好了。”汪梦远一时戏言。
“来个漂亮的,若是小陈和漠北也是女的更符合你的想法,群芳争艳。”周晓艳讪笑道。
“多多益善,看着养眼。”
汪梦远心想,若是多来几位略施粉黛的女孩就好了,如程兰,不仅长得楚楚动人,而且干活也是干净利索。那千万不能是周晓艳那个款式的,打人拧人,没轻没重,像金刚芭比。
“女人多了,打起架你就拉不开了。”周晓艳嘿嘿笑道,一只手拍拍他的胳膊。
“鬼话连篇,我们学校女孩居多,学校更安定,男孩随之变得温文尔雅,几乎没有发生打斗事件。”
与程兰眼神对视,汪梦远害羞地收回眼线,有意跟周晓艳疏远了距离,不想让她目睹到他浮夸的样子。
第三十四章 不可感情用事
看到即将迈进一位顾客,披头散发,空气弥漫茉莉清香,斜跨啄木鸟包包,刘海给小丽使个眼色,暗示这一位他单枪匹马就可以了,笑脸迎上去,“您好,女士,这边坐。”
她跟着他的脚步,缓缓而行,在a区的最里面找到惬意的位置请她就座,继而把多余的一套餐具移到邻近的餐桌上,帮她把菜单摊开放在她的跟前,她说先看看菜谱再说,他便回到“招桌”,站在那无形中给顾客带来压力。
看顾客跟他前后走着,小丽笑靥如花,这个小孩做事挺上心的,跟他一组以后可以享享清福。
两个男人载笑载言走到b区,在他们快走进门口时,程兰的装备已经齐全,黎明跃跃欲试,她却跟他说先在这休息,等人多再来协助她,接着走上前,递上菜单,顺便给他们砌满柠檬水,之后把水壶放回“招桌”。
程姐姐真好,黎明心里乐的不是一星半点,店里居然还有人关心他,不至于之前所感到的孤立无援,以后再分队,死皮赖脸也要和她分到一组,能有人照顾,哈哈。
饭点渐渐逼近,成群的顾客们纷纷走来,服务员们马上拎起装备,随时可以奔赴战争。
这时,钟点工陈大哥和杨大姐在嬉笑中,走进店里,不乏与擦肩而过的服务员们打个招呼,便进入更衣室,没过多久,郭阿姨步履轻盈地走了进来。
“现在c区,就来一桌顾客,你先上。”
周晓艳说完话后,汪梦远懒得跟她搭讪,这个女孩怎么总想偷懒,缺乏主观能动性,倒了八辈子的霉运和她一组。
而周晓艳笑了,昨天可把她累趴了,依然腰酸背疼,到现在还没有完全恢复元气,想想,都来气,即便他今天说的天花乱坠,她也不会傻儿吧唧的惟命是从。
汪梦远走过去,恭敬地把桌椅后移,顾客一屁股坐上去,便询问对面的同事,“今天,怎么吃?”
趁机,汪梦远将多余的餐具收起来,放回“财桌”,吃一堑长一智,不能再像上次移动到其他餐桌上,等下一批顾客来时,正好能全用上,这样巧合的事件发生如正态分布的两个极端处,不能把主动权拱手交到顾客。
一下子来了二十多人,一进店就径直走向松柏厢和乔松厢两个包间,平时关系好比亲兄弟的漠北和小陈在前台各自拎两本菜单屁颠屁颠跟上去。
“您们,好!先看看菜谱,好了可以喊我。”小陈对着松柏厢的少男少女说着,得到同意后便出去了。
等顾客就坐在乔松厢后,漠北身体前交叉,面无表情的站立着,随时可以给顾客点菜。
须臾过后,小陈拿着两小壶水匆匆折回,在每一间包房里搁一壶,之后又端来两盘喇叭花型餐巾纸。
c区又陆续走来几位,汪梦远只能同时服务两桌,其它的顾客招手,他只能说稍等,一会儿给你们拿菜谱。
看到周晓艳依旧纹丝不动地站在那里,还挂着哂笑的表情,想着这个女孩真是感情用事,昨天的怨气还没有消去,铁了心要看他一人难敌四手的窘态。
常言说的好,应得罪小人,也不能得罪女人,正是用人之际,表弟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人不会被眼前的坎坷击倒,应该被激发的更加勇猛强劲。
周晓艳看一眼在包房孜孜不倦点菜的小陈,正巧他的眼神通过木质网格墙看出来,四双眼对视,不,她还戴着眼镜,四双眼对两眼,冷峻如寒箭,她突然感觉脊背一阵凉意,败下阵来,兔子蹬腿似的快走到挥手的顾客跟前。
看到这一幕的汪梦远,忍不住地笑了,怕招致顾客误会,只好捂住嘴咯咯笑啦,这下可好了,旧仇未报,气也未疏通,惹来领导的不满,偷鸡不成蚀把米。
接着,大厅踊跃大量顾客,擀面的张阿姨出来,站在收银台,坐镇上观,鼓舞士气。
看到她出来,林温雅只好执锐披坚,进入战斗中,抛开浓妆淡抹的束缚,尽显女儿本色的豪情万丈,一场浴血奋战如期而至。
神不知鬼不觉之际,孟强已经在c区给顾客指引位置、拿菜单和倒水。
看到程兰她身处孤掌难鸣的局面,黎明便卷入作战中,给顾客做基本的服务,当顾客喊他点菜时,只能陪个笑脸,一边向顾客解释才来的,不会点菜,一边叫她快点过来,脸上尽显焦急不安的画面。
幸好林温雅来到b区,缓解点菜环节带来的压力。
令人吃惊的是,服务员的人数翻倍,并没有达到1加1大于2的预期效果,连勉强等于都没有达到:
在a区,刘海虽然点菜没有达到轻车就熟的地步,起码给顾客点菜的本领已练成。
6号的顾客喊小丽要添加一碗米饭,她下好单便只身去凉菜间打米饭,客人的第一份米饭都是传菜员端上,再添加,服务员只能自行解决。
小丽前脚走后,11号的顾客们脾气暴躁地催菜,刘海局促地去后厨,帮助他们催菜。
这时的a区处于无服务状态,顾客的要求只能等他们回来才能满足,除非有顾客大声吆喊,其他区的服务员才会过来,临时服务一番。
7号的顾客就餐后,拿起搭在对面椅子上的衣服,然后一本正经套上外衣,大步流星地离开店。
走进凉菜间的小丽,看到杨大姐正在打米饭,托盘上已经放了十来碗了,更可悲的她后面还有小陈在排队也给顾客打米饭。
等不及的小陈试图从她那端走三碗米饭,被她厉声拒绝了,“你看看外面的传菜台,出锅的菜在一张单人床上平铺都放不下了,你还想耽误我的时间吗?”
小陈讪讪道:“可以理解,不过大姐你得快点。”
刘海来到烧菜处,手足无措,不知道和谁说,便对他们大声说道:“11号的番茄鸡蛋汤好没?顾客都说再不上就退啦。”
张发科随即讥笑道:“睁大狗眼瞧瞧,备好的菜都堆成半人高的小山,烧菜就这两个师傅,四个锅已经同时运作,那也得一道菜一道菜地出锅吧?催有毛线用,晚上催菜倒有几分成效。”
“我不管,话已捎到。”话毕,刘海便走出后厨。
“沙雕一枚,呸!愣头青。”他走后,张发科脱口而出。
第三十五章 再惹事端
刘海折回11号桌,面带微笑地说:“您们好!后厨堆积好多的菜在炒,不过你们的汤快好了。”
“快好了,快好了,之前那个女孩也是这么说的,我来时才依稀几桌顾客,现在你瞧瞧都坐满了,汤还没有到。”女士勃然变色道。
“番茄鸡蛋汤,开水,打两个鸡蛋,丢几瓣番茄,煮两三分钟就好了,搞得跟做满汉全席似的,一道菜都要等50分钟”坐在她旁边的另一位女士看看手机屏幕后,气势嚣张地说道。
“我们都吃饱了,请给我们买单,好吗?汤不要啦,留着你们自己慢慢享受,气都气饱了。”她对面的男士补充道。
“这……这……能不能稍等2分钟左右就真的好了,坐这可以聊聊天,喝喝水。”刘海含糊其辞地劝诫道。
“还闲谈呢,不知道时间就是生命,就是钱啊?这里叽叽喳喳的声音刺人耳膜,感觉不到?快点结账,不再相信你们的满嘴胡言。”女士一边收拾自己的东西,准备要走,一边晒笑道。
“好。”刘海捏起桌上的预付账单,走向前台,心里也是不爽,顾客怎么那么难伺候,后厨出菜慢又不是我的错,对我乱发脾气,不就是拿那么点工资,至于这么数落人嘛,啐一口水,唉,老板娘张阿姨说不说我办事不利,这时菜该下锅里了,会不会又让我买单,怎么生活那么艰难。
带着沉重的心情,走到前台,看到阿姨在全神贯注地给一位风度翩翩的男士买单,他只好稍等一会了,才来这两天,不幸的事接二连三的到来,压得人都喘不过气来。
看到那位顾客买好单,颤音道:“阿姨,11号顾客说汤不要来了,嫌上菜慢,说吃饱了。”
“呃!其他的菜都上过了吗?”张阿姨心平气和说道。
察觉她没有丝毫怨气,他的心也逐渐恢复平静,“都上了,除了汤,我看他们是吃饱了。”
“或许就是上菜慢,给他们买单吧,一共98元,别忘跟顾客道声歉,是我们的照顾不周,欢迎下次再来。”张阿姨一边讪笑道,一边在电脑上打印新的预付账单。
刘海拿着它走下台阶去给顾客买单。
小丽已经给顾客上了米饭,顾客津津有味地吃着米饭就着西兰花,她却愣站在7号桌的旁边,瞅着前台排队买单的顾客们,脸色纷纷不一,可是没有想找的面孔,是不是刚才着急输错台号了,再查查看,在“查账单”上输入“07”显示手抓羊排和肉臊子面,明显没有买单,又看下餐号,是7号桌,怎么会记错台号呢,朝夕相处一年,闭眼就知道几号桌,账单显示60元,辛辛苦苦伺候他,他怎么会吃饱抹嘴就开溜?
这一刻,小丽心如刀割,不知道他会在哪个街道暗指庆幸自己的睿智,或许回到家还会跟家人炫耀自己如何大摇大摆吃上一顿美汁美味的霸王餐,不禁嘀咕道:“什么人啊,心被狼吃狗叼走了吗?就不能体会别人挥汗洒热血的功劳?即便看不到服务员,又懒得自己买单,把钱放在桌上也行啊。”
“服务员,这边点菜。”
陷入懊悔的小丽顾不上伤心了,循声走过去,自己要买单了,一上午的血汗钱就这样打水漂了。
见到a区有残桌,郭阿姨推着收集车满面红光赶过来,一眨眼的工夫,一摞,一端,再一擦,桌面变得洁净,之后扫荡a区,有顾客走了,毫不犹豫地拉车后退十步,在90度的秒转车头,快如闪电地直逼11号桌,开始大显身手,独门绝技就是三步走,术业有专攻。
暗地里,张阿姨夸她招来一个好的钟点工,价有所值,做事丝丝入扣,收拾过的桌面干燥无油迹,并且速度飞快,连桌椅都要端详干净,若是顾客不多时,桌旁的地面也会拾捡干净,令她纳闷的是她的面容略显苍老,与身份证的真实岁数不相吻合,是不是给她看的是假件,怕不招她。
这时,杨大姐端一盘菜走到11号桌,看到郭阿姨正在收拾桌子,惊讶万分,感觉是不是自己记错了桌号,双手托着托盘不方便,便把它先落在“招桌”上,捏起打印单细细一看,是11号的番茄鸡蛋汤,“阿姨,11号的顾客呢?菜还没有上完啊!人怎么走啦?”
“我不清楚,你问他们两个。”郭阿姨没有回头看她,一直忙于擦拭桌面道。
“小丽,客人呢?”杨大姐对着忙于给顾客倒水的小丽喊道。
闻声,刘海走了过去,瞥见小丽脸上阴晴不定的表情,“姐,我叫刘海,顾客嫌出菜慢,退菜走了。”他全力以赴辩解道。
“那应该跟后厨说一声,不要再做了。”一丝的不悦爬在杨大姐的脸上,这么大的汤碗还占据托盘的不少位置,早知道顾客不要了,就不需要气喘冲冲地端出来。
看到刘海没有说话,她继续道:“不是我的事,自己看着办,姐还有很多菜要传。”话毕,把汤丢在“招桌”,端起托盘走了,把其他的菜给顾客送去。
a区的潮水不再汹涌,趋于平静的状态,排队叫号的顾客也找到座位,四位顾客自己坐到11号,微蹙眉头,叫声服务员。
此刻,往日能清热解毒、健身益寿的养颜护肤汤摇身变成张牙舞爪的恶魔,刘海想着,若是一口能喝完解决问题就好了,即使涨破肚皮也值得,触摸碗壁,烫手的很,出锅有一段时间了,顾客的招呼声才让他意识到他们的突然来临,接着下意识地给他们呈上菜谱和四套餐具。
砌满柠檬水后,看顾客一边看菜单一边商榷吃什么,并没有随即下单的迹象,视线又回到那份烫手的山芋,歇斯底里的煎熬,看到闲暇下来的小丽,便向她挥动过来的手势。
带着怒不可遏的脸色走过来,还没有等刘海开口,她先声夺人道:“为啥我去后厨时,你也去啦?就不能在这把守吗?有人逃单了,你知道吗?”
话音刚落之际,刘海心中猛然一颤,深深吸一口气,脸上更加黯淡,竟一时忘记自己为啥喊她,下一秒,才感叹又要自己买单啦。
“你可知道?这是我有史以来的第一次跑单,那时我去后厨,我特么还天真地认为你能看好呢。”小丽很失望,眉头紧锁,不顾昔日的温柔形象,大声责备道。
“抱歉,我真想不到有人竟然吃饭不给钱,刚才有顾客很着急要催菜,所以……”解释后,小丽并不领情,感觉他就是呆头呆脑,看她没有原谅的意图,他也万般无奈,忽然觉得自己就是扫把星,只会给别人带来麻烦和经济损失。
接着,他一五一十地跟小丽讲述关于汤的事情,小丽冷冷地跟他说,端到后厨,他们做菜慢,他们自己赔钱。
随后,他扣着碗口和碗底边缘向后厨而去,温度还是很高,已经不是很烫了,心却是不安,后厨,张发科又将会如何为难他,可想而知。
第三十六章 他为何总是难为我?
“这是顾客退的菜。”
刘海将番茄鸡蛋汤轻放货架台上,这架台就是张发科的专属之地,也是他个人所说的风水宝地,后厨的人都不能在它上面放什么东西,除一人外,那就是威震一方的厨师长。
架台上左边置一块圆形加厚松木菜墩,买的时候,卖家言辞凿凿地说,这切板坚不可摧,保守能用两年,结果让张阿姨大失所望,不到两个月,就被张发科的跺、切、刮等搞得遍体鳞伤,精雕细刻出一副山水秀丽的烙画,山谷约莫6厘米,水还泛红,偶尔血淋淋的滴落到地面。
无奈之下,阿姨只好给他重新定做一块,不然哪天顾客啃到木块就完蛋了。
正前方有一台出单打印机,跟这个店一样的年龄,清晰响亮的滴滴声变成现在的低沉,间或会卡纸,出单像年迈老人有气无力地走动,令人咂舌的是却被他整理的很干净;
右边是一摞塑料篮,配菜用的篮子,井然有序地放在哪里,方便取用,在它旁边有一个孤零零的配菜篮,里面堆积亮洁如新的铁夹子,夹住出单纸用的,以防飞走找不到了;
前上方是悬挂的两层窄窄的置物架台,平时放他的水杯,打印纸等杂七杂八的东西。
他们忙于烧菜,曹阿姨正在用抹布把出锅的干煸豆角的盘子边沿擦擦,增添美观,可是瞥了一眼左边的置物架台,惊呆了,竟没有菜的落脚之地,面碗和菜盘、装小吃的碟子寸土必争,三个传菜员都不能立刻使哪些菜的数量锐减,毕竟来吃面的顾客居多。
刘海转身,前进五六步,正在切西红柿的张发科旋即放下刀,上前拧住他的耳朵,由于下手较重,耳朵顿时殷红,痛感传递到心脏,惊得一回头,是张发科,令人头疼的家伙。
这时,张发科不管他的脸色变得如何难看,一边往后拉,一边说道:“你往哪放?不懂不能问问人吗?连个尊重的礼貌都不懂吗?”
刘海对他的刁难做过数不胜数的假设,都没有猜到他会这样对待自己,在众目睽睽之下如此的侮辱他。
一贯偏爱自尊的他,对这突如其来的做法,并没有应对的措施,疼的心如刀锯,眼泪都要掉下来,可是他是答应过奶奶的不再和别人打架,握紧拳头,疼的他不得不顺着他的拉扯方向移动。
根据身高两人不分上下,从身材来分析力量悬殊,刘海看着钢筋铁骨,三年的夜以继日和持之以恒的学习,身体被掏空,剩下的是虚弱的轮廓,而张发科看着瘦如柴,经过日新月累的锤炼,臂上隆起的肌肉清晰可见、结实如铁,倘若两个徒手格斗,他会占据上风。
到了放汤的地方,张发科松开自己的手,疼痛感还在他身体游走,“叫一声,发科大哥,在询问这东西搁在哪里比较妥当?”
两人对视了一秒,两秒,三秒……
不管后厨的烧菜部有多忙,忙的人脚都不着地,厨师长却安如泰山地闲站着,盯着他们干活,这一刻他却对刚才触目惊心的一幕视而不见。
汗流浃背的李厨师在转身舀一小勺盐的时候,瞧到剑拔弩张的两个人,笑道:“刚来的那个小伙,把汤放在那个悬挂的置物架台第一层就行啦,外面忙的很,快点出去吧。”
好汉不吃眼前亏,刘海忍着愤怒把汤放在上面,便走了大概十几步,听到背后刺耳的声音,“有人生,没有人教养的,礼貌都不懂还出来混。”
实在忍无可忍,拳头攥得更紧了,手骨硌得生疼,为何他总是跟自己过意不去,我就是想安安静静赚点钱而已,为何总是找自己麻烦,从头到尾他都没有发现那里得罪过他,就是不肯放过自己,猛地一回头,眼睛里的怒火冉冉烧起,厉声道:“你说谁?有种再说一次。”
“今天,我就是说你,咋啦?牛逼啊,看不惯,来干我。”张发科嬉皮笑脸道。
小陈忽然冒了出来,不顾缘由就怒火冲天道:“老板娘招你们两个就是为了互咬,大厅忙的炸开了锅,置之不顾,麻麻的,不想干都走吧,想着都心烦。”
“是他先动手的。”刘海委屈的解释道。
“狗咬你,你还要去咬狗吗?他是泥巴扶不上墙,你要还和他比无赖吗?”小陈说完话,推他离开后厨,接着说:“快去帮帮小丽去。”
接着,张发科去切剩下的西红柿,之后把切好的整瓣西红柿拢到塑料篮里,梆的一声把刀立在菜墩上,她就是不由分说地看不惯他。
在b区,多亏林温雅的鼎力相助才能让程兰有了片刻的喘息,之前一个人的时候,累的眼前都冒起星星,黎明虽然十八岁了,人多时,忙的时候却丢三落四,给顾客不是少拿餐巾纸就是忘记倒水,最后还得她再忙一回。
在c区,汪梦远比较精明灵活些,只让孟强负责倒水和递餐巾纸,而周晓艳似乎很聪慧,吃过一回哑巴亏像变个人似的,把三位顾客迎到餐桌上,端茶倒水后就站在顾客的身边。
即便看出他们还没有立刻点菜的意图,她也毅然纹丝不动,其他的顾客要点菜,只有汪梦远飞快跑过去,她的那样做法无非是偷懒,这被老板娘看到眼里,汪梦远好心好意跟她讲老板娘看她的眼神有异样,她却不以为然。
过了一段时间,张阿姨去了后厨,林温雅回到她的岗位,开始她的份内工作。
有一桌顾客走了,汪梦远上前瞧瞧有没有什么东西遗留在位置可以及时提醒顾客,上下打量,没有东西落下,桌上一碟几乎未动的椒盐蘑菇显著地只身在桌中央,肯定是这道菜上的慢的原由,其他盘子吃得精光。
汪梦远向郭阿姨摇晃着撑开的手掌,看到她要来的趋势,他便去“财桌”拿来一个干净如新的盘子折回扣在它的上面,这时郭阿姨已经过来了,避免被顾客看到。
他再将用过的餐盘落在上面一起拎起放在收集车的第二层,为了进一步掩饰,他把收拾的盘子都小心翼翼置于第二层,而郭阿姨却把盘子收拾好放在最上层。
看一眼其他位置,没有要收拾的,郭阿姨推着车子回到“洗餐窗”,汪梦远紧跟其后。
到达地方,汪梦远把最上层的塑料盘端起放在窗台上,把碟子端了出来,怕弄脏了,用手背试了一下,还是热烘烘的,微笑道:“阿姨,给你午饭加点菜,比光吃米饭强多了,顾客都没有碰。”
“我以为你是自己要吃呢,你还是自己留着中午吃吧。”郭阿姨一边说一边侧头探视有人来没。
“我们中午管饭吃,你还收下吧。”汪梦远小声说道。
“行,谢谢你,你真好。”她说完,就从就近的柜子里拿出收藏的米饭,已经有拳头大小了,她把袋子打开,汪梦远把长长的蘑菇条一个不留地倒了进去,空气中散发出清香的椒盐味。
“不用客气,你真的不容易,以后遇到好吃的,我帮你收集点。”汪梦远一边说一边把车上的两个塑料盆全都搬到台上。
看到这一幕的马阿姨并不惊讶,似乎她早已知道她的行为,她只是冲汪梦远浅浅的一笑。
当他再转身看郭阿姨时,她的宝贝已经藏得隐秘了,之后她拎起塑料盆踩着快乐的地板去收拾残桌了,这一刻大厅已经有很多顾客要走。
他从地面上捡起三只盆,装上车,接着推着车欢天喜地去执行新的任务,那就是清扫阵地。
第三十七章 中了暗恋的毒
“哥,吃饭的顾客真多,让人胆战心惊。”
孟强把一盘被夹的只有头部还完整无损的鱼骨架端起靠近自己的眼睛,傻呵呵道。
“把鱼骨研磨捣碎,加点生姜、生抽等作料经过烹饪可以成为钙质和微量元素的补品,拿回去犒劳自己,不仅有延年益寿的功效,还可以让你骨骼更加健壮,干活时让你觉得满身有使不完的劲。”
汪梦远把白菜心烧豆腐等菜盘的残羹剩饭都折到面碗里,以便马阿姨洗刷。
对于汪梦远的话半信半疑,又一次看看这副支离破碎的骨架,还恋恋不舍起来,呢喃细语道:“呃!废品都能回收变宝,美中带刺,刺,刺,哥!万一黎明再与我发生摩擦怎么办?”
“快干活,把车子拉到65号桌收拾去。”
汪梦远夺走他手中的盘子放入盆里,一边拿起湿抹布把桌上的骨刺抹到碗里,一边跟他说道。
孟强把车拉了过去,不紧不慢地把剩菜对折,此刻汪梦远用干抹布擦餐桌。
之后,汪梦远也跟了过去,“你有解决的良策吗?”
“趁着星稀夜黑之际,找个麻袋套住他,我们狠狠地对他拳打脚踢,一解心头之恨。”
说完他的计划后,小人得志的表情控住他的粉嘟嘟的脸蛋。
“妈呀!我还以为是什么天衣无缝的想法呢,你这比在店内月赚万元都难,都快到15,月亮一天比一天明亮耀眼,还找麻袋呢,上海这边都没有听说这个玩意,做事可要想想你爸。
他一个人在上海,省吃俭用供养你们姐弟两个上学和陪读的妈,你都在这无端地折腾出点事端来,到时候,他该有多伤心啊,想过没?”汪梦远苦口婆心地劝导道。
“唉,如刺在喉,心里不舒服。”
孟强叹息,不过想想也是,真是打出点意外,一方面会让父亲伤心欲绝,另一方面也会拖累身边关心自己的人,莫怪心我眼坏,可能是我太年少,多大的吊事,还怀恨在心了。
“你也不要太消极,快点干活,张阿姨出来了,那三张桌子交给你了,我去收拾其他两个餐桌。”
话毕,汪梦远弯下身把最下层的塑料盆抽出,立马走过去,看到老板娘,干活都有力气。
抬头看一眼d区,连两个包厢被小陈和郭阿姨收拾好了,珠联璧合,战绩斐然,之后郭阿姨开始赶往b区。
看到她来援助后,程兰的嘴角勾勒出摄人心魄的微笑,汪梦远痴痴看她看得出神,忽然感觉心中有个小锤子在敲打,荡起涟漪,她单膝跪在散发上,左手搭在塑料盆上,右手把餐具往盆里置,那一颦一笑竟是如此的迷人,不由感叹之前怎么没有发现。
“哥,哥…..”
连叫几声,汪梦远还是愣在哪里,好像这一刻周围的空气发生了凝固,孟强上前从他背后拍了三下。
汪梦远颤了一下身体,略带生气道:“干吗呀?不要动手动脚的,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哥,我都快喊破喉咙了,你都没有听到……她长得标致端庄,喜欢就上呗。”
孟强喊几句看他没有吱声,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落在正在忙碌的程兰的身上,**不离十猜到点猫腻,一边右臂轻撞几下,一边嬉皮笑脸地教唆道。
“什么……跟什么?听不懂,你说的太玄乎了。”汪梦远拉回视线,低头开始收拾餐桌,闪烁其词道。
“都是依靠下体思考问题的高级智慧生灵,我能体会的,哥,你都承认吧。”
孟强不甘心自己的推测是空穴来潮,拎出他的一套法宝理论。
“哎哟,逼近饭点了,还不快加把劲。”
汪梦远摸摸脸,热,心想是不是大厅的空调坏掉了,害羞道。
“哥,还在狡辩,我把三张桌子都收拾好了,你连一桌都没有完成,这不是更好的见证吗?”孟强折回原处,把车子推到他的身旁,说道。
“我在为你酝酿对人计策呢,哎,周晓艳,人呢?跑哪去了?”
汪梦远像雷达一样扫一眼c区,没有见到周晓艳,惊讶问道。
“拉倒吧,鬼才信你的话,出去一会啦,老板娘刚一出去,她跟做贼似的尾随出去。”孟强的双手依旧扶在手柄上回复道。
“她,做事这么积极就好了,你站这干嘛?”
汪梦远抬头瞅着他,看车上的塑料盆都满载了,莫名其妙在这逗留,说道。
“我在等你,装满,放在车上一起推过去。”孟强翻个白眼道。
“等我?怎么不下手帮我把餐具往盆里放,快推过去吧,马会我自己搬到‘洗餐窗’。”
汪梦远想不明白他来这怎么变得轴,非得安排他做啥才知道做什么,干完自己的,不能主动来帮忙吗?
在咣当声的伴奏下,孟强推着车前进,正巧在进门口撞见张阿姨,把车停住了。
她看到满载的一车,心中不由得惊吓,还有三四只盘子绝大部分悬在盆的外面,随时都有可能坠落,导致粉身碎骨,伸手把他们拔出来,然后将它们全身躺在盆内,冷笑道:“下次,别装那么多,快跑几趟可以锻炼身体,一切都要小心!小心!”
接着,她朝后厨而去,孟强吓了一身冷汗,大惊失色,她远离一段距离后他才回复道:“好的,知道了。”
目睹这一情节的汪梦远笑了,想到,刚来旺祥店不热衷本职工作,反倒替别人八字还没有一撇的事上心。
接着,汪梦远把自己和表弟收拾的餐桌擦干净,把抹布搭在盆边沿,端起它朝“洗餐窗”而去,有点沉重,累得他微微的弯着身躯。
“小孩,你怎么抹桌子?把饭渣都搞到地板上,等一会还得打扫,你应该拿只用过的碗贴在餐桌的边缘,把哪些饭渣都拢到里面,这样做事才是…..才是什么,一时间想不起哪个词语啦,叫完美无缺,切不要敷衍了事,让老板娘知道了,会责备你的,拿笤帚来扫扫。”
程兰责备他,在柔软如清风的声音氛围下,责备大大的消减了它的杀伤力,反而像棉花糖能甜到人心。
“好的,下次一定注意。”
黎明开开心心地往洗手池的方向走去。
这番有魅力的嗓音,再一次搅动汪梦远的心湖,情不自禁地直起腰杆,端盆的肌肉更具有战斗力……
第三十八章 唯有计谋得人心
和刘海搭档以来,惊吓不断,小丽对他已经心存芥蒂,琢磨着,明天要是开会,得跟小陈提议换个队友。
怒气冲冠的刘海从后厨狼狈出来后,就全心全意地服务顾客们,又经过清理餐桌和摆餐具的体能消耗,怨气逐渐地平息,也忘记了发生的那档事。
看到小丽把塑料盆塞得满满当当,想着细柳蛮腰的她应该托不动,刘海于是快速迎上前,正要端起它,小丽冷言冷语道:“放下它,我自己来,你去忙自己的事,请离我远点,我现在都有点怕你。”
刘海迟疑几秒,扣在盆沿的手指使劲地握紧,然后松开下垂,他知道她还在闷闷生他的气,做事粗心大意,他何曾有过社会常识。
人心海底深,繁华软红香土的国际大都市不能把这些人渣一一驱逐境外,专门为他打抱不平,唉!他暗地里哀叹一声。
他也不能像早上一样口出豪言,“你不用担心,一人做事一人扛,与你没有半毛钱关系,这钱我自己赔。”
可是……可是身上带来的六百元所剩不多,来上海前,天真烂漫地认为这些足以应对两个月的花销,自昨晚去趟超市,才意识到他的宏伟蓝图就是自导自演的笑话。
一个普通的牙膏就比老家贵了八元,买这买那等一些生活用品就轻而易举地干掉他300元,来旺祥店不足两天,罚钱都将近100元,剩下的就是预付未知的事。
对于大众来说,损失60元是无关紧要的事,对于他而言,那可是要夺取他积赚多年的家当。
此刻,他不得不拿出一个无懈可击的理由来说服自己,以至于能抚平被淳朴、友善和正义激起的波澜壮阔的心潮,不然就会陷入自我埋怨的漩涡中。
她是老员工,本应该提醒他该怎么做,她却一声不吭地去后厨,错不在于他,所以她得负全责。
还有,昨晚开会小陈提起这事,哪也不过是蜻蜓点水似的一语带过,后来又补充道:“刘海跟你啦,光口头上说效果很差,在工作上,得手把手地教他,出了什么事,你得负责。”
她可是口口声声应允的,而他听得清清楚楚,一字不漏,他一次又一次地重复这些,直到把自己说的心悦诚服。
既然,她不肯立刻原谅自己,他也不想热脸贴在冷屁股上,勉强地笑着走了。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小丽嘀咕道:“可怜我的钱,能买些有咬劲的牛筋糖、薄脆的猫耳酥、香喷喷的小麻花等零食,苍天弄人,我得减肥一个周了。”
瞧到周晓艳漫不经心地回来,汪梦远只是余光瞄了她一眼,没有跟她说什么,成见一旦铸成,在有哲理的语言对她来讲都是苍白无力的。
接着,汪梦远摆起盘子,孟强在其身后放置小碗。
“哥,可有行之有效的对敌计谋?”
孟强放完手中的碗,然后去“财桌”抱一摞过来。
“当然有啦。”
汪梦远扫视四周,没有窃听者,只有周晓艳离得比较近,不过看她心不在焉的样子,应该对听到的不感兴致,还是小心驶得万年船,低声道。
“什么?快说,洗耳恭听。”孟强嬉笑道。
“嘘!小声点,你是怕全世界人都听不到吗?”
汪梦远把食指放在嘴唇边,继而说道:“一放二勤三捧,汪家三绝招,立竿见影。”
“啥计谋?具体点,可行些。”
孟强摆小碗的手缓慢了许多。
“何为一放?就是让你放下怨气,气出病来无人替,别人说你、骂你,甚至侮辱你的人格,无非激怒你,你若真的生气了,不就上当了,不就让小人得逞了,从心里要认知这一点;
二勤,第一步为二步做铺垫,所以说第一步很重要,不可小嘘,勤跟工作密不可分,它又分为心勤和手勤,心勤就是眼看六路,耳听八方,说白了就是搜索信息。
比如说早晨黎明那么一说一闹在小陈心里烙下很差的印象,对服务员的去留,小陈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以及昨天听说还要来一个员工,很有可能让你们两个走一个或者都要走,第一条对你裨益;第二条是提醒。
手勤就是干活要勤快,还要让张阿姨和领班的瞧到,但不能表现得太明显,不然他们会觉得你很虚伪,逢场作戏。
还有一点你要知道,张阿姨可是当过老师的,具有敏锐的洞察力,不要过余积极,一天比一天稍微积极进步一点就足够,一方面不会露馅,另一面,她会觉察你是力争上游、坚持不懈的少年。
即便店不需要你,她也会留下你,让你在这赚钱和学点为人处事;
三捧,恐怕你做不到,起到辅助作用。”
不知不觉中,他们都摆好盘子和小碗,一个滔滔不绝地说,一个听得津津有味,汪梦远去“财桌”取调羹和筷子去搁置。
孟强拎着一摞水杯追上汪梦远,话说一半急死人,“说来听听,说不好我不仅能做到,而且还能干的十全十美,哥,你要相信我,我是可以的。”
“哎呀!说了也是白说,浪费口舌,你真做不到,前两条就够你受用的,赶紧干活吧。”
汪梦远专注把筷子放的整整齐齐,故意不告诉他。
“哥,只要你说,即便上刀山下火海,我都不得眨眼的。”孟强心急如焚地追问道。
第三十九章 顾客逃单
看到他上钩,汪梦远窃喜,便直言不讳地说:“黎明依仗母亲在后厨,前后的言行判若两人,他再欺负你时,你便示弱,还要夸赞他,让他更加膨胀,离辞职就不远了。”
“计谋好,行,我就这么干,人家为刀俎,我为鱼肉。”
孟强嘿嘿一笑,继续说道:“还是大学生好,有头脑,以后多向你讨教。”
“所以回到学校要安心学习,不管高考结果咋地,以后都有可能会用上,别老是喊打的,那一套早就落伍了。”汪梦远说话,便走回“财桌”喝水去了。
“哈哈,黎明,你离灭亡就不远了。”孟强的脸上露出奸笑。
张阿姨明明是老板,每天比员工还勤快,还和员工共餐,风雨不改,一周来七天,或许是这个店是新开了,像小孩需要更多的照料的原由。
“发科,这是顾客退的汤吗?”
张阿姨走到后厨,刻意向置物架台上看一看,脸上挤出笑容道。
“是的,你看这。”
张发科龇牙咧嘴地把两张纸条递给她,一长一短,短的跟剃须刀片一样的大小,脸色变得凝重,“点菜不能一下子点好吗?同一桌还要搞两次,我只配长纸条的菜,短的还以为是卡机出的白纸,没有留意,当我闲下来,看到时可能为时已晚。”
“员工是刘海……才来的,还没有熟练流程,理所当然应该过来跟你说一声。”
张阿姨的眸底掠过些许不悦,“算啦,当成中午的汤喝,有三天没有给员工做营养羹了。”
“大厅,小陈是怎么领班的,培训好才能允许点菜,不然给后厨忙上加忙的。”
张发科朝着她离开的背影,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听到这番话,张阿姨头也不回地前进,路过凉菜间窗台时,停住脚步,看到插在蘸汁的大勺子凸出窗台好大一截,拎起它上下搅动一番,沉底的辣椒粉冲向水面,与浮现的葱白和芝麻相辅相成,黑红透亮、油香扑鼻。
然后,她把它向窗台内移动一下,倘若被碰到,不锈钢味盅内的汤水都要撒一地,嘴角突然勾起微笑就走啦。
小丽走到收银台,询问林温雅早上的钱核算好没,涂抹睫毛膏的眼睛彰显的愈加亮晶晶,持续眨了几下,她扭过头,看着焦急的小丽,“我正打算问你呢,电脑显示7号桌还没有买单,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什么回事?那时候我去后厨盛米饭去了。”
小丽多么想,这只是一场误会,或许付钱了,忙得没有空消台,还抱有一丝的幻想。
“刘海可知道付钱没?”林温雅继续追问道。
“提他都置气,他也不知晓。”
好不容易想方设法才把他忘记,这时,又被她提出来,小丽的脸色旋即变得难看。
“你别难过,可能顾客给钱了,阿姨一忙就会忘记消台,一会儿,她出来问问她。”
想到这,林温雅都想发火,当初招聘的是收银员,可是服务员的活也得做,工资就那么一点,做的事倒不少,一直说给我长薪资,几个月过去了还没有兑现。
虽然站在“招桌”旁边,相距收银台有个十米的距离,她们的交谈,刘海有意无意地听得很清晰,心中却是五味杂陈。
看到张阿姨的走过来,小丽不假思索地问道:“阿姨,今天……您有没有收到钱忘记消桌号啦?”
她想了想,斩钉截铁地回答,“没有,是不是7号桌?中午收银时,我一直纳闷那个餐桌怎么没有顾客。”
然后,又向林温雅的方向迈了两步,便微微笑着问道:“账核算好没?能对上吗?”
林温雅摇摇头,说道:“少60元,正好是7号餐桌的60元。”
张阿姨走到邻近的另一台电脑,调出录像视频看看,刘海按捺不住情绪快步走了过去,要亲眼目睹是怎样的牛头马面的顾客竟然做出令人难堪的事端来,怀揣忐忑的心情,扩大的瞳孔死死地盯住电脑屏幕,生怕遗漏蛛丝马迹。
由于大厅的顾客寥寥无几,好奇的孟强、黎明和周晓艳也都围观赶来,光标不断地移动,不同的画面随之切换,每个人脸上洋溢出迥然不同的表情,唯独小丽和刘海呈现紧张兮兮的神情。
然而,程兰却忙于给顾客倒水,小陈和漠北去解乏了。
旦夕之间,切换到7号的第一位顾客,中规中矩地吃饭,接着亲自来前台付过账才匆匆离开的。
看到这幕的刘海,像眼前飞过一闪而过的希望,若是下个顾客也是这么厚道就谢天谢地了,按在桌上支撑身体的左臂隐隐地麻痛,如负载着千斤重似的。
紧贴着站他身后的小丽,顾不上对他生气,眼睛不眨地看着电脑。
稍微前进几分钟,又一位顾客坐上7号餐桌,小丽热情满满地倒水点菜,连续快进,直到a区没有服务员后,顾客们东张西望寻到服务员,喊了其他区的依然没有人回应他们,失望之下,自己去“招桌”拿餐巾纸、倒水和餐单薄,这时,明显地可以看到张阿姨眼底浮现的愤怒。
紧接着,他起身很自然地离开了店,又过一段时间,小丽才来到a区。
逃单的事已尘埃落定,张阿姨定格他一张清晰可辨的面孔,勉强地笑着:“常客,看他表情不像是故意的,可能是以为付过钱,那天记起来会把钱送过来的。”
这刻,汪梦远走进店里,看到前台聚拢好多人,一脸诧异,还以为开会呢。
“欢迎光临,请问几位?想吃什么?”孟强开玩笑道。
大家哈哈大笑。
“大家都散了,下面还有顾客,被看到不好,谨记下次一定要留一位看着所守区域。”张阿姨的一句话止住大家的笑声。
孟强一蹦三跳地走到汪梦远跟前,和他细说此事的来龙去脉,他也替他们俩惋惜。
第四十章 何时能长大?
过了半个小时,开饭了,两菜一汤,白菜心烧豆腐、干锅有机花菜和番茄鸡蛋汤。
“今天多亏刘海,不然还喝不了这汤呢。”张阿姨打趣道。
“沾沾刘哥哥的喜气。”孟强用大勺子舀了两勺浇在米饭上,吧唧地吃起来。
刘海不由得垂下头,这话是几层含义,是数落我,还是仅仅的一句玩笑,难道那可恶的张发科在阿姨面前说我的不是啦,颠倒黑白。
他是真的打算不让我安稳地度过这个暑假嘛,想着便狠狠地咬劲牙关,怒火眼中烧,惹毛了,狗急还会跳墙。
“小陈,这个点菜环节多多把关,每个细节都要下达到位,等熟练了再同意他们点菜。”张阿姨一副忧心忡忡的神情。
“行的,我会通知他们的。”
“我们要有时刻保持忧患意识,居安思危很至关重要,创业不容易,尤其是餐饮方面,关乎人们的最基本的生活需要,顾客们格外的关注,当今是信息时代,稍有点差池,都能传得沸沸扬扬。”
“是的,监督体制趋于更加完整化,有人不定时地过来查看。”小陈放下手中的筷子,看着她回应道。
“早上来上班,经过一个路段,路旁有一间面食店,之前看到生意兴隆,我特意去尝尝,有滋有味,难道门庭若市,今天都没有看到有顾客,打听才知道不久前有顾客举报疑似吃到老鼠屎,被查封几天,整顿,已经开始营业五六天了,可惜。”
低落的神情不仅表示张阿姨的同情,更是她的忧虑。
“那店基本算是完了,几天都没有啥生意,光月租都能把它拖垮。”
小陈舀了汤湿润有点干燥的米饭,米饭吃多了,也吃腻了,心想若是午餐搞点馒头就好了。
“小汪,干活辛苦了,你们哥俩多喝点汤。”
张阿姨一边说着,一边往两人碗里舀汤,更多的是蛋花。
“应该的,应该的,不累。”
汪梦远害羞的笑了,这是褒奖啊,虽然不是梦寐以求的钞票、耀眼的头衔和与薪资挂钩的晋升,但是也能令人开心的不行,似乎体内簇生更加吃苦耐劳的劲头。
“服务员,能帮我拿点纸巾和加点米饭吗?”
仅剩一桌,其中有位男士伸长脖颈看到员工们低头吃饭,难为情地说道。
汪梦远轻咳一声,猛吸一鼻子空气,然后埋头苦干吃饭。
“我去吧,快吃好了。”
孟强忽然站起来,坐在他左边的周晓艳站立给他让道,他走到前台拿着适量的纸巾和一壶水赶过去。
“水煮牛肉麻辣的很。”顾客看他笑着走过来,小激动地说道。
“旺祥店有不辣的,下次你可以备注要不辣的。”
孟强笑嘻嘻道,把餐巾纸恭敬地递给顾客,还给他们斟满水。
“我们偏爱辣的,吃着入味,这里的菜像陕西风味。”他对面的另一位顾客插话道。
“好吃,欢迎以后常来,我们店随时欢迎您们光临,厨师们都是陕西人,技术一流,只要一碗米饭吗?”
孟强说着,便向厨师们的方向瞟去,正好迎上抬头看他的张发科,诡谲的笑容,朝他偷偷竖起大拇指。
汪梦远情不自禁地干咳一声,漠北突然给他舀了一勺子汤,眨巴着眼皮,“天比较干燥,嗓子不舒服,多喝点汤补补,以后这里很需要你的。”
他冲他笑了。
“两碗。”
顾客说完,把两只碗给了他,考究的顾客,碗沿上没有粘上油迹,于是他飞快地走向后厨。
张阿姨时不时地扭头看刚才的一幕,微微一笑,意味深长。
“儿子,多吃点,干了一上午的活,很棒了。”
王阿姨挖出三勺子的豆腐,夹几撮有机花菜,直到小碗超载才罢休,把一盘子里零星的几片猪肉都挑出来放在他碗里。
还好厨师们基本都是素食主义者,否者要进行一番语言大战,放点猪肉为了使有机花菜有荤腥味,鲜香可口。
又另外取出一只干净的小碗,盛一碗汤放在他炙手可得的地方。
“阿姨哟!哟!这种会把孩子惯坏的。”吃饱饭的张发科看不下去了,阴阳怪气地说道。
“进步了不少,之前啥活都不干的,连衣服都不洗,现在都会给顾客倒水和递菜单了。”王阿姨心满意足地说道。
孟强给顾客递上饭后,回到自己的座位,发现碗里多了两块肉,“什么肉?这么薄,垂涎三尺,怎么有机花菜没有啦?”
“你很棒,阿姨奖励你的,你哥也不帮你夹点。”周晓艳嘲笑道。
“学会照顾自己,出去之前应该自己加好菜,不要沮丧,还有半盘子豆腐呢。”汪梦远冷冷道。
“我哥,只是表的,不亲,阿姨,人呢?好香。”
孟强惊讶地询问,并把肉片放在鼻前嗅,然后又放在碗里,把剩余的豆腐一股脑儿折到自己米饭碗里。
“靠!强壮,出去打电话了。”小陈忽然大笑道。
“都十八岁了,也该培养他独立生活了,怎么还当成八岁的小孩照顾?”
张发科看着他将纯肥肉的都置在桌面上,浪费,虽说他人品极差,但是不可置否的是他很厌恶浪费食物的人,不吃就不要夹。
“慢慢来,长大了自然啥都会了。”
张阿姨不理会他的话,一个满嘴跑火车的人还在这里告诉她该如何教导儿子,真是大言不惭。
“我十六岁当学徒,十九岁都能掌勺了,像你这样宠他,多久都长不大,有些人到咽气前都没有长大,是否真正长大跟年龄并没有因果关系。”张发科咄咄逼人道。
“说啥呢?要耍酒疯吗?”
王阿姨怒视他,怎么可以这样说他,不就是有点小少爷的脾气嘛,到目前也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丑事。
他可是家里的宝贝,唯一的香火,岂容别人来评价,怎么会长不大呢?十八岁长不大,难道二十八岁还长不大吗?再不行的话,三十八岁总行吧?
凛冽如冰的眼神,张发科骤然觉得后背直冒冷汗,笑道:“阿姨,玩笑话的,别在意,子女永远是父母眼中的小孩。”说完话,拎起碗嗖的起身走了。
第四十一章 追求的勇者
“哥,这杯柠檬水给你,听你嗓子不舒服,不停的干咳。”
孟强把旁边倒立的水杯正立,倒满水,放到汪梦远眼前。
“谢谢,孟老弟。”汪梦远感激地瞧着他。
“叫得那么亲切干吗?他可没有诚心把你当成弟弟,只顾自己填饱肚子,可没有想起你。”
大部分时间都是一副阴沉的脸色,漠北突然微笑,可是依然令人有距离感。
“我哥说的对,成年人要学会照顾好自己,先把自己温饱的事安排好,再去做其他的事,他这样做,肯定有他的目的。”
孟强把一片肉念念不舍地放进嘴里,有两三天没有吃荤了。
汪梦远鼓掌叫好,“说的好,这是你来到旺祥店学到的人生第二法则,除父母外,没有人有义务该为你做这做那,若是有,那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应该感谢一声。”
厨师们都离席了,张阿姨兴高采烈地从外面回来,经过厨师们吃饭的餐桌,伸头看了一眼,还剩下好多有机花菜呢,“黎明,这还吃吗?”
“不吃啦,吃饱了。”黎明只顾低头吃自己的,回答道。
看到不少的肉片丢弃在餐桌上,张阿姨心头一酸,欲言又止,他毕竟是年轻人,没有经历饥寒交加的年代,不是说两句就能改变一个人的思维和习惯的,端起盘子走到服务员们的用餐桌,“这还剩好多,你们再吃一会。”
“谢谢,阿姨。”
汪梦远正视她,流利地说道,语音未落时,孟强也跟着说一声。
话毕,张阿姨嘴角挂起一抹微笑,用筷子夹取三块有机花菜把碗里仅剩的米粒吃完,便端起碗去后厨了。
“孟强,米饭不够吃可以去后厨再盛点。”程兰一边起身要走,一边说道。
“米饭尽管吃,直到吃饱为止。”林温雅呲牙笑道。
汪梦远上下左右翻着菜,靠!连一粒肉渣都不剩,心想,谁说厨师们都吃素菜,骗我的。
“若是肉也随意吃就好了。”
趁着张阿姨不在,孟强口无遮拦地说道。
“只要你今后好好干活,想吃啥,哥帮你搞。”小陈嬉笑着说。
“切!大厅的领班,手脚还能伸到后厨啊,骗小孩的吧?”孟强的双眼充满着怀疑直勾勾地看着他。
“店里,除阿姨和厨师长外,我说的算,不信问问你哥。”小陈觉得他挑衅自己的权威,正色道。
听到汪梦远嗯了一身,他便相信了,开心地吃着米饭就着有机花菜,只要努力工作就可以吃上牛肉夹馍、长安葫芦鸡和西北烤羊腿,想着,想着不慎咬住嘴皮,吸溜一声还好没有破掉,不然真的是沾荤了。
“他不行,我也可以满足你的。”漠北面无表情地说道。
“孟强,这是大厅二当家的,喊声北哥哥。”
汪梦远扭头对着坐旁边的孟强说。
“北大哥,好!”
“老大不行,老二上,懂不?”漠北摸摸他的头说道,接着就走了。
汪梦远向后看了一眼,程兰正在收拾厨师们用过的餐桌,黎明不知道去了哪里,多贤惠的女孩,别人对员工们餐后的桌子避而来不及,她却主动去做,不厌其烦。
众所周之,殷勤工作的男人散发一身的帅气,想不到,兢兢业业的女孩更具有魅力,外加姣好的容貌,勾勒出玉貌花容的美人画,汪梦远觉得心脏砰砰作响,思绪也随之飘到九霄云外。
大一下学期的一场爱情追逐,他苦苦追求半年,最后喜欢的女孩却依偎到别人的怀里,直到亲眼看到他们手牵手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心像被锥子砸了一下,疼痛难忍,本以为心就此会像秋天的落叶彻底枯竭了。
在旺祥店看到她,他突然感觉自己的想法很幼稚,心还是会强烈的跳动,果然如书上所言,在茫茫人海中,我们会不定时地遇到一万个让我们怦然心动的异性,其中会有一人,与我们从相识、熟悉、朋友过渡恋人,最后缔结一个家庭。
幸运的人是轻而易举地能碰到;糟糕的人不停地寻找,以外貌、家庭背景、教育、性格等缘由与喜欢的人失之交臂。弱者放弃继续前进,自怨自艾;强者坚信她会出现,坚持不懈地寻找,直到成功为止。
他更偏爱作为勇者,是充满生机勃勃的那种青年,嘿嘿一笑,下一步展开行动。
张阿姨拎起包走了过来,“你们两个把它吃完。”
“阿姨,这是去哪?”孟强诧异地问道。
“去旺祥店。”张阿姨笑着,看他惊奇转动的眼珠,继续说道:“去嘉定区的旺祥店。”说完话就走了。
“到底有几家店?”孟强扭过头问道。
“好像有五家分店,记不清了,前台有名片,你可以自己去看看,想起来了一共四家。”
汪梦远说完话后,伸展身躯放松一下,真是有点累了,阿姨走了,一会儿可以找个沙发躺下来午睡,这里的生活蛮惬意的。
林温雅在上传早上的购菜信息,小陈和漠北进入更衣室换衣服了。
“最近老是走霉运。”小丽走到凉菜间,跟做收尾工作的吴成说道。
第四十二章 都是我们的错
“是不是又是刘海惹的啊?”
吴成一边给早上用过的几个钢盆子洗刷,一边询问道。
“不是他还有谁有这么的本事,害得我都没有一个周的零食吃了。”小丽气愤地说着。
“要么我去抽他吧?”
吴成把洗好的盆子沥水后倒立在置物架台面上,脱口而出道,接着把置地和悬挂的置物架的门都拉上,把各种各式的调料都用保鲜膜蒙上。
“不要,万一把他打坏了,我们会吃不完兜着走的。”
小丽一脸的担心。
“那,你和我说这些干嘛?不就让我帮你解解气吗?”
吴成停下手中的事,扭头瞧着她,惊奇地问道。
“哎哟!你说你长这么大,之前怎么没有谈过恋爱呢,都是有理由的,女孩子的心思都猜不透。”
小丽的上半身前倚在玻璃门框上,娇气道。
“啥啊?我该怎么办?”
吴成环顾四周看到东西已经整齐干净,以及伸手探探空调的温度和风速,行,一切都符合自己的要求,暗自满意地笑了,向小丽走去。
“开始听你的几句话,心情就舒畅了。”
看他走来,小丽立刻站立好,刚才的站姿显得丑态。
“把我绕晕了,刚才还是阴天,现在就转晴了,可是我都没有做什么事呢。”
吴成看着她,一脸的莫名其妙,接着勾住小丽的肩膀,另一只手把玻璃门缓缓地拉上,转身前进三四步,当转弯时的余光扫到王阿姨时,手臂触电反应般地放了下来,庆幸的是她正低着头看电饼铛。
正想跟她打个招呼,瞧她聚精会神的样子打消了这个念头,右手扶在她的后背推着她往前走,没有走几步,正要转弯时,黎明闪现在眼前,心中一惊,这母子俩搞什么鬼?
黎明专注直播,看到两个影子止步了,等他们绕过去,再右转走进后厨,一路上对手机目不转睛,走了十几猫步,侧目看到母亲,随即过去。
“手机啥好玩的,看你入迷的还像不像一个正常人啊?”
王阿姨看到,厉声道,一股怒气油然而生。
这一刻她有点意识到张发科的浑话有点道理,在我面前,都是明目张胆地玩游戏,可想而知,在学校更是无法无天,和他爸来上海夜以继日地工作赚钱,一直以为只要给了足够的钱花,随着年龄的增长,他应该会懂事的。
“吓我一跳,放个假还不能玩会呀,缓解在学校紧张的心情,可知道?这个主播准时播出,重播都没有味道了。”黎明没有抬头看她说道。
“都不知道你爷爷奶奶那两个老人怎么教育你的?没有啥用,钱都没少往家里汇。”王阿姨一气之下,夺过手机道。
“您,有什么资格说他们?他们对我可好啦,想吃啥给做啥,想吃啥都买啥,我长这么大,他们从未大声说过我。”黎明两腿弯曲地站立,瞪眼看着她。
“要不是我和你爸寄钱回家,你早就饿死了。”王阿姨更加愤怒道。
“有钱就牛了,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三岁都被搁在家里,一两个月不打一次电话,有时是半年打过一次电话,过年也不回家。
打我记事起,一年到头,你们俩就回家过过九次年,就那么仅仅的九回,你们还为谁赚得少谁赚得多喋喋吵个不休,甚至扬言过不下去就要离婚,爷爷奶奶都在自己房间里不敢出门,离婚倒是离婚呗,
听你们说这事,我都觉得滑稽可笑,十几年了还是没有离掉,难道离婚就像来旺祥店吃饭一样还需要排队吗?
更耐人寻味的是两人对骂起来,说不离婚都为了我好,心再委屈,再累都要扛着,这样的日子何时才是个头,我瞧着都觉得累的慌,还担心单身家庭的孩子不好,一方面说出来对孩子名声不好;另一方面说对孩子成长不好,听到这番话,我都想把头塞进被子里,偷偷地笑,笑的眼泪都炸了出来。
春节七天假,都没有一次全家人团团圆圆、和和睦睦地围在一张桌上吃过饭,年后开学,听到同学高兴地谈起他们的父母如何在家过的春节,我都是刻意离得很远,很远,甚至有时候我都想扇他们耳光,给笑得更灿烂的使劲踹上几脚,明知那么干是错误的,但是我毅然还有那个念头。
难道不知道一个看似和谐的家庭,充满着怨恨的气氛,对孩子的身心健康的伤害远远大于单身的家庭?
您不是想知道我是否谈个女朋友吗?我,我……我现在,就是现在站在你跟前明确地告诉您,我早谈了,在高一的第一学期就谈了,虽然不知道是否真正喜欢她,但是她的关心和呵护,我很感激和满足,现在满意了吧,王阿姨,钱阿姨?”
黎明似乎把多年沉积在心里的苦水顷刻间都吐了,不知何时滚烫得眼泪顺着脸颊,落在地面,埋怨和恼怒的脸色也变得平静下来。
听着他一下子说出这么多,她很诧异,眼眶在不知不觉中红润,上前抱住他,紧紧的,她意想不到他内心隐藏了这么多怨气,他也没有跟她倾述过。
或许真是她的错,在那寥寥的几分钟中的通话中,都是她在问,他们在回答,当黎明要说时,她说要忙,便匆匆地挂掉电话。
她的询问千篇一律,家里旱不旱,有没有水灾,家里收成好不;身体还好吧?过年多汇点钱给你们;小孩在家吃的好吗?学习咋样,不好让老师多打打,多管管。
“唉,都是妈妈的错,以后,不,从今天开始,把过去的缺失的爱都补偿给你,丝毫不少,妈,给你擦擦眼泪,一会出去别跟别人说这些,这是上班的地方,再哭被看到就不好了。”
王阿姨的两滴无奈的眼泪滑落在他的短袖上,印记瞬间扩散开来,然后后退两步,从裤兜里拎出两张纸,给他擦干泪汪汪的眼睛。
一股淡淡的焦糊气味散开了,她嗅了嗅鼻子,灵光一闪,“是牛肉夹馍。”
旋即转身,关上电饼铛开关,“妈妈,给你做了夹馍尝尝,这个店的特色小吃。”
看到她慌张的表情和焦急的动作,他忽然破涕而笑。
打开盖子,用木夹子取了出来,“还好没有糊得很厉害,还可以吃,更硬些,有嚼劲,爸妈辛苦也是由衷的爱你,赚钱最终的目的,就是为你以后结婚娶妻用的,对你的关爱太少了,都是我们的错,我会改的,你要给我们机会。”
王阿姨解释道,希望他能明白他们是爱他的。
第四十三章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手机给你,少玩。”
王阿姨拿起他的手机,按了侧键,出现一个画面,三个人各自身背两把枪往四处张望地奔跑,五颜六色弹出的文字一直往左飘移,她费尽心思都想不明白儿子为何对这爱不释手。
黎明走上前接过手机,看了看切板上的白吉馍,惊奇道,“怎么有两个?”
“你和孟强每人一个啊。”
王阿姨笑着说,然后握刀横切开白吉馍,但是不断开,把三小块牛肉和香菜切碎,添些肉汁,夹入馍内。
“给他吃干嘛?非亲非故的,我都十分讨厌他,不给。”
黎明不苟言笑,早上的破事浮现在他脑际。
“行,听你的,这个给你做成纯猪肉夹馍。”
说着,王阿姨从锅里打捞出肉块,把青椒切丝,做成微辣的。
吃过饭的周晓艳,闲着溜达一会,看看四周的环境,都是吃的店,不知不觉中,走到负一层,看到父亲在拖地。
“爸,爸,爸。”
看到人来人往的走廊,周晓艳低声叫了一句,声音小的几乎是喃喃自语,明明周遭没有熟人,在心里暗示自己多次,还是不敢大声喊出,感觉身上有种无形的东西束缚她,朝他的方向走去,又喊了一声,他似乎故意没有听到,继续前进,直到出现在他面前,再呼一声,声如细丝。
不知是谁把类似口香糖的粘贴物随意吐在光洁的地板上,周叔叔双手握住拖把,来回使劲拖被踩得发黑的东西,却丝毫无用。
没有听到任何的叫喊声,倒是一双安踏休闲鞋,灰色,鞋带却是红色的,映入他的眼帘,感觉这鞋在哪里见过,噢!跟女儿昨天穿的鞋一模一样,猛然抬头,啊!是女儿,笑容随即爬上他皮肤粗糙的脸庞。
“晓艳,怎么不在店里好好休息,干体力很累的,不睡一会,下午你会很疲乏的。”他关切道。
在宽敞明亮的走廊,周晓艳第一次端详眼前这位中年人,47岁,平头上尽是白发,两鬓飞雪,额头上显示出深深的皱纹,青筋暴露的手上长出厚厚的茧皮。
记忆中的帅气青年被岁月雕刻出沧桑的轮廓,她似乎明白了最近几年来父亲不再理分头,为了尽量掩饰他的衰老,不想让她感到坚挺伟岸的依靠逐渐的倾倒。
周叔叔看到她的局促不安,带她去就近的一处狭窄的无人问津的通道,“这里人多,被你同事看到不好,人多时,不用喊我爸,喊刘叔叔就行。”
他打趣道,看到女儿打扮的华丽好看,自豪。
“出来转转,睡不着。”
周晓艳把偏后的小包往前移动一下。
“不想休息,一会儿带你见位阿姨,听说你来了,她特别开心,很想见见你。”周叔叔略带羞赧道。
“是汪梦远他妈?”周晓艳吃惊地问道。
“不是,他妈姓孟,不用老喊他妈,他妈可帮我不少忙,工作都是她给我介绍的,称呼孟阿姨。”
“哦!孟阿姨也在这层上班吗?”
周晓艳觉得自己真的误会他了,或许他说的是真的,只是为了锻炼她,让她更快地走进工作状态。
“你,孟阿姨在负二层,和旺祥店在同一层,在中央大厅收拾盘子和清理卫生。”
“呃!”
周晓艳意识到父亲口中的她可能是谁了,曾经父亲打电话多次谈到她,都是笑声不断。
周叔叔掏出手机,诺基亚款式,看看时间,“快下班了,你在这等我一会,我去给那个可恶的垃圾清理掉,再带你去见她。”
手机的屏幕伤痕累累。
“你何必再回去呢,多费劲,等下午再去处理也行。”
“不行,领班看到了,不仅会说人,还会扣钱的,最近还要辞去几个员工,这年头,没有学问在上海找个工作都难。”
说完,周叔叔拎着拖把小跑过去。
黎明一边津津有味地吃着,一边向大厅走去,看到孟强在吊儿郎当地看菜谱,直接在他对面落座,“真香,味道马马虎虎。”
肉香气扑鼻,孟强抬头好奇地问道:“黎明大哥,纸袋里装得什么啊?”
“旺祥店的特色小吃,猜猜看?”
“小儿科的脑筋急转弯,肉夹馍,顾客点击率很高。”孟强笑着说,连菜谱都没有心情看了。
“是的,是正宗的牛肉夹馍,还有带着辣味的青椒丝猪肉夹馍。”
话毕,黎明在他嘴馋的注视中,使劲地咬下一大口,嘴唇上溢出肉汁。
看到这个情景,孟强明显地察觉这是**裸的挑衅,真想攥住他的袖领,左右连扇他几记大耳光,活这么大,头一次见到这么样的人,气得都不知道咋形容他,靠!怎么忘记老表教我的计策了,要忍!要忍!要保持微笑。
“黎明,大哥,真羡慕你,好幸福,有个好妈妈在后厨多好,想吃啥有啥。”孟强恭恭敬敬地笑道。
“那是,你应该撒泡尿照照自己。”
听到这话,黎明开心不已,依依不饶地羞辱道。
“对,大哥说的太对了,我去给你倒杯柠檬水孝敬你。”
语音刚落,立即站了起来走到“招桌”,从抽屉里取出水杯,斟满水,双手持杯放在他面前。
“以后,你就得这样,现在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没?”黎明用食指指向他。
“千错万错,之前都是我的错,你是老大,大人不记小人过。”孟强挤出笑容,低声下气道。
“里面有个猪肉夹馍,我还没有来得及下口,想吃吗?”黎明喝下一口柠檬水,心满意足地笑道。
“想,中午点菜时,看客人吃的很香,都想尝尝。”孟强连连点头。
“美死你!”
黎明将肉夹馍伸到他跟前,看他正要拿着,立马收缩回来,然后端起那杯水坐到其他更远的位置上。
“黎大哥,慢走。”
孟强低头说道,两拳头早已握得紧紧的,一直看他找到惬意的位置坐下,边吃喝,边看手机,才收回视线。
然后,孟强坐回位置,继续看菜单,才看两个菜名,一怒之下,把它合上,实在坐不住,向身后离自己有一段距离的汪梦远走去。
吃过饭后,汪梦远找到大厅里相对偏僻的沙发上平躺着,看会新闻,觉得累就睡下了,在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敲自己,便不情愿地睁开眼睛,“干吗啊?不休息啊?”
第四十四章 人穷不可志短
“哥,正宗的肉加馍是什么味道?”孟强上身压在沙发的背靠上。
“你吃过烤馍?”
汪梦远突然感觉他的脑子里是不是进水了,把他喊醒就是问这么无聊至极的问题嘛,看他滴溜溜的眼珠,强忍怒火。
“硬硬的。”
“肉沫呢?”汪梦远从平躺中坐了起来,继续问道。
“酥软。”孟强爽快地回复。
“现在应该知道了吧?就是这两个口感,还有现在郑重其事告诉你,不要在别人睡觉的时候来打搅,很不礼貌,要学会尊重别人,脾气再好的人也不喜欢。”
汪梦远把手掌放在嘴前,打个哈欠,身体真得太疲惫了。
“哥,你怎么那么累?我都不觉得有啥累的。”孟强鄙视的看着他。
“靠!原以为来了几个服务员,生活会轻松些,简直是痴人说梦,看人数是多了,真正能干活顶事的没有,一个比一个像狐狸。
在忙的时候,瞧你们慵懒的样子,再看看自己累得跟狗一样,心更累,之前一个人负责一个区,虽然很累,但并快乐着。”汪梦远白了他一眼,吐槽道。
“呃!”
“不要烦我了,我要睡啦。”
话毕,汪梦远正要躺下,又被他制止了,“你看他。”
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汪梦远不耐烦的说道:“那不就是黎明吗?又不是如花似玉的美女,有啥可观的?”
继而,扫视大厅,心里念叨,怎么看不到她?她现在干吗呢?为何没有在店里休息?噢!很有可能回到宿舍啦。
“一提到美女,你就来神,她走了,跟我说回‘暖巢阁’。”孟强讪笑道。
“她,谁啊?”汪梦远明知故问。
“程兰,程兰姐!”孟强大声说道。
话刚落,汪梦远似闪电般速度扭过身体,双膝抵在沙发上,伸手捂住他絮絮叨叨的嘴,真想把它用针线封住,饿个一两天就没有力气大呼小叫了。
看看右前方隔三米距离的两位值班的厨师们正在趴在餐桌上休息,还好他们在休息,听到多尴尬,都是一些八卦的嘴,“咦!她,同事呀!怎么无缘无故扯到她啦?”
“哥!还装,都没有意思了,你刚才环顾四周,身体再多扭一度,都能给一家品牌衣服做广告宣传了。”
“声音小点,影响他们睡觉。”汪梦远瞪着他一眼,提醒他说话不要太大声。
“他们没有睡,刚才还在玩手机,哥,你就是死鸭子嘴硬。”
困得人睁眼睛都嫌麻烦,大脑迷迷糊糊的,汪梦远实在不想与这个口若悬河的表弟闲扯了,又躺了下去。
“哥,哥。”
还没有过几秒,孟强喊了两声,又把他拉了起来。
“你到底想干嘛?”汪梦远起身,不耐烦道,甚至话语中透露出生气。
“我……我……我想吃……肉夹馍。”
孟强把一句简单的话断断续续说完,像后厨卡纸的出单打印机器。
汪梦远对此纳闷,不是刚吃过饭,怎么这么快就饿了,抬头直视前方,“黎明吃什么?吃得很香。”
“肉夹馍,猪肉和牛肉夹馍!”
“哦!”的一声,汪梦远才幡然醒悟,刚才就是让我看这个呀,不是人,“想吃去买啊!”
“我也想啊!关键是没有钱,这才令人烦心。”
“你没有钱,我也没有啊,微信、银行卡和支付宝的金额显示0,上个月的花呗还没有还上呢。”汪梦远张开双臂展示出无能为力。
“唉!”孟强叹息一声。
“三妗子,倘若她来上海,在后厨工作就好了,你想吃啥都能给你做,吃到腻为止。”汪梦远打趣道。
“那可不行,陪读呢,我姐可是县一中的尖子生,以后可要上名牌大学的,我们家未来唯一的大学生,什么肉夹馍不吃了,肯定不怎么样。”孟强赌气道。
看到他那可怜兮兮的眼神,汪梦远感同身受,去年在沧州市的菜市场做暑假工的经历历历在目,去的时候,身上没有带几个钱,路过一家驴肉火烧,浓郁的香气止住了前进的脚步,看着色泽鲜嫩;闻着香味诱人。
本想买一个,苦于钱要留着备用,默默地告诉自己,只要好好在这工作,赚到钱让自己吃个够,从哪开始,凌晨三点半到菜市场,大包小包的,装、送、卸,重得有百斤,搞得一身蔬菜味,一天一个大花脸,累得人仰马翻,直到早上十点才结束。
多次,在一处角落里倒头就能呼呼大睡,坚持不懈两个月,赚了六千五百多元,然后带着底气快马加鞭地去了那家店,一下子吃了四个,香脆可口,连吃两天,坐回家的火车前还打包几个。
接着,汪梦远忽然站了起来,想到身上好像还带着钱,早晨出门带了十元钱,以防地铁卡丢了不能坐地铁了,翻翻裤兜和短袖兜,一无所获,不对啊,心想,钱还能插上翅膀不翼而飞了吗?
“想起来了,我外衣里有十元钱,等我一会。”汪梦远走向“招桌”,取出钱折回,“可惜,只够买猪肉夹馍的。”
“人穷百事哀!”孟强深深地感叹一声。
“别垂头丧气的,人穷不可志短,只要你在这好好工作,这个店所有的菜,我们都可以吃上。”汪梦远庄严地对他说。
然后,孟强伸手拿钱,被汪梦远遏止了,“话还没有说完。”
“后悔啦?”
“切!有啥可心疼的。”
“还有,买的时候,说给顾客买的,不然温雅姐不一定会收钱,老板娘知道了,不好。”
“咱们不能装可怜,乞求别人的怜悯,白吃店里的食物,想吃靠殷勤的双手去赚取。”
“等一会,找个安静的地方慢慢吃,把菜谱的名字熟记,起码看到图片,都能立刻反应出菜名。”
“更重要的是,以后不要在我睡觉的时候打扰我,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不然我会不顾及亲情的。”
看看他哈腰点头,汪梦远把钱给了他,握着钱蹦蹦跳跳地朝前台而去。
第四十五章 宿舍进了贼?
刚回到“静心阁叁”,刘海拿着衣服、洗发水和沐浴露匆匆忙忙地扎进卫生间,准备洗澡,中午的忙碌导致身上和衣服都有异味,感觉浑身上下不舒服。
没过几分钟,小陈和漠北勾肩搭背地走了回来,看到门是半开,两个人的心都悬了起来。
“进了贼?”站在前面的小陈扭头对漠北低声说道。
“不会吧?我还有三百元的现金在里面呢,早上走得急,忘记带了。”漠北的脸色拉了下来。
“嘘!”小声点,“我还有半条中华烟在床上,没有舍得抽。”小陈弯着腰侧着脸往宿舍地看,瞧瞧人跑没?
“报警吗?”漠北拿出手机,随时待命,趴在他的身上也往里面窥视。
“暂不用,我们还没有摸清状况呢。”
由于门的缝隙太小,不能扫到全貌,一边轻轻地推开门,一边声如蚊蝇,继续说道:“若是小偷拿枪或持刀,我们两个就迅速逃离,再报警,钱财才是身外之物,保命才是最重要。”
“行。”漠北的手有点颤抖。
门被逐渐地推开,直到能把宿舍看得一清二楚,小陈恐怖的脸色立刻恢复平静,“靠!没有事,恐怕是我们自己忘记关门了,麻麻的!谁那么不用心。”
“刘叔叔,早上起来的晚,可能是他,年纪大了,做事都是丢三落四的,说过他很多次了,左耳进,右耳出。”漠北愤懑道。
“真幸运,没有遇到意外的事来,来支烟,压压惊!”
小陈摸出藏得隐蔽的烟,拆开一包,递给他一支。
“不够哥们,平时,给我次品的烟抽,上周还说一条烟抽完了。”漠北鄙视的眼光瞧着他。
“真的,这条刚买不久。”
小陈一脸委屈,同事都好久了,为了一支烟怀疑他的人品。
“那,你这烟瘾真大,对身体不好。”
“最近店里的事,让人烦得慌,愁得都失眠,买点好烟调解心情。”小陈先给他点火,接着给自己点上。
“听,水声,滴答,滴答,还有微弱的动静。”
漠北抽了一口,刚平静下来的心情又紧张起来,向坐在旁边的小陈说道。
小陈细听,真的是,轻手轻脚地向卫生间走去,漠北抡起实木凳子,跟在后面,两腿不自觉地抖动。
小陈扶在球形锁上,旋即感觉没有反锁,侧头向漠北使个眼神,会心一笑,然后门被登时打开,没有来得及看清,漠北举起椅子准备砸过去,幸好被反应及时的小陈拦住了,“漠北,是刘海,快放下。”
然后立即关上门,两个人尴尬地退了回来。
那一刻,满头的泡沫,刘海的双眼也被蒙住,没有看清楚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听到两个人在窃窃私语,立刻用水冲冲,刺激的眼睛发疼,半开门,探头看看,原来是漠北和小陈,便一声不吭地继续洗澡。
“哎!这是什么人啊?第一次遇到,做的这些事看不懂。”两人面面相觑,小陈先开口道。
“小声点,他才来的,没有适应这里生活呢。”漠北躺在自己床上了。
小陈看到两支被踩灭的烟,只是吸了两口,多可惜!中华烟!起身拾起它,依依不舍地丢进床头旁边的垃圾篓里,便躺在床上。
“这就是……牛阿姨,我刚才和你说的。”周叔叔害羞地介绍她。
接着,周晓艳、易阿姨和周晓艳三个围绕一个圆台坐着,这家店是卖肯德基的。
看着周晓艳低头玩手机,默不作声,易阿姨站了起来,勉强地挤出笑容,说道:“晓艳,这袋子里有泡芙蛋糕、鲜虾条薯片和柿子饼等,都是你爱吃的。”把袋子移到她的跟前。
“我叫周晓艳,阿姨,请喊我周晓艳,周晓艳。”
周晓艳并没有抬头看她,而是垂头看手机,可是屏幕一直是黑色的,感觉心口有什么东西压住了,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父亲是让她骑虎难下。
本以为父亲带她来见感激的人,就像孟阿姨这样,帮助过他的乐于助人的阿姨,看到他们眉目传情的眼神,她的第六感在告诉她心里排斥的事情正在悄然走来。
这一刻,她觉得父亲是个骗子,彻头彻尾的大骗子,父亲曾经的话,她记忆犹新,在她六岁的时候,看《格林童话》中白雪公主被皇后害得很惨时,哭得稀里哗啦的,那时父亲可是言之凿凿跟她说不会给她找后妈的。
她实在待不下去,突然站起来,苦涩道:“爸,我要走了,快上班了,你要记得吃饭。”
然后径直走啦,头也不回,接着听到背后传来的声音,“不是说五点上班吗?还早呢......记得下班后早点回去。”
看她渐行渐远的背影,他的脸色变得忧虑,不知所措,想不到女儿的反差这么大。
“小孩还小,再过一段时间想通了就好了。”易阿姨扶在他的手背上,安慰道。
“对不起!是我没有做好女儿的心里工作,接受你还需要一段时间,不过你这么好的阿姨,她会喜欢上的,今天真是对不住你,是我无能。”
周叔叔一脸的歉意,手心扭朝上,握住她的手,情意绵绵。
“嘭”的一声,刚入睡不足一刻钟的两个人被震醒了,刘海洗过澡后,端着盆走出去洗衣服和刷鞋,碍于麻烦用脚勾门,力度没有把握好,搞出如雷的声响。
漠北和小陈互视对方,一片叹气。
“大学生都不懂尊敬别人吗?什么玩意?”漠北忍不住地说道。
“不是,汪梦远也是大学生,素质高,这是个人问题,跟学历无关,或许是高中三年都是租房子住的,没有室友,不懂得群居生活。”
小陈看到漠北生气的表情,与刚才的态度截然不同,噗嗤笑了。
“哎!他若还这样,我们让他住在‘静心阁贰’吧?哪里还有两处空床。”漠北建议道,心里无声无息地滋生出讨厌的情绪。
“呃!肯定不行,张发科在那个宿舍,他可是阴险狡诈的人,给他们俩放在一起,非打起来不可,中午看他们两个扛了起来,阿姨知道后,也不会赞同的。”
小陈看看手机时间,四点多了,再入睡很难了,索性坐起来背靠护栏,抽出两支烟,丢给了漠北一支。